第一章 重生坟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龙湾村得名跟龙无关,是村里有条大河,跟龙弯入村里似的,所以叫龙湾村,因这河,龙湾村人比其他地方要好过些。 全村离河最近的人家就是李弯月娘家,可全村过的最差的也是这李弯月娘家。 她娘王翠花就生她一个,儿子是过继来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再加上闺女一家子也是两口子养着,穷的是叮当响。 这闺女指的就是李弯月。 “娘,咋回去吧,黑灯瞎火的。”说话的是李弯月的闺女春麦,这里可是坟地。 今天是中元,就是再难的人家,也会来上坟,而东西是要留下的。 李弯月胆子是大,但怕坟地,被她闺女一声喊,又加上闺女冰凉的手拉她,她一哆嗦,脚下拌蒜,一下摔在坟堆上,“砰”一声。 …… “哥,咋办?”春麦问石头,过半天了,娘也不醒,她都喊过爹的名和那个女人的名,娘也没反应。 “都怪你,拽娘干啥,你也不是不知道,娘不稀罕咱们。”石头也不知道咋办,再不行,他和妹妹只能将娘拖回家了。 “娘啊!”春麦大叫一声,头砰一声砸到李弯月身上。 “鬼啊。”李弯月一睁眼,黑咕隆咚身上还发沉,她大声叫了起来,“开灯!” “哥,娘醒了,可说胡话了!”春麦凑到李弯月面前。 眼前两点光,后面还有两点,这不就是鬼火吗,李弯月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咋这么倒霉,不过是看了个伦理片,最后那女孩变成狼,蹲在树上,绿油油的眼睛看人,叫大晚上看恐怖片不怕的李弯月,第一回怕了,拿起水杯,就被呛住了。 “照顾好润山。”脑袋里有个微弱的声音说。 李弯月想问她是谁,就有另一个女人的生活像过电影似的,过了一遍,大部分都是一个叫崔润山的男人,还有个叫柳生生的女人,而刚才说话的女人跟老妈子似的,给男人生孩子,操持家务。 傻,太傻了,李弯月真想打醒那个女人。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就是长的再好,这样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不离还留着过年? “娘,咱回家吧。”春麦把手又放进李弯月手里,哥说了,她把娘吓过去的,兴许还能吓过来。 李弯月被冰的一激灵,这回有光,她才看清是两个孩子,可叫她娘? 李弯月是剩女,剩到家里老娘都说她要是愿意嫁人,她家倒贴给男的车房,只要李弯月带个男人回家。 可现在,两个孩子叫她娘? “我?”李弯月指指自己,她屁股底下坐的也不是地板,而是湿漉漉的泥地,又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这不就跟她看的重生文一样,她这是重生了! 便宜孩子有了,便宜男人也有了,李弯月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没呛住,完喽,看来她成了那个蠢女人喽。 “娘,我怕。”春麦小声地唤回了李弯月的思绪。 “这是哪?”李弯月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实在是那个女人没用的事情说了一箩筐,有用的就一丁点大。 “坟地。”石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看来回家得叫姥给娘收收惊。 李弯月知道那个女人是咋死的了,在这坟地不被吓死才怪,可换成她李弯月,只要知道这里没有那个片子里的女孩,她就不怕了。 从那个女人的话里,她还知道这地方吃的不多。 “看看有啥能拿的,赶紧拿着走。”李弯月一马当先找起来。 那个女人来就是为了找吃的,那自己就为她找到,只是给谁吃,可就是自己说了算。 春麦和石头都愣了,娘咋变得这么快? 李弯月抢过儿子手里的火把,抓着闺女的手,叫她紧紧跟着自己。自己兜里装满了,又给儿子闺女装,最后她和闺女一人兜着一堆东西,儿子举着火把照路离开了坟地。 晚上这么一通折腾,第二天李弯月起晚了,听着个女人惊叫:“润山,弯月咋没做饭?” 李弯月发誓,不是她自己想醒,而是这具身体,听到这个声音就起来了,跟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似的。 “要不然我做,弯月兴许是累了。”李弯月听到那个娇柔的声音又说。 “娘,起吧。”春麦也睁开眼了,把昨晚上的吃的拿了几个就下了炕。 等李弯月出去,见到闺女叫一个女人“生姨”,然后给吃的。 “不准给!”李弯月大喝一声。 春麦愣了,以前娘总叫她和哥把好吃的给爹和生姨,就是姥给他们的,也得拿回来给这两个人,村里孩子都骂他们是野种,连李国春都不如。 李国春是他们的小舅舅,是给姥和姥爷养老送终的,可也得挣工分。 “娘。”春麦声音里带着哭腔。 “弯月,你别骂孩子。”柳生生娇滴滴地说。 李弯月这才正眼看柳生生,不仅声音娇滴滴,人也长的娇滴滴,皮肤瓷白,一点不像是在地里干活的知青。 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还挡在春麦前面,李弯月差点以为人家才是一家子。 李弯月上前抢过柳生生手里的馒头,塞到春麦手里,“咱家的东西,不准给外人,回屋跟你哥吃去。” “娘,那爹呢。”春麦怯生生指着李弯月后头说。 李弯月只觉着一大片阴影笼罩着自己,抬头一看,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长的眉清目秀还带着刚毅,只是这是一个不想老婆孩子,光顾着跟相好的舒坦的男人,李弯月就一点不想看他了,“哼”一声转过了头。 “他是你爹,不算是外人。”李弯月勉强说道,为了孩子,李弯月得试试这个男人有没有担当。 之所以一上来,李弯月就能这么为孩子想,是因为以前她娘一直跟她说,有个孩子才是女人,有了孩子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听多了,李弯月一个黄花大闺女,也知道怎么为孩子考虑了。 李弯月笑眯眯看着柳生生:“柳同志,我命好,嫁给了他崔润山,我就该叫他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二章 一个锅里抡马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柳生生使劲攥了攥手,挤出个难看的笑来,“吃饭吧。” “等等,柳同志。”李弯月又想起另外一个事,还使劲白了崔润山一眼。 崔润山很诧异,李弯月这是咋了,她要是以前就能说出这话,柳生生也住不进家里来,他没叫李弯月对柳生生那么委曲求全。 “柳同志,以后咱别在一个锅里吃饭了,你看看我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柳同志是知青,不会占我家便宜是吧?” 李弯月想直接把柳生生撵走的,可是柳生生是她叫来家里住的,她直接叫柳生生滚蛋不好。 “弯月,你这是咋了?”柳生生要过来试试李弯月有没有发烧,她觉着李弯月跟撞了鬼似的。 “没咋,我就是转过弯来了。我跟崔润山甭管咋说,都是两口子,他就该挣工分用来养我和孩子,就是我们过不下去一拍两散了,他也得养孩子,孩子是跟他姓崔。” 李弯月就把话摆在这里了,甭管过得下去过不下去,崔润山分的粮食,就得自己和两个孩子吃。 当初说好的,吃完了家里的粮食就吃柳生生的,可柳生生的从来没动过,吃的都是李弯月家的,“李弯月”和两个孩子忍饥挨饿,人家两个呢,吃的饱饱的。 柳生生还把自己分的粮食,都换成了细粮,包饺子做馒头,就她和崔润山两个人吃,光饺子一月就有两三次。 那饺子里的肉,还是“李弯月”去镇上买的,之前的“李弯月”傻,可她不傻。 李弯月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也叫“李弯月”,现在是七三年。 柳生生被李弯月说得脸涨的通红,一扭身跑了。 崔润山也跟出去了。 呸,一对狗男女!李弯月在心里骂,这一早上,话都是她说的,是个人都会觉着她在欺负柳生生,可她是为“李弯月”抱屈。 凭啥自己家,供个外人当菩萨,她成了这个“李弯月”,就不会继续受这个气,一天也不行。 “娘,爹没去找她。”春麦跑到门边瞅了一眼回来说,柳生生是往东跑的,爹是往西走的,不是一个方向。 崔润山不是去追柳生生,李弯月觉着这男人还有救。 “娘,爹对我和哥都好的。”春麦忍不住为崔润山说话。 “他对你们好?”李弯月怀疑,自己吃细粮,叫孩子吃粗粮,这叫好? 该不会这两个孩子也是傻的吧? “娘,你给爹以前留的好饭,爹都分给我和哥了。”春麦是听着李弯月说转过弯来了,才敢说这话。 以前,她把爹给的吃的给娘看,娘就打她,还骂她不懂事。 崔润山偷偷给孩子吃的?那他还算是个人。 “你爹给,你就拿着,吃不了就给娘,不准你给那个女人,也不准叫她生姨。”李弯月叫闺女记着。 “生姨”,柳生生算是哪门子的姨!不过这也是以前的“李弯月”叫孩子这么叫的,对外,“李弯月”也说柳生生是崔润山的表妹。 当初,“李弯月”和崔润山成亲没几年,崔润山就下乡插队到了龙湾村,柳生生也到了村里,本来两人都应该住在知青站,是“李弯月”站出来,说一个是她男人,一个是她男人的表妹,把人领回了家。 “李弯月”跟崔润山这亲成的是稀里糊涂,就是崔润山家出了钱,在村里请了几桌,不说崔润山的家人一个没到,崔润山也没到,村里人都说“李弯月”一家子都是棒槌,城里亲家压根不认这门亲事。 成亲后,“李弯月”户口还是农村的,就人去了省城住,粮食还得从家里拿,后来有了两孩子,柳生生就出现在了崔家,“李弯月”才知道自己是个后来的,崔润山早就有相好的。 城里成亲得扯证,可“李弯月”和崔润山没证,她怕被撵,就窝窝囊囊的在崔家当牛做马,对崔润山和柳生生的事,也睁只眼闭只眼。 等崔润山插队,正好来了龙湾村,就成了这样,这“李弯月”太可怜了,也可恨。 “娘,你想啥呢?”春麦拉拉李弯月,又赶紧缩回了手,她手太凉,一碰娘,娘就不高兴。 “没啥。”李弯月回神,拉起春麦的手,给搓了一会,才有点热乎气,看来得给闺女补补。 “李弯月”这个崔家的媳妇,唯一一点好就是崔家会给她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够她买些东西了。 “你哥呢。”李弯月问,从起来,儿子就不见人,现在也没见到。 “娘,哥快回来了。”春麦低着头说,娘刚才给她搓手,以前从没有过。 石头在道上等着他爹,崔润山没给他吃的,问他:“那些吃的哪来的?” “坟地拿的。”石头对着崔润山,一点不敢撒谎。 “谁叫你去的?”崔润山冷冰冰地问。 石头浑身一哆嗦,“是娘。爹,娘是想叫我和妹妹吃饱。” 石头大着胆子为李弯月说话。今早上李弯月那些话,叫石头相信娘心里有他和妹妹了。 石头是在门外听到的。每天他都会早早起来,在这里等爹,把爹给的吃的拿回去和妹妹分了。 在家里,叫娘看见,要挨揍的。 “回家。”崔润山说。 “爹,没吃的?”石头跟在后头问。 “爹还没吃呢。”崔润山出来,就是叫儿子回家吃饭的,以后一家人可以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两人到家,李弯月和春麦已经吃上了,看到两人,李弯月说了一句,“你们爷俩赶紧。” 她身边有一根凳子,崔润山过去就要坐下。 “你自己找地儿坐,这是给我儿子坐的。”李弯月瞟了崔润山一眼,他想就这样翻篇,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美的他! 起码,他得和柳生生划清界线! 崔润山顿了一下,默默在李弯月身边坐下,破天荒说:“我还要上工呢,别闹了。” 谁跟他闹了,李弯月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叫崔润山有些浑身燥热。 李弯月很泼辣,可偏偏对着他,一副受气样儿,一句不问自己和柳生生的关系,不光不问,连柳生生的气都受,崔润山就烦她。 她把自己推给别个女人,崔润山就如了她的意。 如今李弯月转过弯来了,崔润山也觉着该做些什么了。 “石头,吃完跟爹一起把面缸抬回咱屋去,至于柳同志,你要是膈应她,就让大爹叫她回知青站。”崔润山闷声说。 这些都是李弯月想做的,没想到崔润山现在说了,“你干,这些事本来就该你拿主意。” “嗯。”崔润山沉闷地答应了声。 “你去找大爹,我不会说。”李弯月可不想做恶人。 她大爹是大队长,这知青住哪,都是他管的。 崔润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李弯月说的。 这一顿饭,是石头和春麦吃的最像是家的一顿饭,他们能上自家桌子了,以前娘都是带他们两个到姥爷家吃。 “对了,你以后别带两孩子回爹家吃饭了。”崔润山放下筷子时说。 第三章 三十的大娘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狠剜了崔润山一眼,不是他没良心,她会吃娘家的饭? 被村里人说成是“老李家倒泼回的水”,以前的“李弯月”是生生忍着,她也不愿意被人那么说。 “就这儿?”李弯月气鼓鼓地看着他。 崔润山闷声问:“还想咋?” “你是块木头,就不知道买上点东西,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爹娘?”李弯月说是这么说,其实她是一人见两个陌生人,还要张口就叫爹娘,她别扭。 “你票呢?我去镇上买东西。”李弯月手头有点钱,可她没票,去供销社啥都买不成。 崔润山从口袋里套出一把票,都给了李弯月,一点不心疼,“你给自己买点雪花膏擦擦,我跟你回爹娘家。” 崔润山一说这个,李弯月才想起来,她还没看过自己长相呢,不过春麦和石头都长的好,自己应该差不了。 “行了,你不是赶着挣工分,赶紧走吧。”李弯月对崔润山挥挥手,又有些气恼,她这么说跟原谅了崔润山似的。 不是说崔润山跟“李弯月”一句话没有吗,她看着他挺能说的。 崔润山头回被赶出门,要不是他面皮偏黑,李弯月都能看出他脸红。 崔润山出了门,李弯月才想起来忘了叫他搬面缸,看到角落里有两口缸,大缸只有多一半,小缸却是满的,不消说,李弯月就知道大缸是她家的。 “咱家粗粮呢?”李弯月可是知道这年月最多的就是粗粮,光吃细粮,就是等着饿死。 “娘,咱家没有粗粮,是你说的粗粮不能给爹和生……那个女人吃。咱家都是细粮,姥家是粗粮。”春麦一口气说。 娘这脑子一会好用,一会糊涂的。 李弯月听的差点吐出一口血,之前的“李弯月”对崔润山和柳生生也太掏心掏肺了。 勒紧裤腰带供孩子的,她知道,可勒紧裤腰带供男人和他相好的,这是傻到家了! “娘是要你记着,找男人就要找对你一心一意的,有歪心思的不能要,吃亏。”李弯月胡乱找了个借口。 春麦糊涂了,问石头娘是啥意思,石头也没明白,不过 他是哥,“娘叫你一起使劲挪缸。” 春麦这才想起在挪缸,小细胳膊一直使劲。 三个人一点点挪,挪到了他们屋里,李弯月还上了锁。 “娘,锁门干啥?” “防偷。”防火防盗防柳生生,李弯月在心里想。 出了屋,李弯月还犯愁走去镇上太累,就看到了墙角的自行车,高高的梁,是一辆“二八大杠”。 “娘载你们。” “娘,你会骑?”春麦可从没见娘骑过,都是爹骑着去镇上。 “娘试试。”李弯月还真没骑过这二八大杠,推出门,推着紧走了几步,一迈腿上去了,刚开始歪歪扭扭,一会就骑顺当了。 “哎,那不是老李家的弯月吗,她咋会骑脚蹬子!” “瞎说,她要会骑,母猪就能上树!是她家那个上门女婿吧?” 这话一落,哄堂大笑,像李强军这么对女婿的,都是招的上门女婿,可他家是嫁的闺女。 只是这些人一会就笑不下去了,都大张着嘴,有的还揉眼睛,“娘哩,真是李弯月!” 那个之前说母猪上树的,嘴都合不上了:“母猪真上树了。” 李弯月压根没听到这些,拐个弯就骑回了家里,叫石头和春麦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她使劲一蹬,就上了土路。 石头激动的差点蹿起来,娘会骑车子,叫娘教他。 “石头,你在后面干啥呢,摔了,娘打烂你屁股。”李弯月越来越有当娘的威风了。 石头乖乖坐了一会,又跟屁股底下坐了针似的。 镇上就一家供销社,李弯月领着两孩子走进去,女售货员一吐瓜子皮,“大娘,你走错地方了,要饭的到街上去。” 春麦胆子小,小声说:“娘,咱走吧。” “怕啥,娘有钱有票。”李弯月拿出钱和票。 旁边另一个女售货员问:“大妹子,你要啥?” 李弯月一样样指出来,“有雪花膏吗?” 哈喇油跟猪油糊脸上一样,李弯月不想擦。 “大妹子,有是有,就是那东西不如哈喇油好用。”女售货员给李弯月一面小镜子。 李弯月这才看清自己的脸,又黑又粗,跟老树皮似的,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怪不得被叫“大娘”。 就自己这样,拿啥跟柳生生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弯月还是买了雪花膏,本来还想看看布的,可人家不叫碰。李弯月看看自己的手,都裂了口子,跟小孩的嘴似的,人家不叫碰是对的。 “娘,我不要花衣裳,咱走吧。”春麦懂事地说。 这地方的人看不起娘,她也不想穿这的布做的衣裳。 从供销社出来,李弯月大受打击,她才不到三十岁,却是这副模样。 对了,照片!她身上应该有跟崔润山成亲前,两人拍的唯一一张照片,李弯月拿了出来。 照片上的“李弯月”抿着嘴笑,鹅蛋脸,英气的眉毛,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天杀的崔润山,要不是为了给他和崔家当牛做马,“李弯月”怎么会几年就成了这样,在崔家人身上吃的苦,一定要在崔家人身上享福享回来! “走,跟娘去割肉,回家包饺子!”李弯月带两个孩子,蹬上车子走了。 “双兰,那样的你搭理她干啥,掉价!看看她,连个黄脸婆都不如,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刚才嗑瓜子的王美丽奚落李弯月。 刘双兰笑笑没说话,这供销社,售货员就她和王美丽两个。 李弯月带着孩子回了村,来到了爹娘家,“砰砰砰”开始剁肉,“石头,去菜园里拔棵大白菜。” 石头的目光随着李弯月手里的刀上上下下,“咕咚”咽了好大一口唾沫,娘真舍得,这一咬肯定是一汪油。 石头又深深看了一眼,一步三回头往外走,李弯月骂他“那点出息”,石头憨憨地摸摸脑袋,这才好好往外走。 没一会,石头急匆匆回来了,“娘,不好了,姑姥姥来了!” 李弯月一听,赶紧把肉藏了起来。 她这个姑姑叫李银凤,是她奶的老来女,比她只大三岁,嫁的是沙旺庄的大队长,肚子争气,一口气给生了三个带把的,婆家不用她挣工分。 李银凤最爱干的,就是来管李弯月家的家事。 “瞎了,还是聋了,不知道来迎迎你姑?”李银凤一踏进院,就嚷嚷。 这个点,都下地挣工分了,能在家的,就是她那个傻侄女了。 李弯月长呼一口气,走了出去,“姑,奶在大爹家。” “我知道,我就想看看你这泼出去的水,能有多不要脸。你爹娘窝囊,任你胡来,可我不能叫你坏了老李家的门风!”李银凤上来就骂。 第四章 人不如鸡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院子里有两只老母鸡,正在抱窝,叫李银凤一脚就吓得扑棱着翅膀跑了。 “姑,你也是泼出去的水。”李弯月不留情面地说。 要是爹娘说这话,李弯月会抬不起头来,可李银凤这个姑说的,李弯月只当她放屁! 之前的“李弯月”,跟这个姑打过好几回架,李银凤一直想叫李强军把李国春撵走,帮她养儿子,到时候叫她儿子给二哥摔盆子。 李强军两口子是窝囊,可不傻,与其便宜了妹妹,不如养着闺女一家子! “你说谁是泼出去的水,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李银凤瞪着眼睛,嘴里不干不净的,撸起袖子,不过没敢动手。 她跟李弯月这个侄女打过好几回仗,一点便宜没占到。 李银凤把一个袋子扔在地上,“给姑装满粗粮,姑拿回家喂鸡,你刚才那些话,姑就当没听见。” 李银凤跟对李弯月开了大恩似的。 “姑,我爹是你二哥吧?”李弯月对这个姑,一点都看不上,什么玩意! “当然,不然我愿意进这门?”李银凤看傻子似的看李弯月。 “那姑,你家鸡吃粗粮,我家人吃粗粮,你拿着袋子来我家要粮?”李弯月踢飞了袋子。 李银凤愿意进谁家门进去吧,她李弯月还是这家里的闺女,就不会叫李银凤做家里的主。 “你家吃粗粮怨谁,怨你,可怨不到我这个当姑的!是你眼里只有婆家。 粗粮给我,我能养只鸡给你奶尽尽孝,给你和两个外姓人吃呢,能换来啥?”李银凤对这些事门清,也敢说。 外姓人当然是说春麦和石头,都说是为母则刚,李弯月一股气冲到头顶,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着李银凤扫。 “咳,咳,小泼妇你瞎?”李银凤被扫出了门。 李弯月“砰”一声关上门。 “开门!你娘都不说不给,这家里轮不到你一个小泼妇做主!”李银凤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来就不会空手回去,使劲拍门。 李弯月烦不胜烦,特别是她爹娘都老实,回来看到李银凤在外边,肯定会把人放进来的。 到时候,这顿饺子就吃不清闲了。 “娘,找太姥来。”石头转转眼睛,说。 山墙不高,石头一下就翻了出去,李弯月都没来得及骂儿子,眼前就没人了。 “春麦,你哥经常翻墙头?”李弯月总觉着儿子翻的太麻溜了。 “哪啊,娘,我哥是怕吃不上这顿饺子。” 春麦要是声音不抖,李弯月兴许信,她一句“哪啊”拐了好几道弯,李弯月就知道儿子经常翻墙,不过她没揭穿闺女。 一切等这顿饺子进了肚子,再说。 被李弯月盯上的石头,一路小跑到了大姥爷家,找到刘大妹就哭:“太姥,姑姥姥去家里了,要玉米面喂鸡,堵俺家门!” “伤天理的玩意,还用玉米面喂鸡,她咋不上天,太姥给你轰走她!” 刘大妹是个小脚老太太,还会吧嗒烟袋,把烟袋用鞋磕磕,别在腰上,就跟着石头来到了二儿子家门前。 李银凤还在骂骂咧咧,被一烟袋敲在头上,刚要骂哪个不长眼的,见到她娘咽了回去,“娘。” “赶紧滚回你家去,要玉米面喂鸡,亏你说的出口!你家玉米面那么多,给娘送点,娘还吃地瓜干呢。”刘大妹说的李银凤头快低到了地上。 李银凤不怕她死去的爹,就怕她娘。她是老来女,爹很疼她,连一指头都不舍得动她,就娘不惯着她。 “娘,我是为二哥抱屈,凭啥二哥干一年活,一口细粮都吃不上!”李银凤这张嘴很会说。 “弯月有两个孩子呢,你二哥做得对。谁家不是有点好的,都给孩子,你爹当年有口好的,还你两个哥都不给,光给你呢。” 刘大妹对李弯月没意见?也有,可她不会叫闺女来占二儿子的便宜。 “娘,我走,你别生气。”李银凤只能走了。 她有大把时间,就不信每回她娘都会来管她。 “太姥,别走了。”石头拍拍门,拉着刘大妹不叫她走。 李弯月打开门,见到个瘦小的老妇人,她一下就叫出了“奶”,这个年纪的妇女,她都叫“奶,所以叫出口不费劲。 “奶,你来得正好,一起吃饺子。”李弯月亲热地说。 刘大妹看看天,没下红雨。她这个孙女跟她不亲,平时见了她,能叫声奶就不错了,今天留她吃饭? 说起来,孙女这门亲事,是老头子做的主,老头子当年跟崔家老头一块当过兵,是一个战壕里的,也是老头子愣把崔家老头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两人就说结娃娃亲。 儿子辈两家就李银凤一个闺女,又太小,就到了孙子辈,就是李弯月和崔润山。 崔家人早不提亲,晚不提亲,当时提亲时的盘算,刘大妹清楚,贪她家三辈贫农的好成分。 这亲事,刘大妹是不同意的。门当户对,李家和崔家是门不当户不对,亲事刚定下,两家的老头子都死了,后来这亲事还是成了。 在刘大妹看来,李弯月这就是进了火坑,但架不住李弯月死心眼。 想着这些,刘大妹看着一盆子剁好的肉馅,这也太败家了。 “加棵白菜,留一半肉。” “奶,这肉是崔润山出的钱,咱们就敞开了肚子吃。”李弯月想想自己老的这样,就觉着不吃这些肉,她咽不下这口气。 刘大妹不信这话,肯定是傻孙女出的钱,安在崔润山身上。 面还是白面,刘大妹又看看外面天,看来要下雨,孙女啥时候在娘家人身上这么舍得过? “没去上工?”刘大妹擀着饺子皮问。 “奶,崔润山说他养我,我愿意上工就上工,不愿意就算。”李弯月说话的功夫,手上就捏好了一个圆滚滚的饺子。 “你俩好了?我可告诉你,弯月,有手有脚的,得靠自己。”刘大妹是过来人,这过日子得两人使劲,一个人忙,一个人吃现成的,过不好。 “奶,我听你的,我不会闲着的。我想明白了,再省我也不能从爹娘身上省,要干也要吃好。” 李弯月最恨之前“李弯月”的就是,她要对崔润山奉献,是她的事,但她不该拉上自己全家。 细粮都给崔润山和柳生生吃,叫爹娘和孩子都吃粗粮,李弯月都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心里想着这些事,李弯月手上包饺子一点不慢,刘大妹很吃惊。 孙女干别的是一把好手,唯独这包饺子笨得很,能捏上不露馅就是好的,啥时候变得这么麻利? 都是天杀的崔家逼的。 虽说“李弯月”跟她这个奶不亲,可刘大妹就这么一个孙女,没有因为这个,就想叫孙女嫁的不好,她倒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看看孙女,不到三十却像是五十多,刘大妹这个奶心疼啊。 崔润山好,不是听孙女说,刘大妹要试试…… 第五章 好看不能当饭吃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两人都麻利,两篦子饺子一会就包好了,也正赶上李强军两口子回来。 看到饺子和刘大妹,两口子有些拘束。 他们不孝顺啊,一年到头给老娘也送不了几次好东西。 一边是老娘,一边是闺女,李强军两口子选了帮闺女。 “娘,弯月说话冲,你别跟她生气。”王翠花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 刘大妹觉着媳妇眼瞎,她这样像是骂了李弯月? “娘,奶是帮了我。刚才姑来要玉米面喂鸡,是奶赶跑的,我正包饺子,就叫奶留下吃。娘,以前是我不懂事。” 之前的“李弯月”就是不懂事,而现在的李弯月不会那么傻了。 王翠花有点糊涂,闺女这意思饺子是包给他们吃的? “说啥呢,你又要惹娘哭?”王翠花擦擦眼睛。 闺女要强,从不当着他们说过得不好,可她和她爹都看在眼里,那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李弯月想懂事,可她娘哭了。之前,她还觉着“娘”叫出口会很难,可看见王翠花就觉着亲,这一看就是个好娘。 这具身体也认王翠花,就像认崔润山和柳生生一样。 “哭啥,你那大女婿呢?”刘大妹最讨厌看到儿媳妇抹眼泪,有这功夫,为闺女出口气多好! 那个柳生生,是啥表妹,一表三千里,一堂五百年,最容易出事。 “奶。”崔润山在后面喊了一声。 “嗯。”刘大妹随口应下。 奇怪,孙女竟然没翻脸,以前孙女肯定得拉着崔润山气冲冲走,嫌她对崔润山不好。 “翠花,你去下饺子。”刘大妹叫儿媳妇离开。 都在这里站着,这是准备喝风? 王翠花有些担心地看了李弯月一眼,去下饺子了。 刘大妹盘腿坐在炕上,拿出烟袋,李弯月上前去给装烟丝点火,这活以前她经常给爷干,很熟练。 “咳。”刘大妹吸了一口,被呛着了,孙女太反常了。 “奶,你慢着点。”李弯月给刘大妹拍背,刘大妹摆摆手。 孙女知道好赖了,她更得好好给把把关。 “润山,你过来。”刘大妹把崔润山叫到跟前。 “听弯月说,你俩好了,那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刘大妹瞟了眼崔润山。 要不是都劝和不劝离,刘大妹真想叫孙女跟崔润山一拍两散。 崔润山知道刘大妹问的是啥事,“奶,我会叫柳同志回知青站去,知青就该待在那里。”他说的不带一丝感情。 刘大妹点点头,这是句人话,“弯月你听见了?” “奶,我听见了,他也跟我说过了。” 以前的“李弯月”会嫌奶多管闲事,现在的李弯月,对奶是满满的感激。 “那就好,不过别去找你大爹办这事。只要你俩心是在一起的,十个柳同志也不顶用。”刘大妹这话,是为大儿子想。 大儿子是大队长,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无缘无故叫柳生生回知青站,会被说帮着自家人欺负知青。 “奶,我懂了。”李弯月明白刘大妹的担心。 孙女懂事又通透,刘大妹很高兴,“老二,酒呢,拿来陪娘喝两盅。” “有,有。”李强军刚才都听愣了。 “爹,我去吧。”李弯月对着憨厚的李强军说。 李强军长的不高,一张国字脸,很黑,干瘦,还有些驼背。 “叫你爹去。”刘大妹吧嗒着烟袋。 李弯月知道奶还没说完,乖乖站在崔润山身边。 崔润山抓起她的手,“奶,我会好好待弯月的。以前是我叫弯月受苦了。” “你知道就好。”有崔润山这句话,刘大妹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可有些话,她还得说: “润山,我不看你爹娘,就看你。你对弯月好,我就认你这个孙女婿,我跟弯月的爹娘不一样。 好看不能当饭吃,恩情也记不了一辈子。这道理你跟弯月都给我记着。”刘大妹一天书没念过,可她懂些道理。 崔润山低着头,紧紧抓着李弯月的手,他没想到,李弯月的奶奶把事情看得这么透,他总觉着是崔家逼李弯月,他没逼,可他也没有拉李弯月一把。 “奶,我记住了。” “奶,我记住了。” 李弯月和崔润山同时说。 “记住得去照着做才行。”刘大妹相信,李弯月和崔润山都不是那种嘴上答应,却在心里记不住的。 李弯月出来看看饺子熟没有,王翠花赶紧把她拉到一边,“你奶跟你说啥了?” “娘,奶叫润山对我好。”李弯月叫她娘放心。 “别跟润山闹,男人的心都是捂热的。” 李弯月终于知道,以前的“李弯月”为啥那样了,是随根,王翠花就是个把男人看的大过天的。 “娘,我剥蒜。”李弯月是王翠花说,她听着就是。 圆滚滚的饺子出锅,看着就馋人,更不用说这时候油水少。 “娘,国春呢。”李弯月看就差李国春了。 “地没浇完,晚上工分高,咱先吃,娘给他留了,一会你爹去换他回来吃。” 李弯月能问李国春一句,王翠花比吃饺子都高兴。 李国春来家里,李弯月一直不同意,说她和李强军是重男轻女,怕没儿子给送终,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 其实,王翠花没那样想过,那老三家两口子没了,就剩下国春一个孩子,当二爹的能不管? 大哥虽然是大队长,可家里三个儿子,还都快要娶媳妇了,就得他们管李国春。 李弯月点点头,她问这一句,也是叫爹娘知道,她把李国春当弟弟看了。 一家人吃的高兴,院里有人喊:“翠花啊,我家鸡又把蛋下到你家了。” 这高嗓门,又是隔壁的马桂香。这人天天来家里要鸡蛋,每回借口就这一个,母鸡把蛋下到了李强军家了。 “娘,我去。”李弯月放下筷子就出去了。 叫王翠花出去,不出三句,她就得把蛋给马桂香。 李弯月出来后,打了个饱嗝,狗鼻子的马桂香嗅嗅,就知道是白菜肉馅饺子。 “婶子,你家鸡没在我家下过蛋,我一直在家。” 马桂香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刚才那阵香味勾出来了,今天不仅得要鸡蛋,还得吃上饺子。 “弯月,这人可不能睁眼说瞎话,村里人都看到你蹬上车子出门了。”马桂香也看到了。 “婶子,这人是不能睁眼说瞎话,每家的鸡都是剪了翅膀的,你家鸡是咋飞过的山墙?”李弯月指着山墙。 村里的鸡都被剪了翅膀,就是防着飞到别人家去。 “这个……”马桂香眼珠子乱转,以前“李弯月”就会叉着腰一句“没有”,这回咋有这心眼了? 没错,鸡是飞不过山墙。 “是早上你娘开门时,鸡跑进来的。”马桂香想闯进去,可李弯月堵在门中间,哪边她也进不去,气死她了! “娘,你出来。”李弯月朝里喊了一声。 王翠花早下炕了,听到闺女喊,就出来,她就怕闺女因为一个蛋,跟马桂香打仗。 “鸡是……” 第六章 大男人李弯月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翠花刚要说鸡是跑进来了,就听李弯月说:“娘,这家里的鸡,每天走前你会数一遍,回来又数一遍。” “你娘是这样。”王翠花没说话,马桂香抢到前头说。 有马桂香这句话,事情简单了,李弯月靠近她娘,“娘,你数了鸡,要知道有婶子家的,没给还回去,那可就是偷了。” “咱家没多鸡。”王翠花咬死了。 偷?她这辈子别人家针都没拿一根,更不用说偷别人的鸡。 闺女说的对,承认就是偷鸡了。 “弯月,你这么问不对吧,我可没说你娘偷我家鸡,咱们是邻居,哪能算偷?” 马桂香嘴上说着这话,攒足劲,撞开李弯月进了屋,也不管谁的碗,抓起个饺子就吃。 李弯月跟进来就看到马桂香一个个往嘴里放饺子,这口没咽,就是另一个,转眼一大碗饺子叫她吃的见底了,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嗝。”马桂香端起饺子汤,一碗下肚,这才又说:“翠花,都说全村就数你家最穷,可这大肉饺子就你家舍得吃。” 刘大妹早就想拿筷子抽马桂香手,可想看看孙女会咋办。 以前,孙女泼辣的名声,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可孙女就会嚷嚷,说话不占理,刚才说马桂香那几句话挺对刘大妹心思。 李弯月拿开马桂香面前的饺子,“婶子,咱说完话再好好吃。都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婶子这么好个人,哪好意思光吃俺家的,得还回来,婶子,你说是吧?” 这个马桂香真是不客气,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进来就吃,依着她吃,她能吃到走不动道,再一抹嘴就走。 马桂香不接话茬,饺子也不敢吃了,她这人别看爱占便宜,也好面子。 还回去?还个鬼!她家就她和李大勇,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媳妇跟她不对付,她都给撵出去了,就是吃撑,能吃李强军家多少,可李强军家呢? 加上李弯月一家子,能把她家吃趴下,不划算。 “说饺子……不是鸡蛋的事吧?”马桂香眼里还都是饺子呢。 “鸡蛋?婶子还要说啥?”李弯月都饱了,当着马桂香一口一个,就为了馋她! “那我家鸡天天下蛋,总不会就今天没下吧?”马桂香馋的一会一咽唾沫,吃不到饺子,鸡蛋总得要到。 “婶子,天这么热,鸡不下蛋不是常有的事?照你这说法,我家不下蛋也上你家找去?” 话不能光一家说,马桂香再要蛋,赶明儿,李弯月也能豁出脸面,去马桂香家要蛋去,看谁能要过谁! “弯月,我可是你婶子,你就这么说话?行,你行!”马桂香被气走了。 在这里,看着李强军一家子吃,她怕咬下舌头来。 下回要蛋,得挑李弯月不在的时候来。 “她婶子!”王翠花怕马桂香到处说闺女坏话,想把鸡蛋给她。 “娘,你想给她?”李弯月真服了她娘,跟好人不翻脸,可跟马桂香这种人,也不翻脸? “不就是一个蛋吗?”王翠花觉着闺女的名声,比鸡蛋重要。 “娘,今天一个蛋,你给她,明天一只鸡,你给她,后天呢?这样咱家真成偷了,没人会说咱的好话!”李弯月声音有些大。 不光对马桂香,就是对“李弯月”,王翠花都应该狠下心的。 “弯月说得对,翠花你这性子得硬气一点,不能这么老好人。”刘大妹对李弯月处理马桂香这事很满意,不动手,就动口,说的马桂香自己走人。 马桂香回了家,她男人李大勇问:“蛋呢?” “还蛋,以后都没蛋了!”马桂香踢开了脚边咕咕哒的鸡。 光叫唤不下蛋,赶明儿杀了算了。 别人家的鸡除了虫子,还用麸皮拌野菜喂,马桂香家两只鸡,从不喂,干巴巴的,没有二两肉,根本就不下蛋。 她养着鸡,就是为了从王翠花家要鸡蛋。 “咋回事?”李大勇还等着鸡蛋下酒呢。 “李弯月在家,不给,人家家里吃饺子呢。”马桂香阴阳怪气的。 “饺子?”李大勇提上酒就要上李强军家,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李弯月说了,吃了她家的,就得还给她一大家子一顿饺子,你去吧。”马桂香看着李大勇这没出息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窝囊,能吃上饺子,李大勇呢,就能叫自己吃上地瓜干。 “她说你就信?”李大勇不相信他老婆这么老实。 “你去跟李弯月试试!” 李大勇给她出头,马桂香倒高兴了。 李大勇怂了,李弯月别看不高,干瘦,可是一把子力气,干起活来比男人都凶,“咱也包!” “拿啥包?人家的汉子一天挣八九个工分,你呢,五六个都费劲,天上能掉下肉来?”马桂香挖苦李大勇。 “你还有脸说我,不说李弯月那个男人,就说村里一般妇女,谁不挣六七个工分,你呢,两个,连个孩子都不如!” 李大勇跟马桂香两口子,都是懒货,一个是大男人,干不过个女人;一个是女人,干不过个孩子,没少被笑话。 跟他们比起来,“李弯月”一个小媳妇,扛粮食,一百五十斤扛起来就走,比男人都厉害,村里人都把“李弯月”当成男人,李大勇叫成娘们。 这边两口子吵得凶,隔壁李强军吃饱就去换儿子回家了,李弯月带着孩子送她奶回大爹家。 临走,李弯月又跟她娘说:“娘,吃得好才能干得动,你把鸡蛋给婶子,你跟我爹干不动,我指望谁去,你得吃好。” 李弯月不是真要靠父母,是知道这样说,对王翠花最管用。 “对,有劲才能干动活。”王翠花答应的可痛快了。 她跟李强军都商量好了,他们死后,家里钱是闺女的,房子给李国春就行。 “娘,那我明天拿些细粮来,粗粮细粮都两家吃。”李弯月趁热打铁说。 “行。”王翠花答应的更痛快。 细粮在闺女家,还便宜了那个知青柳生生,拿回家,起码吃的是自家人。 刘大妹听着李弯月这些话,心里老欣慰,这下子儿子媳妇不用那么累了。 送了刘大妹回家,李弯月一家往家走,周围都是一人多粗的杨树,树根底下有知了猴,石头专走那里。 现在的月亮星子都亮,不跟以后的城里似的,看见颗星子都难,李弯月也带着闺女去树底下转悠去了,崔润山默默跟在她后头。 想想油炸知了猴的香,李弯月弯着腰,这里抠抠,那里挖挖,一个都没找到,不都说这年月用手电筒子往树上一照,都是知了猴,得用桶装,她咋一个找不到? 叹了一口,李弯月手里被塞入一个知了猴。 “拿着。”崔润山又给了李弯月一个。 “崔润山,我说我一个捡不到呢,都叫你捡去了。”李弯月都怪到了崔润山头上。 “娘,我捡到一个。”春麦献宝地举到李弯月眼前。 第七章 自作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哭丧着脸,合着知了猴就不亲她,除了她,爷仨都捡了不少。 崔润山捡着都掐去了翅膀给她,儿子闺女有样学样,也给李弯月,崔润山说:“得有人拿。” 李弯月弯起嘴角笑了,崔润山挺会安慰人的。 李弯月这么一笑,崔润山找起知了猴嗖嗖的,别人家孩子都气得哇哇哭,知了猴都叫李弯月家找去了。 “行了,咱走吧。”李弯月拉拉崔润山,再捡下去,人家爹妈好来骂他们了。 到了家门口,围着一圈人。 “这李弯月也真是的,咋把表妹关在外头,队长都说了,得团结知青。” “就是,这是睡成死猪了?多大仇多大怨,这么对柳同志。” “柳同志就是性子太好,要叫我就砸门,看看谁丢脸。”李弯月肯定在里面,叫石头从外面锁起来,不叫柳生生进去,这人想。 柳生生就坐在门口,一句话不说,低着头装可怜。 “嗯哼”,李弯月听完了村里人对她的一圈骂,才出声。 李弯月回来了!看热闹的让开地方,叫李弯月一家子进去。 “柳同志,你咋不进去?”李弯月问。 “润山哥,我忘了拿钥匙。”柳生生不看李弯月,一双眼睛都粘在崔润山身上。 忘了拿钥匙,那就是她自己的错,可刚才村里人说她李弯月把柳生生锁在外头时,她可是一句话都没帮自己说。 “柳同志,我跟你说过我回娘家了,你忘拿钥匙,咋不去找我?” 这话,李弯月没当着柳生生说,可她就说自己说了,柳生生不是开口闭口“润山哥”吗,那叫柳生生看看,崔润山帮谁。 “就是,我娘两遍三遍跟你说,你走时候我娘还问你带钥匙了吗,你说带了。”春麦帮着李弯月,说得跟真的似的。 “柳同志,我也听到弯月问你了。”崔润山也站在了李弯月一边。 “润山哥,我忘了。”柳生生哽咽地说。 早上,她跑出门还以为崔润山会追她,可崔润山没有,等她中午回来,家里没人,李家的面缸还抬回他们屋锁起来了。 这是把她当贼防!柳生生索性来了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钥匙放在家里,她就锁门上工了,就有了这一出。 “柳同志,你自己忘了,你哭啥?你又不是老糊涂了,得弯月给你端屎端尿,跟着伺候你,现在可不兴地主小姐那一套。”有个妇女把话说得很难听。 这个柳生生,看哪个男人眼睛都带勾子,把村里汉子的魂都勾没了,不是个好玩意。 “明明知道弯月不在家,有人说弯月故意把你锁外头,你咋不为弯月说句话?柳同志,你住在弯月家,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忘了。”柳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她恨李弯月,村里人骂李弯月,她高兴都来不及,还为李弯月说话? “又是忘了,你这一回忘两回忘的,亏你还是城里的文化人,这是猪脑子?” 一个妇女说完,大伙哈哈大笑。 柳生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头回被人这么笑。 “春麦,拿钥匙。”李弯月冲闺女说。 春麦从门前的一块大石头底下拿出了钥匙。 “原来弯月家钥匙,这里也有,那柳同志是……” “忘了!哈哈!” 柳生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跑。 “站住!”崔润山说话了。 “润山哥。” 柳生生这一句叫的,李弯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村里妇女叫自己汉子都没有这个叫法的。 村里人也不笑了,想听听崔润山说啥。 “你这样跑,出了事,我跟弯月得担责任。你要是不愿住了,自己去跟大队长说,说了就搬。” 崔润山这话,叫柳生生的心碎成了一瓣瓣的,她就不明白了,崔润山对她咋就一点不怜惜,她哪里不比李弯月这个老女人好! “柳同志,明天我去找队长,叫你去我家,我家不锁门,你想进就进,哪间屋都可以进。”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光棍子,他的话啥意思,大伙都懂,这就是在占柳生生的便宜。 柳生生又气又羞,可没一个人帮她,她转头往李弯月家跑,“扑通”,一个东西掉出来,有个妇女捡起来一看,是一串钥匙。 “大伙看啊,柳同志她有钥匙,是故意这么做,这是想干啥!” “干啥,一肚子坏水的,就愿意给人家当后的。” “呸,不要脸!弯月,有我们在,都会帮你看着她,她要是敢干不要脸的事,拉她去游街!” 柳生生都傻了,她记得钥匙放在了李弯月家,咋会在她身上? “不是,这是刚才大石头底下那把。” 柳生生是闭着眼喊出来的,可笑声更大,“你们笑啥!” “柳同志,你也会说啥?” 平时,这个柳生生都说“什么”,说“啥”字,她听不懂,这不是会说吗,装啥清高。 “柳同志,你看看弯月手里。” 柳生生回头一看,李弯月手里两串钥匙,一串是她的,一串就是春麦从石头底下拿出来给她的。 “这不可能,钥匙我放在家里了。”柳生生大喊。 “柳同志,刚才你说是忘了,现在又成了放的,我想问问你想干什么,要不咱去说给队长听听?”李弯月冷声问。 柳生生怕了,要是捅到大队长面前,她就完了,这辈子恐怕都得留在村里。 “弯月,我……我错了。”柳生生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第一次对李弯月认错。 “弯月,别听她的,带她去队长家,我们给你做证!”有妇女想搞臭柳生生,谁叫她勾自己的汉子。 “弯月,我真的错了,你饶我一回。”柳生生就求李弯月一人。 李弯月明白,今天这事,闹到大爹李建军面前,也就这样了,赶不走柳生生。 “既然柳同志这么说,咱就给她个机会,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得一起进步不是?”李弯月想明白后,大度地说。 “柳同志,你听听弯月这话,你再看看你,我说句不中听的,你比不上弯月好看,心丑。” “弯月以前也标致,这是累的。” 李弯月心情不好了,心美,那都是说长的差的,想想她这张脸,她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崔润山牵着她往里走,悄悄在她耳边说:“我媳妇啥样,我都觉着好看。” 李弯月翘起了嘴角,她发现崔润山挺闷骚的,“你一辈子记着你这话。” “我记一辈子。”崔润山更紧地握着李弯月手。 后面,石头和春麦挨个谢叔叔婶子,帮李弯月说话。 “真是好孩子,回家去吧。” 大伙要散开,李弯月又出来了,刚才崔润山说,今天这事得谢谢村里人站在她身边。 “大伙别走,我家捡了不少知了猴,不嫌弃我炸上谢大伙。” “不嫌弃,那俺们就等着了。” 几个妇女还把自己家孩子捡的给了李弯月,不能光吃李弯月的。 李弯月拿回去,崔润山已经在炸了,噼里啪啦的,春麦和石头都盯着锅里。 “石头,你跟娘过来。”李弯月叫儿子。 “娘,有啥事我吃个知了猴再说。” “给娘过来!”李弯月声音严厉,脸也黑了。 第八章 懂事是帮爹花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石头吓了一跳,乖乖跟着李弯月去了里间,“娘,咋了?” “咋了,别以为娘没看到,钥匙是你放到柳同志身上的。”李弯月很严厉。 石头会翻墙,会掏兜,这跟偷没两样。 这要是被抓,一辈子就毁了。 “娘,我那是为帮你。”石头顶嘴,他也没偷过大东西,不过就是村里人鸡窝里的蛋。 “娘不用你帮。” 石头擦眼泪。 李弯月知道这么说,伤了儿子的心。 “石头,娘知道你心疼娘,娘也心疼你。这要是被人看见,把你抓了,你叫娘咋活?你这辈子也就完了。 你还小,以后这事你别管。有我,有你爹,柳同志不敢咋样。”李弯月想想就后怕。 要是儿子被发现了,她就是撵走了柳生生,又有啥用? “娘,我错了。” “错了你就改。石头,小偷小摸叫人看不起,咱有手有脚,凭手脚赚钱。刚才你也看到了,大家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柳同志。” 说重了,李弯月怕儿子伤心,轻了又怕石头不改,李弯月这个新手娘,知道当娘的难了。 “好了,去吃吧。”李弯月叹了口气。 “娘,你放心,我指定改。我就拿了人家几个蛋,因为春麦饿了。”石头举起两根手指。 “娘信你。”李弯月抓住石头的手指,不叫他发誓。 归根究底,她得叫家里日子好过起来,石头就不会偷了。 打起精神,李弯月跟石头一起出来。知了猴,崔润山都炸好了,见到李弯月,细细看她。 石头做的事,崔润山也看到了,他想明天说儿子,没想到李弯月已经说了。 “吃吧,春麦拿出去分了。”崔润山拉着李弯月坐下。 石头知道叫他娘担心了,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李弯月抓了一把知了猴给石头,“你不是想吃,拿着。” 石头眼泪汪汪看着他娘,他不后悔害柳生生那个女人,就后悔叫娘看见了。 石头比春麦大两岁,“李弯月”受的那些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娘不是不喜欢妹妹和他,是压根就没时间喜欢。 娘整天跟陀螺似的,他有时候醒来,都看到娘悄悄给他们盖被子,扇风,娘骂他们,是累的。 石头吸了一下鼻子,没叫自己哭。 “你知道了?”崔润山给李弯月把盘子拿进里间,关上门。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石头翻墙,还偷蛋。”李弯月火气都冒出来了,她再安慰自己,石头那就是偷。 他偷,因为“李弯月”和崔润山这对不称职的爹娘。 崔润山搂搂李弯月,她这气急败坏怪可爱的,“石头心不坏,根正苗红长不歪。” 李弯月朝里躺下,懒得搭理他。 根正苗红?真出了事,说儿子根正苗红,人家就能不抓他? “他,我来管。”崔润山柔柔地看着李弯月的背,说。 石头就是精力太旺盛,本性不坏,只要叫他将精力用在正地方,就出不了事。 崔润山叫儿子在半路上等他,除了给儿子吃的,也会教他比划两下子。 李弯月想翻个身,她都要叫崔润山看得后背着火了,其实她想问崔润山,他怎么对老树皮似的自己下口的。 老话说吹灭灯,女人都一个样,可自己这老树皮似的,崔润山一摸就摸出来了,不过这话,李弯月不好意思问。 “咋了?”崔润山拉李弯月的手。 李弯月坐起来直盯着他:“崔润山,供销社的售货员叫我大娘,人家二十多岁,我也不到三十,还有我这脸就能擦哈喇油。” 崔润山认真地看着李弯月,她是比同龄人要老,“以后,工分不用你挣,家务,刷锅碗和洗衣服都我包。” “崔润山,你说真的?”李弯月笑眯着眼睛问。 “真的。”崔润山又认真说了一遍。 李弯月看着崔润山,同样是下地干活,人家崔润山咋跟照片上没两样,“崔润山,你挣几个工分?” 肯定是崔润山不中用,才没变样。在地里干活的,不管是妇女还是汉子,都显老,只是“李弯月”老的更快。 “十个。”崔润山一直是拿满工分的,知青里就他一个。 他和“李弯月”两人都拿的差不多是满工分,分粮都要细粮,才能有这么多,要不然早喝西北风了。 “十个?”李弯月皱皱鼻子。 “你不是买了雪花膏吗,擦上能好,别听售货员的。”崔润山温声说。 “雪花膏,你以为那东西那么神,擦上就能成仙女?”李弯月气冲冲的。 崔润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弯月,你不知道,我以前多想你能争一争。” “那你咋不为我争?”李弯月嘴上不示弱,心里“扑通扑通”在擂鼓,她上辈子活到二十八岁,手都没叫男人牵过,现在被崔润山抱在怀里,她整个人都是僵的,又有点飘。 “爹娘,你们这干啥呢?”春麦捂着眼睛,手缝老大,看着李弯月和崔润山抱在一起。 石头觉着妹妹蠢,要看就悄默声看,这回好,娘肯定得推开爹。 李弯月赶紧推开崔润山,还捶了他一下,谁叫他不插上门的,叫孩子看见成什么样子! “娘……你爹……”李弯月脑袋成了浆糊,瞪崔润山,说话啊。 月亮很亮,李弯月脸上的娇羞,崔润山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有两个孩子,他会把李弯月又搂进怀里。 “你看我干啥?”崔润山傻呆呆地问。 指望他,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李弯月随便找了个借口,“娘肚子疼,你爹抱着我好的快。” 说完,李弯月自己都不信,儿子石头也不信,闺女信。 “爹,那你也抱着我吧。”春麦爬上炕,坐到崔润山身上,两只胳膊紧紧搂着崔润山的脖子。 “怪热的。”崔润山木着脸。 “爹,我身上是凉的啊。” 春麦说这个,李弯月才想起买的那些东西,给春麦一瓷缸红枣红糖水,“以后,娘天天给你煮。” “娘,费钱。”春麦很懂事。 “你爹有钱,你不帮他花,他愁的慌。”李弯月逼着闺女喝。 入口甜丝丝的,春麦很喜欢,喝完又听她娘的,把红枣吃了。 “爹是愁。”崔润山顺着李弯月的话说,他更想花在李弯月身上。 “好了,睡觉。”李弯月铺好了炕,崔润山躺在了她身边。 “你不是睡另一头吗?”李弯月推推他,跟个火炉似的,哪有抱着闺女凉快。 “那头太冷。”崔润山眼皮都不眨,就睡在李弯月和春麦中间。 李弯月背对着他,明天她多烧火,叫他睡炕头,他不是冷吗。 崔润山从后面抱着她,心里很踏实。 另一间屋的柳生生,一进屋就把脸埋进被子里“呜呜”直哭,太丢人了,她成笑话了,润山哥一句话都不帮她说,到底为什么! 柳生生家跟崔润山家是世交,两家的老爷子不对付,老太太关系好。 大事男人说得算,叫她眼睁睁看着崔润山娶了一个乡下女人李弯月。 第九章 桃油治口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崔润山他娘林书玉都跟她打了包票,只要崔润山同意,崔家就叫李弯月滚蛋,孩子跟着他们,不用她和崔润山养。 柳生生一直认为崔润山心里有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她有耐心等,可今天这事,叫她有些撑不下去了。 不对,润山哥是怕得罪村里人,那样就回不了城了,肯定是这样! 柳生生又一次叫自己信了,崔润山爱她。 第二天,李弯月起来时,崔润山带着一身露水进门,“给。” “这是桃油?”李弯月不懂崔润山大早上的给她这东西做啥。 “听老人说,把桃油烧热了,擦在口子上,就能好。”崔润山闷声说。 “那我晚上用。”李弯月心里甜丝丝的。 崔润山拿了一块桃油烧热了,给李弯月擦在手上裂开的口子上。 “崔润山,我还没做饭呢?”手这样,还怎么做? 崔润山脸僵了僵,趴在正间门后面的春麦一直在捂着嘴吃吃笑,此时探出头,“娘,咱们去姥家吃。” 另一屋的柳生生都要迈出屋了,看到院里崔润山拉着李弯月的手,又砰”一声甩上门。 润山哥为了回城,装着对李弯月这么好,她得懂事些,柳生生这么对自己说,可心里跟针扎似的,浑身也软绵绵的。 “有病!”春麦朝着那屋做了个鬼脸,“娘你就听我爹的,他心疼你哩。” “进去,不害臊。”李弯月骂闺女。 “娘,我捂着眼呢。”春麦捂着眼,转身走的嗖嗖的。 “不准洗。”崔润山又拿出副棉线手套给李弯月戴在手上。 “我得干活呢。”李弯月想去队上锄草。 她还没想出自己能做啥生意,想先挣工分。 “不用你去。”崔润山一句就给否了。 她是把自己话当成了耳旁风,昨天不是答应的挺好? “咱有两个孩子呢。”李弯月嘴上说,不过她可不会跟之前的“李弯月”一样,把自己当成个男人那么干。 “那带着手套,叫大爹给你分个轻松的活。” “崔润山,我发现你这觉悟有问题,怪不得两个孩子都精呢,就是随你。”李弯月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李强军和王翠花都是实心眼,“李弯月”干的那些事,都傻,她家就没有心思活泛的,根就是在崔润山身上。 “随我,我管。”崔润山承认的痛快。 “这个手套到地里,我不戴,叫人家笑话。”李弯月别扭地说。 这也太扎眼了,不出半天,村里就得传遍了,李弯月锄草戴手套! “乖,她们羡慕你都来不及。”崔润山笃定地说。 李弯月说不过他,来跟王翠花说这个事,一大家子七口人,就李弯月一个戴手套吃饭的,满村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 “润山说得对,娘就羡慕你。”王翠花很乐呵。 女婿心疼闺女,这是天大的好事。 “听润山的。”李强军也说。 李国春蹲在灶台边,也为他姐高兴。 “娘,叫国春上桌子一起吃。”李弯月对王翠花说。 “国春啊,你姐叫你过来吃。”王翠花探头说。 国春这孩子懂事,知道“弯月”不愿意叫他当家里的儿子,只要“弯月”来家,他都是一个人在外屋地上吃,从不上桌。 “娘,我吃完了。”李国春一抹嘴,放下碗,扛起锄头出了门。 村里人怎么笑话他的,李国春知道,可他不恨李强军两口子,也不恨李弯月。 起码他有人管,饿不着。 “他犟,慢慢来。”王翠花跟闺女说。 李弯月也明白,有时候不是你改好了,人家就能信的。 “娘,细粮我拿了些来,我装些粗粮回去,以后咱们就吃一样的。” “唉,好。”王翠花昨天想了一夜闺女的话,是这个理,省,省不出多少东西,得有把子力气干。 再一个,跟现在这样,闺女女婿带着两孩子来,也能吃点好的。 她有时候都觉着自己在做梦,闺女变得这么孝顺。 吃完饭,一家人都来到了地里,跟大伙一起等着李建军分配活。李建军就是李弯月的大爹,龙湾村的大队长。 “队长,别等她了,你赶紧分配吧。” “就是,人家别的知青来村里,都使劲干活,就她,今天这里疼,明天那里痛,这是来享清福的?” 这几个妇女说的是柳生生。 柳生生干活,穿着的确良的白褂子,还收腰的,哪有个干活的样子,就是来发骚。 “那……先分配男同志的活。”李建军看看天不早,不等柳生生了。 李弯月身边的一个妇女推她,“弯月,快过去吧。” 李弯月一直是混在男人里,干男人的活。 那是以前的“李弯月”,现在的李弯月才不去,“我不去。” 李建军也等着侄女过去呢,可侄女不动,他就开始分配,男人今天是犁地。 男人的活分配完了,妇女的活也分配了,柳生生才到,脸苍白,风一吹就倒似的,“大队长,我病了,来晚了。” “柳同志,我看你还是休息一天吧。”李建军看柳生生病怏怏的,也没批评她。 “大队长,我能干。”柳生生坚强地说。 “呸,可不能干吗!你就是一个指头不动,也有汉子给你出力。”有妇女翻着白眼骂。 “大队长,我……”柳生生很委屈,是那些男人上赶着给她干的,又不是她死皮赖脸求的,这也怨她? 这些妇女管不住自己的汉子,是因为她们一个个的都是李弯月那样的老脸! “说啥呢,不是告诉你了,要团结同志,你就是这么团结的?”李建军训那个妇女。 “队长,你说团结俺们就团结,可也不能光俺们团结她,她也得团结俺们。还有,要是把她团结到俺男人的炕上,队长你管,俺就是豁出命也团结。” 这个妇女早就看柳生生不顺眼了,六个女知青,谁也不跟柳生生似的,穿裙子来地里。 她这样,就是想叫那些有劲的汉子把力气使在她身上,呸! “都住嘴,柳同志你去拔草吧。”李建军都听烦了,每回到柳生生这,就得来这么一出。 “大队长,我想跟其他女同志干一样的活。”柳生生根本不领情。 其他知青,男的在犁地,女的在扬粪,柳生生也想去,她想跟在崔润山后头,好跟崔润山说说话。 “队长,这回可跟俺没关系,俺都走出二里地了。”那个妇女听到柳生生的话,又喊了一句。 李弯月跟在妇女堆里想着,这长的好看,也不好,看看柳生生就知道了。 那她要是变好看了,不会也被这样对待吧,李弯月有些犯愁了。 “弯月,你过来。”李建军叫住了李弯月。 柳生生那些心思,李建军明白,他这个大爹得帮侄女。 “大……队长,啥事?”李弯月“大爹”都要叫出口了,又想这是在队上,跟其他妇女一样叫了队长。 叫了李强军和王翠花爹娘后,其他亲人李弯月更是能叫出口。 第十章 你犁地来我撒粪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跟柳同志一起去知青那里干。”李建军公事公办地说。 以前弯月干男人的活,他帮不上忙,既然弯月干女人活了,就叫她去崔润山身边。 李弯月这身份特殊。她嫁人了,只是有个村里户口,平时能挣工分分粮食,可村里分肉啥的,都没她的份。 她这工分是想挣就挣,不用跟别人似的,不上工还得找理由。 李弯月装满一篓子牛粪,挎起来就去了知青的地里。 柳生生还在装粪呢,她从昨天到今早上,一口饭没吃,气都气饱了,可身上没劲儿。 “你看看她,那是在绣花?还进步呢,我看她不退步就不错了。”有拔草的妇女瞅着柳生生那娇气样就说风凉话。 反正队长不在,没人管。 柳生生咬牙挎起篓子,摇摇晃晃去了地里。 可李弯月已经跟在了崔润山后头,柳生生只能跟着另一个男知青方学良。 村里对知青很好,还找了老人指导他们该怎么犁地,撒粪。 崔润山上手挺快,李弯月就跟在他后头撒粪。 “唉,在这里撒粪,哪有妇女羡慕我?”李弯月长长叹了口气,说完自己都笑了。 两把粪撒出去,手套就成了黑的。 崔润山一下犁歪了。 “崔后生,你犁到别人地里了。”指导崔润山的老头小跑过来,一烟袋抽在崔润山脑袋上。 他这刚跟几个老哥们说崔润山学的最快,崔润山就出了这种事,太给他丢脸了。 “六爷,使劲打。” 抽崔润山的老头叫李老六,辈分高,李弯月得叫他“六爷”。 “我看你也得抽!他在前头不知道,你在后头也看不出他没犁直溜,你干啥呢?”李老六连李弯月也骂,还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弯月这丫头能干着哩,就是从省城回来,跟村里人生分了,他都有好久没听到这声六爷了,该打! “哎呦!”李弯月吃痛地叫,想叫六爷知道她疼。 结果招来的是崔润山,给她摸摸,吹吹的。 “崔润山,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李弯月闹了个大红脸,六爷根本没使劲。 李老六抬起头,唱着戏走开了,现在的年轻人真大胆。 另一垄地里的柳生生把粪当成了李弯月,使劲一扬…… 方学良在五个男知青里头,数他犁的慢,落在最后头,他这正使劲呢,一把粪扬到了他头上。 “柳同志,你往哪扬呢,叫你扬地,你扬我?你有本事朝着李弯月扬去!”柳生生对崔润山的心思,方学良也知道。 “你!”柳生生又要哭。 方学良打小就不懂怜香惜玉,他爹教他,女人吗,能用就行。 “别你我的,你能不能使点力气,拿不到工分,我吃你的口粮去?”方学良不耐烦听,继续闷头犁地。 这活是按最后种好了多少地算工分,犁的地多没用,还得后面那个扬粪的跟上,扬上粪再用脚把土盖回去,他慢,柳生生比他还慢! 柳生生脸都气白了,她这生着病呢,方学良就这么骂她,她一下摔在了地上。 “柳生生摔倒了!”方学良扯开了喉咙就喊。 “把她扶到阴凉的地方。”李老六朝五个女知青说。 五个女知青都不靠近柳生生。柳生生不光看不起村里人,也看不起她们,她们可不敢动她。 “都愣着干啥?”李老六没办法,自己过去扶柳生生。 把柳生生扶到了树底下,李老六去找了大队长来。 “送卫生站。”李建军怕柳生生出事,到时候村里有麻烦。 “我叫人赶牛车。”李老六转身去找人。 “大队长,牛车是公家的,别为我耽误队里的活。”柳生生终于醒了,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淋淋的。 李建军知道这么放着柳生生要出事,沉声说:“那用车子载你去。” 这回,柳生生没说旁的。 方学良说她时,柳生生是故意摔的,她实在看不下去李弯月和崔润山在前头亲热,而且全村就李弯月家有车子,就崔润山会骑,她就摔了。 “柳同志,你坐车子能稳当?”李建军又问了一句。 柳生生点点头。 李建军亲自去叫人了。 柳生生看着李建军到了崔润山身边,死死压着内心的狂喜,终于她能跟崔润山独处了,身旁没有碍眼的李弯月! 低着头,柳生生怕被人看出来。 “柳同志,走吧。”李弯月过来,老大不情愿地说,她家车座子给柳生生坐,她嫌脏了车座子。 柳生生愕然抬头,恨恨地看着李弯月,“大队长我不叫她送。” 她宁肯死了,也不叫李弯月送她去卫生站。 人称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柳生生就要争这口气,不叫李弯月送。 “柳同志,俺也不想送你去卫生站,润山更不行,他要挣工分,俺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再说,俺带俺家两个孩子去镇上都没出事,带你柳同志也出不了事。” 李弯月当着崔润山都连名带姓的叫他,当着柳生生她偏要叫“润山”。 柳生生气的脸白成了纸,看着随时都会昏过去,“大队长,我不叫李弯月送。” “柳同志,弯月说了,崔同志不能送你。弯月说能把你送到卫生站,就能送到。”李建军粗声说。 弯月愿意送柳生生就不错了,她还挑啥,难道真跟弯月说的,她想叫崔润山送她? 整个龙湾村都得围着她柳生生一人转,她想得美。 “柳同志,你说句痛快话,你不去卫生站,俺可得去干活了。”李弯月一口一个“俺”。 柳生生不是觉着她土吗,她就土给柳生生看,偏偏崔润山就稀罕这么土气的她。 “大队长,我不用去卫生站,回家歇歇就好。”柳生生虚弱地挤出一丝笑。 李建军不是那些见了柳生生,就迈不动步的男人,也不看她,只叫她赶紧回去。 “柳同志。”李弯月叫住柳生生,“钥匙在大石头底下,你别忘了。” 李弯月敢这么笑话她,柳生生恨不得挠烂李弯月的脸,可她不能,“我记着了,弯月。” 李弯月不理她,只跟李建军说:“队长,我回去干活了。” “快去吧。” 为了柳生生,把弯月叫来,结果柳生生这个那个的,李建军转回头看柳生生就没了好脸,“柳同志,你自己能回去吧。” “我能。”柳生生一步一步挪着走,听见后头传来笑声,她回头一看,是李弯月和崔润山两个人在笑。 贱人,别得意,润山哥那是利用你!柳生生这么在心里说,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她不从田埂上走,专从地里走,又收获了一堆骂。 “柳同志,你是瞎,这刚犁好的地,你在里面走?” “可不瞎吗,柳同志的眼睛就长在男人裤腰带上。” 柳生生用手背擦着眼睛往家跑,手背上也有粪,“呕”,柳生生吐了…… 第十一章 背回村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笑崔润山不分东南西北,李老六都喊破了嗓子,“崔后生,往北”,可崔润山就在原地转。 “哈哈!” 李弯月一笑,地里的人也笑了,这些知青是有文化,可都不分方向。 方学良也这样,看到村里人笑崔润山,他手心里冒汗,他也不知道“北”是哪。 崔润山自己也笑,他是看着李弯月笑,他才笑的,觉着李弯月笑起来好看。 “你傻笑什么?六爷是叫你往左,呆子。”李弯月不笑了,给崔润山说。 崔润山被李弯月这声“呆子”叫傻了,一动不动,气得李弯月自己把犁转了个方向,“我犁,你撒粪。” “我来。”崔润山从李弯月手里抢过,她那手再犁地,擦桃油也不管用。 “都嚷着嫁城里人,弯月这还是能干的,都这样,谁能吃的了这苦?” “崔同志还壮实,你看看其他的,跟柴火棍子似的,顶啥用?” 村里好些不安分的大闺女,想嫁给知青,等人家回城,就能跟去当城里人了,可天天说回城,有几个回去的? 回不去,就等着哭吧。 有李弯月给说方向,崔润山犁起地来,得心应手。 “丫头,左是个啥意思?”李老六走到李弯月身边问。 跟知青在一起,经常他们说“南北”,知青问“左右”,是鸡同鸭讲。 “六爷,咱吃饭的那只手就叫右边,另一只手就叫左边。”李弯月当然知道左右了。 “丫头,村里人没有知道这个的,还是你在省城住过,懂的多。”李老六连原因都给李弯月想好了。 李弯月吓了一跳,看来她以后说话得注意点,“六爷,城里人是都说左右。” 李弯月蒙混了过去。 李老六把李弯月说的,教给了几个老哥们,这可是帮了大忙。 以前,他们骂知青,知青也急,可就是听不懂,原来是这么回事。 方学良犁到了头,心里一哆嗦,听到地头的老头叫往右,他松了口气,幸亏没说“南北”,他听了就犯晕。 眼看着李弯月和崔润山要犁完了,春麦跑来了:“娘,家里的车子被人偷了!” “被偷了?”剩下的活李弯月交给了崔润山,她跟闺女回家找。 车子可是家里的大件,要靠挣工分买,得一家人不吃不喝攒两三年呢,丢了当然心疼。 “丫头,你回去吧,你的活六爷帮你干。”李老六接过李弯月的篓子,叫她赶紧回家找车子。 李弯月谢过六爷,跟闺女跑回了家。 石头沉着脸,“娘,那个女人也不在家。” “柳同志不在家?”车子没了,柳生生没了,李弯月也想到了一起去。 “也许是她自己去卫生站看病去了。”李弯月叫石头别急。 石头今早上就叫李弯月教他骑车子,李弯月跟石头说好了,只要他再不翻墙,不摸人家鸡蛋,她就教。车子没了,石头最急。 “娘,就是那个女人偷的,告诉大姥爷!”石头等不及了,就该叫大姥爷把柳生生抓起来,送去关。 “石头,不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李弯月严肃地说儿子。 石头气得跑出去了。 等到崔润山回来,柳生生和车子还是没影。 “去找大爹。”崔润山说。 李弯月和崔润山来了李建军家,把事情一说,李建军就召集了村里人。 听说柳生生不见了,汉子们都急眼了,其中一个说:“队长,人命关天,赶紧找啊。” “找她?是她偷了弯月家车子,该找的是车子!”他老婆跟他唱反调,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 车子要找,人也要找,李建军叫大伙沿着去卫生站的大路找,李弯月也跟着找。 大路找不到,又找小路,再找不到,李建军就只能去镇上报公安了。 “队长,找到了,人也回来了。”一个妇女大声嚷嚷,恨不得全村子都听到。 柳生生是被之前那个嘴上占她便宜的光棍子李合背回来的,浑身都叫人给摸遍了。 “胡闹,赶紧把人放下!”李建军黑了脸。 柳生生好歹是女同志,这样她哪还有清白,李合的手还在柳生生屁股上捏呢。 李合赶紧放下柳生生,把手放到身后,“队长,俺啥也没干。” 他心里美着呢。一路上,柳生生鼓囊囊的胸脯子,就硌在他背上,要是李建军不说话,他敢直接把人背回家去。 “队长,这事不怪李合,本来弯月要背柳同志,可她死活不叫弯月背,俺们又背不动,就只能李合背了。” “队长,俺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李合啥也没对她干,反而柳同志一肚子坏水!弯月要送她去卫生站她不去,结果她偷了弯月的车子自己去,叫咱们这么多人找她。 她还不走大路,走小路。她想死,也别这么个死法,这是想叫咱村子人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这回,汉子也不帮柳生生说话了,村里不好,他们都好不了。 “不是,大队长我就是不想麻烦弯月。”柳生生觉着她干啥村里人都骂她,好人都成了李弯月。 “柳同志,你这样是没麻烦我,可麻烦了全村人,还麻烦的更多。”李弯月才不可怜柳生生呢。 柳生生欺负之前的“李弯月”,跟这比起来,只多不少。 “弯月说的是,俺们干一天活都累垮了,还要找你,你呢,就知道哭,连句谢都没有。” “对不起,我错了。”柳生生又哭了。 她很不舒服,就骑上车子想自己去卫生站,叫李弯月看看,没她李弯月,自己也能去看病,结果半路上头晕目眩就摔了。 “错了能当饭吃?”妇女们得理不饶人。 其实,对其他五个女知青,妇女们都是团结的。 小闺女们大老远的来了这里,不容易,那光棍子李合想占女知青的便宜,偷看人家洗澡,叫她们一人一棍子打老实了。 她们就是膈应柳生生。 “行了,柳同志都道歉了。”李建军瞪这些妇女。 他也厌恶柳生生搞出这些事,可柳生生在村里一天,村里就得叫她好好的。 “柳同志,我看你还是去卫生站看看,别真出事,叫弯月送你去。”李建军是大队长,再不愿意管,也得管柳生生。 柳生生这回没说不叫李弯月送。 再说,大队长就叫她得罪了,大队长给她穿小鞋,叫她没有好日子过太容易了。 “二八”大杠很抗摔,叫柳生生骑进了沟里,抬出来一点事没有,李弯月骑上车子,路上故意晃悠了好几下,吓得柳生生“啊啊”叫。 车子进了沟里,柳生生却没进沟里,李弯月看就是柳生生把车子踹进沟里的,她就吓吓柳生生。 “李弯月,回去我告诉大队长。”柳生生紧紧抓着李弯月衣服,她要是摔了,就把李弯月也扯下来! “吱”,李弯月刹住车子,“到了。” 柳生生气哼哼下了车,进了卫生站。 第十二章 坐车子甜蜜蜜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同志,你给她看看。”后进来的李弯月对女大夫说。 女大夫甩甩温度计,叫柳生生夹在腋窝下,拿出来看看就说挂水。 “你们啥关系?”女大夫问,她本来想问这是你闺女吗,后来见到院里的自行车,就改了问法。 “她是俺村里的知青。”李弯月大方回答。 “五毛。”女大夫朝着柳生生伸手。 柳生生口袋里没钱,“我忘了。” “同志,我给她垫上,你给开个条子。”李弯月拿出五毛钱递给女大夫。 “李弯月,不用你假好心,怎么,怕我赖你五毛钱,你开个条子膈应我?”柳生生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你这个同志咋骂人呢?人家这个女同志好心好意帮你垫上,还有错了?你有钱你自己拿上!”女大夫不愿意听。 开条子就是膈应人,那她天天给人开条子,不就是说她不团结同志? 来看病的,除了是自家人,不用开条子,其他人都开,不叫她开的,她也给人开,不然掰扯不清。 她吃过这亏。刚开始,她不懂,没给人开条子,两人回了家又回卫生站来理论,一个说他花了五毛,另一个说他只花了两毛,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最后都骂她。 “我……”柳生生又是个哭。 她说的是李弯月,可连臭打针的都欺负她。 “同志,她生病心情不好。”李弯月不是可怜柳生生,是柳生生丢人,她脸上也没光。 “心情不好就骂人?她一个知青这样,回城永远没她的份。”女大夫也是村里的,最讨厌眼高于顶的知青。 知青有啥了不起的,没有村里人,大城市的人吃啥,喝西北风能饱? “同志,算了,你给她挂水吧。”李弯月没想到这个女大夫这么敢说话。 女大夫这才给柳生生挂了水,叫李弯月出去,不用在面前守着。 李弯月跟着女大夫出来了。 “你哪个村的?”女大夫跟李弯月拉呱,也没别的病人。 “龙湾村,俺们村有条大河。”李弯月觉着这女大夫人挺好。 “龙湾村?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妇女很能干,比老爷们都能干,五十多岁,这么高?”女大夫不知道那条河,就知道李弯月这么个人。 李弯月想哭,她要是因为能干,得个“三八红旗手”,她还能高兴,可啥也没有,光传出这么个名声,还被说五十多岁,她高兴不起来。 “她叫啥来着,就在嘴边上,李啥来着?”女大夫还在说。 “李弯月。” “对对,是叫李弯月,你认识?”女大夫瞪大了眼睛问。 “我就是。”李弯月哭丧着脸,她就是那个五十多岁的李弯月! “你!”女大夫激动地两手握着李弯月的手,“大妹子,我老佩服你了,你就是咱妇女的榜样。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样的能顶一大半天。” 李弯月哭笑不得,刚才这个女大夫说她五十多岁,这会拉着她叫“大妹子”,亏她叫的出口。 “不干吃啥,其实我不到三十。”李弯月吐苦水。 “我这人不会说话,弯月你别往心里去。我叫刘排风,杨家将里那个排风,最佩服力气大的。” 女大夫刘排风是个自来熟的,对李弯月很热情,一会的功夫,就从“同志”成了“大妹子”这又成了“弯月”。 “你这是朴素,比里面你们村那个知青强多了,不过是朴素过了,我教你个法子。”刘排风真是拿自己不当外人。 刘排风这么爽快,李弯月也爽快地问:“啥法子?” 刘排风叫李弯月凑过来,李弯月靠近了些,刘排风刚要说,就听到里面喊“大夫”。 “催催催,这是赶着投胎?”刘排风大咧咧的,啥话都敢说,叫李弯月等会,她嗖嗖走进去了。 “我说你这个女同志,连拔针都不会?” 刘排风还以为啥事呢,就是拔针头,她给拔下来,叫柳生生自己摁着手背,她又往外走。 “同志,你给抹点碘伏。”柳生生总觉着这个女大夫不靠谱。 “碘伏没有,只有紫药水。你这个同志,别人扎针都是这样,也没事,就你要求多,你的艰苦朴素呢?”刘排风白了柳生生一眼。 大家穿的都是黑蓝的褂子,就她穿的确良白衬衫,这是作风有问题,就得批评。 不过,刘排风没忘了自己是大夫,给柳生生擦了紫药水,她又出来了。 “你笑啥?”刘排风出来,看到李弯月笑的挺高兴。 有人替她骂柳生生,李弯月就乐,“我爱听你说话。” “她在你们村不招待见吧?”刘排风快人快语。 李弯月点点头,柳生生这长相,在妇女堆里都招恨。 现在,吃香的是浓眉大眼,带点英气的,没老之前的“李弯月”那长相。 刘排风又叫李弯月凑过来,她把法子告诉了李弯月,“你有条件就悄悄在家里试试,别说我告诉你的啊。” “我知道,排风。”李弯月也叫了她“排风”。 刘排风很高兴,“弯月,以后没事,就来找我聊天,看病我可不给你看。” 这个刘排风真是怪有意思的。 柳生生出来,刘排风对着她,就冷了脸。 …… 柳生生被李弯月带回家,“砰”一声甩上门,就坐在炕上哭,看个病女大夫都不给她好脸,光跟李弯月有说有笑,气死她了! 把女大夫开的白色药片子拿出来,柳生生看着桌子上有凉白开,想着一下咽下去,到时候叫那个女大夫吃不了兜着走! 对,就这么干!柳生生抓了一把药片子放进嘴里,拿起搪瓷缸子就喝水。 “呕。”太苦了,这药连糖衣都没有,柳生生趴在炕上掉眼泪。 李弯月放好车子,跟崔润山说:“崔润山,我去跟大爹说说柳生生的事。” 人是李建军叫李弯月送去卫生站的,咋个情况,李弯月得跟李建军说清楚了。 “我送你去。”崔润山推起车子去门口等李弯月了。 “上来。”看到李弯月出来,崔润山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放在脚蹬子上,还把车子往李弯月歪了歪。 “这么近,不用骑车子的。”李弯月不想坐车子,走过去了。 崔秋山推着车子到了李弯月前面,非叫她上来。 李弯月坐上车座子,崔润山就蹬出去了,她一下撞在崔润山后背上,“慢着点”,李弯月手搂在崔润山腰上。 都烫手,李弯月要收回手,一双宽大的手先一步盖在她手背上,牢牢放在崔润山腰上。 崔润山浑身都是力气,用一只手把着车把子,“嗖嗖嗖”,车子窜出老远。 李弯月被吓得趴在崔润山背上,睁开眼,就气得抽出手,捶崔润山 :“崔润山,大爹家都过了!” 崔润山的手跟铁钳子一样,她咋抽都抽不出来,这下却一抽就抽出来了。 车子停下,李弯月要跳下来,这车子不好拐弯。 “不用。”崔润山声音滚烫地说。 第十三章 柳生生的桃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崔润山来了个降龙摆尾,车子一点都没晃。 身后的李弯月看着这样的崔润山,迷惑了,他到底是干啥的,普普通通的城里人能有这身手?也许她嫁的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都说“抱大腿”,前世的李弯月是找不到大腿抱,那现在崔润山这条疑似的大腿,李弯月就要抱住了。 崔润山觉着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拍拍李弯月的手:“别怕,你这胆气也太小了。” “我是没你胆子大,蹬的嗖嗖的,要不是我说,咱到明天也到不了大爹家。”李弯月笑话他。 崔润山也不还嘴,停稳车子,又往一边歪了歪,叫李弯月下来。 “我在这里等你,你进去吧。” 崔润山怕自己进去,李建军得留他们两个吃饭。 李弯月自己进来了。 “弯月来了?”李包谷是李弯月的大妈,人又粗又壮,对李弯月很热情。 “大妈,我来找大爹,说柳同志的事。” 李弯月回答。 “进去吧,你大爹在炕上躺着。”李包谷往屋里指指。 李弯月进去时,李建军已经起来了,“弯月,柳同志咋样?” “她没事,大夫给挂了水,又给开了药,一共是六毛,这是条子。”李弯月拿出来给李建军看,挂水五毛,药片子一毛。 “你这办的还像是件事。弯月啊,你能嫁给润山,有了两个孩子,这就是缘分。证不证的,没啥要紧,春麦和石头就是最好的证,哪都好使。 我看润山对你挺好,你呢,好好跟他过,不要跟他家里人过。大爹这意思,不是叫你不孝顺他爹娘,媳妇该做的你做,但别都揽在身上。” 李建军看着李弯月开窍了,他才说这话,不然这话他就烂在肚子里了。 “大爹,我都懂。”李弯月看李建军拿烟袋,赶紧给装上烟叶子,点上。 大爹说这话,是真把她李弯月当侄女,李弯月都听进了心里。 “懂就成,有啥事来找大爹,你爹娘呢,没啥主意。”李建军清楚李强军和王翠花,是对好爹娘,一心想着孩子,也依着孩子,可那不叫真好。 李弯月点点头。 “还没吃吧,在这吃。”李建军大方地说。 这时候,能留人在家里吃饭,就说明这人对你是真的好。 “不用,家里人都等着我呢。”李弯月朝外看了眼,看不见崔润山,他应该离远了些。 李建军没强留。 等李弯月离开,李建军的二儿子李保国进来了,“爹,不如叫柳生生来咱家吧,省得她找弯月麻烦。” “混账玩意!你那些花花肠子趁早收了,你要是有能耐,那五个女知青,你跟那个好上爹都叫你娶,就是柳生生不行!” 是人都喜欢好看的,可李建军一看柳生生那样,就不安于室,自己家里装不下她。 “爹,我就看上她了,其他的女知青跟村里妇女一样,我不稀得要。”李保国直说了。 他念过书,还是个高中生,眼光很高,一般二般的村里闺女他看不上,就想找个柳生生那样的。 “爹,你不是说要共同进步吗,我就跟她一起能进步,她也是高中生,其他五个都是初中的。”李保国虽然是老二,可在家里最得宠,他知道他爹就喜欢他有文化。 “进步不了你就蹲家里,没得商量!”李建军是绝不会叫搅家精进家门的。 “爹,你真古板,那些妇女是害气。”李保国知道,他爹是嫌柳生生名声不好,可柳生生啥也没干啊。 “害气?她被李合摸过了,你还要?” 为了叫儿子打消念头,李建军连这话都说了。 “这事不行,有她没我!”李包谷在外头都听见了。 本来,她看儿子对柳生生着了迷,想着没规矩就没规矩吧,反正进门她能收拾柳生生,能给柳生生立规矩,这一听,柳生生不干净了,就是儿子说破大天去,李包谷也不能叫柳生生进门! “娘,没影的事呢,你咋也信了?”李保国不信,柳生生那么清高,能叫李合那个光棍子碰? “没影,你爹是大队长,说的能是没影的事?赶明儿娘叫媒人来家,给你找个长的比柳同志俊俏的,柳同志你就不准想了。”李包谷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同意二儿子找柳生生当媳妇。 李保国看爹娘都劝不动,回了自己屋,蒙着头生闷气。 爹娘不同意,挡不住他稀罕柳生生,可怎么才能叫柳生生愿意跟他呢,李保国想破了脑袋,想出一人。 李弯月!她是柳生生的表嫂,叫她给自己说和说和。 李保国一骨碌爬了起来。 …… 李弯月和崔润山到家,春麦和石头就嚷嚷着饿死了。 李弯月简单做了疙瘩汤,加了些土豆,一家人吃饱了,就坐在院子里乘凉。 “你来。”李弯月捅捅崔润山,朝屋里指指。 崔润山刚起身,就叫眼尖的春麦看见了,“娘,你又要跟爹说啥悄悄话?” 李弯月低下头,春麦看她和崔润山很紧,就怕落下她。 “都进来吧。”那就一家子一起进屋商量。 “娘,啥叫个面膜?”春麦听了一会就问。 “就是……娘说的是面抹脸上,你听错了。”李弯月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以后得注意点,不能再说些以后才能出现的东西了。 “噢,那娘你抹吧,我不出去说,以后我跟哥都少吃,娘你只管抹。” 李弯月一把把春麦搂怀里,刮了她嘴一下,“这小嘴,是抹蜜了?” 春麦笑倒在李弯月怀里。 石头挺严肃:“妹,你少吃,别拉上我。” 春麦做好人,别拉上他,他得多吃,得长高,才能练好爹教他的那些。 李弯月把儿子也拉到了怀里,石头的严肃就破功了,他就是眼热春麦能被娘抱,现在娘也抱他了,“娘,我也少吃。” 刘排风教给李弯月的就是用鸡蛋面糊抹脸,这年代浪费粮食可耻,把白面鸡蛋抹脸上,能叫人拉出去批斗,所以刘排风才小声说。 也是她跟李弯月看对眼了,才敢说,不然她还怕人嚷嚷出去呢。 “不用你们少吃,白面就用指甲盖一点就够,鸡蛋也只用壳里一点。”李弯月说是这么说,可家里连只鸡都没有,哪来的鸡蛋壳子。 就是养着鸡,也没人舍得天天吃鸡蛋,都是攒着好卖给公社或自己拿去黑市卖,留着的,也得备着谁家生孩子,好给送米。 “就这点啊,那娘你尽管用。”春麦好糊弄。 “石头,不准摸人家鸡蛋。”李弯月看石头眼珠子转的飞快,就知道他又憋着坏。 “娘,我没有。”石头连连摆手,他娘是他肚里的蛔虫,他才想,娘就这么说他。 “没有最好,娘有法子。”李弯月早想好了。 第十四章 老白菜开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啥法子?”春麦大睁着眼睛问。 李弯月拿出几片黄瓜,敷在脸上,“都别跟娘说话了,笑掉了。” 春麦笑的满炕翻,翻累了,拿起李弯月脸上一片黄瓜“咔咔”吃了,“娘,别浪费了,我吃了它。” 石头也过去拿了一片,气得李弯月抽他,“你姥爷家有的是,吃娘脸上的干啥?” “娘,你脸上的香。”春麦爪子又伸过来了。 三人闹了一阵,就到了睡觉时候,春麦和石头不一会就睡着了,李弯月又重新拿了几片黄瓜放在脸上。 崔润山把她搂进怀里,李弯月觉着自己就是一棵老白菜,被崔润山一层层扒开,里头是白色的,芯儿里是朵花…… 完事,李弯月满头满脸汗,很委屈,“崔润山,以后我不挣工分了,都你挣。” “我挣,我养你。”崔润山把她抱在怀里说。 “我说真的。” 李弯月毕竟不是以前的人了,没有那种贫农是成分好的想法。既然她不用非挣工分不可,那她就不想挣。 “真的,家里不用你挣工分,我能养的起你们娘三个。”崔润山是李弯月怎么说,他怎么是。 说李弯月家成分好,叫他娶李弯月的是他娘林书玉;说得娶个能干的,也是林书玉,崔润山没想叫李弯月那么苦。 相反,现在的李弯月连一条都算不上,崔润山很稀罕。 “可石头和春麦都挣工分呢,我不能闲……”李弯月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声音也没了。 第二天,李弯月又起晚了,炕上就剩她一个,她到院里,春麦在踢毽子。 这年月的毽子,里面可不是玉米粒,是小石子和一些沙子,就这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 春麦的,是王翠花找的布片子给缝的。 “娘,爹去镇上了。” 崔润山去镇上了,也没跟自己提前说,李弯月低落了一阵,就进去做饭。 “娘,我要喝糖水。”春麦有个自己的粗瓷小碗,除了李弯月给她煮红枣红糖水,她也泡着喝。 “去吧,就在桌上那个罐子里。”李弯月朝身后指指,锅里的粘粥滚了,得不停搅,省得糊锅。 春麦过去拿起罐子,往里伸勺子,没挖出红糖来,奇怪,还有好多的,她抱起罐子看,红糖只剩了罐底一点。 “娘,你吃我糖了?”春麦还高兴呢,红糖甜丝丝的,跟村里种的甘蔗似的,娘吃了她不心疼。 “娘没吃。”李弯月顺嘴答。 “娘,那个女人偷了我的糖。”春麦放下罐子就去敲柳生生的门。 柳生生一把拉开门:“那个女人,你叫谁是那个女人,春麦你说!” “就是你,你吃了我的红糖,给我吐出来!”春麦敢肯定,就是柳生生偷了她的红糖。 她哥有好吃的,都给她,肯定不会挖她的红糖,至多是她喝完了,她哥用水涮涮碗底。 想到哥不舍得,爹娘不舍得吃的红糖,便宜了柳生生,春麦都气哭了,“你个坏女人,是个偷,把你抓起来游街!” “李弯月,你就是这么教你闺女的?就凭你家孩子一句话,我就是偷?你想撵我走,也想个好法子,叫你闺女诬赖我,你还配当娘?”柳生生可算是逮到了机会骂李弯月。 “我娘没教我,就是你偷的,你还不承认!”春麦跟柳生生对着喊。 “柳同志,孩子小,不懂事,我替她给你认错。”李弯月拉着春麦,不叫她再说。 “娘,你干啥给她道歉,她就是偷!就是!”春麦脸都气红了。 “李弯月,你这个教法,春麦好不了!”柳生生要把这几天受的恶气,都出了。 “柳同志,春麦还小,你就说这话?”李弯月怒了。 柳生生说她没教好春麦,她受着,但柳生生说春麦好不了,李弯月就想揍柳生生。 “你……你想干啥,懒得理你。”柳生生被李弯月一瞪,腿一哆嗦,吓跑了。 要挨打,也得当着润山哥的面,不然李弯月别想碰她一指头! “娘,就是她偷的!”春麦一直哭。 李弯月抱她进了里间:“春麦,好好听娘说,娘也信是她拿的,可捉贼捉赃,你没看见她偷,就不能说那话。” “可娘,那是红糖,是你用钱和票买来的,你跟爹还有哥都没喝,却叫她喝了,我心疼。”春麦抽噎着哭。 “傻闺女,别心疼,下回你要是抓到她,娘上去就呼她巴掌,咱得先占着理。”李弯月给闺女擦擦眼泪。 “娘,我看着她,咱家东西,她动一下,你就呼她。”春麦攥紧了拳头。 “糖罐子拿咱屋来。”李弯月说。 “娘,拿了她偷啥?”春麦就等着柳生生再偷呢。 “你啥也不干了,就瞅着柳同志?春麦,你紧瞅着,她不敢偷。你听娘的,娘肯定收拾她。” 柳生生不傻,她不会这么快再偷春麦的红糖,不过她也老实不了。 “娘,你保证?”春麦伸出小拇指,跟李弯月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李弯月有些发笑,她都多久没跟人拉勾了,“这事,不准告诉你哥,你不想看到你哥出事吧。” 石头知道了,一准进柳生生的屋找红糖。 “娘,我不说,我指定不说,我不想看到我哥出事。”春麦紧紧捂住嘴。 “娘,啥糊了?”春麦嗅嗅鼻子。 是粘粥! 李弯月赶紧下去,锅烧干了,锅底都黑了,粘粥都没了,连菜窝窝都一股糊味,李弯月赶紧往里添了瓢热水。 “娘,咱吃啥?”春麦皱巴着脸。 都怪柳生生,要不是她偷红糖,锅才不会糊。 “娘,我跟爹回来了!”院子里,石头左手叉腰,右手拿着跟棍子比划。 李弯月出来一看,崔润山正从车子上往下搬袋子,车把上,有个篓子,她拿下来,是一篓子鸡蛋。 “你去那地方了?”这些东西不好买,得排队有票,也买不到这么些。 “给你买的,你只管用。”崔润山不回答李弯月的话。 “崔润山,你真傻,你就不怕对我偷心掏肺的,我不要你?” 要说心里没感动,那是假的,但要说她跟以前的“李弯月”一样,没崔润山就不行,那也是假的。 崔润山心里“咯噔”一下,以前他不怕,现在李弯月这么问他,他有些怕。李弯月不同了,他有感觉。 “咱们有两个孩子,你舍不得。”崔润山镇定地说。 李弯月拿着篓子往里走,回家拿出鸡蛋,底下还有热腾腾的包子,饭糊了正好吃这个。 崔润山把面提进来,倒进缸里,闻到股糊味,往锅里一看,是烧糊了,他默默拿出菜团子吃。 “别吃了,这些够了。”李弯月心疼地说。 “没事。”崔润山两口就是一个,一点不嫌弃。 “我放锅里,躺着又睡着了。”李弯月解释了一下。 春麦使劲点头,就是娘说的这样,不能提柳生生,不能提柳生生。 “妹,你不喝糖水了?”石头问。 “叫那个女人……”春麦急忙捂住嘴,求救地看着李弯月,崔润山和石头也看李弯月。 第十五章 黑市大妹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哦,柳同志嫌药苦,我给了她一点。”李弯月抬起眼皮平常地说。 石头一把摔了筷子:“娘,我是不是你亲儿子,红糖你给那个女人,不给我?我一口都没喝上呢!” 崔润山用筷子打石头的手背,石头老实了,爹不叫他扔东西,筷子也不行。 “石头,你火力壮,喝多了红糖水流鼻血。”崔润山当严父,李弯月就当慈母。 “火力壮”这词,石头听过,好词,那红糖水他就不馋了,不过嘴里一直嘟囔“便宜了那个女人”。 吃完饭,李弯月把崔润山叫进了屋里,春麦就跟石头咬耳朵:“哥,娘又跟爹说悄悄话。” 石头叫她少管大人的事,带着她出去玩了。 屋里崔润山先问:“柳生生拿了春麦的红糖?” 以前的“李弯月”会主动给,现在的她不会给柳生生的。 什么都瞒不过崔润山,李弯月就把事情说了。 “我会叫她离开我们家的。”崔润山阴沉着脸说。 “不说她了,我今天想去那里。”天地良心,李弯月叫崔润山进来,不是告柳生生状的。 那里,就是黑市,村里人都是说去“那里”。 “太危险了。”崔润山不放心李弯月一人去。 “我就去看看,人家跑我就骑上车子跑,肯定跑的快。”李弯月拉着崔润山的手央求。 龙湾村因为龙湾河,有许多芦苇和荆条,家家户户都会编筐子、筛子、篓子和笸篓,公家会来收,李弯月在供销社也见过,一个卖一块呢,还得要票。 之前的“李弯月”也编过,家里还剩几个,她准备拿去那里碰碰运气。 “扔了车子跑。”崔润山说。 李弯月的保证,叫崔润山更不放心,黑市那么多人,要是一起跑,她骑上车子,往哪骑? “嗯嗯,我听你的,扔了车子跑,不过我保证不会有事。”李弯月也就是嘴上答应。 去一趟黑市,就扔车子跑,那不是赔的裤衩子都不剩? 崔润山不想叫李弯月去,去也得他陪着,可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还是同意叫她去了。 “崔润山,你真好,你跟石头春麦中午去妈家吃一顿。”李弯月扑上去抱了崔润山一下,刚要退开,就叫崔润山紧紧搂住了。 “我说的你都记着,要是有人找麻烦,就说你是崔家媳妇儿。”崔家的身份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帮着她把东西绑在车子上,看着她上路骑稳当了,崔润山才扛起锄头去了地里。 黑市,就是镇上的一条街,村里人都把家里的蛋啊,鸡啊,细粮啥的,拿来跟城里人交换。 李弯月找了一块空地,把几个笸篓和提包拿出来,提包是把硫磺熏好的苞米皮又染色,再编起来的,城里人爱买。 “大妹子,这笸篓咋卖?”一个有些颤巍的老太太过来问。 她穿着灰突突的布褂子,手上挎着个篓子,上头还蒙了块黑不溜秋的布。 “一块。”李弯月脆生生地说。 这么大岁数的都叫她“大妹子”,李弯月这心里的滋味别提了。 “太贵,八毛吧。”老太太还价。 黑市可以讲价,不跟供销社,是一口价,爱买不买。 “大姐,供销社都卖一块呢,还得要票,我这可不要票的。”人家叫“大妹子”。李弯月也只能叫“大姐”了。 “大妹子,真不便宜?”老太太抬腿就走,看李弯月不拦她,又回来了。 李弯月不跟其他在黑市的人,就等着这东西换钱。 今早上崔润山在她耳边说,叫她看看炕席底下,崔润山走了,李弯月一掀,下头是崭新的大团结,一共二十张,就是两百块。 就是这两百块,美的李弯月睡过了头。 “大妹子,卖东西哪有你这个卖法的,说一分是一分,一点不给省,这样吧,九毛五。”老太太是真想买。 “你有正好的数也行。”李弯月没装五分的。 老太太诧异地看了李弯月一眼,一个村里人光有毛票,没有分的,真稀奇。 她从口袋里翻出九毛五给了李弯月,临走又说:“大妹子,你有比这小的笸篓吗,家里地方小放不开。” 李弯月这才发现问题,怪不得之前有好几个人,看看尺寸,都摇头走了,连价都不问,原来是这样。 这些笸篓,是之前的“李弯月”编的,放在院子里晒菜干是正合适,可城里人,住的地方不比村里,筒子楼里更是十几坪挤一大家子,哪有地方放这么大个笸篓。 “大姐,过个一星期我还来,你那时候来。”李弯月笑嘻嘻说。 老太太经常来黑市,说行。 一上午,李弯月就卖了一个笸篓,两个提包,生意并不好,她正要收摊,又来了一个老太太。 “你这破东西咋卖的?”这个老太太问的一点不客气。 “一块。”李弯月答。 “这破东西你卖一块?荆条芦苇村里到处有,你好意思拿来卖一块?”老太太拔高了嗓门喊,对李弯月说的价钱很嫌弃。 “大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照你这说法,城里还有纺织厂呢,那是不是布也不能卖,得白给你?”李弯月可不是好欺负的。 有些村里人,城里人一讲价,他们就给便宜。李弯月不,她不觉着自己比城里人低一等,就只是她生在农村就是了。 “你这破东西能跟布比!叫我大娘,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跟老树皮似的,你就是叫我声婶子,我都不稀得答应,大姐我也不答应!”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把李弯月的东西翻过来覆过去看,看完就一扔,笸篓滚到了路上。 “都是些破东西!”老太太更嫌弃。 这要不是在黑市,李弯月就跟老太太吵起来了,这老太太妥妥就是找茬的,自己老成这样,跟她吵,也不算不敬老。 “你不买就走开,别耽误别人买。”李弯月一个个把笸篓拾回来摆好。 “谁说我不买,不买我跟你费这么半天劲?”老太太看傻子似的看李弯月。 “这样,这些给你两毛,你给我送家去。”老太太每个都挑出了毛病,用手绢擦着手说。 两毛,她咋不去抢,还给她送家去,李弯月真想呸她一口,只不冷不热地说:“我不卖了。” “不卖?不卖你来这地方?”老太太就是找茬。 其他的农村人听她这么说几句,都是吓的她说什么价,就什么价,就这个除外。 “我不卖给你。”李弯月一字一句说。 她自己的东西,她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 “你敢不卖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太太整个人都气炸了,一个农村妇女说不卖给她,谁给的胆子。 周围围了些看热闹的,又买了李弯月两个提包。 老太太一看急眼了:“你等着,有本事你在这里等着人来抓你!” “抓我,这么多人,就抓我一个,凭啥?”李弯月也被老太太激出了几分火气。 她真就不信了,黑市这么多人,那些人能把她挑出来抓走。 “呸!”老太太扭哒扭哒走了。 “大妹子,你赶紧走吧,你得罪了她,要吃亏的。”周围有人劝李弯月。 第十六章 崔家二媳妇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这人听劝,拾掇了东西,骑上车子走了。 “大山,就是她欺负娘的!”老太太指着一个骑车的妇女对儿子说。 王移山看到骑车子的,心里还紧了一下,来黑市卖东西很少有骑车子的,可等看到李弯月的长相,直接就带了人过去。 “站住!”王移山拦下了李弯月。 …… 崔润山放了工,李弯月还没回家,他叫石头和春麦去李强军家,他自己出了门。 “润山哥,咱俩的事,你到底是咋想的。”柳生生站到了崔润山面前,低着头,扭着衣角,娇羞地问。 她要崔润山给她句准话,她捱不下去了。 李弯月不给她做饭,她只能自己做,一做就多,叫她第二顿吃剩饭,柳生生才不吃,可倒掉又怕人看见,她都倒进了河里。 这样,细粮用的嗖嗖的,眼看着要见底,柳生生就慌了,离分粮早着呢。 润山哥咋不说话,柳生生抬起头,哪里有崔润山? 崔润山早绕开柳生生走远了,他一心想着去镇上找李弯月。 这个时间,黑市早就没人了,李弯月八成出事了,想到此,崔润山用尽全力跑了起来。 气喘吁吁到了镇上,崔润山直接找了以前的一个战友马争先,他在公安局。 “你说叫李弯月,龙湾村的李弯月?”马争先看着崔润山,脸上带点不明的怒气。 崔润山松了口气,看来李弯月是在马争先那里。 “老崔,嫂子在我那里,人没事。不过我得说你两句,你看看嫂子啥样了,你娶了人家,人家就是你媳妇,咋能叫人累成那样!”马争先为李弯月抱不平。 崔润山做事向来叫人挑不出错来,这咋在家庭上,对自己媳妇这样? 当时一听说李弯月不到三十,全局没一个人信的,农村人显老,她也太老了。 “以前,我对她关心少。”崔润山没为自己找借口,说是少,可他对李弯月的关心,以前连一点都没有。 “知道少就多关心。你媳妇胆子挺大,就承认自己来走亲戚,不知道那是黑市,就骑车子过去了。 人是王移山抓的,就在黑市口,搜了你媳妇的身,有二百块,车子上还有两个笸篓,没啥大事。”马争先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 公安局里,李弯月很镇定,女公安怎么问,她就是那套说辞。 “同志,那二十张大团结都是崭新的,咋可能是俺卖东西赚出来的,再说,那些东西不值钱,俺咋能赚那么多。” 女公安抬头,公事公办地问:“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去黑市了?” “同志,俺是打比方。俺真是走亲戚,俺连那是啥地方都不知道。俺要是卖东西被抓的,俺没话说,可俺只是从那条街上出来……”李弯月说的嘴皮子都干了。 “没叫你说这些。”女公安敲了敲桌子。 这时进来另一个公安,把女公安叫走了,回来时,女公安对李弯月客气了很多,“同志,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李弯月有些转不过弯来。 一想,肯定是崔润山来了,想到崔润山会生气,以后那地方,她怕是去不了了,李弯月叹了口气。 “嫂子,走吧。”马争先好笑地看着李弯月一会乐一会愁的。 他领着崔润山见年局长,年局长就说赶紧放人。 “嫂子?我?”李弯月指指自己,她可不认识面前这个气宇轩昂的公安。 马争先差不多一米八,浓眉大眼,国字脸,一身正气。 “就是你,李同志。你男人把情况都说清楚了,你可以走了。”马争先严肃了起来,觉着李弯月这个嫂子人挺有趣的。 “崔润山,他在哪?”李弯月站起来跟着马争先往外走。 “他跟我们局长说几句话。”马争先说。 来到院子里,崔润山已经在那里等了,车子上的东西也一样没少。 “没事了。”崔润山使劲握了一下李弯月的手,叫她安心。 “嗯,没事。”李弯月轻轻在崔润山手心挠了一下,崔润山心里一颤悠,耳朵尖有点泛红。 老崔这对嫂子挺上心,两口子还挺热乎呢,马争先在心里贱兮兮想,“嫂子,去我家吃顿饭吧。” “不了,家里孩子等着呢。”空着手去人家家里吃饭,李弯月怪不好意思的。 天这么晚,想买啥也买不到了。 “嫂子,我跟老崔的关系,你要是拿东西,我都不叫你进门。” 马争先知道李弯月想干啥,他跟崔润山之间不用那样。 李弯月去看崔润山,崔润山对她点点头,马争先就去车棚子推车子去了。 “崔润山,今天这事是意外。” “回家说。”崔润山声音很闷,手紧紧地把着车把子,手指都白了。 这是幸好在这里找到她了! 李弯月去抓崔润山的衣角,都湿透了。崔润山身上虽然跟火炉似的,但很少出汗,想到他从村里跑来镇上,又找她,李弯月就一阵阵心疼。 “崔润山,不会有下次了。”李弯月揪紧了他的衣角。 “回家说。”崔润山的脸又沉了一分。 “老崔,走吧。”马争先特意磨蹭了一会过来,好叫李弯月和崔润山说会话,可看崔润山脸色阴沉,嫂子这是还没把人哄好? 崔润山跨上车子,还是一条腿支着地,先叫李弯月上去。 马争先看着摇摇头,先哼着歌蹬了出去。 二楼,王移山阴沉沉从窗口看着底下的三个人,马争先处处跟他作对,这回大摇大摆领着他抓的人离开了,真当全局就他马争先是局长? 王移山又看了眼李弯月,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副局,局长叫你。”一个公安进来说。 王移山来了局长办公室。 “移山,你都看到了吧,那个女人是崔家媳妇。”局长年有为直接说出了李弯月的身份。 “崔家?”王移山一惊。 “崔家二媳妇。移山,以后做事稳当点,像今天你抓这女人,一个去黑市的,身上能有崭新的大团结?你想压过马争先我明白,可不能急。”年有为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 “我知道了,岳父。”王移山低着头说。 王移山既是副局,又是局长年有为的女婿,主抓黑市的一摊子事,他有头脑,知道哪个能抓,哪个该抓,不出意外年有为退下来,局长就是他。 可偏偏上头弄下来个马争先,一来也是副局长,跟王移山一样,王移山想多做出些成绩来,年有为理解。 “下去吧。”年有为相信女婿知道该怎么做。 王移山回了家,他娘,也就是那个在黑市不讲理的老太太凑了上去:“移山,这回分了多少?” 她可看到了,从那个老女人身上搜出了一大叠崭新的大团结,儿子应该能分不少。 “娘,你以后少找人麻烦,也别动不动就提我!”王移山甩下话就进了屋,“咣”一声关上门。 “咋朝我来了,还跟吃了枪药似的,肯定又是那个厉害媳妇给吹枕边风了。”老太太嘟囔。 儿子自打娶了局长家闺女,就不是她儿子了,先是局长家女婿,唉!老太太叹了口气。 第十七章 媳妇经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一路上,马争先都在说他媳妇,说也是村里的,说李弯月兴许认识:“不是我吹,我媳妇十个人里有八个认识。” “你看看人家。”李弯月在后面捅捅崔润山的腰。 “我也夸你,夸你为了三块钱被抓进了公安局?”崔润山的气还没消呢。 李弯月乖乖闭了嘴,气性真大,李弯月在后面捶了他一下。 到了马争先家,马争先手里都是饭盒子,用脚踢了踢门。 他家都是吃食堂,他媳妇做饭热情老高了,就是没法吃,可不能叫她浪费粮食。 “谁啊。”门里一个女人喊。 “你男人。”马争先嘚嘚瑟瑟喊,喊完回头朝李弯月和崔润山笑笑。 里头打开门。 “弯月?” “排风?” 刘排风拉着李弯月就往里走,理都不理马争先。 “媳妇,我呢?”马争先扯着嗓子喊,他还想叫媳妇好好跟李弯月说话,结果压根用不上他,媳妇眼里光有李弯月。 马争先认命地往里走,回头跟崔润山说:“老崔,关上门。” 刘排风已经拉着李弯月坐下了:“弯月,你咋找到我家来了,有啥事?” “你男人和我男人认识,他帮了我。” “他还能帮上忙?”刘排风瞪了眼马争先,她看着除了会气她,马争先啥都不会干,对了,还会嫌她做的饭难吃。 “媳妇,你在嫂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马争先把饭盒子一个个打开,筷子摆好,一看就是在家经常干这事。 “面子,面子还用我给你留,一边去。”刘排风白了马争先一眼,继续拉着李弯月说话。 “弯月,他帮你啥了?”刘排风问。 李弯月就把黑市的事情说了。 “那老太太指定是王移山他娘。”刘排风都不用想。 “媳妇。”马争先叫了刘排风一声。 “咋了?弯月也不是外人,我这不是叫她长个心眼吗?我告诉你,弯月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你都得靠后。” 刘排风觉着就是没有马争先和崔润山的关系,她对李弯月,啥话也都可以说。 “唉!”马争先叹了口气,他最佩服的是崔润山,他媳妇佩服李弯月,不愧是一家人,佩服的人都是一家的,他和他媳妇就是配,马争先想着又一个人乐了。 “弯月,我咋看着你白点了?”刘排风看李弯月,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 “真的?”李弯月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弯月,你是黑和粗,脸上没皱纹,过不多久就能跟以前一样了。”刘排风一直说李弯月是朴素。 李弯月自己也是这么看,自己这张脸,她认真看过,是干糙但没长皱纹。 崔润山和马争先这两个被忘在一边的男人,看着两个女人吃着说着,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吃。 吃完,刘排风叫李弯月在这里住一晚。 “家里两个孩子等着呢,出来时没跟他们说,再不回去,他们得闹了。”李弯月站起来说。 “那下回去卫生站找我聊,有空你两口子一起来家里也行。”刘排风想着家里有啥,给李弯月拿点。 “你等等,弯月。” 刘排风掉头往厨房走,没找到东西,探出头叫马争先:“你分的那箱苹果呢?” 马争先进去帮着找了。 李弯月赶紧和崔润山离开。吃了一顿,李弯月就觉着该了人家的,哪好意思再要东西。 出了门,崔润山沉声说:“这是我和马争先之间的事。” 崔润山的意思,李弯月懂,人情是他欠的,他来还。 李弯月没说话,她觉着崔润山不简单,可在以前的“李弯月”那里,她啥都找不到。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崔润山只使劲地蹬车子,李弯月把手环在他腰上,心彻底放下来了。 回到家,两人先去李强军家接了两个孩子,春麦见到李弯月就哭:“娘,你干啥去了,我还以为你跟爹不要我们了。” 王翠花过来,朝着李弯月就是一脚:“你这是想干啥,想扔下爹娘和孩子跑?” 天越黑,王翠花心里越打鼓,她听人说,有些人往南边去了,她就怕闺女也动了那个心思。 “娘,我没跑。”李弯月给春麦擦眼泪,她叫一大家子为她担心了。 “没跑?没跑你干啥去了?”王翠花又问。 “娘,弯月是去卖东西迷路了。”崔润山挡住王翠花,替李弯月说。 “卖东西?她有啥能卖的?”王翠花还是很气。 钱没有人重要,闺女就不能跟其他女人一样,多靠男人,自己少干点? 王翠花心肠软,可她知道个道理,嫁汉子,就是为了穿衣吃饭,可闺女却连这个都不知道,非自己找罪受。 李弯月不说话。 李强军看到车子上有两个笸篓,就全明白了,“别骂孩子了,弯月你去那地方了?” “去了。”李弯月小声答。 “你去那干啥!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啊!”王翠花再穷,也没去过黑市。 她娘那辈的比她都穷,也养大了他们,也没有去那地方,他们现在这样,有吃有喝就行了,至于粗粮还是细粮,她觉着一样是吃,用不着去黑市。 “娘,公家来收,一个笸篓才五毛,我在那里能卖上一块。”李弯月给她娘说。 “就为了那多出的五毛,叫家里人提心吊胆划算?为了吃好的,你要掉脑袋?那细粮你拿回去吧,你不惜命,娘惜闺女。”王翠花说着自己先哭了。 “你这咋说话呢?孩子不也是想叫家里日子好过?”李强军嫌王翠花说话难听。 闺女这么做,肯定不是为自个,李强军瞪了眼崔润山,肯定是为他。 “咋地,我不能说,那给她送面锦旗,表扬她叫家里吃上大鱼大肉?你吃我不稀得吃!”都说王翠花心肠软,这发起火来,一般人根本顶不住。 “谁说这话了,我是她爹,能那样?” 王翠花和李强军嚷嚷起来了。 李弯月过去抱住王翠花一只胳膊,王翠花甩开了,李弯月又抱,软声说:“娘,我错了,我再不去那地方了。” “真的?”王翠花要的就是闺女这句话。 “真的。”李弯月认真地说。 “那回家去吧。”王翠花终于放人了。 回到家,一沾炕,两个孩子就睡着了,李弯月碰了碰崔润山:“睡了吗?” 崔润山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今天我赚了四块,挣工分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能赚这点了。”李弯月轻声说,她知道崔润山听着呢。 “你还要去。”崔润山肯定地说。 李弯月不知道该怎么答,她是要去,就是王翠花说到了那份上,她也要去。 现在是七三年,再过几年就可以高考了,她想叫家里两个孩子和李国春都去上学,到时候的大学文凭,可是很吃香的。 “我早上说的话呢?”崔润山问。 “啥话?”李弯月没明白崔润山没头没脑的话。 “叫你说自己是崔家媳妇,在公安局你咋不说?”崔润山看年局长的反应,不想知道李弯月是崔家二媳妇。 第十八章 柳生生走背字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忘了。”李弯月忘的死死的。 “你啊,下回我跟你去。”就李弯月这样,叫崔润山怎么放心。 “我还能去?”李弯月不怕她娘不叫她去,就怕崔润山。 崔润山要是铁了心不叫她去,她就去不了。 “我跟你一起去。”崔润山又说了一遍。 她去,得有他陪着。 “嗯,你也去最好,那我就没啥需要担心的。”李弯月巴不得崔润山跟她一起去呢。 第二天,李弯月就开始编笸篓,都编成老太太说的那么大的,苞米皮提包她也要编些,还挺好卖的。 虽然就比供销社少要一张票,可这时候人是没钱,可更没票。 编提包,得先熏苞米皮,村里有专门的地方用来熏苞米皮。农闲时,编提包也算工分,不过个人用,要收五毛一次。 李弯月去找了大爹李建军,交了五毛钱。 “弯月,你又熏不了多少,自己在家熏多好。”李包谷叫李弯月省点。 家里用硫磺熏味道太大,李弯月不想为了那五毛,叫自家人受罪。 “大妈,在家里熏,我怕出事。”李弯月笑着说。 “弯月想的对,该省的省,这五毛不该省。”李建军发话,李包谷就不敢说话了。 在这个家里,李建军的话说一不二,唯一敢顶两句嘴的只有李保国。 李弯月去村里的空房子里,熏好了苞米皮,就回家开始编,闲工夫都用在了这上头。 她还以为刚开始会生疏,结果熟练的很,以前“李弯月”的身体加上她的脑子,李弯月编出了些新花样。 村里人都觉着彩色苞米皮贵,因为要染色,就编原色的,李弯月不。 现在人都穿的灰突突的,拿的东西就愿意要亮色的,谁要是有双红色皮鞋,能叫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死。 她编的提包就是彩色的,还带一些巧心思在里面。 王翠花有空也来帮忙,她倒不是同意闺女去黑市了,而是李弯月跟她说,有个城里人收这些东西,一个七毛,编好了崔润山给送去就行,她不用去了。 这王翠花就放心了,闺女想干就干吧,反正闺女不归村里管。 李弯月不上工了,村里人都不明白咋回事,有妇女就问王翠花。 “石头太野,得有人盯着,弯月盯着他,顺便编点东西卖。”王翠花埋头干活。 她还是有心眼的,啥话该往外说,啥话得装在肚子里,她有数。 想想自己家孩子就叫石头打哭过,是该好好管管了。 …… “弯月,你快出来!”马桂香打头,一帮子妇女反扭着柳生生胳膊进了院子。 “这是咋了?”李弯月放下手里正在编的笸篓,抬头问。 “她往河里倒大米饭叫我们抓了现行,已经去叫队长了。” 白花花的大米饭,柳生生就往河里倒,他们都吃不上呢,太气人了。 “弯月,你看看你家细粮少没?”有个妇女问。 就柳生生干的那点活,分的那点细粮,柳生生敢这么糟蹋,打死她,她都不信。 “对,弯月,你赶紧看看,表妹咋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弯月瞟了柳生生一眼,柳生生心里“咯噔”一下,李弯月要落井下石! 柳生生攒了一肚子话骂李弯月,就听李弯月说:“我今早看了,我家没少。” “弯月,你别帮她瞒了。” 一个妇女直接进了屋,打开饭橱,里面就一点地瓜干,气冲冲出来了:“大伙看看啊,弯月家吃的是地瓜干,柳同志呢,住在弯月家,吃不完的大白米饭宁肯倒河里,也不给弯月,真伤天理! 弯月,她说大白米饭是你给做的,做多了,还非逼着她吃完,是这么码事?” “这可没有,谁家有逼着多吃的,那不是傻?她都是自己做,她的灶口里还有灰呢。 俺家吃地瓜干,人家吃大白米饭,也做不到一个锅里去。”李弯月觉着自己运气真好。 她就是想吃地瓜干,蒸了点,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李弯月对柳生生也是有怨的,是个人就听出来了。 “嘴里没一句真话,就会抹眼泪,柳同志就是这么骗汉子的。” 柳生生被说的都抬不起头,一次次地说“我没有,我不是”。她咋这么倒霉,往河里倒点米饭都能被抓。 “弯月,那她烧的柴是哪的,菜是哪的?” “我家的。”李弯月才不帮柳生生。 “大伙听听,柳同志住在弯月家,烧弯月家柴,吃弯月家菜,自己一人吃大白米饭,吃不完不说给弯月,连弯月家两个孩子都不给。弯月你也是的,太傻了!” 李弯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憨:“当初柳同志她娘叫俺照顾她,都是亲戚。” “李弯月,你放屁,我娘跟你一个村里人说话,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可能!”柳生生能忍别人的话,但李弯月的话她一句也不会忍。 “大伙听听,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真对,柳同志一家都看不起村里人,可她还占弯月这个村里人的便宜。要是我都没脸在人家家住。” “咋回事?”李建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汉子。 马桂香站在李建军面前,队长总说她落后,这回她抓到一个比她落后的。 “队长,柳同志把白花花的大米饭往河里倒,被俺抓到了,这是没来得及扔的,不光俺,她们也看到了。有人还看到她扔白面馒头。”马桂香大声说,把手里的纸打开,里头还有白米饭。 “还有谁看到过?”浪费粮食,比干活磨洋工,还叫李建军厌恶。 “俺,当时河边没人,柳同志走开,俺一看,飘着一个白面馒头,不过俺没看到她扔。” “俺也看到一回,当时没看到正脸,现在一想,一准是柳同志,那屁股扭的,别人扭不出来!” 外面几个汉子都瞅着柳生生大笑。合着他们帮柳生生干活,叫她挣满工分,她不光嫌弃他们,还这么浪费粮食,呸,什么玩意! “弯月,柳同志住在你家,你说说她啥人?”李建军用手往下按按,叫大伙别嚷嚷了。 “队长,柳同志啥人俺不清楚,她就是在俺家吃睡,平时也不跟俺说话,还锁着门。”李弯月就说了几句话。 这事,用不上她多说。 “队长,弯月太老实了,俺来替弯月说!弯月家里啃地瓜干,柳同志吃弯月家的菜,烧弯月的柴,一口也没给石头和春麦,人家扔河里,她就是这么团结弯月的。”马桂香很积极。 举报坏分子,是有奖励的,到时候村里杀年猪,能多得一刀肥膘肉。 马桂香挣工分不积极,干这事最积极。 “大姥爷,我说。她偷了我的红糖不承认,我爹娘和我哥都捞不着喝呢。”春麦从人缝里钻进来说。 “队长,你听到了,叫柳同志打开门,叫大伙搜!”有个妇女脱下鞋,就扔到了柳生生头上。 柳生生刚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低着个头,一句话不说,这时候抬起头,瞪着眼睛,一下甩开了后头抓着她的妇女,站在门中间:“你们凭啥搜!” 第十九章 住牛棚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队长,柳同志这么慌,屋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应该搜!”有个妇女喊。 李弯月也觉着柳生生有啥不能见人的东西藏着,刚才她还慌乱地看自己,难道跟自己有关? “柳同志,开门,叫大伙看看,也好还你一个清白。你浪费粮食这已经定了,要是再有别的事,我就是大队长,也不能帮你了。”李建军叫柳生生自己选。 村里十一个知青,个个都老实,就出了一个柳生生。 不叫村里人把愤怒出了,柳生生的下场就是去劳动改造。 柳生生被架在了这里,她不想叫人进屋子,可院子里的妇女都瞪着她,恨不得吃了她。 “队长,别跟她废话,撬开算了。”有个妇女举着块砖头就要进屋。 “住手。柳同志,你到底开不开,不开我可拦不住她们了。”李建军逼问。 “这是李弯月家,她可是你们村的人。”柳生生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对,这些人闯进去,破坏的可是李弯月家,柳生生在心里头告诉自己。 “柳同志,家是我家,锁是你的锁。他们只是要看看,又不是要拆我家。我要是你,就打开门叫大伙看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锁又不是她的,李弯月才不心疼。 “谁做亏心事了?叫你们看就看。大队长,你叫个人跟我进来吧,不能都进来。”柳生生壮起胆子说。 “柳同志,你把龙湾村人想成啥了,土匪?”李建军不爱听这话。 他是龙湾村大队长,柳生生是说他没管好村里人? 柳生生说啥都能被人挑出错来,不说了。 “队长,我进去。”马桂香撸起袖子,就往里走。 干别的,李建军不会叫马桂香上,这事他没说“不”。 马桂香跟着柳生生到了她屋跟前,柳生生一开锁,她一下就撞开柳生生进去了。 “你干啥,放下!”柳生生站稳了,看到马桂香手里的东西,心都吓停了。 她本来想进来,找机会把东西藏起来,可马桂香比她快,眼睛也厉害,一下就看到了她枕头边那个东西。 马桂香一把把柳生生推开,冲出来:“队长,你看。” 李建军一看,这东西农村人都知道,是扎小人,上头的名字竟然是李弯月! “弯月,你看看。”李建军递给李弯月。 李弯月瞅了一眼,就吧嗒吧嗒掉眼泪,以前的她对柳生生那么好,被扎小人,可不得哭吗? “柳同志,我哪对你不好,你扎我小人?”李弯月哭着问后头出来的柳生生。 人群都炸开了锅。 “柳同志这是多恨弯月!” “太恶毒了,还是文化人呢,呸!” “队长,弯月一家四口睡一个炕,柳同志一人睡一间屋,还干出这种事,啥也不用说了,柳同志是知青,就应该回知青站住。”马桂香今天可是大出了风头。 “弯月,你自己说。”李建军问侄女。 李弯月一抹眼泪,“叫柳同志离开俺家。” “我要见润山哥。”柳生生急了,她才不要去知青站,好几个人挤一间小破屋。 只要润山哥回来,只要他一句话,李建军这个队长的话就不管用! “柳同志,崔润山是我男人,你这么对我,我叫你走,他不会有二话。要是不信,你自己去地里问他。”李弯月没叫柳生生滚,就算是好了。 柳生生不想离开李弯月家,急中生智:“米饭是李弯月叫我倒的,我帮她,她就叫我跟着她家吃饭。” “柳同志,弯月家吃地瓜干,叫你倒大白米饭,她是缺心眼?” 马桂香的话一落,大伙都哈哈大笑。 “她那是故意给你们看的,她家才不吃地瓜干。”柳生生一定要把李弯月拉下水。 她不好,也不能叫李弯月好了。 “队长,你叫个人跟着俺进去一趟。”李弯月也不说那么些,进去看了大伙就清楚了。 “我跟着弯月丫头去。”村里的五奶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五奶奶六十多岁,辈分高,说话也叫人信服。 李弯月跟五奶奶进了屋,当着五奶奶挖了一瓢面拿出来。 “这是我看着弯月丫头挖的。我人老了,但眼睛还看的见,柳同志,你过来看看吧。”五奶奶站在门槛那里朝柳生生说。 柳生生不过去看。 她不看,有人看,马桂香就伸着头过去看了:“人弯月家粗粮和细粮是搀在一起的,就一缸都是这样,五奶奶是吧?” 五奶奶点点头。 这时候的粗粮是真的粗,喇嗓子,李弯月就搀到了一起,她宁肯不吃细粮。 “柳同志不仅浪费粮食还撒谎,我看知青站也不该叫她去,应该叫她住牛棚。” “牛棚?老黄牛还能犁地呢,她能干啥?” “弯月,你看着柳同志赶紧搬去知青站。 大伙都回去上工,散了吧。”李建军叫人都离开。 “弯月,别心软。”马桂香一步三回头,不想走。 队长也真是的,叫大伙一起看着柳生生滚回知青站,那才叫过瘾。 人都走了,李弯月叫柳生生赶紧收拾东西。 “李弯月,你很得意吧。我告诉你,你撵走我没用,润山哥的爹娘根本不认你是媳妇,我才是。”柳生生挺起胸脯子。 李弯月别以为赢了她,只要回城,李弯月就啥也不是。 “柳同志,我看你该嫁给崔润山的爹娘。他们不认我,可崔润山认我!”没旁人了,李弯月也不装老实人了。 拿崔润山的爹娘吓唬她,对以前的“李弯月”好使,对她没用。 “李弯月,有你哭的一天,到时候你求我也没用!”柳生生在嘴上逞威风,手上磨磨蹭蹭的。 “柳同志,你快着点,我这还等着这间屋腾出来,给两个孩子住呢。夏天热,一间屋干点啥也不方便。”李弯月就看着柳生生收拾,一个手指头不伸,还说话气她。 柳生生“啪”一下把衣服扔在炕上:“李弯月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崔润山是我男人,我有啥不要脸的?倒是你,天天想着别人的男人,那才是不要脸。” 就她和柳生生两人,李弯月是怎么戳柳生生心窝子,怎么说。 “你!”柳生生想上去给李弯月一个耳光子,可对现在的李弯月她打怵。 “柳同志,你快点,你不走,俺家润山都不敢回家。”反正气死人不偿命,李弯月就使劲气柳生生。 她这意思润山哥是不想看到她柳生生,才这么晚不回家的?不可能! 柳生生这么磨蹭,就是想等崔润山回来,看到她的委屈,把她送去知青站。 “润山哥是不想见到你!”柳生生大声反驳。 “柳同志,我跟他睡一张炕,俺们有两个孩子呢,你不觉着自己这话傻?你要是搬不完,就锁起来,反正你有锁,等明天再来搬,今天你不能睡我家。”李弯月也不管柳生生,出去做饭了。 “弯月!”外面有个男人喊。 第二十章 一弯红指甲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柳生生赶紧探出了头,李弯月要是敢对不起润山哥,那……太好了! 看柳生生天天眼睛就盯着自己,李弯月都替她累的慌。 李弯月走出去,外面的男人已经进院,中等个头,梳了个发亮的分头,还戴着眼镜, 李弯月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才想起这人是李建军的二儿子,李家唯一一个高中生李保国。 “弯月,生生还在吧,我爹叫我赶牛车送她去知青站。”李保国倒是胆子大,当着李弯月就叫“生生”。 李建军虽然是老大,但跟李强军差了不到一岁,两人成家也是前后脚,李弯月比李建军家的三个儿子都大,李建军家就老大李爱国成亲了,三个儿子叫李弯月,都是连名带姓地叫。 李建军叫李保国来帮柳生生拉东西,李弯月根本不信。 “李同志,你帮我拿东西吧。”柳生生出来了,白衬衫掐腰的蓝裙子,昂着头,挺着胸脯子,手里就一点东西。 她要叫李弯月看看,不是全村人都跟她站一边,起码李保国就不是。 得,羊愿意往狼嘴里跳,李弯月也不拦着了,叫李保国帮柳生生搬东西。 李保国勤快的一趟一趟地搬东西,柳生生就站在一边看着,搬完了,她看了一眼住的那间屋,把房门上的锁拿下来,扭着屁股走了。 两人上了牛车,牛车一动,李保国就猴急地抓着柳生生的手,人也离柳生生越来越近,“生生,你先在知青站委屈一下,只要你愿意跟我,我就……” “李同志,你别这样,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柳生生恶心死了,可还是装着娇羞。 李保国满脸通红,赶紧放开了柳生生的手:“生生,只要你愿意跟我,三转一响,我家都能买。只要叫回城,我能保证第一个肯定是你。 我爹不当大队长,只要我想当,当大队长的就是我。”李保国为了抱得美人归,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保国哥,你说话算数?”柳生生的一根手指在李保国的手心里挠了一下,李保国心都痒了。 “算数。这么跟你说吧,我家钱我大哥和小弟都捞不着,都是我的。”李保国嘴上是彻底没了把门的。 谁问他这个,柳生生想知道的是回城的事,但她不能急。 “保国哥,这村里就你是个男人。”柳生生崇拜地说。 在她看来龙湾村的男人都是大老粗,这个李保国也是。 …… “她走了?”崔润山回家放下锄头就问。 跟李弯月说的一样,崔润山不想见柳生生,故意晚了点回来。 柳生生一叫润山哥,一说两家的关系,崔润山就烦。他最烦有人跟他提崔家,即使他叫李弯月在外头说自己是崔家二媳妇。 “走了,以后那间屋就给石头和春麦住。”李弯月说。 崔润山回屋就开始搬被褥。 “你干啥?你搬的是石头和春麦的被褥?我还没用布隔开呢?” 李弯月说她的,人家崔润山已经两趟就把被褥都搬完了,春麦的在东边,石头的在西边。 “明天隔就好。”崔润山眼里都往外冒火星子。 不是,她不是那个意思啊,李弯月脸有点烧,扭着手指,半天说了一句:“炕没烧。” “我烧。”崔润山紧跟了一句。 “崔润山,你太猴急了。”李弯月跺跺脚,天还没黑呢,他就想那档子事。 崔润山点了下头,他是急。 李弯月狠狠往灶口里添了两把柴,叫他闷骚,把他烙熟成个饼! “娘,我要包红指甲!”春麦回来了,进门就扑进李弯月怀里,可怜巴巴地说。 “红指甲?”李弯月没看到村里有人涂指甲油啊。 “娘,你不会?姥都说你小时候包过的。”春麦都快哭了。 村里的闺女都包了,就剩她一个。以前都是姥给她包,这回姥没空。 她这不寻思娘都给她买红糖,就叫娘给她包。 “娘一时记不起来了,明天包。”李弯月哪舍得叫春麦难过。 看着春麦,李弯月就想到她娘,叫她无忧无虑的长成大姑娘,她也想叫春麦那样。 “娘,我现在就想要。”春麦晃着李弯月的手央求。 “明天。”崔润山沉声说,闺女太不懂事了,一刻都等不得。 春麦吓得浑身一僵,从李弯月怀里起来,低着头去了院子。 “你这么凶干啥?她是你闺女,得罪了她,咱俩将来叫谁养?” 李弯月凶崔润山,他也不想想,他刚才比春麦都急。 崔润山摸摸鼻子,李弯月懒得理他,抬腿来了李强军家,问王翠花咋样包红指甲。 “你那半院子种的就是指甲花,放在指甲上,用桑叶子一包就成了。全村就剩春麦一个小闺女没包了,你这个娘也不知道咋当的! 你那时候,指甲花一开,娘就给你包,全村你是头一个。弯月,你对润山好,娘没意见,可石头和春麦也是你亲生的,你对他们不上心,指望着你老了,他们对你上心?” 王翠花自己,对李强军就够好了,李弯月对崔润山,比她还过,那真是没孩子,没自己,心里头就装一个崔润山。 “娘,我知道。”李弯月低着头,这都是以前“李弯月”造的孽。 王翠花也舍不得说李弯月太多,她家就有棵桑树,她扯下一根树枝子,叫李弯月拿回家给春麦包红指甲。 “家里有白矾没,加上捣碎,包一晚上,红的最好看。”就是费工夫,王翠花在心里嘀咕。 “有。”李弯月答应着。 原来,家里半院子红色一嘟噜一嘟噜的花,那就是指甲花。 李弯月回家摘了些,加上点白矾,用蒜臼子捣碎,就叫春麦搬来小板凳坐好,伸出手来。 “娘,你真给我包?”春麦问三遍了,她不敢信,娘要给她包红指甲。 “不给你包,给你哥包?”李弯月用勺子挖出一点,朝着石头去。 石头吓得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他是男人,可不包小闺女包的红指甲。 “娘,我不要!” 石头蹦开一大步,他乐的是他跟春麦有一间屋。爹说了,自己睡才是男人,他跟春麦两个一间屋,跟自己睡差不离。 “娘,以后我跟春麦睡一间,你跟爹睡一块。” “有柴烧就行。”李弯月说,两个炕,就得多烧柴。 “柴我捡。”石头拍着胸脯子。 “我也能。”春麦挥着小细胳膊。 李弯月看着闺女瘦的这样,心疼地说:“老实点,包哪个手指头?” “娘,都包上。”春麦伸出两只手。 “你晚上不吃饭了?”李弯月从左手给春麦包。 “娘,你做粘粥,我举着碗喝就成。”为了红指甲,春麦饿一晚上也乐意。 李弯月没说闺女,给她一个个包。 “娘,等你老了,我养你。”春麦觉着娘对她太好了,给她买红糖,给包红指甲,她将来指定孝顺娘。 “你不养,娘就坐你家门口不走。”李弯月吓闺女。 “我指定养,你跟爹都我养,我哥能养活他自己就烧高香了。”春麦可看不上她哥了,就打架厉害。 石头绕到春麦身后,一把揪起她的两根小辫子:“没大没小,我是男丁,爹娘都我养,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才是能养活自己就烧高香了。” 第二十一章 明骚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你看看我哥。”春麦指着石头。 “猪蹄子,猪蹄子!”石头大笑。 春麦看看自己的手,也笑。可不是猪蹄子吗,李弯月给她包了两层的桑叶,又拿线缠上,手指都成了猪蹄子。 到吃饭时,春麦端起粘粥就喝,一点不看菜,她不馋,她有红指甲就行了。 一双筷子伸进她碗里,“妹,吃鸡蛋。” 石头跟春麦别看互相嫌弃,心里他还是紧张这个妹妹的。 “哥,你这样,不愁娶不上媳妇。”春麦听着,大人挂在嘴边上的,男孩就是娶媳妇,他哥这么会心疼人,指定能娶上媳妇。 李弯月发笑,闺女你说她懂吧, 她不太懂,你说她不懂吧,又会说些大人话。 “哈哈,咳。”李弯月被呛住了。 崔润山给她轻轻拍背。 “娘,你笑啥,说出来我也乐呵乐呵。”春麦放下碗问。 “娘想起个好笑的。说是一个羊倌,人家问放羊干啥,他说卖钱,卖钱干啥,他说娶媳妇,娶媳妇干啥,他说生娃,生娃干啥,他又说放羊。”李弯月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娘,他没说错,可也真好笑。”春麦也跟着笑。 “娘,你从哪听来的?”春麦好奇,娘知道的事情,有好多别人都不知道。 坏了,她又忘了这时候没这个笑话,李弯月随口说:“娘去那里时听说的。” 春麦就不问了。 石头使劲憋住不笑,木着张脸。 “石头,你不吃饭,要成仙?”李弯月看石头老僧入定似的,手上拿着窝窝头,就是不往嘴里放。 叫李弯月这么一打岔,石头哈哈笑起来:“娘,真好笑,他放羊就是为了生一窝窝孩子再放羊,没出息。” 这时候,哪有那么多有出息的,就是跟放羊的这样生一串孩子,闺女身上赚点,儿子身上花点,大半辈子就过完了。 可李弯月不想叫闺女儿子这么过一辈子,想让他们走出去看看。 “那娘等着看你有出息。”李弯月说。 “我指定有出息。”石头觉着自己练好了崔润山教的那些,拳头硬,就算是有出息了。 外面蛙声一片…… 第二天,春麦早早就起来了,“砰”推开李弯月那屋的门,“娘,快给我解开!” 昨天,她哥笑话她半宿“大猪蹄子”,她都忍着没解开,鸡一打鸣,爹领着哥走了,她就爬起来找娘。 李弯月揉着眼睛坐起来,旁边被窝都冷了,“你爹呢?” “跟我哥出去了,娘,给你剪子。”春麦递给李弯月,解开太慢,不如剪开快。 看来,她又是全家起最晚的,李弯月怪难为情的,可也不怨她。昨晚崔润山没热的烙饼,自己跟个饼似的,被他翻过来覆过去的烙。 “娘,你脸咋红了,发烧了?”春麦把手盖在李弯月脑门上,又放到自己脑门上,“娘,你真发烧了,大白药片子呢,我给你倒水。” “娘没发烧。”李弯月拉下闺女的手握在手里,给她解开包的红指甲。 闺女那手,试谁的脑门都烫手,得慢慢给补。 春麦老老实实叫李弯月解开,一根根手指头,前面都成了红色的,春麦把两只手放到眼前,看不够地看。 “娘,我出去玩。”饭都没吃呢,春麦就跑了出去,一个人看没意思,她得叫其他闺女看看,她也包红指甲了。 “呀,春麦,你也包红指甲了?”九儿问。 街上,有些小闺女挎着篓子,在捡牛粪。 牛粪是好东西,得起大早捡。 “我娘给包的。”春麦伸出手给九儿看,刚包好的,格外红。 “撒谎,你娘能给你包?你是野种!”三嫚挎着篓子过来,奚落春麦。 她家里加上她,三个都是闺女,连名都没有,就这么大嫚二嫚三嫚的叫。 她最恨的,就是有爹娘疼的小闺女,他爹都骂她姐三个是“赔钱货”。 “我没撒谎,就是我娘给包的,我敢发誓。”春麦竖起两根手指头。 “发誓?发誓是大人的事,除非……”三嫚大步过去,抢起一个小闺女面前的牛粪放进篓子里,捡不够数,回家没饭吃。 “除非啥?”春麦问。 “把红糖拿出来分给俺们。”三嫚也想尝尝红糖水啥味,是不是比村里的甘蔗还甜。 “春麦,别听她的,我信。”一个小闺女叫二丫的,走到春麦身边,拉着她的手说。 三嫚就是想吃春麦的红糖。 “我也信。”九儿也说。 “走,去我家。”春麦拉着九儿和二丫回了家。 “呸,还糖水,喝了一肚子凉水吧,野种!”三嫚在身后骂。 “就是,三嫚姐她就是说大话。”有闺女帮着三嫚说话。 三个人到了李弯月家,看到烟囱里冒烟,两个小闺女就不往里走了,娘都教了,不能在人家吃饭。 “没事。”春麦一手扯着一个进了门。 “娘,今天的红糖水我们三个人喝。”春麦喊。 “好。”李弯月头回见到闺女领小闺女回家,可高兴了。 以前的“李弯月”对闺女儿子比后的都不如,村里孩子也不愿意跟他们玩,石头还好点,能打,有一帮男孩子跟着他,春麦就孤单了,只能跟在石头后头。 李弯月进屋端出三碗红糖水,又抓了一把枣出来,叫春麦拿出饭桌子小板凳,三个人在院里喝。 春麦飞一般进去拿了。 “婶子,谢谢。”两个小闺女都懂事地说。 李弯月摸摸两人的头,进去忙了。 有一个提包还剩最后一点,李弯月想赶紧编好,跟崔润山一起去黑市卖卖看,顺便看看还有啥赚钱的道儿。 两个小闺女玩了会就走了,怕耽误李弯月家吃饭。 石头回来时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咧着嘴一直笑,李弯月叫他洗洗吃饭,他非给比划两下子。 李弯月看着石头比划这两下,挺像样子,问:“谁教你的?” “还有谁,当然是我爹。”石头崇拜地看着崔润山,今天他爹教了他一套新拳,可带劲了。 崔润山,他到底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公安局的马争先叫他“老崔”,局长还跟他聊天,他又教儿子这些,他不光是城里插队的知青吧。 李弯月走到崔润山身边,崔润山低下眼,烫人地看她。 李弯月别开眼,她就闹不懂,崔润山怎么能用这样的目光看老树皮样的她,叫她这么看长的好看的崔润山,她都做不到。 “崔润山,你是干啥的?” 以前的“李弯月”虽然满脑子都是崔润山,可关于崔润山是干啥的,一点没有。 “我是你男人。”崔润山还是直勾勾看着李弯月。 “谁问你这个,正经点。”李弯月拧了他腰间一下,都是肌肉,硬邦邦的,连点皮都拧不起来。 “晚上任你咬。”崔润山面不改色。 李弯月听的酸倒了牙,崔润山敢说,她都不敢听。 “你不说,今晚上甭想碰我。”李弯月也就只能想出这一招了。 “你不是要去那里,赶紧吃完饭走吧,晚了好地方都没了。”崔润山率先走进了屋里。 对,还是去黑市要紧,回来再问崔润山也不迟 ,李弯月低头往屋里走,“咚”撞在一堵肉墙上,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了。 “媳妇,你不知道你男人是干啥的?”崔润山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李弯月,声音里有些危险。 第二十二章 无盐女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这才想起来,她跟崔润山孩子都有两了,要是连自己男人干啥的,都不知道,是不像样子:“怎么可能,你是养家的。” “你这不是知道吗,以后这话留到晚上问。” 崔润山的目光,叫李弯月大白天的腿肚子打颤,逃也似的进了屋。 这崔润山闷骚叫人酸掉牙,明骚起来要人命啊。 春麦这个没心没肺的,叫崔润山跟搂李弯月那样搂她,崔润山一下把她放到了背上,春麦咯咯直笑。 “崔润山,你也背背石头。”李弯月是个公平的娘,闺女有的,儿子也得有。 石头的羡慕,她都看在眼里。 “娘,我大了。”石头说完,就被崔润山扛肩膀上了,石头也咯咯笑。 闹完了,吃完饭,李弯月和崔润山就上路了,李弯月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后头带着笸篓和十三个提包。 本来,李弯月还愁怎么拿这么多,崔润山几下就都绑到了车子上。 上了大路,吹着风,李弯月才想起个事情来:“崔润山,你不上工能行?” “我请好假了。”崔润山跟石头回家时,就去李建军家,跟他说了,李建军也准了。 “那就好。”李弯月长舒口气,她可不想崔润山当着全村人被批评。 到了黑市,崔润山往那里一站,没人敢抢地儿。 她把笸篓和提包一个个摆出来。 “大……小媳妇,这是你男人?”李弯月刚摆好,上回那个老奶奶就过来了,她都来找李弯月好几趟了。 “婶子,是我男人。”崔润山往后头一站,称呼立马从“大妹子”成了“小媳妇”,叫他来是对了,李弯月美滋滋地把笸篓叫老太太看。 “不用看,我用着很好使,还是上回那价?”老太太这回很痛快。 老太太叫王宝梅,李弯月的笸篓买回去,还真帮了她大忙。 她家那栋楼里,有个老太太就爱从别人家顺东西。 天热,开着门凉快点,家里窗户底下晒的咸菜,都是用线串起来挂在绳上,她进来拉几句呱,顺了咸菜就走。 有笸篓,王宝梅一下就把咸菜端起来放好了,叫她没牙啃。 “婶子,是上回那价,你要几个?”一开始,就能痛快地做成买卖,李弯月很高兴。 “你这十个我都要了,你给送家去吧。”王宝梅这次真很痛快。 李弯月叫崔润山在这里守着摊子,玉米皮提包大的一块五,小的一块二,她给王宝梅送家去。 王宝梅带李弯月穿过几个胡同,到了一栋四层的筒子楼底下,给了李弯月十块钱,“到这就行了,你赶紧回吧。” 李弯月拿钱走了,王宝梅就把笸篓挨个给人送家去。她一人哪能要这么些,是楼里其他家要的,一个她转手卖一块二。 李弯月回到黑市,摊子前围了一堆人,都是年青的女同志,每人手里一个提包,就是不痛快付钱。 提包她们买,这么好看的男人她们要多看会。 李弯月挤进去,把崔润山拉到自己身后去,“卖几个了?” “一个也没。”崔润山都想自己掏钱买下来,叫这些女人走了。 她们磨叨了一遍又一遍,这不好,那不好的,不说不买,也不走。 “大婶,你谁啊!”有个女同志吊着眼睛不乐意地问。 “他是我男人。”李弯月霸道地说,叫她大婶,还想白看她男人,没门。 崔润山对着她,话挺多,这咋对着这些女人就没话了。 “你……你们。”那个女同志大受打击。 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老女人连跟狗尾巴草都不如,偏偏长在这么块好地上,气死人。 “这两个小的,两块五,不用找了。”这个女人利索掏出钱来买了两个提包。 男人没戏,那提包就得买到。 其他几个女同志也掏钱买了提包,临走都又瞅崔润山。 崔润山低着头,站在李弯月后头,根本不抬头。 “长的好有啥用,笨嘴拙舌,一看就是上门女婿。”那些女同志都这么想崔润山。 刚来黑市,李弯月还觉着带崔润山来对了,现在她发觉错了,没崔润山,东西早卖出去了,就是有他,那些女人才舍不得买。 “给,你拿钱去供销社给春麦买红糖去。”李弯月赶崔润山。 他在这,年纪轻的光看他了,都忘了掏钱。 “我等你。”崔润山蹲在李弯月后头,省得他叫那些女人看了去,李弯月生闷气。 崔润山不觉着李弯月是生气他没卖出东西,是在要紧他这个人。 “你是没断奶,崔润山?”李弯月都不知道说崔润山什么好。 “大妹子,你男人多好,你咋还这么说他?”旁边有个妇女看不过眼了,她要是能嫁这么个汉子,做梦都得笑醒。 “这里不安全。”崔润山在后头有些委屈地说了一句。 这里是不安全,可叫他来,李弯月更糟心。 卖出几个提包,你弯月就发现,姑娘来更喜欢小的,上点年纪的,就喜欢大的。 五个大的,八个小的,加上卖笸篓的钱,李弯月一算账,一共卖了二十七块两毛,一上午还没过去。 李弯月来时,黑市其他卖东西的还以为她得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没想到不到一上午,她都卖光了。 那玉米皮提包,他们也会编,就费点事,就卖一块五,一块二,真赚钱啊。 有人也打起了心思。 李弯月不怕,她也没想长久卖这些。 这些笸篓提包的都抗用,买一个回去就能用好几年,过一阵她就不卖了。 “走吧。”李弯月对身后头的崔润山说。 崔润山推出车子,跨上去,支着地叫李弯月上来,他才蹬出去。 “看看人家这男人,再看看自己家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你是只看到了一面,你要愿意自己跟个老咸菜疙瘩似的,也能找那么个男人。她男人我看不到三十,就是女大三抱金砖,你想想她多大。” “是这么码事。” 李弯月和崔润山才不管这些话,两人已经来到供销社。 王美丽看到崔润山,就笑脸迎了过来:“同志,你买啥?” “布,每种颜色都来一块,够她做身衣服的。”崔润山指了指身旁的李弯月。 “大娘,你儿子真孝顺你。”王美丽压根忘了见过李弯月,不过两回叫的都是“大娘”。 崔润山不爱听了,这女售货员年纪不大,眼神却不好,“同志,这是我媳妇儿。” “媳妇?”王美丽被雷的外焦里嫩。 她就想嫁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刚才这个男人走进来,她就在想他对象是啥样的女同志,没想到人家有媳妇,还是这个大娘。 王美丽真想大喊一声“你咋就不等等我呢”,她好赖比李弯月强吧。 “美丽,我来吧。”李双兰拿着布过来了。 这时,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过来,直奔柜台…… 第二十三章 八卷子布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美丽听说李弯月是崔润山媳妇,憋的一肚子气,都朝着孙学臣来了:“你这布都染坏了,送来时咋没说?这里是供销社,不卖你这些破布头子,你赶紧拿回去。” 刚才来的男人叫孙学臣,是纺织厂的,这批布有问题,他都跟供销社的马主任说了,这咋又不要了。 “你们主任知道的。”孙学臣陪着小心说。 “就是主任叫你拿走的,你赶紧。”王美丽没好气。 孙学臣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拿起一卷布来。这些都是好布,就是染色没染好,可花布穿在里面,又看不出来,不知道供销社咋就是不要。 仓库里还压着几卷,孙学臣想想就头大。 李弯月在旁边正好听到,布她也看到了,确实是好布,这要是换个地方卖,人能抢破头。 “崔润山,我出去一会儿。”李弯月告诉崔润山一声,就出去了。 崔润山说布放在这里,他一会回来拿,跟着李弯月也出去了。 “双兰,你就这样叫他走了,他要是不回来,这布钱咋办?”王美丽扭哒扭哒过来。 布是刘双兰扯的,扣工资也该扣刘双兰一人的,别想捎带上她。 刘双兰是没来得及说话,崔润山就出去了,可她相信李弯月两口子不是赖账的人。 “他们不回来,我自己补上,不会叫你均摊。”刘双兰知道王美丽,好事情她都抢在前头,这种事,她一点不沾。 “你自己说的啊,别等到了主任面前,你不认账。”王美丽就等着刘双兰这句话,继续嗑瓜子。 “我不是你!”刘双兰做事嘎嘣脆,该她的错,她都担着。 王美丽白了刘双兰一眼,刘双兰愿意做冤大头,她不拦着。 李弯月出了供销社,就叫住孙学臣:“同志,你这布咋卖?” 孙学臣转过身,看到一个村里妇女,不耐烦地说:“我这布不零卖,一买就得一卷。” “一卷多少钱。” 孙学臣听到这个有磁性的声音,这才看到李弯月身后的人,这个头得超过一米八了,他得仰着脖梗子,才能看到那张刚毅的脸。 “你要?我给你便宜点。”孙学臣高兴地问崔润山。 崔润山看李弯月,李弯月当然想要了。 “便宜是多少?”李弯月想先听听价儿。 “五十块,不要票,我还给你送家去。”为了卖出布,孙学臣也是豁出去了。 送布,是因为布是长长的一卷,一般自行车带不了。 孙学臣看的不是李弯月,是李弯月后头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是纺织厂的副厂长,看人还是有准头的。 “就你手里这两卷子?”李弯月问。 “仓库里还有,你要多少?”孙学臣巴不得李弯月能多要呢。 “先带我去看看。”李弯月口袋里就有崔润山给的二百块钱。 “好,好。”孙学臣推来他的车子,他的车子焊了块铁板,用来放布。 “你们咋去?”孙学臣问李弯月。 “我们也有车子,跟着你就成。崔润山,你等着,我先去供销社把东西的钱结了。”再耽误下去,李弯月怕供销社的人,把她当成赖账的。 这年月,人都讲究个信用,不讲信用,以后这供销社就进不来了。 李弯月进去,刘双兰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跟王美丽说的硬气,她也不想白白花出去这几块钱。 提着东西出来,李弯月和崔润山跟着孙学臣来了棉纺厂。 棉纺厂里轰隆隆的机器声,一排一排的厂房,孙学成叫李弯月两口子紧紧跟着他。 仓库是大铁锁锁着,钥匙就挂在孙学臣腰上,孙学臣打开仓库,带李弯月到了一堆布前面。 “这里是六卷,加上那两卷,四百块你就都拿走。这可是上好的棉布,透气吸汗,可不是村里织的小机布。”孙学臣拿出了生意人的精明。 “我不讲价,布我也都要。先给你一百块,布卖出去呢,我把剩下的钱再给你,最多半个月,我是龙湾村的李弯月,我要是赖账,你就去找我。” 孙学臣头一回听说有这个买布法的,他卖给供销社,都是一手钱一手布。 他不怕李弯月跑了,哪个大队哪个村的,她都说了,跑不了。 孙学臣考虑了个仔细,最后答应了李弯月,他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些布堆在这里了。 “行,你给我打个条子。”孙学臣挺会变通。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着,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棉纺厂的损失少点。 李弯月“唰唰”几笔就写好了,孙学臣很佩服:“李同志,女同志里很少有像你这样识这么多字的。” 就是城里人算在内,孙学臣都敢这么说,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个……我男人教我的。”李弯月都推到了崔润山身上。 崔润山站的远,听不到的。 崔润山的目光很轻地落在李弯月身上,又离开了。 “怪不得大姐你有这么个出息的儿子。”孙学臣自以为说了句好听话,却不知道是戳了李弯月的心窝子。 “他是我男人。”李弯月说。 就孙学臣这样的,怪不得布都压在仓库里,这眼神太差了。 “你……他……我哪天给你送布?”孙学臣硬生生转了个话题。 “不用送,我叫人来。”崔润山说话了。 李弯月心里咯噔一下,崔润山能听见,那自己说的话呢。 “李弯月”就上过半年学,自己名字都写不明白,根本就不会写字,崔润山更没教过她。 “那啥时候……”孙学臣挺急的。 “我出去看看。” 崔润山到了纺织厂门口,王建设已经带着几个人到了,正在叫看门的放他们进去。 “我崔哥叫我来的,要不然你花钱请我,我也不来厂子里。”王建设留着小平头,穿的是大喇叭裤,皮鞋,却光着膀子,胳膊上纹着一只白虎。 “后退!”看门的指着王建设一帮子人大喊。 这些人个个光着膀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同志,他们是我找来的。”崔润山到了看门的身旁说。 “崔哥,他不叫兄弟们进。”王建设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别看他穿的这样,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闭嘴!”崔润山瞪了王建设一眼。 王建设就不嚷嚷了,叫几个兄弟把袖子都放下来。 “谁叫你们撸袖子的,大家都是同志!”王建设一人脑袋上给了一下。 看门的这才回头看崔润山,这个人是跟着副厂长进厂的,是没问题的。 “同志,你这找的什么人啊,一下来这么些。”看门的刚才脑门都冒汗了,这么些健壮的汉子,一下挤在厂子门口,搁谁看着都像是来闹事的。 “对不起。”崔润山到了黑市,就知道有人盯着他,来纺织厂,也有人跟着他,料定王建设快来了,只是没想到他带了这么多人。 “你进来。”崔润山指着王建设。 王建设麻溜进来了,恭恭敬敬说:“崔哥,啥事你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王建设眨一下眼睛,就不是个爷们!” 第二十四章 时髦青年王建设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进去跟我拿布。”崔润山懒得听王建设这些话。 “好来,崔哥,我叫上兄弟们。”王建设朝身后伸手,叫崔润山一下掰下来了。 “哎呦,崔哥,我经不起你出手。”王建设鬼吼鬼叫。 “就六卷布,你叫这些人来干啥?”崔润山冷冷地问他。 王建设哪知道是这样。他听兄弟说,崔润山进了棉纺厂半天没出来,他还以为崔润山被扣下了,就带人来了,想先讲理,讲不通道理就来武的。 崔润山叫他进去拿布,王建设又以为厂里的布都叫崔润山买下来了。 “崔哥,你说这事闹的,我能扛,外面还有木板车。”王建设麻溜跟着崔润山走了。 进了仓库,王建设扛起三卷布就往外走,崔润山也扛起三卷,孙学臣眼都直了,李弯月男人真有劲。 “李同志,我给你去拿车子上那两卷。”孙学臣跟了出去,不忘锁上大铁锁。 李弯月跟在崔润山身边,不太敢说话,怕崔润山问她为啥会写字。 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李弯月怕自己圆不圆,而且她不愿意对崔润山撒谎。 “大娘,我嫂子咋没来,你来了?”王建设这人话多,就是那种吃饭都堵不住嘴的。 李弯月生气地瞅了崔润山一眼,以后说什么也不跟他一起出门了,她这心都被戳成筛子了。 “她就是你嫂子。”崔润山声音发沉。 这句话,叫李弯月心落地了,崔润山还当自己是他女人,这就够了。 王建设却吓着了,手一松,肩膀上的三卷子布都掉到了地上,磕磕巴巴说:“嫂子,我这人……打小就眼神差,加号我能看成减号,考试从来没及过格。有回大白天的,对着我老娘喊了句爹,被好一顿抽。” 王建设想起来了,马争先说过嫂子美的很特别,是特别,特别大发了!怪不得崔哥有阵子很少回家呢,王建设在心里摇摇头。 “你不准拿布卷子,等我回来拿。”崔润山出厂子前,认真地跟李弯月说。 “我不拿。”李弯月跟着崔润山走出了厂子,看着崔润山把布放到了木板车上,又返回了厂子。 “崔哥,我来吧。”王建设也要进去拿,他这事没办漂亮,得弥补一下子。 “都不用。”孙学臣跟看门的把那两卷子布给抬出来了。 这么多人围着棉纺厂,他心里怪慌的,赶紧自己抬出了布,叫李弯月拉着走。 离开了棉纺厂,李弯月叫崔润山先跟王建设等等她,她去肉联厂买点肉。 “嫂子,你别忙活了,我们不在你家吃。”王建设咧着大嘴说。 李弯月压根就没这意思,叫她“大娘”,她还管饭,想啥美事呢。 “我家孩子得吃。”李弯月说。 王建设一点没恼,还是咧着嘴,叫来一个很瘦的有点地包天的男人, “嫂子,这个点了,你去肉联厂买不到,我叫人去。 瘦猴子,你买二指肥膘肉,猪下水啥的多要些,就说我王建设要的。”王建设在这镇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肉联的人也得给他面子。 “王哥,我明白了。”瘦猴子骑上车子,歪了两下就走了。 “以后你来那里,就找他。”崔润山指指王建设。 他又不瞎,李弯月以后,肯定不爱叫他跟着去黑市了,他被那么些女人盯着,他也烦。 李弯月那么看他,他高兴都来不及,换成旁的女人,崔润山只有心烦。 “嫂子,我叫王建设,在那地儿,你一提我的大名,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王建设赶紧说。 他跟他这几个兄弟,天天在黑市转悠,给钱的,他能叫人不被抓,不给钱的,他就不管了。他要的不多,一天一块。 李弯月吗,不给钱,他也得保证她没事,这可是崔润山交给他的人。 “嫂子,刚才骑你车子走那个,叫瘦猴子,以后我叫他给你占地儿,你哪天去都叫你有好地儿。”王建设又说。 他这几个兄弟,论脑瓜子,就属瘦猴子的最好使,不过王建设记牢靠了,回头得记着叫瘦猴子叫李弯月“嫂子”,别叫“大娘”。 王建设仔细看了,李弯月脸皮子是粗黑,没褶子,不能说老。 崔润山不喜欢王建设盯着李弯月看,走到王建设身边,拍着他肩:“你嫂子就交给你了。” 王建设不看李弯月了,仰着脖子歪着头:“崔哥,你就放心吧,在别的地儿,我王建设的名号不好用,那地儿谁的名号也不如我。” 胸膛拍的震山响,王建设又加了一句:“我听崔哥的。” 王建设话刚说完,瘦猴子蹬着车子回来了,五斤肥膘肉,一扇排骨还有四个猪蹄子,他累出了一身汗。 “瘦猴子,以后你就管着给嫂子占地儿,记着别叫人欺负了嫂子。要是嫂子哪天来,你没给占好地儿,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王建设交代瘦猴子,叫瘦猴子认认李弯月这个人。 “王哥,我知道了。”瘦猴子瞅了李弯月一眼,就移开了眼睛。 东西买好了,崔润山骑着车子带着李弯月在前面带路,王建设找了个壮实的兄弟,两人推木板车。 一路上,王建设和那人两人倒换着推,都累得气喘吁吁,才到了村子口。 “你俩回去吧。”换了崔润山来推木板车。 不认识的人进村,会惹出麻烦来。 王建设一擦汗,撑着膝盖大喘气。 李弯月给了他几个肉包子,又掏出五块钱给王建设:“拿着,跟你几个兄弟买瓶大白梨喝喝。” 李弯月这钱,不光为王建设推这一趟木板车,还为了以后在黑市的生意没人敢找麻烦。 “谢谢嫂子,以后有事找我就行,我家住肉联厂旁边的筒子楼,你说王家老二,他们都知道是我。”王建设连住哪,都对李弯月秃噜出来了。 五块钱不多,他高兴的是李弯月心里有他几个兄弟。 王建设乐滋滋走了。 “你对他倒是舍得。”崔润山推起木板车说,李弯月的钱都是有用处的,他知道。 李弯月推着车子走在他身边,“我对你更舍得。” 崔润山深深看了李弯月一眼,低头的时候掀起嘴角。 “崔润山,为啥不叫孙副厂长送来?”李弯月问,孙学臣说了不收钱的。 “动静太大,对咱家不好。”崔润山说。 他说的是咱家,李弯月越发觉着崔润山没听到她那句话。 进村要穿过庄稼地,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崔润山推着木板车。 “看来,弯月那些东西不好卖,这又给推回来了。” “谁都会的东西,谁愿意花钱买,好看点顶啥用?” 这些话,王翠花听到了,心里很急,真想立马去闺女家看看咋个情况。 李弯月跟崔润山回了家,崔润山把布扛进了屋里,走出来。 “哝,你的,还凉着。”李弯月把个凉凉的东西,放在崔润山脸上…… 第二十五章 揪辫子影响长个儿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是“大白梨”汽水。 “你的我早给买了,旁人没份。”李弯月说。 崔润山这种闷骚的,不给他买,“辛苦”的是自己。 “娘,我跟我哥的呢?”春麦跨进门槛,就盯着崔润山手里的汽水。 “少不了你俩的。”李弯月拿出两瓶来,儿子闺女都有份。 崔润山心里冒泡的高兴,都灭了,这叫旁人没份? “他们可不是旁人。”李弯月白了他一眼,越活越回去,连孩子的醋也吃? 李弯月叫两个孩子洗手吃饭,吃完饭她得赶紧把那些肉处理了,晚饭就是肉包子配粘粥。 石头和春麦看到肉包子,抓起来就吃。 “弯月在家吗?”是马桂香,扛着锄头来的,连家都没回。 “婶子,有啥事?”李弯月给马桂香搬来个板凳。 村里吃饭都不插门,大敞着,要点脸的,就不会进人家,就马桂香两口子不要脸不要皮的。 “咕咚”,马桂香看着春麦手里的肉包子,咽了口唾沫,那包子一咬一汪油,一兜肉,馋死她了。 她好不容易把视线转开,转头看木板车子,是空的,往屋里看,也没有提包。 “弯月,挺好卖的?”马桂香问,要是好卖,她也编些。 “婶子,好卖啥啊,你又不是没看到,都用木板车推回来了。这不是家里两个孩子吗,我家又没蛋,再不吃点肉,孩子哪有精神头?” 李弯月这种情况该咋办,李建军是问过上面的,给的办法就是工分可以叫李弯月挣,但啥都不准她养。 “是这样。”马桂香叹了口气。 “婶子,你到底有啥事?”马桂香在这里坐着,李弯月吃饭都不香。 “是柳生生的事,她成了咱村的倒挂户。”马桂香头往李弯月伸了伸,神秘地小声说。 她跟李大勇这样,也没当倒挂户。 “她借村里粮食了?”李弯月不太信,柳生生那么要脸面的一人,当了倒挂户。 脸面不能当饭吃,柳生生在知青站过的那个日子,简直没法提了。 知青站的知青是轮流干活,柳生生在村里汉子前那一套,在知青站没用,她啥活都得自己干。 她做的饭倒是不剩了,问题是她的细粮吃的更快了。其他知青做的是粗粮,只有她做的是细粮,到她这,吃的格外多。 她倒是想自己开小灶,可知青说了,她自己吃,不能用他们的锅,其他油盐酱醋啥的,都不准她用。柳生生算了笔账,那样她得花很多钱买东西,不划算。 那个李保国,喜欢她就挂在嘴边上,最多就给她个煮地瓜,说是他娘盯得紧,别的他拿不出来。 柳生生没法了,就找了李建军,说借粗粮,这事李建军当着全村人说了。 “呸,再叫她清高,全村头一个倒挂户,丢大脸了。”马桂香说的唾沫横飞。 柳生生之前住李弯月家,李弯月今天又去镇上了,马桂香才来说这话。 “弯月,婶子吃个包子润润嗓子。”马桂香抓起一个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李弯月给她倒了一碗水,用包子润嗓子,真亏马桂香说的出口,她干脆给了马桂香两个。 “给……婶子的?”马桂香有些磕巴地问。 她去人家里,得豁出脸皮自己拿,还没人给过她。 “婶子,多了也没有,谢谢你来跟我说这些。”李弯月不是为马桂香说的这些话,是为她帮自己把柳生生赶出了家。 “侄女,以后有啥需要婶子帮忙的,只管找婶子。”因为两个包子,马桂香对李弯月亲热多了,把包子用衣襟兜着,起身就走了。 “娘,你给她做啥,有去无回。”春麦心疼,留给姥多好啊。 “娘明天再给你包肉包子。”李弯月揪揪闺女的小辫子。 春麦老大不乐意:“娘,我得说你跟我哥,总揪我辫子干啥玩意,影响我长个儿。” “哪影响了?”李弯月笑着问。 “有个词叫拔苗助长,往上拔,苗就死了。我这辫子也是,你一揪,我就不长个儿了。”春麦小嘴叭叭的。 “春麦,你从哪儿学来的?”村里人不会说拔苗助长这种词。 “这个……”春麦低着头扭手指。 石头拿起最后一个肉包子,被李弯月敲了下手,他又放回去了。 李弯月掰开肉包子,一人一半,把石头那一半给他。 “我在学校墙根底下听见的。”春麦小声说。 “傻闺女,这有啥不好说的,娘高兴你懂的多。”李弯月把春麦那半包子给她。 “娘,你不生气?”春麦抬起头看李弯月一点不像生气,拿起包子就啃:“哥,你的大,我都看见了,你咬一口了,咱俩的还一般大。” …… 马桂香回到家,李大勇眼尖地看到了她手里的包子,一吸鼻子:“肉包子,哪来的?” “弯月侄女给的。”马桂香现在看李弯月,咋看咋顺眼。 “你跟她亲了?”李大勇闹不懂。 “不跟她亲,跟那两个胳膊肘拐回娘家的儿媳妇亲?” “也是。”李大勇也对两个儿媳妇不满。 两个儿子心里没他这个爹,也没马桂香这个娘,根就是在儿媳妇身上。 李大勇抓起一个肉包子就塞进了嘴里,连味都没尝出来,就咽了下去,又要拿最后一个。 “杀千刀的李大勇,你要是敢吃,我就挠你个满脸花!” 这边两口子干起了架,一道山墙隔开的李强军家都听的清清楚楚,王翠花连饭都顾不得吃:“她爹,你收拾,俺去弯月家看看。” “跟弯月说,别上火,有咱们呢。”李强军叫王翠花赶紧去。 王翠花一路小跑着,提包没卖出去,肉包子又叫马桂香那个不要脸的货抢了,闺女肯定得生气。 到了李弯月家,一家子人有说有笑的,闺女脸上一点难过没有。 “这就对了,咋样都是个过。”王翠花心放回了肚子里,坐到闺女身边。 “娘,你是不是也以为提包没卖出去?”李弯月笑着问。 “咋,卖出去了?”王翠花都糊涂了,村里人都说弯月推着一木板车的提包回村的。 “娘,一个不剩,都卖出去了。”李弯月把二十七块两毛拿出来给王翠花数。 除了队上分钱,王翠花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多钱,拿着数来数去,不敢相信能赚二十七块两毛。 闺女这是编了一个星期,那一月下来就能有一百多块,这比挣工分来钱快多了。 “以后,娘有空就帮你编。”王翠花上回都没使劲帮闺女,这回她准备空闲时候都拿来编提包。 李弯月就知道,她赚到钱,王翠花会比她都高兴。 “娘,那个过会说,有个事我想跟你和我爹商量一下。”李弯月叫崔润山看家,她带着石头和春麦来了李强军家。 听了李弯月的话,李强军吧嗒着抽旱烟,王翠花是连明白都没明白李弯月说的啥意思。 “国春,你说说吧。”李弯月问李国春。 “姐,我就算了,我挣工分就行。”李国春低着头说。 “到时候叫爹娘给你盖屋子娶媳妇?”李弯月问得有些刻薄。 “姐,我没那么想。”李国春从没想过那些。 第二十六章 上学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姐知道你没那么想,可国春,你挣工分就要走这条路。这学不是白让你上的,你也知道姐除了对你姐夫,对其他人都小气,供你读书,姐是想沾你的光。 姐想过了,供你读书,比给你盖屋子娶媳妇更能生钱。”李弯月是故意这么说。 “国春,听你姐的。”李强军发话了,国春不说成个高中生,就是念完初中,都能去镇上厂子里当学徒工,那花的钱,就回来了。 李国春打心眼想上学,可对着李强军和王翠花,他不能张这个口,现在李弯月这么说了,他哽咽地说:“姐,我去,我好好念,念出个名堂来。” “国春,姐叫你去呢,还有个任务给你,你帮姐看着石头和春麦,不听话的,你就替姐管。”李弯月说的时候,瞪了眼石头。 春麦,李弯月放心,就儿子,她不放心。 “娘,我不去,二柱子他们都没去,上学没用!”石头刚才还傻乐呢,国春舅舅真倒霉,要去上学,可一转眼,他也成了倒霉蛋。 上啥学,知青下乡,不就是因为有文化吗? “没用?那你告诉娘啥叫有用?”李弯月就知道,最难说通的就是儿子。 “娘问问你,你也要放羊生娃放羊?”李弯月问石头。 “反正我就不去!”石头听不进去这些话。 “石头,娘说的话没用是吧?找你爹去!” “找我爹就找我爹。”石头气冲冲跑回了家。 李弯月先不管他,说国春和春麦的上学问题:“娘,国春的学费我和崔润山出,他给了些钱,够用了。” “我出。”李强军是当爹的,李国春的学费应该他出。 “爹,你听我说,这要是我出的钱,你不要行,他崔润山的尽管花。”李弯月气狠狠地说。 钱现在是崔润山的,但等她卖出布,她就自己出学费。 “这事润山知道?”王翠花问。别因为学费,叫崔润山和闺女闹别扭。 “娘,他当然知道。”李弯月还没跟崔润山说上学的事,不过那两百块钱,崔润山给了她,她想怎么用都行。 “她爹,听弯月的,学费叫弯月出。”王翠花站到了李弯月一边。 “你个眼皮子浅的老娘们!”李强军瞪着王翠花骂。 “爹!”李弯月替她娘抱屈,爹说的太难听了。 “弯月,你先回家去,俺跟你爹说。”王翠花的理由,不好叫闺女听。 李弯月叫李国春明天记着跟她一起去学校,就走了。 “国春你也出去,俺跟你爹说句话。”王翠花把李国春也赶了出去,就剩老两口。 王翠花给李强军烟袋锅里装上烟,又给点上:“他爹,你跟弯月争这个干啥?学费叫她出,咱们平时把钱花在她身上就还给她了。这样,国春也能记弯月的好。 将来咱俩蹬腿了,她姐弟两亲近点多好,你咋就转不过这个弯来。还有你这脾气得改改,动不动就嚷,俺能忍你,闺女心疼俺呢。” 李强军一辈子就是这个脾气,不发火是闷葫芦,一发火就是嚷嚷。 “俺是她爹,俺去问问她心不心疼俺。”李强军背着手出门去了。 “嘿,你个老东西。”王翠花笑骂。 李弯月回到家,石头就站到她跟前:“娘,我去上学。” “娘的乖儿子,娘也不指望你念出啥名堂,就将来出去不吃亏就行。”李弯月不知道崔润山对石头说了啥,叫他愿意上学了。 崔润山不问她识字的事,李弯月也不问他跟石头说啥了。 “娘,不用考双百分?”石头高兴地问。 “你努力就行。” 不光对石头,李弯月也没想叫李国春和春麦一定得学出啥名堂来,能考上她供,考不上学点知识也是好的。 “跟娘进来。”李弯月叫两个孩子都进屋。 “娘,书包!”石头彻底高兴了,绿色的军挎包,背着特有面子,娘竟然给买了。 李弯月忍着肉疼买了三个呢,她想叫闺女儿子知道,在她心里他们是一样的。 不光军挎包,铅笔本子李弯月也给买了。春麦一样样都装起来,把军挎包背在身上,“娘,咋样?我睡觉也背着。” “你不嫌不舒服就背着。”李弯月说。 “娘,我好好背。”春麦记得,供销社的女售货员都不拿正眼看娘,娘还为她买书包,她得珍惜。 闺女儿子懂事,李弯月累点也愿意,她自己都想不到,她这个恐婚的人,能对便宜孩子这么好。 三个孩子上学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那些布该咋卖了。 “崔润山,你能弄到缝纫机吗?”李弯月想先叫村里人知道她有布,但动静别大。 这年月还是小心点好,给打成投机倒把就麻烦了。 “我明天早点去镇上看看。”崔润山好像是说天气要下雨那么简单。 第二天,李弯月带着李国春和两个孩子去学校。 “李强军他闺女这是干啥,送孩子去上学?真有闲钱!” “她两个孩子是城里户口,不上学回城能干啥?” “也是,那钱应该是崔润山家出的,可国春也跟着干啥?” “干啥,队长儿子不是高中生吗,李强军也要叫国春一样。” “哈哈,就凭国春,那就是猪鼻子插大葱。” 村里没啥娱乐,谁家有点事,就都说。 李弯月领着三个人,顶着这些话来了学校。 学校就是一大间泥坯房,不到二十个孩子,各年纪的都有,就一个老师。 老师见到李弯月一下领来三个:“你是哪个村的?” 这个学校,是周围五个村子的孩子都来,一共就这么几个,大部分人都说上学没用,穷光荣,不上学也光荣。 “就是这个龙湾村的。”李弯月笑着说。 “你这个同志觉悟高。”老师高兴地收了春麦三个,叫李弯月放心。 李弯月看着他们进去,在外头等了一会,没看到石头翻墙出来,她才往回走。 到了晒粮食的空场那里,围了好多人,李弯月也过去了。 是去年龙湾村任务完成的好,上面给分的猪肉,一毛一斤,还送一斤麦子。 太便宜了! 李弯月找到了王翠花:“娘,你赶紧买啊。” “再看看,别人家也没买。”王翠花的钱都是留着好急用。 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啥事,没钱哪行,肉这东西不吃,又死不了人。 “娘,你想想,肉联厂肉是多少钱?这肉一毛一斤,还不要票,还送一斤麦子,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就是当倒挂户都不要紧。”李弯月很着急,这好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去镇上买过肉,多难她知道,都得早起排队,要票还要钱。 “你这孩子,年猪还不要钱呢?”王翠花还是没转过弯来。 急死她了,她娘不买,她来。 “队长,俺能买不?”李弯月大声说。 一斤麦子多少钱,这肉算起来就是白送的,可没人买,这要是放到以后,谁能信! 这事,李建军做不了主,问旁边一个穿中山装的温和男人,那个男人点头,李建军才说可以。 李弯月到了肉前,李建军叫她挑,但得一刀切,上面下面都要。 这年月,肥膘肉都抢,瘦肉大伙都嫌没油水。 李弯月想将这百十来斤猪肉都要着…… 第二十七章 卖猪肉送麦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十斤。”李弯月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割好了肉,拿着十斤麦子,李弯月没走:“队长,这猪血和猪下水……” “李队长,都给她。”李建军旁边的男人说,他对李弯月印象挺好,脑筋转的快。 “那俺回家拿盆。”李弯月一手肉一手麦子往家走,麦子还给个布口袋装呢,这东西在供销社都卖两毛! “馋娘们,忘了她家吃地瓜干的时候了,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是,弯月以前过日子可仔细了,这是咋了,真舍得。” 几个妇女说风凉话。 马桂香听了刚才李弯月的话,她觉着很对:“队长,给俺来十斤,俺借队上一块钱行不?” “天啊,马桂香疯了,为了吃肉当倒挂户!” “又馋又懒,李大勇倒了血霉娶了这么个东西。” “败家玩意!”李大勇被丢了面子,照着马桂香就是一巴掌,把马桂香打得转了一个圈。 马桂香捂着肿起来的脸,没跟李大勇撕,到了李建军面前:“队长,到年底,俺指定还上那一块钱。” “成。”马桂香再懒,到年底也不止挣一块。 “大勇,你打你媳妇干啥,她这是进步。”李建军还夸马桂香。 村里人就是脑筋太死,算不过帐来,他都没想到是李弯月和马桂香算过账来了。 “俺也割,队长。”王翠花也大着胆子站了出来,村里人不是骂弯月吗,那就连她一起骂好了。 “李强军的女人闺女这是咋了,为了吃肉疯了!” “看来李强军家也要成倒挂户了。” 王翠花耳根子软,可这时候没软,硬是割了十斤肉,回家拿钱去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看李弯月和她娘的笑话,有人也回过味来了,上前去割肉。 李弯月和王翠花回来时,肉前面围满了人,都在抢,两人给了李建军钱,一张一块的,还有毛票,加起来正好两块,提着肉和猪下水往家走。 “他们抢啥呢?”王翠花嘀咕。 “娘,你想想,你一年下来分几斤细粮,镇上肉又是什么价?一块钱就是编一个篓子,你算算这个账。”李弯月边往家走,边跟她娘说,那些人都是想明白了。 一个篓子换十斤肉十斤麦子,还被李建军说进步,划算啊! “早知道,娘再割些就好了,你那话对,当倒挂户都划算。”王翠花终于转过弯来了。 村里人都说闺女没心眼,这回叫他们知道知道,是谁有心眼。 到了李弯月家,李弯月把坛子拿出来,里面是昨天在镇上割的肉。 “这么多,你还割?”王翠花看着这两盆肉犯了愁,这吃到坏也吃不完。 “娘,肥膘肉靠油,猪油做的饭香,其他的,咱就腌成咸肉慢慢吃,坏不了。”李弯月早想好了这肉该咋个做。 “听你的。”王翠花都有些习惯事事听闺女的了。 母女两插上门就开始忙活,王翠花靠油,李弯月把家里捡的野蘑菇泡上,又泡了把粉条子,好跟油脂渣一起包包子。 村里,没抢到肉的,坐在地上哭,去哪找这样的便宜事。镇上一斤肉都得一块钱,这是十斤加十斤麦子,麦子拿到黑市一斤都得卖一块五,这脑子咋就不转弯! 怕花钱,有钱就想捂在口袋里,这回好,钱是在,可好日子没了! 李大勇回家就抽了自己两巴掌:“桂香,我犯浑了!” 马桂香挺起腰杆子:“哼,李大勇俺告诉你,以后家里的事,俺拿主意,你少跟着喳喳。我叫你丢面子了,你说说咱俩谁叫谁丢面子了?” “我,我。”李大勇指着自己。 “行了,要不是看在你给了自己两下的份上,这肉我都自己吃。”马桂香把肉割成一块块的,想了想叫李大勇给他娘送点。 “别说我心里没你娘,咱以前是没有,有了咱也孝顺,叫你哥嫂看看。”马桂香也大方了一回。 一毛钱赚个好名声值。 “桂香,我李大勇娶了你,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以后你指东,我绝不往西。”李大勇提起肉,腰杆子笔直地出了门,专往人多的地方走。 “看看,李大勇都给他老娘送肉了。”没抢到肉的酸溜溜地说。 一毛一斤猪肉,她当时骂马桂香疯了,她不买,才是真疯了。 李大勇到了哥嫂家,他嫂子非要给一毛钱,李大勇粗声说:“大哥,嫂子这是骂我呢,娘也养了我,我没忘。” 李大勇不傻,他嫂子要真想给,给他镇上的猪肉钱,一块五啊。 他老娘说了句:“大勇啊,好好跟桂香过。” 一斤肉,叫李大勇在大哥家扬眉吐气了一把。 回家,李大勇就说:“桂香,往后我出力气挣工分,到年底,我给你多挣十块!” “别光说啊。”马桂香也在家里腌肉。 李弯月和王翠花这边,忙到了三个上学的放学,才把肉都处理好,两坛子码的整整齐齐的猪肉,一大坛子猪油,还有半盆子脂渣。 李弯月还想做个风干排骨,可这年月,把肉往干了整,她怕犯错误。 “娘,又有肉。”石头没进门就喊。 李弯月走到院子里,李国春领着自己家两个孩子进门了,“第一天咋样?” “姐,很好。”李国春有些激动地说。 他做梦都想上学,能上学除了“很好”,他也不知道能说啥了。 “娘,真挺好。”春麦也觉着挺好。 “你呢。”李弯月最担心的就是石头。 “还成。”石头有些腼腆。上学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以前他光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读,是哪个字,可不会写,现在他知道“崔磊”是咋个写了。 “你没捣蛋?”李弯月怕石头连坐都坐不住。 “娘,你咋这么想我。你问国春舅舅,我们都是在一间屋里。”石头声音大的,屋顶都恨不得掀了。 娘不问春麦,就问他,这是不信他,石头就生气了,他说话算话,答应了娘的,就会做到。 “姐,石头没捣蛋。”李国春赶忙说。 李弯月进屋又出来,把一块猪蹄膀塞到石头嘴里,石头眼睛就亮了,气也消了:“娘,就这一回啊,你儿子我说话都是算话的。” “哥,那你说不爬墙,却翻学校墙头呢。”春麦告状。 娘偏心,光给哥,不给她。 “春麦你那嘴是棉裤腰子,啥都往外说?”石头瞪春麦。 亏他到哪里都叫春麦跟着,还叫她不受欺负,结果春麦跟娘告他的状! “娘,那是沙包顺墙飞出去了,我给拿回来,娘我是做好事。”石头赶紧为自己说话,还朝着春麦举举拳头。 “哥,你糊弄娘。明明你用沙包打鸟,把人家的沙包扔出去的,你不打鸟,人家的沙包能长腿翻出墙?”春麦才不怕石头的拳头呢。 哥舍不得打她。 李弯月是听明白了,过去提溜着石头的耳朵,村里妇女都是这样做的,她也用上了。 “你跟娘保证啥了,不翻墙,你是鸡脑子,就记一天?” “娘,笤帚疙瘩,抽!”春麦递给李弯月。 第二十八章 缝纫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清楚闺女的心思,嫌自己光给石头没给她,她叉腰站定:“国春,你进去吃吧,你俩给你站这。” “娘,这该我啥事?”春麦扯着军挎包的带子,是哥翻墙头,她可没做错啥。 “该你啥事,你哥平时咋对你的,你给娘递笤帚疙瘩?这要是换成旁人,你是不是要看着你哥挨揍?”李弯月可不想有个白眼狼的闺女。 石头掉眼泪,他用袖子一擦,被春麦伤了心。 “娘也给你留的,就是先给你哥一块,你就这么大仇?你在娘心里,和你哥是一样的。”李弯月看着闺女说。 春麦眼圈里含着眼泪,娘说的对,她就是觉着娘更喜欢哥。 闺女都是干活的命,没出嫁前,赚的钱都是给哥哥弟弟娶媳妇,临出嫁,彩礼也被爹娘用来给儿子盖屋子。 春麦和石头虽然都是草,可她哥叫声“娘”,娘还会答应,有时娘还会摸摸哥的脸,她叫,娘都是当没听见。 娘虽然变了,可一点事,春麦还是会那么想。 “行了,叫孩子进来吧。”王翠花在屋里都听到了,不怪春麦,是以前闺女的错。 “进去吧。”李弯月知道得慢慢叫春麦明白,自己是疼她的,可她对石头幸灾乐祸,李弯月不允许。 春麦走过去碰碰石头的手:“哥,我错了。” “哥也没挨揍,原谅你了。”石头的心是豆腐做的,对春麦气不起来,很有个哥样。 “娘,”春麦磨磨蹭蹭到了李弯月面前,小心地看李弯月:“娘。” 娘生起气来,比不理她都吓人。 “你啊。”李弯月点点春麦的脑门。 春麦和石头进屋了,李弯月把笤帚疙瘩放在墙角,听到有人叫“嫂子”。 是个青年,推着木板车,戴着草帽子,穿的灰突突的,脚下是解放鞋,李弯月仔细一看,是王建设,没穿他的喇叭裤和皮鞋,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王建设这么进村,村里人以为这是王翠花从娘家收来的玉米皮,她娘家兄弟给送来,村里好的玉米皮都用来编提包了。 “弯月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还要编提包卖?” “不能吧,她爹娘傻,不是有她男人吗。” “她男人也得把她当女人看。听说柳同志不是她男人的表妹呢。” “啥,不是表妹,那之前住弯月家?” “你咋知道的?” 刚才说那话的是李逢春,这时候她又闭嘴不说话了,老老实实拔草。 说话不痛快说完,这不是叫人睡不着觉吗,几个妇女都蹲到了李逢春身边拔草。 “逢春,你说说咋回事,俺们肯定不说是你说的。” “咋回事我不知道,反正柳同志不是李弯月男人的表妹。”除了这句,李逢春啥也不肯说了。 “别听她瞎巴巴,弯月有多稀罕她男人,大家都有眼睛看,能叫小贱人进家?”马桂香得了李弯月的济,这时候帮着李弯月说话。 李逢春不清不楚的一句,能说明啥,信的就是傻! “都干啥呢?草都长到一窝去了?”李建军已经注意这边挺长时间了,长了多少草,用五个人拔这么半天。 这回里头没有马桂香,李建军倒是没想到。 五个妇女赶紧散开了,要是被大队长扣工分,可就麻烦了。 王建设不知道这些话,他一放下车就说:“嫂子,你要的东西送来了。” 李弯月掀开布一看,是一台缝纫机,有七八成新。 王建设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嫂子,就能买到这样的,好用。” “多少钱?”李弯月要进屋拿钱给他。 “嫂子,崔哥给钱了,你看看放哪里,我给你放进去。”王建设擦着汗,脸上的汗还在往下淌。崔哥说了,钱会给他,他不跟李弯月要。 崔润山叫他在村里下工前,把缝纫机送到,王建设买到了缝纫机,就推着木板车往村里送,这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他兄弟还在村口等他呢。 “先歇歇。”李弯月给王建设端了碗井水,又回屋给拿了个包子,一截卤的猪肠子。 “嫂子,我吃完,自己就给你搬屋去。”王建设没看到这些东西时,没觉出饿,见了这些,肚子里就开始唱空城计了。 李弯月这个嫂子真够大方的,回回来,都给东西。 咕咚咕咚,王建设灌了半碗水,包子几口就吃了,猪肠子他尝了口,咸香,这要是来点酒,王建设觉着他还能推来一台缝纫机。 “嫂子,你做饭好吃。”王建设浑身都有劲了,腿也轻快了,一个人就搬起了缝纫机。 李弯月想帮忙,可王建设叫她说放到哪就行。 搬着缝纫机进屋,王建设闻到了一股肉香,“嫂子,我兄弟还在村口呢。” 李弯月又给他装了几个包子,一个猪蹄子。 “嫂子,你这人真敞亮,怪不得我崔哥娶了你呢。”王建设把缝纫机放好,咧着大嘴说。 他这人朋友多,求他帮忙的,他都会帮,可有些朋友的忙,帮了他觉着没劲,啥表示没有。 崔润山能用上他,王建设就高兴,有李弯月这么个舍得给东西的嫂子,王建设简直乐出了鼻涕泡。 “嫂子,其他的给孩子留着吧,我走了。” 王建设为了给李弯月家搞这台缝纫机,兜里比脸都干净,不然不会张这个口。拿着东西,他推起木板车就走。 “你不是有个兄弟吗,另一辆木板车叫他推走吧。”李弯月指着墙角立起来的木板车。 “嫂子,你家留着用吧。”王建设看了,李弯月家里没有木板车。 王建设走了,王翠花才敢出来,紧紧抓着李弯月的胳膊问:“他是啥人?” 穿的像是农村的,可农村人能弄来缝纫机这种大件? “娘,是崔润山认识的朋友。”李弯月拉着王翠花回屋。 布的事,李弯月还不打算告诉王翠花,怕王翠花瞎操心。 “润山的朋友?”那是有可能的。 “娘,有了缝纫机,做衣服就方便了,踩几脚就行。” 李弯月进屋,石头要背着军挎包出去。 “你又要出去得瑟?”李弯月问他。 “娘,就一会,我保准不弄坏。”石头护着军挎包。 “把铅笔本子拿出来,你都背着?”李弯月是看明白了,比起去上学,石头更喜欢的是这个军挎包。 这回石头同意了,把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就背着军挎包出去了。 李弯月拿起石头的本子看,写的很工整,一笔一划都用心,她放心了。 “娘,我也出去玩会。”春麦说。 她也想出去说说上学的事。 “出去吧。”李弯月没有拘着她。 饭桌子上有两只空碗,李国春那碗压根没动。 “国春,你咋不吃?”李弯月问他。 “姐,我大了,等吃饭的时候再吃,我给你把缝纫机重新摆了。”李国春叫李弯月姐,越来越习惯了。 第二十九章 人就有两条腿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进里屋一看,缝纫机被搬到了西北角,还放上了凳子,李国春做事够仔细的。 “国春,你觉着自己啥时候能念完小学?”李弯月坐下来试试缝纫机,嘴上问他。 李国春站在一边:“姐,我跟着春麦和石头。” 李国春记得他姐说的,叫他管好春麦和石头。 跟着春麦和石头?那得两人跳级,李国春才赶得及第一批参加高考。 李弯月听王翠花说过,李国春是上过学的,都考上镇上的初中了,她叫他去小学是为了把学过的知识捡起来。 李国春这样想,李弯月只能希望两个孩子赶紧叫人省心,让李国春可以不用再想着她说的任务。 外面,几个男孩子围着石头,打头的是二柱子。 “军挎包?石头这是你爹的?”二柱子上手摸摸。 石头大方地叫二柱子摸,高昂着头:“我上学了,我娘给买的,这是新的!” “上学?石头,那都是糟粕,大喇叭里都说了,你还往枪口上撞?”二柱子往后退了一大步,要跟石头划清界线。 “糟粕?你知道糟粕是个啥,咋写吗?真是糟粕,学校能在村里?”石头也不懂啥是糟粕,可学校在村里,还叫人去上,就不是个坏东西。 不上,他也没有军挎包背。 “你说的对,俺不懂,你这军挎包能给俺背背吗?”二柱子回到了石头身边,他就眼馋石头的军挎包。 “行。”石头从脖子上拿下来,给二柱子背在身上。 其他男孩一看,也都叫石头给他们背背,石头叫他们排好队,二柱子背完了,就换下一个。 “春麦,你哥又当官了。”九儿拉着春麦说。 “我也有军挎包,你俩要想背,我拿出来给你们背。” 春麦跟九儿和二丫玩的好。 “春麦,你真上学了?”九儿羡慕地问,上学多好,就不用洗衣服做饭捡牛粪了。 “嗯,我娘叫我上的,我哥和我国春舅舅都去了,你俩也去吧。别听那些人说,上学是好事。”春麦上了一天学,挺高兴的。 “呸,你娘那是怕你爹不要她,才叫你上学,将来好赖着你爹回城的,要不然能叫你个赔钱货费钱?”三嫚都听说了,春麦的爹跟那个姓柳的搞破鞋。 两人根本就不是表哥表妹,说不定早滚到一起去了。 “你瞎说!”春麦气得涨红了脸。 “我瞎说?你问你爹去,有没有跟你家以前住的知青有一腿,好几腿也有了。”三嫚一个小闺女,成天跟在她娘身后,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学会了。 她说这些,就是眼气春麦啥活都不用干。 春麦朝着三嫚就过去了,九儿和二丫使劲拉着她:“春麦,她是胡咧咧,你别过去。” “我要抓烂她那张破嘴,我爹才不会对不起我娘。一腿三腿的,人就有两条腿。”春麦根本不懂有一腿是啥意思。 “哈哈,连一腿都不懂,就是睡一个炕上了。”三嫚联合着她身边几个小闺女笑话春麦。 春麦这回明白,这不是好话了,又要揍三嫚,叫九儿和二丫把她拖回了家。 “婶子,你说说春麦吧。”九儿和二丫把春麦交给李弯月就走了。 “咋了?”李弯月圈着闺女问,出去时还好好的。 “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你才叫我和我哥去上学?”春麦攥着小拳头,都怪柳生生那个坏女人,离开她家了,还叫家里不消停。 “谁说你爹不要咱们了?”李弯月认真地问闺女,闺女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 春麦抽噎着把三嫚那些话说了。 这些话传出来,肯定跟柳生生有关系,看来她去了知青站,也没学会老实。 “春麦,你爹没不要咱们。你忘了,那天你爹还背了你,娘花的钱,也是你爹给的,还有缝纫机呢。 你国春舅舅可跟你爹没关系,真跟三嫚说的那样,他能去上学?”李弯月一条条给闺女说。 春麦想想,是这样。爹看娘老热乎了,她都不好意思看,那个柳生生在家里时,爹从不理她。 “娘,我找三嫚说清楚去。”春麦又要出去。 “给娘老老实实待家里,你爹要回来了,你给他倒盆水。”李弯月不叫闺女出去。 出去再吵,闺女也吵不赢那个三嫚。 这事根在柳生生身上。 春麦被李弯月支使去倒水,崔润山也回来了,看到春麦在给他倒水,摸摸闺女的头:“春麦真是好闺女。” 说完,崔润山深深看了眼李弯月,那意思媳妇差点意思。 李弯月把毛巾甩给崔润山,“你是说你媳妇不好?” 崔润山接过擦了一把脸:“媳妇不是好,是更好。” 春麦在一边捂着嘴笑,爹娘好着呢,三嫚就是胡咧咧。 等李强军回来,在李弯月这里吃了饭走了,李弯月把崔润山叫进了里屋。 “崔润山,你说我该咋卖布?”李弯月想明白了,崔润山能耐大,他是自己男人,问问不吃亏。 崔润山是第一回被李弯月问咋办,她以前都是自己埋头干的,有种被李弯月当成她男人的激动。 “这事,你先告诉你大爹一声。”崔润山把李弯月搂在怀里。 两口子又只有两个人,还端正坐着干啥。 “告诉我大爹?”李弯月一想也对,李建军是大队长,是该叫他知道。 “你就说布是我朋友弄来的,你就是帮着卖,其他的你啥也不知道,你也不图赚钱,价格你咋定?” 李弯月没说放开她,崔润山浑身舒坦,比那些村里的汉子喝了二两小酒还舒坦。 “供销社是一块二一尺,还要票,我就卖八毛一尺,随便挑。”李弯月不愁卖布,就是怎么卖不会出事,她心里拿不准主意。 “这些,你都跟大爹说,叫他知道,你是为村里人好。”崔润山闻着李弯月发顶的清香。 她跟自己用的是一样的胰子,可崔润山就觉着在她头上格外香。 “布,你别着急卖,到时候钱不够,我先给你垫上。”崔润山又轻声说。 “嗯嗯,我都听你的。”李弯月心情好,就不计较崔润山碰她这,碰她那了。 “弯月,你白了,也细了。”崔润山天天跟李弯月在一起,李弯月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她这样,要招男人稀罕的,想到这里,崔润山把李弯月搂的更紧了些。 李弯月是他的,谁都别想抢。 “真的?”李弯月翻身趴在崔润山胸前:“明天,我得好好照照,咱家要是有电就好了。” “明天我叫人来拉。”崔润山说。 “崔润山,是不是我说啥你都答应,你能叫我直接当万元户吗?”李弯月开玩笑。 村里有电线杆子,也有安电灯的,几瓦的白炽灯,有根绳拉着,到了八九点就拉闸停电。 崔润山认真想了想:“你想当万元户?” 第三十章 揭底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他手里的钱倒是够,给李弯月他也舍得,就是现在村里的万元户,是要有麻烦的。 “崔润山,你还用想?”李弯月没想到,崔润山还是个有钱人,看那样,他是真有一万块。 “我是怕你有危险。”崔润山着急地说。 说了半天,简直是鸡同鸭讲,李弯月戳了戳崔润山的胸膛:“崔润山,你有我也不要,那麻烦的事,就该你自己看着办。” 李弯月不想知道崔润山身上的秘密了,她就想过清闲日子。 第二天,李弯月起了个大早,在李建军上工之前来了他家。 “弯月,咋来这么早,找你大爹有事?”李包谷在院里喂鸡,她家养了五只鸡。 “大妈,这不昨天我包了包子,给你们尝尝,还有点大骨头炖酸菜。”李弯月把挎的包袱打开,一样样拿出摆在李包谷家的锅台上。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啥。”李包谷把包子放进锅里。 家里七口人,弯月就拿了七个,弯月可越来越会办事了。 “大妈,要是大爹不说话,我都捞不着割肉。”李弯月把功劳推到了李建军头上。 李包谷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她就愿意听人说李建军的好话,嘴上说:“弯月,你大爹说了,是上面同志说可以卖你的,不过你这话大妈爱听。大妈也割了肉,炸的脂渣,给你装点。” 李包谷没舍得包包子,她家里人口多,还男人多,吃一顿得两三斤肉,她可舍不得。 “大妈,不用,我家里也靠了油,也有。”李弯月包的肉包子个头大,十印的锅她蒸了两锅。 就是两锅,给了王建设,这又给李建军家,今早上,她和崔润山都没舍得吃。 “你家是你家,我给的是我给的,大妈可不能光吃你家东西,要不大妈可不叫你进门。”李包谷也不是那种白吃的,李弯月不要,她也给了一海碗。 “大妈,有个事,我想着还是该跟你说。”李弯月本想把柳生生叫人传的闲话话告诉崔润山,她又改主意了。 柳生生有嘴说,她也能说,她说的还是真有的事。 “啥事?”李包谷问。 “就是柳同志离开我家是……是保国弟用牛车接的,他说是我大爹叫他去的。按说这事我不该多嘴。”李弯月停顿了一下。 “他也到了娶媳妇的岁数,就是柳同志这人……”李弯月又住了嘴。 “弯月,这事你该说,跟大妈进屋。老大家的,起来做饭,磨蹭啥呢。”李包谷朝着大儿子李爱国的屋喊。 “娘,俺起来了。”李包谷的大儿媳妇王金枝从另一屋出来了。 王金枝矮胖,一双丹凤眼,去年刚进门。 “这是弯月拿的,你热热。”李包谷吩咐王金枝。 家里就一个媳妇,王金枝总觉着她干家务吃亏了,得等着另两个妯娌,三个人一块干才对,一点活都得李包谷三催四请的。 李包谷一般不用她,有那功夫,活她自己就干了。 看到包子和大骨头,王金枝愿意干活了,也有笑模样了:“弯月,你来了。” “金枝。”李弯月笑着叫了声。 “娘,活俺干,你跟弯月说话去吧。”王金枝麻利了起来。 李包谷一肚子气,啥叫自己跟弯月说话,说得好像自己这个婆婆光叫她干活一样。 保国的事要紧,李包谷瞪了王金枝一眼,跟李弯月进屋了。 “他爹,真是你叫保国用牛车去弯月家帮柳同志搬东西的?”进屋,李包谷就问***。 “我闲的蛋疼做那种事?弯月,你说说咋个情况。”李建军问李弯月。 李弯月把那天的事说了。 “弯月,你回吧。”李建军沉声说,保国这是还没放下那个柳生生! “大爹,还有个事,崔润山一个朋友有点布,八毛一尺,他说便宜卖给咱村人,有人要,我就卖点。”李弯月这才说布的事。 “布?”李建军把儿子的事先放在了一边。 村里每年分的那点布票,就能扯一点布,小机布又需要抓阄,抓到的才能分,村里人意见很大,说那些抓到的人,都是给了他好处的,李建军很挠头。 要是弯月能八毛卖布给村里人,那可是大好事。 “大爹,是纺织厂的花布,不是得自己染色的小机布,我也不嚷嚷,有知道的我就卖点。”李弯月把想好的说出来。 “成。”李建军答应的很痛快。 这事是好事,还是崔润山弄的布,那就出不了事。 崔润山来村时,上面下来过人,说是要好好对崔润山,所以李弯月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可以起房子,就连柳生生那个“表妹”,李建军也给的是工分高又轻松的活。 把柳生生赶出李弯月家,是她犯了大错,李建军看着,柳生生也不像表妹。 屋外,王金枝添了几把柴,就贴在门上偷听,听到公公骂了句人,她把耳朵贴的更紧,听到了李弯月说布。 王金枝眼睛亮了,赶紧回去又装着烧火。 李弯月出来,王金枝就跟着她出了门。 “弯月,你等等,你有布?”王金枝小声问。 “你要买?那来我家吧。”李弯月领着王金枝回了家。 八卷布,李弯月没一下拿出来,只拿出四卷来。 王金枝上手就摸,这布跟供销社的差不多。 “弯月,我可不是外人,你看……”王金枝想叫李弯月再便宜点。 八毛是便宜,可那是卖给外人,李弯月不是叫公公李建军大爹吗。 “金枝,谁买都这个价。这布除了染花了一点,跟供销社的一样,你可以拿着去比较。 我可以给你多量点。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才有这便宜,这要是旁人,我直接就是一句不卖。”李弯月笑着对王金枝说。 王金枝很爱听这话:“弯月,这布真是供销社那布?” “金枝,我还能骗你?那供销社的布,都不叫上手摸,我这布可是想咋摸咋摸。”李弯月不着急,叫王金枝自己拿主意买是不买。 王金枝越摸这些布越喜欢,这要是拿回娘家,多有面子。狠狠心,她每样都扯了三尺,看着李弯月都多给了点,才放心。 “金枝,我这可不赊账,一共九块六,你给九块五就成。”这点账,李弯月能算明白。 要是几尺半,几毛几的那种,她就一脑门官司了。 “弯月,你把俺想成啥人了,俺拿了人家一根线头,晚上都睡不好,还能瞎你的钱?”王金枝真这么想过,但李弯月说出来,她就不能承认了。 “我要真怕你不给钱,就不会先给你扯了。”李弯月也有话堵王金枝的嘴。 “那你等着,俺这就回去给你拿钱。”王金枝看着李弯月把布都折好放在一边,她又摸了两把,才小跑着回了家。 她没分家,饭是跟老人一起吃,钱李包谷分给了她和李爱国。 回到家拿了钱,王金枝就要出门,被李包谷拦下了:“你要干啥去?” 第三十一章 半口是十斤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金枝抄起锄头:“娘,我看地头草多,我先去干着。” 地是生产队的,不要工分就去卖力气,李包谷一句不信。 “去吧。” 王金枝都有些不敢信,李包谷竟然放了她出门。 李包谷是没心思管这些,她得先叫那个知青柳生生知道,她跟自己儿子没戏! 王金枝跑到了李弯月家,叫李弯月当着她的面,把布再量一遍,怕李弯月把多给她的那点布,又剪下来了。 碎布头也是好东西,也有人抢。 李弯月又给量了一遍,看到一点不少,王金枝才给钱,把布用包袱包了起来。 “弯月啊,这事你别告诉我婆婆。” 这要是叫李包谷知道,准会骂她吃里扒外,赶她回娘家。 “我不说。”这事,李弯月才不去多那个嘴。 要不是柳生生传出那些话,她跟李保国的事,柳生生会烂在肚子里。 这下放心了,王金枝看着李弯月家,三间亮堂的屋子,真叫人眼馋,也叫她更想分家了。 西北角有个东西,用布盖着,王金枝过去就给揭开了,“呀,缝纫机?” 李弯月挺烦王金枝这种人的,到人家家里随便翻,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要用?”李弯月问她。 “俺现在不用,等俺用的时候……”王金枝看李弯月,等着李弯月叫她随便用。 “到时再说。这个点了,队里该上工了吧?”李弯月看看外面的日头,装作不在意地说。 “那俺……”王金枝提起包袱。 这时候,有个妇女一脚踢开李弯月家的门:“李弯月,给我滚出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 是李银凤。 王金枝也知道李银凤这个姑,是个找事的主,有热闹不看,那就是棒槌,王金枝可不是棒槌,大步跨出了门:“姑,咋了?” “你们村是不是分肉了,她李弯月是不是有?”李银凤眼睛瞪的溜圆,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姑,要花钱的。”王金枝去了一边,看李弯月怎么对付这个难缠的姑。 李银凤见了李弯月,手指头戳在李弯月脑门上:“咋地,弯月,我这个姑连吃你几毛钱的肉都不行?你忘了姑是怎么疼你的?” 李银凤不说这个,李弯月还不气,一说她就气。 李银凤把李弯月当成捡破烂的,穿的露肉的烂衣裳给李弯月,有毛的饼子给李弯月。 以前的“李弯月”这点东西也看在眼里,所以没少被李银凤骂铁公鸡,只进不出。 “姑,你说你疼我,我有一口就得分你半口?”李弯月怼了回去。 王金枝在旁边听着,李银凤给了李弯月东西,会是啥呢。 反正她自打嫁进李家,一点李银凤这个姑的东西没得到。 “半口?你娘十斤,你十斤,你给我十斤了吗,你也好意思说?”李银凤听嫁来龙湾村的一个妇女回家里都讲了。 她是出了名的爱串门子,就听见了,还觉着二哥怎么也会给她送肉,结果呢,毛都没送她一根。 “姑,那你家五只鸡,还都是用苞米面喂大的,一毛钱都不花,我连根鸡毛都没看到呢。”李弯月也清楚李银凤家的事。 她觉着自己嫁的好,日子过得滋润,没少显摆这些事。 王金枝嘴都张大了,苞米面喂鸡,李银凤过的日子是镶金边的? 王金枝嫁给李爱国,别的不图,就图吃上饼子。她在家里上顿地瓜干,下顿地瓜干,她做梦就想吃饼子,而李爱国家能叫她顿顿吃上。 她还觉着这日子够可以了,结果不如李银凤养的鸡:“姑,你家鸡吃苞米面,弯月家还吃地瓜干呢。”地瓜干吃多了烧胃。 “你一个嫁来李家的,不上工在弯月家做啥,躲懒?”李银凤一人与王金枝和李弯月两人吵也不怵。 “姑,俺可没躲懒,俺这就走。”王金枝麻溜走了,李银凤太会拿她的七寸,她怕了。 李银凤朝着王金枝“呸”了一口,看了李弯月一眼,李弯月正想李银凤又要说什么,她又该说啥话堵回去,就看李银凤“嗖”从眼前过去了。 进门,李银凤就朝坛子去,果然找到了一坛子猪肉,找了个盆,端起坛子往里一扣,拍了拍坛子底。 “装这么紧干啥,没坛子不会跟姑说?”李银凤还嫌这一坛子肉倒出来费劲。 李弯月真想冷笑着上去给她一撇子,可有人比她更快。 “不要脸的玩意,放下!”是刘大妹,她这一撇子可是蓄足了力气,打得李银凤转了两圈,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娘,我做啥了,你一上来就打我。我泼出去,就不是人了?”李银凤眼泪哗哗淌,她又没去大哥家,来的是李弯月家,这也不行? 当着李弯月,娘就这么呼她巴掌,孙女比闺女吃香? “做啥?我倒想问问你,给你二哥做了多少事,觍着脸来找弯月要肉吃! 你家滋润的苞米面喂鸡,神仙样的日子,我还是你娘呢,不比你个姑重要,得过你啥了?”刘大妹一句句的把李银凤说的抬不起头来。 “奶,你别气出个好歹来。”李弯月拿板凳给刘大妹坐。 “娘,她这是咒你呢,你咋不说她!”没人叫她起来,李银凤自己起来了,拍着身上的土。 她正好坐在了李弯月家的水沟里,衣服都湿了,气得她跟蛤蟆似的胸脯子一鼓一鼓的。 “你嚷嚷啥!招来人,明儿我就叫弯月带着我去你婆家,也学你这样闹一出,娘说到做到。”刘大妹重男轻女。 她觉着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娘家东西就跟闺女没关系了。 以前,刘大妹不管,是因为二儿子李强军两口子窝囊,现在李弯月精了,刘大妹才管闺女动不动就来二儿子这边要东西。 “娘,我也想孝顺你,这不是我婆婆太抠,家里东西都有数,我不敢拿吗?我这就走。”李银凤灰溜溜地往外走。 边走边回头看,真不甘心,就差一点她就拿到肉了。 李弯月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儿,说:“姑,你不是说用苞米面喂的鸡是孝顺奶的吗,别忘了给奶送来。” 李银凤狠狠剜了李弯月一眼,气呼呼走了。 “奶,你咋知道我姑来了?”李弯月问。 “王金枝说的。你家有缝纫机,奶有块布,你给踩几下。”刘大妹从衣服里掏出块布。 她眼神差,在院子里对着太阳眯缝着眼睛纫针时,王金枝回去说了这话。 李弯月接过布,是白色的小机布,刘大妹要做件里衣。 “奶,你等着。”李弯月拿布进去,不一会就传出“咯噔咯噔”踩缝纫机的声音。 刘大妹掏出烟袋来,点上吧嗒,弯月都变好了,不知道她那个闺女李银凤啥时候能变好。 第三十二章 俺媳妇想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银凤一路就想是谁找来的刘大妹,她娘没事不会来李弯月家的,对了,王金枝! 气冲冲的,李银凤来了李建军家找王金枝算账,可没人,李银凤只好往村口走。 走到李强军家门前,看到一只芦花老母鸡在外面,她抓起来就走,李弯月不给她猪肉,就用她爹家的鸡代替。 李弯月十几分钟就做好了刘大妹要的衣服,这时候的衣服也不讲究个腰身,“奶,好了。” “咋两件?”刘大妹就拿了一块布。 “奶,崔润山朋友叫我帮着卖布,有暗花的,我就又给你做了件,好换着穿。”刘大妹都帮她两次了,李弯月给她做件衣服,应当应分的。 看李银凤这样,以后少不得用到她奶呢。 刘大妹没说不要,孙女孝顺的,她收着就是。 “你编的东西,没卖出去?”刘大妹也听说了。 “奶,卖出去了。”当着刘大妹,李弯月说了实话。 “卖出去,也别编的太多,那东西买一个,用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孙女卖出去了,刘大妹也跟着松了口气。 可她怕孙女脑子一热,编一堆等着赚大钱,那可就要摔跟头了。她是当奶的,有些话得提醒着点。 “奶,我记着了,中午在这吃吧,烙塌饼。”李弯月还从供销社买了虾皮,打上两个鸡蛋,割点韭菜,烙成塌饼,想想李弯月就咽口水。 “有蛋没,没有奶回家拿两个。”刘大妹在鞋底磕着烟袋问。 “奶,家里有。”崔润山买给她做面膜的,还有好几个呢。 刘大妹一听,孙女家有肉,蛋也有,看来日子过的挺好。 “那就快点,不然润山和孩子回来,能吃上热乎饭?” 李弯月拿起镰刀去了李强军的菜园子里割韭菜,刘大妹看李弯月家这么大个院子,啥也没有,叹了口气。 李弯月回来,刘大妹就跟她一起摘(择)韭菜:“弯月,你这院子里就不会种点菜?” 李弯月家院子里,都是蚂蚱菜,再就没别的了。 “奶,不是不叫我种吗?”李弯月可不想因为种几垄菜,被竖成坏典型。 刘大妹瞪孙女,这咋又不开窍了。 “说的是不叫你养家禽,谁说不叫你种菜了,你这孩子咋死脑筋!”刘大妹点了下李弯月的脑门。 李弯月从以前的她那里得来的就是除了挣工分,啥也不能干,崔润山也没叫她干。 人家崔润山是舍不得她受累呢,在地里的崔润山打了个喷嚏。 “润山哥,弯月也真是的,你都这样了,她还叫你上工?”柳生生听到那声喷嚏,“嗖”就到了崔润山面前,气愤地说。 崔润山嗖嗖几步干到了前头去,他打喷嚏,是李弯月想他,柳生生这咸吃萝卜淡操心,有毛病! 柳生生跺跺脚,又要跟上崔润山。 “柳同志,你去哪,这活都我一人干?那行,我也不干了。”说这话的是马胡兰,她跟柳生生是一组干活的,脾气直,一点不惯柳生生的臭毛病! 李建军知道了李保国跟柳生生的事后,就把六个女知青分成了三组,两人搭伙干,柳生生和最不好说话的马胡兰一组。 不用他给柳生生穿小鞋,柳生生只要少干一点,马胡兰就不乐意。 “胡兰。”柳生生小心地叫。 “别跟我套近乎,叫我马同志,反正柳同志你想叫我给你干活,没门!你拔一棵草,我就拔一棵,你叫我分粮少了,我就吃你的粮。”马胡兰拽着柳生生就回了她们干活的地方。 马胡兰是除柳生生外,其他五个女知青的头,得罪了她,柳生生在知青站就没法待了,“胡兰,我这就干。” “柳同志,你有没有脑子,说几遍了,叫我马同志。你跟那谁家男人有关系,在我这没用。”马胡兰最恨惦记别人男人的女人,柳生生就是这种人,她最厌恶了。 柳生生含着眼泪,一棵一棵拔草,马胡兰和李弯月,她都记着这两个人呢。 崔润山干活的地,跟柳生生的隔了两垄,他是在松土,马胡兰的话,他听到了,说的男人他觉着就是自己。 中午,崔润山回家,见到刘大妹也在,叫了声“奶”,赶紧回屋拿出一瓶酒来。 酒是村里人自己酿的粮食酒,他记着刘大妹上回在李强军家喝了酒。 “石头和春麦呢?”刘大妹问李弯月。 “他们拿着饭,在学校吃。”李弯月叫她奶只管吃,他俩的都留出来了。 韭菜虾皮鸡蛋馅的塌饼,闻着就能鲜掉舌头,李弯月就等着刘大妹吃,她才吃。 刘大妹夹起个金黄的塌饼,一咬里头淌油,还是猪油,她心里就舒坦,孙女真舍得放油,有好东西,也不背着她这个奶奶。 刘大妹吃着塌饼,跟李弯月说着菜园子里种啥菜长的多够吃,就闻到一股酒香。 “崔润山,不年不节的,你要喝酒?”李弯月一闻到酒味,就没了好脸色,她挺烦男人喝酒的。 前世她爹就爱喝酒,她娘不知给摔了多少酒瓶子,她看着爹娘因为这酒,打了不少仗。一见酒她脸就耷拉。 “男人喝点酒咋了,你还摆脸子?”刘大妹瞪李弯月。 弯月这也就是嫁的崔润山,这要是别的男人,早呼她巴掌了。 “给奶的,我不喝。”崔润山给刘大妹倒了一盅,就坐在了李弯月身边,拿起塌饼就吃。 刘大妹瞪瞪李弯月,看看崔润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刚才那话白说了。 不对,崔润山不喝,那李弯月的脸子不就成了给自己看的? 刘大妹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这么大年纪了,看着孙女婿和孙女当着她热乎,这心里的滋味别提了。 “嗯哼”,刘大妹出声了:“以后你姑再来,该骂就骂,该撵就撵,就说是你奶我叫你干的。” 刘大妹清楚,李弯月这张嘴,能骂过李银凤,就是有个身份在那,她有些话不能说。 “奶,有你呢,你管姑,我管你饭。”李弯月大大方方说。 “这也行。”刘大妹对孙女的手艺,挺满意的。 前世的李弯月,爷奶都在乡下,她每年都会回去,所以烧火她会,用大锅灶做饭,她也会。她奶手艺好,村里有个红白喜事,都叫她奶掌勺,她奶的手艺,李弯月没有学到十成,也有八成。 这边一片和乐,李银凤这顿饭吃的憋屈。 “银凤啊,你娘家日子这么难,以后你少回去。”李银凤的婆婆王大美撇撇嘴说。这鸡都是骨头,她都怕硌下牙来。 李银凤提着鸡回来的,说是她二哥给的,可这鸡没有二两肉,炖了一上午,光费柴了,这是叫她吃啥! 第三十三章 失清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银凤当时抱着鸡就跑,哪管鸡瘦不瘦,“娘,这是跑山鸡,你喝汤。” “这是汤,连点油水都没有。”王大美把碗推到了一边。 “娘,你这是叫我吃啥?”李银凤的二儿子二棒啪就摔了筷子,这哪是鸡,就是鸡骨头。 “娘下回给你抓肥鸡。”李银凤一点没有在李弯月家的跋扈,她在婆家就是受气包。 “银凤啊,娘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你再这么回去,是叫你村的人都笑话我家占便宜?”王大美凉凉地说。 李银凤嘴上说“娘我不回去了”,在心里骂李强军两口子没本事,连只鸡都养不肥。 那鸡根本就不是李强军家的,是马桂香养的。 马桂香回家就找鸡,找了一圈没找到,真是奇了怪,大白天的鸡能去哪? “翠花啊,我家鸡在这儿吗?”马桂香来找王翠花问。 “没有。”王翠花刚喂过,鸡没多。 “那就奇怪了,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鸡,叫她吃了这顿再没下顿。”马桂香骂骂咧咧离开了。 她出门,正好看见李包谷往知青站走,队长家的去知青站干啥,她跟过去看看。 “桂香?”李大勇在家里喊她。 “唉。”马桂香想想,还是回了家。 李包谷到了知青站,拖着柳生生就出去了。 “啥情况?” “那个是李保国他娘吧,肯定是李保国他娘知道他送东西了。”马胡兰一翻眼睛说。 柳生生自以为藏的严实,马胡兰都看见三回了,她就是不稀得说。 “送啥了?胡兰你快说说。” “地瓜。”马胡兰都替柳生生不值,就为了个地瓜,跟李保国不清不楚的,手都拉过了。 “不能吧,柳生生看着挺清高的。”除了马胡兰的其他四个女知青,都围在一起说柳生生的事。 其中一个瘦高个,脸庞跟李弯月差不多黑的,叫李丽娟的说:“你们等着,我出去听听。” 李丽娟说完,就跑没影了。 “柳同志,听说你还没对象?”李包谷上来就戳柳生生的心窝子。 叫柳生生当儿媳妇,李包谷宁肯叫儿子娶李好女。 李好女是副队长家的闺女,一直对二儿子李保国有意思。 “我跟保国哥就是同志,婶子你别误会。”柳生生还以为李保国回家说了两人的事,他娘来逼自己嫁李保国呢。 “柳同志,误会?是误会最好!”李包谷看出来了,柳生生这是没看上保国,怕她家强娶。 “真是误会,婶子没事我回去了。”柳生生要走,回去晚就没饭吃了。 “等等,柳同志。我儿子保国呢,心肠好,总想帮助你们这些知青,你以后离他远点。”李包谷想想,话还是说得难听点吧,省得柳生生还巴着儿子不放。 “婶子,我没有,都是保国哥他……” “叫啥保国哥,他没妹妹。柳同志,我这人最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种人,你想骗着我儿子保国好回城,没戏!我侄女婿你也别想,呸,不要脸!”李包谷怎么难听怎么骂。 这个柳生生别拿出一副被冤枉样,不是她勾搭着,保国能不死心?不是她,谁能知道她不是崔润山的表妹! 谁冤枉,她柳生生最不冤枉! 李丽娟听到这就回去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丽娟,三步路,你累成这样?”马胡兰拍了她肩膀一下,李丽娟差点坐到地上去。 李丽娟咳了一声,看大家都看她,她说:“柳生生搭上李保国,是想拿到回城指标,他娘说是没戏,柳生生那脸都被损成猪肝色了。” “她想回城?怪不得呢。” “李保国他娘还说了,叫柳生生也甭惦记李弯月的男人,哈哈,你们没看见,太好笑了。” “我要是柳生生,都没脸活下去,村里不是有河吗,就跳河去。” “村里不能叫她跳,能嫌她脏了河。” 柳生生回来就是面对着这些话,五个女知青看到她,该咋说还咋说,柳生生哭着跑出去了。 “柳同志,别忘了回来刷碗,今天可轮到你了!”李丽娟在后面喊了一句。 柳生生一口气跑出了知青站,可她能往哪去。 “呜呜。”一双手突然捂住了柳生生的嘴,柳生生呜呜叫着,想跺后面那人的脚,没跺到。 “生生,俺想死你了。”一张嘴凑近柳生生的脖子,热气喷在她脖子上,粗嘎地对着她耳边说。 柳生生想叫,被捂着嘴,使劲踢腿,还是被拖进了旁边的草垛子…… 下午,李建军问马胡兰:“柳同志呢?” “大队长,柳同志中午回知青站一会又跑了,我的工分咋办?”马胡兰恨死柳生生了。 大家都是知青,咋就她这么多事? “你的工分照给。”李建军知道李包谷找了柳生生,柳生生难道去找儿子哭诉了? 李建军转身往李保国干活的地里走,找到李保国,松了口气。 他把李保国调到了离知青最远的一块地里干活,从家里走时,李保国也得跟他一起走,就是为了叫李保国见不到柳生生。 知青下工,回到知青站,柳生生朝里躺着,一动不动。 “胡兰,你看看她,这是傍上高枝,准备当阔太太?有本事她不住在知青站啊,她是眼瞎看不见那一堆碗?”李丽娟偷听了李包谷那些话,对柳生生一点也瞧不起。 柳生生还是一动不动。 “算了,人家这样,不用给她饭吃,有大队长治她。”马胡兰叫五个女知青别管柳生生。 “什么玩意!”李丽娟临走又恨恨骂了句。 柳生生这才转过身来,脸是肿的,脖子上一条一条红道子,她紧紧攥紧了手,指甲都断了,咬着手背,尝到了血腥,她一定得第一个回城! …… 李弯月家晚上还是韭菜塌饼,她一下午都在踩缝纫机,给春麦做了两身。 花布大人穿不出去,但小孩子穿是很好的。 “娘,你知道今天考试了,我考了一百分?”春麦可稀罕了,她娘还给她打了结,真好看。 “嗯嗯。石头你考了几分?”李弯月问。 石头本来还恼自己马虎,那题他会,就是看错了,看到两身花衣裳,他长吁一口气:“娘,你就别奖励我了,我错了一道。” 一百分得穿花衣裳,石头摸摸眼睛,还好他错了一道。 “咋地,嫌花衣裳不好看?”李弯月都看出石头的嫌弃了。 “好看,太好看了。”石头说着跑了出去,再好看可他是个男子汉。 “皮小子!”李弯月笑骂,给春麦换上,很合身,她给缝的蝴蝶结,就在染坏的那地方,一点都看不出来。 “娘,我哥就错了一道,你给他也做吧。”春麦帮着石头说话。 “你哥不喜欢花衣裳。”人家石头是怕李弯月给做呢。 “好了,你出去找九儿二丫玩吧。谁要是问你新衣裳哪来的,就说我给做的,咱家有花布卖。”这就是李弯月想出的方法。 第三十四章 好娘好弟弟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叫春麦穿上新衣裳,不几天村里妇女就会知道她家有花布了。 “娘,我知道了。”春麦拿上几颗枣,就出去了。 崔润山把锅碗都刷好了,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弯月。 “家庭煮夫。”李弯月脱口而出,又想到自己说漏了嘴,说:“我是说你要是会煮饭,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不会生孩子。”崔润山把李弯月抱上炕,一起并排坐着。 “叫人家看见,该笑话咱俩了。”李弯月耳朵尖都红了,崔润山太粘人。 “全村人都笑话咱,柳同志说啥都不管用了。”崔润山说。 “你都知道了?”她说呢,崔润山有点不对劲,原来是知道了。 “她说啥了?”崔润山拿起李弯月的手细细摩挲,她手变嫩了。 “就说她不是你表妹,叫人乱想你们的关系呗。”李弯月没把柳生生放在眼里。 柳生生就跟苍蝇似的,嗡嗡嗡的烦人,可崔润山眼里压根就没有柳生生。 崔润山眼神暗了暗:“别管她。” “我才叫你别管她呢。”李弯月睇了崔润山一眼,崔润山觉着自己被勾了一下,情热地要搂着李弯月好好稀罕,就听院里有人喊。 “弯月,你在家吗?”这人也没往里走,就在院里站着。 李弯月一把推开崔润山,整整衣服出去了:“在,你是……” 面前这个女人虽然也是下地挣工分,可人家莹白,水灵灵的。 “俺是九儿的娘,你家里有布?”虽然知道得小点声,可一说起布,王仁花声音不自觉就高了,赶紧拍了嘴巴一下。 李弯月把人带到里间,本来还想着怎么介绍崔润山,他已经不在了。 “就这些。”李弯月拿出那四卷布,叫王仁花看。 王仁花眼睛都直了,真是布,跟春麦穿的一样好,和供销社的也差不离。 “弯月,真八毛一尺?”王仁花用手一扎一扎的量,该要多少。 买布跟买肉不一样,猪肉到年底,总能分上个一两斤,可布一年下来,分到的布票扯不到一尺布。 李弯月的布,虽然就便宜了四毛,但不要票,王仁花就觉着很便宜了。 买肉,王仁花没舍得,但这布,王仁花一口气扯了四块,每种颜色一块。 “弯月,你这布不能宣扬?”王仁花怕说了,叫李弯月摊上事。 “队长知道的。”李弯月把王仁花要的布用粉笔标好,叫王仁花扯着另一头,用剪子给豁开。 “那俺可以叫别人来?”王仁花跟几个妇女要好,想叫她们也来买布。 李弯月点点头,拿出皮尺给量,一算账,是五块两毛钱。 “俺回家给你拿去。弯月,春麦的衣裳针脚那么密,不是手缝的吧?”王仁花问。 “缝纫机踩的,你要是会用,就用。”李弯月把缝纫机上的布掀开给王仁花看。 这下做衣裳省事了。 “弯月,俺这就回家给你拿钱。”王仁花抬腿就走了。 村里哪家有缝纫机,都光叫看,不叫用,用得收钱,一块钱一次,还得自己拿线轱辘,所以李弯月说缝纫机随便用,王仁花更激动。 崔润山从另一屋出来,“我把缝纫机搬到厢房吧。” 李弯月一想也是,等踩缝纫机的多了,出出进进的,出点事情说不清,“你搬吧。” 崔润山搬起缝纫机出了屋。 王仁花不一会就回来了,“弯月,有没有暗色的花布?” 她想叫男人穿在里头,花布咋了,谁也看不见。 李弯月拿出一卷稍微暗点的,她也想过给崔润山做,崔润山一看见那布,就撇嘴角,叫她别累着,李弯月就懂了,他不愿意穿。 王仁花又扯了三块两毛钱的,跟着李弯月到了厢房踩缝纫机。 “弯月,你不用看着?”王仁花看李弯月要离开,大声地问。 那些收一块钱的,都在面前直盯盯看着呢。 “看啥,你还能抬着缝纫机跑了不成?”李弯月好笑地说。 有那功夫,她还不如编几个提包呢。 “俺不能。”王仁花以前没跟李弯月打过交道。 李弯月是“男人”,从不往她们女人堆里钻,这回的事,叫她觉着李弯月人不错。 李弯月回了正屋,崔润山已经把她编东西的家伙事都拿出来了。 编笸篓需要先破开荆条,编的时候不小心会划破手,崔润山不叫她编,李弯月就编玉米皮提包。 厢房的王仁花一抬头,都看愣了,知道有些事羡慕是羡慕不来,可她还是打心眼里羡慕李弯月,有这么好的男人。 过了一会,王仁花连羡慕的心都没有了,她羡慕不过来。 都说李弯月看不上李国春,可看不上,李国春能来给李弯月刨地? 李国春听王翠花说李弯月要种菜,问了种哪,就来给刨。 王翠花也来了,帮着李弯月编提包,她只会编底,上面那些花样她不会。 王仁花就想要个这样的娘家,不是有钱没钱的事,是即使闺女嫁出去了,也当成家里人,不像她娘家,她回去不拿东西,娘家不叫进门,拿的少了,嫂子和娘都拉着张脸。 叹了口气,王仁花继续踩缝纫机,做好了衣裳,跟李弯月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仁花,她家真有布?”跟王仁花关系最好的王银芳看她出了李弯月家门,就过来问。 王银芳和王仁花娘家是一个村的,两人从小玩到大,又是嫁到了一个村,关系一直要好,她是二丫的娘。 王仁花把做的衣裳打开给王银芳看,王银芳一看这针脚,把王仁花拉到了一边:“她家有缝纫机?” “有。”王仁花说。 “多少钱用一次?”王银芳着急地问,她有块布,就是一直找不到缝纫机。 她这人粗枝大叶,针脚大的能塞进拳头去,总麻烦王仁花,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弯月一分钱不要。”王仁花把衣裳小心叠好,这回九儿就有新衣裳穿了。 做娘的,哪有不心疼闺女的,能买来布,王仁花还是舍得给九儿做身新衣裳的。 “一分不要?那不是从她那买的布呢?”王银芳想买李弯月的布,顺带用缝纫机把之前的布也做了。 “这个你问弯月,她挺好说话的。”王仁花对李弯月印象大改观。 王银芳想着赶早不赶晚,回家就拿了布。 “弯月,俺也买布。”王银芳爽朗地进院就喊。 李弯月放下手头在编的提包,出来一看,是一个圆脸妇女,挎着个篓子。 “你是……”李弯月认不出几个村里人。 “我是二丫的娘,王银芳,你把卖给仁花的布,一样给我扯五尺。”王银芳都算好了,五尺就是四块,四块布就是十六块,这样李弯月就不好意思不叫她用缝纫机做自家布了。 一下就五尺,这是要做个宽布袋子套身上? “你不挑挑?”李弯月笑着问她,这个王银芳一看就不是个精细的人。 “挑啥?不就是布吗,穿在里头也看不见。”王银芳瞅着李弯月。 她以前见过李弯月,比这老,看来不下地,人就是年轻。 第三十五章 挖个窟窿放头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这五尺布是打算做几件?”李弯月又问她,色儿不色儿,花不花的,这时候人是没那么多穷讲究。 “一件啊,鲜艳的那块给二丫做两身。”布这东西又坏不了烂不了的,王银芳当然要趁着这机会多攒点。 “你穿,五尺多了,浪费。”李弯月看王银芳也不胖,满打满算,四尺就够用。 穿在里面的,不用做领子,不用做口袋,买五尺,那是花了冤枉钱。 王银芳这才想起来,她扯布都是多,供销社的女售货员可不跟她说这话,人家就是只要有票,她要多少,给扯多少。 “是这样,那弯月你看着给我扯吧,我这人不会打算。”王银芳都交给了李弯月。 她倒是会省事,都交给李弯月,可李弯月也得叫她自己看着,领着王银芳进屋。 “婶子。”王银芳见了王翠花就叫人。 李弯月真是有个好娘,还来帮她干活呢。 呀!另一个是她男人崔润山。 李逢春还说崔润山跟柳同志不清不楚的,帮自己媳妇干活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那样人。她那张嘴,说的话跟放屁差不多。 王翠花答应了一声:“银芳,你来干啥?” “婶子,你不知道弯月卖布?”王银芳肠子都不会打弯,直接就说了。 李弯月还没告诉王翠花呢,就叫王银芳这么捅出来了,她有些紧张地看王翠花。 “噢,这事啊,我知道。”王翠花继续低头编提包,一点没异常。 李弯月松了口气,带着王银芳进了里间。 “你看看,就这四卷。”李弯月拿出来,叫王银芳看。 “弯月,我做两身,二丫两身,你看着扯吧。”王银芳粗粗看了一眼,连摸都没摸,就叫李弯月看着办。 不是说李弯月家有缝纫机吗,咋没看到,王银芳转着圈找。 “缝纫机在厢房。”李弯月看她那样,就知道是找缝纫机。 王银芳一拍大腿:“弯月,俺是个痛快人,俺买你这么些布,能踩你家的缝纫机吗?” “不买布也叫你踩。”李弯月笑着说,“你这布要不要了?” “当然要,上哪买这样的便宜布,不买的是棒槌。有没有暗色的,我给我男人也做件。” 要不是怕自己男人不穿,王银芳直接就能扯这些花布给她男人做花裤衩子。 李弯月拿出给王仁花看的那卷,王银芳大手一挥,又扯了三尺。 她从篓子里拿出一把鸡蛋:“给春麦和石头的。” 李弯月哪能收鸡蛋,这跟收人家钱差不离。 “银芳,你要谢我,给我送点菜就行,蛋我不要。”李弯月把王银芳要的布都裁好,对她说。 菜就更好办了,王银芳说回头叫二丫送来。 她是真心粗,不是装。王仁花在李弯月量布时,都是好好瞅着,可她一眼都不带看的,李弯月裁好了,她卷吧卷吧就放进了篓子里。 “弯月,在哪做?” 李弯月带王银芳去了厢房。 王银芳惊叫一声:“弯月,这可是缝纫机,你放在这里不怕被偷?” “谁能扛着跑不成?”李弯月笑着问,再说她男人是崔润山,有人敢偷崔润山的东西? “也是。” 王银芳坐下,拿着布一剪子下去,就剪成了两截,也不用粉笔画,就要坐下踩缝纫机。 李弯月看得眼皮子直跳,王银芳这是准备两块布缝起来,再挖个窟窿,放进头和胳膊去?她还是头回看到村里妇女笨成这样的。 “银芳,你拿粉笔画出样子来再做。”李弯月赶紧拦着她。 “俺不会,能穿就行,以前都是仁花给俺做。”王银芳大大咧咧说。 她跟以前的“李弯月”有些像,卖力气她行,叫她干细活,她干不了。 怪不得王银芳扯布往多了扯,她这样可不费布吗。 李弯月拿过她的布,问她要做啥,就给她画。 这时候也不要求贴身,大了最好。每人就那么灰突突几身衣服,是冬天缝上棉袄,春秋就拆下来。 “弯月,俺没想到你手这么巧,心眼还好。”王银芳看李弯月唰唰就给画好了,说。 “你以前以为俺啥样?”李弯月想听听,外面人都是怎么看之前的她的。 “能干,比老黄牛都能干,三十岁的老太婆。”王银芳说话是真直,平时她们怎么在背地里说李弯月的,她就怎么说。 妇女都不爱跟李弯月一起干活,她干的快,就显得她们是磨洋工,六个工分的活,有李弯月比着,大队长只给五个工分。 王银芳这就算能干的,跟“李弯月”干了一回,也跟不上趟。 原来,以前的“李弯月”在别人看来,也是个傻子。 “好了。”李弯月画好了交给王银芳。 王银芳接过,一剪子下去,离李弯月画好的道道儿离老远,画了跟没画一样。 送佛送到西,李弯月又给王银芳剪好了。 “银芳,这两块布你留着,二丫长的快,以后再给做吧。”李弯月看着王银芳踩缝纫机,别是这个也不行吧。 王银芳别的不行,踩缝纫机倒是挺麻利。线走的很直,李弯月还以为会跟蚯蚓爬一样呢。 “弯月,听你的,那这两块留着。”王银芳做好了衣服,把剩的布片子都好好装进篓子里,又拿出自己那块布。 这是一块小机布,染成了深蓝色,是她抓阄抓到的布,王银芳要做个布褂子。 “弯月,俺想要个翻领的,你会裁不?”王银芳问。 李弯月会,她这些本事都是跟着奶学来的,没想到成了这个“李弯月”都用上了。 “会。”李弯月几下子就裁好了,就要回去继续编提包。 “等等,弯月。”王银芳非要把鸡蛋给李弯月。 李弯月这可不止借了她缝纫机,还帮了这么多忙,要不给李弯月鸡蛋她过意不去。 王仁花帮忙,她也是给鸡蛋的。 “拿着弯月,以后说不准我还得来麻烦你呢。”王银芳觉着麻烦李弯月,比麻烦王仁花强。 王仁花得挣工分,李弯月可不用。 李弯月收下了,她看出来王银芳是真想给她,不是表面客气。 “行了,这下俺家人有衣服穿了,俺走了,明早我叫二丫给你送菜豆,炒着吃腌酸的都好,老的蒸着吃蘸蒜汁,味儿更好。”王银芳挎起篓子,就要离开。 “娘,衣服坏了。”春麦进院,哭的眼睛通红。 第三十六章 扣屎盆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婶子,是三嫚姐给扯坏的。”二丫气愤地说。 三嫚说春麦穿花衣裳是不知羞,上来就扯春麦的蝴蝶结,说那是“糟粕”。 “这个三嫚太欺负人了,弯月我带你找她娘去。你知道她娘吧,说柳同志不是你家表妹的,就是她。”王银芳不爱扯老婆舌,该知道的事,她也知道。 原来是她,李弯月给闺女擦擦眼泪:“别哭了,娘再给缝上。” “娘,她一见着我,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可我没得罪她啊。”春麦就搞不懂,明明是三嫚欺负她,可那些小闺女都跟三嫚站在一边,都说三嫚说的对,到底是为啥。 “你还知道吃枪药,咋吃的,你给娘吃个看看?”李弯月都闺女。 闺女哪都没伤着,就是蝴蝶结掉了,没出事就好。 春麦破涕为笑:“娘,你就会笑话我,谁会吃那玩意了,这是比喻。” 李弯月看闺女笑了,叫闺女待在家里,她跟王银芳出来了。 王银芳指着一个眼睛弯弯,笑的一脸和气的妇女说:“她就是李逢春,别看她一副老好人样,村里没被她编排过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李弯月还没开口,李逢春先开口了,热络地说:“呀,弯月,我们正在说你家布呢?” 李逢春热情地拉着李弯月过去坐。 “等等,弯月是跟你有事说,你家三嫚扯坏了春麦的衣裳。”王银芳拽开李逢春的手。 前几天,就是她说柳生生和崔润山有奸情的,现在她还装跟李弯月要好,简直是不要脸。 李逢春有点讪讪的:“三嫚,你过来。” “娘,你叫俺干啥?”三嫚从几个小闺女中走出来。 她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上面姐姐穿过的,洗的发白,还接上了一截。 “你欺负人家春麦了?娘咋跟你说的,不能欺负人,你听到狗肚子去了?”李逢春拽过闺女,照着腿肚子就是两脚。 “弯月真不讲理,她儿子欺负人,咱们可没找到她门上,她倒好,闺女又没事,就来叫逢春打三嫚。” “什么玩意,她闺女春麦是泥做的,一碰就碎?我可一直在这,咋没看到三嫚欺负春麦?” 李弯月一句话没说,这些妇女就把李逢春打三嫚算到了她头上。 三嫚也抹眼泪,“娘,俺没欺负她,她都不跟俺玩,人家是城里人,是上学的。” 她说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弯月,你听到了,三嫚没欺负你闺女。”李逢春一脸为难地说。 她这招高,啥话没说,这些妇女就把她李弯月说成了个不讲理的,不分青红皂白,给闺女出头的娘,李弯月记住李逢春了。 “别拿城里人说事。我家里三辈贫农,我爷还当过兵,谁要是拿我家成分说事,就跟我一起到队长面前掰扯掰扯。”李弯月是看出来了,三嫚羡慕春麦。 她那些话,应该是家里大人说的,上学不好,穿新衣裳是犯错误,这就是给李弯月家扣帽子。 “弯月,俺可啥都没说你。”李逢春也是一脸委屈,比三嫚那样还委屈。 李弯月不摆她,继续说:“你闺女是没动我家春麦一指头,可她说的那些呢?穿个新衣裳就是糟粕,有本事当着村里娶媳妇的人家说。” 对她家眼气的,当着她李弯月来,别欺负她闺女。 “三嫚,你真说了?”李逢春又高高扬起了手。 “真要打孩子,你不用当着我,等我走了,你爱咋打咋打,别叫人说我逼你打孩子的。还有,我男人跟我咋样,你在我家炕洞底下看到了?”李弯月说的李逢春脸色青了又白。 “弯月,那话可不是俺说的。”李逢春慌了。 柳生生跟崔润山的事,是柳生生找了她,给了她五块钱,叫她那么说的,李逢春没想到李弯月能这么说出来。 不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吗,李弯月咋不按理出牌。 “谁说的,谁心里清楚。”李弯月放下话走了。 王银芳倒是坐下了,把篓子放在脚边。 “她得瑟啥,不就是家里有破布头子,给她闺女做了件土得掉渣的衣裳。呀,银芳你做了这么多,她收你几块?”一个单眼皮厚嘴唇的妇女,见到王银芳篓子里的衣裳,就给拿出来了。 “弯月没收俺钱,缝纫机随便使。俺这些,就花了八毛一尺的布钱,就是你们捡不着这便宜喽,弯月家布老鼻子了。 她还说叫村里人都能买上布,你们一个个的……”王银芳瞟了这几个妇女几眼,说了李弯月那些坏话,也没脸买李弯月的布了吧。 王银芳从那个妇女手里抢回布,装进篓子里,起身走了,叫这些长舌妇后悔去吧。 “逢春你听到了,俺可是帮你说话,要是李弯月不卖俺布,你得赔俺,是你说李弯月是打肿脸充胖子,她没布。” “逢春,银芳不会撒谎,你得赔俺们。” 李逢春说了,叫她们帮着她敲边鼓,请她们嗑瓜子,可瓜子哪有布重要,李逢春这不是害人吗。 “她卖布,还能单单不卖你们,她都没正眼瞅咱们,能记着谁是谁?”李逢春也想要布,王银芳的布她看到了,真是好布。 可李弯月记不清别人,肯定记得清她,想到这里,李逢春拽着三嫚胳膊就往家走。 “你没事去招惹春麦干啥,这回好,娘买不到布了,回头你爹收拾你,我可不管。”李逢春有个赚钱法子,这布拿到外村,就是一块五一尺,一说不要票,人都得抢着买。 因为闺女三嫚,她挣不到这个钱,李逢春对闺女就没有好脸。 “娘,你别跟爹说,明早上饭我做。”三嫚最怕她爹了,她爹眼睛一瞪,三嫚就吓得走不动道。 “明天俺去试试,李弯月卖不卖俺布。”李逢春把闺女远远丢在身后头。 这事最该怪的是柳生生,要不是为了她那五块钱,自己上哪知道她和崔润山的事。 就是没想到李弯月过成那样,还敢出来见人,还有布卖,要是她,到哪都得低着头。 李逢春胡乱想着这些事到家,大嫚二嫚就把她围住了:“娘,你都多少年没做新衣裳了,你该做身了。” 她们一起玩的闺女,有好多都回家央着娘到李弯月家买布,她们家得娘愿意做,她们才能穿娘不要的,三嫚才能穿她们不要的。 “是该做身了。”李逢春的男人李东升也回来了,三嫚一哆嗦,到了门边,好容易跑。 第三十七章 又一朵烂桃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东升别看骂三个闺女是赔钱货,对李逢春这个媳妇,还是不错的。 三个闺女咋了,嫁出去能得一大笔嫁妆,李逢春只要生个儿子,他就能在村里抬起头了。 李逢春抿着嘴笑,“我明天去。” 第二天,李弯月家里的缝纫机,咯噔咯噔就没停过,从她家开门,就有人来买布,做衣裳,九儿和二丫被王仁花和王银芳打发着送了洋柿子和菜豆。 李弯月这一天下来,光给扯布,都扯的胳膊酸。 “崔润山,往左点,对对,就是那里。”李弯月趴在炕上,叫崔润山给她揉肩。 娘哩,村里妇女买起布来,跟后世人排队买那个“水果”的劲头差不多,家里的菜,也是一堆。 崔润山加了点力道,李弯月“嗷”一嗓子坐起来,“崔润山,停下。” “太疼了,我轻点。”崔润山还以为弄疼了李弯月,结果李弯月掏起了裤子口袋。 这一天她光顾着扯布,钱都没功夫数。 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一块的,五块的,还有几张十块的,是有两个妇女,买回去放着,给闺女嫁人时好做被面。 李弯月把钱分成一堆堆的,数好了,叫崔润山给她记着数。 “多少,崔润山?” “一百零八块,好数。”李弯月问完,崔润山就说出了数。 “崔润山,你给我那三百块不用动,我自己赚的钱,就够给孙学臣的。我该提前给他,还是到半月再给,你帮我拿拿主意。”李弯月躺在这些钱上滚了一圈,赶紧收起来,“咻”靠近崔润山,笑盈盈问他。 崔润山说是不够他垫上,第二天就给了三百块。 “到半月再给他,别着忙。”崔润山嘴开开合合说着,压根不知道自己都说了啥。 李弯月靠他太近了,他心里乱颤悠。 “你靠后点。”崔润山自己倒往后退了退。 李弯月又往崔润山靠了靠,眼睛眯缝起来看着崔润山,她也要叫崔润山试试被人直盯盯看着的滋味。 她被崔润山看时,鼻尖冒汗,耳朵尖都发红,李弯月看崔润山,脸不红,耳朵尖也不红,她“砰”一声砸在被子上:“崔润山,你咋不害羞?” “我……”崔润山刚要说,余光瞄到窗户上趴着个人,正往屋里看。 是李逢春。李逢春心里都敲上鼓了,娘哩,李弯月和崔润山大白天的就耍上了,看这样哪有柳同志什么事。 “就是她说的你跟柳同志的闲话,是来买布的。”李弯月跳下炕,她早等着李逢春来了。 李逢春眼睛还没收回来,别说,李弯月的男人真魁梧,坐着都那么高,要是李弯月换成她…… “我叫你看,看到老娘家来了!” 李逢春正看着崔润山鼓囊囊的肌肉出神,这肯定有劲,怪不得人家一个知青都挣满工分呢,就觉着头顶格外凉快,一转头,李弯月拿着扫帚就要打到她头上了。 一矮身,李逢春蹲到了地上,护着头,大声说:“弯月,是俺,俺是来买布的!” 李弯月不理,把扫帚挥的呼呼的,就擦着李逢春的头皮过去,李逢春又大着嗓门喊:“弯月,俺是李逢春,三嫚的娘。”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光棍子李合呢,就他爱扒人家窗户。”李弯月放下扫帚,用手拄着。 李逢春看李弯月不挥扫帚了,立马站了起来,李弯月太有劲了,怪不得都叫她“男人”。 “你扒我家窗户干啥呢?”李弯月问。 李逢春脸上讪讪的:“俺……俺在院里喊了好几声,你家没人应,俺寻思看看你家有没有人。” 李弯月自己在家,兴许会听不到李逢春喊,可有崔润山呢,他会听不到? “那你咋不敲敲窗户,在那里看啥呢?”李弯月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俺没看啥,俺这干一天活了,胳膊累的抬都抬不起来,不像弯月你,不用挣工分,全村就属你命好。” 好话谁都爱听,李逢春相信李弯月也爱听。 “我命好?我被叫成男人,还有个表妹。”李弯月拿李逢春说的话堵她。 “弯月,那些话你可不能信,你都有两个孩子了。”李逢春反过来安慰李弯月。 李弯月要被气笑了,这要是不知道,她也得把李逢春当成个大好人。 “你要买布?”李弯月冷着脸,不搭李逢春的话茬。 “对,买布。”李逢春最会的,就是牵着别人鼻子走,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她被李弯月牵着走了。 “进来吧。”李弯月把扫帚放在门边上。 李逢春看着扫帚,有些打冷颤,怕李弯月再抡起来打她。 李逢春跟着进了里面,崔润山根本就不在,她还想着再看两眼崔润山,李弯月的男人太好看了。 “你找啥,不看布我收起来了。”李弯月是看出来了,这个李逢春叫崔润山迷倒了。 “看,看。”李逢春收回目光,李弯月不就是有布吗,有啥了不起的! 见着布,李逢春撇撇嘴:“呀,这布都染花了。” 李逢春咋呼的好像跟天上被捅了个大窟窿一样,拿眼睛一会一瞟李弯月。 “是有问题,不然人家能不要票,还八毛一尺?别人买的都是这样的,你要是看不上,就去供销社买吧,那的布好。”李弯月很烦这个李逢春。 别人买的布啥样,她能看到了,来这里咋呼个啥? “俺就是说说,也没人跟俺说是这样的布,大家都在说你在做好事。”李逢春委屈巴巴说。 李弯月卖的,明明是孬布,还得到那样的好名声,她自己好意思吗。 “你到底买不买!”李弯月也不为自己解释。 布大家都看见了是啥样的,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逢春是想讲价,叫李弯月给她便宜点,可李弯月油盐不进,她指着布的中间:“俺要从这到这,再从这到这。” “都得从头扯,你这样,我还怎么卖给别人?”李弯月忍着气说。 哪有李逢春这么扯布的,染花了的都不要,光要好地方,就她聪明? “弯月,你不是说随便挑吗,那俺挑了,你咋又不叫挑了。”李逢春本来想扯了布就走,见了崔润山,她就想给李弯月找不痛快。 凭啥都是嫁人,又老又丑的李弯月,就能嫁给崔润山,而她是村里一枝花,嫁的却是李东升! 第三十八章 男西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叫你挑了,是你挑不到满意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到哪里买布,也没有你这个买法的。” 李弯月服了这个李逢春,一个村里挣工分的妇女,谱摆的挺大,供销社应该就是给这种人准备的。 都说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李逢春就为了争这口气,真就不买李弯月的布,“俺回家跟俺男人说一下,以前俺买的都是供销社的花布。” 供销社的花布?当她李弯月看不出来,她身上穿的是小机布。 “那俺可以用你家缝纫机吗?”李逢春手里空空的,可就是这么问。 “可以。” 李弯月话刚落音,李逢春抬腿就走向了另一间屋,要推开。 李弯月拦下她:“缝纫机在厢房。” “俺以为在这儿呢。”李逢春往后掖掖头发,声音拔高了些说。 李弯月家就三间屋,崔润山肯定就在这间,她没想干啥,就是想再看崔润山一眼。 在心里叹了口气,李逢春恨不能把门瞅出个窟窿,好看一眼崔润山,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在门槛上还绊了一下,可怜地瞅李弯月。 “我家门槛结实,没踢坏。”李弯月两辈子就稀罕崔润山一个男人,有人因为崔润山跟她耍心眼,她自然是没有好脸。 李逢春一肚子气,进厢房看了缝纫机一眼,就走了。 李弯月挺膈应的,崔润山真是个香饽饽,女人见了他,都迈不动腿,这咋行。 “她买了?”崔润山翻墙头进来,李逢春看他的目光,即使隔着窗户,也叫他很不舒服,他这人怕麻烦,就连家都不待了。 “崔润山,儿子都随根,真没差。”李弯月白了崔润山一眼,她可算是知道石头翻墙头为啥那么麻溜了,根就在崔润山身上。 崔润山心里美滋滋儿的,李弯月这是因为他被人瞅了一眼,在不乐意,这也太稀罕他了。 “以后,我去地里捂着脸,不叫别个女人看见。”崔润山眼里都快柔出水了,他一天比一天稀罕李弯月。 “可得了吧,崔润山,你那地离着村里妇女干活的地,十万八千里,她又没有火眼金睛,能看见个你?要防,你该防着你那个好妹妹。”李弯月捶了崔润山胸膛几下。 她真想哼哼两句,“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可不敢,使劲又捶了崔润山一下。 崔润山一下子包住她的拳头:“手疼不,我自己打。” “崔润山,你可饶了我吧,你有劲没处使,就把布都搬到厢房。”李弯月一看到崔润山眼睛有点绿,就浑身要散架,赶紧给他找活干。 布到了厢房,就不用叫人进屋了。 “就搬那四匹。”李弯月朝着回屋的崔润山,又喊了一嗓子。 崔润山一下就搬了四匹布,脚步一点不趔趄,李弯月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崔润山,腰是腰,臀是臀,她这运气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崔润山被看得脚步加快,几步就进了厢房,木着张脸出来:“又有人来了。” 头回,崔润山烦李弯月卖布,来家里的人太多了。 崔润山进屋,就有个粗壮的妇女进院。 “买布?”李弯月先问。 “对,买布。”王大英松了口气,李弯月看来真没认出自己,她就是昨天给李逢春敲边鼓的人之一。 李弯月带着王大英进了厢房,见到布,王大英就没心思想李弯月有没有认出她了。 “弯月,李逢春那个娘们还说你的布不好,这样的还不好,啥样的才叫好!”王大英稀罕地摸着布,顺嘴就说出来了。 说完,王大英才觉出自己说漏嘴了。 “弯月,俺昨天是被猪油蒙了心,是三嫚欺负了你家春麦。”为了买布,王大英也不跟李逢春站在一边了。 李逢春眼界高,看不好这布,她觉着挺好。 刚才,李逢春出去就说李弯月的布这不好那不好,说的连破布头子都不如,王大英没被蒙,说家里有事,来了李弯月家。 “没事,只要想买我家布的,我都卖。”李弯月才不在乎这些呢,李逢春买,她都卖,更不用说这个她叫不上名的妇女了。 “用缝纫机不花钱是不?”王大英先问清楚了,就是花钱,这布她照买,大不了回家自己缝。 “不花钱。” 王大英这下心放到了肚子里,每样花布都扯了八尺,总共是二十五块六,李弯月要了她二十六块五。 要是这个妇女不是跟李逢春一伙的,李弯月把零头就给她抹了,这样就给她省了一毛。 就这一毛,也够王大英高兴的,供销社一毛不给省,也得那么地。 李弯月扯好了布,王大英已经把钱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弯月,你数数。” “正好。”李弯月数完了说。 “那俺可要下剪子了。”王大英拿起剪刀,咔嚓了几声。 这个王大英挺有意思的,李弯月笑着说:“布是你的,你剪坏了不叫我赔就行。” “哪能叫你赔,弯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王大英不用粉笔画,是直接剪。 同样是直接下剪子,李弯月就看出王大英跟王银芳不一样,她这一看就是心里有谱。 “你这准备做几件?”李弯月胳膊到现在也酸,就不编提包了,坐在一边看王大英踩缝纫机。 王大英缝纫机踩的飞快,李弯月一眨眼的功夫,人家已经做好了一件。 “我婆婆,我娘,还有我几个嫂子,孩子的,这些将将够分。” 王大英娘家对她很好,她就顺带着连娘家人的都做了。 王大英走了后,又有几个妇女来,就是昨天跟在李逢春后头敲边鼓的,应该是听了王大英的话来的。 还有个小男孩来,穿的就是李弯月家布做的花衣裳,进院就喊:“婶子,俺娘叫俺给你送菜,俺娘说她叫王大英。” 李弯月憋不住笑,这应该是王大英儿子,虎头虎脑的,把篓子砰一声放在地上。 把菜拿出来,李弯月给了他块糖,他乐的跑了,要不是李弯月喊,他连篓子都忘了拿。 “娘,婶子给俺的。”土豆回家就给王大英看李弯月给的糖。 王大英一看,这糖是包着塑料糖纸的,只有供销社才会有,李弯月这人真大方,果然就不该信李逢春的鬼话,“喊婶子没?” “喊了,一进门就喊了。”土豆眼巴巴瞅着糖。 “吃一半,给你姐留一半。”王大英摸摸儿子的头。 第二天,李弯月一起来,就眼皮子直跳…… 第三十九章 “仙姑”李银凤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没当回事,她才不信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崔润山和两个孩子走后,她就编提包,等着人上门买布。 这卖布就是一锤子买卖,纺织厂不能成天把布染坏了,卖给她,所以编提包和笸篓卖,李弯月也没扔下。 断断续续的,有人来买布,外村人的也听到了信儿来买布的。 一上午,李弯月就编完了一个提包,站起来伸伸懒腰,就听到“砰”,好大一声响,抬头一看,又是她姑李银凤。 李银凤这回长心眼了,瞅着李弯月家就她一个,进来就直接从里头插上了门。 “弯月,你是真不把姑放在眼里,肉不给姑,咋地,布烂在家里也不给姑?”李银凤是来要布的。 那只鸡,叫她在婆家好几天没抬起头来,这回她一定得要到布。 “姑,八毛一尺。”李弯月这下知道她右眼皮咋跳了,就是李银凤上门。 “八毛一尺,那是外人,我要是八毛买你的布,你出门得被人笑掉大牙,说你不知道亲戚里道。” 李银凤想好了,李弯月不给她,出门她就宣扬。 “姑,我得白给你?”李弯月真不明白,她咋会有这么个姑,李强军和李建军两人都不这样,就出了一个爱白占便宜的李银凤。 “是得白给,还有白泥,也给姑装上点。麻溜的,姑还得回家做饭呢。”李银凤跟旧社会的地主婆一样使唤李弯月。 看到厢房开着门,她直接就进去了,布和缝纫机都在这儿,李银凤嘴上教训着,手上忙乎着,拿起剪子,把布一抖开,布卷子掉在地上,她也不管,也不量,就要动剪子剪。 “你这孩子,放在这里被人偷了,你哭都找不到地儿哭,明天叫你姑父抬俺家去,姑给你看着。” 李弯月被气乐了,笑着过去夺过李银凤手里的剪子,她这个姑,可真是啥好东西都敢往自己家里划拉。 缝纫机叫她抬回家给看着,不出三天,就得看成她家的。 布也是,自己就上手剪,她可没说过给李银凤。 “咋地,舍不得了,姑也不占你便宜。”李银凤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从兜里掏出钱来,啪就放在了桌上。 她这个姑多像样,还给钱呢。 李弯月一看,就一毛大钱,她姑真是大方! “姑,我舍得舍不得没用,布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可没钱给你垫上。”李弯月把剪子放进抽屉里,还上了锁。 李银凤明白李弯月的意思了,这就是不想给自己布。 “弯月,你这话姑可不信,你卖布一分都赚不到?布我拿回去,将来姑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话,以前的“李弯月”都听李银凤说的耳朵长茧了,还好处,那些破布头子和长毛的饼子,也叫好处?李银凤倒是真敢说。 “姑,俺认命了,你的好处俺不敢要。”李弯月可怜兮兮地说。 “你!剪子拿出来,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李银凤也不跟李弯月废话了,撸起袖子,就要上手抢。 外面,下工的妇女到李弯月家买布,门一推,推不开。 “弯月家咋从里头插上了。” “不能吧,俺早上来买布,她家还开着门,大白天的,她从里头插上干啥?” “懒得呗,人家睡回笼觉呢。”李逢春逮着机会就刺李弯月两句。 她都说了李弯月的布不好,这些妇女还买李弯月的布,李逢春就恨上了李弯月。她早忘了要买李弯月的布,拿到别村卖这事了。 王大英越来越瞧不上李逢春,她买李弯月的布,李逢春连话就不跟她说了,呸,臭德行! “起开,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王大英一屁股就把李逢春顶开了,她自己趴门上听动静。 “咋了?”有人拍了王大英一下,吓得王大英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大英拍着胸口抬头一看是王翠花,赶紧说:“婶子,弯月家里有吵架声,门从里头被插上了。” “我听听。”王翠花听着是有人声,门又不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英,给婶子弄跟棍子。” 这时候的门是木头的,一根粗木从里头插上,用棍子是能捅开的。 “棍子,谁有?”王大英扯着嗓子朝后喊,往后退了两步,要踹门。 李逢春站在一边瞧热闹,门打不开,李弯月在里头出事最好。 王大英看到李逢春那一脸的幸灾乐祸,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跟李逢春来往了,这人根本就不是面上的那样好。 “棍子,我回家拿!”马桂香走到这里,一看是李弯月家围着人,又听要棍子,就往家跑。 “婶子,俺来踹吧。”王大英在手上呸了口唾沫,叫人给她让开条道,往后退了两步,一跺脚,攒足力气,就往前冲,其他妇女都给她鼓劲。 “咣”一声,门从里面开了,王大英抓着王翠花才刹住车,没一头栽进去。 是崔润山从里头打开的,李逢春见着崔润山就低了头,再抬头时,李弯月家门又关上了。 “都散了吧,弯月没事。”王大英朝着人群说。 几个妇女赶着回家做饭,听说没事就都走了。 王翠花进去就问崔润山咋回事。 “娘,姑在这。” 这要是个男人,崔润山提溜着就扔出去了,就是姑父他也敢扔,可女人,又是姑,崔润山没法办。 “去找你奶,从外面锁上门,这里交给娘。”王翠花把几根乱了的头发捋顺,就进了厢房。 “她姑,有啥话跟我这个嫂子说,我想听听我家到底该你啥了,叫你天天来讨债。”王翠花坐在唯一的一条木凳子上。 李银凤正拿着布用牙咬呢,咬的牙花子都酸了,都咬不开个缝,要是有个缝,一扯就扯开了。 “二嫂,我就是来买弯月布的。”李银凤放下布,说的可简单了。 “弯月,是这么个事?”王翠花问闺女。 幸亏闺女一点事没有,要不然王翠花一上来就得撕了李银凤。 李银凤就可老实人欺负,有本事她去大哥家,当着李包谷和大哥欺负欺负李保国。 “娘,是这个事。” 李弯月大喘气,李银凤得意地说:“嫂子,你看弯月也这么说。” 她还以为李弯月变聪明了,关键时候还是这么傻。 “姑,我还没说完呢。娘,姑要一毛钱扯十尺布,还是每卷都十尺。姑说她给钱了,我就得卖给她。” 李弯月得多傻,能帮着李银凤说话? 第四十章 要闺女要妹妹?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她姑,你这一块钱真够大的!今天咱就把所有事掰扯清楚,我就想知道知道当嫂子的是不是得不吃不喝,帮着姑子成万元户,再给你养儿子。”王翠花受够了! 她这个小姑子,从来就不知道啥叫客气。 当初崔家来说亲事,李银凤要自己嫁,后来知道崔家成分不好,她又死活不嫁了,叫弯月嫁进崔家。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王翠花都不想提了,后来崔润山插队到村里,李银凤又回来说,她男人能叫崔润山去沙旺庄当会计,就是需要送点礼。 当时,王翠花也傻,想叫女婿崔润山轻快点,就给了李银凤十块,李银凤说十块啥事也干不成,又要了二十块。 打那起,李银凤动不动就要东西,王翠花不敢得罪她,想着万一她啥时候真叫崔润山当上那个会计呢。 可现在,王翠花不求着李银凤了,弯月和崔润山在村里越过越好,她不想崔润山当会计了。 原来背后还有这些事,李弯月从以前的“李弯月”那里,得来的就是爹娘窝囊,任李银凤拿东西,可不知道王翠花是为了叫崔润山当会计,这才任李银凤啃他们。 “娘,你咋这么傻,姑的话你也信!”李弯月抹眼泪,为王翠花和李强军这对老实爹娘。 “姑,那钱你拿出来。”李弯月朝李银凤伸手。 “拿啥?是你娘太抠,那几毛钱人家看不上。”李银凤瞪着眼睛大声说。 “是人家看不上,还是你看上了,你自个心里有数。”王翠花蹲在地上,拍布上的土。 这要是外人,敢这么扔闺女的布,她得叫人赔钱,还得把布擦的一点土没有。 王翠花这话,连李弯月都被惊住了,这么厉害的话是她娘说的,她娘咋也换了个芯子? “嫂子,天地良心啊,我李银凤可姓李,你这是把我的脸面摔在地上踩,以后我还咋做人!”李银凤也被惊住了,二嫂王翠花一直是面团样的,咋对她说这么狠的话。 王翠花不管李银凤的话,只拾掇布,李弯月更是不理李银凤,跟王翠花一起拾掇。 “布这样还能卖吧?”王翠花肉疼地问闺女。 “娘,没事,地我扫过了,没啥脏的。”李弯月叫她娘扯着另一头,她拿着布卷子往另一头卷。 李银凤被晾在那里,气得直跺脚,就这样走,她不甘心,找根凳子一坐,她就耗下去不走了。 她刚坐稳,大门就开了,崔润山带着刘大妹来了,李银凤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过去拉着她娘的手:“娘啊,你可得给俺做主啊,俺就是想扯块布,就叫弯月和二嫂轮番骂。” 刘大妹清楚闺女是啥样的,她恶人先告状也没用,“那你就去供销社扯,你一个大队长的媳妇,稀得穿这布,用看弯月和你二嫂的脸子?” 李银凤卡壳了,扶着刘大妹往里走,她就不信这里人人嫌她。 刘大妹进了厢房坐下,王翠花规规矩矩站在她身边,李银凤站在另一边。 “说说吧,翠花,你叫我来想咋办?”刘大妹问。 “娘,银凤要是把俺当嫂子,以后逢年过节的,她来俺就管饭,可她这样三天两头空着手来要东西,俺就当没这个小姑子。 以后,俺就是要饭,也不会要到她门上,俺也不怕被戳脊梁骨。”要是李银凤不来李弯月这儿闹,王翠花怎么都会将就她,闹她闺女,就不行! “银凤,你听到了?”刘大妹掀起眼气看了眼李银凤,她也没想到,二媳妇能说出这番话。 “娘,这家我二哥说的算,我听我二哥说。” 王翠花算老几,一个嫁进李家的媳妇子,还能真当家了? “润山,去把你爹找来。”刘大妹看,闺女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看儿子糊不糊涂了。 崔润山来了李强军家,李强军在做饭呢,见了崔润山:“润山,你娘不在家,爹就不留你吃饭了。” “爹,奶要你到我家去。”崔润山拉着李强军起来,又灭了火。 “你奶找我,出啥事了?”李强军拍着裤腿的锅底灰。 “爹,你去了就知道了。”崔润山一个女婿,不好说这个事。 李强军小跑着来了李弯月家,一进门,李银凤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李强军说那些话。 李强军挺疼李银凤这个妹子,粗声对李弯月说:“不就是几尺布,给你姑,钱爹出。” 闺女这也太小气了。 “咚”,王翠花过去就捶了李强军一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强军,你知道她要多少,你就张嘴说给她,几尺布我能不给?她要一样十几尺,你给,你拿什么给?闺女能要你钱?” 李强军赶紧拉王翠花:“起来,娘在跟前呢。” “叫翠花说。”对李强军,刘大妹真是恨铁不成钢,糊涂蛋一个! 王翠花擦了把眼泪:“弯月卖布容易?难道弯月赚几块钱,都得换成布给她李银凤?闺女就是给她李银凤白忙碌的命?李强军你自己说。” “妹,你走吧,以后哥家你别来了。”李强军疼妹妹,更疼闺女,妹妹那哪是要几尺布,是要闺女白忙活,那就趁早滚蛋。 “爹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闺女要连门都进不了了。”李银凤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跟唱戏似的,一句一句的,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找你爹,到下面找去。你哥你嫂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能做到就来,做不到就滚。你能宣扬,娘也能宣扬,我倒要看看,是闺女不孝顺老娘的罪大,还是哥嫂不给小姑子卖命的罪大。”刘大妹心里,养老就得靠儿子。 这事儿子儿媳又没错,刘大妹更是不会为闺女说话。 李银凤叫刘大妹这话治的服服贴贴的,站起身走了,以后李强军家李弯月家,她都不来了,八抬大轿请她,她也不会来。 “有啥了不起的。”李银凤边走边骂。 “轰隆”,大晴天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子,李银凤被淋成了落汤鸡。 “老天爷啊,连你也欺负老实人。”李银凤从地里摘了个芋头叶子,举在头顶上就跑,“啪叽”,脚底下打滑,她摔在了地上,一头一身水。 “婶子,你没事吧。”有人拉李银凤起来。 第四十一章 知青站吃瘪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叫谁婶子呢,也不看看你自己磕碜那样!” 李银凤身上是水,摔倒后手还摁在了一滩泥水里,一手泥,捋着头发骂人。 “大姐,你没事吧。”拉李银凤的人又改了称呼。 “一边去!你听不懂人话?”李银凤一肚子气,都朝这人来了。 “你还是避避雨吧,你这身衣裳穿着会感冒的。”那个人还是好声好气说。 李银凤看看自己身上没点干净地方,这才跟着人走了。 “你是知青?”李银凤看着来的这地方,像是知青站。 “是。”那个人回答。 李银凤想起来了,李弯月家以前住了个女知青,后来来了知青站,那这个人…… “你是柳生生?”李银凤几乎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柳生生。 柳生生顿了一下,扬起笑脸:“我是柳生生。” 李银凤疾跑几步进了知青站,直跺脚,跺的一地泥泞。马胡兰她们都看着李银凤,这人是谁,下这么大雨来知青站干啥? “这里。”后进门的柳生生指着她那间屋的门。 李银凤几步就进去了,“哪个是你的铺盖?” 这一铺炕上是有三个人住。 柳生生指了指靠西边墙的地方,她的铺盖离炕头最远,一到下雨天,就返潮,那边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李银凤也不管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一下就坐在了柳生生的铺盖上:“你说说吧,你想咋个对付李弯月?” 要不是李银凤这句话,柳生生真把人赶出去,李弯月这个姑是瞎?她那身上都滴水,就往自己铺盖上坐,这样叫她还怎么睡! 这时候李丽娟进来了,瞅了眼李银凤坐的铺盖,又出去了。 “砰”,门从里面,当着李丽娟插上了,李丽娟呸了一口。 “丽娟,啥情况?”其他女知青围着李丽娟问。 “那个妇女衣服滴着水,就坐到了柳生生的铺盖上,也不知道柳生生又憋着什么坏水。反正她要是叫我不好过,我就叫她在知青站待不下去,其他的她爱咋样咋样。”李丽娟旁的不管,就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那等人走了,得看看我的铺盖有没有事,有事就叫柳生生赔。” 五个女知青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有一条最齐心,都看不上柳生生。 另一个女知青过去趴门上听,门“砰”从里面开了,女知青一下直起身来。 “城里人也听墙角,丢人!” 出来的是李银凤,的确良白衬衫,的确良花裙子,是柳生生压箱底的好衣服,穿她身上了。 “这是知青站,大婶你骂错地方了。没听说外人到了人家,骂人家听墙角的,你要没做亏心事,怕人听?”马胡兰站到了那个嘴笨的女知青前面,跟李银凤对骂。 “你叫啥名,说出来,我叫我哥撵了你,知道我哥谁吗,大队长李建军!”李银凤受不了了,李弯月王翠花骂她,连知青也敢这么对她说话。 收拾不了这个女知青,她名字倒过来写。 “你就是叫天王老子来,我马胡兰也不怕,我老老实实挣工分,你来知青站耍横,我还不能说了,我就不信李建军赶我,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大队长了。” 马胡兰个头在女人里算高的,站在李银凤面前,李银凤得仰着头看她,她说话也脆,李银凤又是没占到便宜。 “有本事等李建军来了,你当着他这么说。”李银凤气得手都哆嗦,她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这见的都是啥人! “雨停了,你赶紧走吧。”柳生生出来推着李银凤往外走。 要不是有事情叫李银凤干,柳生生才不搭理这种啥本事没有,一身是刺的人呢。 李银凤扭哒扭哒走了,赚了一身好衣服,也值了。 “我的,你给洗好了,等我哪天来拿。”临走,李银凤又甩下一句话。 …… 李弯月家里,王翠花从家里拿了挂面,李弯月从罐子里拿出咸肉来,简单做了混汤面。 刘大妹也留下来吃。 “娘,俺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那么对银凤的。”王翠花吸溜着面条说。 “娘知道你是啥人,娘还高兴你能这样做呢。”刘大妹真是打心眼里高兴,二媳妇硬气了一回。 早该这样,就没人敢欺负老二一家了。 王翠花放心了,她不怕李银凤说她是恶嫂子,但怕死了刘大妹说她是恶媳妇,那样她在村里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刚才,王翠花是提着一口气,就不能叫李银凤占闺女的便宜没够,等李银凤走了,王翠花这心里七八个水桶打水一样。 “娘,俺跟强军以后会更孝顺你的。”王翠花挑了碗里一块肥肉给刘大妹。 肥肉可是最好的油水。 “合着娘以前没捞到你家好东西,是因为有银凤这个闺女?”刘大妹牙口不好,这肥肉她最爱吃。 “娘,俺不是那意思。”王翠花着急地说。 李弯月都替她娘急,奶这是开玩笑呢,娘听不出来? 刘大妹瞪了李弯月一眼,李弯月没敢帮王翠花说话。 “娘,翠花对你跟对她娘一样样的,就是银凤,只要她有事,我这个二哥也绝没二话。”李强军放下碗,一抹嘴说。 闺女这做饭油水是真足,就是费油啊。 她这前半句话,刘大妹爱听,后半句听完,得,老二还没糊涂够呢。 王翠花也觉着李强军是糊涂虫,“李强军,你还想为你妹妹出力?干脆把家卖了,我跟闺女过,你跟你妹妹过去吧。” 她咋这么倒霉,嫁给了李强军。她跟弯月两个人绑在一起,都没有李银凤在李强军心里的分量重。 “我是说她出事,你懂不懂!”李强军被娘瞪着,被媳妇瞪着,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娘,我爹的意思是姑姓李,要是有人欺负咱李家,他就管,不是说叫姑回来拿东西。”崔润山给李强军帮腔。 “她爹,你是这意思?”王翠花问李强军。 “当然,我李强军说话,啥时候不算过。” 还是女婿有用啊,这要不是女婿,王翠花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这还差不多。”王翠花撇撇嘴,看大家都吃好了,一点没剩下,开始端饭桌。 李弯月帮着她娘收拾,崔润山也上手帮忙。 “润山,这是女人的活,你别干。”刘大妹发话了。 崔润山心疼孙女她高兴,但心疼得有个度,男人就该干男人的事,女人就该干女人的活。 像李弯月以前跟男人那样挣工分,还有崔润山要刷锅刷碗的,在刘大妹这里都是不正干。 堂屋,王翠花刷着碗问李弯月:“你以为娘会不叫你卖布?” 第四十二章 油饼吃撑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真这么想,去黑市王翠花反应都那么大,何况是卖这么多布,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跟王翠花说。 “嗯。”李弯月点点头。 “布的事,润山早就跟我和你爹说了,要没有润山,娘早就叫你说明白儿的。”王翠花刷碗,叫闺女放碗。 闺女那手,好不容易裂的口子好了,能少沾水就少沾水。 “崔润山告诉你们了?”李弯月说呢,那天王银芳说她卖布,王翠花也没找她问。 “当然,润山这个女婿是真像样。要不是他说了,你就是叫你姑吃了,娘都不带管的。反正娘在你心里,就是那样式儿的,一点不开明。”王翠花没好气。 李弯月把头放在王翠花胳膊上拱拱,心里怨崔润山,也不告诉她一声。 “起开,都多大了不知羞,我可告诉你,对润山好点,他上一天工回来,还叫他编笸篓,你脸真够大的。”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王翠花看崔润山,就是这个意思。 “娘,是他自己要干的,可不是我叫他干的,那国春和我爹也没少干活啊。”李弯月把碗小心放进橱柜里。 这时候的碗,瓷很粗,碗边都喇手,就这样的,家里也没有几个。 “你爹是大老粗,人家崔润山不是。”王翠花粗着嗓门说。 “娘,别说这个了,咱村白泥在哪?”李弯月想了半天,龙湾村白泥的事。 白泥能用来洗头,洗的又顺又滑,还能用来浆洗衣服。衣服用胰子洗一遍再用白泥浆洗,就不会硬邦邦的。 周围村会用地瓜干换龙湾村的白泥,龙湾村的猪,就总是比别村养的肥,也是因为白泥,龙湾村到年底人人都能分到钱。 有些大队,社员们干一年下来,算着能分到百八十块,可一到年底,一分也分不到,队里还一屁股账。 旁边的三队就是有名的穷酸队,年年分到手里的只有账。 “咱家白泥都是你挖的,你能忘了在哪?北山,别以为你能问住娘。”王翠花以为闺女拿她寻开心。 这要不是听李银凤说,李弯月都想不起来白泥,更不知道去哪里挖,她乖乖听着王翠花唠叨,想着哪天她得去看看,到底北山有多少白泥,说不准这白泥也能发点财。 王翠花唠叨起来没个完,还非得听到李弯月应声,又要问“娘说的在理吧”,就听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转头一看,是春麦和石头他们回来了。 “咋现在放学了?”王翠花甩着手上的水珠子,就出去了。 “姥,老师家里有事,放假。”春麦蹦跳着往里走。 “吃了没?”王翠花走过去问。 “吃了。”春麦找到李弯月,就拉着她,给她和王翠花说好笑的事。 “娘,大胖吹了一天,说他奶给烙的小油饼老香了,可谁看他都不给看,到吃饭时候一打开,只有一点渣渣,哪有油饼,丢大人了。”春麦这乐一路了,还没乐够,说给李弯月听,叫李弯月一块乐。 石头晚进来一步,就听到春麦跟李弯月说这个,闭了闭眼,他都跟妹说了,别跟娘说,她答应好好的,一见到娘,就忘到了姥姥家去。 石头往外退。 “石头,你站那,春麦你进去跟你爹、太姥他们说说。”李弯月看石头那两步心虚的,就知道咋回事了。 “哥,你叫我别跟娘说啥来着?”春麦想着,她哥跟她说了点事,是啥她给忘了,一边走,一边想,然后麻溜进去了关上门。 她想起来了,哥说大胖油饼的事不能说,她给忘的死死的。 李弯月憋不住的笑,闺女这记性差又爱说漏嘴,也不知道像谁。 她转头看石头,又冷了脸,三步路,石头还没到她跟前呢,“石头,你干啥呢,我用车子带你进来?” 石头蹭到了李弯月面前:“娘,我没干啥。” “没干啥你走道蹭着走,磨破了鞋底子,好叫娘再给你做新鞋?”李弯月拿话敲打石头,看看他能不能主动承认。 这年月的村里人,就几家年轻人能穿解放鞋,大多穿的是自己家纳的千层底黑布鞋,就这有时也舍不得穿。 她就看见有上学的孩子,布鞋装在网兜里,挂在胸前,书包背在身后,脚上是补丁摞补丁,还漏大拇指的布鞋。 石头还没说啥,王翠花不愿意听了:“石头,别听你娘的,鞋姥给做,想咋穿咋穿。” “翠花啊,来送娘回老大家。”屋里,刘大妹说话了。 “唉。”王翠花看到刘大妹出来,就跟着走了。 刘大妹就是不想看到李弯月管孩子,王翠花跟着说话,她知道一条,当娘的管教孩子,当老人的别跟着掺和,心疼就出去。 李弯月等三个老人连李国春都走了,才问石头:“你说吧。” “娘,大胖的小油饼是我吃的。”石头耷拉着脑袋。 “娘给你带的饭不好吃?”李弯月严肃地问。 她给带的是饼子和小咸鱼,李国春和春麦也是这。 “好吃。”石头觉着娘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好吃你吃人家的,饼子呢?”李弯月问,儿子这刚不翻墙头了,又偷吃人家的好饭,就没有让她省心的时候。 “我吃了。”石头一点没浪费,李弯月给装的两个饼子,他都吃了。 “两饼子你吃了,人家小油饼你也吃了?”李弯月瞅了眼石头的肚子,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石头这才几岁,就这么能吃? “娘,我真吃了,我发誓。”石头举起两根手指头。 李弯月想了想,没再骂石头,“娘明天淋两张小油饼,你还给人家,记得跟人家道歉。” “娘,不用淋小油饼,他胖,不差那一顿。”石头把家里的东西看得很要紧,要他跟大胖道歉行,叫他还吃的给大胖,跟要石头命似的。 “人家胖不胖是人家的事,你吃了人家的,就得还给人家,石头你懂不懂!”李弯月都想拿笤帚疙瘩抽石头,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动手。 照石头的意思,人家胖,就该饿着,石头这样跟李银凤有啥区别。 “娘,那他说我用弹弓打下鸟来,他给一块钱,他也没给啊。”石头不服气,是大胖先说话不算话的,又显摆自己家有小油饼,他一生气,才给吃了,他还撑得慌呢。 “他不是我儿子,你是,你要不是我儿子我也不管你,你自己选。”李弯月做人是人家有金山银山是人家的,人家一根草,也不能拿。 同样的道理,人家的儿子她管不到,石头是她儿子,她就得管。 第四十三章 亲爷仨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我明天去给他道歉,给他拿。”石头哽咽地说。 三张小油饼啊,想想石头的心都在滴血,他以后肯定不做这种赔本的事了。 “娘信你。”李弯月叫石头进屋去,崔润山这时候走出来了,靠在门框上。 “石头吃的?”他笑着问。 “你这个爹还笑的出来,儿子这一个毛病改了,又出一个毛病,人家叫我大娘真是对,有石头这样的儿子,我可不老的快吗。”李弯月跟崔润山抱怨。 她是看出来了,崔润山看着厉害,可不舍得说孩子,最多就一句“我管”,他咋管的,李弯月一回没见到。 还以为自己当个慈母就成,结果自己是严母,人家崔润山是“慈父”。 不过崔润山有一条好,李弯月管孩子,他不说不叫管。 “男孩的感情都是这么闹出来的,你不会被儿子气老。”崔润山听春麦说了,在他听来都不算个事儿。 “崔润山,他叫人家孩子没吃饭呀,你倒是说的轻巧!”李弯月大睁着眼睛看崔润山。 小时候不打,大了就要挨打,李弯月可不想看到儿子将来被人打。 “那孩子胖,一顿不吃没事。”崔润山迟钝地没看出来李弯月都生他的气了。 “崔润山,你这样是咋认识公安局的马争先的,是不是……”崔润山要是说自己进去过,李弯月一点不带怀疑的。 “我是你男人!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我出来,是拿钱收买了马争先,你进去,我又使钱叫你出来了?”崔润山发现,李弯月总把他往坏处想。 问自己挣几个工分那回,李弯月那意思,自己干活不卖力气,自己是那样人吗! 这要不是大中午,过会还要上工,崔润山真想好好振夫纲。 “哪有,我咋会那么想你,你是那样人,我都不嫁你。”崔润山一生气,李弯月就开始顺毛捋。 “我这不是为石头发愁吗?”李弯月可没有崔润山那么心大。 玉不琢不成器,树不雕不成材,跟崔润山这样,石头把天捅出个大窟窿,他说不准就是一句没事,可那就麻烦了。 “我管。”崔润山又是这句话。 李弯月都想问问他到底管没管,就听春麦在屋里喊:“爹,到点了,再不上工就只有九个工分了!” 李弯月家里有挂钟,从城里回村时,拿的大件,除了二八大杠,就这个钟了。 这钟整点不响,到了半时,倒是噔噔响。 “晚上回来,我管石头。”崔润山又说了一遍,才扛起锄头走了。 春麦哧溜就出来了,“娘,你惹我爹生气了?” 春麦这孩子爱打听事情,李弯月和崔润山的事情她也爱打听,经常问的李弯月脸发烧。 “春麦,你有这闲心,你哥偷吃人家小油饼,你咋不拦着?”李弯月觉着不光儿子得管,闺女也得管。 说到儿子,石头出来了:“娘,我去打猪草。” 打猪草也是有工分拿的。 “去吧,小心点。”李弯月看儿子把镰刀一头伸进篓子里,把另一头扛在肩膀上出门,嘱咐他。 石头觉着李弯月变化太大了,关心他和春麦是好事,可这心太细了,他都打好几年猪草了,哪会出事。 春麦等她哥出门,赶紧问李弯月:“娘,小油饼真是我哥吃的?他吃独食没分给我一半,你得揍他。” 自己是跟她说这个?自己要说的是吃小油饼不对! “春麦,你跟你哥一个教室,他拿人家小油饼你没看见?”李弯月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亲生的,不能发火。 “娘,我国春舅舅也没看到。教室是学习的地方,不能随便乱看,过一阵考完试,老师说我可以上三年级了。”春麦说的一套一套的。 “你啥时候上的二年级?”李弯月可没听春麦说过她升级了。 春麦狡黠地转转圆滚滚的眼珠子,她娘又被她带偏了,“娘,早就上了,我忘了说,那是小事。” 这口气大的,李弯月都不知道说她啥好。 说起这个上学的事,李弯月想起了李国春,“你舅舅呢,上几年级了?” “五年级,舅舅都升到顶了。娘,老师叫舅舅去镇上念初中。” 比起自己的事,春麦觉着李国春的事,才是大事呢。 老师叫舅舅上初中,舅舅跟老师说不忙,要等着她和她哥一起上,可那样舅舅不就耽误了吗。 还有这事,李弯月想着得找李国春谈谈,慢慢掰过来李国春的想法,叫他先上初中,别等春麦和石头了。 “你舅舅的事娘来管,娘先问问你,小油饼的事,你除了生气你哥没给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都说闺女贴心,李弯月想春卖肯定跟石头想法不一样。 “娘,大胖不差这一顿,一天不吃,对他那是好事。”春麦嘻嘻笑着说。 李弯月拉长着脸,石头春麦再加上崔润山,都不当一回事,难道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你出去吧。”李弯月对春麦挥挥手,她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她跟这时候的人想法不一样。 春麦看李弯月脸色不好,想想自己说的话,没错啊,又加了一句:“娘,我哥对我挺好的,就这回小油饼没给我,怕我说漏嘴。” 春麦都明白自己嘴是筛子,都是眼儿,对着她娘,更是啥都往外秃噜。 李弯月啥都不想说了,她都想哪怕石头把人家的小油饼换成饼子,都比这么吃了强。 春麦挎起篓子往外头走,一阵香风冲着她就来了,熏的春麦差点摔一个大跟头,她转身喊:“娘,那个女人又来家里了!” “春麦,你这上学上的,连生姨都不会叫了?”柳生生已经进门了,整个人都柔柔的,看李弯月的眼神也柔柔的。 “我才没有姨。”春麦凶狠地看着柳生生。 “春麦,你出去吧,柳同志你有啥事?”李弯月冷冷地看着柳生生,她来准没好事。 “这时候到你柳生生家的,除了买布还能干啥?”柳生生嗤笑一声。 来前,柳生生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把李弯月当成村里其他妇女那样爱搭不理就行,可李弯月一说话,柳生生就想刺几句。 “要买布,布在厢房。”李弯月倒是把柳生生就看成了那些妇女。 柳生生往厢房里看了眼,四卷布,还有一台缝纫机,她使劲攥了下手。李弯月一个农村妇女,弄不来这些东西,这肯定是润山哥弄来的,可他为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是李弯月! “柳同志,你挑吧。”李弯月走进了厢房。 柳生生没心情挑,随便买了布就要离开。 “等等,柳同志。”李弯月叫住柳生生,柳生生这是真把她李弯月当傻子耍! 第四十四章 搭戏台唱大戏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柳生生很无辜:“咋了,弯月,我给你钱了,你家缝纫机我不用。” 柳生生才不白用李弯月家的缝纫机,她宁肯花一块钱用其他家的。 “柳同志,我这里是卖布的,不是收破布条子的!”李弯月从一卷布底下拿出件内衣,扔到柳生生面前。 村里妇女穿的是自己缝的,这种也就柳生生这种人能穿,藏在布卷子底下,以为她李弯月眼睛是两个窟窿,用来喘气的? 她就猜着柳生生会耍花样,一直紧紧盯着柳生生的一举一动,而柳生生也是够急的。 “弯月,我这人总丢三落四的,你看见了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柳生生紧紧抓在了手里,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还怕说不清,李弯月看她是巴不得说不清呢。 “柳同志,那上头又没写你的名,人家不会知道是你的,不过这东西都能掉出来,你该对自己好点,买个结实的,不然回头要是掉在别人家,那才是麻烦。” 李弯月的话,叫柳生生脸唰就白了,她只想着把自己的内衣夹进布里,叫来买布的看见,好传出她和崔润山的闲话,却忘了她能放在李弯月家,李弯月也能放在别人家。 “弯月,你这意思我是故意的?我都不住你家了,你咋还不放过我?润山哥的父母喜欢我,你怪到我头上?”柳生生泪珠子吧嗒吧嗒掉,那件内衣叫她掖进了衣服里。 李弯月看着她演,就会说崔润山爹娘喜欢她,那咋没叫她当崔润山媳妇呢。 “李弯月,你欺负柳同志!柳同志你有啥委屈说出来,俺替你做主。”李逢春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了,瞪着大眼珠子,把柳生生拉到自己身后,张着胳膊。 “我就是来买李弯月布的。”柳生生绝口不提内衣的事。 李逢春大着嗓门,“李弯月,你也太欺负人了,就仗着你有布,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李逢春也受过李弯月的气,这时候她跟柳生生倒是成了我们。 “你来干啥?这时候该上工吧?”李弯月说。 头一两天过后,只有外村人会这时间来买布,本村的都是趁着中午或下午放工时才来买,这会却一下子来了两个闲人。 “俺买布。” 村里,汉子都着李弯月家布做的花裤衩子,刚开始汉子们笑穿了的人是“娘们”,现在没穿的被笑穷光蛋。李东升没儿子,再被笑穷光蛋,那头就真抬不起来了,才叫李逢春来扯布。 李逢春这才想起来她想卖李弯月的布挣钱来着,李弯月给她难看,她更得用李弯月的布,赚大钱,叫李弯月看看她更有能耐。 “买布也不耽误俺纠正你的错误,你这样就是不对。”李逢春抬头挺胸,她看妇女主任教训人就是这架势,她就对李弯月用上了。 “她不对,你就对了?”随着一声吼,李建军也来了。 下午上工,少了两个人,还都没请假,李建军是大队长,当然不能放着这种事不管,就回村找人。 第一个找的地方就是李弯月家,结果两个人都在这里,还真是省事了。 “队长,俺以为没到点呢,俺这就上工。”李逢春赶紧说。 “柳同志你呢。”李建军对着柳生生,脸更黑。 “我也忘了。”柳生生说。 “柳同志,你的手表指针还跑。”李弯月给她补了一刀。 李逢春忘了,可以说家里没挂钟,柳生生手脖子上可是带着手表的,还能忘了? 柳生生凶狠地瞪了李弯月一眼,“我身上不舒服,今天的工分我不要了。” “柳同志,以后你有这事,提前跟妇女主任说一声。”李建军没再管柳生生,只叫李逢春赶紧回去上工。 “队长,俺也身上不舒服。”李逢春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唤。 “你也不舒服?你看到人家柳同志不舒服,你的不舒服就上来了,行,这月的工分你别要了。”李建军粗着嗓门吼人。 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他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那就别想要工分。 说完,李建军抬腿就走,李逢春急了,拦住他:“队长,俺好了,俺这就去上工,你别扣俺一个月工分。” 李弯月想起来件事,问李建军:“队长,那五毛钱,柳同志还给你了吗?” “没有,你找柳同志要。”李建军扔下话就走了,地里离不开他。 五毛钱?五毛钱又是啥事?李逢春有心想听听,可想到一个月的工分,还是跟在李建军后头走了。 柳生生连五毛都想赖账,算啥城里人,李逢春心里想。 人都走了,柳生生掏出五毛钱,甩在李弯月脸上:“李弯月,你也就值这五毛钱了!你这破布我买回去,就是垫在下边,你以为我稀得穿你这破布?” “你就是出门扔了我也不管,你有钱,天天来买,那叫本事。”李弯月不气,柳生生用钱来撒气,那她就使劲扔吧,她不跟钱过不去。 “李弯月,你!”柳生生就不明白了,李弯月咋变得这么能说,以前八竿子都打不出她一个屁的,难道是润山哥说稀罕她,她才敢这样对自己? 现在润山哥咋稀罕她都是白搭,等回到崔家,李弯月就会知道,崔家人喜欢的是她柳生生! “柳同志,你还不走,是还要布,还是有钱扔?要都不是就走吧,俺还有事忙呢,俺可不是柳同志你,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李弯月使劲怼柳生生。 “李弯月,润山哥知道你是这样人吗?” 崔润山那样好的一人,肯定不会看上这么粗俗的李弯月,李弯月当着润山哥肯定是装了。 “哼!”柳生生一扭身走了,布也没拿,一口气到了地里。 地里,大伙都在给玉米锄二遍草,一人高的玉米,叶子刺的人胳膊生疼,平时柳生生都带着套袖,这会啥也顾不得了,走到知青的地就钻了进去,闷头往前走,崔润山干活快,都是在最前头。 崔润山抡起锄头,跟拿根细棍子似的,锄的草他正抖搂抖搂土,放在旁边,就感觉来人了。 “不是叫你不用送水吗?”崔润山放下锄头,他还以为是李弯月来了。 身后头的人近了,闻到香味,“柳同志,你有啥事?”崔润山粗声提高了声音问。 地里拔草的六个女知青都听到了这话,大队长不是说柳生生不舒服吗,不舒服能来找崔润山? “胡兰,要不要把大队长找来?”李丽娟跃跃欲试,能叫柳生生倒霉,她就来劲。 第四十五章 离奇的工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嘘!”马胡兰把手放到嘴边上,往前嗖嗖走了几步,其他四个女知青也跟着往前走,玉米叶子乱动。 “润山哥,弯月跟我要那五毛钱,还当着大队长说,还怪叔叔和阿姨喜欢我,还……还逼着我多买布。 润山哥,弯月咋成了这样?这要是叫叔叔和阿姨知道,那她……”柳生生不说了。 她得见好就收,是要叫润山哥讨厌李弯月,不是讨厌她。 “你多买了吗?”崔润山抡起锄头继续锄草。 “没有,我用不了那么多布。”柳生生不懂崔润山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你来找我干啥?五毛咋了,你要是早给弯月,她能当着大队长说?柳同志,我忙。”崔润山像是一点听不出柳生生的意思。 “哈哈!”马胡兰实在是忍不住了,柳生生来告状,却被崔润山这么回,丢死人了。 “哈哈!”马胡兰一笑,四个女知青也跟着笑,李丽娟更是坐在地上,拍着腿笑。 李建军正好经过,听到这么大的笑声就进来了,“都笑啥?” “报告大队长,柳同志装病不干活,就在前面。”说完,李丽娟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蹲在那里拔草。 李建军叫女知青都好好拔草,不准嘻嘻哈哈,到了前头,果然看到了柳生生,崔润山在前头锄草,她小媳妇样跟着。 “柳同志,你这是身体不舒服?”崔润山一声暴喝,这个柳生生越来越不像样儿了。 刚才要死不活地说不舒服,这一转眼就啥事没有,跟在崔润山后头。 “大队长,我……”柳生生是哪样说都不对,说不舒服,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说没事,刚才她就是装病躲懒。 “柳同志,你别我了,扣你一个月工分!干活时候跟谁干,得听分配,我可不记得叫你跟着崔同志干活!”李建军扔下话就走了。 就这样的,也不知道保国咋对她死心塌地,还嚷着非柳生生不娶,真该叫保国来看看。 柳生生不在乎地继续跟在崔润山后头,工分没有就没有,反正她马上也用不到那几个破工分了。 “润山哥。”柳生生又叫。 崔润山扛起锄头就往后走,走到方学良的地里:“方同志,咱俩换换。” 方学良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有些晕,磕磕巴巴说:“崔润山,不是……崔同志,你说真的?” “真的。”跟柳生生在耳边嗡嗡比,崔润山宁肯跟方学良换。 方学良永远是落在五个男知青最后头,他不是不认真,是真的文弱,干不快。 在玉米地里锄草,他都要热昏了,这下“嗖”就扛起锄头去了前头,他怕崔润山反悔。 …… “见鬼了,方学良咋干到了咱们前头去了!” “不能!方学良是谁,千年的王八万年龟,还是最慢的。” “不信你看,就是方学良,戴眼镜的,在咱们五个知青里还有谁?” 那人抬起腰一看,真是方学良,眼镜用跟绳子系着,锄一锄头,扶一下眼镜。 方学良肯定是没锄干净,一个男知青把方学良后头都给检查了一遍,真是邪了门,溜干二净,一棵杂草没有。 方学良笑眯眯地看着旁边呆住的柳生生,扶扶鼻梁上的眼镜:“柳同志,你有空还来,你一来,我就轻快了。” “哼!”柳生生再傻,也看明白了,崔润山膈应她,膈应到宁肯跟方学良换地。 一路哭着,柳生生回了知青站。 下午放工时,李建军严肃地说:“知青站的柳生生同志,装病旷工罚一个月的工分,李逢春学着她装病,这月的工分减半!” “逢春你真学着柳同志装病?有三个闺女到底好,都不用努力挣工分。” “这年月,学啥的都有,还有学人装病的,哈哈!” 李逢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李建军太不给她留面子了,竟然当着全村人说出来。 可李建军这已经是对她网开一面,一个月没工分改成了减半。对柳生生,李建军可是直接就扣了一个月工分。 接下来,李建军就说了每人挣的工分,说到崔润山时,人群里炸开了锅。 “崔润山才八个工分,队长,没搞错?” 李建军也诧异,按说锄草这活,崔润山该是十个工分的。 “没搞错,方学良同志今天干的好,十个工分。”李建军最后说。 “啥,方学良十个工分!”人群又炸开锅了。 方学良扶了扶眼镜,心虚得低着头,那一大半都是崔润山干的,他就是捡了个便宜,“嘿嘿,俺今天有劲儿。” “方同志你有劲儿不要紧,咋把崔同志的劲儿偷去了?” 大伙笑着下工了。 王翠花和李强军走到崔润山身边,王翠花心疼地说:“润山啊,有病就回家,别硬扛,不差这几个工分。” “娘,我知道了。”崔润山顺势“咳”了一声。 王翠花先来了李弯月家,叫李弯月给崔润山看看发没发烧,发烧吃个大白药片子,才担心地走了。 李弯月拿出温度计,甩了甩,叫崔润山夹在腋下。 “我没事。”崔润山握着李弯月的手,把她拉到怀里坐着。 “没事?那你叫娘紧张成那样?”李弯月把手盖在崔润山头上,他该不会烧糊涂了吧。 崔润山拉下李弯月作乱的手紧紧握着,她那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崔润山想不起来该咋说。 定了定神,崔润山一五一十说完地里的事,问:“她来家里了?” “是来家了,想跟你传出点事情。崔润山,你可真有出息,被个女人吓成那样。”李弯月也把柳生生做的事说了。 “以后,你别叫她进门。”崔润山听着,浑身犯冷,这要不是李弯月看到了,就叫柳生生得逞了。 “不叫她进门,我咋赚她的钱?”李弯月才不怕柳生生呢。 “弯月,不差她的钱,有啥事你一定要问我,不管看见什么。”崔润山紧紧地抱着李弯月。 “崔润山,你怕啥?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李弯月拍拍崔润山的背。 等到了那一天,她才明白相信崔润山的真话有多难。 “嘻嘻。”门后面响起个笑声。 “春麦!”李弯月生气地喊。 春麦从门后面蹭出来:“娘,我在跟九儿她们躲猫猫呢,她们该找我了,我出去了。” 捂着嘴,春麦到了院子里就“哈哈”笑着往外跑,爹这么大个人了,还得叫娘哄,太好笑了。 第四十六章 一大毛的便宜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崔润山和李弯月面面相觑,都笑起来,有春麦这个闺女,就得插门,不然她哪哪都能钻出来。 “崔润山,春麦不会出去说咱俩的事吧?”李弯月看着,春麦那张嘴,没有把门的。 崔润山僵了一下,“不能,春麦有数。” 被崔润山说成有数的春麦,到了外头还没止住笑。 “你笑啥呢,春麦?”九儿和二丫在街上找不到春麦,就到她家找,正好看到春麦出来。 “没啥,我觉着我要做姐姐了。”春麦说完,自己先点点头,应该快了。 “你娘有了?”九儿眼睛发亮地问。 “差不离吧。”春麦觉着早晚的事。 每天吃完饭,李弯月都会编一会提包,今天王仁花、王银芳和王大英三人都来了,一来都盯着李弯月肚子看。 “咋了?”李弯月怪不自在的,难道她没变年轻又变胖了,可衣服没紧啊。 这时候的裤子还不是松紧腰的,都是用布条子系住,胖不胖自己试不出来。 王大英捅捅王银芳:“银芳,尖男圆女,你说李弯月肚子里是男是女?” 王银芳摇摇头,弯月都不显怀,她看不出来。 “到底咋了?”李弯月被看得有些犯怵。 王仁花小心地问李弯月:“弯月,你这几个月了?不到仨月,别往外说。” “仨月?仨月啥?你们说我……”李弯月“噌”站起来,用手在肚子上比画了一下。 她跟崔润山在一起才几天就被说有了,这是把她李弯月看得多急。 “春麦跟二丫说的,不是?”王银芳瞪着大眼珠子看李弯月,李弯月起来时她都捏着把汗,太快了。 “不是。”李弯月在心里给闺女记了一笔账,继续编提包。 “没怀?也是,孩子多了都是拖累,弯月你虽说不用跟俺们一样上工,可得编提包,还得卖布收拾家,也不轻松。” 叫王银芳选,她宁肯挣工分,李弯月干的这些,她都做不来。编提包得低着头,不用一上午,就得脖梗子酸疼。卖布,得量得扯,胳膊手也得酸疼,还得有个好脑子算账,比挣工分累多了。 李弯月真挺辛苦,有些妇女看着她不上工,就觉着她是享清福,可村里哪有清福可享? “弯月,你编的都是拿到那里卖?”王仁花小声问李弯月。 “不然还能到哪卖,一个能多卖两毛钱呢。” 多赚三毛两毛,李弯月也看在眼里。崔润山有是崔润山的,她不想真靠崔润山养。 “弯月,你胆子真大。”王仁花反正是不敢,少赚两毛,也比被抓再被押回村里强。 “是胆子大。”王大英跟了一句,她外号“王大胆”,也不敢去黑市那地方。 “不胆大咋办,孩子要上学,家里要吃饭,俺也是被逼出来的。”李弯月手上不停,跟三个人拉着呱。 进来个买布的,李弯月就起来去扯布,王仁花叹了口气:“咱走吧,咱在这里耽误弯月干活。唉,弯月编的这东西挣钱是挣钱,可卖不出去就砸在手里了,要叫我得愁的吃不进饭。” 眼馋李弯月能挣钱,可叫王仁花干,她干不了这个。 “你俩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跟弯月说。”王大英没有走,还拿起李弯月的提包帮着编了起来。 王仁花和王银芳是一起的,王大英是她们遇上的,两人也没管王大英,离开了李弯月家。 这个买布的只买了三尺。布卖的慢了,那四卷也要卖完了,李弯月想着得叫人知道她还有新布,这样买布的人兴许能多点,不然她就得去其他村试试了。 她还以为会有人多买,拿到外村卖,可一个都没有,现在的人,村里的就想着挣工分,城里人就想着端铁饭碗。 李弯月出来,看到就王大英一人:“她两个回去了?” “回去了,买布的走了?”王大英心里装着件事,就等着李弯月一人的时候问问她。 “走了,你有事?”李弯月不叫王大英编了,再往上得编花样,王大英编的她还得拆了重编。 “弯月,俺就直说了,你要是觉着行,就说行,要是不行也直说,俺也不会怪你。”王大英不想绕弯子,痛快地说。 “到底啥事啊?”李弯月被王大英说的紧张了起来。 王大英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攥手,“弯月,俺想多要你的布,你能不能给俺便宜一毛?”王大英没停顿,是一口气说出来的。 李弯月的布够便宜了,王大英说再便宜这话,都有些张不开嘴。 “你要多少?”该不会她正愁布的事,救星就自己上门了吧。 “一样都来三十尺,俺也不瞒你,是俺嫂子想卖给他们村的人,也卖八毛,你给便宜一毛,她挣一毛的跑腿费。”说出了第一句,王大英后面的话就说的容易多了。 这是娘家嫂子想出来的,托她问问李弯月,王大英就来问了,她觉着李弯月不能答应。 一尺便宜一毛不多,可这是一百二十尺,就是十二块,这可不是小数目。 李弯月想的是一下子就卖出一百二十尺布,这可省了她不少事。 “成,你跟我进屋。”李弯月收了提包,把旁边的艾草堆也灭了。 这时候没有蚊香,都是点着艾草熏蚊子,或扇蒲扇赶蚊子。 “不进去了,弯月俺没装钱。”王大英还以为李弯月是叫她进屋去算账。 王大英的嫂子说了给她钱,她没要,没想到李弯月答应的这么痛快,早知道她就直接拿着钱了。 “不是算钱,你进来吧。”李弯月拉着王大英进屋。 一握王大英的手,李弯月的手有些疼,这说明她的手比村里妇女的嫩了,李弯月心里高兴的冒泡。 王大英跟着进了门,很懊悔没听嫂子的,直接拿钱来,弯月这么敞亮,显得她小肚鸡肠。 “弯月,你这还有布?”王大英看着四卷崭新的布,吃惊地问。 “就这些了,你要这些,我就从这里头给你扯。”李弯月叫王大英进屋,是看那四卷新布。 崔润山回来,得叫他把这四卷布拿到厢房去。 “不用,弯月,俺要之前那些就行。”王大英直摆手,李弯月都给便宜一毛了,再要这些新布,那她就太占李弯月的便宜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大多都是实心眼子,不想着占便宜。 “那行,我现在给你扯布?”李弯月又领王大英去厢房。 “弯月,我回家拿钱你扯布,你放心,布我肯定要。”王大英先自己给娘家嫂子垫上。 “行。”李弯月相信王大英的为人。 王大英前脚走,后脚李逢春就带个男人上门了…… 第四十七章 当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不消想,这人就是李逢春的男人,叫李东升来着,中等个头,不胖不瘦,在村里一抓一大把,怪不得李逢春见着崔润山迈不动腿呢。 李逢春工分减半,李东升回家当然要问她,她说是李弯月欺负了柳生生,她说了句公道话,叫李建军听到,就成了这样。 李建军是大队长,李东升不敢去找麻烦,就来了李弯月家。 “你欺负俺家逢春了?”李东升是吊梢眼,看人往下瞟,瞟了李弯月一眼眼睛就直了,她咋变白生了,比知青柳生生也差不到哪去。 李东升看了李弯月一眼又一眼,李逢春呢,一直往屋里瞟,找崔润山。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弯月在心里想。 “有话跟我说。”李弯月没等说话,崔润山回来了。 他出去是去镇上找王建设说点事,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站到了李弯月身前。 李东升的气势立马矮了一截,村里最高的就是崔润山,他只到崔润山肩膀头,崔润山往这一站,他就怂了。 “大兄弟,也……也没啥,就是我家逢春一月工分减半,我来问问咋回事。”李东升窝窝囊囊地说。 “去找大队长问。”崔润山阴沉着脸。 “那没啥事了,俺走了。”李东升这人窝里横,打三个闺女是一把好手,出了门就是个窝囊废。 去李建军家问,他哪敢,还是麻溜回家吧。 李东升走出好几步,看李逢春没跟上来,过去一脚踢在她腿肚子上,“你走不走?” 李逢春挤出个娇羞的笑,掖掖碎头发走了。 回到家,李东升就对李逢春动了手:“叫你想汉子,叫你偷汉子!” 李逢春脸立马就肿了起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手招呼到了李东升脸上,挠的他脸上一道一道的。 “你还有脸说我?瞧瞧你看李弯月那个色相,李弯月那个老女人你也看上了?” “李弯月咋了,人家能卖布编提包,还能生出儿子来,你呢,抱出了一窝赔钱货。”李东升下了死力气往李逢春身上挥拳头,跟打闺女一样狠。 “好啊,李东升,你终于说实话了,有本事你跟李弯月过去,看她是不是跟你,不跟崔润山。你去啊!”李逢春往地上一坐,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就使出来了,嚎的能顶着屋顶跑了。 …… 崔润山站在院里生闷气,李弯月太招人了,这要不是自己回来,李东升的眼神还要在弯月身上粘着,想想他就气不顺。 “崔润山,外面一堆人呢,他不敢干啥。”李弯月拉拉崔润山手,小声说。 干啥,李东升是不敢,可他敢用眼睛瞅,这点崔润山就受不了。 “黄瓜不够吃了。”崔润山闷闷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那我不往脸上放了,弄点面粉就行。”李弯月依着他。 “我也吃鸡蛋。”崔润山那意思面粉鸡蛋都留着吃。 “雪花膏也……” “崔润山,雪花膏是我买的,用的是我自己的钱,你想用我也给你买。”李弯月生气了,崔润山这见了李东升,咋抠门起来了。 “我不用。”崔润山愁了,这下该咋说? “崔润山你到底是咋了?”李弯月问。 崔润山不说。 “你要急死我,有啥话你说,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李弯月踢了崔润山一脚。 “我不爱看他看你的眼神。”崔润山别扭地说。 “崔润山,你这出息真是针鼻一点大,黄瓜鸡蛋不叫我用,就是为这?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把我关在家里?”李弯月真没想到,崔润山是怪她变好看了招人。 “也成。” 李弯月压根不知道李东升拿啥眼神看她,叫崔润山松了口气,她在感情上心粗,这对他是好事。 “那我不成了抱窝的母鸡?”李弯月哭笑不得。 崔润山眼神立马移到了李弯月肚子上,李弯月捶了他一下,又想起还有个胡咧咧的春麦要收拾。 “崔润山,你在家守着,有来买布的,叫她们等会,我出去找闺女。”李弯月走了。 一出门,大伙的眼神都在李弯月的肚子上,叫她浑身不自在。 “弯月,你有了,大好事啊。”有个妇女看着李弯月肚子说,还啥都看不出来呢。 “我没怀上。”李弯月撇清,春麦这是叫全村人都知道了? “没有?那春麦说……” “小孩子吗,闹着要妹妹,我说不生,就生气了,我一个没哄好她就出来这么说。”李弯月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给人听。 “是这样啊。” 遇到个人,李弯月就要这么解释一遍,说的她嘴皮子都干了,才找到春麦,春麦还在说呢:“我娘肚子里十成十是妹妹。” “春麦!”李弯月双手叉腰,大喊。 “娘,干啥?”春麦无辜的小眼神看着她娘。 “回家!”李弯月瞪闺女。 “娘,还没黑天呢,不着忙。”春麦还没玩过瘾。 “崔兮!”李弯月叫了春麦大名。 春麦还想呢,崔兮是谁,她不认识,再一想,是她自个儿,在学校里她就是写的这个名,她娘这是气大发了,春麦小跑过去,牵着李弯月的手:“娘,咱回家。” 一进院,李弯月的火气就忍不住了,揪着春麦耳朵:“谁叫你出去说娘要生妹妹了?” “娘,我没说,我说的是我要做姐姐了。”春麦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她没说,是村里人自己那么想的。 “娘不聋,你说我肚子里十成十是妹妹,娘听的清清的,我看你是皮痒了。”李弯月可不会叫闺女就这么糊弄下去。 “我那是说我想有个妹妹,娘,我耳朵要掉了,你有话好好说。”春麦求救的小眼神看向崔润山。 “好了,我管她。”崔润山说话了。 李弯月放开了春麦,站在一边,看着崔润山:“你管吧,你管给我看看。” 崔润山一愣,李弯月这回要看?他拉下脸,叫春麦伸出手来,“啪”一下,跟摸差不多,又看李弯月。 李弯月不说话。 还不行,崔润山端着张严肃脸:“春麦,爹在努力,等你娘有了,你再说不迟,这样叫爹娘上哪给你变出个妹妹?还有,弟弟妹妹没法挑。” “爹,我不挑,等娘揣上了,你得先告诉我,爹我出去玩了。”春麦说完,就跑没影了。 这就是崔润山的管法!李弯月幽怨地看着他:“明天,你挖白泥去。” 第四十八意 有钱的孩儿大胖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我挖。”崔润山答应的快爽,不叫他管孩子就成。 听听这语气,就该叫崔润山使劲干,想想他说春麦那几句,李弯月就气得不稀得搭理他,把提包一个一个摞起来。 崔润山抢去她手里的提包,她又给抢回来:“一边去!” 王翠花被闺女这声吓了一跳,一想怀上了是脾气大,乐呵呵的笑。 李弯月抬头一看是王翠花,不用王翠花问,她就说:“娘,我没怀上,是春麦瞎说的。” 唉,王翠花失望了,一瞬后又笑着安慰闺女:“没事,会来的。” 李弯月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她要是说自己不想生,王翠花得拉着她念叨半天,还不如就顺着王翠花说。 “娘还寻思帮你编提包呢,这下娘清闲了。”王翠花这年纪,低着头编提包,她累的慌。 “娘,你放心,我没难过。” 李弯月这话,王翠花不太信,没难过闺女不理崔润山? “娘走了,你跟润山好好说,你俩还年轻呢。” 王翠花话没说几句,就出了门,正好碰到了王大英。 “婶子。”王大英紧紧攥着手,她把钱用手绢卷起来,放哪都觉着不安全,就用手攥着。 “唉,来找弯月?她在家,进去吧,弯月没怀上。”王翠花怕王大英又提李弯月的伤心事,先说了这话。 “婶子,俺知道,俺进去了。”王大英就想赶紧把钱给李弯月,那她就了心思了。 进门,王大英就喊李弯月,见到李弯月就拉着她进了厢房,“弯月,你数数。” “八十四块,正好,布给你装哪?”李弯月看王大英空着手来的。 “先放你家,等明早香椿捡牛粪时,你给她就行。”王大英不敢拿着这些布出李弯月家门,街上都是乘凉的,被人看见布,麻烦。 “行,就按你说的办。”李弯月说。 第二天,李弯月又起晚了。昨晚上,崔润山真想给春麦生个妹妹出来,折腾她没个完,她捶他,咬他,拧他都没用,哭的嗓子都哑了,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停的。 “孩子呢?”李弯月一说话,嗓子眼还疼。 “上学去了,去娘家吃的。”崔润山倒是看着神清气爽,李弯月气得捶了他一下。 “崔润山,你以后再使蛮劲,我就叫大爹叫你挑大粪。”李弯月气哼哼说。 每家都要给队里交粪,攒好的粪得挑到地里,工分最多就十个,这个十工分是全村人最不爱挣的。 “你舍得就行。”崔润山一点不怕挑大粪。 “又不是我挑,我有啥舍不得的。”李弯月是要罚崔润山,她就不会舍不得。 “对了,布!”这个点了,王大英的闺女肯定来过了。 “我给她了。”崔润山说。 李弯月赶紧去厢房看布没拿错,才放心,支使着崔润山把里间四卷布搬出来。 崔润山又是四卷布一下就搬来了厢房,“今天别编提包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上工去了。” “崔润山,你要是昨晚上听我的,我用休息?”李弯月瞪着崔润山说,事后当好人,在她这不好使。 “饭在锅里,中午饭我回来做,白泥我挖回来。”崔润山小媳妇一样,把所有的活都揽在了身上。 “走吧,你烦不烦,干点活还得先说一遍。”李弯月赶他走,还说李东升看她的眼神危险,全村眼神最危险的,就是他崔润山了。 一天下来,李弯月除了扯布,啥都没干,下午包了大白菜粉条包子,皮薄馅大,加的猪油还有一点咸肉。 石头和春麦回家时,带回来个胖墩墩的男孩子。 “姨。”大胖见了李弯月就亲热地叫,一般人都是叫婶子,他上来就叫姨。 “娘,他就是大胖。”石头不耐烦地说,大胖个跟屁虫,非跟着来自己家说是给钱,就是想来吃他娘做的饭。 李弯月看大胖,比石头高一截,跟个发面馒头似的,挺讨喜。 “姨,你做的小油饼太好吃了,这是一块钱,以后姨做好吃的,别忘了我,我给你发工资。”大胖拍拍肚子,砰砰的。 “熟西瓜。”春麦嗤嗤笑。 大胖自己也笑。 大胖爹娘都是城里端铁饭碗的,他跟着奶奶住在乡下,吃的比别人好一截,顿顿是细粮,还有肉。 听石头早上说小油饼是他吃的,大胖就要挥拳头,可大胖打不过石头,就问石头咋赔自己的小油饼。 石头打开自己的铝制饭盒子,大胖闻到香味,抓起来就吃,猪油淋的小油饼,比他奶淋的香多了,他放学就跟着石头来了。 “我娘有钱。”石头把大胖拽到一边,他还以为大胖是一顿小油饼没吃过瘾,可大胖这意思是赖上他娘了,做啥好吃的,都得有大胖的份? “石头,我问的是你娘,你着啥急,你还怕你家钱多?”大胖笑着到了屋跟前,吸鼻子一闻,眼睛就亮了。 “姨,你做的啥,给我尝尝呗?”大胖一口一个姨叫李弯月。 “钱呢?我家饭不白尝。”石头在旁边翻着白眼说,刚才可是大胖自己说的给钱。 大胖又拿出一块递给李弯月:“姨,够不?” 李弯月把钱还给了大胖,她再喜欢钱,也不会挣一个孩子的钱。 “石头,你跟大胖是同学,人家大胖不计较你吃他小油饼,你还这样?”李弯月训石头,她看着这个大胖挺好一个孩子。 “姨,你别说石头,小油饼是我自己没看住,我也抢人家的吃的,都一样。”大胖还帮着石头说话。 连大胖也这么说,李弯月不管了。 “姨做的包子,皮是粗粮的,你能吃?”李弯月那回把粗粮细粮都搅和在一起,后来她才想起应该留一点,来人来客的时候,用细粮招待,平时贴饼子就用玉米面。 “我能。”大胖满口答应下来。这就是在李弯月家,在家里看见细粮他就不动筷子。 包子上桌,大胖抓起来就吃,一点不客气,吃的满嘴流油,“姨,你这手艺,城里饭店的厨子也比不上,你可别忘了,叫石头给我捎饭,不行,叫春麦捎。” 大胖怕石头半道上把他的那份吃了。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这是我娘,你家大馒头大肉一堆,吃我家的,你好意思吗?”石头瞪着大胖。 娘也太大方了,拿一个叫大胖尝尝就行了,拿五个,连小油饼拢共收了一块钱,这不是赔了吗。 “我又不跟你抢娘。”大胖几口就是一个包子,噎的灌了好几口井水,又朝第二个拿,李弯月不叫他吃了…… . 第四十九章 掏腿骑车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姨,我给钱。”大胖急了,一个还不够他垫肚子呢。 “大胖,姨给你装起来,你拿回家吃,这个点早过了放学的时候,你家里人该着急了。”李弯月那五个包子是给大胖的,可不是叫他在这吃完的。 想到奶奶,大胖收回了手,一抹嘴:“姨,我听你的,这四个我都要。” 李弯月给他装上,大胖打开数了真是四个,才装进了书包里:“姨,我走了。” “等等,石头你和春麦俩个看家,我去送大胖。”李弯月不放心大胖一人回家。 “娘,我送大胖。”石头学会骑车子了,就是没机会骑,这下逮到机会了。 “姨,你别送了,我跟石头换着骑。”看到石头从墙根推出的车子,大胖眼睛就亮了。 他家也有车子,可奶不叫骑,骑石头家车子,奶就管不到了。 李弯月看看两个人,都没有车子高,嘱咐了又嘱咐,叫他们不好的路下来推着走,才放两个人推车子。 二八大杠太高,石头和大胖只能掏着腿骑,腿从横梁和脚蹬子中间放进去,歪歪扭扭骑出去了。 李弯月跟了老远,看两人没摔跤才回家。 春麦觉着她娘太爱担心了,李弯月一进院,她就说:“娘,我们学校有个骑车子去镇上,骑着大金鹿,摔了五跤,波棱盖儿都磕秃噜皮了,没事。” 这时候养孩子是不太精细,可李弯月做不到放养。 石头和大胖你骑一阵,我跟着跑一阵,到了大胖奶奶家,石头把挂在车把上的书包给大胖,大胖打开确定是四个包子,把胳膊搭在石头肩膀上:“进来吧。” 石头甩下他的手,装啥哥俩好,“我娘搁家等着呢,我得回家吃好吃的。” 大胖捂着胸口,往后踉跄退了两步,“石头,不带这么杀人的。” 石头呲着大白牙,哼着“我娘的包子一块一个啊”,骑上车子走了。 大胖磨了磨牙,进了门,他奶郑月娥在家里转着圈念叨孙子咋还不回来,脚底下都要生出火,看到大胖抱着书包进门了。 “我的个祖宗啊,你咋才回来,不知道奶会着急?”郑月娥把大胖抱着摸了个遍,孙子没呲牙咧嘴,她才放下心。 “我去我同学家了。”大胖咧着嘴拿出包子。 郑月娥一眼不看,她得先问明白:“哪个同学,姓啥,哪个村的?” “崔磊,龙湾村的,他爹我没见到,他娘叫李啥,奶,别问了,赶紧吃吧,都凉了。”大胖坐下就抓着包子啃。 龙湾村姓崔的,就是那一家,郑月娥没再说孙子,坐在了他身边,等看到孙子手里的包子,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孙子竟然吃粗粮,郑月娥都不敢信。 “奶,你也吃啊,可香了。”大胖又拿第二个。 郑月娥想尝尝这包子有啥好的,能叫孙子咽下粗粮去,一咬,她也停不下嘴了。 郑月娥就吃了一个,剩下的三个都叫大胖吃了,大胖打了个饱嗝,觉着还能吃一个。 “奶,我出去玩。”吃完,大胖就想玩。 “等等,奶问你点事。”郑月娥拉着大胖坐下。 “这包子是崔家给的?”郑月娥怕孙子叫人家当枪使。 “啥崔家,是石头他娘,哦,他是姓崔。”大胖摸着脑袋说完,就要挣开郑月娥的手出去玩。 “白给你的?”郑月娥还没问完呢,以前她没听大胖提过跟石头好,这咋冷不丁就好成这样了? “哪啊,石头不叫我白拿,我给了一块钱,我都跟他娘说好了,以后我给她发工资,她给我做好吃的。奶,一块钱五个包子,划算吧。”大胖咂咂嘴,肉香味嘴里还有点。 收钱了?那就好,郑月娥也觉着一块钱五个包子不贵。 “哪天你叫石头到家来,我给你们俩做好吃的。”郑月娥眼前就大胖一个宝贝疙瘩,想看看石头是不是个好的。 要是把孙子拐带坏了,姓崔也不行。 “奶,人家不能来,你做的哪有人家的好吃,上回小油饼,人家都嫌撑得慌。” 郑月娥抽了抽嘴角,还有嫌撑的,她看着大胖胳膊肘拐到崔家去了,有心说大胖,郑月娥又舍不得。 “那叫他来玩。”郑月娥又说。 “奶,咱家这么破,有啥玩的?”大胖撇了撇嘴。 大胖家就两人,就两间低矮的屋子,家里破破烂烂的,郑月娥穿的衣服带补丁,不是没钱,是这样过日子踏实。 “胖啊,你不问人家,咋知道人家不来,奶不是告诉你了吗,破家值万贯……”郑月娥怕啊,怕孙子在外面说了啥话,叫有心人听去。 “奶,我知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草窝。”大胖晃悠着脑袋接上。 郑月娥点点头,孙子记着就好。 “大胖,石头念几年级?”郑月娥知道孩子都混在一个教室里,念几年级的都有。 “二年级,马上就要三年级了,比我小两岁。”大胖说。 郑月娥心里滋味不好了,人家这都要上三年级了,可大胖去的早,年纪大,还在二年级晃悠呢,“胖啊,你努点力,争取也考上三年级,你比人家还大呢。” “奶,他舅舅都十五六了,才上五年级呢,我岁数算小的。”大胖没说,李国春是自己不去初中。 这下,郑月娥放下心了,她就说嘛,谁家都有扯后腿的孩子,大胖这就算好的了。 “那就好,去玩吧。”郑月娥放人了。 “奶,给我十块钱,从明天起,我骑车子去上学。”石头提要求。 骑车子,他早上可以先去石头家,再去学校也迟不了,这样石头家有啥好吃的,他都能赶上,十块钱就先给石头他娘发工资了。 “钱可以,骑车子想都别想。”郑月娥说的没商量。 孙子还没车子高,连大梁都跨不上去呢。 “奶,我回来就跟石头两人换着骑的,啥事没有,车子放家里不骑,留着晒太阳?”大胖直跺脚。 “不行。”郑月娥就是不同意,村里上学的不光大胖一个,还有两个,但大胖要骑车子上学,就成头一个了。 大胖还要说,又闭嘴了,明天他偷偷骑着走,奶撵不上他。 石头已经骑着车子到了家,崔润山也回来了,一家人吃着包子。 “包子给大胖了?”李弯月问石头。 “娘,我还能偷吃你给他的包子?” 他娘给大胖的,他再偷吃,那坏的可是 他娘的名声。 “大胖?”崔润山问。 “石头的同学,大名叫啥?”李弯月歪头问石头。 第五十章 扯证就合法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钱大壮。”春麦抢着说。 钱家是有个孩子在临近村,崔润山点点头,“石头春麦饱了,出去玩吧。” 石头没饱,抓起两个包子,提溜着春麦就出去了,春麦嚷嚷:“哥,我还没饱呢。” 李弯月叫石头放下春麦,崔润山拉住她。 “你这又急啥?”李弯月生气地喊。 崔润山一急,倒霉的就是她,李弯月对崔润山就没有好脸。 “白泥我挖回来了。”崔润山把一口袋的白泥放在饭桌子上。 李弯月不稀得看:“挖回来就挖回来,我还得给你发朵大红花?这有啥不能叫石头和春麦看的!” 嘴上这么说,李弯月还是去拿袋子,袋子底下垫着张纸,她抽出来,“这是……” 李弯月说不下去了,这是张结婚证,上面写着她和崔润山的名儿。 “崔润山,你咋想起来补张结婚证了?”李弯月看着崔润山耳朵尖红了,她以为眼花,低下头又抬起来,崔润山耳朵尖是红的,他害羞了。 “你想要。”崔润山闷声说。 以前的“李弯月”,就是因为两人没有扯证,总怕被撵。 一个证,能叫李弯月安心,崔润山愿意给,内心深处,崔润山也想用这张证把李弯月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他跟李弯月是扯了证的,李弯月身上就有了自己标签。 “闷骚。”李弯月小声嘟囔,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是后世人,结婚没有结婚证,她就觉着缺点东西,这下圆满了。 崔润山的目光烫人,李弯月被烫的低下头,起身把白泥倒在窗台上,捏捏不湿,用石头敲碎大块。 崔润山过来握着李弯月的手,两个人一起砸白泥…… 崔家这边,林书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振安,这消息是真的?找大哥问问!” “这就是大哥告诉我的!”崔振安也被这消息炸的有点懵,润山这是咋想的,竟然跟李弯月那个女人扯证了。 “那润山呢,回来了咋不回家,在大哥家?”林书玉要见儿子,听儿子说。 “没回来。”崔振安说。 “那结婚证是咋办出来的?”林书玉问。 “王家小子给他办的。” 王家?王家是有个儿子在下边镇上,手底下好几号人,润山跟他搅和在一起了? “不行,我得找润山去。”林书玉要去龙湾村,她绝不承认李弯月是家里的媳妇。 两个孙子姓崔她认,李弯月她不认。 “不准去,你看看哪家有去看插队孩子的?你去,润山去插队还有啥用,崔家辛苦得来的这一切,就保不住了,这也是大哥的意思。”崔振安说了一大串。 崔家能安稳,就是靠着崔润山一人的插队,他和大哥才能在原来的位置上。 崔振安当时心里也不舒服,大哥家三个孩子,他家就崔润山一个,可那是润山自己愿意去的,他这个崔家的老二就没法说话了。 大哥当时语重心长地说,崔家人都感谢润山,可感谢有啥用,快一年了,崔润山还是在那个村里,挪不了窝。 “那就眼睁睁看着,咱家户口本上多了个外人?咱可就润山一个孩子。”林书玉撑着头,默默抹眼泪。 “结了还可以离,等润山回来,叫他跟李弯月离了就是。还有那个柳生生,跟着润山一起去插队,她干啥了,没她,润山说不准还不能扯证呢。”崔振安怪到了柳生生头上。 他就说,儿子看不上柳生生那样的,林书玉还偏不信。 “那不是你说柳家好吗,柳生生又成天来咱家,我在儿子屋里又看到了她写的情书,情书还打开了,我以为儿子对柳生生有意思。” 要不然,林书玉也不会跟柳生生说两人结婚后,崔磊和崔兮她养,柳生生和崔润山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 “算了,以后跟柳家远点,她家是就柳生生一个闺女,可听说他家老爷子想叫柳镇仕把家产都拿出来。”崔振安眼底精光闪过,小声跟林书玉说。 “我听你的。”林书玉知道该咋办了。 …… 李弯月不编提包了,光卖布,编多了卖不出去是白忙活,没人来,她就在菜园子里种菜。 崔润山和李国春已经整出了四垄地,李弯月就扬上种子就行。 上一辈子的李弯月跟着她奶种过菜园子,该咋种她都会,她种了辣椒和土豆,又种了洋柿子和白菜黄瓜。 撒上种子盖上土,浇水的活,李弯月就留给崔润山回来干。 挑水得从河里用扁担挑,李弯月不会挑,她挑一桶得撒半桶。 “唉,再干点啥。”李弯月叹了口气。卖布挣钱还行,就是家里得一直有人,她哪也去不了,日子久了就有些闷的慌。 家里别说电视了,收音机都没有,关键是没电,李弯月来了厢房,擦擦缝纫机,整理整理布卷子,就听着门外有人喊:“这是李弯月同志家吗?” “进来吧,是李弯月家。”李弯月走出厢房,一个妇女正好进院。 这个妇女大圆脸盘子,浓眉大眼厚嘴唇,穿的是一身暗花的衣服,还推着一辆木板车。 “你有啥事?来换白泥,你应该去队长家。”推着车子来的,一般都是别村来龙湾村换白泥的,找不到地方,找到她家来了。 “俺不要白泥,我买布。”马牡丹说。 买布,推着木板车来,这是买多少?李弯月把人领到了厢房。 “都在这儿了,要哪样你挑吧。”李弯月指着几卷布。 马牡丹看的很认真,染花了的地方多大,隔多远会有染花的地方,“俺都要,六毛你卖不?” “这些都要?”李弯月有些被惊着了,这人一下子买这么多,干啥用? “都要,钱俺带够了,你就说卖不卖吧。”马牡丹拍了拍裤子的口袋。 李弯月当然卖,“我得自己留点,其他的我卖给你。” “你不问俺买这么多布干啥?”马牡丹反过来问李弯月,这李弯月就不怕她是藏着啥心思? “不问。”李弯月的想法,马牡丹这就跟批发差不多,管人家买回去干啥呢。 “成,你量吧,除了你留的,剩下都给我。”马牡丹说都要,是为了叫李弯月把布六毛卖给她,毕竟小机布都不止六毛,这个价钱这么好的布,是打着灯笼都买不到,买少了,李弯月能六毛卖? 第五十一章 六块布条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一共是四百八十五块,马牡丹痛快的付了钱,把木板车上的布一掀,李弯月看到三个空筐子,马牡丹把布叠好了,小心地放进筐子里,推着木板车走了。 马牡丹走了,李弯月才有些后怕,这是七十年代,卖布连用大喇叭广播都不行,要是这人真有什么坏心,那她岂不是会出事,而且四百多块,一个农村打扮的妇女,哪能挣出来? 可马牡丹人都不见影了,李弯月心就提了起来。 中午,崔润山回来见李弯月心神不宁的,问她:“咋了?” “布卖完了。”李弯月犯愁地说。 那是好事啊,崔润山都有些烦家里不时来人买布,他稀罕李弯月都被打断好几回了,搞不懂李弯月苦恼啥。 不对,布还有挺多,一上午就卖光了,“一个人买的?”崔润山有些严肃起来。 “嗯。”李弯月就把马牡丹来买布,一五一十对崔润山说了:“我是不是不该卖给她?” “没事。”崔润山立即说。 李弯月不放心,“崔润山,要是出事,你别替我扛着,我在外面救不了你,你能救我。” “真没事,你想啥呢?”崔润山点点李弯月的鼻尖,哪有李弯月想的那么严重,最多也就是有人问问,她这说得得进去蹲局子? “你发誓?”李弯月就是心不落地,回头想想那个马牡丹,哪哪都不像是好人。 “跟春麦和石头那样发誓? 李弯月想想崔润山像石头那样发誓,噗嗤就笑了,一笑心里就轻松多了。 “以后,你做事情之前好好想想。”不管出啥事,崔润山都会保护柳生生,可就怕来不及。 “嗯,我以后不光想着挣大钱了,能在你身边,在春麦石头身边最重要。”李弯月不是说好听话给崔润山听,她真是这么想。 她已经是这个“李弯月”,是崔润山的媳妇,石头和春麦的娘,她想一直当下去。 崔润山低着头,眼眶有些湿,他这辈子就栽在李弯月身上了,甭管她老丑,就是这个叫李弯月的。 “你咋了?我都说这话了,你不说两句?”李弯月趴在桌子上看崔润山,他低着头想啥呢。 “有证。”崔润山从牙缝里挤出。 闷骚男,李弯月在心里吐槽。 这事说了,李弯月心里没了一块大石头,把饭桌子端下去。 “崔润山,我去大爹家一趟,碗我回来刷,你睡吧。”李弯月话说完,就往外走。 崔润山下去刷碗刷筷子,在他这,没有男人的活,女人的活,能干的,他都给李弯月干了。 李弯月来了大爹家,李建军一家子才开始吃饭,他家是李包谷下工后现做,刘大妹不管做饭。 “弯月来了,吃了吗,大妈给你拿筷子去。”李包谷看了眼李弯月手里的布,笑着说。 李保国扔下筷子就回了自己屋,砰一声甩上门。 “大妈,俺吃了,俺惹着保国了?”李弯月是看出来了,李保国这是甩脸子给自己看。 “跟你没关系,保国他累的,热的。” 李包谷哪好意思说,柳生生被扣了一个月工分,李保国回家就冲着李建军撒泼,后来知道柳生生去过弯月家才被扣工分,又要找弯月算账,被李建军收拾了一顿,保国就记恨上了弯月。 可这事,弯月做的一点错没有。这要不是弯月说, 她和李建军还被蒙在鼓里,到时候柳生生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家就完了。 “大妈,我来是给你送布。”李弯月把布放在炕边上就走了。 李建军家一张小方桌,六个大人围着吃饭,李保国气走了,李弯月坐那,还是挤,布送到,她就离开了。 李弯月一走,王金枝就放下了筷子:“娘,俺饱了。”王金枝的眼睛就粘在布上。 “你拿回屋挑吧。”李包谷了解这个大媳妇,心眼不坏,就是爱占便宜,爱往娘家划拉东西。 “娘,俺挑完了就给你拿回来。”王金枝拿着布就回屋了。 她买的布,她都送回了娘家,就等着穿李弯月送来的呢。 李包谷收拾了碗筷,喂了鸡,把菜园子的草拔了,才回屋,找了半天,没看到布。 “你找布?”刘大妹看着在打盹,实际上就等着李包谷进门呢。 “娘,我去找金枝要。” 布,刘大妹看到了,李包谷就得给婆婆做一身,不然李建军得揍她。 “别去了,布在这呢。”刘大妹用烟袋敲敲炕边,李包谷才看到一团布,刚才她还当是抹布,就一点大。 李包谷打开一看,差点被气昏过去,六块花布,王金枝给她送回六块布条子,就一指宽,缝起来连个背心都做不出来。 “包谷啊,你该管管金枝了,你可是她婆婆,得教给她规矩。”刘大妹看着二媳妇翠花变好了,大媳妇包谷又有些糊涂了。 “娘,金枝就是稀罕布,平常不这样。”李包谷替王金枝说话。 李包谷也觉着王金枝太不像话了,送回这点布,这不是寒碜人吗,可家和万事兴,李包谷忍下了这口气。 王金枝正跟李爱国商量拿布做啥呢,“爱国,我给你做三条花裤衩子,我也做三身,你说咋样?” “好。”李爱国有些闷,人又老实,一点没有李建军的能说,更像是李强军,就种地是一把好手。 “弯月还挺大方的,等我摘点菜给她送去。”王金枝想跟李弯月打好关系,说不准她还能捞到好处。 她是村里第一个买布的,后来那些人她都打听过,没有哪个李弯月多给,也没有哪个,李弯月少要一毛钱,她是独一份。 她带回娘家的布,给她长脸了,两个嫂子给了她二斤细粮,一把鸡蛋,平时两人可没有这么大方。 “先跟娘说一声。”李爱国觉着,越过他娘摘菜不好。 “娘,娘,你成天想着娘,可娘好东西都给二弟,你就是个傻子!”王金枝骂李爱国。 都说嫁给家里的老大享福,王金枝嫁来才知道,这个家里,吃香的是二儿子李保国,李爱国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你这说的是啥话,我是大哥,就应该多干,爹娘的钱,愿意给谁给谁!”李爱国瞪着眼睛,脖子上青筋一条一条都鼓起来了,他最烦人家跟他说这个。 王金枝闭了嘴,李爱国太老实了,学不来李保国的一分精! 李保国躺着翻过来翻过去,等着他娘叫他吃饭,等了半天,没人叫,他下去一看,碗都刷干净了,气得他出了门…… 第五十二章 锥子柳生生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保国恨李弯月,肯定是李弯月当着爹娘捅出了他跟柳生生的事,他爹才会给他换了块地干活。 他想过了,除了那天他接柳生生去知青站,当着李弯月叫了声“生生”,没人知道他和柳生生的关系。 说不准也是她捅咕柳生生不理自己。柳生生前阵还叫他保国哥,他给的地瓜她也要,后来就不理他了,叫他李同志,还说只是把他当同志。 想到这些,李保国就一肚子气,满村晃悠,想法子收拾李弯月。 只要他收拾了李弯月,柳生生就会再叫他保国哥。 李保国经过个胡同,从里面出来个女人,低着头,走得很快。 “生生,我是李保国啊。”李保国边喊边跟上了前边的人。 到了李合家门口,李保国跟丢了人。 奇怪,村里穿裙子的除了柳生生没旁人,她哪去了,进李合家了? 不能啊,柳生生都不跟自己,能跟光棍子李合?李保国念叨着走开了。 李合家门开了一条缝,他探出脑袋,看没人又插上门进去了。 屋里正是柳生生,李合猴急地扑上去,这可是柳生生自动送上门来的。 柳生生半推半就,先给了李合一点甜头,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档口,柳生生就是叫李合把天捅出个窟窿,他都敢踩梯子爬到房顶上,拿竿子捅天,况且只是那么点事。 “你就瞧好吧,俺肯定给你办好了,现在能叫俺碰了吧。”李合倒不是君子,而是怕柳生生喊,叫人听见。 柳生生躺到了李合身上,眼里闪过丝阴狠,她要叫李弯月身败名裂,叫润山哥连看都不稀得看李弯月。 李弯月怀孕的事虽然是假的,柳生生还是气疯了,润山哥碰过李弯月,想到这个,柳生生心里就揪着个儿疼。 完事后,李合就往外走:“我这就找李弯月去。” “明天。”柳生生拢拢衣服娇嗔地对李合说。 “那……”李合又扑了过去。 …… 下午,李弯月准备了五个人的饭,果然石头又带了大胖回来。 大胖一进门就咧着大嘴:“姨,我都记着数呢,指定不白吃,吃完了十块钱的,我再给你发工资。” 大胖家有月份牌,回家大胖就画上小棍棍,算数他还算不明白,但数数他还是数的准的。 “大胖,你也不问问姨做的是啥,就说这话?”李弯月笑着说大胖,这孩子挺有意思的,来一回说一回发工资,早上吃了疙瘩汤,扔下十块钱就走了。 “姨,我好养活,你做啥我吃啥,我不跟你家吃两样饭,昨天的粗粮也好吃。”大胖自己就找了板凳坐下,正对着崔润山,这个是石头的爹吧,真高啊,跟他爹完全不一样。 “姨父。”大胖不认生地叫。 崔润山点点头,钱家这孩子挺会说话的。 李弯月不自在,叫她姨,是该叫崔润山姨父,可听大胖叫出来,她脸上发烧。 李弯月赶紧进去端饭来掩饰脸烧,崔润山站起来跟进去了。 大胖嗷一嗓子就叫,“石头,你爹端饭?”大胖的爹从小就告诉他君子远庖厨。 “你嚷嚷啥,你不来,我也端。”石头要不是看在大胖的大金鹿份上,才不叫他跟着回家呢。 大胖早上在外面砰砰敲门,石头就是不给开,李弯月问他,他说没人,是村里人在打石头好盖屋子,一直到李弯月听到大胖扯着嗓门叫“姨”,石头没话编了才给大胖开了门。 大胖推着车子进门,知道是石头使的坏,两人捅咕一阵,石头才叫大胖坐下吃饭。 “你家没有君子远厨子那话?”大胖都记不清那个词。 “是君子远庖厨,这都不明白?”石头挺看不上大胖的,太笨,比他上学早,还在二年级蹲着呢。 “你明白,你不照做?”大胖说着,看李弯月端着个陶钵子出来,就不跟石头争了,吃饭要紧。 李弯月做的是土豆饼,就着蒜泥,还有一钵子粘粥。 “姨,这是啥?”大胖认识土豆饼,不认识陶钵子里的粘粥。 石头嗯哼一声。 “你知道?”大胖问他。 “这是粘粥,喝的。”石头当然知道。 “粘粥?”大胖想想,村里是有些人拿着碗,上面放几块咸菜疙瘩,端着吸溜,好像就是这个。 “这个啊。”大胖不想吃,他吃过,没吃头。 李弯月给每人舀了一碗,到大胖这里,舀了一点,“大胖,是咸粥,你尝尝,不爱吃就吃土豆饼。” 李弯月在粘粥里头加了花生和一点白菜,做成了咸口的。 大胖闭着眼睛喝了一口,眼睛噌就亮了,好喝,跟村里人喝的不一样。 “姨,给我来一碗。”大胖把碗给李弯月。 “你不会自己舀?”石头说他,陶钵子就在桌子中间。 大胖看石头和春麦是自己舀,石头他爹也是自己舀,他也自己舀吧,可他不会用这个长柄的勺子,撒了大半勺,就站起来,半勺子半勺子的舀。 这一看就是个在家里娇惯的,李弯月拿抹布擦擦桌子,没说大胖。 “娘,今天考试了,我和哥升上三年级了。”春麦嘎嘣嘎嘣吃着土豆饼,说。土豆饼外面焦黄,娘越来越会做饭了。 “多少分?”李弯月问。 “我考双百分,我哥数学错了一道,字写错了一个,第三名。”春麦说。 一个年级就几个孩子,还分第几名,李弯月觉着也就是听起来好听,没啥用。 不过,春麦和石头升上三年级了,石头又交到了大胖这个朋友,她叫李国春去镇上念初中能容易点。 正想着,李弯月就听春麦嗤嗤笑着说:“娘,大胖也考了一百分。” “大胖你挺厉害。”李弯月没看出来,大胖学习这么好。 大胖搓搓鼻子,“姨,我是两门一百分。”大胖一点不害臊。 “慢慢来。”李弯月瞪了春麦一眼,不早说,害她当了真。 春麦吐吐舌头,这不能怨她,是娘自己听差了。 吃完了,李弯月又给大胖一张土豆饼,叫他拿回家给他奶,大胖说了他家就他和他奶。 “姨,连吃带拿的,一块钱够不?”大胖怕占了石头家便宜。 “够了。”李弯月摸摸大胖头,叫大胖赶紧走。 大胖推上大金鹿,吭哧吭哧骑上回了家。 这个点回来,郑月娥知道孙子又是去了李弯月家。 “考试了,多少分?”大胖一进门,郑月娥就问。 “两门一百分。”大胖咧着嘴。 “那你去吃饭那家呢?”郑月娥那心都摔在地上,一瓣一瓣的,就想听听李弯月家两个孩子的成绩,好心里好受点。 第五十三章 偷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奶,春麦双百,石头跟我差不离。”在大胖看来,错一道跟好几道一样。 郑月娥听到双百,心口窝子疼,人家的孩子咋学习这么好,听到后头的差不离,心里好受了,都说闺女小时候聪明,小子开窍晚,看来是这样。 “石头,差不离是多少?”郑月娥摸着石头脑袋问。 “他错了一道,字写错了一个。”石头说。 一道跟五十分是差不离,孙子就会糊弄她,郑月娥狠狠心,踢了大胖一脚,大胖捂着屁股满院子跑:“奶,你打我,亏我还给你拿土豆饼,我自己吃算了。” 郑月娥赶紧抢了去,大胖不能再胖了,再胖自己家就是再破,也没人信自己家日子不好过,喝个水饱也不能胖的这么结实。 大胖气鼓鼓地看着他奶,气人,他跟石头就是差不离,他奶踢他干啥。 第二天,天气格外闷热,一丝风没有,热的人都喘不上气来。 “大伙快点干,下午歇半天。”李建军用毛巾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用草帽子扇着风说。 一听歇半天,大伙才开始慢腾腾干活。这鬼天气,光是站在地里,汗就顺着脸往下淌,人都打蔫。 “就柳生生不用干!”知青的地里,李丽娟生气地说。 柳生生自打被扣了一个月工分,连工都不上了,天天在知青站,饭也不跟她们一块吃。 “少管她,你也想跟她那样?”马胡兰瞪了李丽娟一眼。 李丽娟一哆嗦,她才不要跟柳生生那样,叫人瞧不起。 地里闷,李弯月在家里也是没处躲没处藏,用蒲扇扇,扇的也是热风,她一头一脸汗,跟在蒸笼里一样。 想想这样的天,崔润山还在地里干活,西瓜也没有,就有绿豆,李弯月抓了把煮上,坐在门口乘凉。 “弯月在家吗?”门口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声音。 李弯月抬头一看,这男人酒糟鼻,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看得李弯月很不舒服。 这人李弯月认识,光棍子李合,背柳生生那个。 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见了他都绕道走,他最爱占妇女嘴上便宜。 李弯月站起来,扯了扯衣服,口气很凶恶:“你来干啥!” “弯月你这话问的,俺当然来买布。俺又没女人,俺不来谁给俺买?”李合的眼神粘在李弯月鼓囊囊的胸脯子上,又回到李弯月脸上。 李弯月变得又白生又好看,他有福了,李合搓搓手。 李弯月不想卖给他,想赶紧撵他走。 “布卖完了。”李弯月拉着张脸说,看了院里的扫帚一眼,李合要是向前一步,她就抽他。 “弯月侄女,你这样可不好,布那不是有吗?俺有钱,你不卖给俺,总得有个理由吧?”李合往厢房指了指,掏出一把毛票。 天太热,厢房的门,李弯月早早开了,要不然进不去人,太闷热了,却叫李合占了便宜。 “那都是妇女穿的,你是大男人。”李弯月看门口,门大开着,李合也不靠近她,她松了口气。 “俺不挑。”李合说着自己进了厢房。 青天白日的,门还大开着,李弯月谅李合也不敢干啥,也进了厢房。 桌上有一把锥子,李弯月放在手里握紧了,不耐烦地问李合:“你要哪个?” 李合猛地转身,朝着李弯月就扑过来…… 柳生生就在李弯月家外面,先是听到了李合一声惨叫,后来又传出几声闷哼,她咬着嘴唇,脸都高兴红了。 约莫着成事了,柳生生才悄悄进了李弯月家,往厢房里一看,两个人搂在一起,成了! 柳生生转身跑出去,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柳同志,你这没头苍蝇似的跑啥呢?”李逢春很反感柳生生,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一个月工分减半。 “李弯月……李弯月家有男人。”柳生生吞吞吐吐说。 “啥?你看准了?”李逢春来了精神头,李弯月在家里偷汉子了! “两人在那个,俺……俺没敢细看。”柳生生一副黄花大闺女样,连“俺”都说出来了。 她一副没脸说的样,李逢春反而信了,“柳同志,你回去看着,我这就叫队长去。” 李逢春撒腿就往李建军家跑,刚才她走路都没劲,现在浑身是劲。 柳生生转转眼睛,这样更好,她又回去了李弯月家附近,找到棵一人多粗的大树,她躲在后头,伸着头往李弯月家门口看。 一口气,李逢春跑到了李建军家,“队长,不好了,李弯月偷人,被堵炕上了!” 李逢春扯开了嗓门喊,生怕李建军听不到。 “啥?”李包谷举着烧火棍就出来了。 屋里李建军刚想眯一觉,听到李逢春的咋呼也出来了。 “你说啥?”李建军吃人似的瞪着李逢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李弯月可是他侄女。 “队长,李弯月偷人,有人都看到了,你快去看看吧,俺这可是为弯月好,你不知道,弯月连件衣服都没穿,这要是叫汉子看见……”李逢春编的跟真的似的,反正男女间就是那点事。 “她爹,弯月咋糊涂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这丢死人的事!”李包谷被李逢春牵着鼻子走了。 “闭嘴,她说啥你都信,那是弯月,你侄女。”刘大妹出来了,轻飘飘瞟了李逢春一眼,李逢春赶紧低下头。 村里人都说李建军是第二厉害的,他娘刘大妹才最厉害,真不假,刘大妹那一眼,李逢春差点被剜下一块肉来,她缩着站在一边。 “娘,俺不是那个意思,那有人都看到了。”李包谷赶紧说,刘大妹以前最看不上李弯月,咋现在这么为李弯月说话。 “看到也分谁看到的!老大,娘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大白天的谁敢给我孙女泼脏水,有的人一月工分减半,看来是太轻了!”刘大妹一点不信李弯月能做出那种事来。 “婶子,你这是说俺?是弯月做了丢大脸的事,跟俺可没关系。”李逢春小声说。 “要是弯月真跟你说的这样,我用烟袋抽断她腿,再撵她出村,可要是没有这事,也别想就这么说我刘大妹的孙女!” 刘大妹把烟袋别在腰上,第一个出了门,李建军紧跟着…… 第五十四章 抓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龙湾村道旁都是大树,在树荫底下走,都满脸淌汗,“轰隆轰隆”,响起了几声闷雷。 李建军阴沉着脸,比云彩更黑,刘大妹倒是没事一样,弯月肯定不是糊涂人,干不出糊涂事。 一行人进了李弯月家,静悄悄的。 “人呢,在哪?”李建军虎着脸问李逢春。 “在……屋里。”李逢春刚才看了厢房,啥人都没有,一点都不乱,难道柳生生骗她,可柳生生慌的那样,不像撒谎。 都这样了,李逢春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然刘大妹不会放过她。 “大爹,咋了?”李弯月系着扣子从屋里走出来。 李逢春转头就往外跑:“大伙快来看啊,李弯月搞破鞋了,野男人在炕上呢!” 呼啦,街上出来一堆人,站在大太阳底下,也不嫌晒的慌。 “你看见了,李逢春?” “弯月偷人,不能吧?” “看看就知道了。” 村里人没啥娱乐,最爱看热闹。 一大堆人跟着李逢春去了李弯月家,柳生生也跟在最后面,她要亲眼看着李弯月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可惜润山哥还没回来。要是润山哥回家,李弯月哭着喊着求润山哥,润山哥一脚把她踢开,那才好看。 一大帮子人进院,只有李弯月和刘大妹、李建军站在院子里。 “哪有野男人,李逢春你骗鬼呢?” 大伙不干了,都推搡着李逢春,这大热的天,李逢春这不是耍人吗。 “在里面,他不敢出来见人,队长,你咋不进去抓人!”李逢春直跺脚,撸起袖子就要进屋揪野男人,肯定是藏在李弯月家地窖子里。 村里家家有地窖子,就在炕底下,那可是藏人的好地方。 “抓人,李逢春你先说清楚抓啥人?”李弯月拦住红了眼,要往屋里闯的李逢春。 “你搞破鞋,野男人在你家,当然抓野男人。”李逢春大声嚷嚷,李弯月这就是心虚,李建军帮李弯月,她可不帮。 “大伙可听见了,李逢春来找的是啥人。”李弯月笑盈盈地说。 “都听到了,弯月你就叫她进去看看,要是她胡诌,我们骂死她。”有人大喊,这大热天的,他们可不是来晒太阳的。 “李弯月,你别说没用的,你不叫俺进屋,就是心里有鬼,你就是搞破鞋了!”李逢春蹦着高说。 这一家子就是在研究咋个混过去,今天她一定要把李弯月家掀个底朝天,叫崔润山看清李弯月是个什么玩意。 “谁说不叫你进了,俺就想听听你是干啥来的,你想搜就进去搜吧,记住,你要搜的可是野男人,你真看见了?”李弯月指着屋里。 “俺……俺看见了。”李逢春扯着脖子说。 “轰隆”,又是一声响雷,天更闷热了。 李逢春被吓得一哆嗦。 “愣着干啥,不是要搜弯月家,弯月叫你搜,你又不敢了?” “就是,刚才你那破锣嗓子不是挺能白呼吗,赶紧的抓人吧。” “我看咱村以后不用人巡逻了,谁家有事找李逢春就行。” “哈哈!” 李逢春被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谁说俺不敢进去,俺这就进去揪……” 李逢春眼神直了,崔润山从屋里走了出来,直走到她跟前:“你要搜?” “你……俺……”李逢春心里扑通扑通的,崔润山站在她面前,跟她说话了,她晕乎乎的,掖着头发进屋,她一定要找出李弯月偷人的证据。 三间屋,李逢春一口气找遍了,别说男人,连只公苍蝇都没有,真叫她猜准了,野男人就是在地窖子里。 李逢春用手电筒照了照地窖子,下头有木梯子,她小心趴着进去,下了地窖子,找了一圈,一个人没有,也没动静,她这才慌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咋会没有呢,这样出去她就完了,不说村里人,不说刘大妹,李东升就能打死她。 外面,雷声越来越密,黑压压的云彩已经到了龙湾村顶上,有了一丝风,可更闷热了,时不时还打闪。 李弯月转身扇着蒲扇往屋里走,“李逢春咋还不出来!” 李逢春出来了,见了李弯月就拉着她手直哽咽:“弯月,不是俺说的,是柳同志诬赖的你。” 都推到柳生生身上,她才能没事。 李弯月甩开她的手:“大热天的,你别碰俺,有啥话你当着大伙说。” “李逢春赶紧的,要下雨了,野男人呢,俺们都在这里守着,没人出来。” “别吊人胃口了,赶紧说!” “是……是柳同志告诉俺李弯月家有男人,两人搂在一起的。”李逢春把事情都推到了柳生生身上。 “又是柳同志!” “柳同志在这儿!” 柳生生从看到崔润山就蒙了,润山哥啥时候回来的,她一直瞅着李弯月家,咋没看到,还有李合呢,她看到李合进来了! 她恨不得冲进屋去找李合,就被人推了一下,她一跤摔在李弯月脚边上。 “轰隆隆”,一个雷炸响了,震的人耳朵眼都生疼。 柳生生被吓得一哆嗦,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李弯月就骂:“我看到李合进你家了,你以为把他藏起来就没事了?李弯月,人在做,天在看,我也看见了!” “柳同志,你看见啥了,当着大伙说出来。”李弯月费这些功夫,就为了把这些人一个个揪出来。 李合朝她扑过来时,她亮出锥子,扎在李合手上,李合“嗷”一嗓子就捂着手踢她,被李弯月躲开了,可李合人到了她面前,举起了拳头,李弯月死死瞪着他的拳头。 “嗯哼”,李合却倒下了,李弯月一看,是崔润山回来了,两人把李合放在了地窖里。 李弯月家地窖里有些破筐子,李合被绑着手脚,捂着嘴扣在破筐子底下,李逢春没看到。 “说啊,柳同志,就你看见了。你一个城里人,可不能说瞎话。” “说啊!” 又吹来一阵热风,闷热叫大伙心里烧起了火。 这叫啥事,城里人来插队,这么诬赖人! 柳生生凶狠地看着李弯月:“我看见有个男人趴在李弯月身上,我敢发誓是真的,要是我撒谎,就叫我永远回不了城!” 柳生生豁出去了,今天她一定要叫李弯月完蛋! 这么毒的誓,村里人都看着李弯月,等着她说。 这时候又一丝风没有了,连雷声也停了,热的人不是冒汗,都冒气了。 “柳同志,你看见了却跑出去,你还真是个好人,是有男人,我承认……”李弯月笑眯眯地对柳生生说。 第五十五章 给弯月道歉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润山哥,你听见了,李弯月她承认偷人了!”柳生生激动地过去拽崔润山,崔润山却站到了李弯月后头去。 “润山哥,你咋还没看清她,你出去干活,李弯月在家里偷人!”柳生生学村里妇女蹦着高说。 “弯月,你话别说一半,给柳同志个痛快的!”要是弯月是柳生生说的这个意思,就不是这样了,弯月不傻,他们也不傻,傻的是柳生生! “还说啥?”柳生生还没转过弯来,李弯月不是承认了吗,咋润山哥和村里人还是站在她一边。 李弯月笑着看柳生生:“柳同志,你急啥,俺还没说完呢,是崔润山扣子掉了一颗,俺低头给他缝扣子,后来俺头发缠到了崔润山扣子上,崔润山给俺解头发。” “弯月,两口子咋腻歪都不过分,柳同志你听见了?” “不可能,是李合,不是润山哥,我都看着呢,润山哥没回家。”柳生生脸色腊白,使劲摇头。 “柳同志,你别一口一个润山哥,却在这里给我李弯月泼脏水,我是崔润山的媳妇,惹急了我,你就是他亲妹子,我也收拾!”李弯月拿出了一副悍妇样。 “你说崔润山没回家,那他是咋从屋里走出来的?你天天不上工,就盯着我家?”李弯月问一句,朝柳生生逼近一步。 柳生生一步步后退,“我没有,我看到李合进了你家,错不了!” “柳同志,你就看到了个后脑勺,咋就肯定是李合,你说说看。”李弯月这话问完,豆大的雨点子就掉了下来。 看热闹的到了屋檐底下,挤在一起,等着柳生生回答。 “柳同志,回答弯月啊,难道你还天天跟着李合?” “那李合得乐出鼻涕泡来,他可正缺个女人呢?跟着都是从后头跟,柳同志偏偏能看到正脸,难道她是从李合家跟出去的?” 柳生生挖个坑把自己埋里了,她抬起头,李弯月已经回了屋,站在门槛那里,一点雨淋不到,可崔润山还是用手给她遮着头上,她觉得脸很疼,比那些人的嘲笑都叫她疼。 柳生生站在瓢泼大雨里,衣服在往下滴水,她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 “我……我看着是。”柳生生小声说,“轰隆”一个响雷盖过了她的声音。 “柳同志,大声点,你刚才声音挺大的。”刘大妹也回到了屋里,这时才说话。 孙女这张嘴能占到理,都没用她说话。 “我看着是。”柳生生声音大了些,雨水顺着她的脸淌下来,她直挺挺站着。 “柳同志,人嘴一张皮,你没看准,却咬死了是李合,安的是什么心!俺家弯月叫你住在家里,住出了一只白眼狼?”刘大妹冷声问。 她辈分最大,弯月又是她孙女,她为弯月出头,也没人能挑不出她错来。 这些知青不比村里人,不能出事,大儿子对付村里人那套,不能用。 “就是,柳同志还是三番两次的,就是没安好心,婶子,别放过她!” “就是欺负弯月老实,四奶奶你只管骂。”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都是骂柳生生的。 “东升家的呢?”刘大妹没管柳生生,叫李逢春。 “出去!” 李逢春低着头,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眼看着要出了李弯月家,被人一推回了院子,一下成了落汤鸡。 “逢春,柳同志就告诉了你一个人,可你呢,嘴跟腚似的,满村子放屁,你说怎么办吧。”刘大妹说过,李弯月没做那种事,就要李逢春好看,她说到做到。 “婶子,俺知道错了,俺给弯月道歉。弯月,你原谅俺吧,俺是被柳同志骗了,她装的太像了。”李逢春脸上混着雨水,鼻涕一把泪一把。 “道歉就行,是把我刘大妹当成棒槌?东升呢,出来!”刘大妹刚才看到,李东升也在看热闹的人里。 李东升不想出去,可刘大妹一直叫他,他也不想被人推出去,举起了手:“婶子,我领回家收拾她,我肯定叫她以后嘴上有把门的。” 李东升过去,就给了李逢春两脚,李逢春摔在地上,一嘴的泥水,被李东升拖着走了。 雨越下越大,院里都进了水,看热闹的大多冒雨回了家。 大伙都知道,对知青除了罚工分,没别的办法,就这样了。 柳生生也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一个响雷炸在她头顶上,吓得她“啊”一声摔在地上。 “站住!”崔润山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柳生生一阵狂喜,她就知道润山哥不会放着她不管,终于叫她等到了。 她本来要起来,又坐在那里,挂上个自以为我见犹怜的笑,可她摔的时候,是趴在泥水里,一脸泥,一笑,吓死个人。 “润山哥。”柳生生这一声,叫出了九曲十八弯。 李弯月被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一下。 “回屋去。”崔润山转身对她说,他以为李弯月是冷。 “我不冷,是被腻歪的。”李弯月朝外指指,崔润山还是先解决了柳生生吧。 崔润山转回身看柳生生,一脸的冰冷不耐烦:“道歉。” “润山哥,对不起。”柳生生赶紧说。 今天这事,是叫润山哥难做了,李合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润山哥想帮她,没法帮她说话,柳生生在心里又“想通”了。 “跟弯月道歉。”崔润山声音更冷了。 跟李弯月道歉?柳生生心里生不如死,“润山哥!” 柳生生撕心裂肺地喊,喊完就倒在泥水里不动弹了。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积的水快到脚脖子,柳生生是泡在泥水里。 “润山,先这样吧,我叫人把她送回知青站去。”李建军发话了,再泡在水里,柳生生要出事的。 柳生生还醒着,可崔润山那话已经叫她心死了。 “大爹你看着办吧。”李弯月说。 李建军要冒雨离开,崔润山拿出个蓑衣:“大爹,你穿着吧。” “唉,好。”李建军出去把柳生生拖到屋檐下,又叫李弯月拿凳子给她坐着,就离开了。 不一会,就有几个男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抬着块木板子来了,把柳生生拖上去,就抬着走了。 “弯月,你送你奶回家去吧?”李建军这还有一堆事呢,抽不开身。 “大爹,下雨呢,奶在我家吃就行,雨啥时候停,奶啥时候再走,大爹你忙完了也来吃吧。”李弯月还有个事要说…… 第五十六章 怕媳妇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不用,大爹回家吃,娘你留在弯月这里?”李建军站在屋檐下问。 弯月真大方了,叫娘留在家里吃了好几顿饭,也给自己家送过,可他作为大爹,不好没事在侄女家吃。 “大爹,有酒。”崔润山说话了。 李建军一听酒,馋虫就上来了,他在家里逢年过节才能捞到酒喝,想着弯月也许是有事情说,他说:“大爹过会来。” “好来。” 下了雨,凉快了,李弯月也愿意做饭,刚才家里跟冒气的蒸笼似的,她都懒得做。 李建军走了,崔润山也去学校接孩子去了,这么大的雨,学校肯定进了水,他去看看。 他淌着水走了,刘大妹才问孙女:“那个混账东西李合呢?” “奶,真是啥事都瞒不过你,叫崔润山收拾服帖的,关在地窖里。他一进家,崔润山就回来了,我啥事没有。”李弯月把中间的事情省了。 “叫崔润山使劲揍,打坏了,就说奶叫打的,我一把老骨头不怕他。平时做啥饭,晌午也一样,别做麻烦的。”刘大妹不想看孙女周到的又是碟子又是碗的。 “奶,这么大的雨,我也整不出好菜,大酱肉放在钵子里蒸上,贴一圈饼子。”李弯月跟刘大妹商量。 “少加肉。你这孩子太舍得了,有肉也不是你这个吃法的。”刘大妹拿出烟袋,在旁边吧嗒吧嗒抽上了。 李弯月从坛子里拿出块五花肉,切成大块加上葱姜大酱,这样蒸出来用饼子蘸汤喷香。 有些人家,用饼子蘸这个汤,能吃好几顿,就光蘸汤,吃个肉味就行。 刘大妹帮着李弯月贴上一圈饼子,两人就到炕上坐着拉呱。 “润山没为柳生生的事跟你红过脸?”刘大妹怕崔润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样他就是给酒喝,刘大妹也不会轻饶了他。 “奶,没有,他要那样,我能跟他过?”崔润山但凡有那个想法,李弯月不会跟他闹,直接就各过各的。 以前的“李弯月”说这话,刘大妹用脚面子想,都知道孙女说大话,现在刘大妹信这话,孙女心里头想着自个儿了,知道在崔润山面前,她是个一样的人,不比崔润山矮一分。 外面,这雨来得快,走得也快,闷热也被带走了,凉爽的穿堂风呼呼的,屋后水淌的哗哗的。 崔润山和李建军是一起回来的,崔润山背上背着春麦,两只手上是石头和大胖。 “姨,我又来了。”大胖一进门就说,他这一天三顿的来,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你天天又多少遍了,就是猪鼻子插大葱。”石头说他假客气。 大胖很无辜,谁知道能下这么大的雨。 春麦从崔润山背上下来,背着手到了大胖面前:“钱同志,你是不是又没明白我哥那句啥意思,他说你装象呢,不明白你倒是问啊。” 春麦一副领导样,逗的一屋子人哈哈笑,她跳到了李弯月面前:“娘,雨太大,水都淌不出去,进教室了,老师叫我们上桌子坐着,幸亏是我爹去了,用些沙袋子堵着门口,后来大姥爷也带人去了,不然我们就要叫雨冲走了。” 李建军送了柳生生到知青站,就赶紧带人去了学校。 “冲走了娘可得哭,到哪里找俺家春麦这样的好闺女?”李弯月掀开锅盖,一股苞米香,她用手摁摁饼子熟没熟,烫的直吹手指头。 “娘你笑话我。”春麦往外搬小板凳,不跟李弯月说了。 石头就往外搬饭桌子,大胖拿筷子。 “烫,我来。”崔润山叫李弯月一边站着,他来拿饼子。 “不用你,你陪大爹和奶说话去。奶,在门口那吃行不?”李弯月叫崔润山一边去。 没外人时,他咋表现李弯月乐得清闲,有人时,人家得说她李弯月厉害,崔润山怕媳妇呢。 “那挺好,风凉。”刘大妹过去了,孙女这日子过的,跟神仙差不多了。 一人一根小板凳,还少一个,春麦就坐在崔润山怀里。大饼子蘸着肉汤,七个人吃得都过瘾,吃完李建军就跟刘大妹走了。 雨停了,积水也没了,只是路上有些泥泞。 回了家,李包谷就问:“他爹,咋才回来?” “弯月管饭。她家没野男人,就是弯月和润山两人,李逢春是听柳同志说的。”李建军把事情简单跟李包谷说了一遍。 “又是那个小贱人!幸亏弯月当时跟咱们说了保国和她的事,要不然咱家真就倒大霉了。”李包谷捂着胸口,保国跟柳生生的事,这就是烧高香发现的早。 “你知道是弯月的功劳就好,以后少给我听风就是雨的!”李建军还气李包谷刚才真信了李逢春的话。 “俺就是乱了阵脚,娘一骂,俺就醒过神来了。”李包谷赶紧说。 谁叫李逢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才信了。 “李逢春和柳生生呢,就那么算了?”李包谷这时候想起为李弯月讨公道了。 “李逢春叫李东升拖回家去了,肯定得被收拾,柳同志淋了大半天雨,润山叫她给弯月道歉,她就昏了。”李建军把鞋脱了,里头都是水,赤着脚进了屋。 李包谷跟着他进去,在后头说:“太便宜那个柳生生了,这两人干的破事得叫村里人都知道,叫她们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妇女的名声最重要,没影的事就敢这么胡咧咧,当弯月没人帮? 两人进屋,李保国从旁边的土坯房里出来,他看到李建军回家,鬼使神差进去了,就听到了那些话。 话是从他爹嘴里说出来的,叫李保国不得不信,柳生生竟然诬赖弯月搞破鞋,还是跟李合,他想起昨天看到的人影,就是跟到李合家跟丢的。 “不可能的,生生不是那样人,是被李弯月逼的。”李保国的心里,柳生生是天仙样的人,做坏事的不能是她。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李保国,柳生生去找过李合了,那是不是她也能跟自己? 李保国蹲在院子里,一会这样想,一会又告诉自己不能那么想柳生生,唉声叹气的。 “小叔子,你这干啥呢,那里都是鸡粪,这一泡水,咦!”王金枝捏着鼻子,她这么说,就觉着老大的味道。 李保国“呕”就吐了,晦气地出了门,娶个大字不识的妇女,就是王金枝这样,他一个高中生,哪能跟这种人过日子,他就该娶柳生生那样的! 柳生生被抬回知青站,就那么浑身滴水的躺在被褥上,一个管她的没有。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柳生生住一屋,埋汰死了!” 第五十七章 臭了名声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就是,村里人跟扔死猪似的把她扔下就走,她肯定又没干好事,你说能是啥事?” “啥事不知道,丢人现眼是肯定的,等明天我去问问村里人。” 李丽娟和几个女知青聚在一起说,马胡兰是从不大嘴巴的。 柳生生躺在炕上,眼泪哗哗淌,润山哥叫她给李弯月道歉,她来插队有啥用,她前几天给家里邮了信,也没回音,她该咋办? 身上湿漉漉的,被褥也淌水,柳生生哭的更大声了。 “烦死了!成天嚎丧,当知青站就住她一个?”李丽娟声音很大地在外面说。 “知青站也不是你家的,我想咋哭咋哭,你管不着。”柳生生气不过地说了一句。 “原来不是死猪,那还用人家抬回来,真是脸皮厚,我告诉你,这里没人惯你臭毛病!”李丽娟也不怕柳生生。 挖苦柳生生,她一个赶十个。 “丽娟,别说了。柳同志,大队长送你回来时说了,以后这知青站的东西,你不准动,井水你也得自己挑,你就还可以睡那点地方。”马胡兰说话了。 跟柳生生吵没用,李建军的话,才是戳心窝子的。柳生生现在连只过街老鼠都不如,她都被排除在他们这些知青之外。 “胡兰,还是你行,我都叫她气忘了。柳同志,你听见了?大队长说,等天好了,给送个橱来,带锁头的,以后知青站的东西你不能碰!”李丽娟大着嗓门说。 不大点声,怕柳生生当听不见,不要脸的继续用知青站的东西。 “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凭啥!”柳生生又是踢又是打的。 李丽娟进去就在炕上划了一条杠,“柳同志,你埋汰就在自己的地方,过了杠,别说我欺负你,哼!” 李丽娟扭哒扭哒出来了。 下午不用上工,几个男知青女知青有说有笑,商量着做点好吃的,没一个人提柳生生。 雨停没一会,几个村里人送来个橱,断了一条腿,还少了一个抽屉,但用砖头垫着,还能将就用。 “咋没锁,我找大队长要去。”李丽娟看光有条生锈的铁链子,没有锁,不顶用。 “俺有。”鹅蛋脸,一说话就容易脸红的王仙芬起身进屋拿出了锁。 李丽娟锁上,“这下好了,省得有些个闲人,不知道哪个是她的东西。仙芬,钥匙你随身装着,回来你就打开。” 柳生生听出“闲人”说的就是她,“我柳生生不会用你们的烂东西,求我我也不用。” 柳生生这样惨,李逢春也没好到哪去。 李东升回家,就对她拳打脚踢,“咋地,想给崔润山做小,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哪点比得上李弯月。” 三个闺女都缩在一旁,看着李东升打李逢春,李东升打累了就歇歇,歇完了又打,谁叫李逢春给他丢了大人。 崔润山骑着车子把大胖送回了家,回来后春麦和石头都出去了,他把李合从地窖里揪了出来。 “呜呜!”李合已经醒了,瞪大着眼害怕地看着崔润山,他真是鬼迷了心窍,咋就忘了李弯月的男人是崔润山呢。 崔润山把他嘴里的布刚拿下来,李合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兄弟,都是柳生生那个臭婆娘叫俺干的,她叫俺毁了弯月,不是,是侄女。” 还真是柳生生搞的鬼,李弯月踢了李合一脚,“她叫你干你就干,给你好处了吧?” “给了,就俺买布那一把零钱。”柳生生和他的勾当,李合是不敢往外说的。 “就这?崔润山,把他送到公安局吧?”李弯月懒得多问了,对崔润山说。 要不是崔润山的锄头把折了,回来换新的,听到家里有动静,进来得快,李弯月说不准就叫李合糟蹋了。 这种人,就该叫他进去吃牢饭。 “侄女,可不能啊,你饶过俺吧,大兄弟,俺真啥也没干。”李合拽着崔润山的裤腿,央求着。 吃牢饭,就没有女人愿意跟他了。 “你还想干啥!”李弯月浑身发抖,给了李合两脚。 李合任李弯月踢:“只要不送俺去公安局,叫俺干啥都行。”李合老老实实蹲着说。 看李弯月和崔润山都不说话,李合急了:“只要放过俺,俺就把柳生生那个破烂货的秘密告诉你们,这秘密关系到你家!” 李弯月一愣,跟她家有关,她看了眼崔润山。 崔润山过去,对着李合就是一顿踢,李合“哎呦哎呦”叫唤,挨顿打就不用进公安局了,打吧。 他被打的鼻子肿得很高,脸乌青,眼连睁都睁不开,“大兄弟,我都说了,能走了吧!” “滚。”崔润山冷冰冰地说,李合连滚带爬地走了。 李弯月被李合的话震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崔润山,李合的话能信?” 崔润山搂紧了她,“有我呢,明天,我叫人来给家里通上电。” “通电?崔润山你咋想一出是一出?”这不是说柳生生的事吗,崔润山咋想到了通电上。 “买个吊扇,凉快。”崔润山自己不热,他是看李弯月脸都热红了,衣服都能拧出水来,才说买吊扇,可得先有电。 李弯月记得前世的她,在她奶家里见过吊扇,安在房梁上,哗啦呼啦转,年头多了,就会吱呦吱呦的,想想就觉着凉快,可不行。 “崔润山,不说吊扇多难买,就说电的事。村里就那么几家通电的,不是当队长,就是家里有人在镇上上班,咱家呢?你就是个挣工分的,我更是连工分都不挣,能通上电,买上吊扇,谁信?” 你问李弯月想不想有电,想不想要吊扇,她想,做梦都想,就像吃地瓜干的,想吃大饼子;吃大饼子的,想吃大馒头一样,可想也不能。 “我来想办法。”崔润山叫李弯月安心,这些事他能搞定。 “崔润山,你不用想办法,这样就挺好。”李弯月有些害怕,她也说不清自己怕什么。 崔润山搂搂李弯月,他要给李弯月更好的。 第二天,王建设来了李弯月家,抱来了几个西瓜,“嫂子,拿井水镇着,吃的时候拿出来,跟冰棍差不多,你要还想吃就跟我说,我走了。” 这鬼天气,又闷热上了,王建设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嫂子,你去镇上有事就找我,我家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李弯月眼里都是那几个大西瓜,一拍嘭嘭的,肯定好吃。 李弯月稀罕这些西瓜,王建设很高兴,这说明崔哥叫他办的事,他办的好,“嫂子,你们村里炸开锅一样,那是说啥呢?” 第五十八章 一锅烩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是柳生生和李逢春干的事传开了,说啥的都有。 “欺负老实人弯月,李东升揍得对,李逢春帮着知青欺负弯月,就是皮子痒了!” “以前俺还觉着她李逢春是个好的,原来是装的好,一肚子都是坏水。” “从买布那事,俺就看出来了,她李逢春是个一滴雨点砸破头的主。布就是染花一点,可到她嘴里成了破布条子,不知道的还当她家有金山银山呢,可她家有个屁!” 不远处,李逢春顶着这些挖苦,顶着肿的老高的脸在刨地,李东升叫她干男人的活。 王翠花过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她是才知道这些事。 “管好你的嘴,再跟瓢似的说俺家弯月,俺跟你拼命。李逢春,你这辈子都甭想生出儿子来!” 王翠花是气狠了,闺女刚过上顺心日子,就被人这么泼脏水,她就是脾气再好,也不能忍。 “那是你,不是俺!”李逢春张牙舞爪地就朝王翠花扑过去。 几个妇女都拦着她,有个妇女还叫来了李建军:“队长,你看她,要打翠花,俺们都快拉不住了。” 李逢春被人抱着,一直踢脚,鞋都掉了,被那句“生不出儿子”刺激的。 “放开她,我倒要看看她能翻了天不成?翠花你站那,她要是踢你一下,叫她一年都白干,踢两下,只要我当大队长,她就没工分!”李建军的话,在村里是最管用的。 李逢春浑身发抖,可不敢动手了,怕李建军叫她一辈子没工分。 旁边地里,李合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李合,你这是咋了?”有多事的问。 “掉沟里摔的。”李合龇牙咧嘴地说,臭娘们柳生生,躲在知青站不出来,有本事她在里头躲一辈子! 那人走开了,跟其他人捅咕:“李合这样,李逢春也这样,是不是他两个……” 风言风语又传开了。 中午,知青们回了知青站,李丽娟朝里看了一眼,就开腔了:“真是笑话,管天管地,还管着人家两口子怎么热乎。 偷人,跟自己丈夫叫偷人?夫妻是个啥意思,看来她不懂!两口子,人家上等人更不懂了。” 柳生生干出这种事,他们这些知青都跟着丢脸,她住在知青站,挂着知青的名,有些人看她们的眼神都不对劲。 “天天躺着,当自己是太后?胡兰,你说咱们该咋办?”李丽娟气还是没消。喜欢人家男人本来就错,还说人家偷人,柳生生真是没脸没皮。 马胡兰也不知道该咋办,柳生生是知青,就该住在知青站,没地方撵她。 “她是她,咱们是咱们,村里人分得清。”马胡兰也被膈应的够呛。 屋里的柳生生咬着手背,李弯月以为把事情捅出去,自己就完了,做梦! 她会叫李弯月看看,回城后崔润山会选谁! 李保国站在知青站门口犹豫该不该进去,进去又该说啥,一抬头,柳生生走出来了。 “还有脸出去,柳同志,龙湾河你找的到吧。” “丽娟,你说啥呢?”马胡兰拦着李丽娟,这样太过了。 “怕啥,她要敢跳河早好了!”李丽娟翻着白眼说。 柳生生这样的,就该叫她插一辈子队! 柳生生听着身后头这些话,哭着一头扑在李保国身上:“保国哥!” “咋了,谁欺负你了,我叫我爹罚他工分。”李保国软玉温香在怀,想问的那些话都忘了,就想能一辈子抱着柳生生。 窝囊废,啥事都找他爹,李保国有本事进去给李丽娟一个大耳刮子,为自己出头,柳生生在心里想。 “保国哥,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柳生生满脸都是泪。 即使李保国没男人样,柳生生还是要激他一下,叫他为自己做点事。 “生生,你到底是咋了。李弯月说的话,你别信,我跟她都姓李,可她做不了我的主,我爱你!”李保国说出来了。 “保国哥。”柳生生从李保国怀里退出来,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你爹呢,他也做不了主?” “生生,只要你跟我,我立马娶你,我爹拧不过我。”李保国怀里一空,心里也空了,大话就说出口了。 娶自己?柳生生瞎了眼都不会嫁给李保国,可她还要吊着李保国:“保国哥,嫁你,你说的轻巧,你能叫李弯月的话没人信?有她在,我不敢进你家门。” “真是因为她,生生你等着!”李保国一推眼镜,气冲冲转身就走了。柳生生回了知青站,又躺到炕上。 她刚躺下,就被人揪起来,“啪啪”两巴掌就呼到了她脸上。 “你谁啊!”柳生生嗷一嗓子,长这么大,爹娘没动她一指头,这是从哪里来的女人敢打她! “我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李保国的娘,小蹄子,你还勾搭我儿子!”李包谷要撕柳生生头发,可柳生生麻利地躲到炕里边去了。 李保国的娘,她咋这时候找来了。 “大娘,我跟保国哥没啥,上回我都说过了。”柳生生捂着脸,这个李包谷下手真重,脸一碰就疼,肯定肿了。 她敢发誓,就是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一个李保国,她也不会嫁给李保国,李保国的娘把他当宝贝疙瘩,在她柳生生眼里,李保国连块茅坑里的石头都不如。 “那刚才咋说!柳同志你又要当**,还想给自己立牌坊?告诉你,我家保国有对象了,你趁早死了那个心。 他叫我一声娘,你就进不了俺家门,呸,白瞎了你这张好皮子,不要脸!”李包谷骂过瘾了就开门。 李包谷就是来叫柳生生知道,她进门挨的打只多不会少! 李丽娟看着有人开门,赶紧回去坐着了,李包谷到了五个女知青跟前:“你们有啥困难,就去找俺男人,别不好意思开口,能解决的,俺男人都会给解决,你们这些娃娃不容易啊。” 这话,说的五个女知青心里暖烘烘的。 李包谷就是叫柳生生看着,对其他知青,她都有好脸,就除了她柳生生! 李包谷走了,有女知青问:“她是谁啊?” “上回来骂过柳生生,大队长家的,李保国的娘。”李丽娟说。 柳生生这是出了大名,在大队长的媳妇儿心里排上号了,丢死个人! 李保国这边,到了李弯月家,可铁将军把门。 第五十九章 降成组长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保国松了口气,他这人跟妇女都不敢打仗,跟李弯月打,李弯月能一拳头把他捶地上起不来。 李保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李弯月早到了镇上。出门前,她在家里好说歹说,都保证了她就是给孙学臣送钱,不去黑市。 “那话你别忘了。”崔润山还是不放心,可请假,那就太叫李建军难做了。 崔润山请假落下的活,回来都会补上,可要是人人都学他,不上工再补上,李建军这个大队长管谁去。 当时,李弯月跟背书似的:“我是崔家二媳妇,王建设家我也记得,崔润山,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到点上工,崔润山才放过李弯月,李弯月才一个人出了门。 到了棉纺厂门口,李弯月把车子放在一边,找到看门的。 “我找孙副厂长。” “你谁啊,找孙学臣干啥!”看门的很不耐烦,他没认出李弯月。 “我跟孙副厂长买过布。”李弯月笑着说。 买布,跟副厂长,那就是那个女人了!看门的一把拉住李弯月,扯开了嗓门就喊:“厂长,人来了,买布的来了!” 呼啦啦,出来了一堆工人。 “真有这么个人,副厂长没撒谎!” “人来了没用,得给钱,三百块打了水漂,那都得摊到咱们头上!” 李弯月听着,孙学臣出事了,跟布钱有关。 “别嚷嚷了,厂长来了!”看门的弓着腰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头发稀疏,几根毛连头皮都盖不住,挺着个啤酒肚。 这年头,能有个啤酒肚的,李弯月这是见着的头一个。 “你就是那个买布的?进去谈。”李金标上上下下瞅了李弯月几眼,说。 “能先说说出啥事了吗?”李弯月要先心里有点底。 “进去你就知道了,这是棉纺厂!”李金标语气挺不耐烦,这个女人是觉着他李金标会对她咋样? 他是要追究孙学臣的责任,不是一个妇女。 “钱!拿出钱就没事!” “因为三百块,孙副厂长都被关起来了,你赶紧说清楚!”不知道哪个工人喊。 孙学臣被关起来了,李弯月没想到这么严重,她跟着李金标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孙副厂长呢?”李弯月一进门就说。 李金标指指旁边一扇门,“在这,条子是你打的?” “是,我说了半个月给剩下的三百块,还不到半月,你要是想要钱,为啥不去找我?”李弯月冷静下来。 “找你?该找你的是他孙学臣,不是我这个厂长。”李金标是棉纺厂的厂长,找一个妇女不是他的活,他要做的就是追究孙学臣的责任。 这事,就是孙学臣没有按章办事,李金标要借这事,叫孙学臣当不成副厂长,换成自己小舅子当。 “你把人关着,他咋找我?还有,我现在来了,我要见孙学臣。”李弯月说。 要不是她说半个月后给三百块钱,孙学臣也不会被关。 “钱给我一样,孙学臣的问题,跟你没关系。”李金标没想到这个一副农村人打扮的妇女,这么大胆,到现在还没被吓破胆子。 “有些事,见到孙学臣才能说清。你那些布,都是染花的……”李弯月想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这件事,也许能帮到孙学臣。 “这些,孙学臣都说了,可我们是国营棉纺厂,布只能卖给供销社,其他的我不能多说。”李金标一副对事不对人的样儿。 李弯月听懂了,这人的意思是布就是烂在仓库里,孙学臣没错,可他卖给了她,就是大错特错。 就是孙学臣给厂子赚了四百块钱,他也是个错。 旁边屋的孙学臣,在李弯月说话时,就认出她的声音了,一直趴在门上听两人说话。他就是被关在这间屋里出不去,李金标没对他咋样。 他还以为李弯月说清了,对他能有帮助,看来没用,孙学臣“砰”一声踢开门,走到李金标面前:“厂长,我不当这个副厂长了,棉纺厂我也不待了,我能离开不?” 他当这个副厂长,挡了人家的路。 “孙学臣,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没那么严重。这样,把你降成组长,工作不变。”李金标就等着孙学臣自己说这话。 孙学臣主动不当这个副厂长,留他当组长,显得他李金标宽宏大量。 李弯月在一旁听出来了,这个李金标只怕是一直在抓孙学臣的错处,布的事叫他抓住了。 “谢谢厂长。”孙学臣选择了顺坡下驴。 李金标过去拍拍孙学臣肩膀:“学臣,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是为厂子好,可不能这么急,出去跟工人们说清楚。” 李金标又回头看李弯月:“女同志,你也来吧。” 外头,一厂子的工人都出来了,嗡嗡的,都看着李金标和孙学臣。 “静静!”李金标迈着四方步到了前头。 “事情清楚了,这位女同志给孙组长写了条子,今天这位女同志也送来了三百块钱,孙组长没贪污,就是没按章办事。”李金标洪亮地说。 有心眼活的就听出来了,厂长是说孙学臣被降成组长了,“厂长,咱棉纺厂幸好有你这么个好厂长。” “厂长,棉纺厂最少不了的就是厂长你,没了你,厂子就没规矩了。” “不能这样说,孙组长也是为了厂子好,这可是四百块钱,那些布是被供销社退回来的。”李金标为孙学臣说话。 “厂长,不管咋说,他孙副厂长就是犯了错!”有个工人也拍马屁。 李金标记住了这人,耳朵聋,他都说了孙组长,这人还是叫孙学臣副厂长。 “我已经不是副厂长了,就是个组长。”孙学臣赶紧说。 “大家听到了,孙学臣是组长。另外,我代厂子跟这位女同志道歉,吓着人家了,这事人家一点错没有。”李金标做人做事,就是这么面面俱到。 他这个厂长,没人说他不好,不管上面人还是工人,他都不会看不起,从来就没得罪过人。 “厂长,我没事。”李弯月真是见识到了李金标的会做人。 李金标再三跟李弯月道歉,才叫工人都回去上班,又对李弯月说:“女同志,我派人送你吧?” “不用,我骑了车子的。”李弯月面对李金标这样的人物,浑身别扭,她都怀疑李金标也许知道,她是崔家二媳妇,才对她这么客气的。 “那行。”李金标就是说客套话。 李弯月和孙学臣一起往厂子外走,孙学臣不好意思地说:“李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李弯月刚要说不麻烦,就被一个巴掌扇到了地上…… 第六十章 花钱买不挨揍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阿花,你这是干啥!”孙学臣上前去抱着那个女人。 “干啥,要不是她,你能当不成副厂长,能被关起来,你放开俺,俺撕了她!”钱花踢打着要揍李弯月。 臭女人,买布买到了孙学臣头上,她看着这个女人就是厂长李金标那伙的! 孙学臣刚被关在厂子里,钱花就来厂子外守着了,刚才看门的那话,她听到了,就是这个女人从孙学臣手里买的布。 “不关李同志的事,要闹回家闹去!”孙学臣脸都黑了,这事跟李弯月一毛钱的关系没有。 他早知道,李金标看他不顺眼,不想叫他当这个副厂长了,把布卖给李弯月,叫李金标知道,他会咋样,孙学臣都想到了,可他为了棉纺厂好还是卖了。 孙学臣的爹就是棉纺厂的,他是接他爹的班。棉纺厂在外人看来是大单位,可有时都发不下工资,这四百块钱,是五六个工人的工资啊。 “跟她没关系,你就回去继续当副厂长,当不成你就起开!”钱花嗓门大,骨头架子也大,孙学臣都有些抱不住她了。 “李同志,你赶紧走吧!”孙学臣着急地说。 李弯月被那迎头的一巴掌打蒙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大强,赶紧来替姐拦着这个女人,就是她害的你姐夫。”钱花朝着一个地方喊。 钱大强一下就冲出来了,几步过去跟拎小鸡似的拎着李弯月到了钱花跟前,虎目圆睁,“姐夫,你抓着俺姐干啥?” “大强,你跟着凑啥热闹,回家去!”孙学臣一个头两个大,他这媳妇跟小舅子都虎,两个犯虎的都来了,这可咋办? “俺不回家,俺姐叫俺回俺才回。姐,这个女人咋办,你说话!”钱大强胳膊上都是鼓囊囊的肌肉块子,很有一把子力气。 钱花一天给他一块,就是叫他好往上冲。 “揍,揍得姐满意了,姐给你五块。”钱花摆脱了孙学臣,话说完,她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 “天杀的姓孙的,叫俺们孤儿寡母在家喝西北风,他倒好,外头有人了,四百块啊!”钱花扯着嗓门,一点不怕丢脸。 “你少胡咧咧,赶紧起来。”孙学臣怕了,拉钱花。 钱大强照着李弯月就举起了巴掌,都怪这个女人,叫姐哭成这样。 “我给六块。”李弯月大声说。 钱大强硬生生住了手,六块比五块多一块,“你真给俺?”钱大强问。 “你撒开,我就拿给你。”李弯月是急中生智,没想到真有用。 “大强,别听她的,她是想跑!她跑了,姐一分不给你,你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算算账。”钱花噌就起来了,拧着钱大强耳朵教训他。 “姐,俺听你的,耳朵疼。”钱大强疼的哎呦哎呦叫。 钱花又坐回地上嚎,李弯月真是大开眼界,人家哭的收放自如。 “等等,你可得想清楚,你姐夫要回家,你这好差事今天到头了,我给七块,你好好算算账。”李弯月为了不挨巴掌,卵足了劲加钱。 钱大强脑袋不够用了,这个女人说的对,他得好好想想,钱大强蹲在地上就开始想。 钱花噌又起来了,“想跑,没门,俺弟叫你唬住了,还有俺呢!” 钱花举起手,却落不下去,叫孙学臣抓住了,“李同志,你快走。钱花,你再这样,我跟你离。” “好你个孙学臣,还要为个小蹄子跟俺离婚,那从俺身上迈过去再说离婚。”钱花这次可是真嚎开了。 “我打死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钱大强急眼了,七块也没有姐重要,他站起来,又举起了巴掌。 李弯月闭上眼,孙学臣可真是帮倒忙,这下钱都不管用了。 “要不十块?”李弯月死马当成活马医。 马争先就是这时候来的,一看被围在中间那人,又是李弯月,他就想不通,嫂子咋走到哪里,都能得罪人,也是个本事。 “干啥呢,当街打人,都抓回去!” 钱大强一看到戴大檐帽的,就怂了,赶紧把手举到头顶上:“俺啥也没干!是俺姐,俺就一天一块钱。” 竹筒倒豆子的,马争先还没问,钱大强就都说了。 马争先这才看清李弯月,左脸都肿了,五个手指印,“嫂子,谁打的?” 钱花使劲低着头。 李弯月指指她。 “同志,别抓她,她是没搞清情况,李同志,你放过她吧。”孙学臣赶紧给钱花求情。 媳妇再不好,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媳妇进公安局。 “俺男人说的对,俺就是个村里妇女,啥也不懂。”钱花“啪啪”给了自己两撇子,只要不被抓,叫她再给自己一撇子也行。 钱花看到戴大檐帽的,腿肚子都哆嗦。 “李同志。”孙学臣求李弯月说句话。 “算了吧。”事情闹成这样,李弯月只想赶紧离开棉纺厂门口。 “嫂子,你想清了,真算了?”马争先问。 李弯月点点头,去旁边推上自行车就要走。 “嫂子等等。”马争先叫几个公安先走,他骑车子到了李弯月跟前。 “嫂子,你就这么回去?”马争先指指李弯月的脸,还肿着,老崔得来找他算账。 李弯月一顿,是啊,这样回去,以后崔润山肯定不能叫她一人出来,得把她拴裤腰带上。 “唉!”李弯月叹了口气。 “嫂子,先到我家叫排风给你消消肿,她今天歇班。”马争先说。 李弯月想想也好:“行。” 两人骑上车子往马争先家走,李弯月问:“你咋知道我在那里的?” “是棉纺厂的厂长打电话到公安局,说有人在厂子门口闹事,正好我有空,就带人去了。嫂子,咋回事?是不是跟孙学臣被关起来有关?”马争先也听到了些消息。 “有点关系。”李弯月不想再说那事了,以后这钱,她还是不挣了。 她一个女人,要不是马争先到了,真能挨顿耳刮子。 李金标打电话,应该是看门的告诉他的吧。 马争先看李弯月不想多说,也没再问,到了楼底下,“嫂子你还记着我家不,我还得回去。” “你回吧,我自己上去就行。”李弯月记着马争先家。 马争先车子都蹬出去,又叫李弯月喊住了:“这事,你别告诉崔润山。” “嫂子,我还想跟你说这话呢,你别告诉老崔,我怕他剥了我的皮!”马争先说话,一贯的有意思。 “成。”李弯月笑了,刚才她真是一点笑不出来。 “呦,马争先,你还往家里带人?”楼里传出个阴阳怪气的女声。 第六十一章 不占你便宜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马争先一哆嗦,赶紧支好车子,几步就过去了:“媳妇,我把嫂子给你带来了,你这样吓着嫂子。” 李弯月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到了马争先家楼底下,又遇到长舌妇了呢,回头一看,真是刘排风。 “弯月,真是你!你这脸咋回事,马争先,你就眼睁睁看着弯月挨打?”刘排风把李弯月拉到身后,瞪着马争先,她一抬手,马争先就捂耳朵。 “媳妇,那是我去之前,你问嫂子。”马争先求救地看着李弯月。 他咋就忘了排风多紧张李弯月,叫李弯月来家,失策啊! “排风,我这脸是马争先来之前被打的。”李弯月赶紧说。 刘排风拉着李弯月往楼里走,“你这脸刚变好看,这又肿了,多灾多难。” 马争先听着媳妇说给李弯月抹药,说的那个温柔劲,吸吸鼻子,他在家里可从没有这待遇,还是回公安局吧。 进了门,刘排风先给李弯月煮上鸡蛋,又找出家里消肿的药水,给李弯月小心翼翼地擦。 “弯月,你这是干啥去了。” “在道上摔了一跤。排风,别问了。”李弯月焉了吧唧的。 她不想再提那件事了,真是倒霉到家,想起那一巴掌,李弯月又觉着太便宜孙学臣的媳妇钱花了。 李弯月不想说,刘排风就不问了,但知道不能只是摔了一跤这么简单。李弯月要是摔了一跤,马争先也不能那么闲的去帮忙。 “排风你呢,歇班在楼道口干啥?”该不会在那里查岗,抓马争先身边的小妖精吧,李弯月猛地转头看刘排风。 刘排风觉着李弯月的眼神就跟村里那些爱打听事的妇女一样,又不清楚为啥,“我这刚去供销社买布回来,就碰上你跟马争先了。” “买布?”李弯月没看到刘排风手里拿布啊。 “没买着,买了一肚子气。我就多看两眼,还没上手呢,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叫我要买赶紧,不买就别瞎耽误她工夫。”刘排风提起来还是“呼哧呼哧”直喘,太气人了,还都是同志呢。 “是那样。”李弯月也碰到过,现在可不是以后,顾客是上帝,现在上帝是人家售货员。 “是吧?我这脾气,没跟她吵,就是给她面子,但我也不受她的气,抬腿我就走了。就是那个王美丽,刘双兰不那样。”刘排风运气差,她歇班刘双兰也歇班,碰到一起了。 “别气了,我有布,就是染花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用。”李弯月手里还剩一点布。 “弯月,你的布,我不要,大不了刘双兰上班,我再去。”刘排风也是村里出来的,知道村里人更缺布,她要李弯月的,还不如忍着王美丽的白眼,买供销社的。 “我卖布,不是我自己家的。”李弯月明白,刘排风是把她当朋友,才不要的。 “真有,那弯月我跟着去你家里买,就一条,你可不兴不要钱,那样我就不买了。”刘排风说完,听到里面咕嘟咕嘟的,鸡蛋煮好了,她赶紧进去。 她出来时,拿着剥了壳的白生生的鸡蛋,给李弯月放脸上滚:“哎呀,忘了先擦去药水了。” 这鸡蛋,刘排风还准备给马争先吃呢,这下鸡蛋清毁了。 “那我正好用布赔你鸡蛋钱。”李弯月笑着说。 “那可不行,鸡蛋黄还能吃呢,弯月你不要钱,我真不要布,你不把我当朋友。”刘排风生气地说。 “那你上回要给我装苹果,是压根就没把我当朋友?”李弯月接过鸡蛋,自己放脸上滚,希望赶紧消肿,回家崔润山看不出来。 “你也没要啊,你要了,我兴许就不给你布钱了。弯月,你就卖我吧,我这急等着布用呢。”刘排风就认准一条道了,花钱买李弯月的布。 大不了给刘排风便宜点,李弯月说:“行,有钱赚更好。你家有镜子吗,我照照脸。” “看不出来了,弯月你这脸可好看多了。”刘排风在楼道口都有些不敢认李弯月。 “还是那张脸。”李弯月自己没看出多大变化来,她照了照脸,真看不出肿了,可算是放心,可以回村了。 “你咋跟我回村,骑车子?” “嗯。” 刘排风家两辆车子,一人一辆,她的是一辆女士的“飞鸽”牌自行车,刘排风还勾了粉色的毛线车座子套着。 “哪天我也给你勾个车座子,家里还剩的毛线。”刘排风看李弯月看车座子,大方地说,她跟马争先都能分到票。 又想给自己东西,刚才也非拿苹果给石头和春麦。刘排风不愿意占自己便宜,可非叫自己占她便宜,李弯月都无奈了。 “可别,崔润山肯定不喜欢。”李弯月赶紧说,她不是喜欢那个车座子,是觉着能卖钱。 两人骑上车子,说说笑笑回了村。 “弯月这又去镇上了,还带人回来了,你说来干啥的?” “谁知道,不过那个是飞鸽,那人是卫生站的刘大夫。” “刘大夫,那以后买药,能找弯月了。” 地里几个人议论。 李弯月领着刘排风到家,刘排风支好车子就问:“弯月,布在哪?” “这。”李弯月指指厢房。 刘排风急火火进了厢房,看到布,“跟供销社的没差别,弯月你咋弄来的。” 李弯月把布上染花的地方指给刘排风看,“棉纺厂的布被供销社退回,我碰见就要了。” “这布我要,多少钱?”刘排风自己就量起布来了。 “五毛。” “五毛?五毛我不要,不要票,我怎么地也得给你一块。”刘排风把布放下了。 李弯月一阵无力,叫刘排风占点便宜太难了。 “实话说吧,我都卖八毛,我也不能到你这,又多赚两毛。” 刘排风这回没再争,可一直说李弯月卖的太便宜了,起码得一块。 刘排风嘟囔着扯好了布,就坐下低着头踩起缝纫机来,省得回去还得借人家的。 李弯月进了屋里,王建设给的西瓜给了李强军一个,还有呢。 刘排风做事利索,不一会就踩好了,一抬头,李弯月端着沙瓤西瓜进来了。 “人家给的,没花钱。”李弯月抢在前头说,省得刘排风跟她算西瓜钱。 “我本来也没打算给你这钱。”刘排风啃着西瓜含糊不清的说,这天气,吃块西瓜过瘾。 “那菜你也拿着吧,自家菜园子种的。”李弯月去王翠花的菜园子摘了菜豆和黄瓜,这两样这季节都疯长。 第六十二章 背粮食上学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菜,刘排风更是收的痛快,村里家家都种,但在镇上要花钱买。 “够了?”李弯月家里吃不完,菜豆都腌酸的。 “够了,弯月,再给下去,我得把车子骑到沟里去。算算布钱,我扯了十尺布,八块对吧。” 她回娘家,她娘都说她是扫荡的,李弯月这是自己扫荡了给她,刘排风想。 李弯月收了钱,把刘排风送出了门:“这回认门了,以后来玩。” “好来。”刘排风也不跟李弯月客套。 篓子李弯月给她绑在后面很稳当,不跟挂在车把子上那样扭来扭去,刘排风骑的嗖嗖的。 李弯月看不到她人才回家,肚子咕噜咕噜叫,她这中午就没吃饭,这会饿劲上来,心里发慌,赶紧抓了把瘪花生垫肚子,就开始做饭。 边做饭,李弯月边算账,布除了给棉纺厂的四百块,挣了六百多,除了今天的糟心事,这钱挣得真快。 当时被呼巴掌,气得想再不卖布了,可过了那阵,这么一算账,再有布,李弯月还要,实在是挣钱。 有这钱,叫李国春去镇上上初中,就有了底气。 等崔润山回来,两个孩子回来,就开始吃饭。 吃着饭,崔润山深深看了李弯月好几眼,看的李弯月摸不着头脑:“崔润山,当着孩子呢。” “娘,我跟我哥看不见。”春麦头恨不能伸进碗里,噗嗤一声笑了。 李弯月拍了她头一下:“好好吃,呛着。” “晚上。”崔润山声音低沉,没多说,李弯月觉着崔润山在压着怒气,却不知道他生气啥。 吃完饭,李弯月小心地说:“我去爹家说说国春上初中的事,一会就回来。” 崔润山一句话不说,脸沉的能滴下水来。 李弯月心里有些慌,一路想着做了啥惹崔润山生气的事,带着春麦来了李强军家,进门就说叫李国春去镇上念初中。 “姐,我不着急,咱们都说好了,我跟春麦和石头一起去。”李国春说。 “国春,你都在小学里学到头了,再不去初中,那就是浪费钱,你算算这个账。”李弯月说。 “姐,我不去。”李国春就是不去。 “国春,你不是想念出名堂来?光念小学,这算是个啥名堂,姐还不如不供你呢。”李弯月就不明白,李国春这是在犟啥,上了学,还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国春才去上学,这就要上初中,弯月你别逼国春。”王翠花还以为李弯月是为了快点沾李国春的光,逼着李国春使劲学呢,那样会把人逼出毛病来。 看来,李强军和王翠花一点没问李国春学习的事,啥也不知道。 李弯月撑了撑头,给她娘说:“娘,学校里老师都催过好几遍了,叫国春去镇上上初中,他没说?” “国春,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不回家说!”王翠花拍了李国春一巴掌。 李国春就认准一条道了:“娘,我不去。” “不去?不去就给爹挣工分去!不上初中,叫你姐白花钱养你?”李强军怒了,一烟袋锅子抽在李国春头上。 国春这孩子懂事,但犟,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爹,别动手。国春,有啥话你就说,都是一家人。”李弯月叫李国春赶紧说。 李国春挨了打也不吭声,站了半天,闷闷地说:“我明天挣工分去。” “国春,你是不是心疼钱?”李弯月直接问了,指着李国春说,等到天亮也没戏。 “叫他挣工分去,没出息的玩意,学都白上了!”李强军粗声吼,为李国春急。 “他爹你别说了,国春你说话啊,是不是你姐说的这样?”王翠花扯扯李国春。 吼孩子干啥,李国春就不是那种为了不挣工分,才上学的孩子。 李国春淌出两行泪:“姐,我去上初中,爹娘呢?” 李国春知道,他在小学呆着,老师能教他的不多了,那个老师就上了一年初中,可去镇上上初中,除了学费还得背粮食。 家里就李强军和王翠花挣工分,两个人的工分三个人吃,就够紧巴,去镇上读初中,再背口粮换成饭票,家里日子不得更紧巴? “国春,这不算啥,别人家能勒紧了裤腰带供,咱家也能,供出你来,我跟你爹就享福了。”王翠花说。 这人多大的福都能享,多大的罪都能遭。 “国春,你去上初中,家里不会吃不上饭,学费你也甭操心,姐卖布赚着钱了,供你不吃力,还有你姐夫呢。”李弯月拍拍李国春。 她坐在炕上,拍李国春肩膀都勾不到,李国春不上学,真是一个好劳力,不怪他这么想。 李弯月有手有脚,不会叫爹娘的日子难过,她这个后世人,别的不敢说,就比现在的人胆子大,敢干。 现在,好些东西能卖钱,可大多数人打怵去黑市,就等着公家收,李弯月不怕。 又有王建设在黑市,李弯月就更不怕了。 “姐,我真能现在去初中?”李国春要是李强军和王翠花亲生的,不至于想这么多,可他不是。 “国春,你要是没天分,姐一天不叫你去,你有天份,却这样,姐咋能沾上你的光?石头和春麦都上三年级了,你还是舅舅呢,得给他们做个榜样,他们也不用你看着了。” 上学,李弯月苦口婆心劝李国春一回,这上初中,又是苦口婆心劝,都是没钱闹的,她还是得多挣钱才行啊。 “姐,我听你的。”李国春其实借了初一的书,自己在看呢,就是没老师教,有些半懂不懂。 “呼。”春麦在旁边长舒一口气。 “你呼啥?”李强军空烟袋放嘴里,搔春麦痒。 “姥爷,我这是替舅舅呼的,他太犟了,转了一圈,还是去初中,早同意多好。”春麦跟条豆虫一样,夹着胳膊直咕蛹,她最怕痒了。 “听听,还不如个孩子。”李强军瞪李国春,好的不学,学他闷。 李强军别看对李国春这样,对春麦从不发脾气,最亲春麦了,有好吃的,先给春麦,对石头就没这么亲。 李国春摸着脑袋嘿嘿笑,“爹,我将来给春麦出嫁妆。” “光嫁妆就行了?你姐出这些力,就值春麦的嫁妆?”李强军还是对李国春没好脸。 村里的汉子都喜欢儿子,李强军跟他们两样,他亲闺女,亲孙女,要不是李国春爹娘没了,他才不会把李国春过继到自己家。 “国春,明天姐领你去镇上初中看看,咋个入学。”李弯月说。 “姐,我知道了。” “娘,那我走了。”李弯月回了家,崔润山叫春麦出去,他一把将李弯月拉进了屋里,还插上了。 “爹是咋了?”春麦趴在门上听了一会,一头雾水出去找九儿二丫玩了…… 第六十三章 谁打的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脸咋了?”崔润山声音更沉了。 “脸?”李弯月碰碰脸,对了,她挨了一巴掌,“没事的,崔润山。” 崔润山拿下她的手,轻轻碰她的脸,就知道不该叫她一人去镇上的。 “孙学臣被关了,他媳妇怪到了我头上,我没来得及说我是崔家二媳妇。”李弯月不知怎么说出来了。 钱花是忽然冲出来的,李弯月又不能把她是崔家二媳妇挂嘴边上,就不赶趟,再一个看钱花虎那样,说崔家二媳妇也不顶用。 她可以撒谎说摔的,但李弯月不想对崔润山撒谎。 “孙学臣的媳妇?”崔润山记住这号人了。 “没事了,排风给我擦了药,滚了鸡蛋,一点不疼。”李弯月把脑袋在崔润山怀里拱了拱。 “马争先去了?”崔润山声音很轻地问。 “嗯,他去了,那个女人才不敢撒泼了。”李弯月说。 一打开话匣子,李弯月就把棉纺厂的事,还有刘排风来家里买布都说了,心里大约摸记着马争先叫她干啥来着,对了,别告诉崔润山马争先知道自己挨了巴掌! “崔润山,别怪马争先,他是公安,又不是保护我一人的。”李弯月点点崔润山的胸膛。 崔润山真能干出这事,记恨人家马争先。 崔润山点点头,在心里给马争先记上了一笔,不快点蹬,叫他媳妇挨了一巴掌。 “阿嚏。”马争先到家就打了个喷嚏,贱兮兮往里走:“媳妇,你念叨我了?” “你回来的正好,快过来。”刘排风招呼马争先过去。 马争先塌着肩膀,刘排风这样,八成又是开伙了,也不知道家里的药还有没有。 “媳妇,不是叫你别做饭吗,太累了,烟熏火燎的。”马争先揉着肚子慢腾腾过去。 “你想啥美事,我刚从弯月家回来,哪有功夫给你做饭。”刘排风翻了一个大白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马争先不是心疼她,是嫌她做饭难吃。 “去嫂子家了?跟嫂子说啥了?”不是叫他吃饭就好,马争先几步就坐到了刘排风身边。 “哝。”刘排风朝桌子努努嘴。 “花衣裳,你是该给自己做几身了。”马争先嬉笑着说。 刘排风照着马争先背上就是一下:“好好看看。” 马争先一下趴在了桌子上,嚷嚷着“媳妇你轻点”,就被眼前的花裤衩惊住了。 “媳……媳妇,大了。”马争先在心里烧香,千万别是给他穿的,他想吃刘排风做的饭了,想的不得了,就听着刘排风眉飞色舞地说:“大啥,给你做的,穿上试试。” “不是,媳妇,带花,穿出去叫人笑话。”马争先脸还在桌子上,皱巴着卖惨,打死他,他也不穿。 “笑话啥,在家里穿,我不笑你,出去你还当着别人解裤腰带,还是咋地!”刘排风凶悍劲又上来了。 马争先赶紧说:“媳妇,我能干那事,万一家里来人呢?” “李弯月都给崔润山做了,人家不嫌,就你毛病多?弯月没别的布,要是有,我能不给你做?还是你叫我去供销社受那个王美丽的气?”刘排风撸起袖子,叉着腰问。 崔润山穿没穿,她没听李弯月说,可马争先得给她穿! “老崔穿了,媳妇你没骗我?”刘排风一瞪眼,马争先赶紧接着说:“那我穿。” 崔润山不嫌丢人,那他也就不嫌丢人了。 “这还差不多。”刘排风这才收回了火气,坐下继续织给李弯月的车座子。 “弯月给的菜,你去做了。”刘排风吩咐马争先。 马争先麻溜穿上围裙,哼着歌进去了,疼媳妇就得听媳妇的,没想到老崔那么大男人,还穿花裤衩子,嫂子管的挺好。 “阿嚏。”李弯月揉揉鼻子:“崔润山好了没?” 崔润山给她煮了鸡蛋,结果煮开花了,没法在脸上滚,又去给她另煮,她咋拦都拦不住。 她脸一点不疼了,自己都忘了,她娘也没看出来,可崔润山不光看出来,还非得给煮鸡蛋。 “好了。”崔润山这回拿的鸡蛋是完整的,剥了壳给李弯月放在左半边脸上轻轻滚。 “我自己来。”李弯月抢过,飞快地在脸上滚来滚去。 崔润山太慢腾,眼神太热,她别扭。 “叫你不用了,你非煮,浪费一个鸡蛋。”李弯月嘟囔崔润山。 “我吃。”崔润山不嫌弃。 在自己脸上滚过的,给崔润山吃,李弯月不落忍,“洗了我自己吃。” 崔润山细看着李弯月,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也不会白白吃一巴掌的亏。 “分着吃。”崔润山说。 “砰砰”,敲门声响起,接着是春麦的声音:“娘,你们分啥,给我点呗。” 李弯月笑倒在崔润山身上:“赶紧,你闺女又来查岗了。” 崔润山也是无奈地笑,闺女真是太煞风景了。 崔润山打开门,春麦爬上了炕:“娘,又是谁教你的滚鸡蛋,这样也能变白?”她更看不出李弯月是脸肿。 “你一直在外边听墙角?”李弯月点点她脑门。 春麦趴在炕上:“娘,我出去玩才回来,有个事我不问心里难受,你告诉我呗。” “你有啥事能难受的?”李弯月把鸡蛋放在一边,鸡蛋就剩一点温乎气了。 春麦一掰两半,拿起一半就一下塞进了嘴里。 “脏,还没洗呢?”李弯月说她。 “娘,姥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春麦一套一套的,鸡蛋也进了她肚子里。 “到底啥事?”李弯月问她,现在人是没那么多讲究。 “娘,去镇上上初中得住那?”春麦听娘跟国春舅舅说的,得背粮食去学校,星期天才能回家,她可受不了跟爹娘分开那么久。 “可不呢,咋,你也要去初中?”李弯月问她,闺女不是才上三年级吗。 “不去,我想家。”叫春麦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她行,叫她一星期不见爹娘她想的慌。 “那你在当娘身边当老姑娘吧。”李弯月说是这么说,要是春麦和石头去镇上上学,不能天天见,她想想就心里空落落的。 “当就当,娘我今天跟你睡。爹,我在一边就行,不跟你抢娘。”春麦打算的可周到了。 一想上初中,就得离开爹娘,春麦心里就不得劲,她都三年级了,一年一年念,也就剩两年了,她又不想念完小学就不念。 “崔润山,叫春麦睡这吧。”李弯月心里也不得劲。 崔润山被家里两个女人这么求,只能点头。 石头回家,听说自己一间屋,还美呢,可等着睡觉时,石头一趟一趟的,李弯月听着他出来进去的,说:“石头,过来吧。” “娘,这是你叫我的。”石头进来,有些脸红。 “娘想你了。”李弯月拍拍身边。 石头脸更红了,“娘我还是一人睡吧。” 石头瘆得慌,天天看见,娘说想他,是知道他又翻墙头了? 第六十四章 上等人姑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第二天,李弯月和李国春到了镇上的初中,入学很容易,得到明年开春。 李国春松了口气,剩下的时间,他得多挣工分,帮着家里分担些。 回去的路上,李国春就跟李弯月说:“姐,我不去小学了。” “为了挣工分?国春,咱家不差你那几个工分。”李弯月坐在车座子上。 李国春说不会骑车,李弯月叫他骑着试试,没几下他就会了,带着李弯月骑的很稳当。 “不是姐,在学校也学不到啥,书我借了,我搁家学,顺便挣点工分。”李国春想把自己的口粮挣出来,到时李弯月光出学费就行。 “你自己定吧,国春你可别本末倒置。”李弯月没拦李国春。 李国春看了眼他姐,本末倒置,他姐怎么会这个词? 两人到家,就快要大晌午了,李弯月刚进家,王金枝就来了。 “弯月,俺爹叫你去家里。”王金枝到处瞅,看李弯月家多什么东西没有。 李弯月整天风风火火的,她才不信李弯月没挣到钱,挣了就得给家里添置东西。 “啥事?”李弯月很不喜欢王金枝这个眼神,到自己家来检查的?她王金枝检查的着吗! “你问啥?”王金枝撇了撇嘴,李弯月家没多啥,就厢房的缝纫机和墙角的木板车,她都出来进去,把李弯月家都瞅遍了。 “我问,大爹找我干啥?”李弯月又说了一遍。 “哦,咱那个姑带着姑父回来了,俺爹叫你去,你赶紧的吧。”王金枝看屋里地下有个西瓜,抱着就要走。 “弯月,俺拿回家招待姑他们。”王金枝说。 李弯月一把给抢了过去,给姑吃,她宁肯喂狗! “弯月,你这是做啥,俺又不是自己吃。” 王金枝手里一空,僵笑着说。 “别累着你,等我拿去,你先回吧。崔润山回来,我就去。”李弯月也有法不叫王金枝拿。 “那你快点。”王金枝脸冷了下来,扭哒扭哒走了,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西瓜,还是一家子呢,李弯月真她娘的小气到家了。 王金枝走了一会,崔润山就回来了。 “饭在锅里,大爹找我有事,我去看看,你先吃。”李弯月往外走着说。 “回来一起吃。”崔润山放下锄头,往屋里走。 “好。”李弯月朝他甜甜的笑笑,崔润山比春麦和石头都粘自己。 来了李强军家,一进门李包谷就把李弯月拉到了一边:“你姑父来了,他的话,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行了。西瓜?你也太要好了。” “大妈,给你家的,你放起来,你一家吃,不给她。”李弯月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主。 西瓜得给,不然王金枝肯定得在李包谷面前说自己眼里没大爹,但给,她得给愿意给的人,大爹和奶他们。 “好来,你进去吧。”李包谷乐呵了。弯月这不比闺女差,有点东西就想着自己和李建军,她这心里很舒坦。 李弯月走进去,炕上坐着李建军和刘大妹,李银凤坐在炕边上,在磕瓜子,吐的满地皮。 “呸”,一个瓜子皮吐到了李弯月头发上。 “银凤,你眼瞎,看不到弯月在那?”刘大妹一烟袋锅子就敲到了李银凤背上。 “娘,你干啥打我,我不是没看到吗?谁叫她来的!”李银凤立着眼睛。 李弯月算老几,老李家的事,她有啥资格来! “我。”李建军沉声说。 “哥,你叫她来干啥,咱娘就生了你我。”李银凤气冲冲的,想想那天王翠花和那个窝囊二哥的话,李银凤就不认李强军了。 “你要犯浑就趁早走,我有两个儿子,你滚一边去。”刘大妹真想抽死李银凤,真敢说,她嘴皮子一动,自己好好的二儿子就没了? “娘,怪我吗,你看看她,进门叫我姑了吗,叫学富姑父了吗?”李银凤抱屈地说。 侄女对她这样,叫孙学富怎么看她,她在婆家还有啥脸面。 “姑,你都不认俺爹娘了,俺还得叫你姑?”李弯月这进屋啥都没说,就听李银凤嚷嚷了。 李银凤的话,叫她想起还有个姑父,往地下一看,有个男人坐在凳子上,旁边桌子还有把茶壶。 男人长的一般般,上身的确良白衬衫,下身灰裤子,还扎着皮带,手里一把折扇摇着,人五人六的。 这人就应该是李银凤的男人,孙学富了。 “娘,你听到了,她没大没小的!小泼妇,那是我不认你爹,是你爹先不认我这个妹妹!”李银凤翻着白眼,跳下炕,指头伸到了李弯月眼前,一点一点的。 “银凤,你干啥呢。”孙学富说话了,这样吵下去,啥时候能说到正事。 李银凤立马老实了,小碎步到了孙学富面前,给孙学富揉胸口:“学富,你说,我不说了。” 孙学富一把拿下她的手,干啥呢,这么多人看着。 “弯月,你连姑父都不认了?”孙学富瞟了李弯月一眼,这个侄女咋变这么漂亮了。 看来看去,只有自己娶的这个李银凤成了个粗俗的妇女。 “姑父。”李弯月叫了。 李银凤是明着坏,这个孙学富可是背地里坏,为一个称呼,叫这种人恨自己,不值当。 “弯月,你还学会看人下菜碟了?”李银凤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有本事,李弯月敢不叫孙学富姑父啊。她就知道,这个家里,没人敢不听孙学富的。 “换你来说?”孙学富不耐烦了。 大嫂李包谷到现在都没做饭,就是不想留自己和李银凤,他可不是李银凤这个蠢货,啥都看不懂,光知道胡咧咧些没用的。 “你说。”李银凤在孙学富面前,就是一个受气的媳妇。 “弯月,润山没来?”孙学富问。 “他下午得上工,在家里歇歇。姑父,你这到底有啥大事?”李弯月问。 “你也知道你姑父有大事,不早点来?”李银凤又憋不住说话了。 “姑,你要是少说两句,姑父兴许都说完了。”李弯月可不惯李银凤的毛病。 “你个小泼妇!”李银凤又要骂,叫孙学富一瞪,不甘地住了嘴。 “弯月,是这么个事,上面叫沙旺庄找个会计。”孙学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李弯月心里“噗通”一声,她不激动,是这具身体激动的…… 第六十五章 撵姑爷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原来的“李弯月”,就想叫崔润山当这个会计,为此没少给李银凤好处。 李弯月听出来了,孙学富是想叫她问,她偏不问,反正听这个话,会计也不是崔润山的。 “学富,你赶紧往下说吧。”李建军憋着笑,给孙学富一个台阶下,弯月可太坏了。 “咳。”孙学富有些不痛快,李弯月竟然不巴结他了,这是知道风声了? 孙学富斟酌着说:“本来这会计该给你家崔润山当的,咱们是一家,姑父当然是想着你,可上面说必须得是女同志,姑父磨破了嘴皮子,还赚了一身不是,上面的意思还是得女同志。” “叫姑父费心了,俺不会怪姑父的。”李弯月顺着孙学富的话说,不这样,哪里能听到后面的好戏。 “没事。一家人,说啥费心?”孙学富场面话说的很漂亮。 “学富啊,事说完你就走吧。”刘大妹听不下去了,事没办成,还想叫弯月记他的好,哪来的脸! “娘,学富还没说完呢。”李银凤插嘴,就是娘家人对学富这样,她在婆家才没好日子过的。 “奶,叫姑父说吧。”李弯月拉拉刘大妹。 孙学富真想抬腿走,他好歹是姑爷,刘大妹却撵他走,他也要脸面的,可正事还没说呢。 “说吧。”刘大妹躺下了。 孙学富喝了口茶,吐着茶叶沫子,说:“沙旺庄的知青觉悟都不高,我就想到了大哥村里,我听说有位柳同志,念了高中,会算账,上面说她行。” “大哥,你听到了,你妹夫这可是想着你。”李银凤就是孙学富说的话,她都信。 柳生生那样的叫觉悟高,李弯月真想大笑。 不了解柳生生的,单听着孙学富说的这个真诚,就被糊弄过去了,可李弯月听了李合的话。 李合说了,柳生生和这个姑父早就滚到了一起去,还不止一回,孙学富把柳生生弄到身边去,是为了干那档子事方便吧。 李弯月可怜地看李银凤,被蒙在鼓里,还帮忙呢,这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看啥看,你连算盘珠子有几颗都不知道,能当会计,会计得会算盘。”李银凤趾高气昂地说。 那天在知青站,柳生生说了,只要能帮着把李弯月踩在脚底下,就给她五十块,明儿她就要钱去。 “姑,还是你懂的多。”李弯月这回没跟李银凤对着来。 把别个女人送到自己男人身边,她姑以后有的哭,她就放姑一马。 “我当然比你有文化,姑可是上到了五年级。”李银凤伸出五根手指头。 在她眼里,男人没有比孙学富强的,女人没有比她自己强的。 “弯月,这事你看呢。”李建军问李弯月。 他巴不得柳生生不在村里,叫李保国歇了心思,他叫李弯月来,是怕李弯月觉着这个会计是他家给柳生生争取的。 “大哥,你问她看啥,她又不是官,还能管到柳同志当不当会计?”李银凤不高兴地说,她大哥才是大队长,这弄的李弯月像大队长。 “那你直接领着柳同志走吧,还来问我这个大哥干啥?”李建军粗声说。 就没有李银凤不敢插的话,糊涂蛋一个,他看着柳生生和妹夫不知道咋回事呢。 “大爹,柳同志同意就行,俺没意见。” 这要是换个女人,李弯月会叫她小心柳生生,对李银凤,李弯月就免了,省得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哥你呢?”孙学富问李建军。 “我也没意见。”李建军痛快地说,赶紧说完走吧,不走晌午这顿饭就吃不上了。 “那行了,这也是上面叫我来问的,大哥你写个介绍信,叫柳同志拿着去村里找我就行。我走了。”孙学富起身就走。 “大哥,大嫂干啥呢,连饭都不留我和学富?”李银凤不走,这不是寒碜人吗。 “留啥留,你要留,就一辈子在家吧。”孙学富立着眼睛冷声说。 李银凤一缩肩膀,赶紧跟着孙学富往外走。 外屋,冷锅冷灶,李包谷就在那坐着,见了李银凤笑着说:“这就走?” “不走留你家喝凉水,嫂子你可真行,以后你别上我家门。”李银凤生气地说,就没见过李包谷这样的嫂子,不对,王翠花也不是个好的。 “银凤你这话说的,俺连你家门往哪开都不知道,能去你家?”李包谷挖苦她。 李银凤逢年过节回来,拿一点东西,回礼她拿走,从不叫孩子去家里走亲戚。走也行,不留饭,不给东西,但提的东西得留下,所以李强军家的儿子都不去李银凤家。 “嫂子,你!”李银风踢倒一个板凳,扭哒扭哒走了,以后不回来了,都不知好歹。 两人走了,李包谷就往上端桌子,饭她都到王翠花家做好了,就是盖起来,不叫李银凤看见。 “快吃,还赶趟,弯月你也搁这吃。”李包谷大方地说。 “不了,崔润山搁家等我呢。”李弯月赶紧走了。 “弯月!”李包谷追到了院子里,李弯月都没影了。 “这孩子跑啥?” “娘,人家家里有西瓜,不稀得吃咱家饭。”王金枝拉着张脸,还恨李弯月不叫她拿西瓜呢。 “王金枝,管好你的嘴,以后叫我听见你这么说弯月,你就滚回娘家去!”李包谷发了大脾气。 大媳妇把自己屋的东西拿回娘家,她当看不见,要弯月的东西拿回娘家,就不行,那回王金枝说早早去干活,李包谷现在想想,就有猫腻。 “娘,俺也没说啥呀,你冲俺嚷嚷啥?”王金枝一脸委屈。 “进去,以后你工分挣少了,年底就从分给你和爱国的钱里扣出来。”李包谷决定了,听刘大妹的管着王金枝,省得她得罪了弯月。 王金枝这下老实了,心里不忿,就因为一个西瓜,就因为李弯月,李包谷就变了个人,李弯月还说不得了? 进了屋,饭桌子上又是饼子稀饭和咸菜疙瘩,还有酸菜粉条子,就一点油点儿,很寡淡。 这饭还留李弯月,不说李弯月不吃,她都吃的够够的。 “咕咕”,肚子响,王金枝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吃完饭,李包谷才把西瓜拿出来,切成一块块的。 “哪来的?”李建军问,自己家可没有,难道是孙学富拿的,那他还有个妹夫样。 “还有谁,弯月,叫咱们和娘留着吃。”李包谷说。 “俺可有个好孙女。”刘大妹盘腿坐着,乐呵呵啃着西瓜说,这西瓜沙瓤,是真甜啊。 “那你不留弯月吃饭,你这个大妈咋当的!”李建军训李包谷。 弯月这给家里送多少回东西了,包子,肉,布,这又是西瓜,李建军都有数呢。 第六十六章 李保国的嘴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没留住,下午放工,我用蚂蚱菜包包子,荤油的,放三个,不五个鸡蛋,叫弯月和润山都来。娘,你上菜园子拔点蚂蚱菜,我回来包。”李包谷大方地说。 五个鸡蛋?王金枝差点噎死。李包谷过日子精细,平时炒一个鸡蛋,都得盛出一半留到下顿,对李弯月倒真舍得。 “这还行。”李建军这才语气好了。 “娘给你择好,焯好,你回来包。三和面就成,不用白面。”这事,刘大妹愿意干,她也觉着老大家该叫弯月来吃饭。 弯月是自己赚出来的。 “阿嚏”,李弯月摸摸鼻子。老话说,打喷嚏是有人念叨,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念叨她。 回到家,饭摆好了,崔润山还坐着等她呢。 “你先吃多好。”李弯月过去坐下。 崔润山把碗放到她手里:“来得及,为柳同志的事来的?” “嗯,我那个姑父叫柳生生去当会计,大爹叫我去听听。”李弯月跟崔润山唠着。 “你没说他俩的事?”崔润山连柳生生的名都不爱叫,膈应她。 “没说。要是旁人,我能说,但谁叫她是我姑呢,她对我家那样,叫她自己受着。”李弯月这人就这样,亲戚咋了,李银凤拿她爹娘当亲戚,她才会把李银凤当姑。 崔润山掀起嘴角笑笑,他就喜欢李弯月这个不肯吃亏的性格。 “那国春上学的事呢?”崔润山又问。 李弯月夹了块酸萝卜,嘎嘣脆,真开胃,“明年开春去就。”她又说了李国春的打算。 崔润山点点头,没再问。 吃完饭,崔润山扛着锄头出门,正好碰到李包谷:“大妈。” “哎,弯月在家吗?”李包谷笑着问。 “在。”崔润山走了。 “润山话真少。”李包谷摇着头进门,她就是来跟李弯月说别做饭了,去家里吃,面她都发上了。 “行,大妈,那我过会去帮奶。”李弯月麻利地用丝瓜瓤刷着碗说。 “不准拿东西,空着手带肚子去吃就行,带上春麦和石头。”李包谷嘱咐了一句,怕李弯月再拿东西。 “知道了,大妈。”李弯月笑着答应。 李包谷离开李弯月家,也不知道二儿子李保国哪去了,难道又是去了知青站,找柳生生那个小贱人? 去知青站,再去地里就晚了,李包谷没去找二儿子,反正柳生生就要离开了。 真叫李包谷猜着了,李保国来找了柳生生。 知青站里除了柳生生,没别人,李保国一下就搂上了柳生生。在他心里,他说了爱柳生生,两人这就算处对象了,柳生生就是他的人了。 “放开,保国哥,叫人看见,我名声就没了。”柳生生俏脸通红,心里把李保国骂成了猪。 啥本事没有,就靠嘴占她便宜,想的倒美,要不是看在他爹是大队长份上,柳生生都懒得跟他演戏。 “没人的,生生,有个好消息!”李保国卖关子。 “啥好消息?”柳生生把李保国的手拿开。 “我姑父来家了,叫我去当会计,我说叫你去。”李保国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孙学富从头到尾没提他,到他这里成了他叫柳生生当了这个会计。 “真的?”柳生生假装高兴。 这事,孙学富都告诉她了,就差李建军给她写介绍信。 “那当然,李弯月也想干,可她会个啥,被我杵回去了。生生,会计可是个香饽饽,多少人打破了头想干,也就是我想着你。”李保国把功劳都安在了自己头上。 “谢谢你,保国哥。”柳生生怕不安抚好了李保国,他乱说两人的关系,孙学富不叫她当会计。 “咱俩不用说谢,等你当上会计,我就去镇上坐办公室,以后咱们去镇上住。”吹牛不上税,李保国把满村的牛都吹到了天上去。 这是把她当三岁孩子糊弄?这个李保国就是个半瓶子晃荡的主,还去镇上坐办公室,做春秋大梦去吧。 “保国哥,那我啥时候去当会计?”柳生生真是一刻都不想在知青站待了。 “我爹写好了介绍信,你拿着就能去。”李保国说。 “太好了。”柳生生东西早收拾好了,拿上就能走。 “生生!”李保国又握住柳生生的青葱玉手。 “保国哥,该上工了。”柳生生使劲抽出手。 李保国每回见了她,都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不过不怪他,那些村里妇女怎么能跟她比! “那我走了,我爹说了,我是他儿子,不能搞特殊。”李保国一步三回头走了。 柳生生回去就洗手,用胰子洗了一遍又一遍,等她当了会计,就可以摆脱李保国了。 …… 李弯月拾掇好了,就来了李建军家。 “奶。”李弯月进门就喊。 刘大妹蚂蚱菜都捡嫩的掐回来了,坐着小板凳在择呢。 “又拿东西,拿回去。”刘大妹就知道孙女不能空着手来。 “奶,脂渣,加点香。”李弯月走到刘大妹跟前,蹲着说。 这是她放了盐的,才能放这么久。 “你啊,瞎讲究,自己大爹家,又不是外人。”刘大妹点点李弯月脑门。 “外人家我也不去。”李弯月把脂渣拿进屋里放好,就跟刘大妹一起择菜。 “掐下试试,嫩的要,老的放一边喂鸡。”刘大妹教李弯月。 李弯月按着刘大妹说的干。 刘大妹瞅了李弯月一圈,孙女不光能干,还心眼全了,真好,她问:“国春不上学了?” 她是听李建军说的,今天李国春跟着上工了。 李弯月又把李国春的事跟刘大妹说了一遍。 “国春不会忘了你的好的。”刘大妹这么说。 “奶,我知道。”李国春要是有歪心思,李弯月也不供他。 择好了蚂蚱菜,刘大妹叫李弯月进去焯水,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人老了,坐久了就僵硬。 李弯月焯好蚂蚱菜,连馅子都给剁好了,就等面开。 这时候没有酵母,用的是自家做的面引子,这东西发面慢,发不好还酸,得加碱面,碱面加多了也不好吃。 李弯月都是加糖,这样碱面加多了少了都,也不会太难吃。 李弯月家里的面引子是王翠花做的,王翠花做的面引子一般,她说刘大妹做的面引子才好。 “奶,我娘说你做面引子好?”李弯月出来问。 “那当然,奶做的,村里人都比不上。”刘大妹这可不是说大话,她做的面引子,没有哪家妇女比得上。 她在老大家不用干活,但面引子,都是她做,李包谷学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她的手艺。 “奶,你教教我呗?”李弯月凑到刘大妹身边,学会了,这也是个挣钱的道儿…… 第六十七章 用嘴撵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等奶去你家教你,不过你够呛,你大妈和你娘都没学好。”刘大妹扇着蒲扇说,她可不会用老大家的粮食,教弯月。 她这个婆婆说话,两个媳妇都不敢顶嘴,就是因为她做事分的清,不会把这家的东西拿到另一家去。 “奶,我兴许能学成呢。”李弯月坐在刘大妹身边,陪她拉呱。 刘大妹从自己是大姑娘那会,说到嫁给李弯月她爷,又说到现在,等她停嘴,李建军一家子都回来了。 “大妈,馅子我剁好了,我先回家看看崔润山和两个孩子,等来吃现成的。”李弯月话说完,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孩子跑啥,我又不叫她干活。”李包谷说着往里头走,等看到馅子知道李弯月跑啥了,李弯月加了脂渣,自己家可没有。 “这孩子。”李包谷叹了口气。 李保国进家门正好碰到李弯月出去,他拉着脸到了李包谷跟前:“娘,她来咱家干啥?” “她,那是弯月!保国啊,弯月怎地你了,你这么叫她!”就为了柳生生,李包谷这句没说。 “她没咋地我,我就是不爱看见她。”李保国觉着柳生生跟自己不热乎,都是李弯月害的。 “不爱看见弯月,那你想看见谁,柳生生?我告诉你,死了那个心。”李包谷真想揭开李保国的脑盖子看看,是不是里头都是白纸,还写着柳生生三个字。 “娘,你这包包子叫李弯月来吃?李弯月又不是咱家人,你还不如叫姑和姑父在家里吃饭呢。”李保国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咋地,柳生生当上会计,我得替她感谢你姑父,我是她婆婆?”李包谷瞪着李保国,他要敢说是,看她不用鞋底子抽他。 “早晚的事。”李保国小声嘟囔着。 “一边去。”李包谷赶李保国。 外面李弯月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来了,李包谷警告李保国:“我告诉你,见了弯月,少给我摆死人脸!” 李保国气冲冲回了自己屋。 石头和春麦在院子里围着刘大妹转,李弯月进来帮李包谷,包子包完了,李包谷用面把盆底擦一圈,这有油呢。 “你这孩子,谁叫你加脂渣的!”李包谷怨李弯月。 “大妈,蚂蚱菜加脂渣才香呢。”李弯月一脸馋相。 李保国的屋砰的一声,李包谷讪讪地说:“有耗子。” 李弯月笑笑,在锅里添上水,就坐那开始烧火。 李包谷不知道说啥好,保国这是干非闹的弯月跟自己家不走动了,他才乐意?咋就一点不听劝。 柴火呼啦呼啦的,李弯月知道,那声是李保国弄出来的。 “娘,地震了?我听砰一声。”春麦咋呼着跑进来,瞪着大眼珠子。 “地震你往里跑?”李弯月拿着烧火棍捅她脚边。 “我寻思叫你赶紧跑,去空场那里,老师说了,得往空旷的地方跑。”春麦躲开烧火棍,嬉皮笑脸地到了李弯月身边。 “春麦,你还知道个地震?”李包谷笑了。 “大姥,学校教呢,我知道的可多了。”春麦就掰着指头给李包谷说她都会啥。 李弯月松了口气,幸亏闺女进来闹,李包谷才不尴尬了。 “行了,出去玩去,怪热的。”李弯月听着闺女小嘴叭叭的,说她。 “娘,我还没给大姥说完呢,就差一点了。”春麦说过瘾了,才出去。 “春麦真是个好孩子,能说,叫人爱听。”李包谷就想有个孩子跟在后头,这么跟她说话。 “大妈,她话多的人耳朵长茧子,从睁眼到睡觉,她能一直说,烦人。”李弯月都怕了春麦这张嘴。 “那我领家来烦我,你舍得?”李包谷笑着问。 “那舍不得。”李弯月说,两人笑成一团。 包子快熟了,崔润山才来,拿着瓶酒,李包谷赶紧接过要藏起来:“可不敢叫你大爹看见,不然一下就见底了。” “拿出来,我得跟润山好好喝几杯。”李建军的鼻子,二里地外的酒,他都能闻到,崔润山还没进门,他就闻到了。 “你说的,得给润山喝口。”李包谷抓着李建军的话说。 这个家里,她能管着李建军的,就是这个酒。 “嗯哼。”院子里,刘大妹咳嗽了一声。 李包谷这才想起来,刘大妹也好酒,“娘,你得喝,酒这东西解乏。” “弯月你听到了?”刘大妹问屋里的李弯月。 “奶,你说啥?”李弯月当听不到。 刘大妹举着烟袋锅子就进屋,她看孙女欠揍。 “太姥,不能打我娘。”石头跟在后面嚷,一屋子的笑声。 包子熟了,李包谷放到个盆里,拍了个黄瓜,糖拌洋柿子,还有几头蒜,就开饭。 李保国早就上炕了。这么些人,他一个人就占了三个人的地方,平时盘着腿,这次直溜溜伸着两条腿。 李包谷打了李保国腿一下,“保国,吃饭了。” 这孩子咋没眼色呢。 “娘,我就这么吃。”李保国浑劲上来了。 李弯月要是要点脸,就自己走人。 “弯月,你一家子去你大爹身边,老大媳妇,你跟老大站着吃。”李包谷忍着气说。 王金枝是有的吃就行:“娘,俺咋样都行。” 这么说着,她拿起包子就吃,而这么些人,还都没动筷子呢。 “娘,真香,咱家有脂渣,你还说没有。”王金枝边吃边叭叭。 李包谷脸都红了,儿子媳妇,一个个的丢死个人,她没好气地说:“弯月拿的,咱家哪有。” “弯月,俺跟买你点。”王金枝就不会看脸色,还说呢。 李弯月笑笑:“俺家也没了。” 这饭,要不是李包谷去家里叫她,她真不来吃。 “弯月你怕啥,俺给你钱,不赖账。”王金枝一个包子吃没了,又去拿第二个,压根就不管其他人吃没吃。 李包谷一筷子敲到她手上,眼瞎? “娘,弯月,润山,吃吧。”李包谷说。 刘大妹先吃,其他人才吃,王金枝又去拿包子,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弯月,你卖不卖俺。” “金枝,真没了,有了我给你送来。”李弯月好声好气说。 “那你记着啊,叫俺去拿也行。”王金枝一句一句的,也不管李包谷一直在拿眼睛剜她,东西要到手里,才是最关键的。 王金枝得了句准话,老实了,李保国又开始了,桌子上有酒,他举起来就喝了一大口,一擦嘴:“李弯月我告诉你……” “保国,你这是干啥!”李包谷赶紧拦着他。 李保国没往下说,拿起筷子,李弯月夹哪道菜,他就打她的筷子,李弯月干脆不吃菜了,光啃包子。 ***老脸都被丢光了,不停叫崔润山喝酒。 “大爹,我不会。”崔润山眼睛里已经有了怒气,别人看不出来,李弯月能看出来,碰了他一下,叫他别跟李保国一般见识。 春麦喜欢酸酸甜甜的洋柿子,夹第三筷子,就叫李保国一筷子敲到了手上。 “娘。”春麦筷子掉了,捂着手躲进李弯月怀里哭…… 第六十八章 知青闹事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疼。”春麦吧嗒吧嗒掉眼泪。 “滚下去!”李建军冲李保国发火。 弯月来家里吃顿饭,李保国这那的,这是要翻天,这家还不是在他李保国的,是他李建军的家! “爹,凭啥我滚。这洋柿子是不要钱,可白糖要钱还要票,她李弯月的闺女是不点大,可桌上这么多人,就看着她一人吃?” 李保国说得理直气壮,一筷子一筷子的也是他。 “这糖是我跟你娘的份,没吃你李保国的。”李建军没想到李保国算的这么清。 要照他这样,那弯月给家里那些东西怎么算? 李包谷怕李建军真动怒,那这顿饭就吃不清闲,还有李弯月在呢,她赶紧说:“保国啊,给弯月道个歉。” “我给她道歉?娘,爹偏心眼,你也偏心眼,你儿子是李弯月,还是我李保国?没她,我能到现在没对象?”李保国还一肚子委屈呢。 桌上气氛一时僵了。 李包谷没力气说话了,供儿子念到高中,就念出了个不讲理。 李弯月当没听到李保国的话,给闺女擦擦眼泪,哄她:“别哭了,回头去姥爷家摘洋柿子,回家娘给你拌。” “娘,咱家哪有白糖?”春麦嘟着嘴,一抹眼泪,她又没多吃,保国舅舅自己吃的才多呢。 “咱家的呢。”李建军瞪李包谷。 李包谷这才回过神来,她还在想李保国咋成了这样。 “有,春麦大姥给你装。”李包谷赶紧挤出个笑,说。 “二舅,你爱吃你吃吧,我等回家吃。”春麦高兴了,大方地说。 “谁爱吃?那是你。”李保国摔下筷子下炕走了。 “别管他!”李建军这话是对李包谷说的。 “我不管。”李包谷带点哭腔,忍不住了。 儿子给她气受,老头子也给她气受,她在这家里就是受气的。 没了李保国,崔润山才开口跟李建军说话,气氛又好了起来。 说说笑笑的吃完,李包谷就下炕给李弯月装几个包子,却发现锅里空了,去李保国屋里看,也没人,她这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李保国把包子都拿来给了柳生生,“生生,有肉的,快吃。介绍信等我给你送来,我用牛车送你去沙旺庄。” “保国哥,不用了。”柳生生可不敢叫李保国送她,再送出事来。 “咋不用,我跟我姑父说说,叫他关照你。其他人得端茶送水的,你就光当会计,啥也不用干。我姑父的办公室有吊扇呢,荷花牌的,可凉快了。” 李保国觉着,孙学富那当的才是大队长,不跟自己爹似的,村委就一间破房子,里头一张破桌子,两根凳子,腿都断了一根,哪像个大队长的办公室。 “保国哥,真不用。”柳生生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孙学富没骗她,那里条件很好。 “那行。这布票你拿着,我娘叫我给你的,这十块钱你也拿着。”李保国已经把柳生生看成了自己媳妇,掏出钱票给她。 “保国哥,你真好。”柳生生票和钱倒收的痛快。 两人搂在一起,你侬我侬的,躲在树后头的李丽娟一口气跑回了知青站。 “气死人了,柳生生要当会计了!”李丽娟一屁股坐下就说。 不是说进步青年才能回去吗,柳生生那样的哪进步了,凭啥当会计! “丽娟,你没听错?凭啥是她柳生生,李建军是咋想的,找他去。”方学良急眼了,他就不信论算账,柳生生能比过他。 柳生生还逃避劳动呢,觉悟也不行,凭啥当会计! “去啊。”柳生生昂着头进来了,有本事让李建军不叫她当会计。 “以为我们不敢去?柳生生,你背着我们干啥了?”李丽娟想来想去,就这样说的通。 要说有女知青离开,马胡兰离开,她服,可柳生生,她一千一万个不服,柳生生还不如自己呢。 “不叫我柳同志了?告诉你们,人家要的是女的,要的就是我柳生生。”柳生生总算是找到机会出口恶气。 看着这几个知青急赤白脸的,柳生生就想大笑,不是瞧不起她柳生生吗,现在呢,她柳生生瞧不起他们! 一听说得是女同志,方学良不说话了。 “可女的不光你,凭啥你当会计,咋当上的,我们咋没听说,就是有问题!”李丽娟噌站起来说。 “有问题你们找大队长说去,跟我说不着。我走了,你们不是更有地方了,还省锁呢?”柳生生嗤笑。 一个个的,不管啥东西都锁着,当她柳生生稀得要她们那些破东西? “柳生生,你还没去成呢,别忙着得意。胡兰,咱们找大队长去。”李丽娟看不得柳生生的得意样。 “去吧,胡兰。”胆子最小的王仙芬也说。 马胡兰也不服气柳生生当会计,柳生生要是真比她强,她认,可柳生生哪哪都落后。 “去。”马胡兰站了起来。 “我等着你们代替我,去当会计。”柳生生挖苦她们。 马胡兰她们来到了李建军家,马胡兰说:“大队长,柳同志凭啥当会计,我们要个说法。” “这是上面指名叫柳同志当的,不是我为柳同志说的话。”李建军就知道这些女知青知道了,得来找他。 柳生生就不配当这个会计! “上面?上面咋知道她柳生生的,大队长,是不是有啥事,你光告诉了她柳生生,毕竟李保国跟她……”李丽娟气不过地说。 进步有啥用,进步的还得在村里挣工分,不进步的呢,人家去当会计,这公平? “丽娟,别说那些。大队长,我们就想知道,跟她柳生生比,我们差哪了。我们天天上工,她呢,啥都不干,到头来她去当会计。这是欺负我们!” 马胡兰说着都哭了,谁愿意一个人来这里插队,可他们没得选,他们来了,又碰到这种事,能不委屈? 马胡兰一哭,其他四个女知青都掉眼泪,李建军没主意了。 李包谷在外屋听着五个女知青哭,心里也不是滋味,进来说:“别哭了,这事真跟俺家老头子没关系,是上面的意思,人家沙旺庄要的就是柳生生。要叫我家老头子选,肯定不是她,你们都比柳生生强。” 要叫她是这些女知青,也不服气,可这好事就是掉柳生生头上了。 “婶子,你说说凭啥啊,我们要是比柳生生懒,她去我服,可你看看她。”马胡兰眼泪擦完又掉,就是不服气。 “婶子都知道,可这真是上面的意思,都没人来村里问过,就定下了,这是沙旺庄的会计,我家老头子管不到。都回吧,明天还得上工呢。”李包谷劝。 “不上工了,学柳生生。”李丽娟说气话。 李包谷刚要劝,就听院子里有人慌乱地喊:“大队长,有偷儿!” 第六十九章 偷儿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包谷出屋一看,竟然是柳生生,“柳同志,谁是偷儿?” “我在知青站丢东西了,我找大队长。”柳生生着急地说。 “你丢啥了?”李包谷没好气地问,知青站里还有男知青,哪个偷儿敢那么大胆进去。 “大队长,大队长,我丢东西了!”柳生生不回答李包谷的话,扯着嗓门喊。 李建军出来,“柳同志,你丢啥了?” 李建军身后,马胡兰她们也出来了,她们离开,柳生生就丢东西了,她又搞什么名堂? “大队长,是嘎啦油,我新买的,可没了,我都找遍了。虽然就几分钱,可知青站出了偷儿,其他人的东西也不保险。”柳生生着急地说。 “去知青站。”李建军率先走出去,这个柳生生直到要走了,都不消停。 到了知青站,李建军问偷儿在哪,方学良几个男知青都一头雾水:“大队长,没偷儿啊。” “柳同志丢了东西,没说?”李建军问。柳生生说都找遍了,她咋找的,没问这些男知青? “大队长,我们没听她说。”方学良冷淡地说。 “大队长,这事我没嚷嚷,哈喇油男同志也不能用……”柳生生扭着衣角小声说。 “柳生生,你这意思,是我们偷了你的哈喇油?大队长,叫她柳生生搜!”李丽娟大声说。 装啥,就直接说怀疑是她们偷的得了,太欺负人了,她柳生生都要走了,还来这么一手。 “李同志,我没说是你。”柳生生都要哭了,又慌又着急。 李丽娟一把推开门,把被褥和木箱子都打开:“柳生生,你别说没用的,搜吧。” “大队长,你看这……”柳生生可怜巴巴看李建军。 “柳同志,你就找吧,省得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偷儿可是大问题,你要真找出来,也是为知青站的大家做好事。”李建军不看柳生生,公事公办地说。 “我听大队长的。”柳生生慢腾腾进去搜了,李丽娟盯紧了她,就怕她耍手段。 柳生生找遍了李丽娟的地方,轻声说:“大队长,没有。” 同屋的另一个女知青一听这话,也叫柳生生搜,这屋就三个人,李丽娟那没有,就她的嫌疑最大,她也不怕柳生生搜。 “还是没有。”柳生生垂着头说。 “柳生生,这下你还说啥!”李丽娟生气地喊。 “李同志,咱们有六个人的……”柳生生的意思很明显,她还要搜另一间屋。 马胡兰打开了另一间屋的门,打开自己的木箱子,“搜吧。” “马同志,我不是说你是偷儿,兴许是有人忘了……呀!”柳生生一抖马胡兰的被褥,从里头拿出一盒哈喇油。 “这不可能,我没拿你的哈喇油。”马胡兰急了慌了,哈喇油咋会在她的被褥里,她早上看过,没这东西。 “马同志,这就是我的哈喇油。”柳生生也不说马胡兰是偷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就是从她马胡兰被褥里搜出来的。 “胡兰才不会用你的破哈喇油。”李丽娟一把就抢过了柳生生手里的哈喇油。 一打开,李丽娟哼笑一声,气势就有了:“大伙看看,这哈喇油都干的结成块了,根本没法用,怎么能是她新买的,胡兰拿来做什么! 胡兰放着好好的雪花膏不用,偷她柳生生的哈喇油,说的过去吗?有啥理由偷?”李丽娟别看平时有些小心思,这时真为马胡兰说话。 “就是,偷了干啥?” “可哈喇油是在马同志被褥里拿出来的,还能是我自个放进去的?那屋的钥匙我可没有。”柳生生无辜地说。 “这个……反正胡兰不能偷你这破哈喇油。”说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三个女知青一个屋,只有住那个屋的才有钥匙,可柳生生和马胡兰不住一个屋,李丽娟也说不清咋回事。 “没说是偷,也许胡兰是拿着用忘了,算了,大队长。”柳生生自己和稀泥。 “不能算,我也没有你屋的钥匙,我是怎么拿出来的?”马胡兰冷静了下来问。 这事要是不清不楚,她就是偷儿了。 “我的哈喇油没放在那个屋,就放在锅台这里。”柳生生一点也不生气马胡兰的话。 “不对,你柳生生啥时候用过哈喇油,还是这样不能用的,你拿出来做什么?”李丽娟也抓到了一个漏洞。 “我也没看到。”另一个跟李丽娟和柳生生一个屋的女知青说。 “我成天在知青站,你们不是,总有你们看不到的时候。”柳生生一点不慌张。 马胡兰和李丽娟都想不出还有啥能说明柳生生撒谎的,李建军这个大队长说话了:“好了,不早了,明天得上工,有事明天放工再说。” 说完,李建军就走了,柳生生跟着他走出去:“大队长,我的介绍信写好了吗?” “柳同志,出了这事,介绍信得等等写。这事弄清楚,才能给你开介绍信,不是你说的吗,知青站有了偷儿。”李建军一步不停。 柳生生小跑着追了上去,到了李建军前头:“等等大队长,可我明天就得去当会计了。” “谁跟你说的?”李建军冷冷看着柳生生,他连会计的事都没跟柳生生说。 想到李丽娟说的李保国和柳生生的事,李建军绕过柳生生就走:“柳同志,没人说明天你就得去当会计,当然要是沙旺村来要你,我也不拦着。” 柳生生使劲跺了下脚,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她就不把哈喇油放到马胡兰被褥里了。 柳生生刚到龙湾村时,在知青站住过一晚,当时她有钥匙,就是马胡兰那屋的,后来她去了李弯月家住,钥匙她就那么留下了,她们都忘了。 她自己也忘了,这是收拾东西,从箱底翻出来的。 她恨马胡兰,才搞出马胡兰偷她哈喇油这出。 李建军回到家,李包谷就问:“真有偷儿?” 李建军就把事情说了。 “为雪花膏我还信,就为了哈喇油,这不是犯傻吗?”李包谷看着,马胡兰那个小姑娘挺好的,干不出这事来。 “可她没钥匙,怎么放到马同志床上的?”李建军就是想不透这里。 “也是,说不通。这要是查不清,马同志就说不清了。”李包谷念叨。 说完,听到李建军打起了鼾,李包谷也躺下了。 第二天,李包谷起来后,照例打开床头的木箱子,这是她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 李包谷从木箱子里,拿出个纸糊的不大的盒子,带盖的,那里头有家里的钱和各种票,是她攒着给后面两个儿子娶媳妇用的。 拿出来数了一遍,三张大团结,少了一张,布票也少了,她又数了一遍,还是少。 李包谷手一松,票掉了一炕…… 第七十章 流言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咋了?”李建军醒了,李包谷今天看得太久了。 “没事。”李包谷忙乱地把票放回去。 “掉了一张。”李建军提醒。 “嗷。”李包谷努力不叫李建军看出来什么,头都不敢回,放好赶紧出屋了,“咣咣”就砸李爱国那屋的门。 王金枝披上衣服过来开门,看到铁青着脸的李包谷,“娘,咋了?” 李包谷一把把她拖进了院里墙角:“你动娘的票了?” “娘,俺没动,俺连娘的票在哪儿都不知道。”王金枝一点没磕巴。 “真没有?”李包谷直盯着王金枝的眼睛。 王金枝目光一点没躲:“娘,俺真没有,俺要是拿了,不用娘撵,俺自己回娘家,彩礼俺也退了。” “那能哪去了?”李包谷小声嘀咕。 “娘,啥票没了?”王金枝耳朵尖,凑近李包谷问,李包谷还说过年给她做衣服呢,可千万别是布票没了。 李包谷没心思理她,往屋里走,王金枝跟上去:“娘,会不会是弯月?” 被李包谷一瞪,王金枝才改了口,“娘,俺瞎说的。” 可李包谷早不丢票,晚不丢票,李弯月昨天来,今天李包谷就丢票了,要说没关系,她是不信。 “娘,俺回屋了。”王金枝扭哒扭哒走了,叫李包谷自己想去吧。 李包谷站那半天,能是弯月?不能啊,弯月都给她布,再来偷她家布票,图什么?可弯月的布不太好,是为了去供销社买好布呢,李包谷心里乱糟糟的…… 村里,马胡兰是偷儿的话,满天飞。 “听说了吗,马胡兰偷哈喇油,被逮到了。” “不能吧,知青腰包都挺鼓,哪个稀得抹哈喇油,你看见了?” “俺没看见,队长都去了,八九不离十。知青站没出事,队长能去?” “不是,你说了这么多,偷的谁的哈喇油?” “柳同志的。” 李弯月也听到了这些话,回来就跟崔润山说:“背个偷儿的名声,马胡兰该咋办啊。” “你又要帮。”崔润山都不是问,是直接说。 “不是你说的吗,马胡兰人挺好,好人受冤枉,我可不能干看着。找出东西来就是偷儿,那我也能从柳同志身上找出来。” 李弯月觉着柳生生就是盛世白莲花,又当又立,她就膈应这种人,看见就想踩一脚。 外头那些话,一听就是柳生生捅出去的,而蹦哒最欢的是李逢春,李逢春跟柳生生后边吃了那么多亏,还是不长记性,是…… “你瞪我干啥?”崔润山很无辜,说马胡兰的事,也怪到他头上? “有人成天想着你,两个呢?”李弯月撇着嘴,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崔润山面前晃,叫崔润山抓住,往嘴里塞。 “爹,你馋猪蹄子了?啃我的吧,嫩。”春麦哪都能蹦出来,最会坏崔润山的好事。 李弯月大笑,现在崔润山想腻歪,她都不说话,就等着闺女出来,比她说啥都好使。 崔润山松开李弯月的手,春麦过去,攥起小拳头,“爹,你啃吧。” “洗了,就叫你爹啃?不准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李弯月把闺女的话,堵个结实。 春麦放进嘴里,有点咸,呸呸进屋洗去了。 李弯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春麦这岁数是往前长的,可这说话,往后长,跟三两岁的孩子一样。 崔润山就看着她笑,李弯月叫他生生看的笑不出来,咳了一声:“我等找大妈一起去知青站。” “下午放工后再去找大妈。”崔润山说。 家里挂钟“当”一声,春麦在屋里喊:“爹,上工了,不上工我哥吃不上饭了。” 春麦总嫌石头吃的多,说得给石头拘着饭量,别把家吃空了。 “上工去吧。”李弯月推推崔润山,有春麦在,比李建军那个大队长管的都严。 崔润山无奈地往屋里瞅了眼,春麦在门后面探出脑袋,往外瞅呢。 崔润山走了,李弯月进来把春麦的脸揉来揉去,“囊。”春麦含糊地喊。 “你啊,小管家婆,眼神真好。”李弯月说她。 春麦好不容易救出自己的脸:“娘,我眼好使着呢。” 李弯月没话说了。 …… 柳生生起早去了镇上供销社,扯了布回来,又找了村里一个有缝纫机的,给了人家三块钱,做出了衣服。 李保国给她的十块钱里头,还卷着布票。又不是她要的,李保国给的,柳生生就用了。 回到知青站,一个人没有,柳生生换上新衣服,又戴上了绸子头花,转了好几圈,就听到哭声。 “胡兰,别哭了,她们就是舌头长,队长都没说你偷!你要气不过,我替你拔了柳生生的舌头!”李丽娟陪着马胡兰回了知青站。 她们刚到地头,村里妇女就过去问马胡兰,为啥偷柳生生的哈喇油。 “马同志,送你去公安局,你都没话说。” “可不是吗,咱村从没出过偷儿,俺得回家看看,家里少什么东西没。马同志你快着点送回去,俺就不追究了。” 连马桂香都想起了自己那只鸡:“马同志,俺家的芦花鸡也是你偷的?你可真行,鸡毛都没给俺留一根。” “这么说来,俺家那回没了两毛钱,虎子死活不承认拿了,俺家男人打他抽断了一根荆条。马同志,两毛钱也是你偷的?” 马胡兰不停地说不是,可没用,妇女们都把自己家没的东西,算到了她头上,说马胡兰是惯偷儿。 马胡兰实在受不了,转身就跑了,李丽娟追上她,陪她回了知青站。 “丽娟,我该咋办?”马胡兰觉着天都要塌了,再这样下去,她名声都没了。 “等风头过去就好了,胡兰。”李丽娟也没好办法。 柳生生倚在门框上,“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不上工的还成串了!” 她要去当会计了,能出的气,她就痛快出了。 马胡兰上去就推了柳生生一把,把柳生生推的差点摔在地上,她用手一撑,手擦破了。 “马胡兰,我的新衣服脏了你赔的起吗?”柳生生生气地喊。 “你能赔我的名声,我就赔你的破衣裳,砸锅卖铁我也赔!”马胡兰恨死柳生生了,撕破脸也不解恨。 “还砸锅卖铁,锅是村里的,是你马胡兰的?你还真是个偷儿,啥东西都敢划拉到自己口袋里。”柳生生极尽挖苦之能事。 “你!”马胡兰说不过,又要打柳生生。 “打人了,大家看看打人了!”柳生生把脸递到马胡兰面前,叫她打。 李丽娟使劲拉着马胡兰:“胡兰,你打她,就着了她的道。” “放开,我豁出去了,就是去劳改,我也得打她!”马胡兰气得啥都不想了,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她就不能叫柳生生得意。 “胡兰,你听我说。”李丽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马胡兰扯进屋,砰当着柳生生关上门…… 第七十一章 抓马脚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柳生生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李丽娟看她的眼神,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悄悄趴在门上偷听,刚开始还能听见马胡兰哭,后来就一点声没有了。 “吱嘎”,门从里面拉开,柳生生差点跌进去,站好了一翻白眼,“这屋是你一人的,还从里头插上,凭啥?” 马胡兰和李丽娟一个眼神没给她,扭身出了知青站。 “呸!还有骨气呢,有本事叫村里人信你们,我柳生生三个字倒过来写。”柳生生进了屋。 路旁的大杨树上,知了吱吱叫,孩子拿着长竹竿子在沾知了,有些孩子爬到了树上,见着马胡兰,就嚷“偷儿进村了,偷儿进村了!” 马胡兰脸面子生疼,低着头,一路疾走,和李丽娟来了李弯月家。 “丽娟,进去咋说,她能帮我?”马胡兰有些打退堂鼓。 “胡兰,怕啥,还是你有好法子?”李丽娟替马胡兰着急。 她哪还有好法子,被说偷儿的不是李丽娟,李丽娟不知道她多难受,都透不过气来,马胡兰深吸一口气,进了院子。 “这是李弯月家吗?”马胡兰喊。 “是,你是……”李弯月正给菜浇水呢,太热了,菜都打蔫。 “我……”马胡兰是第一回求村里人,有些张不开嘴。 “我们是知青,她是马胡兰,我叫李丽娟,有个事想说给你听听。”李丽娟接过话茬说。 马胡兰以前多痛快,多敢说话个人,就叫这偷儿的事闹的,跟变了个人一样。 “进屋说。”李弯月看了眼马胡兰,整个人一点精神头没有,低着个头,怪可怜的。 三个人进了屋,穿堂风嗖嗖的,马胡兰却出了一头汗,趴那就开始哭。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忍不住了,就想大哭一场,也顾不得这里是李弯月家。 “胡兰,你别哭啊。”李丽娟拉她,声音也哽咽了。 “叫她哭吧,你们要说啥?”李弯月明白这个滋味,痛快哭一场比憋在心里强。 “你知道柳生生和李保国的事吗?”李丽娟真说也痛快不起来。 “咋了?”李弯月没说知不知道。 “丽娟,我来说。”马胡兰一擦眼泪,抬起头来,眼睛都肿了,还是倔强地说。 这是她的事,得罪人也得她得罪,不能叫李丽娟做这个“坏人”。 “是这样,昨天李保国找了柳生生,今天柳生生就穿上了新衣裳,我觉着布是李保国家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马胡兰一口气说出来。 这要是说的别人,李弯月会觉着这两个女知青是瞎联系,可说的是柳生生,真有可能。 “等下了工,我帮你问问我大妈。”李弯月说。 “婶子今天没上工。”李丽娟说。 大队长每天上工前,会把请假的先说一遍,今天大队长脸黑的跟锅底子一样,没上工的除了柳生生就一个,就是他媳妇。 大妈没上工?李弯月昨天看着,大妈挺好啊,咋今天没上工。 “那我现在去,你俩等我一会。”李弯月就这么扔着家走了。 马胡兰和李丽娟出来到了院子里,帮着李弯月把洋柿子缠到架子上,用麻绳绑住。 李弯月到了李建军家,静悄悄的,“大妈?” 李包谷在炕上躺着呢,听到李弯月叫,也不应声,心口窝子疼,她蒙着头,嫌知了吵的烦心。 奇怪,没人?李弯月趴窗户上往里看,炕上躺着个人,像是李包谷。 大妈要是病的重,这么光躺着可不顶用,李弯月进了屋,来到了炕边。 “大妈,你咋了,要不要去卫生站?”李弯月小声问。 李包谷见着李弯月,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不用,叫偷儿气的。” 又是偷儿?李弯月没听出李包谷的语气是对她,说:“大妈,有女知青又看见了保国去找柳生生,还……” “弯月,你别总盯着保国,柳同志是会计呢,一个村就一个。”李包谷话里的味儿越来越不对。 “大妈,是有人看到柳同志做了新衣裳。”李弯月声音冷了几分,也听出了李包谷话味不对。 “啥?”李包谷“噌”就起来了,利索得很:“弯月,全对上了!大妈就不藏着掖着了,大妈没了布票和十块钱,肯定是保国耳根子软。” 李弯月也明白了,合着李包谷是搁家怀疑上了她,昨天就她来了,这要是自己不说,李包谷心里就会对她有疙瘩。 “弯月,你是咋知道的?”李包谷拉着李弯月的手问。 “大妈,是两个女知青找我,知道咱们是一家子,叫我来跟你说一声,她们不好来说。”李弯月淡淡笑着。 一家子,李包谷被这话臊的慌,刚才她还怀疑弯月,简直是猪油蒙了心,“弯月,那就假不了。她还说别人是偷儿,最是偷儿的就是她柳生生。咱村的布票后面写着名儿,她抵赖不了!” “大妈,要是她真用你家布票做的新衣裳,布票都用了,找不到票,布票写着名有啥用?”李弯月觉着还是不好办。 “也对,唉,那不就拿她没招了?”李包谷泄了气,票和钱便宜了柳生生,她想想就来气。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大妈豁出去了,她能搜知青,我这个大队长媳妇就搜她,找不到大不了我给她赔不是。”李包谷拿出了气势来。 她都这么个年纪了,还能治不了个柳生生? “大妈。”李弯月都没想到,李包谷能说出这个话来。 “啥也别说了,你把那两个女知青找来,咱们商量一下,还有啥事能拿捏住柳生生。等大晌午,咱们就去知青站找柳生生算账,叫她知道这龙湾村是姓李的,她柳生生别想耍弄人。”李包谷浑身是劲,一拍衣服下了炕。 “大妈,我听你的。”李弯月回家跟两个女知青说了李包谷丢布的事,“你俩去大队长家吗?” 要是结果不好,马胡兰和李丽娟不光跟柳生生撕破脸,还得被记恨。 “李同志,我也能豁出去。”马胡兰不怕,她都被人说成偷儿了,啥也不带怕的。 “丽娟,你回去吧。”马胡兰说,李丽娟已经帮她够多了。 “说啥呢,我也能豁出去,我早就看柳生生不顺眼了。”李丽娟拉着马胡兰的手。 马胡兰帮了她很多,不能马胡兰有麻烦,她就站一旁看热闹。 “那就一起去队长家吧。”李弯月对两人说,她也想起来柳生生“偷”了她东西。 三个人来了李建军家,李包谷冲了白糖水三大碗,热情地说:“坐着说。” …… 李建军回到家,有些搞不清状况,弯月和两个女知青在这做啥。 “他爹,你进来。”李包谷把李建军拉进了里间。 第七十二章 人人喊打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这是要干啥?”李建军不耐烦,李包谷跟他说心口窝子疼,上不了工,结果搁家里扯闲篇儿? “咱家丢了布票和十块钱。”李包谷不瞒李建军了。 李建军不说话,他说李包谷一早上那样,原来是丢东西了。 “那弯月和女知青……”李建军指指外头。 李包谷就把事情都说了:“这事八九不离十,要是找不出来,我给柳生生赔不是,跟你这个队长没关系。” 李包谷都想好了,就是找不到也是赚,闹开了,柳生生跟保国就没戏。 “去吧,保国还没回来。”李建军松口。 至于到时候李包谷说跟他无关,那是不可能的,李包谷代表的就是他,他是为李保国好。 这一对爹娘,都为李保国操碎了心。 李包谷出来,带着李弯月和两个女知青出了门。 知了叫的格外欢实,还下起了零星的雨点子,有风吹着,不是树根底下,大晌午的也不热,好些人端着碗在街上吃饭,都瞅李包谷她们。 “队长家的这是干啥去,有弯月还有两个女知青,她们咋会凑到一起去?” “是不是偷儿的事,咱们跟着去看看。” “看看去。” 几个妇女悄摸摸跟在后头,李弯月她们只管往知青站走,人越多越好,叫柳生生丢个大人。 “呀,这是去知青站,看来有热闹看了。”后头跟着的一个妇女说。 四个人来了知青站,知青们也是刚回来,正要出去找马胡兰和李丽娟呢。 “胡兰,丽娟,你们干啥去了,我都吓死了。”胆子最小的王仙芬红着眼说。 “没干啥,柳生生呢。”马胡兰问。 王仙芬指指屋里:“浪呢,穿上新衣裳,这知青站装不下她了,不过人家也要离开这鬼地方了。”王仙芬语气酸溜溜的。 以前,知青们都看不上柳生生,现在除了看不上,还有点酸溜溜。 李包谷过去一脚就踢开了门,“小贱人,俺的布票呢,钱呢?” 柳生生正在臭美,就被这一脚踢门声,吓得坐到了地上,拍着胸口:“婶子,你这是干啥?” “干啥!”李包谷进去拖着柳生生就到了知青院里,一把就扔一边去了。 “你这衣裳哪来的,你说!”李包谷叉着腰,凶悍地问。 “大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李弯月赶紧说。 要是啥都找不到,柳生生有个好歹,大爹也得受连累。 这一阵雨停了,成了大晴天,知了叫的更响。 在外头听不清,有几个妇女进了知青院。 她们是第一次来,到处看知青院,就种了点菜,长的还没劲,看来这知青种菜也不行。 “李弯月,不用你假好心。婶子,我可没去你家,昨天谁去了你家,自己心里有数。”柳生生这脏水泼的,一泼一个准。 “柳同志,你倒是啥都知道。”李弯月笑着说。 “哼!”柳生生不说话,这都是李保国说的。 “放你娘的臭屁,你不是拿的俺的布票,你身上新衣裳哪来的,知青可没有布票。”李包谷不上当,她来,就是只怀疑柳生生一人。 “婶子,你没看见我穿,不能就咬定了是新的。”柳生生低着头,拿出了一副受欺负的委屈样。 “婶子没看见说得过去,我们这天天见着你的,也没看见,你咋说。”马胡兰拿出了硬气劲儿。 “我从没穿过,今天头一次。”柳生生还是嘴硬。 “不对啊,柳同志,这衣服可是你给了俺三块钱,俺给你做的,咋不是新的?”看热闹的妇女里,有个说。 她家是后来的龙湾村,这能巴结队长家的话,她当然得说。 “柳生生,你还有啥说的!”马胡兰气得恨不能上前撕了柳生生。 柳生生一慌,扯扯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咋了,就不兴俺花钱买票,扯布做身新衣服?” “俺要搜,不能你说是你的票,就是你的!”李包谷挽起袖子说。 “凭啥?”柳生生声很大,也没心情再装委屈了。 “柳同志,不光这票的事,俺想起来了,俺有个顶针,你住俺家时借去用,到现在也没还俺,俺得要回来,那可是铜的呢,还值个几毛。”李弯月说话了。 那个顶针,是刘大妹送给原来的“李弯月”的,叫柳生生看见,就要去了。 “哈哈,是得要,你柳生生几分钱的东西,都说我是偷儿呢。”马胡兰奚落柳生生。 柳生生脸一阵青一阵白,是有那么个顶针,“弯月,是你给我的。” “俺给你?俺记着是你说不给你,你就叫俺婆婆让崔润山不跟俺过了,俺敢不给?”李弯月委屈地擦擦眼角。 “弯月,这事你不跟大妈说,你傻啊。柳同志,你叫俺们搜,布票钱和顶针,俺和弯月都得找。”李包谷气冲脑门,这个柳生生,太坏了,是一肚子坏水。 “柳生生,昨天我们可是都叫你搜了,怎么,你不敢叫她们搜?”马胡兰冷冷看着柳生生。 知了吱吱的叫,又这么多人逼她,柳生生快要顶不住了。 “李弯月,顶针我给你。”柳生生往屋里走。 “等等柳同志,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还有我大妈的布票和钱呢?”李弯月叫住了她。 “柳生生,你说别人是偷儿时,就该想到了这天,你连叫人家找都不敢?”眼看柳生生要被人人喊打,马胡兰当然要使劲添柴。 柳生生有问题,那她说自己是偷儿,就得大打折扣。 “对,叫包谷婶子搜!” “搜!” 几个看热闹的妇女也帮腔。 “李弯月都说了,是她给我的,凭啥搜,我也没去过队长家,能偷她东西?”叫她们搜,就说明自己有可能是偷儿,柳生生不松口。 “柳同志,那俺换个说法,你叫俺找一下,找着了俺拿走,不说你啥。”李弯月好脾气地说。 “弯月,惯的她臭毛病,看大妈把门踢开,搜到了东西,俺撕了她,门俺赔。”李包谷嚷。 跟柳生生啰嗦啥,自家的票,十成十就是叫她拿了。 “你们找吧。”柳生生上前去开了门。 李包谷一马当先,进了门就掀炕席,找到了一张布票,一看反面写着字:“柳生生,你还有啥说的!” “那是俺的布票。”柳生生一急,又说出了俺,上手抢布票。 “你的?”李包谷踮起脚,把布票举的高高的,“柳同志,你敢当着这么些人再说一遍?” “就是我的。”柳生生一点不停顿。 李弯月还在屋里找,找到那个顶针,还继续找,趴着从角落里掏出个东西,在屋里喊:“马同志!” 第七十三章 保国哥给的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马胡兰三步并作两步进来,激动地问:“找到啥了?” “你看看这把钥匙。”李弯月找到的是钥匙。 马胡兰拿过去,跟自己屋的钥匙一比,蹦了起来:“弯月,你帮大忙了。” “你去试试能不能开你屋的门。”李弯月想的周全,柳生生可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以前的“李弯月”对柳生生的事很清楚,知道柳生生在知青站住过一晚,柳生生那人,到手的东西,人家要,她都不还,更不用说不要的。 哈喇油的事,柳生生有钥匙就说的通了,李弯月一找,还真找到了。 柳生生在抢布票,没注意马胡兰去开门。马胡兰手有些抖,插了两次,才把钥匙插到孔里,一扭,锁开了,她过去照着柳生生就是一巴掌。 “柳生生,你还有啥说的!”马胡兰把钥匙甩到柳生生脸上。 “胡兰,咋回事?”李丽娟惊了,马胡兰咋动手了! 被柳生生抢布票的李包谷松了口气,布票在手里,这就是柳生生抵赖不了的证据。 “她有我这屋的钥匙,我打开了。那哈喇油就是她自己放的,还说她没钥匙,她就没一句真话。”马胡兰咬着后槽牙,气得浑身发抖,这下看柳生生怎么说。 “不,这不是这里的钥匙。”柳生生慌了,但还是打死不承认。 “不是?我都打开门了,要是全世界的钥匙都能打开这把锁,我就信你的鬼话,可能吗?”马胡兰胸脯子呼哧呼哧,跟风箱似的。 柳生生很得意吧,自己被说成偷儿的时候,这下就叫她尝尝那个滋味。 柳生生想起来了,李包谷找到票就朝她扑过来,李弯月没出来,这钥匙肯定是她找出来的。 “钥匙是李弯月的!”含血喷人,柳生生可会了。 “我的?”李弯月走出来。 柳生生以为她说啥,别人都信? “柳同志,俺可是连知青站的钥匙都没有,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这么冤枉俺?”李弯月摆出了委屈样,她这可是真冤。 “就是,弯月又不是知青,有知青站的钥匙,这不是扯犊子?” “柳同志,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说,俺们村的人人手一把知青站钥匙,你当知青站是啥,打谷场?谁想用就能用?” “说马同志是偷儿,这就是贼喊捉贼,捉了一圈,手铐戴自己手上了。” 看热闹的妇女笑成一团。 柳生生脸白了青,青了紫的,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哽咽地说:“那屋里住着三个人,钥匙上没刻名,咋就非说是我的。” “还能是我的?” 柳生生刚从地上爬起来,李丽娟上来又一巴掌呼到了她脸上,她又趴地上去了。 “柳生生,你别抵赖了,钥匙就是你的。平时扫地,笤帚伸到你的地方,你就跟掉了块肉似的,说我们眼热你的东西,其实是你藏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李丽娟一句一句说。 “柳同志原来是这种人,不要脸,真不要脸。” “呸!” 柳生生耷拉着头,一声不吭。 “柳同志,哑巴了?”李包谷出来,手上拿着布票,“大伙看看,这布票上写着李建军三个字,可她柳同志非说是她的,俺家可没有她柳生生。 弯月,你来看看。”李包谷把票给了李弯月。 “真写着。”在票的反面用铅笔写着李建军,李弯月大声说。 “你们含血喷人!”柳生生看过票,哪有写名? 李弯月拿着布票,来到柳生生面前:“柳同志你站起来看看吧。” 柳生生噌就起来了,她可不能比李弯月矮一截。 “刚才看样活不了了,这见了弯月,起的真够快。这要没弯月,她是不是得讹女知青打的她起不来?浑身心眼,筛子都没有她眼儿多。” 柳生生又不能坐下,只能忍着谩骂,去拿李弯月手里的布票。 “柳同志,你看就行,俺可不能给你。”李弯月把布票翻过来,给柳生生看背面写的名。 柳生生看着白纸黑字的“李建军”,只觉着天旋地转,脸面子生疼,早知道她就把布票都用了,不剩这一尺布票了。 “柳同志,这下你还有啥可说的?”李弯月问。 “弯月,柳同志兴许不识字!” “城里人不识字,笑掉大牙了!” 这时候,风大了些,吹的人凉快的很,妇女们看热闹更带劲。 “这布票是李同志给我的,我没撒谎。”柳生生抬起头来,显出了几分堂堂正正。 “哪个李同志,满村都是姓李的,都是你的李同志。”有个妇女没搞清情况。 “别说了。”旁边的妇女捅捅她。 “柳同志,哪个李同志,你说清楚。”李包谷问。 “就是……李保国。”柳生生怯怯说了出来。 “俺儿子给你的,他为啥给你?”李包谷问到底。她豁出去了,就是自己家丢人,也比叫柳生生进门强。 “保国哥把我当妹子看,说是婶子你给我的。”柳生生尽量跟李保国撇清关系,把事情都推到了李保国头上。 “这是咋回事,李包谷看样不知道,可保国说布票是她给柳生生的。”刚才那个妇女又说。 旁边的妇女都离她远远的,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干啥。 “我给你的?柳同志,你也别一会李同志,一会保国哥的,我看不上你能给你票?你一边说跟我儿子啥事没有,一边却收布票和十块钱,你这是啥意思?” 李包谷心都凉透了,保国为了个柳生生,偷拿家里布票和钱,柳生生要是进门,这家得她柳生生当吧。 “婶子,我说了不要,他非给。”柳生生一脸为难,反正布票不是她偷的,就是李保国给的。 “非给?咋个非给法?是绑着你手了,还是绑着你脚了?你要不想要,还能送不回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到了柳生生嘴里,成了李保国“非给”,李包谷不爱听这话。 “可你呢,嘴上说着不要,掉头就做了新衣裳,柳同志,你这用的很痛快吗?”李弯月帮着李包谷说。 大妈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是她说吧。 “李弯月,这事跟你没关系。”柳生生狠瞪着李弯月说。 “咋没关系,这是我大妈,我帮我大妈应当应分,谁也说不出个不是,这布票你得赔,柳同志。”李弯月走到了柳生生面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柳生生要走开,可听了李弯月的话,一步都动不了,看着李弯月张张合合的嘴,想杀了她! 第七十四章 被退货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知道了自己跟孙学富的事,柳生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全完了,她只能认下所有事。 不对,柳生生站了起来,死死瞪着李弯月,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你以为你这么说,就会有人信?人嘴一张皮,你李弯月也是。” “那就试试?”李弯月转身看着那些看热闹的妇女,“我有个话……” “李弯月!”柳生生心都差点吓出来,她不敢试。 “柳同志,你有啥要说的?”李弯月回头疑惑地看柳生生。 柳生生攥紧了手,梗着脖子,青筋都一条条的,一脸狰狞:“我说。” “柳同志有话要说。”李弯月还嫌说那事,脏了嘴呢。 “柳同志,你有屁快放,都要上工了,没工分你管?” “人家柳同志不上工,哪管我们有没有工分?” 柳生生死死闭着嘴,对,再拖一会,就到上工时候了,到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得上工。 “那我说,柳同志你的话留着吧,柳同志跟……” “我说,我都说!布票是我叫李保国拿的,哈喇油是我放到马胡兰被褥里的,你的顶针,也是我拿的,李弯月,你满意了吗?”柳生生抢在李弯月前头,说一句,咬一下嘴唇,嘴唇都出血了,眼泪淌了满脸。 “柳同志,俺满不满意没用,你得问马同志和俺大妈。”李弯月冷冷地说。 柳生生说这些还委屈,可哪件事不是她做的? “柳同志,你哭啥,你干出这些事,还是弯月逼你的,你还有脸问她满不满意?” “就是,不听声,光看柳同志这样,这就是一知青院的人欺负她一个。委屈有用,那是不是杀了人,哭一哭就不用枪毙?” 柳生生叫这些妇女说的脸生疼,跟她们有啥关系,都帮着李弯月说话对付她,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时,李建军带着个清瘦的男人进来了:“都回去,像什么样子!” “队长,知青站出了偷儿,就是柳同志,偷了你家十块钱呢!”一个妇女到了李建军面前说。 “李队长,这是咋回事?”跟着李建军来的瘦高个男人叫孙军利,是孙学富的表弟,来接柳生生去沙旺庄。 李建军是真想把柳生生这尊大佛送走,可孙军利已经看出不对劲,他只能把事说了。 “柳同志出了这种事,那俺得先回去问问俺表哥,还要不要她当会计。”孙军利扭身就走。 这个柳生生是个偷儿,叫偷儿去村里当会计,那不就是老鼠进了粮仓? “你等等,带我去见孙学富。”柳生生没好气地说。 孙军利觉着这个女知青看不清自己的斤两,她又不是表哥,敢支使自己? “李队长,俺走了,人先留这吧。”孙军利当没听见,转身走了。他赶着牛车来接会计,结果是瞎耽误功夫。 李建军都没法拦,瞪着刚才跑到他面前那个嘴快的妇女,“该上工了,都回去。” 妇女和女知青都麻溜去上工了,这大新闻,去地里得好好说说,李建军也走了,一时间知青站只剩了李弯月、柳生生和李包谷。 李包谷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沙旺庄退货了,她一肚子气,能叫她出气的就是柳生生:“柳同志,拿来吧。” “我都承认了。”柳生生才委屈呢,孙学富这找的啥人,就把她扔在了知青站。 “柳同志,不是承认就行了,我大妈是叫你赔布票和钱。”李弯月都不知道柳生生是咋长这么大的,那偷东西承认就完事了,不用赔? “弯月说的对,赔俺的布票和钱。”李包谷气鼓鼓说。 “我没布票,我是知青。”柳生生没当上会计,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看李弯月和李包谷能拿她咋地! “柳同志,没布票你就多给钱,痛快点。”李弯月肚子咕噜咕噜叫,都上工了,她这中午饭还没吃上呢。 早知道,她就该跟那些看热闹的妇女一样,举着碗来。 “我就有二十块,行我就给你。”柳生生还是怕李弯月说出她和孙学富的事。 “大妈,你看呢。”李弯月问李包谷的意思。 李包谷心疼布票,可知青没布票,就是撕了柳生生,布票也回不来,不如拿了钱走人。 “俺是队长家属,就放过你这回。”李包谷大度地说。 柳生生回屋拿了二十块给李包谷,看两人走了,她回屋放声大哭,她又栽在李弯月手里了,这是为啥啊! 走出知青站,李弯月看李包谷还是没精神头:“大妈,她没票,要不回来。” “弯月,大妈不是为票,是看这样,沙旺庄不会要她去当会计了,她更得死扒着保国不放。 你也听到了,她叫保国哥,保国还被她攥在手里。”那布票,李包谷不想了,是柳生生还在知青站这事叫她不痛快。 “大妈,不一定。再说,就是她走了,保国要是还想着她,两人在沙旺庄见面,更不好弄。” 李弯月是知道柳生生跟孙学富真正关系的,柳生生是偷儿,孙学富也会把人弄到身边去,“会计”就是个幌子,是为了偷着更方便。 “你说的也对,大妈得赶紧给保国相看个队象,你说李好女咋样?”李包谷不想叫儿子找个他自己愿意的了。 叫李保国自由恋爱,李保国恋柳生生那样的,还不如她说了算。 不愿意,成亲睡到一个炕上,慢慢就过出感情来了。 “大妈,这个你问我奶吧,李好女我不太知道。”李弯月才不去掺和李保国的婚姻大事呢。 她就知道李好女的爹是副队长,以前李保国上学时,李好女天天半路上给他送吃的,跟以前的“李弯月”对崔润山那个劲儿有一比。 “不说这个了,到大妈家吃饭去。”李包谷拉着李弯月往自己家走,没弯月,收拾不了柳生生。 “大妈,不用了,我家到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走不到你家。”李弯月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就两步路,你就走不到了?”李包谷不信,弯月就是不想去吃他家饭。 “大妈,以后的。”李弯月抽回手,跑回了家。 家里锅是温的,崔润山给她留了饭,李弯月掀开一看,是煮挂面,洋柿子鸡蛋的卤,李弯月“咕咚”吞了口唾沫,拿出来就吃。 吃着挂面,再夹一点酱豆腐,吸溜吸溜的,李弯月把一小钵子挂面都吃完了,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院子里进来一人,看到屋里有人,进来就朝李弯月举起了巴掌…… 第七十五章 充英雄成狗熊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一偏头,躲过了扇过来的巴掌,抄起笤帚就打。 李保国就是根高粱杆,李弯月一举笤帚,他就只有招架的力,但不耽误他用嘴:“李弯月,你说生生是偷儿,有你这么当姐的?” 地里,妇女们都在说柳生生是偷儿,李保国怒气直冲脑门,就来了李弯月家。 李弯月一笤帚把李保国打得跳出了门,她站在屋里,把土朝着李保国就扫:“李保国,你想干啥,替柳生生打我?” “就打你咋了,我家布票给谁,跟你有啥关系!我就给生生了,你凭啥叫我娘去闹?李弯月,我打光棍你就舒服了是吧,你安的什么心!” 李保国被呛的直咳嗽,退的离屋里远远的,扯着嗓子喊。 李弯月太有劲了,笤帚抽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手被抽到一下,都青了,腿也被抽了一下,到现在还疼呢。 李弯月就举着笤帚站在屋里,也不出去,李保国只要进屋,她就死命抽,他跟条疯狗似的狂吠,她就当成外面的知了叫。 李保国站在院子里骂了半天,嘴里发干,拿起瓢就喝水,喝完了他好继续骂。 李弯月举着笤帚,手脖子都酸了,放下喘口气,就听到一声鬼哭狼嚎的“爹。” 她走到门边,趴头往外看,是李建军来了,黑着脸,李保国趴在地上,地上还有水瓢。 缸在院里西边,李弯月光防着不叫李保国进屋,李保国在院里干啥,她没看。 “大爹。”李弯月放下笤帚走出屋。 “这畜牲没打着你吧?”李建军关心地问李弯月。 听人说李保国从地里跑了,李建军就知道要坏事,他直接就来了李弯月家,李保国这个拎不清的,还真在这里! “没有。”李弯月说。 “爹,是她打我,你看看我这手,你看看我这腿肚子。”李保国坐在地上,撸起裤管子给李建军看。 是李弯月打他,他爹可倒好,来了就给了他一脚,这又问李弯月有没有事,李弯月是他闺女? 李建军的脸都叫李保国丢光了,扭着他耳朵,拖出了李弯月家。 “爹,我耳朵疼。”李保国嚎了一路。 李弯月松了口气,幸亏是李建军来了。李保国再瘦也是个男人,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有可能是她。 李建军拧着李保国耳朵进了门,把他一把甩了出去。 “他爹,这又是咋了?”李包谷这刚躺下。也不知道大媳妇做的啥饭,一口没给她留,她就凉水泡了饼子。 “他,你的好儿子,去打弯月了!”李建军都没脸说。 “啥?弯月没事吧。”李包谷着急地问,保国肯定是为了那个柳生生。 “我去的及时,没出事。”李建军粗声说。 李保国又叫他娘看他手上被抽的青道子,这要是放在平时,李包谷得心疼死,这次冷声说:“活该!柳生生是个偷儿,还诬赖人,保国你明不明白!” “娘,生生那是被逼的。”李保国这可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还是闷头往前。 “保国啊!”李包谷气哭了,二儿子咋就这么一根筋? “看好他!”李建军还得回地里。 “他爹,我会看好他。”李包谷擦干净眼泪。 李建军走了,李包谷把李保国推回屋,直接就锁上了,她就守在院子里。 李建军拖着李保国走了后,李弯月稳稳神,想到月份牌今天的页没撕,就去撕,一看今天礼拜五,石头回来得吃肉,赶紧拿出块肉,倒上酱放钵子里蒸着。 她家,到礼拜五雷打不动就吃肉。 烧着火,李弯月看着家里的提包和笸篓,明天得去黑市,肉也该买点了。 下半晌,石头和春麦就回来了,石头进门一闻就说:“娘,不是饺子!” “等娘割了鲜肉给包,咸肉的不好。大胖咋没来?”李弯月问,大胖现在成家里的第五口人了。 “大胖被他爹接走了,娘,你啥时候割肉?”石头一个礼拜就盼着这顿饺子呢。 李弯月都怕石头吃饺子那个劲,恨不能吃到嗓子眼,一打饱嗝就出来的滋味,就这还要站起来吃。 “娘明天就去镇上,明天割。” “那好吧。”石头有点蔫头耷脑的。 “去看看你爹回来没?”李弯月吩咐,省得石头老是想着饺子。 石头念叨着饺子出去了,春麦到了李弯月跟前:“娘,你去镇上能买毛线不?” “毛线,缠橡皮筋?” 现在绑头发的,是黄色的橡皮筋,用细毛线缠起来,不缠头发,还好看。 “嗯,娘,要粉色的,就买一丢丢。”春麦用指甲盖比量着。 傻闺女,毛线一买就得是一个团儿,哪能买一丢丢,“娘给买。”李弯月摸摸春麦小辫子。 春麦手是不冰凉了,可这头发还是黄,两个辫子加起来,没有人家一股的头发多。 “娘,你别买太多,费钱。”春麦把钱看的可重,家里的东西买多一点,她比李弯月都心疼钱。 “小管家婆,娘知道。”李弯月刮了她鼻子一下。 外面,石头没到家门口,就嘿嘿哈哈的。 崔润山冷着脸进门,叫春麦先出去,他把李弯月全身看了个遍。 “李保国没打着我,大爹来了。”李弯月赶紧说。 崔润山紧紧把人搂在怀里,“你咋连他也得罪了。” 知青的地离李保国干活的地最远,是下工时,李建军跟他说,李保国去家里找李弯月闹了,崔润山当时浑身冒寒气,吓得李建军都没敢为儿子说话。 李弯月就把知青站的事说了。 “我出去一趟。”崔润山把人放开。 “干啥去,啥急事就不能吃完饭?”李弯月拉着他袖子轻声问。 “你们先吃着。”崔润山去推墙角的自行车。 “崔润山,你想做啥能不能叫我知道,我也会担心你。”李弯月抬高了声音。 崔润山脚步顿了一下,回到李弯月面前,“哭啥,傻瓜。我就是想给家里牵条狗回来,你天天一人在家,有狗我放心点。” 崔润山给李弯月一点一点擦去泪珠子。 “谁哭了?”李弯月用胳膊一抹脸。 “是下雨了。”崔润山好脾气地说。 “活该,就下你手上了,叫你气我。吃完饭再去,狗能比你安全?”李弯月气鼓鼓地说。 “好。”崔润山惹着人家了,就得使劲哄。李弯月把他跟狗比,是不好听,但听着她对自己的依赖,崔润山心里满满的甜。 “吃饭。”李弯月到门外喊了一声,春麦和石头就往家跑。 这时候,家家都在吃饭,李建军家却去了人…… 第七十六章 又添一口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人是李包谷请来的,村里人不管辈分大小,都叫她“四婶”,刘大妹见了她,也叫四婶。 四婶围着花头巾。 “四婶,快坐,吃了没?”李包谷赶紧把人让到炕上坐。 “听棉花说你有事?”四婶隐晦地问,这保媒拉纤是老封建。 “这不是我家保国到岁数了,想着叫四婶你给保个媒。”李包谷赔着笑脸说。 “谁家?”四婶不抽旱烟袋,是自己卷烟卷,她拿出张白纸,卷上烟丝就抽,不时咳着,咳的王金枝都吃不下饭去。 她这些年都不咋保媒了,不过由她保的媒都能过顺当了,还是好些人找她,这大队长的面子,四婶还是给的。 “李国光家的李好女。”李包谷也被四婶的咳嗽,埋汰的不行,可四婶给人保媒就是这副做派。 “咳,呸!”四婶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下了炕,“成。” “四婶,这块咸肉你拿上,等事成了,俺会好好谢你的。”李包谷从地下的坛子里取出一块肉,一点不心疼地给了四婶。 王金枝倒心疼的直跺脚,那肉得有一斤,娘咋就这么给了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不就是去跟李好女的爹娘说一声,两家嘎亲家,这有啥难的。 四婶不伸手接。 李包谷闹不懂,这是嫌少? “四婶,家里没鲜肉,明天我叫他爹割去。”求着人家,李包谷只能人家说啥是啥。 “不要肉,我家媳妇编了些笸篓,你叫弯月捎带着给卖了,明天我送来。”四婶扔下话就抬腿走了。 “四婶!”李包谷追出去,可四婶已经走了。 李包谷进门,王金枝正提着那块肉呢。 “干啥去?”李包谷夺过肉。 “娘,俺这不是想放回坛子里吗。”王金枝讪讪地说。 叫王金枝放,肉在不在都两说。李包谷下午做饭时,一看油坛子,差点气过去,猪油少了一大块,怪不得中午一口没给她留呢。 “金枝啊,家里东西你别伸手了,你给娘生个带把的最要紧。”李包谷把肉放回坛子里,坛盖子摔掉了一块,她用张油纸盖住,再缠上麻绳,才盖上破盖子。 王金枝脸皮厚,这点话她不在乎,“娘,你找四婶多费事,我就能去说了二弟的事。” 李包谷当王金枝的话是知了叫唤,进了里间:“娘,你明天找弯月说说吧,为了保国。” 说完,李包谷就擦眼角,她是一点法子没有了。 李建军回来,一给李保国开门,他就跑了,饭也没回来吃。 “唉,我去。”大媳妇的难,刘大妹看在眼里。 “谢谢娘。”李包谷挤出个难看的笑来。 四婶离开了李建军家,往家走,她说叫李弯月给卖笸篓,是琢磨着这样比要那块肉划算。 快到家了,四婶脚钉在了地上,死活挪不动步,前头有只大狼狗,正朝着她过来。 “这谁家养的狗玩意!”四婶嘴还是好用的。 “四婶。”崔润山牵着大狼狗走过去了。 “你……啊……”四婶连答应都答应不成句,娘哩,崔润山牵的大狼狗得有一米长,不叫唤也吓死个人。 四婶直顺胸口,才叫心回到肚子里。她给人保这么多媒,唯一看走眼的就是李弯月和这个崔润山。 叫她看来两个人过不到一起去,硬在一起就是折磨,可两人过得挺好,四婶摇摇头,拍拍吓僵的腿,慢腾腾往家走。 崔润山已经领着大狼狗回了家,石头围着大狼狗直跳。 “石头,叫它咬着。”李弯月和春麦在屋里,娘俩吓得不会动弹了。 崔润山说牵条狗回来,李弯月还以为是土狗,可这是条大狼狗,黑毛铮亮,直立站起来,比石头高一个头。 有了这条大狼狗,没人敢来闹事是一定的,可她也不敢出去了,她都不知道崔润山这是防外人,还是叫她哪也不准去。 “娘,它不咬人。爹说了有坏人它才咬,你看它来家都不叫唤,是吧,羊屎蛋?”石头连名都给起好了。 春麦看大狼狗是不叫唤,叫石头勾的,也往外走,嘴上嫌弃:“哥,你起的这是啥名,有味道。” “有啥味道,羊屎蛋能叫地有劲长庄稼。娘,我起的这名儿好吧。”石头趴在大狼狗身上,毛茸茸的,真好。 好,真是好到天边去了,李弯月都闻到了一股味道。 “崔润山,拴上它。”李弯月很不放心。 她小时候被大狗追过,一看见大狗,她就腿肚子哆嗦,最恨的就是有些人遛狗,不拴狗绳,说自家狗不咬人。 “娘,拴上它咋看家护院,它不咬人。”春麦也喜欢上了羊屎蛋,它好乖。 春麦刚过去,得石头拿着她的手指往羊屎蛋身上放,她还一直往后缩,这会一点不怕了。 “崔润山,你给我进来。”李弯月被气够呛,进了里间,眼不见心不烦。 “爹,娘生气了,要不拴上吧。”春麦小心地说。 “爹进去跟你娘说。”崔润山叫石头和春麦好好跟羊屎蛋玩,他进屋了。 李弯月站在地上,这样看不见大狼狗,看见那狗,她就怕。 门一响,李弯月也不看人,“崔润山,这就是你说的狗,你这是不叫我出门了?” “它不咬人,真的。”崔润山看李弯月胆子挺大呀,去坟地拿吃的,没几个妇女敢,她敢,去黑市,她也一点不带怕的,可怕狗? “真的也没用,要是你不把它送走,我就去我爹家住,没商量。”李弯月黑着脸。她也就是这么说,羊屎蛋在院里,她连门都不敢出。 “你就给人送回去吧,咱家日子也不宽裕,就你一个挣工分,多张嘴咱负担不起。”李弯月又皱巴起脸,来软的。 崔润山看着李弯月这副娇态,心里挺美,“你去摸摸,就一下,要是你还怕,我就送回去。” 摸摸?李弯月都不敢出门,咋摸? “我摸它,还是它舔我,我不干!”李弯月没好气。她要是敢摸,就叫崔润山把大狼狗拴院子里,让石头高兴了,问题是羊屎蛋在院子里,她不敢进院子。 “闭上眼。”崔润山轻声说。 “干啥?”李弯月刚问完,就被抱起来了,“崔润山,你放下,这是干啥?” 崔润山抱着李弯月出了屋。 “咦!”春麦捂着脸,手指缝子老大,眼睛滴溜溜转。 石头不看,他光顾着跟羊屎蛋玩。 李弯月看着离大狼狗越来越近,吓得闭上眼,全身僵直,大吼:“崔润山,你以后别碰我!” 这声吼,惊的外头有个人收回了脚…… 第七十七章 隔辈亲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是王翠花,她憋着笑站在外头。 她是在地里听到了那些话,来看看闺女有没有咋样。 院里,李弯月僵成了木乃伊,死死闭着眼,心里把崔润山从头骂到脚,直到手上湿漉漉的,她整个人由横着成了竖着。 “娘,睁开眼吧,用我撑着你不?”春麦头回见到她娘怕成这样,还是因为羊屎蛋,乐的不行。 李弯月睁开眼,羊屎蛋在舔她的手,“啊”的一声叫出来,春麦在旁边弯着腰,“娘你站不住了,撑着我!” 李弯月看看春麦的小个头,撑着她,把闺女撑地上去,“不用”。 “娘你吓着羊屎蛋了。”石头嚷。 李弯月僵硬地转脖子看羊屎蛋,趴地上呜呜叫着,委屈地耷拉着两只耳朵。 “崔润山,这是狗?”李弯月想笑。 “它知道你是自家人,才这样。”崔润山吹了声口哨,羊屎蛋站起来,摇头摆尾到了李弯月脚边,蹭她裤管子。 一条一米多长的大狼狗,蹭人裤管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娘你看到了,羊屎蛋可乖了,能留下它不,我以后回来就割猪草,多挣工分。”石头赶紧说。 李弯月看看石头和春麦央求的小眼神,再一看,羊屎蛋还在蹭她裤管子,噗嗤笑了:“留下吧,可得说好了,石头你得遛羊屎蛋。” 李弯月不怕羊屎蛋了,但叫她遛羊屎蛋她可不敢。 “娘,啥叫遛羊屎蛋,可以带它出去耍?”石头一蹦三尺高。 “不用遛。”崔润山抢在李弯月前头说。 石头的高兴劲没了,可不敢跟崔润山犟嘴,“爹,我知道了。” 养狗不用遛?李弯月一想也是,遛狗那是住楼的,村里是没人遛狗。 “石头,那你别遛了,你爹说了,羊屎蛋认识好人坏人,在外头咬了人,咋办?”李弯月安慰石头。 “好吧,娘。”石头围着羊屎蛋绕圈跑,羊屎蛋晃着尾巴,跟着石头转,突然“汪”的一声。 “娘哩。”王翠花没看见大狼狗,崔润山背对门站着,还有李弯月,羊屎蛋在中间,她看不到。 “娘,你也怕羊屎蛋?羊屎蛋不咬人。”李弯月走到王翠花面前,王翠花挪不动步,站在门口。 “咋养上大狼狗了?养这玩意干啥,又不能吃肉。”王翠花摇头,嫌闺女不会过日子。 “姥,这是羊屎蛋,不吃肉。”石头抱着羊屎蛋脖子,这又不是老母鸡,奶咋能吃羊屎蛋呢。 “放开,咬着你。”王翠花心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过去。 到了跟前,羊屎蛋舔王翠花的手,一声不叫唤,“我的个乖乖,真通人性,刚才能吓瘫人,这会是条虫。” 羊屎蛋兴许听懂了,威风凛凛的站着,把王翠花吓得赶紧拉着闺女去了一边。 “你晌午去知青站,没出回事吧?”王翠花端详着李弯月。 “娘,我就是去帮大妈的。”李弯月给王翠花把知青站的事说了。 “幸好柳同志不住这了,当初娘就说,别叫她住家里,你非不听。娘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还能骗你?”王翠花性子软,但爱翻旧帐,她不说都一笔笔记着呢。 以前的“李弯月”是够糊涂的,李弯月点点头。 王翠花又说:“听桂香说,四婶去你大爹家了,四婶你还记着吧?” 李弯月摇摇头,名儿是有点印象,干啥的忘了。 “保媒的四婶,你跟润山的媒也是她保的。”王翠花过去,看看闺女家菜园子,再过段日子就能吃上菜了。 “你大妈啊,是想给保国娶媳妇了。”王翠花说。 她跟李包谷这日子是反过来的,李包谷前头顺当,这时候来烦心事了。她呢,前头不顺当,现在顺当了,闺女过的好,国春开春也去镇上上学,她一点烦心事没有。 李弯月上半晌才听李包谷提,下半晌就找了媒人,这也太急了。 “娘,你这到底来干啥?”李弯月听王翠花说到现在,就是些老婆舌。 “娘走了。”王翠花往外走,叫李弯月伤着心了。刚才话说早了,有气她的,这个闺女! 自己来看看她,她问来干啥,没事不能上她李弯月的门? “咋跟娘说话的。”崔润山低声说了李弯月一句。 李弯月一头雾水,她就问了一句来干啥,娘抬屁股就走,崔润山说她,她咋了? “娘,我看我像是你媳妇。”李弯月委屈。 “媳妇我都不稀得要你这样的,跟娘说说,弄大狼狗干啥?”王翠花不跟闺女一般见识,闺女心太粗,不如女婿崔润山细心。 “家里白天就我一人,崔润山说这样安全。”李弯月回答。 王翠花一想也是,白天都上工,村里都没有几个人,养条狗好点。 “哪找来的这么条稀罕人的大狼狗,这可不好找。”王翠花看羊屎蛋,比那些土狗都温顺。 “崔润山,娘问你哪找来的羊屎蛋?”李弯月大声问崔润山。 “马争先找的。”崔润山说。 “娘,镇上弄来的。”李弯月又给王翠花说。 王翠花心想我又不聋,还用得着你传话,“叫啥名?” “羊屎蛋,石头给取的,娘你也嫌有味道吧?”李弯月嫌弃地说,啥名也比羊屎蛋强。 王翠花是觉着名不好,可那是在李弯月说这话之前:“瞎说,羊屎蛋这名多好,石头真会起名。” 王翠花跟李强军不同,她更疼石头。 李弯月没话说了,隔辈亲这话一点不假。 “崔润山,你见到排风没?”她还是不跟她娘说了。 崔润山摇摇头,他在给黄瓜搭架子,竹竿插进地里,把藤缠上,两根竹竿搭人字架,上边再在中间绑一根。 “你不过去帮忙?”王翠花看闺女闲着,女婿一人忙,很不顺眼。 “娘,我这不是陪你聊天吗?”李弯月理所应当地说。 “我不用你陪,我还想陪我外孙子呢?”王翠花白了闺女一眼。 “娘,不用弯月,上头有刺,扎手上怪疼的。”崔润山手上加快了速度。 “润山啊,你别把弯月惯坏了。”王翠花之前看着崔润山对李弯月好,是高兴,这会替崔润山心疼,好的太过了。闺女又不是城里人,扎个黄瓜架子,手上扎根刺能咋地。 李弯月被王翠花嫌弃,唱着“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 “娘,你得这么唱,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一大把岁数,被娘嫌啊……”春麦唱。 “我看你是想挨揍。” “我看是你想挨揍。” 李弯月还没收拾闺女,就被王翠花收拾了…… 第七十八章 花裤衩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马争先一回家,就鬼哭狼嚎的:“媳妇儿不带你这么骗人的,老崔根本没穿花裤衩子,我脸丢大发了。” 马争先把大狼狗给崔润山,结果叫王建设那个小子看见了一点花裤衩子边,被一通嘲笑,马争先就牛气哄哄说:“笑啥,嫂子也给老崔做了,他也穿着。” “崔哥,真的?”王建设吓的不敢笑了。 “可能?”崔润山不撒谎。 马争先跟演戏一样演了一遍,刘排风一把就推开他的大脸,“那是我记错了,饭呢,赶紧摆出来。” 马争先就麻溜摆饭去了,心里很不服气,看崔润山对李弯月的紧张样,李弯月做,他肯定得穿,不行,哪天见到李弯月,他得套套她的话。 崔润山是不撒谎,可要是为了媳妇,就说不定了,他肯定跟自己一样,马争先念叨来念叨去,第二天起来还念叨呢。 “阿嚏”,崔润山打了个喷嚏,叫李弯月到了黑市,先找王建设的人,不要随便找个地方就卖东西。 “我知道了,崔润山,你说话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李弯月掏掏耳朵,有王建设给占的好地方,她才不会傻的再自己找地儿。 崔润山不说了,去拿锄头。 屋里,春麦嚷嚷:“爹,哥,赶紧的走吧,就差五分钟了。” 今天放假,春麦是瞅着挂钟,催崔润山和石头。 崔润山走了,李弯月长吁一口气,她也得去黑市了,笸篓和提包,崔润山已经给她绑在了车子上。 “弯月。”刘大妹紧赶慢赶,在孙女走之前来了,手里一摞笸篓。 “奶,这是大妈要卖的?”李弯月接过刘大妹手里的笸篓,刘大妹气喘吁吁,半天才喘顺了气。 “不是,四婶的。”刘大妹朝后指指。 刘大妹后头,四婶刚进来:“大妹,我撵都撵不上你,你这吃的好就是不一样。弯月你这就要走,那正好拿上俺家笸篓。” 李弯月看刘大妹,刘大妹小声说:“你帮她卖了,帮帮你大妈。” “明天吧,我这自行车都装满了。”李弯月指指自行车,满满当当的。 “把你的笸篓拿下来,换成我的不就结了?”四婶怕过了今天,李弯月不拿她家的事当事办。现在在保媒的节骨眼上,李弯月拿上她家笸篓,就得给她家卖。 李弯月没说别的,往下解自家笸篓,看这样不答应,这个四婶不能好好给李保国保媒。 “四婶,拿我能拿上你家的,但提前说好,能卖出几个不一定。”李弯月丑话说在前头。 四婶拿来的这十个笸篓,李弯月看了,编的太疏,孔太大,粮食倒进去得漏出去,这样的供销社都不能收。 “弯月,你这意思拿去不管卖?你可别忘了,你的媒也是我保的,你就这样对四婶?”四婶不愿意听,她把笸篓叫李弯月拿去黑市,就为了叫她再原封不动拿回来? “四婶,听话听音,你也不能这个听法。你把我家弯月看成啥人了,照你这意思,弯月是闲的没事干,带你家笸篓去那里耍一圈?” 刘大妹同样不爱听四婶的话,弯月是提前说卖几个算几个,别等四婶到时不高兴,哪说过不给她卖。 “四婶,我奶说的对,卖我肯定好好给你卖,可这东西不好卖,镇上人嫌这样的太大。”李弯月不用拿去黑市,就知道这笸篓不能好卖,能卖出两个就算多了。 “你咋样卖提包,咋样卖笸篓就行,卖几个我不怪你,四婶这样不算是难为你吧?”四婶退了一步,她这些笸篓是供销社收,被刷下来的,不好卖她知道。 “那行。”李弯月就怕一个卖不出去,四婶翻脸。 “四婶,那你这笸篓卖多少钱一个?”李弯月又问,一块钱一个想都别想,没人会要。 “你的不是一块吗,俺的也一块。”四婶真这么说。 “四婶,一块一个,我上回都推回来一车,那还是按着镇上人喜欢的大小编的,都卖不动,你这个……”李弯月为难地说。 “那七毛吧,不能再低了。”四婶松了口,她也不是为了为难李弯月来的。 “那行。”李弯月答应了。 笸篓李弯月光会往下拿,不会往上绑,她要打发春麦叫回崔润山来,刘大妹挤开她,给绑上了。 “你以前可会绑东西了,现在这几个笸篓都绑不利索?”刘大妹奇怪地问。 李弯月低着头不说话,这没说漏嘴,做事也能漏了,她真怕哪天有人说她不是李弯月。 “行了,赶紧走吧,我在这给你看门。”刘大妹对孙女说。 李弯月骑上车子走了,上坡的时候下来推,下坡的时候使劲把着车把子慢慢骑,顺当到了黑市。 到哪里找那个给她占地方的人呢,李弯月推着车子慢慢走。 走到了人最多的一处地儿,李弯月听到有人喊:“嫂子,你可来了。” 李弯月顺着声音去找,看到个瘦的快脱相的男人蹲在地上正冲她笑,这人好像就是王建设说的瘦猴子。 瘦猴子蹿到李弯月跟前,接过车子就推到了地方,给李弯月把提包和笸篓都拿下来。 他天天搁这木桩子似的,从早上一直蹲到黑市的人都收摊,才敢回家,就怕李弯月来,找不见他,有人都给他钱,买他占的这个地方,叫他骂走了。 帮李弯月都摆好,瘦猴子就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嫂子,我离开会,一会就回来,你别挪地方。”瘦猴子跑着走了。 瘦猴子一离开,就有人来买提包:“还是大的一块五,小的一块二?” “是这个价。”李弯月很高兴来了回头客。 “那我要这三个。”这个女人很痛快的拿起三个。 黑市上多了很多卖彩色提包的,但光秃秃的,没有以前那个很丑,却有个好看对象的女人卖的提包好。 她没事就来黑市转转看,那个女人有没有来卖提包,她想多买几个,厂子里好几个叫她帮着买的,两块钱都有人要。 “你是以前那个大婶的闺……妹妹?”这个女人叫李芳兰,看着李弯月像那个女人,但好看了不少,按说应该是闺女,可那个女人的男人那么年轻,不能有这么大的闺女。 李弯月脸上一僵,嗯嗯啊啊应着,她成了自己的妹妹。 “你明天还来吗?”李芳兰觉着这几个提包拿到厂子里,还能有更多人要。李弯月编的提包,花样都不重样,不会跟别人的撞上。 “还来。”李弯月明天来卖自己家笸篓。 李芳兰放心了,付钱走了,李弯月继续卖,提包卖的挺快,可笸篓一个也没卖出去,就一个打听的,给三毛,李弯月没卖…… 第七十九章 李家大胖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瘦猴子跟自己说的一样,不一会就回来了,咧着嘴乐:“嫂子,生意挺好啊,你天天来就发了。” 他出去这么一会,李弯月的提包就要卖完了。 “我也得编啊。”李弯月勾起嘴角笑笑。 “也是。”这编提包卖是挣个辛苦钱,不容易。 “嫂子,你这提包编的是真叫好,可这笸篓编的不行,要不我叫我奶教教你?”瘦猴子看着那些笸篓,破笸篓都比这能装东西,眼儿太大了。 “别人的,我捎带着给卖,你奶也会编这些?”李弯月问。 说这个,瘦猴子就话多了,蹲在李弯月旁边,李弯月叫他坐马扎子,“不用,嫂子,我都蹲习惯了。” 瘦猴子家就他和他奶,他没跟王建设混那会,家里就靠他奶编点东西卖钱,“没王哥,我跟我奶还捡菜帮子熬日子呢?”瘦猴子有点哽咽。 李弯月没想到,吊儿郎当的王建设还是这么好个人。 可自打瘦猴子回来,一个来打听提包的都没有。有几个年轻女同志站远了往这儿看,好像是怕瘦猴子。 瘦猴子面相不凶恶啊,李弯月打量着瘦猴子,人是不凶恶,可胳膊上纹着老大一只猴子,挺凶恶。 “瘦猴子,你往后点,你看……”李弯月指指那些女同志,这话她不能说的太直,瘦猴子天天搁这给她占地方,说太直就有些过河拆桥了。 “嫂子,我知道了,我们经常被人这样看。”瘦猴子麻溜去了后面。 他一靠后,那些女同志就过来了,看好了就问价钱,也不敢挑三拣四的,痛快付了钱就走人。 提包卖的就剩一个,笸篓还是一个没卖出去,李弯月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她还得去肉联厂买肉呢。 “嫂子,你这就收摊?”瘦猴子过来,麻利给李弯月把笸篓收起来绑在车子上。 “嫂子,你买肉不?”瘦猴子问,王建设说了,李弯月要买肉,叫他帮着买。 “买。”李弯月说。 “那嫂子我给买,你在这里等。”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李弯月不好意思次次麻烦瘦猴子给自己家买肉。 “嫂子,你自己买不到好肉。”瘦猴子推上车子,叫李弯月跟着,一起去肉联厂。 到了肉联厂,只剩几块没肉的骨头,肉是一点不剩。 “嫂子,你等着,我进去找人。”瘦猴子就要进去。 “姨,你来买肉?”后头响起一个声音。 李弯月一听这声音,像大胖,回头一看,还真是他,一头一脸汗,怀里抱着个皮球。 “姨,你等着。”大胖进去了,不一会拽着一个敦实的男人出来。 男人围着围裙,围裙油乎乎的。 “这是我爹,爹,她是石头的娘,我就是给她发工资,她要割肉。”大胖牛气哄哄地说。他要不在,姨就要空手回去了,上学校得说给石头知道。 大胖的爹叫钱有顺,看了李弯月一眼,儿子回来就念叨这个女人做的饭好吃,还把一个叫石头的挂在嘴边上,虽然撇着嘴说,但能听出关系不赖。 “割多少?”钱有顺问。 李弯月没想到大胖家里是卖肉的,“我看没肉了,我明天割吧,没票多少钱?” “我嫂子没票,老钱,你就给行个方便。”旁边的瘦猴子说话了,没想到李弯月竟然认识钱有顺的儿子。 钱有顺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这个儿子是他的命根子,怪不得李弯月说用不到自己。刚才瘦猴子心里有点不舒服,还以为李弯月是信不过自己。 “你们……”钱有顺才看到瘦猴子,光顾着看李弯月了。 李弯月一个农村妇女,咋还能认识瘦猴子? “姨,二流子,你到我身后,我保护你。”大胖跑到李弯月前面摆开架势,挺着小肚子就哼哼哈嘿对着瘦猴子。 啪,钱有顺拍了大胖一下,不够丢人的,“人家认识。” “认识,那就不能是二流子了。”大胖到了李弯月身旁,“我姨认识的,那就不能是坏人了。 姨,你做好吃的,给我留着点,你是不知道,我娘做的饭,那真是糟蹋肉。姨,你说我咋不是你儿子呢,我跟石头是不是被抱错了?” 李弯月一脸的不自在,大胖这孩子有点有奶就是娘,把吃的放在第一位。 “说啥呢?给爹当儿子屈着你了?”钱有顺差点气个仰倒。媳妇做饭挺好,是大胖的嘴太刁,以前有肉就行,现在还得做的好吃。 李弯月在旁憋着笑,大胖的爹也挺有意思的,“明天肉的事?”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好肉的事呢。 “他姨,包在我身上,我给你留三层的五花肉,底下三指肥膘,没票就得贵点,一块五。”钱有顺说。 他就能给李弯月行个方便,价钱上该咋样还是咋样。 “一块五一斤,十块能买个……”大胖掰着手指头算呢,十个手指头都用上了,也没算明白。 “姨,我给你十块,够买十斤肉?”大胖不费那个脑子了,问李弯月。他去李弯月家吃,李弯月一月最多要十块。 李弯月摸摸大胖头,这孩子总怕她家吃亏:“够了。”他在自己家,吃肉不多,那十块真够用。 “那成吧,我爹这人有些小心眼,姨你别往心里去。”大胖觉着钱有顺给他丢人了,还要钱干啥,直接给姨才对。 钱有顺脸色铁青,儿子这是逼着他犯错误啊,这肉联厂的肉是公家的,不是他钱有顺一人的。 “哪有小心眼,姨得谢谢你跟你爹呢,钱师傅,不用给我留肥膘肉,前肘后肘都行,红肉多点没关系。”李弯月到现在还是不爱吃肥膘肉,家里的猪油也够,她不要肥膘肉。 这话,叫钱有顺对李弯月印象更好了一层,他还以为李弯月会仗着大胖的关系,要更多肥膘肉呢,结果人家没要他那样做。 “姨,是够腻人的,我娘天天做,都是油,我不爱吃,吃的一身肥膘。”大胖拍拍肚子。 钱有顺抽抽嘴角,还有嫌肥膘肉腻人的,儿子真成人家的了,这话也往外说。 李弯月真想捂住大胖的嘴,这孩子嘴太快了。 “不是,我是怕给你添麻烦。”李弯月还是要面子的,嫌肥膘肉腻人,太出格了。 “姨,你说的肥膘肉腻人,有啥添麻烦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大胖非叫李弯月承认她说过这话。 “钱师傅,那骨头我买了。”李弯月转了话题,不跟大胖说了。 钱有顺把骨头都给了李弯月,六斤就收了一块。 李弯月骑上车子就走,“姨”,大胖在后头喊。 李弯月嗖嗖不见影了。 “爹,我姨咋走的这么急?”大胖问钱有顺。 钱有顺心说你想跟人家姓,人家不收你…… 第八十章 泼男骂街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进村,地里的妇女又议论开了:“你看,弯月的笸篓又没卖出去。” “这要叫我,就当柴火烧了,也就是弯月,还一遍遍拿去黑市卖。” “还是卖给供销社好,只要编的合格,人家就给钱,啥都不用咱操心,便宜是便宜点,省心啊,而且卖到手里才是钱。说一块,得有人买才是一块,没人买,你就是说一百块一个,也是个空。” “是这个理,咱们这样挣工分,分钱,分粮食最省心。” 蹬到家,李弯月把大骨头放到大铁锅里煮着,就开始想四婶那十个笸篓该咋个处理。送她家去,她不好好给李保国保媒,那大妈就得对自己有意见。 干脆先送大妈家去,咋办听大妈的。 李弯月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卖了十多块,还行。 “娘,买毛线了?”春麦跟着刘大妹出去挖野菜了,挎着个篓子进门。 李弯月出来,对着闺女的高兴脸,不知道咋跟闺女说,她给忘了。 “娘,你没买?”春麦一脸失望。 “娘拿的钱不够,明天娘还去镇上,准想着买毛线。”李弯月早上就给忘了,票都没拿,用啥买毛线。 “那行吧,娘,你看太姥带我挖的野菜。”春麦举着篓子给李弯月看。 嫩生生的野菜,满满一篓子,叫李弯月更恨自己的粗心,“娘明天准想着给你买毛线。” “娘,没事,你割肉了?要是这个也忘了,我哥可不好说话。”春麦懂事地说。 “有骨头。他要犯坏,有你爹呢,他翻不出你爹的手掌心。”有骨头,石头还不高兴,李弯月就叫崔润山好好收拾他,她看着崔润山收拾。 “娘,有羊屎蛋呢,它爱吃骨头,我哥为了羊屎蛋,也不敢不高兴。”春麦摸着围着她和娘直转悠的羊屎蛋。 羊屎蛋汪了一声。 “你太姥呢?”李弯月问。 “太姥回大姥爷家了,娘,太姥中午给做了懒龙,茄子的可香了,这么老长。”春麦用手比划着。 懒龙就是饼里卷上菜蒸熟的,李弯月听过没吃过。 既然奶回去了,李弯月叫春麦看着家,她把篓子送去大妈家。 春麦看到篓子比以前还多,刚才没毛线没咋样,现在哭了,“娘,咱家篓子咋越卖越多,是人家送回来,找你要钱了?我不要毛线了。” 娘说带的钱不够,肯定是赔给人家了。 “不是,这是你大姥叫娘帮着卖的,你看咱家篓子是这样?”李弯月把篓子边上老大的孔给春麦看。 春麦哽咽地看篓子,是不像自己家的,这才不哭了:“娘,真没赔钱?” “没有,没赔。”李弯月真是叫闺女这个听风就是雨的劲吓着了,把钱看的太重,就心疼钱。 “那娘我看家,你走吧。”春麦听着钱没少,又一点事没有了。 李弯月点点她的脑门,“闺女,为几块钱心疼的哭,娘不记得教你这个。” “娘,咱有钱就不用看人脸子,你以前那样,不就是咱家没钱吗?”春麦想叫娘一直是现在这个娘,不要回到以前那个被骂老女人,又不管她和哥的娘。 她明白有娘疼是多好件事了,不想再当有娘跟没娘一样的孩子。 世上只有妈妈好,春麦第一回听就哭了,那唱的就是她跟哥。 李弯月没法说,春麦想的不对,春麦心细,她比石头小,但以前的“李弯月”那么对待她,给她留下了影响。 “你看家吧,咱家钱会越来越多,不会少。” 李弯月拿了两趟,才把十个笸篓拿来大妈家。 “没人要?”刘大妹也想到了是这个结果。 “奶,真没人要,我来问问大妈咋办?”李弯月尽力给卖了,可笸篓这样,实在不好卖,四婶还要卖七毛,这不是把人当冤大头吗。 “咋办,凉拌!你大妈求她保媒,这事哪有啥咋办。”刘大妹清楚,四婶送来这些笸篓,就想把钱装进腰包里。 “奶,就是七毛一个,这也是七块。”李弯月说。 “看着吧,你大妈肯定是自己买了,为了保国的亲事能成,没别的办法。” 刘大妹话音刚落,就有人过来把笸篓都踢翻了,嚷嚷着:“李弯月,滚,这是我家,我爹是李建军,不是李强军,以后你少来。 告诉你,老天爷长着眼呢,你以为你诬赖生生是偷儿,姑父就不会叫她当会计?告诉你,姑父把生生接去了,你打错了算盘。” 李保国使劲跺笸篓,两三个都被他跺散架了,他嚷嚷着:“奶,你是我家养,你帮李弯月干活算咋回事,要这样,你上李强军家去。” 刘大妹气得浑身发抖,脱下鞋底子就抽李保国,她都这么大岁数了,是叫孙子这么说的? “奶,我是我爹养大的,你凭啥打我?”李保国到处躲,又踩烂了几个笸篓。 “你爹还是我养大的,你该打!”刘大妹追不上,站着叉腰喘气,李弯月叫她奶别生气。 “奶,她李弯月是赔钱货,我是你孙子,你是老糊涂了!你要编了给我,我卖了还能给你割块肉呢,她呢,一大家子,到你手里的,连肉汤都没一碗。”李保国一点长幼尊卑都不懂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割肉,用嘴割?”刘大妹把鞋朝着李保国就扔过去了。 李保国一偏,被砸了胳膊,抱着胳膊就跳脚:“奶,你别看不起我,镇上老多厂子叫我去,我是挑个好的。” “吹吧,使劲吹!”刘大妹以前看着二孙子是不踏实,现在看着本事没多大,心大的没边了。 李弯月也有些不认识李保国了,从以前的她那里,知道李保国是李家最有文化的,清高是清高,人品还行,可现在看着,都不算个人,也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李保国在镇上的工作做不成,是人家看上他这个高中生,他看不上人家给的工作;他看上的工作,人家看不上他李保国这个高中生。 守多大碗儿吃多大饭,李保国不,眼界忒高,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在家里挣点工分。 李保国看李弯月站在刘大妹身边的哑巴样,就来气:“李弯月,你个缩头乌龟,孩子都两个了,还叫奶为你说话!你搁那看热闹,也不怕看瞎眼!” 泼妇骂街,也就李保国这样了。 “小兔崽子!”刘大妹拖下另一只鞋又扔了出去,李保国这回捂着屁股,骂着“老不死的”跑了,跟进门的李包谷撞在了一起…… 第八十一章 羊屎蛋的份儿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保国,你上哪去!”李包谷倒在地上,要站,没站起来,崴着脚了,坐在地上揉。 李保国当看不见,怒气冲冲说:“我去沙旺庄看生生去!” “回来!”李包谷坐在地上干着急。 李弯月出来,“大妈,咋了?” “崴脚了,你扶大妈一把。”李包谷知道李保国跟炮筒子似的,是因为啥了,见了李弯月呗。 李弯月过去,搀着李包谷进了院。李包谷看着一地狼藉,散架了的笸篓五六个,“保国干的?” “你养的好儿子……”刘大妹想好好说说李保国的问题,看着大媳妇肿起来的脚脖子住了口。 “弯月,卖了几个?”李包谷看这样,这些笸篓就只能自家花钱买了,本来就是求四婶,再把这些摔的不成样子的笸篓送回给四婶,四婶怕不会给李保国保媒。 “大妈,一个没卖出去。”李弯月说。 一个没卖出去,这就得给四婶七八块,李包谷有些心疼,强打精神,“大妈知道了,你回吧。” “大妈,你脚这样……” 李包谷的脚脖子崴的不轻,这一会都肿老高了。 “有奶呢,你回吧。”刘大妹也说。 李弯月看不下去,大妈这样她不能一点不管:“大妈,这四个好的,我买了。” “弯月,不用。”李包谷哪能要李弯月的钱。 李弯月能帮着卖,就够好了,她哪有脸要弯月钱,笸篓散架是保国犯浑。 “大妈,我拿回去,费点功夫拆开,重新编,还能卖。”李弯月笑着说。 “那……成吧,等保国成亲,大妈叫你上座。”李包谷明白,李弯月这是知道她要自己买下,为了帮她家分担一点。 这亲事李保国看样被蒙在鼓里,到时还不知道会咋样呢,有没有个坐的地方都两说。 李弯月给了李包谷三块钱,刘大妹把她送出门:“面引子奶给做好了,就在你放面引子的小罐里。” “奶,你回吧,还得做饭呢。”李弯月说。 刘大妹是得做饭,王金枝也不知道哪去了,别家烟囱都冒烟了。 刘大妹回去,李包谷正抹眼泪呢,保国简直六亲不认,看到她倒了还跑,当着弯月,她是忍着,不然她早就号啕大哭了。 “哭啥,你生的,怪谁!好好揉揉脚脖子。”刘大妹进去做饭了。 李弯月到家,饭都摆好了,羊屎蛋咬着尾巴在院子里转悠,屋里石头在扇骨头汤闻味,“爹,我去叫娘吧。” 一转头,看到李弯月进院,石头就嚷:“娘,快点。” 春麦到了院子里,不乐意地问,“娘,你咋还拿回来三个?” “大姥给的,叫咱家盛东西。”李弯月放下笸篓说。 没花钱咋地都好,春麦拉着李弯月往屋走。 石头出来,到了羊屎蛋跟前:“你等着,我娘回来了,我吃完一根,你就有骨头啃了。” 合着石头火急火燎的巴望她回来,是为羊屎蛋,不是对自己这么上心。 李弯月声音有些凉,“石头,这骨头得留着下顿咕嘟汤,不能给羊屎蛋。”这是大棒骨,不是排骨,下顿咕嘟出奶白的汤才不浪费。 “娘,你上那里一趟,就挣个骨头钱,还得上顿吃,下顿咕嘟汤喝,咱家困难成这样?”石头苦着张脸,那以前没羊屎蛋,骨头啃完就扔了,这咋有羊屎蛋,还咕嘟骨头汤喝了? “钱都吃肉,你不上学了?”李弯月瞪他。这两孩子,一个把钱看得太重,一个把钱不当回事,平均点就好了。 “哥,听娘的。”春麦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响,骨头咕嘟汤不花钱,那最好咕嘟它三五天的。 “娘,可那样羊屎蛋吃的就是骨头渣了,这对羊屎蛋不公平,给一块吧。”石头摸摸羊屎蛋铮亮的毛,吃骨头渣,羊屎蛋毛还能亮? “就一块。”李弯月拿石头没办法。她以前见过把狗当爹娘的,石头这样差不多了。 “娘……”石头还想争取。 “不愿意就一块没有。”崔润山在屋里沉声说,叫他打他不舍得,吓唬他还是舍得的。 石头把话咽回肚子里,跟在李弯月身后进屋吃饭,春麦转身朝她哥做鬼脸,石头挥了挥拳头。 一家人坐下,石头狼吞虎咽啃完一块,朝外头一扔,羊屎蛋跳起来接住,摇头摆尾回窝去了,跟知道就这一块似的。 “爹,羊屎蛋会接东西。”石头晃崔润山胳膊。 “好好吃饭。”崔润山臭着脸说石头。 从李弯月进门,话都儿子说了,就不能老实的,叫他和李弯月说说话! 石头放下手,老老实实吃饭。 “崔润山,今天一点事没出,还有好事,以后咱家买肉有后门了,大胖。”李弯月跟崔润山说。 “娘,关大胖啥事?”石头又插嘴。 崔润山脸更黑了点,瞪儿子。 石头不明所以:“爹,我娘先说话的。” “吃饱你就别占地方了。”崔润山喘气声都粗了。 李弯月拍了他一下,这儿子可是亲的,咋能不待见呢。 “大胖家是肉联厂的,肉我明天去拿,他爹就给留着了。”认识卖肉的,就不怕家里没油水了。 崔润山点点头,一家人认真吃饭,春麦和石头吃的快,吃完都出去了,李弯月这才跟崔润山说柳生生的事。 “柳同志去当会计了,你不知道?”李弯月一下咬了嘴皮,疼的捂着嘴。都说咬嘴,家里要来人,也不知道这是哪个要紧人物来。 “小心点,我看看。”崔润山把李弯月的脸转向自己。 “没事,没破。”李弯月“丝丝”吸着气说。 崔润山看了看,没破皮才放了心:“慢慢说。” “人家说咬嘴皮是缺肉。”李弯月撒娇。 “明天多买点。”崔润山好说话地掏出十块钱。 都说眼神骗不了人,他看李弯月眼里往外淌蜜。 李弯月接了钱,她有钱也要崔润山的,媳妇管钱应该。 “你真不知道柳生生去当会计了?”李弯月不太信。 “不知道,我只关心你的消息。”崔润山神色平常。 “咳,咳……”李弯月被崔润山这句腻歪话呛着了,崔润山这太敢说了。 崔润山轻轻给李弯月拍背,他说的是真心话。 “我真不知道她的事。”崔润山补充。 不说崔润山不知道,李建军这个大队长都被蒙在鼓里,要不是知青说,他都不知道,沙旺庄的人用牛车把柳生生接走了。 “小舅子这干的啥事,怕人?”李建军在自家饭桌上说。 没人说话,李建军又问李包谷:“保国呢,他亲事咋样了?” 第八十二章 女人是铁做的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包谷装出笑脸:“保国出去了,亲事明天就有信了,他爹,她这回真走了?” 李包谷都不想提柳生生这个名,嫌脏了嘴。 “真走了。”李建军说,孙学富一声不吭把人带走,他生气,但结果是好的。 “那就好。”李包谷心里舒服了点,终于有了一件好事。 刘大妹都替大媳妇累的慌,还装没事人样,都憋在肚子里,真是自己找累受。 忍着肿着的脚脖子钻心的疼,把饭桌子收拾下去,李包谷就掏出五块钱,连带李弯月给的三块,都给了刘大妹,“娘,你给四婶送去吧。” “给她七块就行。”刘大妹拿出一块给了李包谷,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两块:“娘出两块,省得保国攀着说我给弯月干活,不给他出力。” 刘大妹放下钱就走了,李包谷约摸着人走出了院,趴在炕上就哭,为了李保国,她把这辈子没留的眼泪都留了。 家里没一个人问问她的脚脖子咋样,李建军吃完饭就去街上,大媳妇一家,吃完饭就回屋去了,都把她当成铁人。 哭了一阵,李包谷又给脚脖子揉药酒,希望赶紧消肿,好明天上工。 刘大妹来了四婶家。四婶家就两间屋,给儿子媳妇儿住,她一人住在厢房里,院里养着两只鸡。 “这是七块,你数数。”刘大妹把钱递给四婶,没她那些笸篓,老大家也不能闹成这样,要是这媒她保不好,刘大妹真挠她个满脸花。 “数啥,你刘大妹还能骗俺?”四婶把钱装进了裤腰上缝的口袋里。 “那我走了。”刘大妹掉头就走。 媳妇儿王棉花趴门口看着刘大妹拐弯了,赶紧回家问:“娘,几块?” 四婶正在数呢,“不多不少,正好七块。” 王棉花高兴的直搓手:“娘,这比其他人卖给供销社还多赚两块呢,以后我再编些,叫弯月给卖。” “你可拉倒吧,地里那些话你没听到?我告诉你,就这一次,真得罪了队长,他给低工分,划算?”四婶知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这连再二都不行。 这笸篓明摆着就是李包谷花钱买的,哪能还有这好事。 “你要真想编,就编的小点,去问问弯月咋样编,那才能挣着钱,你编的这些,就是瞎耽误功夫,还得罪人。”四婶不留情面。 王棉花被说的没脸,“娘,俺知道了。” 第二天,刘大妹早早就来了李弯月家,又掏出两块钱给孙女,她是两边填补,一碗水端平。 “奶,不用,真不用。”李弯月哪能要刘大妹的钱,她帮李包谷三块,再要刘大妹两块,成啥了? “不用?”刘大妹再问一遍。 李弯月使劲点头,“奶,我大妈脚脖子咋样了?” “消肿了,上工去了。唉,家里里里外外她都得忙。”刘大妹以前还觉着大媳妇是个享福命,二媳妇是个吃苦命,结果掉个个儿。 “奶,国春真要跟好女结婚?”李弯月又问,她看着这就是拉郎配。 “还能有假?今早上,四婶老早就去了,说是李国光同意了。”刘大妹吧嗒着烟袋说。 “保国还不知道?”这要是直接叫李保国当新郎官,李保国得闹翻天。 “不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奶都不掺和,你也别伸头去掺和。”刘大妹是不看好李保国跟李好女的。 李保国张口闭口“生生”,这是李国光不知道,知道能这么痛快答应亲事? “不说这个了,你还要去那地方,赶紧走吧,去晚了好地方都叫别人抢去了。”刘大妹自己也起身要走。 “奶,今儿中午这顿还得麻烦你。有骨头,你热热,那些啃完的骨头,你放到锅里咕嘟出白汤来,叫石头和春麦都喝,听说补钙。”李弯月去推墙角的车子。 这年月,也没地方去查闺女到底缺啥,李弯月只能把能想到的补法都试试。 “补钙?啥叫个钙?”刘大妹念叨着,送李弯月到门口,孙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新词。 送走了李弯月,回屋打开饭橱,刘大妹乐呵了,孙女这就是留她吃饭啊。 她先把骨头咕嘟汤,那带肉的骨头她准备加点粉条大白菜,再拿豆子换块豆腐,做一大锅,叫上二儿子李强军一家一块吃。 李弯月这边,来镇上次数多了,闭着眼睛都能到,找到瘦猴子,把东西摆上。 “嫂子,这些才是你编的笸篓?”瘦猴子看着这编的,跟他奶编的差不多一样好。 “嗯。”李弯月应着,其实大多是崔润山编的。 “那嫂子,我先离开一会。”瘦猴子又不知道去哪了。 他刚走,就围上来几个人买提包,笸篓也有人问,就是问完了这人摇摇头。 “太贵了,别人的比你大,都卖六毛,五毛也卖。”这人说。 黑市上多了许多编笸篓卖的,都是看着李弯月挣着钱了,跟风的,为了卖出去,价压的很低,都跟供销社去村里的收购价差不多了。 李弯月不知道笸篓价这么低,昨天那人给三毛,李弯月还以为是瞎出价,照这人说的,三毛不离谱。 “那些太大,你家能放下?”李弯月一点不发急,反正没叫崔润山再编笸篓,不怕压在家里。 这人是真看好了李弯月的笸篓,看着就结实,“那你便宜点,便宜我就买你个。” “九毛。”李弯月说。 “成。”这人买了一个。 隔不远处,王宝梅一直瞅李弯月,像卖给她笸篓那个女人,可也就是个像,实话说更像以前那个的闺女。 黑市她都转遍了,既卖提包,又卖笸篓的,就这个人最像了,不管了过去问问。 “婶子,你又来了,买点啥?”李弯月记得王宝梅,一口气买了十个笸篓那个。 王宝梅扭身走了,心里扑通扑通的,就是这人,可算是找到了,她也不颤巍了,往家走的嗖嗖的。 回了家,王宝梅挨家挨户叫人,叫了一帮子人来了黑市,围着李弯月的摊子,都伸着手要钱。 “还钱,你当自己卖的是金疙瘩?” “对,还钱,俺们也不占你便宜,笸篓还你,钱给俺。” “一块二少了一分都不行,你一个村里人还敢骗城里人,你哪来的狗胆!” “还啥钱?”李弯月盯着站在人群最前头的王宝梅。 第八十三章 黑市被围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宝梅那些笸篓拿回去,一块二一个,一转手就赚了两块,她差点乐掉了大牙,晚上睡觉都笑醒好几回。 可没几天,黑市上出现许多卖笸篓的,越卖越便宜,楼里的人就找到王宝梅家去了,叫她退钱,说王宝梅挣了黑心钱。王宝梅心里又苦又酸,天天来黑市找李弯月。 “你赶紧退笸篓钱!”王宝梅最凶恶。 李弯月不退钱,她就得十块买李弯月的笸篓,再把十二块退给楼里的人,里外里王宝梅白忙活一场,还倒贴十块,家里还攒一堆笸篓,气死人! “我凭啥退钱,我的笸篓又没毛病。”李弯月明白了,这些人是嫌买贵了,花了冤枉钱。 “是没毛病,可人家的比你大一圈,才卖几毛呢,你这是骗人!”跟着王宝梅来的一个老大爷喘着粗气嚷。 城里人被个乡下人糊弄了,他都觉着自己丢人。 “可不能这么比,东西一天一个价是常事,那供销社的东西也有个涨价落价呢,难道你们也去退钱?”李弯月被这么多人围着,气势也没弱。 这卖东西,哪能老是一个价。那后世的猪肉,有一年二三十一斤,第二年“咯嘣”,不到十块,要是买肉的都找卖肉的退钱,卖肉的不得赔掉裤衩子?谁还敢卖东西? “你能比供销社?供销社东西不讲价,这的东西还能随便讲价呢。”王宝梅挽起袖子叉着腰,为了十块钱,她有的是话说。 旁边有人劝李弯月:“给人退钱吧,惹不起的。” “退了吧,这是镇上。” “听到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该你退钱。”人都站到她这边,王宝梅更有劲说了。 “东西没毛病,俺不退钱。”李弯月要是给退了,以后生意就没法做,再说也没人规定全黑市,卖东西都得是一个价。 “我打听过,你卖给别人是一块,我们这么些人买了十个,算一块二,你还有理了!”刚才的老大爷把笸篓一摔,上脚就跺。 没毛病,那他就跺烂了,就是有毛病了! 外面围了一圈人,都在看热闹,有些卖东西的拿着东西,上这里卖,还不耽误看热闹。 瘦猴子看到这么多人伸着脖子看,拍了一个人一下:“同志,咋了?” “嫌买贵了,来要钱的,要打起来了。”那人也没回头看瘦猴子,蹦着高地往里看,人太厚了,围了好几层,踮起脚看见的都是后脑勺。 坏事了,李弯月就是在这里,可这么多人,瘦猴子就一人,不行,他得找王建设去! 瘦猴子又往回跑,他刚跟王建设说李弯月的摊子好着呢。 边跑,他听着人群里头“砰砰”的,不行,听声找王建设不赶趟,里头都砸东西了! 瘦猴子找个空隙,使劲往里挤。 “砰砰”声是那些买笸篓的,看老大爷跺,都放在地上跺,这个女人说了,有毛病就给退。 “都停下!”李弯月大吼一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辛辛苦苦编的笸篓,就这样被跺坏。 “你赔我就不跺了。”老大爷累出了一身汗,这笸篓是真好,这么跺愣是没坏,要不是价钱是其他人的两倍,他就不来闹了。 一个小年轻跺不坏,一屁股坐下去,坐断了一根荆条,他挤到最前头,捂着屁股说:“坏了,你赔吧。” “先等等,我卖给她的是一块一个,一块二我没卖过,那是她卖给你们的价。”李弯月指着王宝梅。 该她的错她认,但别想把屎盆子都扣她头上。 “王宝梅,你挺会赚钱啊,一个就两毛,咋回事?”老大爷推了王宝梅一把。 王宝梅不承认:“俺没有,她就是卖的一块二。大家都是街坊,俺能赚那黑心钱,那是烂心肝的!”她死活不承认。 比起李弯月,这些人更信王宝梅的话。 “别扯没用的,我花一块二买的笸篓,就得给一块二,不然就砸了你摊子!”老大爷觉着李弯月说话不诚实,怒气更大了。 “对,砸她摊子!”其他人也说。 “一块二买的,婶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敢发誓自己没说假话?”李弯月狠狠地瞪着王宝梅,叫她发誓。 这时候人吵架,吵不出个结果来,最后就是比敢不敢发誓。 王宝梅眼神闪了一下,“我……我咋……” 突然刮过来一块黑云,天立马黑了些,还响起几声雷,王宝梅吓破了胆,不敢往下说了。 “谁撒谎,大家清楚了吧,我要是卖一块二一个,我十倍赔你们,她敢说吗?”李弯月趁机说。 “当时就俺们两个,当然是……你咋说都没事了。”王宝梅还是嘴硬,不承认自己赚了两毛钱。 “你也咋说都没事,不是一样?我敢把话放在这,有一个在我这里花一块二买的笸篓,我就给她十二块。大家都是同志,得讲诚信。”李弯月一点不虚。 “起开!”瘦猴子终于进来了,站到李弯月身边,撸起袖子把胳膊上的纹身露了出来。 “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女同志,好意思吗?”瘦猴子喊完,小声对李弯月说:“嫂子,你赶紧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走啥,都要解决了。”李弯月镇定地说。 这么多人围着,这叫解决了?瘦猴子看着不像。 “这个人是黑市的。”那个老大爷指着瘦猴子说。 旁边摊子这时过来个人,“我能作证,这位女同志真的卖一块。我一直在她旁边卖东西,都知道价了,笸篓一块钱,提包大的一块五,小的一块二。” “王宝梅,就是你从里头赚了两毛,非说人家卖给你一块二,钱得你赔。”老大爷又转身瞪王宝梅。 刚开始,楼里的人只叫王宝梅退个两三毛,笸篓他们用着很好没想退,是王宝梅不给退,把他们惹急了,才要退笸篓,叫王宝梅把钱都退回来。 王宝梅说她找到卖笸篓的,大家叫卖笸篓的退钱,找了快半个月,她才回去喊找到人了。 “清楚了就好,我这笸篓也是费工夫编的,保准抗用,要是笸篓不好来退,我二话不说给退,还十倍退。”李弯月说到这里,嗓门更高了些。 “大家都看清了吧,俺家笸篓跺都跺不坏,可抗造了。”李弯月顺便宣传了自己家笸篓。 瘦猴子听愣了,还能这样,嫂子可真是个人才! “我的笸篓呢?”那个小年轻还捂着屁股,疼啊。 第八十四章 点鸳鸯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嫂子,这人交给我,不买东西的就散了吧。”瘦猴子亮开嗓门喊,喊完指指刚才那个小年轻,“咱俩说,你的啥玩意?” 小年轻嘴都不利索了,就会说一句“没啥”,就赶紧跑了。 楼里的人也推搡着王宝梅走了,围着的人看热闹没了,也散了。 李弯月不是这时候的人,觉着王宝梅没做错啥,说好了一块二一个,那些人自己愿意要的,怪谁。 可这时候帮人买东西都是白帮忙,跟王宝梅这样贪点小便宜的,叫人知道了,就是她的问题。 有人围上来看李弯月编的笸篓,是比别人编的密实,怪不得敢卖一块钱,“这跟那些人买的一样?” 他可是看到了,李弯月的笸篓很结实,那些人一肚子气的使劲跺,可笸篓愣是没坏。 “一样的。”李弯月笑着说。 瘦猴子在旁边都佩服李弯月,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他放下袖子,这样就看不见纹身了,上前说:“哥们,只管买,我天天在这,坏了找我。” 那人还真买了个笸篓。 李弯月对瘦猴子竖起大拇指,长袖好,撸上去能吓唬人,放下来就是个好青年。 李芳兰鼻尖冒着汗过来,她都把黑市找两个来回了,没见到李弯月,还以为李弯月没来,这第三趟再找不到李弯月,她就要回去,终于看见了李弯月。 “你咋来这么迟!”李芳兰问,她跟别人换班,就为了来买李弯月的提包,这要是跑个空,就是白换班了。 “芳兰,你这咋跟嫂子说话的。”旁边的瘦猴子先教训起了李芳兰。 “福子哥,你咋在这?”李芳兰光看提包了,都没看李弯月身旁有啥人。 “我还没说你呢,今天不歇班吧,又跟人换的班?”瘦猴子跟李芳兰说话,就跟李弯月不同。 对李弯月,他是敬,对李芳兰,这才是瘦猴子平时跟人说话的调调,往上走,有点吊儿郎当。 “我来帮女工买提包。这五个我都要了,嫂子。”李芳兰这一会功夫,就跟着瘦猴子叫上了嫂子。 李弯月看看瘦猴子,看看李芳兰,觉着这两人有情况。 五个小的,正好六块,李弯月连个抹零头,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李芳兰甩着提包走了。 “你不送送?” 瘦猴子这是当着她不好意思?李弯月眼睛乱瞅,不往瘦猴子看。 “嫂子,我送她干啥,她又不是奶娃子,得人送。”瘦猴子不明白李弯月问这话的意思,他和李芳兰就是一条街上住的,这还得往家送? 棒槌,李弯月看瘦猴子瘦成这样,又不会对女同志献殷勤,找对象是费劲,惋惜地说:“不干啥,你穿上长袖了?” “嫂子,我这不是怕影响你生意吗?”瘦猴子赶紧说,他穿着这身去找王建设,可是被兄弟们好一顿笑。 这事上他脑筋倒是转的快,这咋在搞对象上不灵光呢,李弯月为瘦猴子着急。 瘦猴子被李弯月看的,像针扎一样,往后退了退。嫂子这样看他,就从芳兰来了之后,难道……瘦猴子想想自己跟李芳兰站在一起,一激灵,嫂子可真是乱点鸳鸯谱。 “女同志,女同志!”一个来买笸篓的男人大声叫李弯月,这女同志咋卖着东西就走神了。 李弯月摊子前那场闹剧,叫黑市上的人都知道了,笸篓最结实的就是李弯月家的。 “啊?”李弯月光顾着想瘦猴子跟李芳兰该咋撮合了,一听人叫这才回神,一看买东西的到跟前了,赶紧认真起来。 “买笸篓?”李弯月问他。 “买这个。”男人拿起一个笸篓,这笸篓编的是好,连个缝都看不到,很密实,怪不得其他人都降价,就她家还是一块一个。 李弯月家的笸篓这么好,是她家编笸篓用的干荆条在水里泡的天数够,不贪快。 男人买了笸篓却没有走,一直在看提包,拿不定主意买哪个,“女同志,我想给对象买一个,你说哪个好,我一个男人摸不准她的心思。” 看看人家,还知道给对象送提包,瘦猴子呢,连送人家都不送,活该打光棍,李弯月转头瞪了瘦猴子一眼,真是不争气。 瘦猴子当不明白李弯月的意思:“嫂子,我在这儿也不行?那我再退后点。” 李弯月不稀得管他了,帮着男人选了个大姑娘会喜欢的提包:“她要看不上,你可以来换个。” “谢谢了!”男人高兴的拿着提包和笸篓走了。 李弯月的生意不断,叫其他卖笸篓提包的都红了眼。 “不就是提包吗,咋都买她的,俺的还八毛呢。” “就是,她那破笸篓一个顶俺两个的钱,还都买她的,俺看刚才那些人是托儿!” “托咋了,腿长在别人身上,人家乐意买她的,有啥法子!唉,天天拿着这几个笸篓,跟庄稼等雨一样,愁死个人!”幸亏是没花钱,要不他都想哭。 说一千道一万,买笸篓跟提包的,就认李弯月的,李弯月一会工夫又要收摊了。 “嫂子,你这嘴皮子真利索,你在黑市屈才了,你该去供销社站柜台去。”瘦猴子麻溜上前帮李弯月收拾。 “站柜台?你看哪个售货员用嘴皮子的?”李弯月好笑地问,这时候的女售货员,哪用招呼客人,都是爱买不买。 “也是,嫂子你去拿肉?”瘦猴子从没去过供销社那地方,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听人说过,供销社是李弯月说的这样。 “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一人就行,你有事走吧。”李弯月说。 瘦猴子点点头走了,凭李弯月跟钱有顺儿子的关系,以后买肉这事用不到他了。 李弯月看看没忘下啥东西,试试剩的两个笸篓也绑的结实,骑上车子走了。 “她终于走了,该轮到俺了。同志,买笸篓不,便宜!”一个黝黑的汉子拦着一人问。 这汉子一脸络腮胡子,一口大黄牙,门牙还掉了一颗。 “光便宜不行,得抗用,我买那个女同志的。”这人走过去了,看李弯月不在,人家离开了。 “她娘的,她不在,俺的笸篓也卖不出去,气死人!”络腮胡子的男人把笸篓使劲把地上一摔,“啪”散架了,引起一阵大笑。 络腮胡子的男人恼羞成怒,把笸篓一收,钻进一个小巷子里,里头有一家小饭馆,就是一户住平房人家的院子,院子里有三张桌子,一张桌子已经坐了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络腮胡子的男人过去坐下…… 第八十五章 错点鸳鸯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这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叫李三,那三个是他的哥们,四个人喝的东倒西歪,就要散伙。 “明天,嗝……哥几个就帮你收拾她。”其中一个喝的酒气熏天,搭着李三的肩膀,脚下拌蒜。 “对那个女人,哥几……几个别跟她多叨叨,她嘴皮子厉害。”李三的黑脸膛成了个猴屁股,打了个酒嗝,说句囫囵话都费劲。 “你就等着瞧吧。”三个人跟李三在饭馆门口分开。 他们刚走,饭馆里又来了一拨人,领头的就是王建设。 “王哥,刚才那几个在黑市打着咱的名号,不过没敢收钱。”瘦猴子认出了跟李三在一起的三个人。 “你小子火眼金睛,是不是眼前飞过只苍蝇,你都能知道公母?咱们吃肉,也得叫人家喝口汤不是? ”王建设也看到了刚才那三个人,成不了气候。 一帮子人进到院里,找了张桌子坐下,“七碗肉丝面。” “建设来了,等着。”中年妇女进去,叫她男人多加肉丝。 这饭馆是一对老实的中年夫妇开的,两人都没工作,还有一个傻儿子,就开了这家饭馆来糊口,王建设帮了点忙。 “你好好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到嫂子摊子上闹事!”王建设坐下就问瘦猴子。 刚才瘦猴子已经说了李弯月遇到的事。 瘦猴子就把王宝梅带人找李弯月退钱说了。 王建设听的眼里冒火星子,筷子一下就掰断了,一拍桌子:“瘦猴子,我叫你干啥的,去看热闹,你就不会把人打跑?” “王哥,我瘦猴子能看着嫂子吃亏?我当时都撸起袖子了,想着大不了豁出一条命,也揍那些人个满脸花,可压根用不上我。 嫂子一人说的那些人心服口服,都自己走了,就有一个小年轻,坐坏了笸篓,叫嫂子赔钱,我能让?可惜还没动手,他就吓跑了。”瘦猴子一条腿踩在凳子上,说的是唾沫横飞。 “嫂子是厉害,都说包办婚姻不好,我看崔哥找的嫂子挺好。”王建设听了瘦猴子说的,对李弯月这个嫂子更服气。 “王哥,嫂子跟崔哥是包办婚姻,不像啊?你说说呗。”瘦猴子八卦起来。 “两人是爷爷给定的娃娃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王建设那时就听他奶说了一句,他还想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满街是,凭崔润山的好样貌,就是崔家叫人盯上了,也不至于找个农村的。 “王哥,芳兰也去买嫂子的提包了。”瘦猴子小心地说。 “那你没给她结账?”王建设一听李芳兰的名儿,面皮子就烧的慌。 其实李弯月是想岔了,跟李芳兰有情况的是王建设,不过窗户纸没戳破,瘦猴子没跟李弯月明说。 “王哥,我给芳兰结账,嫂子得把我和芳兰想到一块去。”瘦猴子赶紧说,就这样李弯月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呢。 “你这熊样,芳兰能看上?她都没看上我呢。”王建设叹了口气,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李芳兰没躲他,可也不搭理他,说家里叫她找正式工。 正式工有啥好的?天天朝九晚五,还有人管着,王建设要是愿意,家里能叫他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可他不愿意。 再说王建设要愿意,他也来不了镇上,就在省城了。 瘦猴子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咋个劝王建设,想着这要是嫂子在就好了。 李弯月拿着肉到了供销社,犯了难。 治安好,可这是肉,挂在车把子上也怕被人惦记;拿着进供销社,也不好。 “弯月?”马胡兰从供销社里出来,看见李弯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 “胡兰,太好了,你帮我看着车子,我进去买毛线。”李弯月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马胡兰。 “胡兰,她是……”马胡兰旁边还有个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扣子一直扣到脖子。 虽然现在立秋了,可秋老虎挺厉害,李弯月是第一回看到男人把扣子扣到了最顶上一个,一般会留两三个。 “二叔,她是村里人,就是我说的帮我那个李弯月。”马胡兰说。 “弯月,你进去吧,我给你看着。”马胡兰走到李弯月的车子旁。 李弯月站的地方在大太阳下,她把车子推到了对面的大杨树底下,那里有树荫遮着,不晒人:“胡兰,我一会就出来。” 对面的中年男人看到李弯月把车子推到了树荫下,眼里有了丝暖意,李弯月走过来,他和李弯月一起走了进去。 “主任!”王美丽把瓜子往柜子里一扔,拿起抹布就抹桌子,也不管刘双兰刚抹过,干净的都能照清脸了。 主任?李弯月想起有次是听人说过,管供销社的是马主任,不会就是马胡兰的二叔吧? “嗯,这位女同志买东西,你招待她。”马胡兰的二叔姓马,叫马国安,瞭了一眼王美丽。 “主任你放心吧。同志,你买啥?”王美丽笑的那个亲切,把李弯月看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王美丽也会好好说话,人家是看人下菜碟。 “毛线。”李弯月说。 王美丽把毛线都拿了下来,“同志,你随便挑,细的缠橡皮筋最好,粗的织毛衣好。”王美丽很负责。 马国安看了一会,就回了二楼。 李弯月买了粉的红的黄的,手里的毛线票都用光了。 王美丽笑的更亲切,这个女人还挺能买,她给李弯月装起来,还送了李弯月几个橡皮筋,“以后来买啥就找我,我叫王美丽,你叫我美丽就成。” 马主任领进来的人,王美丽就要叫她满意。 李弯月笑着点点头,又走到了刘双兰站的柜台那里:“同志,俺买红糖和大枣。” 刘双兰在王美丽表现的时候,她就在一边,一点不抢着出风头。她是谁来买东西,她都一个样,她不在马国安面前使劲表现,平常咋干,当着马国安她就咋干。 像刚才,王美丽抹桌子,她就站在一边,她都抹过了,还抹啥。 “还买以前那些?”刘双兰眼睛一笑就成了月牙,李弯月她是认识的,不过这变化是真大,变得俏生生的。 李弯月点头。 “你挺舍得的。”刘双兰用小撮子一撮,往称上一放,一丝不差,都不用来第二下。 李弯月不舍得也没法子,现在不给春麦补,春麦大点是要遭罪的,家里的糖票都用在了这上头。 李弯月是春麦的娘,不想看闺女受苦。 买好了东西,李弯月走出去,王美丽就凑到了刘双兰身边:“双兰,你看对面等她那人是胡兰吧?你说她是谁,咋面子这么大,能叫主任领进来。” “你去问主任不就知道了?”刘双兰冷淡地说。 第八十六章 留娘好挣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双兰,你这阴阳怪气的,我得说你,咱们是服务同志们,你这样咋行?那主任器重我,我也是凭本事的,你比不上我,还把气撒在我身上?”王美丽不是善茬,一句句说的刘双兰脸都气白了。 她阴阳怪气?到底是谁两副面孔,对没关系的,没好脸;对有关系的,上赶子巴结。 平时自己干的活,王美丽当着马主任都说是她干的,刘双兰就不跟她计较了,这还说她态度差,刘双兰气笑了。 “王美丽,我比不上你?我是比不上你在主任面前的劳模样!”刘双兰扭身去了一边。 两人一个站在这头,一个站在那头,斗上气了。 李弯月带着马胡兰回的村,马胡兰在道上给李弯月说,马国安是她的亲二叔,“弯月,这事我就对你一人说了。” 没有李弯月,全村人还把她当成偷儿,她瞒谁也不能瞒李弯月。 “我不会说出去的。”李弯月知道,叫人知道供销社的马主任是她二叔,马胡兰的清净日子就到头了。 快要进村,马胡兰跳下车子走了,李弯月到家,先把肉腌上,就开始给春麦做头花。 供销社的头花是绸子的,老大一个,李弯月看着俗,她想做成后世头绳那样的,正好家里有花布,还有挺多旧扣子。 这一做就忘了时间,一直做到春麦回来。 “娘,这都是你做的?”春麦看着一炕的头花激动地问,这比买的都好。 “不是娘做的,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回叫你一礼拜七天戴的都不重样。”李弯月捏着脖梗子。 低着头做头花,脖梗子酸疼。 这头花,她是先用毛线缠好了,再钉上花布做的蝴蝶结,有的是把扣子用花布包上,做成花的形状。 “娘,那太奢侈了,我就要两个。”春麦纠结半天,拿起这个,又觉着另一个更好,跟黑瞎子掰玉米一样样的,最后挑的眼花,闭着眼随便抓了两个。 “那这么多娘都留着自己用了。”李弯月留着齐耳的白菜帮子头,村里干活的妇女大多都是这个头型,利索。 “娘,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你拿去那里卖啊,卖了钱,再自己多留两个。”春麦急的嚷上了,都忘了李弯月不梳辫子。 这些头花,就是白花花的钱啊。 李弯月被闺女逗笑了,“春麦啊,你可真是个小财迷,是不是有人花钱买娘,你也卖?” “那不能,娘在家能一直挣钱,卖了娘是一锤子买卖,就坐吃山空了。”春麦摇头晃脑的。 李弯月笑躺下了,春麦这还带分析呢。 “春麦,要是有人买你,娘就卖,你不挣钱还费钱。”李弯月笑着说,闺女分析啥都从钱上分析,她也给闺女分析一遍。 春麦要哭不哭,娘说的对,可她这不是小吗? 挥着小拳头,春麦扑到李弯月身上:“娘,你是吓唬我,不是要卖我,是吧,你说!” “太姥替你打!”刘大妹在街上跟人拉呱,进来就听到这句,弯月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这还想卖闺女?她去大儿子跟前举报。 “太姥,我娘吓唬我呢。”春麦张开手,护着李弯月。 李弯月坐起来,把春麦抱到怀里,“奶,说笑呢,春麦先说卖我不划算,留我在家里挣钱,我就说卖她,她光会花钱。” “可真会玩,卖人玩,你俩真是亲娘两。”刘大妹活了大半辈子,土埋了半截,头回听到这么说笑的。 “娘,我能干,我能给你缠毛线。”春麦想到了一个自己能干的,拿起一个橡皮筋,笨拙地把毛线一头系上,就开始缠,不一会就干的有板有眼。 李弯月没想到说笑,说出个帮手来,“那你给娘缠,娘缝就行。” 刘大妹去把锅里给李弯月留的饭拿出来:“没吃吧,吃吧。” 刘大妹做了一大盆大锅菜,盆是那种发面的瓷盆,外面是黑色的,坏了可以找人焗起来接着用。 回来就做头花,李弯月是没吃,拿起窝窝头就吃。 “娘,你吃菜,我给你倒水去。”春麦看她娘饿成这样,就受不了,在心里发誓,她长大了,就不叫她娘这么辛苦了。 刘大妹也心疼孙女,别看她这人看着厉害,要叫她天天去黑市卖东西,她不敢,孙女不容易,都有点黑了。 “都卖了?”刘大妹进门前看车子上就两个笸篓,屋里也没有了,看来今天挺好卖的。 “卖了,奶。” “那就好,这几天不去那里了吧。”刘大妹问。 “不去了,奶。提包和笸篓都卖的差不离了,我想做头花卖。”李弯月不想光卖提包和笸篓两样东西。 “明天奶来帮你缠毛线。”刘大妹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帮孙女吧,顺便中午就在孙女家吃。 她挺爱在李弯月家吃,就是李弯月叫她做饭,顺便在家里吃,她也乐呵。 孙女不跟有些媳妇儿,叫老人在家里给做饭,还把家里的饭橱锁上,做多少拿出多少粮食,油就碗底里那么一点。那要是换成刘大妹,就不给做了。 她来给李弯月做,家里柴米油盐的,都随便她用,中午她打发崔润山叫李强军和王翠花来吃,两人也没嫌东嫌西。 刘大妹给大儿子李强军家做过一阵子饭,她做饭舍得放油,李包谷就心疼,叫她少放点,刘大妹自打那起,就不做了。 大媳妇看不好她做的,那就自己做。 说到这个油的事,刘大妹停下缠毛线,说李弯月:“不是奶说你,做大骨头不会加点菜,跟奶这么做它一盆,不会过日子!” “奶,我记着了。”李弯月也不犟嘴,奶说话,她听着就是。 她光煮骨头,是为了炖骨头汤,好给春麦和石头喝,做成大锅菜,就没法喝汤了。 “奶走了。”刘大妹看看挂钟,大儿子家要吃饭了,她也不能顿顿在李弯月家吃。 “奶,你明天早点来,咱包馄饨。”李弯月转头朝院里喊。 “知道了。”刘大妹走了。 等石头回来,看到一炕的头花,两条胳膊直挺挺伸着,歪着头不动,“娘,咱家成女儿国了?” “哥,那你就是唐僧呗,可你咋有头发?”春麦指着石头短短的头发茬。 “施主,给碗斋饭吧,阿弥陀佛。”石头低着头,闭着眼,伸着一只手。 春麦打了他手一下,笑倒在炕上,“给你个干想捞不着。” 第八十七章 闺女孝顺的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晚饭,李弯月咕嘟了骨头汤,加上刘大妹留的大锅菜,又拍了个黄瓜和西红柿拌白糖。 “娘,这大骨头咋还能咕嘟出汤来?”石头愁啊,羊屎蛋啥时候能啃上骨头。 “明天吃完馄饨,就给羊屎蛋。”骨头汤正好煮馄饨。 “太好了,羊屎蛋你听到了?”石头高兴地说。 院子里,羊屎蛋“汪”了一声,继续追自己的尾巴。 吃完饭,李弯月继续缠毛线,不光春麦,连崔润山和石头也帮着缠。石头心不定,就是瞎缠,还都能看见橡皮筋,他缠春麦就在旁边嫌:“哥,你这不行,还得返工。” 李弯月看了也觉着不行:“石头,你出去玩吧。” 一家人都忙活,就叫他出去玩,石头想出去玩也不能那样:“娘,我好好缠。” 石头刚开始就是图快,一会一根,静下心来慢慢缠,也像那么回事。 “娘,这能卖几毛?”缠了两个,石头就手酸脖子酸,不想干了,可他妹春麦都干,他又不好意思停。 “十大毛。”李弯月看过,供销社没有这种头花,她这是独一份,能卖上价。 石头一听十毛,那就是一块,又有了干劲,不过到底是男孩子,干一会又不想干了。 李弯月也不管他,石头想干就干。 “这干啥呢?”王翠花来问问闺女卖的咋样,在地里听人说,闺女今天是空着车子回来的。 “头花?真好看,我也帮着缠,石头你下去吧。”王翠花占了石头的地方。 石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娘,不是我不干,是没地方了。” “娘知道。”李弯月顺着石头的话说。 石头出去跟羊屎蛋玩了,一会又出去外面玩。 “春麦,你也找九儿二丫玩去吧。”李弯月不叫春麦干了,别累坏了。 “娘,还有这么一堆呢。”春麦指着半袋子橡皮筋,这才缠了不到一半,她不缠,就得留给娘缠。 “不着急,这些娘明天也缝不完。”不说春麦,李弯月都缠的脖子疼,越缠越没劲。 外面天暗了,屋里也暗了些,一低头黑乎乎的,李弯月干脆都收了起来:“不缠了,明天。” 王翠花捏捏脖梗子,“见到钱是高兴,可这挣钱累人啊。” 王翠花这么能吃苦一人,也受不了了。 李弯月拿出从供销社买的麦乳精,给王翠花。 “不要,娘说累,你就拿出这东西,啥意思?收回去,留着给石头。也不走亲戚,你买这东西干啥。”王翠花跟烧手一样,给李弯月推回去了。 “娘,你不说,我也给,这就是给你和我爹买的。”李弯月买了红糖和枣后,看有人买麦乳精,她跟着买的。 说来她除了有时候叫爹娘来吃饭,还没给两人买过东西。 王翠花听着这句话,心里比喝了麦乳精都甜,“你有这份心就行,给你奶吧,她年纪大了,该吃点好的。” “娘,我奶也有,你就拿着吧,你帮我多缠几个橡皮筋就挣出来了。”没办法,不说叫王翠花干活,她不会拿。 “娘就是都缠完了,也挣不出一张票来,就会拿话糊弄娘。我还没有七老八十呢,没老糊涂。”王翠花说着,还是拿了麦乳精。 她活到这把岁数,还一回这东西都没喝过,就看过一回,知道这东西叫个麦乳精,甜丝丝的。 “回头你爹怪我,你可得为娘说话。”李强军真能干出这事来,王翠花可不想因为一罐麦乳精,跟他吵。 “娘,我爹要骂,叫他来骂我。真是的,你们养我这么大,我就不能孝顺孝顺你们?”李弯月皱着鼻子说。 “那娘有福了,俺也尝尝到底是个啥味道。”王翠花拿着麦乳精走了。 一出门,王翠花就叫个妇女叫住了:“翠花,拿的啥?” “没啥,弯月给买的麦乳精,这孩子就会瞎花钱。”王翠花破天荒地显摆了一回,就叫这些人看看,闺女咋了,孝顺起来不比儿子差。 “麦乳精?俺看看。”马桂香一把就给夺过去,她那张大嘴巴一通说麦乳精多好,李弯月多好,王翠花都不好意思听了。 “行了,桂香。” “哼,谁知道是不是个空罐子!”李逢春阴阳怪气地说。 “李逢春,你当我马桂香傻,连罐子里装没装东西都不知道?你咋这么看不得人家好。”马桂香就看不上李逢春。 以前可会装好人了,现在天天阴阳怪气的。 李逢春扭哒扭哒走了。龙湾村这么多大杨树,她天天来李弯月门口这棵底下。 “有病。”马桂香朝着李逢春呸了一口,把麦乳精还给王翠花。 “嘿,俺也是摸过麦乳精的人了。”马桂香干活还是拖拉,工分挣不了几个,可人不那么讨人嫌了。 “翠花,你好福气啊,弯月是真孝顺。”有个妇女羡慕地说。 王翠花就爱听这话,坐了下来:“还行,俺那女婿更孝顺。” 她没忘了夸崔润山,得女婿大方,要不然闺女不敢当着女婿给她。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王翠花觉着崔润山,就是一个儿子。 被王翠花这么夸的崔润山,从身上拿出几张票:“再买一罐,你也喝。” 媳妇还没麦乳精喝呢,崔润山可不能看着媳妇委屈自己。 “崔润山,你哪来这么多票?”李弯月怀疑地问,不是说城里人手里的票也紧张吗,咋崔润山每次都能从兜里掏出票来。 “以前攒的,没地方用。”崔润山说。 还有没地方用票的?李弯月上上下下把崔润山瞅了一遍,“你以前咋不给我?” 以前的“李弯月”,难道连用崔润山票的资格都没有? 李弯月矫情上了,一方面想着崔润山稀罕的是现在的她,心里美的冒泡,可也为以前的李弯月心疼。 崔润山良久没说话,李弯月不想等他说话了,要下去,却被崔润山搂在怀里:“对不起。” 李弯月不知怎么,眼泪哗哗的,她没有多难过,是身体自己哭了。 “崔润山!”李弯月撕心裂肺的喊,使劲捶他后背,咚的一声。 崔润山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月亮爬到了村口的大槐树枝头,水沟里“呱呱”的,路旁有蛐蛐叫,孩子都回家了。 “放开,崔润山,春麦回来了。”李弯月拍拍崔润山。 崔润山使劲抱了她一下,放开了。 “娘,咋不点灯?”春麦站在院子里,看着家里黑灯瞎火的,喊。 “这就点。”李弯月摸黑找火油灯,跟一双滚烫的手碰到一起,她赶紧缩回手。 “我来点。”崔润山声音粗重…… 第八十八章 地主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早上的,刘大妹吃着饭开腔了:“晌午弯月叫我去她家吃,就不用准备我的了。” “娘,你去弯月家吃饭,是不是太勤了。”李包谷小声说。 都分开家了,当奶的这么天天去孙女家吃,传出去不好听。 “勤啥勤,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听他们的,饭都不用吃了。弯月叫我去吃,我就去,省得有些人说我天天白给弯月干活。”刘大妹说着,看李保国。 天天耷拉着脸,谁该他的! 李保国“啪”就摔了筷子,下炕了。 这还说不得了,刘大妹也气的起身走了,还是去孙女家省心。 李建军追着刘大妹走了:“娘,你别生气。” 一顿饭,就因为几句话,就剩了李包谷和大儿子一家,李包谷忍着眼泪,使劲往下咽。 偏偏还有个不会看眼色的王金枝,“娘,你说奶天天去弯月家,给弯月干活,弯月能叫她白干?” “你想说啥?你爹说了,后天不上工,你要是有本事,也去黑市卖东西,不说挣个十块八块的,就是三块五块的也行,到时候我跟你爹也使力气给你干!”李包谷粗声说。 “娘,俺不是这个意思。奶老胳膊老腿的,还给弯月家干活,俺这不是怕累着她吗,再说奶的老可是咱家养的。”王金枝小声嘟囔,李包谷变厉害了,自己一说话,她就发火。 “金枝,你咋不说你奶不在家吃,还省粮食了呢。”李包谷不爱听王金枝说这些,她想清净一会儿。 王金枝耷拉着眼皮撇嘴,一个饼子,几块咸菜,省了有啥用,她都吃的够够的,她小声嘟囔。 “吃够了就回你娘家去!”李包谷突然发飙,筷子也摔了。 “娘,你发啥火,俺也没说啥。” “你还想说啥!”李包谷眼里冒火,王金枝屁都不敢放了。 李包谷后悔啊,当初真不该光听保媒的说王金枝家不要彩礼,就叫老实的大儿子李爱国娶了王金枝。 结婚以来,王金枝往自己娘家划拉的东西,比两倍的彩礼都多了。 有好女呢,好女知根知底,等她进门,自己就有好媳妇了,李包谷这么安慰自己。 刘大妹到了李弯月家,羊屎蛋汪了一声,看到是刘大妹又趴下了。 “弯月?”刘大妹叫。大白天的,弯月窝在屋里干啥。 屋里一点声没有,刘大妹进了屋,推开正间的门,被子没叠,里头鼓着,刘大妹就嚷开了:“弯月,你还睡?” 两孩子上学了,润山上工了,弯月还在家里睡大觉! “崔润山,你烦不烦,就不能叫我好好睡觉!”李弯月都睡蒙了,掀开被子,声音是哑的,眼睛是肿的。 “都几点了,还睡!”刘大妹把孙女身上的被子全掀开,弯月这就是人家说的懒婆娘。 “奶!”李弯月一激灵看清,面前的人是她奶,看了眼挂钟,崔润山早就上工去了,哪会在家里。 “睡到现在,润山和孩子咋走的,空着肚子?”刘大妹觉着孙女太不像话了,这就是自己住,跟婆婆住一起,得被骂死。 李弯月坐起来抓抓头发,“奶,崔润山会做饭,他做的。” 她在心里骂崔润山,昨天晚上就叫他早上叫醒自己,奶今天来,他当成了耳旁风。 “润山做的?弯月,你是个女人,奶记着你的成分是贫农,这咋成了地主家小姐。还润山会做,他会做这也是你的活!”刘大妹训孙女。 李弯月耷拉着头,她忘了,她奶是老人,第一条规矩就是男人干男人的活,女人干女人的活。 崔润山那回收拾饭桌子,刘大妹就看不过眼,更不用说这做饭了,百分百是女人的活。 “奶,就这么一回,我太累了。”李弯月求饶。 “这个奶也得说你,小年轻闹起来得知道节制,你不能都依着他。”按说这事不该刘大妹说,弯月不是刚成亲,孩子都有两个了,可看看孙女这样,她得说。 这个,李弯月举双手双脚同意,“奶,晌午崔润山回来,你跟他好好说说,省得他折腾我。” “不知羞。”刘大妹嘴角带笑地骂,孙女跟她说这个,真是跟她亲。 不过再亲,这话她不会说,她一个当奶的,对孙女婿说这个,那就是狗拿耗子,她可不做惹人嫌的事。 李弯月伸个懒腰,起来洗把脸,就开始跟刘大妹缠毛线。 刘大妹缠的得心应手。她是姑娘那会,会用线自己编头绳,跟那比起来,这个简单多了。 李弯月看刘大妹的动作,嘴都合不上了:“奶,你这是专业的。” “别成天整词。奶当姑娘那回,可是一枝花,也会打扮,要不是你爷那个直肠子今天送个南瓜,明天送个土豆的,奶都看不上他。”说起这个,刘大妹就回到了姑娘那时候。 李弯月听着刘大妹说这些,很熟悉,上辈子她奶也是愿意跟她唠叨这些,爷听到了,就会咧着嘴笑。 干了个把小时,李弯月就收拾起来:“奶,咱先包馄饨吧。” “你看着办,是你挣钱,可不是奶。”刘大妹站起来,这缠毛线太累脖子了。 李弯月到正间,砰砰剁肉,刘大妹去拔了颗大白菜,又把菜园子里的草拔了拔,回去屋里,李弯月面都揉好了。 中午,就崔润山一人回来,没包多少,李弯月煮馄饨的功夫,刘大妹又开始缠毛线。 “奶,不用这么忙。”李弯月叫她奶来吃饭,可不是为了使劲帮她干活的。 “看奶编的行不?”刘大妹给李弯月看,她多干点,孙女就能少干点,又不是叫别人占了便宜。 “奶,真好看。”李弯月服了她奶,不光能缠,还能缠出花来。 刘大妹是把两样毛线搓起来,再缠上去,这样缠出来的橡皮筋就成了彩色的。 “奶这脑子还没生锈。”刘大妹还怕孙女看不中。 “奶,哪是没生锈,你比我都有主意。”李弯月这不是吹捧她奶,他们这么些人缠,都是死脑筋,就缠一个色儿,就她奶想到了彩色的。 吃完饭,刘大妹又帮着干了小半晌,“行了,你自己干吧,奶回了。” 刘大妹一停下,就拿出烟袋吧嗒,这忙的她一天下来,烟袋都没抽几口。 “奶,等等。”李弯月把麦乳精拿出来,还有桃酥,桃酥是那天崔润山去镇上牵羊屎蛋,带回来的。 “奶不要。”这是干什么,帮孙女干点活,次次要孙女东西,那样刘大妹还不如不来了。 第八十九章 麦乳精救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奶,我这以后去那里,少不得叫你来。我知道你不图这点东西,可这样脸面子好看。我爹娘我也给买了。”李弯月给刘大妹装进篓子里,拿布盖着。 “你自个呢?”说孙女变精了,对自己还是太傻。 “我不爱喝。”李弯月上辈子啥好东西都吃过,麦乳精她不馋。 “你啊你,就这一回,你大爹大妈都没说啥,你少这么会来事。”刘大妹拿着东西回了大儿子家。 王金枝肚子疼,早回来了一会,躺在屋子里哎呦哎呦叫唤,嘴里磕着瓜子,听到有人进院,她叫唤的更大声,她还以为是李包谷回来看她是不是装病呢。 探着头,王金枝往外看,刘大妹挎着个篮子回屋了,“有毛病,为个孙女累死累活的,还拿回来干,这么爱干,回头叫爱国割一堆荆条回来,叫老东西编个够!” 王金枝躺回去,翘着二郎腿,一会一叫唤。 刘大妹听着这声就烦,这是有病还是唱戏? 想了想,刘大妹把麦乳精打开,倒出了一半,桃酥也拿出了一半,等着李包谷回来。 李包谷进院,就听着王金枝叫唤的比公鸡打鸣都响,一声接一声,“金枝啊,就那么疼?” “娘,疼死俺了。”王金枝在炕上打起了滚,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啊”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娘,金枝是真疼,咋办啊。”李爱国急的满头大汗,跑出来找他娘,金枝不是装的。 “他爹,套牛车送去卫生站吧,别出事。”李包谷听大儿子都这么说,信了,跟李建军说。 李建军这个大队长,得管着其他人,自己还得干活,又五十多岁,累瘫了:“再看看。” “看啥,你没听见媳妇儿叫的比杀猪都惨,这要是出了啥事,别人得戳咱脊梁骨,说咱磋磨媳妇儿,快起来。”李包谷急的捶李建军。 “爹,送金枝去卫生站吧,求你了,爹。”李爱国也求李建军,王金枝再不好,也不能看着她出事不管啊。 刘大妹看这一个两个的都求大儿子,她心疼李建军累成这样:“咋呼啥,娘先用土法子,不行再去卫生站,都出来。” “奶,你有啥法子赶紧吧。”李爱国听着王金枝一声声的叫唤,他心慌。 刘大妹回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大声说:“这是弯月给的麦乳精和桃酥。” “嗖”,有一个人冲出来,拿过桃酥就往嘴里塞,“爱国,拿搪瓷缸子去,倒暖壶里的热水”,正是王金枝。 王金枝一个桃酥进了肚,把手上的渣滓舔净了,被噎的有点翻白眼,还是去拿第二个。 “别忙吃!”李包谷气死了,这是有病,是馋病! 王金枝这才想起自己在装病,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娘,俺刚才疼的肠子都绞到了一起,俺还以为活不成了,可一闻到桃酥的味,就强了点,吃了一个,就见好,供销社的东西能治病!” 是能治她这个“病”,李包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还张罗着送媳妇儿去卫生站,就该给买口棺材才对,哪有这样的媳妇儿! “金枝,你这是干啥!”李爱国都臊的慌,咋能装病吓人呢,他脸都给吓白了。 “还干啥,叫你拿搪瓷缸子,你是聋?”王金枝说完又捂着肚子叫唤,“李爱国你又把俺气病了。” 李爱国拿她没招儿,“娘,别管她。” 李包谷转身往屋里走,王金枝跟着:“娘,你也累了,咱今晚上简单点,一人和一碗麦乳精,吃桃酥,不够啃凉饼子就成。” 李包谷差点气得背过气去,“金枝啊。” 李包谷有心说王金枝两句,看到李保国回来了,又没说。 饭呢,就是饼子和酸菜煮粉条,漂一点油花。 不一样的是,架不住王金枝一直说,一人面前一碗麦乳精,桌子中间还有五个桃酥,李包谷没准备自己的份。 “谁给的?”李建军问。 “弯月。娘这几天给弯月帮忙,她给的,省得说我白给弯月干活。”刘大妹把话直说了。 “娘……”李包谷觉着刘大妹指的是王金枝背后那些话。 “奶,当奶的帮孙女干点活,天经地义,就是弯月这麦乳精咋开封了,给一罐多好。” 桌上五个桃酥,王金枝一人拿了仨,给李爱国一个,自己把那两个都咬了一口,这才说话。 李爱国要脸面,又给放回去了,结果李保国拿了两个去,就剩一个了,李建军掰成两半,自己一半,给了李爱国一半。 刘大妹看着大儿子家里儿子没有儿子样,媳妇没有媳妇样,还想要整罐子麦乳精,脸皮真是厚,“金枝啊,锥子能戳穿你的脸?” “奶,你可真是弯月的亲奶。”都说吃人的嘴短,王金枝的嘴可不短。 刘大妹头一回被王金枝气了个结实。 …… 李弯月家,大胖又来了:“姨,做啥好饭了?你是不知道,我娘做的那个饭,色香味是要啥没啥,我说她,她还不爱听,非逼着我吃。 我这就是亲生的,闭着眼往下咽。”大胖抽搭着,他容易吗,不好吃都不叫说。 “馄饨,大骨头就是煮的汤,没给你留。”李弯月笑着说,大胖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我才不信你娘做饭难吃,你咋又胖了一圈?”石头没好气揭大胖的短。 大胖为了吃他娘做的饭,还真是啥话都说。 “又胖了?”大胖脸成了苦瓜,捏捏腰上的肉,好像是多点,要哭不哭的:“我叫我娘骗了,我娘说我瘦了,还叫我上秤,一称,我娘说瘦了三斤,我才敞开了肚皮吃的。” “你刚说你娘逼你吃的。”春麦扭开头,有些蔑视地看大胖。 她还没有大胖高,藐视的看的是大胖的肚子。 李弯月笑着进屋端饭,三碗馄饨,还有菜窝头。 “娘,咋是三碗?”石头不高兴地问。 大胖都要吃了,石头抢过他的筷子,吃啥吃,这饭不对。 “我跟你爹中午吃了,晚上喝骨头汤,吃个菜窝头就行。”李弯月就做了三个孩子的份。 “姨,不是说了吃一样饭吗,你咋这样呢。”大胖闻着馄饨的香味,光看不能吃,这不是急人吗。 “是一样饭,石头,把筷子给大胖。你们是晚上吃,太姥来,我跟你爹就和她晌午一起吃的。”李弯月明白石头这么问,是怕她和崔润山舍不得吃。 石头把大胖的筷子给了他,把自己的馄饨拨了一半到崔润山碗里,“爹,我的给你一半。” 春麦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拨了一半给李弯月:“娘,我的也给你一半。” 就剩大胖一人,举着一大碗馄饨,“我……给谁去?” 第九十章 人人都爱羊屎蛋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胖,你全吃了,你是给我发工资的。”李弯月说。 “姨,你家里就没有人了?”大胖想半天,一人给了一个,这才吃。 李弯月和崔润山互相看看,都是好孩子。 吃完饭,石头神秘地说:“大胖,看在你表现好的份上,给你看个好东西,闭上眼。” 大胖闭上眼,被人拉着走,停下手上湿漉漉的:“石头,你家水也成好东西了,骗人!” 大胖气得睁开眼,“啊”的跳起来,“石头,大狼狗,你家的?” “当然我家的,它叫羊屎蛋。羊屎蛋,接着。”石头把手里的棍子一扔,羊屎蛋就接住了。 石头领大胖进门时,羊屎蛋不叫唤也不出来,就趴在窝里,大胖没看到。 “它会接东西,我试试。”大胖搓着手。 羊屎蛋叼着棍子过来,石头给大胖:“你叫它羊屎蛋,它就接了。” “我知道。”大胖把棍子一扔,一指羊屎蛋:“去,羊屎蛋。” 羊屎蛋轻飘飘看了大胖一眼,趴下了。 石头哈哈大笑,大胖急了,“你笑啥,我叫羊屎蛋了,它咋不搭理我?我知道了,我没喂它,你早说,我把馄饨给它就好了。” 大胖去摸羊屎蛋,羊屎蛋叫他摸,就是趴着不动。 “羊屎蛋是接棍子,不是捡棍子,你扔那么远,羊屎蛋懒得搭理你,你得往上扔,我家羊屎蛋傲着呢。”春麦过来跟大胖说。 “春麦,你是个好人,不跟你哥似的。”大胖都快哭了,石头就看他笑话,还是春麦心肠好。 大胖这回往上扔,羊屎蛋一下就接住了,“噢,我也行,羊屎蛋我明天给你拿饭。” 大胖都不想走了,李弯月催他三四遍,“大胖,你再不走,以后别来姨家了。”威胁都用上了。 大胖这才磨蹭着推车子,推出去又回来了:“石头,羊屎蛋我领家去,明天我就牵回来。” “大胖,你咋领,你骑车子,叫羊屎蛋吭哧吭哧追你?”石头才舍不得叫羊屎蛋跟着大胖跑。 “那不能,我吭哧吭哧推着车子追羊屎蛋。”大胖举起胳膊,给石头看上面的肉,一捏一晃悠。 “你就是扛着羊屎蛋跑,也不行。”石头没商量地说。 连点义气都不讲,大胖不问石头了,皱巴着脸求林水心:“姨,姨,你最好了。” “不行,大胖。你带着羊屎蛋走道,出点啥事,你拦不住羊屎蛋。”李弯月这可不是找借口,那备不住有个万一,不说大胖,家里这几个人,也就崔润山能拉住羊屎蛋了。 “娘,你咋这么说羊屎蛋,大胖能乱跑,羊屎蛋也不能乱跑。”石头较真。 李弯月一巴掌盖住脸,儿子啊,你就听不出来娘是在帮你,不叫大胖领走羊屎蛋? 果然,大胖过去哥俩好地搂着石头肩:“石头,你说的对,姨是瞎操心,我领羊屎蛋走了。” “谁叫你领了?”石头不是那个意思啊。 李弯月是好劝歹劝,才叫大胖走了,跟他说睡一觉一睁眼,就能来见羊屎蛋。 大胖到家时,天都有点擦黑,郑月娥急的要去龙湾村找大胖,“大胖,你再这么晚回来,我叫你爹用皮带抽你,以后不准去那个石头家!” 大胖就不知道她会担心? 郑月娥拍大胖一下,都得使劲硬下心肠,打她是真舍不得,气急了也舍不得。 “奶,我跟羊屎蛋玩,忘了黑天了。”大胖嬉皮笑脸地拉郑月娥的袖子。 村里也有养羊的,咋不见大胖去玩,石头家的羊不一样是羊吗。 “村里有羊,你看好哪个,奶给你要回来。”郑月娥想着大不了给人家喂羊。 “奶,不是羊,是狗,大狼狗,这么老长。”大胖使劲张开胳膊。 郑月娥觉着石头是瞎比划,村里哪来的大狼狗,都是土狗。 “狗叫羊屎蛋?”郑月娥抽抽嘴角,这名起的,还有叫只狗羊屎蛋的。 “名儿是差点意思,石头水平有限,没文化。”大胖一个两门一百分的,说人家错一个字的没文化。 “前街你二婶家里抱小狗了,奶明天给你要一只。”郑月娥说。 “奶,不是土狗,是大狼狗,你咋听不明白呢。算了,奶,你明天多做点饭,我拿着。”大胖懒得跟他奶多说了,他才不稀得跟土狗玩。 孙子这是想吃她做的饭了,郑月娥这心里舒坦。之前,孙子天天嫌她做饭不好吃,比不上石头的娘,儿子送大胖回来时,也发牢骚说大胖嫌媳妇儿做饭不好吃,媳妇儿生闷气呢,叫她说说大胖。 郑月娥正愁咋说,孙子自己转过弯来了。 “想吃奶做的饭了?”郑月娥白了孙子一眼。 “奶,给羊屎蛋吃,它应该不嫌弃。”大胖说。 郑月娥气得抄起笤帚就抽大胖,是得打,舍不得也得打,这再不打,要上房揭瓦了。 “啥玩意,给狗吃,你干脆把奶也喂狗算了!”郑月娥笤帚挥的嗖嗖的,骂大胖。 大胖捂着胳膊跳着脚躲,“奶,老师教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咋动手呢。” “奶不是君子。”郑月娥得叫大胖知道,他是姓钱,不是姓崔。 “奶,你是小人?”大胖咻就跳开了挥过来的一笤帚。 郑月娥追的呼哧呼哧喘,手上的笤帚还是没停下。 “奶,我得写作业了。”大胖大声说,不跑了,累了。 郑月娥赶紧停下了,“好好写,奶给你冲麦乳精,别累着。” 大胖这还没坐下开始写呢,郑月娥就怕他累着,叫老人带孩子就是这样。 大胖坐下,把书本拿出来,那本子不知咋弄的,边都卷着,大胖写一点,就把铅笔放到嘴里啃,郑月娥就围着大胖转。 …… “你咋今天回来晚了?”等孩子都睡了,李弯月趴在崔润山怀里问他。 “我去泡荆条了。”荆条都在李强军家,崔润山下工先去拿了荆条,放进龙湾河里,用大石头压住才回家的。 “笸篓不忙着编,不咋好卖。”李弯月打着呵欠说,要不是王宝梅带人去退钱,那天的笸篓又会剩回来好些。 “有时间我就编几个,也可以卖给供销社。”崔润山轻声说。 “我看够呛,那里都卖到收购价了,供销社应该不缺笸篓。”李弯月一句话中间打了五个呵欠,真是困了。 “睡吧。”崔润山拍拍她,没听到回答,李弯月已经睡着了。 崔润山亲亲她的头发,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第九十一章 黑市女财神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做好头花,李弯月来了黑市,瘦猴子帮她放好车子就离开了。 李弯月把头花放在一块布上,刚摆好,就围上来几个大姑娘小媳妇。 “咋卖?”一个梳着两条油亮麻花辫的姑娘问。 “两块。”李弯月脆生生说。 “两块,就这?你这不是漫天要价吗?”姑娘又给放回去了,这东西要两块钱,简直是宰人! “就是,不买了,两块留着去饭店吃一顿多好!” “大姐,你说个实诚价,你这一张嘴就是两块,可是砸了你自己的买卖,你来这里也是想卖出去吧。” “来个实诚价,你看这么些人。” 几个人没走,围在李弯月摊子前,叫她降价。 “这就是实诚价,俺这东西是不大,可俺敢保证,俺的头花是独一份。”李弯月不松口。 “我买。”上回那个给对象买提包的男人来了。提包买回去,他对象很高兴,还跟他说她家里有点嫌他个矮,她说人好就行,她娘松口了。 男人叫王长山,长的真是一般,个头将将一米六,谈好几个对象了,都嫌他个矮,这回这个之前也没相中他,他求人家处处看,一个提包成了有对象的人了。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长山为了对象,很舍得花钱。他不太会买女人的东西,就认准了是李弯月的提包,叫对象同意跟他正式处对象的。 对象梳着两条麻花辫,绑这个头花肯定好看。 王长山一口气买了五个,给了李弯月十块钱,他不心疼,他买东西,是花在对象身上,将来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提包你对象喜欢?”李弯月问他。 王长山一脸高兴:“喜欢,同意处对象了。” 合着没处,就舍得花钱,活该他有对象,瘦猴子没有! 李弯月又想到了瘦猴子身上,李芳兰多好,可他不把握啊。 王长山走了,那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急了,“咋办,有买的了。” 其中一个早看好了两个,“都两块一个,是不?” “都两块,看好哪个拿哪个,保准你回头率高。我这头花看着贵,可橡皮筋用坏了,可以换,又是新的。”李弯月热情地说。 “你不是糊弄我买吧?”对啊,还能这样,姑娘有些动心了。 “俺可不会糊弄人,重新缝就几针的事,比钉扣子都简单。”李弯月耐心地说。 “那我……买两个。”姑娘咬咬牙还是买了,大不了不买旁的了。 “我也买。”另一个姑娘着急了,看这样李弯月不能给便宜,那就赶紧买吧,别等喜欢的叫人抢去。 李弯月收钱的功夫,又来了人:“嫂子,我买这两个。” “芳兰?”李弯月替瘦猴子惋惜,他走了,李芳兰来了,两人没缘分。 李芳兰笑笑,给了四块钱刚要走,钱又被放回她手里了。 “嫂子,她的钱我给。”是王建设,这回穿的是一副好青年样,蛤蟆镜喇叭裤都没穿,学瘦猴子穿了长袖。 “嫂子,我自己给。”李芳兰才不要王建设给她掏钱,两人又没搞对象,王建设掏钱算怎么回事? “芳兰,别争了,叫王哥给吧。”瘦猴子一副哥哥样说。 李弯月糊涂了,王建设抢瘦猴子的对象,瘦猴子还帮着?不对,她转过弯来了,想跟李芳兰搞对象的是王建设,不是瘦猴子,怪不得瘦猴子不积极。 “你俩去一边商量好了再给我,别耽误其他人买。”李弯月挥挥手。 两人这么争,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光看他们了。 李芳兰没跟王建设去旁边,扔下四块钱走了,她钱给了,王建设愿意再给,是他的事。 “芳兰。”王建设追李芳兰去了。 他模样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都想着自己要是李芳兰多好,这么好的对象还有啥可矫情的。 “看到了吧,买我的头花行情好。”李弯月逮住机会说。 这话是假,是个人就听得出,可左右不过是两块钱,又是真喜欢,真有人买。 一个胖乎乎的姑娘,脸上有几个麻子,跟李弯月一样是白菜帮子头,买了仨,看的其他姑娘一愣一愣的,李弯月也愣。 她就是那么一说,这就好比路上碰上个人,对你说你今天能走狗屎运,不作数。 “姑娘,我的意思是……”李弯月怕这姑娘过后找不上对象来找自己。 “我明白,我就是讨个好彩头,我还有两个妹妹呢。”这姑娘自己到了成亲的岁数,底下还有两个妹妹,都梳着辫子。 李弯月放心了,听这姑娘说话就是个讲道理的。 从摆开摊开始,卖的都是头花,别看东西不大,可来钱比卖提包和笸篓都快,这头花也扛卖。 黑市卖东西的人都服了李弯月,不服不行,人家卖啥啥火,他们跟着卖,就不行。 “我刚才去看了,就是些缠了毛线的橡皮筋,还钉了块花布,没啥了不得的,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是往她手里送钱,跟中了邪似的。” “真这么简单,那俺赶明儿也试试。”这听着比纳鞋底子容易多了。 “试试?得有毛线,得有花布,哪样不要钱?光有钱还不行,得有票!”这人手拍的啪啪响,他们也就是在这说的轻巧。 “可她这不止翻翻儿地赚,票花的也值。”不跟他们似的,在黑市蹲一天下来,就赚个几块。 李三也在黑市,听着这些话,眼里都是戾气,那三个人再不来,那个女人该收摊了。 之前,他们天天来黑市蹲李弯月,李弯月都不来,这回李弯月来了,他们倒没影了。 瘦猴子看人少了,王建设还没回来,把帮李弯月收的钱给了她,“嫂子,我去找找王哥。” “去吧。”忙的那阵过去了,李弯月一人就能忙过来。刚才她一个人真忙不过来,幸好有瘦猴子在一边帮着。 “等等。”李弯月又叫住瘦猴子,“跟那姑娘搞对象的是王建设,你……”李弯月想问明白。 “嫂子,你想哪去了,我跟芳兰是邻居,我把她当妹妹看。”瘦猴子赶紧走了。李弯月这话,也就是王哥不在,不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妹妹,李弯月想到总叫崔润山“润山哥”的柳生生,瘦猴子说的应该不是那样的妹妹。 李弯月把被挑的乱七八糟的头花归拢归拢,有人上来把头花都扬了出去,两个笸篓也给扔了…… 第九十二章 诬陷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滚!这次扔你的东西,下回扔啥就难说了。”领头的男人胳膊上也纹着一只虎,可他这虎跟画上去的差不多。 “你们是谁?”李弯月冷脸问,瘦猴子离开的太不是时候了,自己得一人面对着三个大汉。 “是谁,王哥的人,这就是我们王哥!”后头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指着领头的男人说。 领头的男人叫王彪,眼神赤裸裸地瞅了李弯月一圈,笑着说:“咋地,你想跟我?” 男人说完淫笑,另两个男人看着李弯月也笑。 李弯月不跟他们顶,赶紧收拾东西。王彪越看李弯月,心里越痒痒,手朝着李弯月手就过来了。 李弯月东西不要了,推着车子就要走。 “王哥,她有自行车。”王彪的一个手下喊。 “喊啥,拖住她的自行车,别叫她走。”王彪喜欢性子烈的女人,他看出来了李弯月性子就挺烈的。 李弯月手心里冒汗,蹬了两步,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车子,前头也跑过来一个男人把住了她的车把子。 “忙走啥,我王哥想跟你说说话。”前头那个男人说。 李弯月使劲蹬,可前后两个男人拽着车子,她哪里能蹬出去。 “别白费功夫了,下来。”车前头的男人说。 远远的,有人围着看热闹,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帮李弯月。 公安守在黑市口,基本不进来,王建设也没回来,李弯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们想干啥?”李弯月脸都白了。 “大哥,她问咱们想干啥!”前头的男人扭身问王彪。 李弯月把车子使劲往后一退,后面男人抱着脚,杀猪似的嚎叫着“臭娘们,敢压我”,前面的男人也脱了手,三个男人都朝着车子过来,李弯月扔了车子就跑。 今天黑市的人不多,那些卖东西的看到李弯月被人追,别说帮了,都退的远远的,李弯月钻都没地方钻,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她都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了。 “崔润山!”李弯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前跑,嘴里大声喊,却脚下拌蒜摔在了地上,她闭上了眼。 “啪”一声,“哎呦”,响起了杀猪样的惨叫。 “嫂子,没事了,我是瘦猴子。”瘦猴子扶起李弯月轻声说。 李弯月睁开眼,面前的人是瘦猴子,她放心了。 瘦猴子很慌,这要是李弯月出了事,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够崔润山收拾的,“嫂子,别怕,那三个人叫王哥收拾了。” “狠狠收拾,对了,我的东西和车!”李弯月腿软绵绵的,也拔腿就跑,车子要是没了,想不跟崔润山说都瞒不住。 “瘦猴子,嫂子跑啥!”王建设给了王彪胸口一脚,还叫他喝汤,就该叫他回他妈肚子里去! 打着他王建设的旗号,却欺负到嫂子头上,是活腻歪了。 王彪跪在地上,“王哥,你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啥玩意,堵上他的嘴!”王建设一哆嗦,这个王彪脸上是长了两个窟窿,用来喘气的,说他和嫂子…… 幸好是崔哥不在啊,王建设这么一想,周身就低了好几度。 “王哥,嫂子回去找东西了,他们砸了她的摊子。” 王彪手刚放到地上要磕头,瘦猴子就从他手上踩过去了,狠狠一碾,王彪“啊”的一声,脸惨白。 “那你不跟着去,站这干啥!带上他们三个,赶紧找嫂子去。”王建设也不忙着收拾人了,一帮子人带着王彪三个找李弯月去了。 刚才李弯月跑的时候,想找个人堆钻,找不到,这下人堆跟着王建设他们来到了李弯月的摊子。 李弯月跑回来,自行车还倒在地上,车链子断了,东西在地上。 她把自行车扶起来放好,两个笸篓捡起来,就蹲着一个个捡头花,有人直接就踩在了头花上。 王建设来就看到这一幕,“赶紧帮嫂子捡,好好看着,别踩着。唉,我说你,走路不看脚底下,没看到个女人蹲着在捡东西?” 王建设简直要气死了,这是爷们干的事? 那人一看王建设身后一帮人,识时务地说:“对不住,我没看地上。” 他拿起被他踩了的头花,拍了两下给了李弯月。 这条路是土路,昨天又下过雨没干,有些泥泞,头花被一踩脏了,李弯月站起来,冷冷接过那人还给她的头花:“谢谢。” 那人看了眼李弯月,赶紧走了。 瘦猴子他们上前帮李弯月捡,有的都被踩到了泥里,“嫂子,别要了,叫他们赔你。” 李弯月还是一个个捡,这都是她家人一个个缠好的,脏了李弯月也一个个捡起来。 瘦猴子叹了口气,帮着李弯月捡,捡完李弯月又检查了一遍,地上一个没有了,才来到王建设身边:“这三个人,你准备咋办?” “嫂子,你说咋办就咋办。”只要能叫李弯月消气,李弯月说叫这三个人缺胳膊断腿的,他都敢。 “王哥,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你饶过我吧。”王彪鼻青脸肿,双手合十求王建设。 “别在这,换个地方。”李弯月冷冷地说。 “好来,嫂子。瘦猴子,拿上嫂子的东西,咱们走。”王建设朝瘦猴子说。 这里打起来人是不方便,招来公安太麻烦。 “王哥,别抓我,不是我们,是李三叫我们干的。”王彪的一个手下顶不住了,说。 被带走,王建设收拾他们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他们还能有命? “李三?带我们去找他!”王建设很生气,怪不得王彪他们没事找嫂子的麻烦,原来是有人指使。 李三早在王彪被人带过来时,他就收拾东西走了,人没找到。 “先带回去。”知道了名字,王建设不怕找不到人。 李弯月跟着王建设他们钻胡同来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头就几张桌子,啥也没有,王建设叫人把门关上。 “说说吧,李三叫你们干啥?”王建设坐着,一条腿支在凳子上问。 “叫……叫俺们三个……吓唬这姑娘,叫她不敢再来黑市。”王彪吞吞吐吐说。 “姑娘?这是俺们嫂子!我再问问你,你干的是啥!”王建设可是看到了,这些人一直追李弯月,可不是吓唬能说的过去的。 第九十三章 秃噜皮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就是撵她走啊。”王彪不敢看王建设。 王建设堵他们时,他可没对李弯月说过分的话。 “撵我走,我都要走了,你不叫我走怎么说!”李弯月可不是吓得什么都不敢说的女人。 “听到了吧,王彪,我嫂子都替你说了,你还有啥说的?”王建设一使眼色,瘦猴子上去对着王彪胸口就是一脚,把王彪踢的趴在地上。 “王哥,你饶了我吧,我就是吓唬她,没想真干啥。”王彪一嘴泥,捂着胸口咳嗽着说。 “王建设,你俩到底谁是王哥,我听那两个人也叫他王哥,说那里就认他。”李弯月把王彪的话都还给了他。 “我姓王,岁数最大,他们两个叫我王哥,跟王哥你不一样。”王彪赶紧给自己开脱。 “你这个王哥是这么来的,就敢跟我做一样的事?”王建设声音凉飕飕的。 王彪打着他王建设的旗号干别的,他能睁只眼闭只眼,欺负李弯月,是找死! “不敢,王哥,是李三叫我做的,我不知道嫂子是你罩的。”王彪跟着王建设叫李弯月嫂子。 李弯月过去狠狠踩王彪的手,他就是想用这只手碰自己,还叫自己嫂子,谁给她的大脸? “死女人!”王彪眼里涌起凶恶,刚要爬起来,想到这是在王建设的地方,又低下了头。 “咋地,王彪,你还想教训我嫂子?”王建设也过来了,照着王彪肚子上就是一脚。 “王哥,我不敢,我说了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王彪挨了打,头都不敢抬。 “我不管你是金镶玉,还是玉镶金,以后罩子放亮点。”王建设又踢了他一脚。 “王哥,我不敢了,真不敢了,以后我不去那里了。”王彪低着头求饶。 “光不去那里就行了,我的东西咋办?”李弯月问。 没这些人,她的头花还能多卖好些钱呢。 “我赔,我赔。”王彪掏出十块钱,放在地上。 “十块,打发要饭的?你知道我嫂子的头花一个卖几块,告诉你,一个两块,你看看这里有多少,还不算叫人顺走的。”瘦猴子想想李弯月蹲着捡头花,就眼酸,上去给了王彪他们一人一脚。 王彪也不叫唤疼了,心跌到了谷底,瘦猴子拿的头花,五六十都不止,这就得一百块往上,他哪里有那么多钱。 王彪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叫你手欠,扔笸篓就行了,扔头花干啥玩意! “王哥,我真没钱了。”王彪说。 “这鬼天气,闷的人嗓子眼冒烟,拿开水。”王建设没管王彪的嚷嚷,要水。 王彪成了张死人脸,“王哥,别,我会想法子凑钱的,一分都不会少。” “叫你拿水,你没听见,还是你是他王彪的人?”王建设踢了瘦猴子一脚。 “哎呦。”瘦猴子捂着屁股跳起来老高,“嫂子,你劝劝王哥。” “别真闹出事来。”李弯月也觉着过了。 “瘦猴子,你叫嫂子干啥,以为我要水是秃噜了他的皮?”王建设一拍桌子,他王建设是文明人,会干那种事? “不是?”李弯月看王彪吓那样,就是这么想的。 “嫂子,不是,我真是口渴,你别被带歪了。”王建设可不想李弯月对他印象不好。 王彪放下心,不是要秃噜了他就好,就见王建设又过来,对着他脸又来了一脚:“没钱就完事了,你准备咋赔我嫂子的损失?” “王哥,我真没钱了,全部家当就这十块,我要是还有一分钱,我就不是人。你……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只要能饶过我的狗命。”王彪这惨的,都不用卖惨,就是真的惨了。 “别求我,你得罪的不是我。”王彪要抓王建设裤管子,王建设躲开了。 王彪看了这几个人一圈,王建设不管这事,他朝着李弯月去了:“嫂子,你饶了我的狗命吧,钱我凑齐了就还你,嫂子,求你了。” 李弯月被王彪这声嫂子叫的浑身恶寒,王建设对着王彪又是一脚,王彪都有点进气多出气少了。 “看看他们三个身上有多少钱。”李弯月看够了,再打下去也没啥意思了。 “好来,嫂子。”瘦猴子把三个人搜了个遍,王彪除了那十块,真是一分都没了,那两个男人一个身上有两块,另一个只有五毛。 “嫂子,就十二块五毛。”瘦猴子把钱放在李弯月面前的桌子上。 “王彪,你看看你这两个兄弟穷的。”王建设很看不上王彪这样对兄弟,这连口汤都喝不饱吧。 “嫂子,我有钱了就还你。”王彪一急,嫂子又叫出了口,也不用别人打,他自己就扇了自己一耳光。 “还也得有个时间,你要跑没影了,我还得找你去?这样,我嫂子在黑市,你得保护好她,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你就等着吧……”王建设不打了,打不出钱来了。 “王哥,行,我肯定保护好嫂子,嫂子不来,我就挣钱去,把欠嫂子的还了。”王彪顺着王建设的话说。 王建设的话半路被人截了,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他了,半天说了句“使劲挣钱,滚吧。” 王彪爬起来跟另两个人滚了。 “嫂子,对不起。”那些人走了,王建设赶紧给李弯月道歉,都是他没把嫂子保护好。 “嫂子,赖我。”瘦猴子也说,他就不该去找王建设。 “嫂子,我这有三十块钱,不够你说。”王建设掏出钱来,放到李弯月面前。 “拿回去,这事不怪你。”李弯月明白,都是自己的生意好,有人害气。 这些人幸亏在黑市对付她,这要是在半路上,李弯月想想就怕。 “嫂子,那这事……你别跟崔哥说。”王建设求李弯月。 这要是叫崔润山知道,能揍他一顿,把他扔回王家去。 “我不会说的。”李弯月还想来黑市呢,叫崔润山知道,她就来不了了。 “嫂子,谢谢了。”王建设不能离开这镇上,李芳兰还没同意跟他处对象呢。 想到李芳兰,王建设叹了口气。 “你去追芳兰之后咋样了,跟嫂子说说。”李弯月压下心里的八卦,一脸的知心样。 “嫂子,别提了,人家看不上我,嫌我工作不稳定,都不爱跟我说话。”王建设自认长的不差,没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来镇上,就栽到李芳兰身上了。 李弯月听着,这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李芳兰这姑娘说话挺委婉,这叫工作不稳定?王建设这就是个没工作的! 第九十四章 会做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慢慢来吧。”李弯月没打击王建设。 “嫂子,慢慢来也得往前挪吧,我这一年多了,是原地踏步。”王建设说起来都想哭,他这好不容易想跟个女人好,却是这样。 “你跟芳兰咋认识的?”李弯月挺好奇,按说李芳兰上班,王建设在黑市,应该碰不到。 就是缘分,王建设去瘦猴子家,在路上看见李芳兰的两条大辫子就动心了,天天想着,后来在瘦猴子家里见到李芳兰,整个人就沦陷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李弯月听着有些好笑,王建设看起来一副痞子样,还来一见钟情那套。 “嫂子,我都想哭,就我追出去以后,四块钱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要。嫂子,我挺专情,长这么大都没拉过小姑娘的手。”王建设越说越心酸,都想哽咽两声。 还想拉小姑娘的手?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还想拉手? “行了,使劲追到手的才知道珍惜,我走了。”李弯月看到有个男人推了她车子回来,车链子修好了。 “嫂子,买肉不,我去给你买。”王建设不想跟李芳兰的事了,先把眼巴前的事儿解决好了才行,他想给李弯月干成件事,帮着买肉也成。 “不买了,放心,嫂子不会跟崔润山说这事。”李弯月看着,王建设怕崔润山,就像老鼠怕猫一样。 “几点了?”李弯月问,没手表真是不方便。 “呀,嫂子,一点多了,先吃了饭再走吧,我请你吃面。”王建设手上戴着手表。 这都过饭点了,怪不得他踢王彪腿都发沉呢。 还是那家面馆,中年男人一见到王建设就进去忙活了,女人过来王建设面前,说不用一直来照顾他们生意,现在生意还行。 “在哪都要吃,你这还不要票,我是来省钱的。”王建设吊儿郎当说。 中年女人说着“那就好”走了。 “他们家有个傻儿子,锁在屋里,两人都没工作,我就叫他开饭馆。”王建设没等李弯月问,就自己说了。 王建设这人别看没正形,心眼挺好,瘦猴子说了是王建设帮的他,这对中年夫妻看样也是他帮的。 “哪天,我帮你劝劝芳兰。”李弯月说。 “嫂子,我就靠你了。”王建设又差点哭出来,嫂子那么会卖东西,肯定能叫李芳兰跟他处对象。 “可别,我除了卖给李芳兰东西,其他话都没跟她说过。”李弯月说来跟李芳兰连认识都说不上,王建设可别都靠她。 “嫂子,你能卖东西给她,就让她收下我吧,不花钱,我还能往家挣钱。”王建设把自己的用处说了出来。 李弯月扯扯嘴角,王建设这是真恨娶啊。 吃完了饭,李弯月骑车子来了供销社。 “同志,你又来了,买啥?”王美丽眼神是真好,李弯月一进来,她就冲李弯月去了,买布的妇女就扔下不管。 “麦乳精,糖。”崔润山非叫她给自己买麦乳精,李弯月就来买了,糖也想买点。 “好来。”王美丽给李弯月拿麦乳精,刘双兰去招呼被王美丽晾在那里的妇女。 拿过来麦乳精,王美丽问李弯月要哪种糖。 李弯月要了大白兔奶糖和老人喜欢的高粱饴,“要一斤。”天还是有点热,糖买多就化了。 “这就好。”王美丽说着这就好,一斤糖她拿着称来称去,就是称不准,“双兰,你来称。” “那你过来招呼她。”刘双兰都不爱跟王美丽吵了,她爱巴结就巴结去吧。 “叫她等着。你赶紧的,别误了这位同志的事。”王美丽过去就抢下刘双兰手里的布,恶劣地对那个妇女说:“你是眼瞎,没看到我们忙?” 那个村里妇女吓得走了,供销社的女售货员她惹不起。 “好了,你去帮女同志去。”王美丽看刘双兰。 刘双兰过来给李弯月称糖,用手一抓,放上去,正好一斤。 “好了。”刘双兰脸色有点臭,不是对李弯月,是对刚才王美丽就那么把那个妇女撵走。 “我看看,你得认真点。”王美丽挤开刘双兰站在了秤前头,拿下一块糖来又换上了另一块。 “这才是好了。”王美丽给李弯月装起来。 刘双兰一句话没说。 李弯月看着都替刘双兰生气,这要换成她,得跟王美丽吵,欺负人也不能这个欺负法。 供销社的工作是难找,可跟王美丽这种人当同事,天天得有生不完的气。 “同志,你来还找我。”王美丽笑着对李弯月说。 李弯月拿了东西就走。 “等等,李同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李弯月回头一看,是马胡兰的二叔,扣子还是扣到了脖子跟。 “李同志,我有点事找你谈。”马国安指指二楼。 李弯月想想还是跟着马国安上去了。 “双兰,你说主任这叫她干啥,她是主任哪边的亲戚?”王美丽没脸没皮的,刚才那样欺负刘双兰,现在又主动跟刘双兰说话。 刘双兰不稀得理王美丽,她不跟王美丽吵,不代表她把王美丽当好同志。 等不到刘双兰说话,王美丽凑到刘双兰跟前:“双兰,你生啥气,跟谁?” “没跟谁。”刘双兰真想把那句“除了你,还有谁”说出来,可跟王美丽吵架没意思,吵十遍王美丽还是这样。 “双兰,供销社就咱两人,那些买东西的一会就走了,你跟他们生啥气?”王美丽劝刘双兰。 刘双兰站的离王美丽更远了一点,王美丽一翻白眼,去了一边。 到了二楼,马国安叫李弯月坐,说他想买白泥。 马国安是为了还李弯月的人情,侄女说了,没有李弯月,她就被人说成偷了。 正好供销社的白泥,就是买龙湾村的,那一毛一斤还送麦子的猪肉,就是顶白泥的钱。 李弯月听出来了,这就是给她送钱的,那白泥去北山挖就行。 “你还是跟村里买吧。”李弯月脆生生说,她卖了白泥,村里就卖不出去了。 她不赚这钱,村里赚这钱,能叫每家都得点实惠,白泥她不卖。 “李同志,你想好了?你别怕,卖给供销社白泥,我不会叫你出事的。”马国安说话跟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眼神也很平静。 “想好了。”李弯月不赚这钱。 她想过在黑市卖白泥,后来打消了念头。村里人除了自家用白泥,没一个人卖,都是集体卖的,或集体与别的生产队换,她不想用集体的白泥鼓自己腰包。 “李同志,那我们谈个生意吧。”马国安眼里有了丝笑意…… 第九十五章 高粱饴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生意,刚才的白泥不算数?李弯月有些糊涂。 “李同志,这回说的生意是提包。你想过卖提包给供销社吗?”马国安也去过黑市,知道李弯月编的彩色提包不愁卖,供销社的提包也受了一些影响。 卖给供销社,就不用去黑市了,李弯月问:“多少钱?” “跟你在那里卖的一个价,大的一块五,小的一块二,李同志,我不会占你便宜的。”马国安说着抽出一根烟点上,他习惯事情快谈成时抽一根烟。 李弯月有些心惊,马国安连自己在黑市卖提包都知道,这个也是为了还自己帮马胡兰的人情? 王美丽一个售货员,都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来供销社买东西,马国安为啥要买自己的提包呢,为了叫供销社生意更上一层楼?李弯月琢磨。 “李同志,你考虑一下,可以签合同。合同就是保证书。”马国安跟李弯月说话,都差点忘了她是个农村妇女,说到“合同”,他才想到跟李弯月解释一下。 签合同,是有个保证,不过这么大个供销社,也不能骗她一个农村妇女几个提包。 “我编不了多少。”李弯月实话实说,编提包就她和王翠花两人,编不快。 “李同志,你编几个我要几个,你回去想想,想好了咱们把合同签了,摁手印也行。”马国安一根烟抽了能有两口,就摁灭在烟灰缸里。 “好。”李弯月要回去跟崔润山说说。马国安是个精明人,就怕他跟自己做生意,是为了崔润山的姓。 以前的“李弯月”,就知道崔家很大,她搁崔家都不敢说话,可公安局都得给崔家面子,崔家不光大,应该挺厉害的。 从二楼下来,王美丽对李弯月更热情,给李弯月提着东西,送李弯月出了门。 李弯月这么一耽搁,使劲蹬车子,到了村口,刘大妹见到她就过来了,“咋才回来!” “奶。”李弯月蹬的急,差点没刹住车,“奶,你在这里等我?” “不等你等谁,东西还非得一天卖了?”刘大妹每天早上都会去李弯月家门口看看,车子在家,她就走,车子没在家,她就进屋给看家,做做饭。 挂钟,刘大妹认识,孙女一般一点来钟回家,今天都过了三点还没进门,她这心里就长草了,在家里待不住,就来了村口。 “奶,你担心我?”李弯月心里暖烘烘的。 “不担心,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担心你?我是来等石头和春麦的。”刘大妹拿出烟袋就要抽,刚才是等李弯月,这又成了等春麦和石头。 李弯月发笑,石头和春麦在村里上学,根本不往村外走,她奶也不找个好理由,她拿出高粱饴,“奶,吃这个。” 刘大妹抽烟挺凶,李弯月上一辈子受的教育是“吸烟有害健康”,她给刘大奶买了高粱饴,想叫她吃块糖少抽烟。 “又买东西,供销社可真是挣着你钱了,你一人花的钱赶上咱村几百口人了。”刘大妹没好气,烟袋别腰上,吃高粱饴。 这高粱饴村里哪家舍得不过年就买,也就孙女舍得。 “奶,你那意思我一人就养活供销社了?那供销社就等着倒闭了。”李弯月推着车子和刘大妹一起往家走。 “倒闭,那地方能倒闭了?”高粱饴有些粘,刘大妹放在嘴里化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了家,石头和春麦都回来了,“娘,你咋才回来!”春麦跑出来问。 “你俩也回来了,几点了?”李弯月没想到两孩子都放学了。 “娘,快五点了,你没在家,大胖叫我哥撵走了。你是不知道,我哥拉着个脸,挡着大胖不叫进。”春麦告状。 “娘,才不是,大胖要带羊屎蛋回家,我才撵他的。”不用李弯月问,石头赶紧给自己解释。 “五点了,你爹要回来了,娘得赶紧做饭,别拦着娘说话了。”李弯月还以为就三点来钟呢。 “中午的菜还有一钵子,你热热就行,奶烙的饼在锅里。”刘大妹看孙女忙忙叨叨的就说,说完就走。 “奶,别忙走。”李弯月拿出高粱饴,给刘大妹装了一半,又拿大白兔奶糖。 “这个奶不要,这是孩子吃的,都给春麦和石头。”高粱饴刘大妹拿上就走了。 “娘,你买糖了,大白兔?”春麦等刘大妹走了,才过来问。 “吃吧,别吃多了牙疼,叫你哥过来吃。”李弯月去瞅石头,不摸人家鸡蛋,不翻墙头了,天天就围着羊屎蛋,训练羊屎蛋接东西。 春麦悄悄到石头身边,大叫:“哥,娘叫你吃大白兔。” 石头被吓了一跳,他这正教羊屎蛋他说几,它摇几下尾巴呢。 “大白兔,哪呢?”石头听见大白兔,一吸溜口水,进屋去了,他还没吃过大白兔奶糖,就捡到过一回糖纸。 刘大妹到家躺了一会,站在村口等林水心站的有点累了。 “娘,吃饭了。”李包谷做好了饭,来叫刘大妹。娘睁开眼就去弯月家,回来啥也不干,连剁菜帮子喂喂鸡都不干。 刘大妹是躺着迷糊过去了,被李包谷一叫醒了,她坐起来,从口袋里掉出来一块高粱饴,她放在了盛针线的小篓子里。 李包谷眼神动了动,走出屋,刘大妹也出来了。 饭桌子上又是饼子,水煮大白菜,一家人默默吃着。 “娘,我咽不下去,桃酥呢?”李保国就吃一口就不吃了,天天饼子,等生生进门,就叫人家一个城里人吃这个? 李保国还做梦娶柳生生呢,他去沙旺庄找柳生生好几回,都没见到人,怪到了李弯月身上,就是李弯月害的柳生生不见他,他就该吃李弯月给的桃酥。 “还有,娘给你拿。”李包谷出屋,就拿了一个给李保国。 王金枝直翻白眼,娘真是偏心眼,眼里就有一个李保国,“娘,俺也……” “你不爱吃就回屋去。”李包谷可不惯王金枝的臭毛病。 李保国三两口吃完桃酥,喝了玉米面糊糊,就下炕了。 “去给娘拿个桃酥。”李建军沉声说,家里有老人,就给二儿子拿一个,不像话! “娘,俺不是不给你,没了。”李包谷小声说。 “建军,算了,这饭挺好的。”刘大妹比这更差的都吃过,树皮都啃过,饼子不孬。 “娘,你又去弯月家了?”李包谷眼里都是刚才看到的高粱饴,想给刘大妹找点不痛快。 “是去了,弯月没在家,我去帮着看家,咋了,包谷?”刘大妹听着大媳妇儿话味不对。 “娘,没咋,就是你既然能给弯月看家,那家里的鸡你不能帮着喂喂?”李包谷不想老是供着刘大妹。 刘大妹要是一碗水端平,李包谷一句不说,可她能给李弯月干活,就不能给自家干? 第九十六章 黑脸男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啪。”李建军对着李包谷就是一巴掌,敢叫娘干活,就是找揍。 “娘!”王金枝大喊一声。 李包谷捂着脸狠狠看着李建军:“咋,我说错了?娘给弯月看家得做饭吧,得拿刀吧,在家里就不能拿刀剁菜帮子,我说的过分?” “你咋不说咱家屋比老二家多三间呢,娘的老是用屋换来的,你咧咧这些干啥?还有,弯月帮家里多少,你这个大妈就这么说?”李建军摔了筷子。 娘帮弯月,弯月家管饭,三不五时地,弯月还给自己家东西,就这样还不知足,有良心吗! “三间破泥房子,土坯垒起来的,连块石头都没有,就叫咱家一辈子养她的老?”李包谷哭着叫。 “建军啊,别说了,包谷你也别说了,叫人家听见笑话。”刘大妹看着大媳妇儿就是心里憋的火太多了,找这由头发火呢。 李包谷自认对大儿子家比二儿子家好。 村里都是老人跟着哪家,哪家房子多,老人没了后,东西也归这家。她也是这样做的。 这么多年一点事没有,就因为她去给弯月看家,孙子闹了一回,大媳妇也这样闹,刘大妹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大妹起身出去了,李建军骂了句“你高兴了”,也出去了。 李弯月家才开始吃饭,她家气氛也不太对,崔润山脸很黑。 李弯月捅捅他,又指指两个孩子,石头和春麦都一声不敢吭,小声问他:“你咋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崔润山脸更黑,李弯月也学两孩子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娘,我吃好了。”石头吃完就跑出去了,也不跟羊屎蛋玩了。 “娘,我也吃好了。”春麦也跑了。 “我……”李弯月刚张口,就叫崔润山瞪的咽回去了。 “出啥事了?”崔润山浑身往外冒冷气。 “没出事。”李弯月心虚地笑着说。 “出啥事了。”崔润山咬着后槽牙肯定地问。 “真没事。”李弯月还是嘴硬,低着头,不敢看崔润山,心里怕怕的,难道崔润山知道了,没可能啊。 “李弯月,车轮子那么多泥,车链子也是新的,你就一句没出事?”崔润山忍着浑身的火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我摔了,车链子是王建设给换的,真没出事。”李弯月闭了闭眼,崔润山的眼太厉害了,啥都瞒不过他。 “李弯月!”崔润山的声音炸响在李弯月耳边。 李弯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车子前,拿下笸篓,掀开上面的布,“这个怎么说。” 李弯月深吸口气,看着那些沾满了泥的头花,“我在半路骑到石头上摔倒了,头花都撒了,来了辆牛车,我就先躲开,头花是牛踩的,崔润山,真没事。” 李弯月伸出手,戳戳崔润山的胸口。 崔润山拿下她作乱的手包在手里,“你半路上摔的,车链子断了,又回去叫王建设给你换了新的车链子?” “嗯嗯,就是这样。”李弯月长舒一口气,这样就说得通了。 “李弯月,我咋才知道,你这么能麻烦人?”崔润山这关还没过呢。 要是在黑市,李弯月叫王建设帮着换了车链子,他信,可她说的是在半路上,她又推回了黑市找王建设? “崔润山,真没事,不信你看。”李弯月把手张开叫崔润山看,又握上,手心破皮了,肯定是在王彪三个追她时,摔倒时候擦破的,她没觉出疼。 崔润山拿过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这也是摔的?” “是。” 崔润山无奈地瞪了眼李弯月,回屋拿了紫药水,给李弯月抹在擦破皮的地方。 “崔润山,我有个事想跟你说。”李弯月挠挠他的掌心。 “我不想听。”崔润山堵回了李弯月的话。 “你这人咋这样,我真没事,不信你问王建设去。我有要紧事跟你说,你不听,我没人商量了。”李弯月可怜兮兮地说。 “说吧。”崔润山拿李弯月没办法。 “要是有手表,我知道时间,就不会急着往回蹬摔跤了。”李弯月一张嘴说的竟然是这句话。 “你想要手表?”崔润山不觉着是个事。 “不是。”李弯月用脑袋撞了下崔润山的肩膀头,她咋说这个呢,都怪崔润山,一见到他,自己就想撒娇。 “想好了说。”崔润山拍拍她。 李弯月把马国安的话说了。 “你怕他是看在你是崔家二媳妇的份上,才买你的提包?不是,那是因为你提包好。”崔润山安慰她。 黑市那么多人买李弯月的提包,就说明她是不是崔家二媳妇,她的提包都受欢迎。 “我的提包好,我知道,我这不是怕还有那层意思吗。你说不是,我就放心了,我想叫其他妇女也一起编提包,你说咋样?”李弯月有这么个想法。 她一个人编,编不了几个,要是她教了村里的妇女,再发动她们来编,这生意就做大了。 “跟大爹说一声,叫妇女主任发动她们。李弯月,你咋这么能整事呢。”崔润山更无奈了。 还说在她心里,自己和两个孩子最重要,就是这个重要法? “咋是整事,我这是为了帮助村里人。”李弯月一抬头,撞到了崔润山下巴上,眼泪哗哗的。 “我看看。”崔润山心疼地看李弯月的脸。 李弯月摇头,没事,就是不知道撞到哪,眼泪就出来了。 “爹,你打娘了?”春麦不放心她爹的黑脸,去李强军家缠着王翠花来家里,结果回家就看到了这出。 “你爹没打我,是娘撞在了你爹身上,疼的。娘,我没事。”李弯月看王翠花担心那样,赶紧说。 闺女是贴心,石头就不知道找王翠花来看看她。 王翠花看着也不像打人,女婿看起来比李弯月都疼,都紧张。 幸好不是,村里打老婆的,一抓一大把,妇女主任都不管这事,要是崔润山真打了弯月,她也就能把闺女领回家去。 “就不能小心点,毛燥啥?”王翠花心放回了肚子里,就训闺女,又不是三岁孩子。 “娘,是他靠我太近,非得搂着我,下巴放我头上,能怪我毛燥?他那头干脆长我身上得了。”李弯月受不了地吼。 这能怪她,她抬头还得问崔润山能不能抬,会不会撞在一起? “我不管了,理都是你的。娘就说一句,你这大长篇,娘走了。”王翠花干脆走了。 第九十七章 婆媳吵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建军找到刘大妹,娘两个谁都不说话,就在那里喂蚊子,李建军是没脸说,今天这事,就是李包谷找事。 “建军啊。”刘大妹开口了。 “娘。”李建军一答应就哽咽了,娘这辈子爹都没骂过,却叫李包谷骂了,他没用啊。 “我不怪包谷,她是有邪火。娘给她当了这么多年婆婆,她是啥人,娘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有些话娘还是想跟你说明白。”刘大妹不吐不快。 “娘,你说我听着。”李建军在刘大妹面前,不是大队长,是她的大儿子。 “分家时,强军家分的是啥,你家分的是啥,你清楚,她拿房子说事,最说不着。你弟弟过的再难,没到娘跟前说过一句。 说娘分的不公平,她有啥资格说这个话?”刘大妹吧嗒了几口烟袋,李包谷自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怪她这个婆婆? “娘,我知道。”李建军没旁的话说。 那时候都是土屋,他家五间是新盖的,弟弟家两间是老屋,还漏雨,谁家屋好,心不瞎都看的出来。 “你先别说知道,你比强军强,娘就给你东西多,叫你养我的老。可娘管着你两兄弟的事,还能管着再下一辈的事?她李包谷养的孩子不如弯月,跟我有关系?”刘大妹要说就说痛快了。 李包谷就是害气弯月越来越出息,而自己家三个儿子加上王金枝,没有一个赶得上弯月。 “娘,你别说了。”李建军一个汉子,蹲在那里,耷拉着头。 “娘还没说完。今天她的气从哪来,娘知道,弯月给娘买了高粱饴,娘没拿出来。那你们不给买,弯月买来孝顺我的,我还得拿出来孝顺你们,有这样的道理?” “娘,我说她。”李建军有气无力地说,这家里的事比村里的事,还叫他闹心。 “说娘光给弯月干活,我咋不给你家干,她没点数?娘是没喂过鸡?不是她嫌娘喂食多了,娘会不给喂?娘不是她李包谷那种抠搜人。” 刘大妹说李弯月大手大脚,她自己也是。那时候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刘大妹要不就吃顿好点的,要不就饿一顿,从不跟别的妇女那样,一大锅水里头飘着几粒米。 “以后她说我行,别带上弯月。行了,你也别拿出这个样,叫人看见你一个队长这样,像什么话!”刘大妹说完,回家倒头就睡。 李建军和李包谷两人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李弯月来找李建军说编提包的事,就觉出李建军家气氛不对,她叫李包谷,李包谷没答应。 “弯月来奶身边,有啥话尽管说。”刘大妹不惯李包谷的毛病,她这还有理了? “奶。”李弯月坐到了刘大妹身边。 “大爹,我想教村里的妇女编我那样的提包,可以多挣些钱。”李弯月说。 “弯月,大妈得说两句,你的提包在黑市卖,村里妇女编的提包……”李包谷抢在李建军前头说。 “闭嘴,谁叫你说那个词的?”李建军喝止了李包谷。 李弯月有些看出来了,李包谷的怒火是对自己。 “大爹,我还是过两天来说吧。”李弯月站起身来。 李包谷拿起抹布就把李弯月坐过的地方擦了又擦。 “弯月啊,等秋收后,你有啥想法,再跟大爹说,对村里好,大爹就支持。”李建军这脸真是生疼,那弯月坐过的地方,李包谷这是嫌脏? “行,大爹。奶,晌午上我家吃饭去。” 就李弯月这句话,又惹事了。 “弯月,差不多得了,你觉着自己孝顺,把你奶叫你家养去吧。”李包谷就看不上李弯月动不动叫刘大妹去家里吃饭,她要真孝顺,就她养着刘大妹。 “大妈,你咋这么说话!”李弯月有些生气,她一个孙女,叫奶吃顿饭,这还不行了? “弯月,快走吧。”刘大妹推着李弯月出屋。 “奶,大妈这是啥意思?”李弯月问。 “你不用管她啥意思。记住,你想好了就做,自己良心不疼就行。有些个人自己过不好,不想着使劲过好,去怪别人过的好,想叫别人也过不好。”刘大妹没忍住还是说了些。 李弯月有些懂了,不过大妈以前对她真挺好,不是装的,这咋突然就这样了,李弯月想着往家走。 “娘,弯月走了?”刘大妹进屋,李建军就问。 “走了。”刘大妹看了眼李包谷,李包谷跟没事人一样,还在吃饭。 李建军说了声“赶紧吃,别耽误上工”,也继续吃。 “包谷啊,你对娘有啥不满的?娘有啥错你就明白说,娘错的娘就改,别成天这样行吗?”刘大妹好声好气说。 她还以为大媳妇睡一觉起来,就能翻篇,可这看着,还跟昨天一样。 “娘,俺就想叫你一碗水端平。”李包谷半睁着眼皮说。 “一碗水端平?咋端平?弯月结婚时候,我就给了一个铜顶针,金枝那时候,我给的可是银镯子,你叫我端平,就叫金枝拿出来我重新分。”刘大妹这些事都记着。 要端平那就得从以前算,别因为这三两天的事,就说她没一碗水端平。 “奶,我娘不是这个意思。”王金枝插话,银镯子给了她,就是她的,不能要回去。 “金枝,你别说话,叫你娘说。包谷你说是不是该这么办?干脆把你家多的三间房子也拿出来重新分,我轮着到每家住?”刘大妹又说。 真一碗水端平,要端平的事情多了,吃亏的肯定是老大家。 “再端平,也不关孙女的事。难道你等有了孙子孙女,就一个手指头不动?”刘大妹一句一句的说。 “娘,还得上工呢,等晚上回来说吧。”李建军放下碗说,一家人说清就伤感情了。 李包谷哑巴了,收拾了桌子,蹲在外屋地上刷碗,李保国来了她身边,“娘,你这么对李弯月就对了。娘,前阵子是我犯浑了,我以后听娘的话。” 李保国觉着他娘变成这样,柳生生指定就愿意嫁他了。 李包谷没说话,只顾着刷碗,李保国哼着歌出去了。 李弯月回到家,崔润山还没回来。他早上老早就走了,这是去哪了?她把头花一个个洗干净,放在笸篓里铺开晒着,一抬头,见到崔润山推着车子进来了。 “干啥去了,上工要晚了。”李弯月说他。 “东西在车筐子里。”崔润山支住车子,扛起锄头就出了门。 第九十八章 属鲜花的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啥啊,还卖起关子来了。”李弯月皱皱鼻子,看车子里有个女士皮提包,“买这个干啥?” 李弯月拿起皮提包,里面咚一声,她打开一看,是个盒子,上面写着女士手表。 “这人也真是的,自己就是一说,他就当真了。”李弯月心里甜丝丝的。 打开盒子,里头就是块简单的手表,很小巧,皮的表带,是两根指针的,李弯月也没往手上戴,拿进屋里收了起来。 想到李建军说的秋收,李弯月翻着月份牌,没多少日子就要秋收了。 到时全村老老少少都得参加抢收,李弯月也得去,这几天,她先不编皮提包了,得准备一下,秋收可是能叫人脱层皮。 茄盒子,李弯月也不做了,肉留着秋收时吃,她改成煎馒头片,再炒个花生米,做个洋柿子汤得了。 想好了这些事,李弯月去看崔润山泡在河里的荆条,出门就碰上了刘大妹。 “奶,你来了。”李弯月把人迎进门。 刘大妹脸上有点黑,她觉着她那些话,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李包谷装哑巴,大儿子就会和稀泥。 “以后见到你大妈,她给你好脸色,你再叫,没好脸色,就不用搭理她。”刘大妹坐下就说。 “奶,就叫了一声,她没答应,你就生这么大气?”李弯月往回走路上生大妈气,到家气就消了。 她有时候也不想理人,也想怼人,不管那人有没有得罪她。 “她不光是没答应,她要叫奶给她腾地方!”刘大妹就把事说了些,没全说,给李包谷留了点面子。 李弯月没想到是因为高粱饴,李包谷才翻脸,“奶,要不我再给你几块?” “给啥给,你能养着你大爹一家子?信不信你就是能养,下一步你得连她李包谷的娘家都得给养着。”刘大妹不叫孙女再说,有钱也不能那样做。 “奶,那你以后不用来帮着看家做饭了,看家有羊屎蛋呢,饭叫崔润山随便吃点就行。”李弯月说,大妈应该是不满奶给自己家干活。 “你啊你,对你姑挺能的,对你大妈咋心肠这么软,她不愿意的就依着她,那以后事就没完了!奶没对不起她李包谷,就不能叫她李包谷拿捏住。”刘大妹瞪着眼睛。 老话是说家和万事兴,也不能为了家和,连理都不讲。 “不说这些了,家里有黄豆没?”刘大妹站起身。 “奶,你想吃豆腐了?那等敲梆子,我出去换。”李弯月进屋去挖豆子。 “换啥换,没听你大爹说要秋收了,你得做点豆腐,晒成豆腐干,再煎点豆腐,到时候就省事了。 人家上工的换豆腐,你一个闲在家里的换豆腐,成笑话了。赶紧的泡上豆子,下午赶趟磨。”刘大妹为孙女打算。 以前这些事,孙女哪用得着她说,都早就做好了,今年这是咋了,跟不清楚秋收似的。 李弯月乖乖进去拿黄豆,跟刘大妹一起捡出有虫眼的,洗干净了泡上,就煎馒头片。 猪油加点花生油,把馒头片沾上鸡蛋,就用大铁锅煎。刘大妹烧的火细细的,煎的金黄。李弯月又炒了点花生米,做了个洋柿子汤,这顿饭就成了。 “这花生米也留着秋收时候吃,抗饿。今天这顿挺好,我还以为没肉你不会做饭呢。”刘大妹笑话孙女。 “奶,肉也需要钱。”李弯月攒了一千出头的钱,可也不敢真大手大脚。 几块高粱饴就叫大妈变成那样,以后李弯月往外给东西,得小心一点。 “你还知道心疼钱?”刘大妹撇了撇嘴角,她不太信。 崔润山回来吃完饭,刘大妹就去了石头和春麦的屋里,叫李弯月和崔润山两个人待着。 “咋不戴手表,不喜欢?”崔润山看李弯月手腕上光秃秃的,问她。 “喜欢,出门再戴,在家里用不上。”李弯月把刘大妹跟她说的话说了,她有点伤心。她奶虽然说的硬气,李弯月看出奶也是伤心的。 “大妈说你了?”崔润山问。 “那倒没有,就是心里不舒服。”李弯月难过地说。 “皮提包喜欢吗?”崔润山转了话题。 说起皮提包,李弯月一下子坐起来,瞪着崔润山:“你看村里有哪个妇女拿皮提包了,我又不是厂子里上班的,拿皮提包不像。” “我看像,皮提包上又没写着城里人才能用,买了就是叫你用的。”崔润山轻声说。 他去供销社看见那个红色的皮提包,就觉着李弯月用准好看,在他的心里,李弯月用啥都应该。 “睡吧,还得上工呢,下午我跟奶去磨豆子,晚上吃豆腐……脑。”李弯月打了个呵欠,比崔润山睡的都快。 崔润山看了会李弯月小扇子样的睫毛,悄悄下炕。豆子泡的差不多了,他一个人来到了村口的石磨这里。 中午,一丝风没有,石磨这里也没有人,崔润山舀了点豆子进磨眼里,就开始推。 豆子快推完了,崔润山要舀豆子,磨眼里被放进了豆子。 “大兄弟,俺来帮你。”是李逢春。 大晌午的,李东升躺着在家里睡大觉,她也得出来洗衣服。走到这里,看着磨豆子的崔润山,李逢春做着白日梦走过来,李弯月给李东升,自己跟崔润山多好。 崔润山端起豆子就往家走。 “大兄弟,你咋不推了,离上工还早呢。”李逢春端起衣服追崔润山。 “哎呦,大兄弟俺崴脚了。”李逢春眼看追不上,就倒在了地上。 崔润山脚步不顿,一口气来了家。 “你去磨豆子了?”李弯月迷糊一阵醒来,崔润山就不见了,她就知道人是去磨豆子了。 “没磨,进去吧。”崔润山脸有点黑。 “崔润山,我发现你是属鲜花的,走到哪都有蜜蜂嗡嗡嗡。”李弯月一猜就猜准了,崔润山去磨豆子,又端着一盆豆子回来了,肯定是这么回事。 李弯月白了他一眼,进屋去了,崔润山跟进屋。 李逢春这一跤摔给了瞎子看,啥用没有,端着盆回到家,迎面就是一巴掌。 “李逢春,老子你也敢糊弄?”李东升揪着李逢春就进了屋。 “我洗了,我真洗了。”李逢春狡辩。 李东升拿起一件衣服,甩在李逢春身上:“你洗了,用啥洗的,这是干的,还学会撒谎了,我看你就是欠揍。” 李东升对着李逢春就是一脚,李逢春“啊”的一声倒在地上,身下淌出一摊血来…… 第九十九章 被打流产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下半晌和刘大妹做好了豆腐,做的煎豆腐,晒了豆腐干,还试着做了点豆腐乳,不知道能不能成。 “好了,奶回家了。”刘大妹忙完歇了会说。 “奶,你拿点煎豆腐吧。”李弯月给她拿盆装。 “不拿,给你爹娘送点去。”刘大妹起身就走。就李包谷那样的,还给她拿,惯的她。 “奶,给你吃的。”李弯月追上她奶塞到手里,往回走碰到王仁花和王大英几个,王大英不跟李逢春要好了,跟王仁花和王银芳走的挺近。 “弯月,过来。”王大英朝李弯月招招手。 李弯月走过去,“咋了,神神秘秘的。” “李逢春不好了,被她男人打了,一摊血,儿子没了。”王大英有些幸灾乐祸。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逢春肯定没干好事。 “你不知道?”王仁花问李弯月。 村里都传开了,李东升一把鼻涕一把泪去的李建军家,求他用牛车把人送到镇上,保住他儿子。 下半晌李建军没去地里,是副队长李国光分配的活,听说大队长牛车上垫了好几层草,才叫李逢春上牛车。 “人没事吧。”李弯月真没听说。 “谁知道,队长还没回来。儿子指定是保不住,就看李逢春自己的造化了。李东升就没有儿子命,偏偏不认命,折腾出这些事来。”王银芳说。 “她咋会挨打?”李弯月倒不是幸灾乐祸,是看着王大英没说过瘾。 “这个不清楚。”王大英不是没说过瘾,是对着李弯月亲热。 她娘家嫂子卖布赚着钱了,给了她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还有四块钱,那老母鸡每天都下一个蛋,土豆每天都有蛋吃。 几个人拉了几句呱就散了,李弯月拿上豆腐去李强军家,马桂香也在,李弯月给了她一点。 “婶子,尝尝。”李弯月大方地说。 “好来,我这正想吃豆腐呢,坐下听婶子说。”马桂香也不客气,回家把豆腐倒出来,一看还有煎的,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又回来了。 “娘,婶子说啥呢?”李弯月等马桂香走了就问。 连她娘都坐在这里听马桂香说,应该是大事,不爱听的她娘都是干着活听,第一回看到她娘这么认真听马桂香白呼。 “还能啥事,李逢春的事,娘听的差不离了,做饭去,你听你婶子说,就在这吃吧。”王翠花起身进了屋。 “国春呢?”李弯月老长时间没看到李国春了。 “在屋里学习呢,放工就一头扎进屋里,叫他回学校去,还不去。唉,我就怕他累出病来。” 王翠花生上火,有点不好烧,火苗子不往里爬,往外冒,王翠花拉着风箱,也往外冒黑烟。 “娘,叫国春喝麦乳精,喝完再买。等我说说他,不能死读书。”李弯月离门远了点,呛人。 “再买,你以为麦乳精是水?他喝着呢。”王翠花也被呛得够呛,应该是炕洞里灰太多堵住了,可天天上工,没功夫掏。 “娘,明天我来给掏掏。”李弯月说,家里的墙都熏黑了,这样做饭太糟心了。 “不用,秋收后叫你爹干,今天风向不好。”王翠花舍不得叫闺女干,闺女事也多,别耽误了。 “娘,这样光烧柴火不开锅,不划算,明天我来给掏,就这么定了。”要叫李弯月这么烧火做饭,得急死。 王翠花也急,呛人又不好烧,她急出了一身汗,“不用”,还是不叫李弯月干。 “娘。”李弯月叫。 “翠花,你就听弯月的,别争了。你这哪是做饭,简直是烧家。”马桂香回来了,也劝王翠花,王翠花不说话了。 “弯月,你知道李逢春为啥挨的揍吗?”马桂香一副“快问我”的样子。 “咋挨的,婶子?”李弯月挺上道。 “她大晌午的洗衣服,是干的,非说洗了,就挨揍了,被李东升一脚踢在肚子上,身下一滩血。 你说她都生仨了,就不知道自己怀上了?在家里嚷着叫她死了算了,可队长家的牛车一到,她恨不能爬到车上去。”马桂香说的跟看见似的。 李弯月联系起来了,一个洗衣服端着干的回家,一个磨豆子端着豆子回家,崔润山晌午碰到的就是李逢春。 “她咋样了?”李弯月又问。 “没回来,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儿子流了。”马桂香叹了口气。 说旁的都是假的,女人就得生出儿子来,才能站住脚。 儿子?全村人都说李逢春流的是儿子,李逢春回来,日子肯定更好过不了。 马桂香说痛快了起身,临走还说:“翠花啊,要是得盘炕,叫俺家大勇来帮忙。” 李大勇别看挣工分不行,但给人盘炕是把好手,村里大半的炕都是他盘的。 王翠花随便答应着,叫这火烦的。火苗子往外窜,饭不熟,“呼”又冒出了火苗子,她头发都烧着了。 “娘,别做了,到我家吃去。”李弯月进门拉起王翠花,这才看到她头发跟狗啃似的,不叫她做了。 “一会就好了。”王翠花又要坐回去。 李弯月掀开锅盖把没熟的菜铲出来,叫她娘拿着去她家做,屋里到处都是烟,李弯月咳嗽了声,打开里间的门。 这间也都是烟,炕缝里也冒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李国春跟木头人一样,一点反应没有,就坐在那里。 “国春!”李弯月喊了他一声。 李国春没答应。 这学的也太认真了,李弯月过去拍了李国春一下,李国春木呆呆的抬头,“姐,咳咳,着火了!” “着啥火,是锅不好烧,赶紧跟姐去家里吃饭。你爱学习是好事,别学傻了。”李弯月可不想李国春学成个书呆子。 “姐,我就是有个地方看不明白,一直在想呢。”李国春摸着后脑勺说。 “不明白问你姐夫去,他懂。”李弯月是大学生,可不敢教啊。 “姐,姐夫有空?”李国春找过李保国,人家鼻孔朝天,上来就骂他姐,李国春抬腿走了,他就是学不会,也不求骂他姐的人。 “有,很有空。”李弯月巴不得李保国去问崔润山,那样崔润山就不会缠着她了。 一家人吃饭时候,李弯月就说了叫李国春有啥不懂的来问崔润山。 “想了一圈,忘了润山了。国春,别不好意思问你姐夫,不会就张口。”李强军就想叫李国春念好书,别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吃完饭说了会话,天就将黑,李建军他们起身回家,村里吵吵了起来…… 第一百章 十块饥荒压垮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队长,这饥荒俺不背,俺都说了不给她治,直接拉回来看她自己的造化,能活就活,活不了俺就埋了她的。”李东升不往家里抬人,谁愿意抬,谁抬家去,十块钱,他抬不起! “李东升,她是你媳妇,你这说的是人话?”有汉子听不下去李东升这话。 李东升不打李逢春,他儿子还在,他把人打坏了,儿子没了,这就不要了? “咋不是人话,人家大夫问了,救不救,俺说不救,是队长逼俺摁的手印。十块钱啊,俺得挣好几个月,俺还有三个闺女得养,这饥荒背上,俺还用过日子,喝龙湾河的水能饱?”李东升就是耍上无赖了。 大夫都说了,人活了,以后也不能生娃,他家要断根了,他还得在李逢春身上花十块,没门! 钱是李建军用村里的名义垫上的,那就他李建军还。 “还养闺女,我看是你三个闺女养你!”村里谁不知道李东升家闺女跟牲口差不多。 “这个不用你们管。钱是他李建军出的,饥荒就得他李建军背。”为了不背十块钱的饥荒,李东升也不怕李建军这个大队长了。 “李逢春可是你媳妇,你这意思叫队长还十块钱,人队长拉家去,你自己说能这么办?”李建军这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 “俺话撂在这儿,要十块钱俺就不要人,你们谁愿意要就拉自己家去,俺绝不去闹事。”李东升巴不得有人把李逢春抬家去呢。 “这不是耍无赖吗,谁家愿意养别人的女人。”说话的人也拿李东升没办法,人要脸树要皮,不要脸又不讲理的人神仙也没法治。 李建军懒得听李东升说这些,赶着牛车往李东升家去。 “队长,俺可说了不背十块钱的饥荒。”李东升追在后头喊。 李建军将牛车停在李东升家门外,叫个汉子卸下他家门板,把李逢春抬进了屋。 李逢春紧闭着眼,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娘,你咋了!”三个闺女围着李逢春哭。 “她没事。”李建军说完就走。 李东升拦着他,“队长,那十块钱咋办。”李东升眼里就有那十块钱,一点不管李逢春的死活。 “爹,娘都这样了,你还光知道钱!”三嫚一抹眼泪,朝着李东升喊。 “没钱喝西北风?她哪样了,不是还喘气,你弟弟可是没了,没了啊!”李东升说着蹲在地上,他要绝户了,找谁哭去。 大嫚二嫚光围着李逢春哭,不敢说话,就三嫚敢说:“大爷,那十块钱俺还,等俺大点能挣工分了,俺指定还,一年还不上两年,两年还不上三年,俺不赖账。” “还得是三嫚啊,平时她是欺负人,这到关键时候厉害的管用。”看热闹的说。 村里好些小闺女被三嫚欺负哭,李弯月家的春麦也吃过亏,可这时候,这家里就三嫚说了句人话。 “好孩子,好好照顾你娘。”李建军摸摸三嫚头离开了。 围观的也都散了。 三嫚进去守着李逢春,眼泪吧嗒吧嗒掉,“娘。” “好你个三嫚,我还活着呢,这个家就轮到你做主了?十块你还,你拿啥还?告诉你,你没嫁出去,挣的钱都是我的。”李东升过来就给了三嫚一巴掌。 “你以为你娘是个好的,告诉你,她醒着,装死呢。”李东升朝炕上呸了一口。 卫生站的大夫给打了麻药,可离开卫生站前,麻药劲就过去了,李逢春就是在装死人。 “娘。”三嫚使劲晃了李逢春一下,她娘醒着,却听着她们姊妹仨哭的撕心裂肺。 自己怎么就摊上了李东升这样的爹,李逢春这样的娘,三嫚跑了出去。 一口气,三嫚跑到了李建军家。 李建军刚到家,摸黑在吃饭呢,家里有电,可电灯泡一般情况下不舍得开。 “谁啊!”李建军听人进来就问,太黑他看不太清。 “大爷,我是三嫚,我爹打我。”三嫚哽咽地说。 李建军真不想管李东升家的事了,可这是个孩子,他又跟着三嫚来了李东升家。 “队长你咋又来了!”李东升没好气,要不是李建军要救李逢春,他哪用背饥荒。 “李东升,打孩子犯法,重了得蹲大牢,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个。”李建军粗声说。 还问他咋又来了,以为他愿意来?不是李东升家出的这些破事,给钱他都不来。 “队长,你可别诓俺,村里这么些打孩子的,谁进去了?”别的事进监狱,李东升信,打孩子进监狱,骗鬼呢。 “想打孩子就打孩子,特别是打闺女,就得进监狱,上面都说过这事,不信你就试试。这事报公安,公安就管。”李建军冷着脸说。 这是真的?李建军是大队长,政策上是知道的多,李东升有些怂了,“队长,三嫚犟嘴,俺就教训了她一下,没使劲。” “有没有使劲,到时你跟公安说去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出事我可就不管了。”李建军说完就走。 第二天,李东升等着村里人来看李逢春。 按说,本家和要好的,都要拿点鸡蛋来看看李逢春,可李东升等到上工,愣是一个人都没来,他把火都发到了李逢春身上。 “看见了吧,村里没有一个人关心你的死活,连送个菜帮子给你的都没有,你说你李逢春还活着干啥!”李东升不打,就是挖苦。 “李东升!”李逢春咬牙切齿,可她连起都起不来,拿李东升没办法! “你娘家还是咱村的,也没人来,你说说谁把你当回事!”李东升挖苦完,叫上三个闺女,“赶紧上工,你娘上不了工,工分你们给她挣出来。” 大嫚和二嫚赶紧走了,只有三嫚到了李逢春身边,“娘,饭在锅里,你慢慢起来吃。” “三嫚,娘就靠你了,李弯月家有什么事没有?”李逢春有气无力地说。她魔怔了,就想听到李弯月也不好。 “娘,这时候你还顾得上李弯月?”三嫚真是服了她娘。 她娘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拿啥跟李弯月比,不说她爹,连她也不想管她娘了。 “娘,你看看你什么样吧。” 家里有块破镜子,只剩了一半玻璃,这一半玻璃还有裂纹,三嫚扔给她娘,出去上工了。 李逢春一照,发出“不”的惨叫,里头那个披头散发的老女人不是她! 比以前的李弯月都丑都老,李弯月还能动弹,可她动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老天爷!”李逢春砸着枕头哭喊…… 第一百零一章 郎有情妹无意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又来了黑市,瘦猴子还在,他后头还站着王彪他们三个。 “不用这么多人。”李弯月不爱跟王彪他们三个站一起。 “嫂子,有他们在,不长眼的不敢来。往后边去,别影响嫂子做生意。”瘦猴子赶苍蝇似的赶王彪他们三个,王彪屁都不敢放一个,退到大后边去了。 李弯月把头花摆出来。 “嫂子,你又拿了这东西?”瘦猴子看到李弯月拿的头花,替她愁上了。 黑市许多卖头花的,价钱还便宜,就是做的糙点,嫂子的头花不能有上回那么好卖了。 果然过来一个姑娘,一问两块钱一个,抬腿走了。 “嫂子,人家都卖一块了。”瘦猴子跟李弯月说,卖头花的跟雨后春笋似的。 李弯月进来黑市的时候,也看见了卖头花的,没想到跟风的这么快。 “人家是人家,有人比着才能看出来我的头花好。”李弯月笑着说,心里也做好了卖不出去的打算。 瘦猴子点点头,嫂子说的对,那些人卖的头花,都不如嫂子的好,就是便宜。 “嫂子你说的对,那不能便宜,便宜没好货。”瘦猴子真是服气李弯月,换成他,一个人不买,两个人不买,他就得跟着降价。 李弯月笑笑,她是舍不得辛苦做出来的头花便宜卖。 这时,又过来一个锥子脸的姑娘,问李弯月的头花多少钱。 “两块,价钱贵点,可保准好。”李弯月脆生生地说。 姑娘真看好了李弯月的头花,全黑市属这家的头花最好,但也属这家的最贵,“便宜点,三块钱两个吧。” 李弯月都想卖了,卖出去就是钱,却响起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我买十个。” “芳兰?”李弯月叫。 那姑娘一听李芳兰一下子买十个,有点急了,咬咬牙买了心仪的两个走了。 “芳兰,谢谢你。”李弯月说。 “谢啥,嫂子,我是真要买,给小姐妹们捎。”李芳兰笑着说。李弯月以为她是为了叫她卖出头花? 她叫李弯月嫂子,是跟着瘦猴子叫的,她家跟瘦猴子家住的近,走的也近,她把瘦猴子当成哥,跟其他的一点关系没有。 在她的眼里,李弯月就是一个手巧会作买卖的妇女。 “真要买更好,嫂子就不用担你人情了。”李弯月顺着李芳兰的话说。 李芳兰挑好了十个,李弯月给她便宜了一块钱。她买了很多东西了,没零头抹,就少要一块算了。 “嫂子,不用少要,你这赚的也不是我的钱。”李芳兰大大方方说出来。 “你叫嫂子卖出这么多东西,嫂子也得谢你吧,嫂子是村里人,没法请你吃饭,你就收了这一块。”李弯月说的在情在理。 李芳兰想想还是收了。 真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有李弯月的头花在这里比着,那个开头走了的姑娘又回来了,花两块买了李弯月的头花。 李芳兰看李弯月有生意就要走,叫李弯月叫住了:“芳兰,嫂子问你点事。” “嫂子,在这说?”李芳兰指指不时经过的人。 黑市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李弯月也知道,可这时候,想找个坐下光说话的地方也难。 “瘦猴子,你过来替我卖一阵,我跟芳兰说几句话。”李弯月朝瘦猴子喊。 “嫂子,你放心交给我吧。”瘦猴子赶紧过来了。 李弯月和李芳兰去到了黑市旁边的一条胡同里,这里一个人没有,安静得很。 “嫂子,你要跟我说王建设?”李芳兰一上来就问。 李弯月准备的满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李芳兰这姑娘太痛快了,一点不拖泥带水,她这性格配吊儿郎当的王建设挺好的。 “是,他叫我一声嫂子,我就帮他问问。你别看王建设那样,人挺好的。”李弯月说的不太自然,她觉着自己像保媒的,还是当着女方,有点别扭。 “嫂子,我知道王哥是个好人,可我想找个有稳定工作的。男人有个班上,我不用跟着提心吊胆。”李芳兰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她就想找个普通的男人,过普通的日子。她长的一般,从没想过哪个像王建设的男人能看上她。 “那你对王建设这人有啥看法?”李弯月知道,好姑娘真没几个愿意嫁王建设的,工作是个大问题。 李弯月到现在都不知道王建设是干啥的,更何况李芳兰是考虑跟王建设处对象,过日子,想的更多。 李芳兰说不上对王建设的看法,她经常碰上王建设带着一帮子人,刚开始是怕,后来看着王建设不会对她咋样,她就跟着瘦猴子叫一声“王哥”。 哪天没看到王建设,李芳兰会松口气。 李芳兰摇摇头,“嫂子,我说不上来,要没别的事我走了,我是跟人换的班,快到点了。” “那行吧。”李弯月也没啥能帮王建设说的了。 李芳兰对王建设连点看法都没有,说明王建设没走近人家姑娘的心里。 李弯月回来摊子时,王建设也来了,“嫂子,咋……咋样?”王建设手心都出汗。 “你知道的倒是快,她不讨厌你。”李弯月说。 “然后呢?”王建设的心忽悠忽悠上了天,看来有戏,他还以为李芳兰对他有老大意见呢,原来没有意见,那就是印象挺好。 李弯月叫瘦猴子去一边,她来卖头花。 王建设跟了过来,“嫂子,你咋说话说一半呢,然后呢。” “没了。” “没了?”王建设这心冻成个冰块,摔下来啪一下碎成了两块。 “嫂子,你可是我嫂子啊。”王建设都要哭了。 “咋,你还希望我一问,人家李芳兰就同意跟你处对象?是你看上了人家,你得行动啊。”李弯月也没打包票,能叫李芳兰答应跟王建设处对象啊。 “嫂子,咋行动,你教教我,我不会啊。”王建设要是知道该咋行动,也就不会光在路上“碰到”李芳兰了。 “找崔润山去。”李弯月哪知道咋追女人。 “嫂子,不是你先看上的崔哥吗?”王建设觉着他是追人,当然是问李弯月。 “谁说的,崔润山?”李弯月瞪着眼睛。 王建设赶紧改口,“嫂子,我问崔哥去,那你觉着我跟李芳兰有戏没?” “没戏你就放弃李芳兰了?”李弯月看看手表,来黑市她戴上了崔润山给买的手表。 快十点了,还是收摊吧,今天生意不好。 “那不能。嫂子,我就在她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王建设见了李芳兰,其他女人他都看不上了。 “那不就结了,好女怕郎缠,你这事得靠自己。”李弯月骑上车子就走。 “嫂子,你去哪?”王建设还想听李弯月再说几句鼓励话呢。 第一百零二章 商场过招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去供销社有点事。”李弯月得去供销社跟马国安说说提包的事。 “嫂子,你要买啥,我叫瘦猴子给你买去。”王建设不想叫李弯月走,她找李芳兰,也算是给他捅破窗户纸了,多说几句呗。 “不用,你追李芳兰,得你自己想办法,我说再多没用。”李弯月没说李芳兰嫌王建设没工作那话。 王建设自己知道,还不想改,她再说也没用。 “对了,嫂子,崔哥来问我那天的事了,我说你摔了,咱俩说的是一样吧。”王建设觉着自己说对了,崔润山反正没对他发火。 “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半路上摔了。”李弯月没想到崔润山还真来问王建设了。 “我说的是这里,不过崔哥还叫你来,应该就没事。嫂子,你等回来一趟,那个撺掇王彪的人找到了。”王建设才想起来这个事。 也是巧,人就是今天抓住的,就在刚才,他就是来跟李弯月说这事的。瘦猴子说李弯月和李芳兰去一边说话了,他就等着。 “你看着办就行。”李弯月不想去看是谁,看了糟心,她蹬上车子来了供销社。 “同志,你又来了?”不服不行,王美丽总能头一个见到李弯月。 “我找你们主任有点事。”李弯月笑着说。 “主任在,我领你上去。”王美丽从柜台后面往外走。 “不用,我知道办公室在哪。”李弯月才来过,还记得住。 “那不行。双兰,你看好柜台。”王美丽瞟了刘双兰一眼,扭哒扭哒走在李弯月前头,领她上去了。 敲了马国安的门,把李弯月带进去,王美丽才下来一楼,“双兰,你得热情点,像刚才的女同志,你连叫人家一声都不叫?你这样,哪能评上先进。你别不爱听,我这可是为了叫你进步。” 每半年,供销社都会评先进同志,就从王美丽和刘双兰两人里面评,这回评上的是王美丽,王美丽就时不时给刘双兰上课。 一共评了三次,就这次是王美丽,以前都是刘双兰,她可没这样。 刘双兰听说一个词叫“拿着鸡毛当令箭”,她觉着王美丽这就是,“我知道了。”她是真不爱跟王美丽吵。 “这还差不多,双兰啊,我这可全是为你好,你这就是在供销社,这要是在旁的地方,说不准就被撵了,也是咱主任心地好。”王美丽还没说过瘾呢。 刘双兰是比她干活多,可干活得干在点子上,不能瞎干。 这意思自己都应该被撵?刘双兰气得离王美丽远远的。 先进同志就是一面锦旗,加一块毛巾,工资一点不多,刘双兰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 李弯月不跟马国安客套,一上来就说她同意卖提包给供销社。 “那李同志咱们合作愉快。”马国安万年不变地扣子扣到脖子根,一听李弯月说同意,就点上了烟抽。 “你能要多少提包?”李弯月还没到跟他说合作愉快的时候。 马国安轻轻一笑,到底是农村妇女,怕供销社卖不出去她编的那几个提包退货? “李同志,你有多少,都可以送来。”马国安说。 “我要是能找到人一起编呢,我能保证编的都是一样好。”李弯月大胆地说。 她记着到七八年才可以个体经营,她可不敢说自己雇人编,被扣帽子就完了。 “你的意思是……”马国安掐灭了烟,坐直了问李弯月。 李弯月有点怕,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看得出马国安变认真了。 “我们村集体本来就编提包,队长叫我秋收后教着编我这样的提包,到时候一起卖给供销社,还在商量。”李弯月冷静地说。 这些话要不是崔润山教的她,这个女人就太厉害了,马国安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 “李同志,全国有很多供销社,你的提包我这里卖不了,还可以给其他的供销社的。”马国安说。 地方特产也会卖到别的地方,就是靠着供销社。 那就太好了,提包都卖给供销社,她就不用去黑市卖了,“谢谢。”李弯月说。 “李同志,先不忙着谢,要是你们村真全村编提包,你得保证每一个提包都跟你编的一样好,要是有不合格的,别怪我不收。 还有一点,要是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来卖提包,不好我不会收,麻烦事我也不管。” 马国安才不管李弯月是崔家二媳妇,还是崔家压根就不认的儿媳妇,他是认真在跟李弯月谈生意。 李弯月明白马国安的意思,保不齐会有那样歪心眼的,学会了编提包,再想法自己编,自己卖给供销社,卖不出去,再来找她的麻烦。 “可以。”李弯月说。 “李同志,还有一点,那么多提包,就不能是之前那个价了,你得给供销社便宜点。”马国安又点上一根烟。 “便宜多少?”李弯月也想过,以前是零售,要是全村妇女编提包,那就是批发了,供销社会叫她降价。 “放心,肯定比以前供销社的收购价高。咱们说好的价上,每个便宜一毛。”马国安看着李弯月说,他不占李弯月便宜。 一毛,那就是大的一块四,小的一块一,还有的赚,李弯月答应了。 “李同志,要是你卖供销社,你就不能再把提包拿去那里卖了。”马国安又说,提包他收,同样的他也有条件,来保证供销社的利益。 “当然,李同志要是送人,那个是完全可以的。”马国安又补了一句。 跟马国安谈生意,李弯月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这种人要是自己做生意,那才是厉害角色呢,“我答应。” “李同志,这就签合同,还是等秋收后?”马国安又问。 “秋收后。”李弯月还得好好跟李建军说说这个事。这次她想试试当个中间商。 “那成,合作愉快。”马国安这次走到李弯月面前,朝她伸出手。 “合作愉快。”李弯月跟他握了下手。 马国安眼神暗了暗,这个李弯月除了穿的,哪哪都不像个农村妇女,崔家不认这个二媳妇,是崔家的损失啊。 李弯月离开供销社后,长舒一口气,手里提着买的桃酥,好秋收时垫肚子。 说来,李弯月自打来到这年代,还没为票和钱发愁过,想买啥都能买。 李弯月又去来肉联厂买了点肉和骨头。 “要秋收了,是该预备点,还有扇猪肝,这个不要票,你要不要?”钱有顺跟李弯月说。 旁人来,钱有顺就问割多少肉,这不是来的是李弯月吗,大胖都差不多成了人家养。 “要。”李弯月来了好几回,都没看到猪肝,她早想买。 “你……” 钱有顺的话被人打断,“有顺,她就是石头的娘?” 第一百零三章 大傻瓜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是,下班了?”钱有顺对着女人说。比起壮实的钱有顺,这个女人很纤细。 女人好奇地打量李弯月,“石头他娘,来家坐吧。” 女人是大胖的娘,名叫王圆月,热情地叫李弯月去家里。 她家不住筒子楼,是在肉联厂后面的一排平房里,还挺宽敞的。 “不用,家里还有事呢。”李弯月跟这个女人又不熟,哪好意思去人家家里坐。 “那咋办,我这想跟你学做几道菜呢,大胖嫌我做的饭不好吃。”王圆月失落地说。 大胖以前有肉就吃得喷香,上回回来,嫌她做的饭没滋味,王圆月就想跟李弯月学学。 李弯月真不想去人家家里,就问王圆月咋做的饭。 “就是葱呛锅,把肉放进去炒,炒的差不多加水,烂糊了就出锅。”王圆月说,她娘就是这么教她的,她看见的人也是这样做。 “你做的五花肉?”李弯月想想就腻,肉里头的油炒出来再加水,到最后都是荤油,那不是喝油?放凉了又成了一坨油。 “当然。”王圆月为了叫儿子油水足,叫钱有顺哪的肥膘厚留哪。 李弯月抽抽嘴角,大胖是真没撒谎,能吃进这饭去,大胖挺爱他娘。 “你不会加点土豆粉条子在里头?你要光做肉,加点大酱酱油,做成红烧的,大胖能喜欢。 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大胖不缺油水,还有点胖。”李弯月把大胖看成跟石头差不多,才对大胖的娘说这个话。 “有顺,你记住了?”王圆月问钱有顺,她爱听,只要对儿子好,她啥话都爱听。 “记着了,给大胖吃点菜就行了呗。”钱有顺听明白了。 别看他卖肉,平常他家饭桌子上难见肉,媳妇把他当兔子养,大胖一接回家,媳妇顿顿肉,把儿子当成狼养。 “一边去。”王圆月怪钱有顺把这话说出来。 “你叫啥名,我叫王圆月。”王圆月挺爱跟李弯月说话的,痛快说就行,不跟她娘家嫂子,她说话你得琢磨,王圆月一跟嫂子说话就累得慌。 “巧了,我叫李弯月。”李弯月笑着说,这真是巧,一个叫圆月,一个叫弯月。 “是巧,那我叫你弯月了,你家孩子咋学习那么好的?”王圆月还担心这个。大胖这孩子心思一点不在学习上,卷子上对号还没有叉号多,写的字跟鸡爪子一样。 “这个我也不会管,是他爹管。大胖应该是开窍晚,我看他挺聪明,就是爱玩。”李弯月真没管过石头和春麦的学习,崔润山也没管过。 春麦努力,石头天天也一堆旁的心思,可成绩还行,大胖那成绩是太差了。 “是光想着玩了,说也不管用。对了,酱油你用的哪样?”王圆月怕自己用的酱油不对。 “我就打的散酱油,你先油里炒炒,再加水。”李弯月拿嘴说,也说不好,反正王圆月按她说的做,能好吃不老少。 “我都是到一点水里。”王圆月又记下一条。 “多加酱油就少搁盐,不然得齁咸。行了,我真得走了。”李弯月看看表,现在回家说不准还能赶上和崔润山一起吃晌午饭。 “一说说多了,你赶紧走吧,你是回村里吧?”王圆月有点不好意思,李弯月说了有事的。 “是回村。”李弯月蹬上车子就走。 “弯月,我是糖厂的,买糖来找我。”王圆月在后头喊。 李弯月朝后挥挥手。 到了家,崔润山还没吃饭,见到她进院,就往外端饭。 “崔润山,你咋才吃。”李弯月洗了把脸进屋,菜一看就是一直在锅里温着,还热乎。 她路上掉了车链子,好不容易安上,回来晚了。 “离上工还早。”崔润山摆好筷子。 李弯月坐下,吃着白菜豆腐炖粉条子,崔润山做的味道真不错,“崔润山,你不会每回都等我等到快上工才吃饭吧?” 李弯月就是开玩笑,谁知道崔润山筷子一顿。 崔润山肯定是每次都一个人在家里等,明知道她回不来,还傻等。 “崔润山,你……”李弯月都不想说他傻了,崔润山在她身上做过的傻事多了去,可除了说他傻,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大傻瓜!”李弯月大声说。 “快吃吧。”崔润山不觉着自己傻,他就是想等,李弯月不回来他也等。 “你……”李弯月咽回了到嘴边的话,吃完饭,她才说:“崔润山,我不准你以后干等我,做熟你就吃,我要是回来,你看着我吃就行。” 他草草吃几口饭就去上工,自己也心疼。 “行。”崔润山痛快地答应。 “崔润山,你不会照做。”李弯月不是第一天跟崔润山过日子,他是不是真会做,一听她就能听出来。 崔润山不说话,默默地把碗放进盆里,端出去刷。 李弯月拿过来放在地上,“崔润山,我说过吧,你是我的,你对自己不好,就是对我不好。” “我就等了你一会,没你说的那么晚。”崔润山是我不跟你对着来,但我咋干的,你管不着。 “崔润山!”李弯月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她把跟马国安谈好的生意说了,“要是真能成,以后我就不去黑市了。” 就是去,李弯月也不待到那么晚了,为了崔润山。 “嗯。”崔润山说。 两人躺在一起说着话,一直说到崔润山上工。 崔润山走了,李弯月就开始剁馅包饺子。 不都说贴秋膘吗,她也不知道时候对不对,反正她想想,在秋收前应该补一下,都留着秋收时吃,人得先饿没劲。 剁好馅,李弯月叫了刘大妹一起,两个人干活快。 “这么多,还叫你大爹他们?”刘大妹一进屋就问,这些馅就是叫上李强军他们都吃不了。 “奶,不叫他们来,我送点去,总这么僵着不好。”李弯月这回没多加肉,就是多加了菜,又加了些粉条子,打了两个鸡蛋。 “你啊你,你娘面团,你比你娘还面团。”刘大妹唠叨。 “奶,都是一家人,不能说面团。咱包的大点,蒸着吃。”李弯月笑着说。 “你说了算。” 刘大妹负责擀皮,揪的剂子大点,擀的跟饺子皮差不多,李弯月包,包了两大篦子胖乎乎的饺子,看着就馋人。 看着挂钟差不多该放工了,李弯月就上锅蒸,蒸了两锅。 “这是咋回事?”刘大妹都能看清饺子馅在里头晃悠。 “奶,我用开水烫的面,包出来就是这样。”李弯月做的是烫面饺子。 “这不会一夹就破?你这孩子真有些道道儿。”刘大妹对于孙女会一些别人不会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奶,筋道着呢。”李弯月在面粉里加了点盐。 崔润山一放工,李弯月就端着饺子往李建军家送。 “大妈?”李弯月叫。 明明李包谷在烧火,就是不应声。 第一百零四章 掏炕洞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金枝在自己屋探头往外看,看到李弯月手里端着盆,麻溜出来了:“弯月,拿的啥,风箱声太大,俺娘没听见你叫她。” “饺子……” 李弯月话没说完,王金枝就抢了过去,拿起一个就放进嘴里,饺子太大,噎的她直翻白眼,李弯月都替她捏把汗。 “你等着,我给你倒出盆来。”王金枝几乎是囫囵个咽下去的,转身又拿了一个,这回咬开,放手里半个,手上都是油,李弯月是真舍得啊。 进屋,王金枝把饺子倒出来,这才看清是半透明的,怪不得比过年时候家里包的都香,还个大馅多。 她把饺子直接拿上了炕,怕放在锅台上,李包谷有骨气地再拿出来还给李弯月,“爹,弯月送来的,够吃了,我叫娘别做饭了。”王金枝说。 李建军就在炕上靠着被躺着,也不放声。 王金枝出来把盆给了李弯月,回屋对李包谷说:“娘,弯月拿的饺子够吃,别忙活了。” “你们吃你们的,我不吃。”李包谷还是烧火。 “别烧了,人都要叫你烧熟了,赶紧吃,你是不知道累?”炕上李建军粗声说。 李包谷这才停了火,饼子没热透,她就拿着啃。 王金枝就觉着李包谷有病,她对刘大妹给李弯月干活有意见,更得多吃李弯月的饺子,看看李保国,吃的比谁都快。 王金枝夹了两个饺子在碗里占上,“爱国,你说弯月包的饺子咋能看见馅呢,这在城里住过的就是不一样。” “俺不知道。”李爱国吃的不紧不慢,还夹给李包谷,李包谷又给放回去了。 “听说城里人不自己做饭,有厨子,弯月应该……”王金枝不说了,李保国一会一个,再说下去,她就没份了,赶紧吃要紧。 “爱国你赶紧吃,放到明天就酸了。”王金枝看李保国不紧不慢都替他急,把干活的劲用在吃饭上啊! 李包谷看着一家人抢李弯月的饺子,她就是凉水就冷饼子。 到最后,饺子剩了两个,王金枝都吃到嗓子眼了,还伸筷子。 “金枝,别吃了。”李爱国拦着她,怕她出洋相。 “嗝。”王金枝打了个饱嗝,“俺嗝……没饱。”她都数着呢,李保国比她多吃了两个,她得吃回来。 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好饭,是有吃撑了还是吃的,不过都是孩子,王金枝这样的大人不会。 “吃啥吃,那两个给你留到下顿。”李建军看不下去了,说。 李包谷也不管媳妇,天天拉着个脸,跟娘斗气,只能他说了。 王金枝这才放下了筷子,不停地打饱嗝,“爹,等会俺再端饭桌子,俺先歇歇。” 吃饭累的得歇歇,李建军都替大媳妇臊的慌,沉着脸嗯了一声。 李包谷还在凉水就饼子,连块咸菜疙瘩都不夹,硬生生往下咽。 “娘,这两个你吃了吧。”李爱国看不下去了,娘干啥跟自己过不去。 “我不吃。”李包谷粗声说。 “不吃?包谷啊,你是真有骨气。”刘大妹从李弯月家回来,进屋听到李包谷这句话,心里很酸楚,大媳妇这还没完了! “娘,她是吃饱了。”李建军赶忙说。 “她饱不饱我不管,弯月想着她个大妈,她是不领情啊。”刘大妹转身又出去了,不明白大媳妇咋就变得这么轴,以前活的挺明白啊。 “娘,她得疯病了。”李建军下炕追刘大妹去了。 李包谷收拾下饭桌子,李爱国跟了过来,“娘,你恨李弯月是对的,可你别犯糊涂,恨她更得吃她的饺子。” “娘知道了,保国啊,娘啥时候都是跟你一条心。”李包谷声音有些发颤。 “娘,我知道,你是我娘吗。那饺子你是留给生生的,真不用,她忙,我都见不到她人,再说这都啥时候了,我送去她也吃不上啊。”李保国这美梦还是没醒。 李包谷都要气哭了,赶紧低下头,“娘给你未来媳妇留的。” “娘,你承认生生了,你说我啥时候去提亲?”李保国高兴的跳起来。 “明年开春,娘给你算个好日子。”李包谷低着头平静地说。 李保国光顾着高兴,没听出李包谷一点不高兴,一步三颠地回了屋,他得给柳生生写封信,叫姑父给她。 李包谷一人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 第二天,李弯月来李强家给掏炕洞,蒙着破毛巾,在锄头上绑上根棍子,从锅头伸到炕洞里,趴在地上掏。 一掏,灰就冒出来,李弯月吃了一嘴,才掏出一篓子,她就站在院子里咳嗽。 “呸,呸。”怪不得娘不叫她干呢,真遭罪。李弯月觉着嗓子眼里有灰,怎么吐都吐不出来,她把手帕系在脸上,挡住鼻子和嘴,深吸一口气又进去了。 这回蹲着,憋着气使劲掏,憋不住了就出来喘口气,一共掏出了六篓子灰,李弯月坐在院子里喘气。 “你这孩子,不叫你干,你偏来干。”王翠花看门开着,就知道是李弯月来给掏炕洞了。 “娘,我不干,你们也得干,又不是给别人干的。我烧过火,好烧了。”李弯月是崔润山走了,她就来了李强军家,她有钥匙。 “那娘也不用你干。国春,去叫润山来家里吃饭。”王翠花心疼地看着李弯月,她跟李强军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掏炕洞哪用闺女! 家里有事就不能叫李弯月知道,要不然她都抢在前头干了。 李国春赶紧去叫崔润山,这掏炕洞应该是他干的,他天天钻在书本里,姐替他干了。 李国春领回来三个人,石头和春麦也来了。 “娘,你咋成包黑子了?”春麦指着李弯月的脸,哈哈笑。 李弯月掏炕洞,脸也抹上了灰,她伸着手去抓春麦,“你咋回来了?” “放假,老师家里有事。”春麦“啊啊”叫着躲进李强军怀里,“姥爷,你看我娘,那么埋汰,还来抓我。” 李强军搂着春麦,说李弯月:“赶紧洗去,少欺负春麦。” 春麦“叭”亲了李强军一口,“姥爷你真好。” “等着吧,等你姥爷不在跟前,看娘怎么收拾你,还说娘埋汰,娘是掏炕洞了,换你试试?”李弯月生气地说。 “你收拾谁?爹命令你先把脸洗干净。”李强军护着春麦。 春麦坐在李强军怀里晃悠着脑袋吐舌头,“娘,你来啊。” 李弯月跺跺脚,进了屋,里面水早就舀好了…… 第一百零五章 打提溜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崔润山,春麦是咱俩亲生的?”李弯月手乌黑,拿脑袋撞撞崔润山。 王翠花出来听到这话,打了她一下,“说啥傻话,娘看着你生出来的,错不了。” 李弯月怀孕就被送回了村,孩子也是在村里生的,就找的赤脚大夫,王翠花在一边瞅着。 “娘,弯月说闹话。”崔润山赶紧说。 “娘知道。”王翠花也没当真,摇摇头,回去烙饼了。 她烙的是玉米面加了一点白面的饼,卷上炒土豆丝。 一家人吃的肚子溜圆,李弯月和崔润山带着两个孩子往家走,石头嚷着要打提溜,叫崔润山和李弯月一人拽着他一只手,他一翻就翻过去了。 “娘,我也来试试。”春麦看石头嗖就翻过去了,她也想试试。 “妹,你没劲,不行。”石头又翻了一个。 “我行,我有劲,我都能给娘提水。”春麦举起小细胳膊,就比烧火棍粗一点,她吃的不少,可就是不长肉。 “不见棺材不掉泪。”石头让开,叫春麦试。 春麦叫李弯月和崔润山抓着她。 “春麦,算了,小姑娘不玩这个。”李弯月替闺女捏把汗。 “娘,咋不能玩,你这是重男轻女,你没听到大喇叭说吗,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春麦给李弯月上课。 李弯月没话说了,不叫春麦打提溜,这就上纲上线的,成重男轻女了! 李弯月抓着春麦一只手,崔润山抓着她另一只,春麦一使劲,没动。 “哈哈,我就说你不行,你还小呢。”石头拍着巴掌笑,笑出了眼泪。 春麦不服气,她考试都比她哥高几分,没道理不会打提溜。 “娘,你是不是怪我刚才叫你包黑子,你没使劲?”春麦气鼓鼓地问李弯月。 李弯月能跟闺女生那个气? “春麦……” “我再来一次,刚才我是先练练,不算数。”春麦较上劲了。 李弯月犯愁地想,看着吧,这回闺女还得怨她。 噌,春麦翻过去了,吓得她“啊”一声,“娘,刚才就是你没使劲。” 得,这下更赖在了她身上,李弯月瞅了崔润山一眼,肯定是他不知怎么叫闺女翻过去的。 “我再来一个。”春麦玩上瘾了。 “娘手要断了。”李弯月甩着手。 “那算了。娘你手断了,就得去姥爷家蹭吃喝,姥还得挣工分,伺候那么多人吃饭,太累了。”春麦放开李弯月的手,小大人样地说。 自己手断了,她想的就是这个,李弯月差点被闺女气个跟头,这闺女生来就是气她的,“放几天假?” 赶紧上学去吧,省得天天气人。 “放到秋收完,老师有事。”春麦蹦蹦跳跳地说,她就是故意气她娘的,谁叫娘小心眼,连她打提溜都不使劲。 “有事,我看老师是叫你气病了,不稀得教你了。”李弯月故意说。 春麦跑回来,叉腰站在李弯月面前,“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师生我气,是光把我撵回来,还能把一学校的学生都撵回家?再说,你去学校看看,黑板上的小红花,就数我最多,我是好学生。” “行了,娘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娘。”李弯月真是服了闺女,才这么点大,话就这么多,再长大点,就没有她这个娘说话的份了。 “是你先问的。”春麦扁着嘴,又跑到前面去了。 “哼!”对面走过来一人,到了他们跟前冷哼一声,又走了。 “娘,那不是李保国吗?”石头很生气,还哼,哪天他用弹弓偷偷打李保国。 “你叫他啥?”李弯月不想孩子掺和大人的事。 “娘,我跟我哥叫他,他不光不答应,还骂我们小野种。大叔我们叫,不叫他。”春麦走回来帮着石头说。 叫一回被骂一回,她和哥看见李保国就不叫了。 李弯月没想到李保国对孩子也这样,太不是玩意了,“娘不知道,你俩不叫是对的,回去奖励大白兔吃。” “太好了,能吃奶糖了。”春麦一溜烟往家跑,她很爱吃甜食。 李保国走到一棵树后头停下,等李弯月一家子走了,他才出来,“呸,还不叫是对的,叫我我也不稀得答应,两个小瘪犊子,跟李弯月一样,都不是好玩意。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李弯月就是生个十个八个,也生不出一个好玩意!” 李保国骂骂咧咧往家走,他是去给柳生生送信才回来。 柳生生又没在,姑父孙学富在,李保国叫孙学富交给柳生生。 他不知道,他一走,柳生生就从里头那屋出来了,扣着扣子不耐烦地问,“他来干啥?” “情书,他还惦着你呢。”孙学富嗤笑着点点放在那儿的信,挺厚,写了好几页信纸。李建军这个儿子简直是傻到家了,还做梦娶柳生生呢。 柳生生不看,拿下嘴里叼着的烟给点了。 “你就不看看?”孙学富问。他现在留住在这里,家根本不回,李银凤找来,他就说忙,忙的啥,他肚子里明白。 “看啥?”柳生生冷冷说,她都不用看,李保国就会说情啊爱的,屁用没有。 孙学富站起身,朝柳生生走过去。 “我啥时候能回城?”柳生生也不躲,她跟孙学富这么没名分地在一起,就是为了回城。 “急啥?只要村里有回城的指标,肯定是你的,别人抢不去。”孙学富声音粗重地说。 他也不怕进来人,孙军利在外头守着呢,一来人就会吹口哨。 “你可记着这话。”柳生生就怕孙学富到时不放她走。 “我孙学富啥时候骗过你,上头下来的文件,哪回不是咱俩一起看的?”孙学富上过很多女人,最叫他满意的就是这个柳生生了。 柳生生伸出手在孙学富胸口画圈,“我这不是怕在这里,叫你家那只母老虎看见吗?” “看见她也不敢往外头说,不然我就跟她离婚。”孙学富浑不在意。 要不是看在李银凤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份上,孙学富早就把她撵了,没有扯证,直接撵走就行。 离婚?男人就没有一个好货色,都爱在外面偷着来,除了润山哥,柳生生在心里嫌弃地想着。 孙学富知道柳生生心里头有人,不是他,不过他觉着正好,他也没想娶柳生生。 还说想回城是怕李银凤看见,她回去了,就得跟自己断,自己还能跟到省城去?柳生生当他孙学富真昏了头? 第一百零六章 大姑娘又上轿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石头,你去叫大胖来家里吃饭。”李弯月扛起锄头说。 她要上工了,都这么长时间没上工,她怕到秋收时候顶不住,先跟着上工试试。 “娘,叫他干啥?”石头不乐意去,不上学还得去大胖家里请他,娘对大胖也太好了。 “叫你去你就去,别跟你妹春麦学。”她还能一个孩子都支使不动了? “哦。”石头闷闷不乐的,觉着自己这家里地位快保不住了。 在石头看来,爹在娘心里排第一号,第二号是妹妹,这两个人他争不过,现在连外人大胖都要排在他前头,他苦命啊。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 “傻儿子,你在娘心里比大胖重要多了。”李弯月发笑,石头才这么点大,就学会了崔润山的闷骚。 石头这才乐了,“娘,我才没那么想,我是心疼咱家粮食。” “娘知道,我儿子大度着呢,别忘了去叫大胖,你放心,不给他吃肉。你爹也真是的,都走得没影了。”李弯月唠叨着崔润山出了门。 不吃肉,石头想那行,叫大胖来吧。 外面,崔润山等着李弯月呢,“别去了,秋收你也别去,好不容易白回来了。” “崔润山,你这个想法要不得,要犯大错误的,人人这么想,大爹就成光杆司令了。”李弯月只管往前走,她现在去,秋收时能好过点。 她觉着秋收也别去不实际。到时老头老太太都去,她不去,别人咋看她,她是比老头老太太腿脚都不利索? “那你跟着娘。”崔润山跟上来轻声说。 “我知道,你真啰嗦。”李弯月又不是从前的她,贵贱不会再跟男人一起干活。 到了地里,知青去他们的地里,李弯月要跟着王翠花去村里人干活的地里。 “别使劲干,少挣点工分没事。”崔润山过来对李弯月说。 李弯月低着头,臊的,崔润山这是干啥,没看到妇女都在看这边吗,她又不是头回挣工分。 “润山啊,有娘呢。”王翠花过来说,润山这把闺女看得太要紧了,都叫人看笑话。 “行了,你走吧。”李弯月推推他,这么多人看着呢。 崔润山慢腾腾走了,他也知道就是挣工分,村里妇女都干,可轮到李弯月,他就心疼。 李弯月去黑市,他担心,挣工分,他又心疼,他就想叫李弯月待在家里,崔润山想着去了知青的地里。 李弯月跟着王翠花到了地里,马桂香就过来了,“弯月,叫我说你就别来了,看把你男人心疼的。” 马桂香这话,把李弯月说的面皮都有些发烧,“婶子,你说啥呢。” “呦呦呦,还跟婶子不好意思了?”马桂香手上拔着草,嘴上也不停。 “桂香啊,说几句行了。”再说下去,王翠花怕闺女都没脸干活了。 “行,我不说弯月了,说说李逢春,这都在家里躺多少天了,快秋收了也不来上工!”马桂香不是想攀着李逢春,是为李逢春三个闺女抱屈。 村里一般大的孩子都是打个猪草啥的,挣点工分,就李逢春三个闺女是跟着妇女挣工分。 跟弯月家上学的春麦一比,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这就是不会托生。 “她不是还没好吗?”旁边地里一个妇女说,李逢春那么个爱上街的,再没看到,应该就是没好。 “还没好,村里流了孩子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家第二天就能下地,她就这么娇气?她要是个好娘,为了三个闺女,也不该天天躺着。 那没儿子,还有闺女呢,教育好了,闺女也能得济。她呢,天天要死不活的,到老了闺女能管她?”马桂香说起来,就停不住嘴。 以前,她也觉着得济只能指着儿子,可看着李弯月对王翠花的好,她想法变了,她两个儿子,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弯月的孝顺。 “是这样。”王翠花接了一句,她家弯月就是个例子呢。 李弯月那么些天不干农活,在蹲着拔草呢,马桂香说话这么一会,腿就难受,站起来弓着腰用锄头锄。 王翠花就把李弯月锄起来的草拾到一边去放着,马桂香又跟了过来。 “翠花,你那小姑子再没来?” “李银凤?没来。”王翠花回她,都说说话耽误卖药,马桂香工分挣的少,就是话太多。 “没来她搁家睡大觉?你那妹夫天天跟柳同志待在一块,兴许连家门在哪都忘了,她这心大的。”马桂香撇着嘴说。 李银凤不拿出以前来王翠花家的勤快劲,去看着孙学富,到时候有她哭的。 “还有这事?”王翠花停了下来,李银凤好久没来,是真不跟自己家来往了。 “还能是假?沙旺庄都传开了,就李银凤自己还在浪里个浪,是觉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就保险?”马桂香翻着眼皮。 李银凤在村里当姑娘那会,就看不起人,后来嫁给沙旺庄大队长,更是觉着高她们一截,可看不住自己男人,就等着当二手货吧。 “娘,别想姑的事了,她要有事会来家,咱们先说,又赚一身不是。”李弯月锄了会地又蹲那拔草,真累人,她想打退堂鼓。 “弯月说的对,我就是说给你听听,你可别去管你那小姑子,那人好赖不分。”连马桂香都说李银凤好赖不分,就看出李银风是个啥样人了。 王翠花点点头,那就不告诉李强军了,李银凤是好赖不分,说了,她能说自己是见不得她好,骂自己一顿。 “还有个事……”马桂香又巴拉巴拉说起来。 也幸亏是有她嘴巴说个不停,李弯月才捱过了上半晌,看来她也不是天生的劳碌命,这乍一干,真受不了。 听到李建军敲着锣喊放工,李弯月跟村里人说的“撅着腚往家跑”,就想回去倒头就睡,这还没到秋收累的时候呢,李弯月叹了口气。 “累了?”李建军过来问,弯月干活没以前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到底是日子好过了。 “大爹,是挺累,想立马躺着,可回家还得做饭。”李弯月说。 弯月对他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啥说啥,李建军松了口气,“你大妈,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对我们也那样,不知道咋了。”李建军重重叹了口气。 “大爹。”崔润山走过来了,人家一点看不出累。 李建军答应一声走开了。 “崔润山,累死了。”李弯月拿头撞了崔润山一下,要不是怕人看,她想叫崔润山背着。 第一百零七章 孝顺饭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是想叫我心疼?”崔润山牵着她往家走。 王翠花在前头等着两人,“去家里吃,娘做饭。” 李弯月点点头,她是真不想做。她像被崔润山半抱着在走,还是累的不想迈步,两人落在最后头。 “崔润山,我太没用了。”王翠花走了后,李弯月丧气地说,她差点坚持不到放工,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有我呢。”崔润山都说过,不叫她干的。 “你说我以前是咋那么能干的?”李弯月就不明白了,她刚成为李弯月那会,真能干,现在乍一干,这么累。 李弯月称过,自己没掉秤,就是人白了点,干起活来就不行了。 崔润山心里一疼,“我不用你能干。” “崔润山!”李弯月知道崔润山又想到了以前的事,可她真不想提过去那些事,更不是再跟他翻旧账,“崔润山,我没怪你。” “嗯。”崔润山轻轻答应,两人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李弯月甩开崔润山的手就往里跑,“咋冒烟,是咱家烟囱吧?”她怕早上火没灭,把大铁锅烧坏了。 “娘,你回来了?”春麦看着李弯月跑进院,笑嘻嘻地说。 她踩在根凳子上,石头蹲那烧火,烧的麦秸秆。 这东西着的太快,前头半截在锅头里,后半截带着火苗子就掉出来了。石头拿着烧火棍在敲,想叫麦秸秆的火灭了,可不管用,又干脆上脚跺,才跺灭了。 “哥,火呢。”春麦站在凳子上蹦。 石头赶紧又抓起一把麦秸秆往里头放,他也不知道里头的快烧完了得往里头捅捅,又是掉出来再拿脚跺,春麦又嚷他。 “行了,娘来吧。”李弯月看不下去了,等着吃闺女儿子做的这顿饭,得等到上工也够呛能熟。 “娘,你等着吃现成的就行,我跟我哥做。”春麦手里拿着锅铲子,一会到锅里铲几下。 “那娘给你烧火,你哥不会烧。”李弯月没不叫闺女做,就是不知道闺女做的啥,这一会一掀锅的,啥时候能熟。 “娘,我会烧。”石头就不信了,春麦能做饭,他连个火都烧不好。 李弯月也不是不叫石头干,这些麦秸秆她是留着引火的,一次抓一小把,这要叫石头一顿饭都烧没了,拿啥引火。 “石头,出去拿点树枝子烧。”李弯月说。 “娘,我哥笨,烧不着,就能烧麦秸秆,烧这火也烧不旺。”春麦踩在凳子上,两手握着锅铲。 孩子孝顺,李弯月也不能不叫干,去拿了些树枝子进来,叫石头放树枝子,“拉风箱。” 石头这才想起还有风箱呢,春麦站在那挡住,他都忘了。 “娘,春麦占着地方,没法拉。”石头着急地说。 “春麦,你到这边来。”李弯月叫春麦换个地方。 “娘,那边不得劲。”春麦不肯换地方。 李弯月教他俩,比自己做都累。 她拿来蒲扇,叫石头扇,又教他把树枝子支起来,中间有点空儿,这样就能烧的旺。 李弯月偷偷看了,春麦不知道做的啥,半锅水,糊不了,火旺了没事。 有李弯月帮着,火旺了,锅也开了,春麦从凳子上下来了。 “好了,娘,半小时就能吃上饭了。”春麦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这蒸馒头?”李弯月问她,就蒸馒头,得开锅之后半小时。 “差不离吧。”春麦还神秘地不说。 那等吧,李弯月先去了王翠花家,“娘,不来吃了,春麦和石头做上了。”想想两孩子做饭那样,李弯月就笑。 “你这心也太大了,咋能叫他俩个做。你这么大的时候,娘可没用你做饭。”王翠花不高兴。 “娘,他俩非要做,我可没叫他两个做。”李弯月也没想到,俩人能在家里鼓捣做饭,再说这饭吃了,兴许得拉肚子。 “我这做好了,一块吃,我也想尝尝春麦石头的手艺。”王翠花说。 “行。”李弯月赶紧往家走,得小心帮着,锅盖那么热,别烫了闺女。 李弯月回到家,春麦守着挂钟呢,一会一看,就怕过了点,“娘,还差五分钟,你先吃个桃酥垫垫肚子,少吃啊,我做的可好吃了。” “行。”李弯月答应着。 一到点,春麦就过去掀锅盖,锅盖是野麦子编的,没水的时候轻,开锅后有水汽,就变重了,李弯月看着春麦的小细胳膊要举锅盖,替她捏把汗。 “春麦,娘来吧。”李弯月说。 “娘,我得做全套,你起开。”春麦上手就要掀。 “好烫。”春麦把指头放到嘴边吹,眼圈都红了,看李弯月要伸手,“娘,我来。” “等等。”李弯月把抹布放井水里浸透了,“拿这个垫着。” 有布隔着,就不会那么烫了。 春麦拿布垫着掀开锅盖,哭丧着脸,“娘,没做好。” 李弯月一看,半铁锅水,水上飘着块大饼,里头有几块豆腐,“挺好的,娘给你拿瓢,你舀出来。” 孩子都做了,就不能打击。 “挺好的。”崔润山也过来说。 “不好。”春麦哽咽着。她做的是贴大饼,成煮大饼了,大饼不知啥时候溜进了锅里。 “真挺好,娘不骗你。娘渴了,就爱吃这样的。”李弯月笑着往外舀大饼。 大饼上都是手印子,要不是泡了水,能硬成块石头,闺女也不知道加面引子,应该就那么团吧团吧,拿手摁摁就放进锅里了。 饭橱里有馒头,热热多好,非做这麻烦的,也敢做,李弯月想着就笑。 “娘,我来。”春麦一擦眼泪,一瓢一瓢往外舀,一大盆的豆腐汤。 “行了,去姥爷家一起吃。你姥爷就想吃你做的,你姥做的他不吃,在家里等呢。”李弯月要端盆,崔润山端起来。 春麦破涕为笑,“娘,你不早说,饿着我姥爷,上工咋行?”春麦反过来怪李弯月。 “娘的不是。”李弯月真是怕了闺女的这张嘴。 王翠花等啊等的,终于等到了一大家子来,看到崔润山端的那一盆豆腐汤,乐呵地说:“春麦真厉害,你娘跟你这么大,连这也不会做。” “姥,真的?”春麦心里那点伤心没了,原来娘那时候还不如她呢。 “真的。老头子,快下来,你不是等着吃春麦做的吗?”王翠花朝屋里喊。 李强军赶紧下来了。 饭桌子上,大人都抢着吃春麦那块饼。 “润山,给我一块。”李强军瞪着眼,润山平时挺有眼色的,这咋都自己拿着了,他还想再吃一块呢。 “爹,也给我一块。”春麦看大家都抢,她也想尝尝自己做的啥味。 第一百零八章 姥爷的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跟你哥吃姥烙的锅饼,你这个饼大人吃,抗饿,我们得去挣工分呢。”李弯月拦着闺女。 她吃了一点,饼是熟了,就是泡了水也硬,她怕石头和春麦吃了拉肚子。 “那好吧,姥爷你想吃,我再给你做。”春麦看李强军大口大口吃,觉得自己做的兴许不好看,但味道好。 李弯月真想吼出来“闺女别做了”,不光大饼难吃,那豆腐汤,一股泔水味,一家子大人也不用喝水了,光喝这汤。 “去地里干活渴,大人喝这个汤,你俩吃鸡蛋炒煎豆腐。”李弯月还得找理由拦着春麦和石头。 喝到最后,看到底下还有一大块肉,也没有切,就那么放进去的,李弯月用筷子一插,还好熟了。 “呀,我忘了,我加肉了。”春麦一拍脑门。 李弯月拿肉进去,放到菜板子上切开,拍了点蒜,切了点葱,弄了个蘸料,当白水煮肉吃。 吃完,李弯月帮王翠花刷碗。一人一个碗喝豆腐汤,收拾出来一摞碗。 “可不能说春麦和石头,孩子也是心疼你跟润山,得表扬,不过别叫她做了,不到时候。”王翠花用丝瓜瓤刷着碗说。 这饭是难吃,可孩子做出来的,她又吃的挺香。 “娘,我知道。”李弯月把碗底的水倒净,摞成一摞,拿进去放。 春麦站在李强军身边,给他说自己是咋做出这顿饭的,手舞足蹈,“姥爷,我哥不会烧火,葱一放进去就糊了,我聪明添了水,把豆腐剁成一块块的……” “你还动刀了?”李强军心里一颤悠,菜刀那么重,春麦这小细胳膊,要是剁到手上咋办。 “动了,不拿菜刀咋切菜,姥爷你别打断我,我说到哪了?”春麦皱着眉头想,她都打好草稿怎么说,叫姥爷一问,忘了。 “说到切豆腐。”李建军被说也不生气,这要是换成王翠花,他又要吼了。 “对,切豆腐,我又想着你们干活累,加了肉,肉太难切了,我怕切到手,就一下放锅里了。 大饼我就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一小张饼变成了一大张,要不然也不够吃。姥爷,你说是不是?”春麦觉着自己兴许做饭有天份。 “是不够吃。”李强军顺着春麦的话说,乐的露出了后槽牙,他是一听春麦说话就乐呵,甭管春麦说啥都爱听。 “你爹啊,有你的时候是女儿奴,现在成外孙女奴了。”王翠花没好气地说。 李强军对她,可没有对闺女和外孙女好。 “春麦,回家了,叫姥爷休息一会好上工。”李弯月叫闺女。依着闺女说下去,能说到李强军上工。 “你回去,春麦在这。”李强军瞪了闺女一眼,睡啥觉睡觉,听外孙女说话他才不累。 “姥爷,你爱听,我傍晚来说吧。”春麦懂事地说。 “好,好。”李强军答应着。 春麦亲了李强军好大一口,才跟着李弯月回了家。 到家,李弯月叫住石头,“你告诉大胖来吃饭了?” “娘,告诉了,大胖傍晚来。娘,还我跟我妹做吧?”石头兴冲冲地说。 “等娘回来做,你俩不准再做了。”李弯月赶紧说。 叫他俩做,大胖肯定再不敢来吃饭了,那饭撵人行。 “好吧,娘。”石头比春麦大点,知道他们做的饭肯定不好吃,娘才不叫他和春麦吃。 李弯月要进去歇歇,就听到挂钟响,得,又要上工了。 李弯月扛起锄头,跟崔润山走在一起说:“崔润山,回头你叫他俩别孝顺了。” 她一肚子水,走起路来,肚子里的水都在晃荡。 “我说。”崔润山嘴里黏糊糊的,那块饼他哪是跟李强军抢,是怕李强军岁数大了,吃了出事。 下半晌上工,李弯月还以为会更累,却轻松点了,兴许是身体适应了,到放工,也没有捱不住。 回到家,看到冷锅冷灶,李弯月松了口气,她就怕又是一锅汤等着她。 那天的猪肝,李弯月拿了出来,本来想做猪肝粥,可家里没米,李弯月做成了猪肝疙瘩汤。 “姨,我来了。”大胖倒是会赶时候,李弯月刚做熟,他就来了,车子上挂着个布兜子。 “知道你来了,不用每回都叫我娘。”石头出来,没好气地说,大胖来家里,第一句就是叫“姨”。 “姨,你做的啥好吃的?”大胖不搭理石头的话,又问李弯月。 石头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大胖第二句就是问做的是啥,万年不变。 “你吃了就知道。”李弯月卖关子。 大胖拿下车把子上挂的布兜子,“姨,我奶给你的,不给石头。” 每回自己来,石头就没有好脸,大胖就不给石头吃。 李弯月接过来一看,是苹果,“大胖……” “姨,我们村有苹果树,这是分的,吃不了。”大胖明白,李弯月以为这是花钱买的,真不是。 “他们村有果园。”崔润山过来说。 “姨父说的对,老鼻子苹果树了。”大胖赶紧说。 大胖最不爱吃的水果就是苹果,年年吃,吃够了,村里那些苹果,大胖都能叫上名来,国光,红香蕉,青香蕉,金帅,他们村的人都说他们吃了别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苹果。 郑月娥叫他拿苹果,大胖挺不乐意的,哪有稀罕苹果的,家家都是吃不了地吃,他奶说这里没有,他才拿了。 李弯月放心了,叫崔润山拿进去,她掀开锅盖,喷香的疙瘩汤。 “姨,好香啊。”大胖跟进来一闻味,就咽口水,石头去叫他,大胖晌午饭就吃了一点,就留着肚子吃这顿。 “香就多吃。”李弯月也觉着香,上辈子她奶经常给她做这个吃。 她先把锅边的饼子铲出来,个个都有糊嘎巴,再舀出猪肝疙瘩汤,配菜除了咸菜疙瘩,李弯月又用辣椒加香菜凉拌了煎的豆腐。 大胖咕噜咕噜一碗就进去了,“姨,再给我来一碗。” “娘,也给我来一碗。”石头也举着碗。 李弯月哭笑不得,这俩孩子吃饭都得比着来。 “春麦,你给娘慢点。”李弯月又看闺女,赶紧说。 春麦吃的鼻尖冒汗,她看大胖和石头都吃完一碗急了,端起碗来吃。 “娘,我咳咳……”李弯月就怕春麦呛着,春麦还真呛着了,崔润山给她拍。 “好好吃,细嚼慢咽,不然就别吃。”李弯月生气了。 仨孩子都老实了,大胖吃着问:“姨,我想叫石头和春麦明天去我家,行不?” 第一百零九章 想抱孙女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去你家干啥?”李弯月问。 大胖天天来李弯月家,他觉着得礼尚往来,就想叫石头和春麦去自己家,虽然石头不待见他。 “明天还摘苹果,叫石头和春麦一起去玩呗?”大胖吭哧吭哧摸着头说,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你俩去吗?”李弯月问,摘苹果没危险。 “去。”石头不客气,大胖来麻烦自己娘这么多回,他也去麻烦一下他奶。 “娘,我也去。”春麦还没摘过苹果呢。 “行,明早叫你们爹把你俩送去,等你爹去接,不准随便乱跑,听大胖他奶的话。”李弯月嘱咐。 石头和春麦点点头,他们不会叫娘担心的。 大胖又一碗下肚,“姨,这是啥肉?”大胖吃着,不是猪肉。 春麦捂嘴笑,“嘻嘻,是猪肝,不是肉。” “啥玩意?”大胖差点惊掉了下巴。 肉最不好卖的就是猪肝,他娘也做过,煮了一扇,可忒难吃了,姨做的咋这么好吃? “猪——肝。”春麦拖着长音说,连这也听不懂? “我知道猪肝。姨,哪天我叫我爹给你送些来,我娘做的都浪费了。”大胖想想自己以前吃的猪肝,没滋没味,好东西叫娘浪费了。 李弯月笑,“等我教教你娘。” “姨,你认识我娘?”大胖想那敢情好。李弯月教会了娘,他回镇上,也不用不好吃,还得说娘做的好吃。 “认识,你娘跟我学做菜,为了你个小馋猫。”李弯月笑着说,不是为了大胖,王圆月不会那么麻烦自己。 “我娘是对我好。”大胖不知怎么,有点想娘了。他一个月就回镇上两天,娘总是把好吃的都给他留着,下班回来,就忙着给他做饭。 大胖这孩子挺好的,李弯月瞪石头。 石头接收到他娘的信号,“大胖,你不吃,我都吃了,别说我不给你留。” “我吃。”大胖没功夫伤心,不能便宜了石头。 第二天,李弯月早早起来给煎了土豆饼,又给拿了点煎豆腐,就叫崔润山送石头和春麦去大胖家。 “娘,我跟我哥走了,你跟我爹咋吃饭?”春麦心疼爹娘,想留在家里。 “娘锅里温着饭,晌午回来吃就行。”李弯月早上多做了些。 “那行,我跟我哥走了。娘,你别担心,好好上工啊。”春麦这心操的,快成李弯月的娘了。 “赶紧走吧,再不走,把你落下了。”李弯月说。 春麦把家看了一圈,觉着没有需要她再嘱咐的事,才走了。 崔润山带着两个孩子,打听着找到了郑月娥的家。 “你娘说的记住了。”崔润山没进去,看着石头和春麦两个进去就走了。 大胖今天早早起来了,石头和春麦要来,他得拿出个主人样,“奶,鸡赶进笼子里,别叫它瞎溜达了。” “奶知道了。”郑月娥被孙子支使的团团转,这来两孩子,赶上视察了。 “大胖,你咋叫你奶干活呢?”石头一进来就喊,他要知道这样,就不来了,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没有,我就是叫我奶把鸡圈起来。”大胖摇头加摇手。 “奶,你别忙了。”春麦过去拉着郑月娥的手甜甜地说。 “好。”郑月娥见着春麦就喜欢,这小闺女瘦是瘦点,但是个有福气的面相,又看石头,也是个好孩子,大胖跟这两个孩子一起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 “奶,这是我跟我哥的饭。”春麦把兜子交给郑月娥。 “你娘也真是的,拿啥饭。”郑月娥接过来一看,哪止两个孩子的,连她跟大胖的份都有。 “奶,你做的饭他俩吃不来。”大胖拆台,奶客气啥,拿着就行了。 “大胖!”郑月娥有点下不来台。 “奶,我来说。大胖你得尊老,这是你奶,为你操心劳力的,你这样不对。”春麦就爱管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当着大胖奶奶,就说大胖。 郑月娥真爱听春麦说话,想着回头得叫儿媳妇加把劲,给她生个孙女,她来带,大胖净气人。 “大胖,啥时候去果园?”石头赶紧问,要不然光听着春麦嘚吧嘚吧说了。 “奶,还不到点去果园?”大胖也不知道几点去,他都是跟着他奶去玩的。 “等一会。”郑月娥进去拿出了炒黄豆,叫仨孩子当零嘴吃,先在家里玩玩。 大胖给石头和春麦说苹果有国光,青香蕉,红香蕉和金帅。 “大胖,你还挺懂的。”石头昨天才吃到苹果,真甜,他咔咔就啃了一个。 “那是,我也会些你跟春麦不会的。”大胖拍着胸脯说。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石头不跟大胖说话了。 等到了果园,石头和春麦都愣了,到处都是苹果,还有青色的。 “多吧?”大胖不爱看,他都看多了。 “多。大胖,青的没熟?”春麦问,其他的都是红的,就那些是青的,还发点黄。 “那是青香蕉,就那个色。”有个妇女说。“月娥,这是你亲戚家的孩子?”这妇女又问郑月娥,咋从没见过。 “大胖的同学,来摘苹果,没见过。”郑月娥笑着摸摸春麦头。这孩子不扭捏,啥话都敢问,她喜欢。 同学?同学来家里,这得吃饭吧,两个孩子也得吃不少,看郑月娥穿的破,看来家里不缺吃的。 不过也是,人家儿子可是在镇上肉联厂上班的,不能穷到哪去。 “开始干吧。”大队长给大家分配好活说。 石头和春麦是真帮忙。石头摘苹果够不到,就帮着放苹果到筐子里。等一筐子一筐子苹果运到地头,还得用分级板来分等,八零的,九零的,春麦在那里帮着人家呢。 “月娥,你家今天能工分高。”有人笑着说。 以前就大胖一个,光玩,不做事,郑月娥又宠着孙子,舍不得说,今天连大胖都干上了。 “高点有限。”郑月娥是叫石头和春麦来玩的,没想到人家孩子帮着干上活了,大胖也跟着。 大胖不想干,可石头和春麦都干,他不干不像那么回事,就吭哧吭哧跟着干。 “我说你俩,是叫你俩来玩的,不是来帮着挣工分的。”大胖干一会就累的慌,他就服了春麦,小细胳膊小细腿,竟然能一直在那蹲着帮着往分级板里放苹果。 刚开始,春麦得把苹果往每个孔都试试,现在一下就能放到合适的孔里。 “下半晌玩。”石头一趟趟的,他觉着这个跟玩差不多。 “你得说话算数啊。”大胖看见苹果就烦,拿苹果跟拿炸弹一样,就想赶紧扔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小人书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晌午,郑月娥没做饭,就吃的李弯月叫石头和春麦带来的土豆饼。 “奶,下半晌我们搁家玩。”大胖饭没咽下去,就含糊地说。 “行。”郑月娥痛快同意了,叫石头和春麦来,就是玩的,不是叫家里多两个劳力给干活的。 俩孩子拿着吃的来,再干一天活,那她还不如不叫大胖叫人家来呢。 “好好玩,把你那些好东西都拿出来跟石头和春麦一起玩。”郑月娥乐呵地补了一句。 “奶,我去帮你吧,我跟他俩玩不到一起去。”春麦皱着鼻子。 “那你们把羊屎蛋牵来一起玩就好了。”大胖可惜地说。 “我爹不让,叫羊屎蛋跟着自行车跑,我也怪心疼的。”石头就知道,大胖肯定也想叫羊屎蛋来。 “大胖啊,有啥玩啥,带着春麦,别光你俩玩,就搁家,不准出去。”郑月娥看都吃好了就说。 她起来收拾饭桌子,石头和春麦都帮忙,大胖也跟着干。 郑月娥一回神,就剩自己屁股底下的马扎子了,三个孩子都看着她……屁股底下。 有这俩孩子带着,大胖勤快多了,郑月娥感慨。 “奶,你进屋躺着吧。”大胖等不及了,奶想啥呢,不赶紧起来。 郑月娥笑着进了屋,仨孩子抬着一个马扎子往屋里走。 下午,郑月娥放心地去摘苹果,留大胖他们仨看家。 “月娥,咋就你一人来?那三个孩子呢?”有妇女问。 “搁家玩呢。”郑月娥笑着说。 三个人搁家玩躲猫猫,跳格子,石头和大胖不爱玩,就是陪着春麦玩。 “没意思,咱看好东西吧。”大胖神秘地叫石头和春麦跟他进屋。 “啥好东西?”石头溜溜哒哒往里走,大胖还能有好东西? 大胖进去,踩着凳子从柜子顶上拿下来一个木盒子,打开,“认识不?” “小人书!”石头眼睛直了,他在大姥爷家见过,是那个李保国的,他没翻开看。 “你认识?”大胖还以为石头和春麦都不能见过呢。 “见过,没看过。”石头真想看。 “那咱们一起看。”大胖翻开一页,三个人有些字虽然都不认识,光看画就看入迷了。 “大胖,这也没完啊。”看完了最后一页,石头可惜地说。 “我就有一本,我爹给我在那里买的。”大胖以前就是看看,看画觉着好看,都没怎么看明白,这才知道后头应该还有很多本,是一套的。 三个人就说接下来跟怎样怎样,叽叽喳喳的,郑月娥回来时,大胖跟石头争得脸红脖子粗。 “我说的对。” “我说的才对,我都看好几遍了,后头的我都想出来了。” “拉倒吧,你连人家名都叫不对,人家叫鲁智深,你给人家叫日日深,你都没看明白。”石头才不服大胖。 “咋地了?”郑月娥小跑进屋。 “奶你说说这后头该是啥。”大胖说完盖住脸,他奶不识字,更不知道了。 “看小人书啊,那咋吵起来了?”郑月娥吓了一跳,还以为打架了呢。 “这叫水许传,后头还应该有,我俩再说后头是咋样。”大胖给他奶说。 “水浒传,你连名都叫不对,说的能对就见鬼了。奶,这本是倒拔垂杨柳,我俩说下文呢。”石头也对郑月娥说。 郑月娥听说书的说过这个水浒传,把听过的给他们仨讲了。 “奶,还有呢。”大胖都不知道他奶还知道这个,以为他奶只会说东家长西家短的。 “奶哪记得那么多,反正最后一百单八将死的死,散的散,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郑月娥叹了口气。 她那时候还没嫁人,听到最后都哭了,后来大喇叭也放过水浒传的评书,听着伤心。 “啊!”春麦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尾,没了兴趣。 “石头,春麦?”外面有人喊。 “我爹来接了,奶,我们得走了。”春麦拉着她哥,跟郑月娥说。 她哥还在故事里头没出来,念叨着“不应该啊,咋能被朝廷招安了呢”。 郑月娥跟出去,“春麦她爹你等一下,这有些苹果,你带上。” 她没叫崔润山的姓,是从孩子身上称呼崔润山。 “大娘不用了,昨天的没吃了。”崔润山说。 “你听我说,这苹果呢不是我给的,是你家两个孩子干活,队上给的。”郑月娥跟大队长说,石头和春麦干的不算工分,算成苹果给两个孩子,大队长同意了。 苹果是一小筐,崔润山绑在后头,叫石头和春麦都坐在前头横梁上,带着两人回了家。 “咋又有苹果?”李弯月怨崔润山。她是爱吃,也不能人家给他就拿啊。 “娘,这是我跟我哥干活,人家给的。”春麦从车子上跳下来,给李弯月说她咋样给苹果分等。 李弯月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去玩,还学了个手艺回来,“那行,下回给娘挣一筐子梨回来。” “娘,梨是啥味,大胖村可没有。”春麦问。 “娘就是那么一说,等娘去供销社给你买。”李弯月都忘了,这时候能吃饱就算好,水果不多,不过她在供销社看过水果干,下回买点。 “大胖家好玩吗?”李弯月问两个孩子。 石头才从小人书里走出来,一开口就是“娘,我想要水浒传的小人书。” “小人书?”李弯月在黑市见过有人卖书,有没有小人书,她没留意。 上辈子她看过好多四大名著改编版本的电视剧,越拍越没味道,她都看到快吐了,不说倒背如流,也差不离,可作为这个李弯月,她不能说。 “叫你爹先给讲讲,等秋收完倒出空来,咱一家进趟城,看个电影,拍张全家福,再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小人书。”李弯月说,这时候的小人书,留到以后还能挣钱呢。 说来一家四口,还没一起去过镇上。 “娘,说话算数?”春麦伸出小拇指。 李弯月跟她拉勾上吊,又跟石头拉勾,再看崔润山,“崔润山,你讲给他俩个听听。” “爹,你会讲?”石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崔润山。 崔润山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第二天一早,崔润山出去了趟,等下半晌放工,李弯月隔老远就听到石头和春麦搁家叫。 “叫啥叫,要顶着屋顶跑了。”李弯月进来就训。 “娘,一箱子小人书,还有一本字典。”春麦蹦着高。 “哪来的?”李弯月问。 “一个叫王建设的人送来的,放下箱子就走了。”春麦想了想,应该就是叫这名。 “崔润山,你叫王建设找的?” “这是我的,我叫他拿来的。”崔润山轻声对李弯月说。 崔家,林书玉都要疯了,“润山这是啥意思,把家都搬去村里?我绝不同意,我找娘去。” “好好说。”崔振安也想叫儿子回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秋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秋收了,村里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刚会走的孩子,都到了地里,李建军天天在大喇叭里号召做好抢收抢种。多亏之前的几天,李弯月干活没掉链子。 一片一片的苞米地,沉甸甸的苞米棒子,里头都是穿着长袖掰棒子的妇女,李弯月也是长袖长裤,能捂住的地方都捂严实了,苞米叶子刺挠人。 她跟马桂香相邻。 “弯月,你今年不扛了?”旁边地里的马桂香问。以前,李弯月都是往外扛麻袋的。 这紧要时候,马桂香也干活麻利了,问着话,手里又掰了两棒子苞米。 “不扛了。”李弯月想想以前的“李弯月”出的那些力,就不想干。几天下来,肩膀头子就得磨破皮,生疼,等长出老茧来,又接着磨,再长老茧。 “也对,那是男人的活,你现在可不是男人了。”马桂香说完,吆喝了一声,进来个汉子把麻袋扛走了。 妇女们手里都拿着麻袋,掰下的棒子就扔到麻袋里,满了,就吆喝一声,就有男人进来扛。 苞米地里,木板车进不来,就得靠着人一麻袋一麻袋扛到地头,再用木板车推回村里。 马桂香蹲下喘口气,刚才的男人说没麻袋了,叫她等着。 “婶子,我去前头掰了。”李弯月的麻袋拿来了,她到了前头去。 “去吧。”马桂香喘了口气也站了起来,继续掰。 她占了便宜,在地边,就掰一边就行,李弯月靠着她,是在苞米地里,得两边的都掰,还跟她干的一样快,她干的慢了,就真不像话了。 这最累的不是掰棒子的,是扛麻袋的那些男人,满工分可以有十二分,比平时多两个工分,可这活比平时累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润山,歇歇吧。”李建军在计数,谁扛了一麻袋,他就给记上,崔润山都要比干的第二快那个多扛一半的数了。 “大爹,不用。”崔润山答应完,又进了地里。 李建军叹了口气,要是全村人都崔润山这个干法,他就不用天天扯着嗓子喊抢收。 扯后腿的有的是,李东升和李大勇两个就把崔润山多干的那些都抵了,两人是比谁干的慢。 “大勇,快点。”虽然都是姓一个姓,李建军轻易不说难听话,可这是秋收,干的慢,他都得说。 “队长,干着呢。”李大勇两条腿跟面条子一样,别说快,都打哆嗦,半天挪一步。他没偷懒,就这么大本事了。 要不是为了多挣一块钱还村里,就是打死李大勇,他也不来扛麻袋。 “是叫你快点。”李建军看李大勇麻袋都快掉到地上了,在后面帮着他。他要的不是光干,得快点。 “行,谢谢队长你帮俺。”李大勇提起一口气,把麻袋扛到了地头上放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娘的,累死了。 李大勇后面,就是李东升,对李东升,李建军上去就是一脚。 李东升差点一个大马趴趴在地上,“队长,你踢俺干啥?” “踢你都是轻的,要不要我这个大队长叫你来当?”李建军粗声吼,先不说干多干少,有没有认真干,他长的眼,都看得见。 “队长,俺可不敢那样想,俺没那个命。”李东升说话一点不喘。 人家李大勇岁数比他大,歇了一会又进了地,他就这么几步路,就走不到了。 没别人了,李建军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李东升,你要是能不吃村里的粮,你就这么干吧,当我傻?” 李东升脸色变了,心虚地喊:“队长,俺不吃村里的粮,吃哪里的,你这意思,俺扛麻袋,白扛,不给俺工分?” “怎么回事你心里明白,你的麻袋跟别人的一样?”李建军在李东升那一栏画的都是叉,几个叉后面才标个数。 李东升慌了,他是耍了小聪明。李建军不是按着麻袋计数吗,他就扛小半麻袋。 他从地里扛出麻袋,就去了旁边沟渠里。 没下雨,沟渠里是干的,李东升把苞米棒子倒出来些,扛着不到半袋子一趟一趟的。 运粮食的都来找李建军了,说有人扛的粮食不到一麻袋,是在充数,李建军就好好看着,发现了李东升耍的小聪明。 “咋不一样?”李东升咬牙喊。 “把你肩膀头子的拿下来。”李建军上去就扯下了李东升肩膀上的麻袋,不费力气就提溜着走到了地头。 “这就是一样?”李建军没好气地问。 李东升都忘了自己肩膀头子上扛的麻袋,他麻袋里一趟比一趟苞米少,自己都试不出来了,低着头不说话。 崔润山正好又扛回来一麻袋,放在地上就走。 “这是人家崔润山扛的,满满一麻袋,你自己过来试试,我也不说啥了。”李建军叫李东升过来提一下试试。 李东升不试,“队长,俺听到地里头有人喊,俺就进去扛,你找掰棒子的去。” “你说说谁,我去问问她真是这么干的?你这来回五六趟了,每次到你这就是不到半麻袋?好时气都叫你李东升一人碰上了?”李建军都不想说了,可不说李东升这个不要脸的不承认。 李东升耷拉着头,他可不敢说自己扛的是哪个妇女掰的棒子,那些老娘们能挠他个满脸花。 “行了,滚吧,我都给你约摸着,到一麻袋了,再给你写上数,你李东升看来是不愁吃。”李建军赶李东升滚。 李东升很不服气,要是他们个个都是崔润山,还用得着他李建军管着?他应该感谢自己,有自己在,他才能当着这个大队长管人。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他来扛。当谁当不了大队长,不就是动嘴皮子收拾人吗?”李东升走出一段路,才敢骂骂咧咧。 地里有妇女又喊了一声,李东升过去了,好巧不巧的是李弯月。 李弯月也没想到喊来的人是李东升,她膈应的退后了些。 马桂香没走远,在看着这边。 “李东升,瞅啥呢,扛起来走吧?”马桂香说。 “得弯月帮俺放到肩膀上。”李东升贼眉鼠眼的,看的李弯月更膈应,不过李东升说的是实话,有些汉子蹲下扛麻袋起不来,是得地里的妇女帮一把。 “你就这么站着叫我帮?”李弯月冷冷地说。 李东升直挺挺站着,一点手不伸,她还不如跟以前的“李弯月”一样,自己扛呢。 李东升流里流气地蹲下,“弯月,你可得使点劲,俺要是摔了,摔到你身上,你可别怨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管的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又喊了一声“满了”,来了个小年轻,扛起麻袋就要走。李东升就不是过来扛苞米的,就是耍无赖的。 “唉,你有没有个先来后到,没看到我要扛吗,抢活也没有这个抢法的,一边去,我就是抽袋烟。”李东升还不叫小年轻扛着走。 “李东升,你抽袋烟滚一边抽去,人家李弯月得陪着你等?你不挣工分,还不叫人家挣,三侄子,只管扛上走!”马桂香跟小年轻说,小年轻是马桂香本家侄子。 她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李东升就是不想扛着走,赖在这里占李弯月嘴上便宜。 还想摔到弯月身上,他回家摔李逢春身上去吧,这村里,他就跟李逢春最配,两口子都是大笑话! “凭啥他扛上走,我都走到这里,白走了?”李东升不怕马桂香,这也不是个勤快的,跟他半斤对八两。 掰棒子,她掰一边跟李弯月掰两边一般快,还搁这说他,滚一边去! 小年轻不想跟李东升吵吵,转身走了,他才不跟李东升个无赖抢活,李东升能扛李东升扛去吧。 “三侄子!”马桂香跺跺脚。 “弯月,帮我放到肩膀上。”李东升又蹲那,流里流气地看着李弯月。 以前被叫“男人”的李弯月,变得这么俏生生的,而他娶的李逢春,以前是一枝花,现在连根狗尾巴草都算不上,天天要死不活的,谁能想得到! 李弯月很膈应李东升叫她“弯月”,村里有许多人这么叫她,就李东升叫,她犯恶心。 “弯月?”李东升蹲在那里喊。 “弯月,咱俩换。”马桂香看不下去了,这就是崔润山不在,崔润山要是在,李东升个窝囊废敢这样? “换?你马桂香倒是会占便宜,你掰了一边的棒子,换李弯月掰了两边的棒子,占便宜也没有这个占法的。”李东升嗤嗤笑着说。 “你!”马桂香没话说了,换了地,就是李东升说的这样。 “婶子,你别管了。”李弯月拖着麻袋离李东升远点。 李东升还是流里流气看着李弯月。 李弯月蹲下,要扛麻袋,结果李东升麻溜跑了。 “婶子,他跑啥?”李弯月一头雾水。 马桂香笑着去了前边,还问李东升跑啥,李东升那样,当然是李弯月的男人来了。 “我来。”李弯月后面有人沉声说。 “崔润山?”李弯月回头一看,真是崔润山,脸黑成了墨。 崔润山没想到,秋收都有苍蝇围着李弯月转悠,真是她干点啥都叫人不放心。 “谁喊你,你过去吧,别叫人等急了。”李弯月还没转过弯来,她还以为崔润山是别人叫进地里的,李东升走了,他就忙去吧。 “我跟人换了。”崔润山是碰到了马桂香那个三侄子,他说李弯月被人缠上了,两人换的。 “那也赶紧吧,有啥事回家说。”李弯月催,李东升应该不敢来了。 李东升真不敢了,他是忘了李弯月的男人是崔润山,才敢那么调戏她,李弯月再水灵,也没有他的命重要。 “李东升,你这空着手从地里出来,干啥去了!”李建军一声吼,别人都使劲干,就出了李东升这么一颗老鼠屎! “队长,你咋老盯着俺一人?有人扛了,人家不叫俺扛。”李东升一脸冤枉,这真不怨他。 “别跟我磨叨,你藏的那些苞米,要是不扛回来,你就等着当欠粮食的倒挂户吧,别忘了,你还欠村里十块钱。” 要问李建军最膈应谁,就是李东升,没跑了。 “队长,天地良心,俺可不会往家偷粮食。”李东升想过,但有贼心没贼胆。 村里有巡逻队,要是被发现,能把他扭到公安局去,李东升可不想吃牢饭。 “那就把那些扛来。”李建军说。 李东升麻溜走了。 木板车回来了,李建军叫人把麻袋抬上去,又叫个人搁旁边帮着推,把苞米运回村里的空场上。 土路坑坑洼洼,没人跟着,麻袋掉下来很麻烦。 空场上都是老人和孩子,顶着日头,在搓苞米粒。 苞米放进手摇脱粒机里,先脱一遍粒,没脱干净的老人孩子就用手搓,一手一个苞米棒子,来回搓。这活没有掰苞米累,可也轻松不到哪去。 手摇脱粒机没几个,有些人用螺丝刀在苞米棒子上豁开几条缝,再搓粒也能好搓。 石头和春麦坐着小板凳,跟在刘大妹身边,小脸晒得通红,在努力搓苞米粒。春麦小手太嫩,搓的手心通红,都磨破了皮,搓会就甩手。 “春麦啊,慢慢干,有太姥呢。”刘大妹心疼地抓过春麦的手,吹着。这孩子干活像李弯月,有一股不要命的劲头。 王金枝在对面撇撇嘴,满村孩子都在干呢,就李弯月的闺女得了一句“慢慢干”,她是比人家孩子多长了鼻子还是嘴? “奶,干点活死不了人,那大家都在干呢,你可是大队长的娘,哪能觉悟这么低!”王金枝拉着脸,她还是刘大妹的孙媳妇呢,刘大妹咋不叫自己少干。 刘大妹白了一眼王金枝,就她嘴长,脸皮也是千层底的,戳都戳不透。 空场上都是老人孩子,就她王金枝一个小媳妇,也不嫌丢人! “你知道我是大队长的娘就好,我大儿子没说我,妇女主任没说我,就你脸大,能说我?”刘大妹问。 王金枝使劲翻白眼,哑巴了,心里吐槽妇女主任跟刘大妹沾点亲戚,当然不说她了。 “眼有毛病就去看,别等瞎了,村里不差你搓的那点苞米粒。”刘大妹嘴上不饶人。 每人面前都是一堆苞米粒,王金枝面前的,还没有春麦多。 “奶,俺也没说啥,你咋这么说俺呢。”王金枝小声嘟囔。 刘大妹不稀得说了,叫春麦戴上李弯月给准备的手套。 “太姥,太大了,不得劲。”春麦拿下来放到一边,手套是大人戴的,她手放进去,都没法活动。 王金枝嗖拿过去就戴到了自己手上,她正好手疼,看刘大妹瞪她,说:“奶,放着也是放着,弯月又不差这一副手套。” 刘大妹没说她,把自己那堆苞米粒推了些到春麦那堆里,“春麦,就数你的多,慢点干行了。” “奶,这咱可得说清楚了,你给春麦那些,工分算谁家的?”王金枝别看吃李弯月的东西不少,但她家的便宜,一点不能叫李弯月占到,李弯月的闺女也不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半晌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管的着?你是大队长还是妇女主任?”刘大妹怼了回去。 李包谷不想磋磨王金枝,还啥事都依着她,她刘大妹可不能叫王金枝管东管西,骑到自己头上拉屎。 “奶,这不是管着管不着的问题。在谁家住,挣的工分就是谁家的,你在弯月家住,我肯定不说这个话。”王金枝不觉着自己有错,村里都这样,到李弯月家就得两样? 就一把苞米粒,连一个工分都不到,王金枝这就没完了,她叫春麦高兴高兴都不行?刘大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太姥,我自己干。大妈,这些够不,我给太姥放回去。”春麦懂事地说。 她知道太姥是心疼她,可这样吵吵下去,叫人笑话。 “还得抓一大把。”王金枝过去,从春麦搓的苞米粒里捧出一大把,用衣襟兜着,都放到了自己那一堆。 春麦一瘪嘴,差点哭出来,这也太欺负人了,她这儿就剩一点底了,她忍着泪珠子继续干。 “王金枝,有你这么当大妈的?赶紧还回去,少了一个苞米粒,我这个妇女主任给你算零工分!” 妇女主任跟刘大妹一样姓刘,叫刘香,辈分比刘大妹小,五十多岁,管着搓苞米粒的老人孩子。 刚才的事她都看见了,王金枝这要是拿自己孩子的苞米粒,她屁都不放一个,可春麦姓崔,王金枝的男人可是姓李。 “主任,你咋有偏有向呢。”王金枝不情愿地又给放回去了。 “谢谢姥。”春麦笑着谢刘香。 刘香摸摸春麦头,多懂事的孩子,也就王金枝能做出那不要脸的事来。 “王金枝,你有啥牢骚,回去尽管跟李建军说。”刘香连王金枝的后招都给她说出来了。 王金枝被怼的胸口呼哧呼哧喘,她一点错没有,可连妇女主任都说这个话,气死她了! “香啊,建军要是找你麻烦,看我不打他。”刘大妹可不是随便说说,李建军真糊涂成那样,她就动手,这事就是王金枝的不对,不该她管的瞎管。 刘大妹说完,把自己那堆和春麦的合到一起,“太姥搓的苞米粒就算到你家去,我看谁敢说一句!” “太姥,我俩这比赛呢,我输了,得把春麦背家去,太姥不带你这么帮倒忙的。”石头不乐意了,大声吼。 别人不敢说,他得说啊,这样他就赢不了了。 周围几个老人都笑了,“大妹,你这真是有偏有向,你这重外孙子这么大一个搁这呢,你就不给他?” 刘大妹没想到两人比赛呢,好心办了坏事,“石头,我再帮你。” 王金枝看得更生气,她想换个地方搓苞米粒,眼不见为净,可这有一堆呢,只能在心里恨恨想着下午她贵贱不跟刘大妹一起干了。 老糊涂,就向着李弯月家吧,早晚李包谷把她撵出去。 等地里的人回来,空场上的老人孩子才放工,李弯月过来领春麦和石头,“走喽,回家,奶你也来一起吃行了。” “行。”刘大妹也不想回去,王金枝肯定得说这事。 石头背起春麦就摇摇晃晃往家走。 “石头,你背春麦干啥玩意?”李弯月赶紧过去,她还以为春麦咋地了呢。 “娘,我哥是愿赌服输。他说比我搓的苞米粒多,他就背我回家,你看看我俩搓的,我比他搓的多多了。娘,你可不能不叫他背我。”春麦搂着石头脖子,怕掉下来。 她哥说了,就背一次,掉下来就不背了。 石头晃晃悠悠背着春麦,“娘,你别管,我背她回家。不过我不比你搓的少,要不是太姥帮你,你得把你的大白兔都输给我。” 春麦不管那些,反正是她赢了,她死死搂着石头的脖子。 “你想勒死你哥我?”石头嚷嚷,他被春麦都快勒的翻白眼了。 “春麦这是你哥,亲的。”刘大妹过来掰春麦手,这也搂的太紧了。 “太姥,我知道,可叫我哥背一回不容易啊。”春麦拿开一只手,石头晃晃屁股,吓得她又两只手搂住了。 “太姥,你看见了,他不想背我。”春麦告状。 刘大妹不管了,闹吧。她回头看李弯月和崔润山,人两个搁后面说话呢,得,她还是回去等着吧。 “累吧?”后面崔润山陪李弯月慢悠悠走着。 “还成。”李弯月觉着跟刚下地那会比起来,累不到哪去,干常了又习惯了。 “还是小时候好。”李弯月看着前面的春麦和石头,挺羡慕。 “我也想背人。”崔润山轻声说。 李弯月白了他一眼,“要村里就咱两个人,我天天叫你背。” 石头背春麦,村里人看着是闹着玩,换成崔润山背她,村里人得说她李弯月被崔润山惯的没边,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 崔润山凑近李弯月,热气喷进她耳朵里,李弯月捂着耳朵,“离远点,崔润山,痒。” 崔润山拿着她的手握在手里,“晚上背,想咋样背就咋样背。” “闷骚!”李弯月狠狠地在心里骂崔润山,闷骚到不要脸,真应该叫柳生生和李逢春看看崔润山的德性! 李弯月使劲抽回手,跑到前头找刘大妹去了,“把爹娘叫来”,李弯月没好气地使唤崔润山。 崔润山去了李强军家,王翠花刚要生火,听了崔润山说的,去菜园子摘了几个黄瓜,拿着来了李弯月家。 李弯月早上煮的咸肉,还有做的豆腐乳也可以吃了,她尝了点,味道还成。 王翠花拿的黄瓜有点老,李弯月又做了个老黄瓜汤,嫩的切开蘸酱,摆了一桌子。 喝着老黄瓜汤,吃块肉,吃着杂粮做的糖窝窝,说着地里的收成,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国春啥时候开学?”刘大妹有些事问过就忘了,之前问过李弯月李国春上学的事,这又问李国春。 李国春的想法,刘大妹猜的到,觉着他不是李强军亲生的,就要强,不好意思多花钱。 “奶,我姐跟我去镇上问了,开春才上,我先搁家看看书。”李国春笑着说。 以前,李国春都没话说,就会对着人笑,现在敢张口了,老二家都是好事啊。 “那就好,好好学,将来去镇上上班。”刘大妹也没说煽情的话,国春这孩子,心里都记得对他好的人。 “国春,你干的啥活?”李弯月问。 “扛麻袋。”李国春憨憨笑着,这活工分最多。 “扛啥麻袋,爹你咋不叫国春跟着你推木板车?”李弯月有点心疼。 跟着推推木板车也不轻松,可比扛麻袋轻松多了。 “我能管着谁,谁听我管?”李强军闷闷地说,闺女儿子都能干,他没人管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半晌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强军这是没愁强说愁,李建军就是真的愁了。 他很累了,可一回来王金枝就嘚吧嘚吧说上了。 “爹,奶挣的工分都给李弯月家的春麦了,这事是不该我说,可奶住咱家,心向着李弯月,这咋行?”王金枝就不是那种能藏住话的。 李爱国叫她别说,她倒好,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李建军。 “金枝啊,你跟爹说说,你是七老八十了,还是三岁不到?”李建军反过来问她。 “爹,你啥意思?”王金枝糊涂了,说刘大妹给李弯月家挣工分呢,咋问起她来了? “啥意思,老人和孩子去搓苞米粒,你是老人还是孩子?你不脸红?”李建军没好气。 “爹,俺……俺不舒服,俺跟娘说了。”王金枝磕磕巴巴,李建军就是愚孝,不敢说刘大妹,反过来训她。 要这么说,人家李逢春还躺在家里睡大觉呢,李建军咋不去管! “她是跟我说了。”李包谷在做饭,说了一句。 李建军瞪了李包谷一眼,娶王金枝进门,这娶的哪是媳妇,简直是菩萨。 “金枝啊,你要是能管着你奶吃饭,你奶挣的所有工分都给你。” “爹,有你呢,哪轮到我和爱国。”王金枝使劲往外推,李建军这是想叫自己和李爱国养刘大妹?她才不养。 一年到头,刘大妹就秋收干这么几天活,挣的工分哪够她吃的。 “爹,你这意思是叫李弯月管着奶的吃喝,咱家光管她睡觉?”王金枝又想到了美事,要是能这样,那敢情好。 李建军不敢说话了,再说王金枝能出去说,他要把娘撵李弯月家去。 “爹?”王金枝还不罢休。 “金枝啊,你过来给娘烧火。”李包谷叫王金枝。 王金枝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唤,“娘,俺疼得慌。搓苞米粒的时候,俺都是生生忍着,疼的一脸豆大的汗珠子,人家都不叫俺干,俺自己硬撑着干的,你叫俺歇歇吧。” 王金枝扶着炕沿一步步挪,又扶着锅台出了屋,哎呦哎呦叫着回了自己屋,开着门叫唤。 她就是这样,一干活就浑身都是病。 “真是你叫她跟老人一块干活的?”李建军问李包谷。 “你有啥好办法?” 李包谷的话,叫李建军觉着带刺,他闭眼躺着了。 等到一下午干下来到放工,村里人一个个腿都发软,恨不能爬回家,李建军念工分都比平时晚。 李弯月才到。她掰棒子掰到最后,觉着手都不是自己的,就是机械的把棒子放到麻袋里,是崔润山把她从地里领出来的。 看人差不多了,李建军说:“李强军,十一个工分,李大勇……” “队长,你就说谁干的不好行了,早说完了好回家,都累瘫了。” “就是队长,别一个个来了,熬不住。” 汉子们都坐在地头上,妇女们不好意思,都站着听。 日头都要下山了,小风吹着,按说挺舒服,可个个都没耐心听下去。 “大伙都出了力气,就李东升耍了滑头,六个工分,放工吧。”李建军也有气无力的。 秋收了,家里饭桌子上还是饼子,也不知道李包谷留着白面干啥。 “李东升,你干啥了?”李东升旁边的汉子问。 “你是队长,要你管?”李东升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李东升,你咋说话呢,会说人话不?”那汉子推了李东升一把,把李东升推的一趔趄,就怂了。 “吵吵啥,不是喊着早放工,这又不想走了?那行,我好好给开开大会!”李建军黑着脸吼,跟李东升那种人有啥好吵的。 “队长,俺们这就走。”这时候开大会,命能被开没了。 李弯月和崔润山早走出去了,到了空场那里,带上石头和春麦,两个孩子都不说话。 “咋,累了?”李弯月问。 “娘,这还用问吗,三魂七魄就剩一魄了,再不放工,我就咻没了。”春麦有气无力的,伸出手给李弯月看。 李弯月一看,春麦的手都红了,她一碰,春麦就哎呦一声,“娘,别碰,疼。” “你就不能慢点干?”李弯月心疼,春麦一个小人,谁叫她干起来不要命的? “崔润山,你看看咱的傻闺女!”李弯月生气地看崔润山。春麦次次考双百分,可这心眼不全,傻帽一个。 “春麦上来。”崔润山蹲下。 “别背她,她手疼,搂不住你脖子。”李弯月越看越心疼,晚上得找点蚂蚱菜给闺女消消肿。 崔润山叫春麦坐在脖子上,慢慢走着。 这要是平时,春麦能一直喊,现在就“啊”了一声,没力气叫。 旁边,妇女主任刘香看着这一家子发笑,弯月真是苦尽甘来了。 “崔润山,我过去一会。”李弯月指指刘香。 刘香还以为李弯月是来说叫孩子少干点。不说李弯月,她看着那么些孩子里,就春麦和石头干的最卖力气。 “婶子,你把春麦和俺奶的工分都算到俺奶身上。”李弯月笑着说,别因为几个工分,自己家和大妈家真闹臭了。 李弯月自己对李建家一家子没啥感情,是怕王翠花和李强军上火。 “你跟你奶可真是的,她说工分都算你家的,你呢,又说工分都是她的。”刘香也笑。 这工分人人抢,在李弯月和刘大妹这,成了烫手的山芋。 “婶子,你就按我说的办,不用告诉我奶和春麦了。”李弯月说。 “行,听你的。”刘香答应了,刘大妹可是有个好孙女,啥事都为她想到了。 李弯月还怕刘大妹因为几个工分,得看大妈和李保国都脸子。 这事说完,李弯月放心走了,刘香还留在空场这里,这工分她得给李建军看。 等了一会,李建军才过来。以前他不驼背,现在跟李强军一样,人佝偻着,一边走,一边抽旱烟袋。 “队长,你看看这工分。”刘香有些急,她还得回家做饭,这工分情况,得李建军点头,她才能走。 李建军看了一眼,“我娘十三个工分?” 搓苞米粒最多就是十个工分,刘大妹哪来的十三个工分? “队长,婶子搓的跟春麦搓的合到了一起,刚才弯月找我来了,说都算到婶子身上。”刘香赶紧说,那合到一起当然多。 “胡闹,她俩平分。”李建军就知道弯月不会占自家一个工分的便宜,宁肯自己家吃亏,也就是王金枝门缝里看人,总以为弯月跟她一样爱占便宜。 “王金枝四个工分?”李建军看到底了,看到了儿媳妇,四个大工分,跟五岁的孩子差不离。 “队长,不能再多了,再多对其他人……”刘香在心里小声说,对其他人不公平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家饭两种味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该几个工分就几个,别搞特殊,她干了几个工分的活?”李建军粗声问,他的儿媳妇得跟其他人一样。 “三个。”刘香松了口气,她就知道李建军这人不会徇私。 “行了,回去吧。”李建军耳朵上别根铅笔,拿下来在王金枝后面重新标了数,忙完了他就往家走,前头李弯月拖着刘大妹往自己家去。 “你这孩子是家里粮食多的吃不了,天天叫我个老东西去干啥?”刘大妹一下午就听着王金枝搁那指桑骂槐,那意思就是人老了,得有点数,别到时侯赚白眼。 “奶,去吧。”李弯月使劲往家拖。 大妈家吃的饭她看见过,秋收应该也差不离,好不到哪去。 “大妹,你就去吧,我孙女要是这么请我,我爬也得爬去,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老太太说。 她孙女也是嫁在村里,可一回没张口叫她这个当奶的去吃饭,不是孙女不孝顺,是说话不算。 “福?对我是福,对她呢?”刘大妹在心里头想,被李弯月拖回了家。 王翠花又来叫李弯月,见到刘大妹说:“娘,你都多久没吃俺做的饭了,一块去吃吧。” 她学着闺女,晌午就把饭做的差不离了,端上饭桌子就能吃。 “行。”刘大妹真是好几年没尝过二媳妇的手艺了。 王翠花这手搀着刘大妹,另一只手牵着石头走了,搓苞米粒累的孩子连话都不爱说了。 “娘,我叫崔润山一起去。”李弯月进屋,崔润山在拿酒呢,“你倒是摸清了奶的喜好。” “奶除了好烟,就好这口酒。”崔润山拿着酒跟李弯月往王翠花家走。 “爹,走不动。”春麦有气无力的。 崔润山扛着春麦来了李强军家,石头使劲白了春麦一眼,又叫爹背,这是累的连道都不会走了? “石头,叫你爹也背你?”李弯月笑着问。 “娘,那不用,我是男丁,得顶天立地。”石头做出了董存瑞炸碉堡的动作,笑的李弯月差点跌倒。 王翠花做的大锅炖,猪油做的,酸菜豆角粉条子加了咸肉,喷香,还炸的花生米。 八口人吃吃喝喝,春麦和石头几口饭下肚,又开始咋呼。 “吃完饭,用蚂蚱菜捣出汁来,给春麦擦上。”王翠花说着憋不住地笑。 李强军回家一个人搁那抹眼泪呢,她还以为咋了,一问才知道是看见春麦的手心疼的,王翠花当时就呸了他一口,真是好姥爷,自己手上厚厚的老茧,咋不见他心疼。 “娘,我记着了。”李弯月答应着。 “姥,擦了蚂蚱菜的汁,我明天是不是又是一条好汉了?”春麦咬着筷子问。 “咬筷子家里来人,到时候人家吃,你搁一边看,干馋捞不着,还好汉,叫你当饿死鬼!”李弯月吓唬她。 “谁在人家吃饭时候来,没眼色!”春麦扬着下巴不信。李弯月的话,吓唬不了她。 李建军家饭桌子上,又是万年不变的饼子。 “你奶现在成半个李弯月家的人了,连回来说一声都不说,不知道咱们会担心?”李包谷说风凉话。 “娘,你说这个干啥,李弯月要是真要脸面,叫二叔把奶接过去养,到时候我放炮仗送奶,一百响的。”李保国一条腿平放着,一条腿支着。其他人都是盘着腿,就他一副二流子样。 他还放炮仗?秋收妇女掰苞米,他也掰,掰的是妇女的一半,五十响的炮仗他都买不起,还一百响! 刘大妹不在,李建军也懒得说话。 “小叔子,那样咱家会叫人戳脊梁骨的。家都分好了,咱要是不养奶,两间房子的就成咱一大家子了。”王金枝没事就想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爹中午说的那样。 “嫂子,那你说咋办?”李保国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是他不饿,是等吃完饭,叫李包谷给他煎两个鸡蛋,这饭简直是鸡食! 王金枝第一次被李保国问事情,激动地脸都涨红了,“小叔,叫我说,不能叫奶去二叔家住,咱就看紧了奶的东西和工分,那都是咱家的,饭她最好顿顿去李弯月家吃!” 李保国一想是这样才对,他奶有些首饰,听说手里头还有银元和金锭子,还有这房子。 “娘,拿两个桃酥,我跟我嫂子一人一个。”李保国一副大爷样说。 王金枝差点乐出鼻涕泡,用袖子一擦,看着李包谷。 李包谷不动,“没了。” “没了?娘,你去找李弯月要啊,奶今天挣的工分不是给那个小野种了吗?”李保国教李包谷。 “小野种?你说谁,李保国!”李建军声音跟闷雷似的响起,对着李保国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他爹,你这是干啥!”李包谷扑过去,就挠李建军。 李建军把李包谷甩到一边,呼哧呼哧喘,李保国那说的是人话? “工分,工分,你们一个个的那么稀罕工分,咋自己不使劲干?你奶的工分,弯月没要一分一厘。 从头到尾,就是咱家占便宜,你们一个个的不脸红?还有你李包谷,秋收了就不知道做点好饭,非得把家里人一个个累病了,你就乐意了是吧?”李建军一摔筷子走了。 闷头走,李建军走到了李强军家,想找自己兄弟吐吐苦水,就看到了人家家里有说有笑的。 李建军看了会,转身就走。 “大爹?”崔润山叫了声。 李强军出去把李建军拉了进来:“大哥,都到门口了,咋不进来呢,有酒,咱两陪娘好好喝一杯。翠花啊,把那煎豆腐拌了。” “我吃了,翠花别麻烦了。”李建军哪有脸坐下,没脸啊。 “大爹,麻烦啥,不麻烦,我爹饭量大,没饱呢。”李弯月进去帮王翠花了。 “大姥爷,你坐。”春麦把自己的小板凳搬到李强军屁股底下,叫他坐。 “春麦真乖!”李建军摸摸春麦头。 春麦笑着进去找她娘了。 石头吃饱回家了,羊屎蛋还没吃呢,他得回去给羊屎蛋弄点吃的。 “爹,大爹,我先回了。”崔润山站起来说。 “我还是走吧。”李建军要起身,他这一来,把人家好好一顿饭打断了。 “大哥,他们都吃完了,你看就剩点碗底子了。”李强军拉着李建军,大哥好不容易来自己家一趟,不能叫人就这么走。 李建军这才坐下,“叫翠花别做了,我真吃了。” “来干啥?”刘大妹问,看大儿子这样,家里又闹了。 这要不是自己儿子,她都不问,还大队长呢,连家里那几块料都管不服帖,当啥大队长! “不干啥。”李建军没脸说。 王翠花一会端出来拌的煎豆腐,就进去了。 “你大爹家啊,又出事了,唉。”王翠花进来跟闺女说。 “娘,知道就行了,你别管。”李弯月把王翠花端回来的碗刷了。 “那是你大爹,他人挺好,这是遇到难处了,你咋这么说。”王翠花拍了李弯月一下,李建军帮过家里的。 李弯月撇撇嘴没说话。 石头到家,进屋一阵鼓捣,来到院子里大叫一声“羊屎蛋!”僵住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找茬不累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爹?”石头两只手放到后头,怯生生地叫。 “嗯。”崔润山答应一声,进屋去了。 石头长舒一口气,悄摸摸到了羊屎蛋窝前,把手拿出来,“羊屎蛋,吃吧。” “石头,两个桃酥,从你的桃酥里头扣,大白兔减三块。”崔润山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石头一哆嗦,真是啥都瞒不过爹啊,他蹲在羊屎蛋面前:“吃吧,我可是为了你,割地赔款了。” 石头回家,就把两个桃酥拿水泡了给羊屎蛋,还加了一颗大白兔,忙叨端出来,就怕叫家里人看见,还是叫他爹看见了。 羊屎蛋舔了下石头的手,晃了两下尾巴才吃,石头乐的想两个桃酥算啥,羊屎蛋高兴就好。 “你等着。”石头悄摸摸进屋。 “石头,你要是再拿,就等着屁股开花吧,以后吃饭羊屎蛋吃,你去它窝里趴着。”崔润山站在门槛那里,抱着胸看石头。 “爹,这不是秋收吗,家家吃好的,大不了我不吃零食了。”石头跟崔润山打商量,这要是换成李弯月,石头肯定不敢讲条件。 “羊屎蛋也参加秋收了?”崔润山凉凉地问。 石头找理由,“那不是没羊屎蛋能干的活吗,再说娘也没做饭啊,爹。” “等你娘拿回盆底子,给它就行了。”崔润山别看跟外人没话说,跟李弯月闷骚,跟两个孩子话挺多的。 “爹,那是喂狗,这是羊屎蛋!”石头大叫,家里都是给羊屎蛋留出吃的,咋能叫羊屎蛋吃盆底子呢。 “它不是狗?”崔润山看了眼羊屎蛋,羊屎蛋乖乖回窝趴着了。 “爹。”石头还想说。 “叫爷也没用。”崔润山不松口,石头垂头丧气去找羊屎蛋。 “没戏了,羊屎蛋,你担待点吧。”石头跟羊屎蛋说。 儿子跟闺女算的很清,一口都不多给闺女,对羊屎蛋就这么大方,崔润山摇摇头进屋去了。 唉,李弯月咋还不回来,崔润山一人有些孤单。 李弯月在屋里陪王翠花说话。 “弯月,外面咋没动静?”王翠花趴窗户底下听,一点没动静。 “娘,你甭瞎操心,不说更好,省得我爹回头睡不着觉,半夜烙饼。”李弯月心疼李强军。 “也是。”王翠花叹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建军来时那样太可怜了,像要哭出来,可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他们也帮不了。 “喝酒。”李建军满肚子话,这时就成了这一句。 “大哥,你……”李强军不会说话,也不知该说啥,看刘大妹。 刘大妹不稀得问,反正就是大儿子家那几块料穷算计呗,算计她的东西,算计她的工分,算计她给弯月帮的忙值多少钱。 “老大,喝吧。”刘大妹就说了这一句。 李建军闷头吃饭喝酒,一句话不说,吃完抬腿就走。弟弟李强军以前没找他诉过苦,他也不该来给弟弟添堵。 “娘,大哥这是咋了?”李强军一点没看明白。 “馋你家好饭了。”刘大妹说,二儿子真是没心眼。 李强军放心了,那大哥就是没啥事,刘大妹的话,他都信。 “奶,咱俩一起走回家?”李弯月从屋里出来。 刘大妹叫她先走,自己等一会,现在回去,老大家说不准还没消停呢。 李弯月点点头回了家,跟崔润山说:“大爹这人太要面子了,啥话没说,就喝酒。” 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是这样。 “别说他了,你想我咋背你?”崔润山压在李弯月上面。 “崔润山,你咋天天想这事,唔……门。”李弯月嘴被堵上了。 “插上了。”崔润山声音滚烫…… 李建军酒气熏天地回到家,一地的碎片,李包谷一人在蹲着收拾,李保国跑了。 “他摔的?”李建军粗声问。 “你爷俩能不能放过俺!”李包谷抬起头,眼泪哗哗的,手上被碗碎片割破了也不管。 “李建军,你以为我变得这么刻薄图啥,我没良心?”李包谷喊了两句。 李建军闷声进了屋,躺着睡大觉,李爱国那屋一点动静没有,李包谷呜呜哭…… 老天爷赏个好天气,苞米棒子几天就掰完了,妇女们都在空场上搓苞米粒。 “石头,春麦,去玩一会吧。”李弯月搓着苞米粒说。 “就她家孩子镶金边了。”王金枝阴阳怪气地在对面奚落。 还说贵贱不跟刘大妹在一起干活了,可王金枝说完就忘,还是在一起干。 李弯月当听不见王金枝的话,王金枝不过来指着鼻子说,李弯月就不搭理她。 春麦朝王金枝吐吐舌头,“我就是镶金边了,你管不着!” “李弯月,你管不管!”王金枝站起来叉腰喊。李弯月天天叫刘大妹吃饭,却一次好东西再没给她家送过。 “金枝啊,要不你去别地儿干吧。”刘大妹说话了。 她看着春麦没做错啥。 “奶,李弯月做啥事都对,我做啥都错,李弯月在的地方,我还不能待了?这空场是李弯月一人的?”王金枝一通说。 李弯月都理亏不说话了,就她奶还帮着李弯月找理由呢,老不死的,糊涂了! “金枝啊,春麦干啥了,你这不依不饶的?行了,干活要紧。”马桂香说了一句。 “跟你有啥关系,你又不是干部,管的这宽!”王金枝说的难听。 “你,不知好歹!”马桂香懒得搭理她了,跳梁小丑,就是王金枝! “金枝,去你娘那干去。”李建军过来说。 都说了李弯月没要刘大妹的工分,可王金枝偏来看着,那工分还能长腿跑了? 王金枝还是怕李建军的,扭哒扭哒走了。 “弯月,大爹想借你家一样东西。”李建军是有正事说。 “大姥爷,是不是借羊屎蛋?”秋收后,粮食放进粮仓,交公粮前,要有人看着,石头一想就是大姥爷借羊屎蛋巡逻。 “石头真聪明。”李建军咧着嘴笑。 “大爹,你跟石头说吧,羊屎蛋归他管。”李弯月埋头搓苞米粒。她戴着手套,拿着两个苞米棒子搓,手火辣辣的疼。 男人们都在地里拔花生,李建军说好了羊屎蛋的事,就回地里去了。 “娘,都说好了,羊屎蛋借给队里,给咱家算两个工分,娘,是不是得给羊屎蛋吃顿好的?”石头过来搓着苞米粒跟李弯月说。 “羊屎蛋还得吃啥好的。干脆咱家以后不吃饭了,看羊屎蛋吃算了,你不是学过望梅止渴,咱一家子就望饭止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命的雨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也不用到那个地步。”石头摸着后脑勺。 “跟以前一样,别给娘瞪眼,羊屎蛋有意见,你叫它跟我说。好好给娘干活。”李弯月没商量地说。 还给羊屎蛋吃顿好的,羊屎蛋跟自己家吃的一样,她还得单独给羊屎蛋做? 石头蔫头耷脑地干活,春麦也干,“娘,我哥对羊屎蛋比对我都好,你是该说说他。” 石头从后头踢了春麦一脚,“没良心,我天天领你去学校,领羊屎蛋了?” “我不用你领,也能去学校,你没领羊屎蛋,是娘不叫领。”春麦拍了石头一下。 “都给娘好好干,再耍,叫主任分给你俩一人一堆,干不完不准回家。娘咋说的,干活好好看,耍的时候好好耍。”李弯月发脾气了。 春麦和石头都老老实实干活。 妇女们都看到李弯月家两个孩子干一会玩一会,可到了放工时,就数她一家搓的苞米粒最多。 “李弯月就这么能干,连孩子的份都干出来了?”有个妇女心里犯嘀咕。 “金枝啊,你奶……”这妇女刚想说刘大妹是不是偷偷给李弯月家干了,可刘大妹八个工分,也不少啊。 “你要说啥?”王金枝爱搭不理的。 “不说啥。”这妇女去到李弯月身边,“弯月,你家咋搓了这么多苞米粒,有啥窍门?” “有劲的时候使劲干,累了歇歇再干。”李弯月哪有啥窍门,也是用手搓出来的。 不同就不同在有些妇女,一天下来手就不闲着,可就是没搓出多少苞米粒,李弯月是累了歇一会喘口气再干,她奶也是,累了抽袋烟,抽完烟接着干。 那手不闲着的,忙活一天下来,六七个工分,可人家不累,李弯月家几个人,看着是耍了,可真累一点不掺假。 “就这样?”那妇女嘀咕。 “都搓苞米粒,不这样还能哪样?”李弯月带着两孩子往家走。 今天男人们在地里拔花生,放工有点晚,妇女们先放工了。 突然起风了,大风呼呼的,日头也没了,天阴沉了下来。 “娘,要下雨?”春麦最怕打雷了。 每回打雷,春麦都会被吓着,吓着就困,李弯月都趁她睡觉,用针叫一下,针上生锈就是被吓着了。李弯月给春麦叫,针鼻那头长半截锈。 “别怕,娘不是跟你说过了,打雷你就唱歌,就不怕了。”李弯月抱抱闺女。 千万别下雨。秋收最怕的就是下雨,一下雨苞米粒淋了雨,就要发霉。 “娘,我去地里找爹去。”石头胆子大。 这一会工夫,云彩就很厚了,风呼呼的,八成要下雨。 “去地里干啥,带你妹回家,娘去帮着装苞米粒。你把家里门窗都关好,去你姥家也看看窗户关没关,这是钥匙。”李弯月把事交代好,转身往空场跑,她娘早就跑回去了。 空场上,一堆妇女都在装苞米,把袋子放在地上,用手往里推。 “这时候下雨,这不是要人命吗?” “就是,千万别下大,地里还有花生呢。” “我看这么大的风,这么厚的云彩,雨水少不了。”有老人说。 “赶紧啊,别光顾着说话了。”刘香急出了一头汗。 平时都是李建军回来,叫汉子把苞米装起来,今天他没回来,这要是苞米淋了雨,可咋整。 “婶子,我回家拿铁锹和笤帚吧。”李弯月跑过来说。 “对,那样快,后头粮仓里就有,你去拿,弯月。”刘香都急糊涂了,忘了用铁掀快。 李弯月跑着去粮仓,木板车推着工具到了空场上。 “轰隆隆”,打雷了,天看着都黑了。 “婶子,装好的推进粮仓吧,草帘子我也拿来了,先盖着,打雷了。”李弯月说。 “对对,还是弯月你想的周到,俺这跟没头苍蝇似的。”李弯月在,刘香觉着有主心骨了。 “俺这就叫人推。” 刘香迅速分配好,妇女们有装粮食的,有往粮仓里推的,“使劲干,这可是每家的口粮。” “主任,可木板车就一辆。”有妇女喊,这一车运走了,就只能干瞪眼,木板车都叫男人们拉到地里拉花生了。 “轰隆隆”,雷声一声接着一声。 “主任,这样干等着不行。”虽然苞米用草帘子盖上了,可不保险。 “咋办,咋办。”刘香急得团团转,可就是想不出招儿。 “弯月,你有啥好办法。”刘香拉着李弯月问。 等李建军不行,他肯定带着男人还在抢收花生,回不来。 “婶子,我回家骑车子去吧。”李弯月一身汗,忙的,急的。 “对对,你赶紧回去骑车子。大家两人抬一麻袋。”刘香又分工。 “成,弯月你快走吧。”王大英扛起一麻袋就往粮仓走。 其他妇女一看王大英干上了,有背的,有抬的,都想着赶在下雨前,把苞米收进粮仓。 李弯月一路小跑回了家,王金枝在李弯月家门口往里看呢,一回头见到李弯月,“弯月,俺……” 李弯月哪有工夫管她,进院推起车子就走,“石头,好好看着你妹。”李弯月留下话。 “娘,我知道。”石头拿出雨衣,“娘,拿着。” 李弯月拿了就走。 风呼呼的,大杨树叶子被吹的刷啦刷啦响,雷声“轰隆隆”的,空气里都要滴水了。 出门,李弯月就骑上了车子。王金枝一路骂着李弯月往家走,就看到李弯月骑着车子朝她冲来,“李弯月,你要干啥,杀人犯法,哎呦!” 王金枝摔到了沟里,那沟很浅,她“哎呦哎呦”叫唤,没人管,她爬起来,李弯月都没影了。 “李弯月,你给俺等着,俺要是这么算了,就不姓王。”王金枝看着李弯月大门大开着,转转眼珠子进去了…… 李弯月到了空场上,支住车子,叫人往上搬麻袋,堆了老高,“绑结实点。” “弯月,你能推的动?”王翠花替闺女捏把汗,这有两三百斤,车轮子都有点压瘪了。 “能。”李弯月也有点心里打鼓,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支开脚蹬子,车子一晃,王翠花和马桂香在后头推着,“弯月,能行?”马桂香问。 “行。”李弯月努力把着车把子,叫车子别歪,推着走了几步,一下骑了上去,车子左右乱晃。 “弯月!”王翠花小跑着跟着李弯月。 “娘,没事。”李弯月眼睛看着路前头,慢慢骑着,手心里都是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赖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推木板车到粮仓得二十分钟,李弯月骑车子几分钟就到了,可她支不下。 “娘来帮你。”王翠花小跑着过来,给李弯月解绳子。 粮仓里的妇女也过来帮忙,李弯月就把着车把子,不叫车子歪。麻袋都卸下来,王翠花给她把绳子缠好。 “好了。”王翠花说。 “娘,你不用跟着我一趟一趟跑。”李弯月心疼。 “娘有数,你赶紧走吧。”王翠花说完,天上就开始滴答雨点子。 “下雨了!”有妇女着急地喊。 李弯月赶紧骑上车子走了,王翠花在后头跟着跑。 “弯月,两趟就拉完了。”刘香看到李弯月,跟看到救星一样,幸亏李弯月敢骑车子带苞米,快多了。 “行,快放吧,我找着窍门了,这回能快点。”李弯月支下车子,擦着汗说,刚才那趟,她自己都吓得慌。 一麻袋一麻袋苞米放上来,王翠花也过来了。 “娘,你咋又跟过来了。”李弯月有些气王翠花,不叫她跟,她偏跟。 “娘没事。”王翠花撑着膝盖大喘气,她不跟着李弯月,心里不放心。 李弯月把雨衣拿出来,“婶子,盖在麻袋上。” “好来。”刘香用雨衣把麻袋盖严实了,“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声,不过雨没下大。 李弯月来回两趟,所有苞米都进了粮仓。 “呼,总算是老天爷给面子,没叫苞米淋雨,也多亏了你,弯月。”刘香擦着脑门的汗笑,苞米都进粮仓,她就放心了。 她刚说完,豆大的雨点子就下来了,哗哗的。不远处,李建军带人回来了。 变天那会,他光顾着抢收花生,都忘了空场上还有苞米,想起来时也只能顾一头。 等花生都装上车,李建军使劲甩着鞭子,赶着牛车往粮仓这里跑,就怕刘香光等他,不知道把苞米运回粮仓,还好空场上是空的。 “队长,你回来了,苞米没淋到雨。”刘香上前说。 李建军长舒一口气,“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个妇女主任带领着她们,还真顶起了半边天。” “队长,这事最该谢的是弯月。我当时啥主意没有,幸好弯月来了,她没乱,帮我想辙,又一人骑着二八大杠,带了三四趟,一趟二三百来斤,俺们都干不了。不过每个人都出了力,王大英啊,马桂香啊……”刘香提了几个人名。 “到。”马桂香举起手,嗷一嗓子喊。 刘香这是表扬她,她这辈子受的表扬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一听到刘香叫自己名,就激动。 “桂香,不用喊到。”刘香都不知道说马桂香啥好了,不过马桂香这回是叫她刮目相看,平时干活是慢,但觉悟不低,来帮忙就是好同志。 “俺这受个表扬不容易。”马桂香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李大勇挺直着腰板过去,拉拉马桂香的手,马桂香受表扬,他倍有面子。 “对了,弯月呢?”刘香找了一圈,没看到李弯月。 “跟她娘冒雨走了,回家看孩子,春麦那丫头怕打雷。”马桂香说。 “大家都回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估摸着还会下大,别都窝在这里了。”李建军朝妇女们说。 妇女们用手遮着头顶往家跑。 李建军叫汉子们装沙袋子,把粮仓门口堵着。粮仓地势低洼,雨一大,水就往里灌,苞米和花生就遭殃了。 “队长,还有啥要干的。”沙袋子堆好了,李大勇擦着脸上淌下来的雨水问。马桂香进步了,他也不能拖后腿。 “轰隆隆”,雨越下越大,地上一沟一沟的水。 李建军想想,“谁愿意跟崔同志一起守粮仓?” 下大雨,更得防着有些人打歪主意,全村这么些人,李建军这时候最信得过的就是崔润山。 “队长,我。”李国春第一个站了出来。姐和姐夫都为村里做了事,他也不能落后。 李建军深深看了李国春一眼。一晃眼,三弟留下的儿子也长成男人样了,也有担当了。 “好,国春留下,其他人回吧。”李建军拍了拍李国春说。 汉子们都冒着大雨往家跑,李建军嘱咐了几句也走了。 到了李弯月家门前,李建军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刚到门口就听到吵吵。 王金枝坐在李弯月家地上,“天杀的李弯月,你说说咋办吧。” “娘,你骑车子走了,大妈就来咱家,说是你骑车子把她撞沟里,你跑了,她得来咱家赖着。”春麦生气地说。 马桂香活蹦乱跳,就是衣服上沾了点泥,就是赖着不走,还要动坛子,她跟哥不叫她动,她就躺地上去了。 泥地潮,人家拿着草帘子铺着,跷二郎腿躺着,见娘回来,这又演上了。 “我撞的你?我还要问问你呢,天不好,人家都往家走,你又不跟俺家是邻居,你搁俺家门口转悠啥?”李弯月问。 她出来时,是看到个人,躲车子滚沟里去了,她当时急着走,没看是谁,原来是王金枝。 “你管我呢,你李弯月家门口别人不能走?”王金枝盘腿坐着,指着李弯月嚷的中气十足。 “能走。” 李弯月话音一落,王金枝更来劲了,跳起来,“你知道能走就行!腿长在俺身上,俺就是上天,你也管不到。俺好好走着,你骑着车子就撞俺,咋地李弯月,你想撞死俺?” “金枝啊,说话别这么难听,俺家弯月不是那样人,她是忙着去带苞米。”王翠花听不下去了,弯月就是有错,也不是要撞死王金枝这么大的错。 “她干啥俺不管,可急也不能从俺身上骑过去吧?俺这是躲的快,这要是慢一点,俺这脚不成肉酱了?”王金枝说着肉酱,咽了一口唾沫,瞅了李弯月家的坛子一眼。那坛子里都是肉啊。 “还肉酱,那你就吃脚得了。”石头小声嘟囔,他看着王金枝就是为肉酱来的。 “金枝啊,你这不是没事吗?”王翠花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王金枝这咋跟虱子一样扒上弯月不放了呢! “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看看俺这波棱盖。”王金枝掀起裤腿,咋没破皮呢,刚才明明一走道,就钻心的疼。 “看着没啥,可里头伤了,俺没法走道了。”王金枝又给放下了。 “没法走道你咋来的俺家?”李弯月生气地问。换成谁累了回家就碰上有人找事,也没好脾气。 “哎呦,俺疼。”王金枝又坐回去了。 “疼,那雨停了,俺领你去卫生站看病,花多少钱,俺全包。”李弯月没好气。 “俺不干!”王金枝坐在地上一扭脸……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吃肉治病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被气笑了,王金枝说伤在里头,可不去卫生站,“你想咋样,你说吧。” “俺想吃一兜肉的饺子,你把俺吓着了,俺得补。”王金枝前言不搭后语,这会又成吓着了。 在家里顿顿咸菜疙瘩,吃的她眼都绿了。 “金枝啊,先起来,你坐地上要生病遭罪的。”王翠花过去拉王金枝,她听明白了,这就是想吃肉,其他都是假的。 “你拉俺,俺给你个面子才起来。”王金枝起来了,垫了草帘子,屁股底下也潮,是不舒服。 “你给俺娘面子,俺看见了。”李弯月都服了王金枝,搞这么些事,就为了白吃顿饺子。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站屋里都看不清门口的人,李建军看了一会,冒着大雨跌跌撞撞走了。 他不敢进去,太丢人了。王金枝一句句的,他听不太清,可准不是好事。 没打起来就没事,李建军这么想,心里头好受了点。 王金枝上了李弯月家炕,“饺子啥时候吃?” “金枝啊,我和弯月这刚回来,家里也没有鲜肉。”王翠花笑着说。 “咋地,你母女两这是要说话不算数?夭寿呦,俺这断胳膊断腿的,连顿饺子都吃不上,俺的命真是贱命啊,老天爷你劈下一道雷劈死俺算了,没人把俺当人。”王金枝拍着大腿就嚎开了,跟唱戏似的。 “大妈,差不多得了,俺耳朵疼。”春麦掏掏耳朵。 “大妈,你真会坐,就数炕头最热乎。”石头也说了一句。下雨天返潮,他烧了点火,为了叫爹娘回来舒服点。 两个孩子一搭一唱的,这要是换个人,就没脸坐下去了,王金枝不,坐的稳着呢。 “你俩别说那没用的,李弯月你个吝啬鬼,撞了俺,抠搜的连顿饺子都不给俺吃,俺这个贱命啊。”王金枝光打雷不下雨,就是干嚎。 春麦和石头朝李弯月摊摊手,他们没辙了。 “王金枝,饺子没有,光有咸肉,你要是同意呢,我给你煮块,不同意趁早滚蛋。”李弯月大声说。 “同意。”王金枝点头如捣蒜,是肉就行。 李弯月也真是的,不一下说明白,这嚎的她累得慌。 李弯月又跟王翠花说,“娘,这么大雨,你搁这儿吧,等雨小了再回家。” 王翠花点点头,叫闺女一人对着王金枝,她也不放心,她在,起码有个作证的。 李弯月去坛子里拿出了两块咸肉。王金枝摔到沟里,她是有点责任,就管顿饭,打发了她吧。 “弯月,两……两块?”王金枝看着两块咸肉,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这肉够她家吃半年的。 “你不是吓着了,还是俺吓的,俺好好给你收收惊。”李弯月没好气地说。 “那是,俺在家里当姑娘那会吓着了,俺娘就做好吃的给俺收惊。”王金枝咽了口唾沫。 李弯月抽抽嘴角,王金枝是真听不出来自己是在挖苦她? “弯月,快点哈,俺饿了。”王金枝下来坐在小板凳上。 你说她没脸没皮,有肉吃,她还知道湿漉漉坐在李弯月家炕上不好。 “她就这样,别跟她一般见识。”王翠花拍拍闺女。 “娘。”李弯月苦着脸烧火做饭。 柴火是石头抱进来的,外面的柴火两个孩子也用草帘子盖的严严实实,真是能给家里分担了。 王金枝在旁边直盯盯瞅着李弯月煮肉,一会一问:“弯月,熟了吧?” “还没。”李弯月回了八百回,王金枝就是个问。 好不容易李弯月掀开锅盖,王金枝就凑上去了,要上手拿肉。 “烫掉你的爪子,到时候叫俺管你一辈子吃喝?去等着。”李弯月推开王金枝。 王金枝撇撇嘴,退到了一边。 饭端上桌,李弯月把一块咸肉夹到碗里给王金枝,另一块切成片,一家人吃。 “这一块都是俺的?”王金枝两只手抱着碗看李弯月。 “都是你的,吃了这些,你能好不?”李弯月好笑地问王金枝。 不是想吃肉吗,叫她吃个过瘾。 王金枝重重点头,拿起个窝窝头,一口肉一口窝窝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真香啊,嘴里都流油。 “娘,她没洗手!”春麦指着王金枝窝窝头上的黑指印子。 王金枝从沟里爬起来时,手摁到沟里,都是泥。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王金枝只管埋头吃。 “金枝啊,慢点。”王翠花替王金枝捏把汗,吃饭哪有这个吃饭的,看着都不嚼,伸着脖子生咽下去的。 “二娘,俺没……”王金枝被噎的直翻白眼,端起粘粥喝了口,还是吃得很凶。 王翠花摇摇头,大嫂过日子太精细了,这把金枝馋的。 她也明白,大嫂的钱得留着给李保国娶媳妇,王翠花叹了口气。 “金枝啊,吃不完叫弯月给你装上。”王翠花看王金枝这样,吃不了也得一憋气吃进肚子里。 王金枝顿了一下,还是都吃了,她才不拿回去呢,拿回去叫李包谷看见,又得给李保国。 “嗝……嗝……”王金枝不停的打嗝。 “大妈!”春麦突然大叫一声,吓得王金枝一个没坐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春麦你喊啥?”王金枝瞪春麦,不就是吃了她家一块肉吗,李弯月还没说啥,春麦一个小孩子就吓唬她,没大没小! “我给你治病呢。”春麦笑嘻嘻地说。 “治病?治啥病?”王金枝闹不懂,还有吓唬人治病的? “我这不是治好了你的打嗝吗?”春麦跟王翠花学的,打嗝吓唬一下,就吓回去了。 王金枝试试,她除了撑的慌,是不打嗝了,就站起来:“俺走了。” “这么大雨,坐一会吧,别淋病了,再找俺。”李弯月留她。 外面雨还是很大,哗哗的淌,屋檐下淌出一条条小水沟,不过雨水没进屋。 “那不能,俺感冒了找不到你头上。”王金枝不馋了,说话都讲理了。 “感冒不找俺,你掉沟里就找俺?”李弯月又好气又好笑。 “两回事。”王金枝又坐回去了。 春麦围着她转了两圈,又到石头跟前,拍拍他:“哥,我以后不说你饭量大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不拘着你了。” 饿的跟王金枝这样,太丢人了。 石头撇撇嘴,他吃的不多不少,家里也能吃上饭,就春麦天天瞎操心,“谢谢啊,妹。” “俺说句大实话。”王金枝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咋地,就想说道说道,“俺嫁给李爱国,就图两点,一个不用顿顿吃地瓜干,俺在娘家吃地瓜干,吃的够够的,另一个不用使劲挣工分,俺不想下死力气了。”她说的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 当初媒人就说这两点,王金枝就点头了。嫁给李爱国,这两点是都有了,可这上顿大饼子,下顿大饼子,今天大饼子,明天大饼子,一睁眼就是大饼子,也是够愁人的。 “噗嗤!”春麦笑了。 第一百二十章 风大雨急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妈,你这嫁人就图吃大饼子,挣小孩子的工分?”春麦听下来,王金枝就是这个意思。 这要是搁以前,王金枝得跳脚骂春麦胡扯,这会笑呵呵地说:“是这样,俺其实种够地了,可不种地没工分,俺也没其他本事。” “哎,谁都有累的不想干的时候。”王翠花有时候也不想挣工分。 “姥,那你就拄着棍,一瘸一瘸走路,就不用上工了。”春麦眼睛转一圈,就是一个馊主意。 一屋子人都笑了。 “这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停,弯月,润山咋还没回来?”王翠花担心女婿。 李弯月把锅碗瓢盆摞一起,下雨就不刷了,得天好了再刷,“兴许是留下看粮仓了,娘你不用担心他。” “看粮仓?娘,那我把羊屎蛋给爹送去。”石头兴冲冲的。 “你消停点吧,你爹用不上羊屎蛋。”李弯月拽着石头,这么大雨,还往外跑,那是添乱。 “娘,能用上,我也能去。”石头一点不怕打雷下雨。 “轰隆隆”,外头又打起了响雷,门前的一棵大杨树,“啪”一声断了一大根树枝,砸在院子里,接着狂风大作,雨被吹得朝屋里来,李弯月赶紧起身关门。 狂风吹得门板哐哐的,李弯月一下关两扇门都关不上。 “啊,娘,我怕!”春麦躲在王翠花怀里喊。 李弯月使劲推着一扇门,“娘,你带春麦上炕去,石头给娘拿个凳子。” 门插销太高,李弯月够不到,用后背顶着门,被吹得直晃。 “弯月,俺来帮你。”王金枝过来帮李弯月推另一扇门。 一阵狂风过来,雨水被带进了屋,地上都湿了,王金枝使劲推门,两扇门总算是合起来了。 “这风这么大,茅草屋顶都能吹跑,有人家遭殃了。”王金枝学李弯月用后背顶着门,喘着粗气说。 李弯月家屋顶是铺的瓦,没事。 “你还挺有劲的。”李弯月笑着跟王金枝说。 “那是,俺可不是白吃你家肉的。”王金枝被门撞的往前一趴一趴的,还是使劲顶着门。 “娘,凳子来了。”石头把凳子放在李弯月脚底下,可李弯月不敢松劲,“石头,叫你姥过来。” “娘,我顶着,我能行。”石头上来跟李弯月一起顶着门板。 李弯月站上凳子,使劲推着门,好赖把插销插上去了,又过来王金枝这边,把上头插上,又把中间的插销插上。 “呼,累死俺了。”王金枝一屁股就要坐地上,刚才撑得慌,这下一点不撑了。 “地上有水,去炕上。”李弯月不叫王金枝往地上坐,拉着她进了里屋。 “关上了?”王翠花搂着春麦担心地问。 “关上了,娘,春麦给我吧,石头你也上来。”李弯月上炕把春麦接过去。 “娘,羊屎蛋咋办?”石头不想上炕,这么大的风和雨,羊屎蛋不得感冒了? 李弯月趴着头看了看,羊屎蛋的窝好好的,“它没事,你上来看看。” 石头上了炕,往外看了眼,羊屎蛋的窝是好好的,也听不到它叫唤,就乖乖待在炕上。 “哎,也不知道家里咋样?”王翠花看着外面的大风大雨叹了口气。 家里是老房子,茅草房顶,虽然修的挺牢固,平时下雨也不漏,可这大风大雨的,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关键窗户还是糊的窗户纸,这下得进雨了。 “娘,有爹和国春呢,他们有法子,雨小了我跟你过去看。”李弯月叫王翠花别想那么多。 “粮仓也不知道啥样,这么大雨和风。”王翠花操心这操心那的。 “二婶,咱村的房子就数粮仓最好,房顶是瓦的,窗户是玻璃的,还有你女婿在呢,出不了事。”王金枝觉着王翠花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这不是担心润山吗?”王翠花絮絮叨叨的。外面噼里啪啦响,树枝子都断了,她这心里不安稳。 “娘,他不用咱担心,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李弯月说是这么说,可听着门窗插上了还是“呼通呼通”的,也有点担心。 王金枝有点替李爱国羡慕崔润山,王翠花这还是丈母娘呢,都这么替崔润山操心,李包谷可是亲娘,跟没有李爱国这个大儿子一样,心里就想着李保国一个。 偏心眼,王金枝在心里头想。 李建军出了李弯月家,就在别人的屋檐下避雨,想等着雨小了再走,可刮起了大风,他赶紧往家跑。 跑进院,李建军先来了刘大妹这屋,“娘,回正屋吧?” 这屋有些低洼,门口成了小水沟,窗户纸都烂了,刘大妹用纸壳子挡住。门大开着,被吹得哐当哐当响,她也没法去管。 “不用,抽屉里有钉子,你给娘钉上纸壳子,一会风小就好了。”刘大妹不去正屋。 这么大雨,这么大风,正屋一点声没有,就李爱国过来看了眼,刘大妹这心里哇凉。 李建军赶紧拿着锤子给刘大妹钉上纸壳子,这下不进雨了,刘大妹擦着炕上的水,“粮食都没事?” “没事,娘。”李建军闷声说着,又给刘大妹插上门,这下门口也进不来雨了,就是很暗。 “没事就好,上来吧。”刘大妹烧了火,炕上温乎,挺舒服的,她铺了褥子躺下。 李建军躺在他娘身边。 以前一大家子睡在一张炕上,他跟李包谷睡这头,爹娘带着两个弟弟睡另一头,家里多和睦,可现在呢,屋多了,李包谷把娘当成了仇人。 “娘,你说包谷这是咋了?”李建军都不认识李包谷了。 “她爱咋咋地,娘也求不到她。”刘大妹抽着烟袋说。 外面风声小了,房顶上的水哗哗淌,李建军抬起手盖在脸上,一声不出。 刘大妹就静静地抽烟,也不说话。突然,门砰砰的响,刘大妹起身。 李建军先出去了,“娘,我来开。”李包谷要是来看眼娘…… “爹,你回来了,看着金枝没有?”不是李包谷,是李爱国,着急地问王金枝在哪,这么大雨,他没处找。 “搁弯月家。”李建军气冲冲的。 李爱国一听,就跑出了门。 李建军往正屋看了眼,静悄悄的,这一个个的都是死人?他再也忍不住了,浑身往外冒火,过去对着正屋门就是一脚。 李保国在炕上打盹,被这砰的一声吵醒了,“妈了个巴子,谁啊?” “你老子!”李建军对着门又是一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家破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我爹回来了。”李保国推了推李包谷。 李包谷一回家就头昏脑胀,吃了点药就睡过去了,风啊雨的,她一点没听见。 “你爹?”李包谷睁开眼摇摇头,不昏了,赶紧爬起来,“插着门干啥?”她嘟囔着打开门。 李建军拽着李包谷进去,又砰一声关上门。 “李包谷,你是不是就巴望着我娘死,啊?”李建军举起手,到底没落下去。 他是大队长,要是动手,跟李东升那个孬种没两样。 “你这是发的啥邪火,娘咋了?”李包谷一脸懵。 “李包谷,你摸摸自己良心,我娘对你咋样,她就是帮弯月点又咋了?我娘给家里干过活,是你挑三拣四,她干的话入不了你的眼,她才不干的。”李建军看了眼,李保国不在,他那屋门关着,小瘪犊子,没他李包谷不会这样。 “到底咋了?娘又说俺啥了?”李包谷有些不高兴。刘大妹这还撺掇李建军收拾她,就因为说了李弯月几句? “不用娘说啥,你自己睁开眼看看。”李建军“咣”拉开门,院子里都是树枝子和草,柴火棚子也塌了。 “乱成这样,你咋不管,你看这乱糟糟的!”李包谷看着院子乱成这样就嚷。 “李包谷,你光看到这一院子乱,你没想到我娘咋办?”李建军拽着李包谷到了刘大妹屋跟前。 “你倒是自在,在炕上躺着,我娘呢,这窗户纸都烂了,你连叫娘进屋都不说,你咋当的媳妇儿!”李建军一肚子气,李包谷这时候还装! “我不知道,我……”李包谷把话又咽了回去,李建军根本不信,她说了也没用。 “你不知道?李包谷你是真会装傻充愣!”李建军看到李爱国跟王金枝回来,拽着李包谷回了屋。 “家里咋这样了?”王金枝看着满地狼籍问李爱国,四五个大人,就一点不管? “回屋。”李爱国摇摇头。 屋里,李建军还在说李包谷:“人家妇女个个去帮着抬粮食,就你李包谷在家睡大觉,你是舒坦了,可这家里不光你李包谷和你那好儿子李保国!” 李建军呼哧呼哧喘,地上有个钵子,他拿起来摔地上,气冲冲出了门。 雨成了毛毛雨,土路一踩一脚泥,李建军深一脚浅一脚来了粮仓。 “没出事吧?”李建军压下火气问。 “大爹,没出事。”李国春说。 起风那会,李国春觉着完了,准得进雨水,崔润山几下就把沙袋子拿进了屋,那么大的风,他一个人就关上门插好,李国春啥忙都没帮上。 “那就好。”李建军看看门槛里地皮都没湿,他蹭了蹭脚上的泥进去。 “大爹,我想回家看看。”崔润山沉声说,那么大的风雨,他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看眼李弯月和孩子。 “赶紧回吧,大爹在这里看着。”李建军说。这么大的风雨,崔润山担心弯月和两个孩子也应该。 崔润山脚步匆匆走了,一进院他就喊:“弯月!” 没人应,院子里都是些断的树枝子,家里倒是没事。崔润山进屋,一个人没有,他来了李强军家。 李强军家房顶烂了个洞,正屋进了水,一大家子都在往外舀水呢。 “爹!”石头大叫,一盆水就泼在崔润山脚边上。 “你这是想把你爹淋成个落汤鸡?”李弯月拍了石头一下,熊孩子。 “嘿嘿。”石头摸着后脑勺笑。 崔润山进来,拿下门槛,水哗啦啦往外淌。 “娘,咱这五个人呢,都是猪脑子!”春麦一拍头,这费了半天劲,就忘了拿下门槛,这多省事。 “你是猪脑子,别带上娘。”李弯月跟闺女划清界线。 “那你咋没想起来拿下门槛?”春麦皱皱鼻子。 娘有错了光找理由,她错了,就叫她勇于承认错误。 “怨姥爷。”李强军嘿嘿笑着。 他怕家里进水,就放上了门槛,结果就光往外舀水,李弯月和王翠花回来,也跟着干,两孩子也跟着,就做了这蠢事。 “爹,草帘子呢,我把房顶给遮上。”毛毛雨,就这么放着房顶的大窟窿也不行。 “这儿呢。”李建军拿出草帘子,崔润山踩梯子上了房顶,给好好盖上。 “娘,家里有块塑料布,我拿来钉窗户上将就几天。”李弯月看窗户,窗户纸都烂了,李强军钉了个破麻袋挡着。 “唉,好。”王翠花知道家里有事,有人搭把手的好了,这要是光她和李强军,还在往外舀水呢。 李弯月回了家,找出塑料布,她豁成两块,卷起来拿来了李强军家。 “娘,有木头片和钉子没?”李弯月问,要弄就弄的像样一点,省得天天修。 “有。”李强军从角落里找出些小木头板,窄窄的一条,是打家具剩的,拿来固定塑料布最好。 崔润山把塑料布钉在窗户上,王翠花长舒一口气,“这样晚上再下雨也不怕了。” “爹,粮食没事吧?”李弯月朝屋里看了眼。 “没事,缸在里间,一点事没有。”就烧火这间屋房顶掀跑了,那间屋没事。 “被褥呢?”李弯月又问。 “也没事。我都放到了淋不着雨的地方。”李强军看窗户纸上有雨点子,就把被褥搬了地方。 李弯月放心了,但这地上太泥泞,明天得来帮着弄弄。 “娘,那俺……”李弯月看没啥事了,就要回去。 “弯月啊,那塑料布你给你婶子送去吧,她家也是窗户纸,好不到哪去。”王翠花小心地说,怕李弯月又说她是老好人。 “娘,我这就去。”马桂香帮了李弯月好几回,李弯月对她也没有以前那样膈应了。 李弯月一到李大勇家,两口子正在互相埋怨呢。 “叫你修房顶,你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回好,哭都没地哭。”马桂香骂李大勇。 家里房顶本来就有点漏,外面下大雨,家里就下小雨,得放盆遮着,这回好,房顶上三个大窟窿,家里跟外头差不多。 “这能怨我?我又不是诸葛亮,知道能下这么大雨,刮这么大风!你昨个还说咱家凉快呢,那不就是房顶破洞凉快吗?”李大勇顶嘴。 “噗嗤。”李弯月笑出了声,能把懒说成为了叫家里凉快,也是有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修房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闭上你那个腚。”马桂香瞪李大勇,叫弯月听了笑话。 “弯月来了,啥事?”马桂香笑着问,要来叫她去帮忙,她是帮不上了,她家这还乱套呢。 “婶子,我家有块塑料布,这不是寻思你家也是窗户纸,来问问你家用不用。”李弯月看马桂香家,不止窗户纸烂了,窗框都掉下来一扇。 “塑料布?弯月你真是大救星,李大勇赶紧过来拿着钉上,这样就不怕被蚊子啃了。”马桂香没想到,李弯月是给她家送塑料布的。 谁家有块塑料布都自家用,哪有舍得送人的。 李大勇麻溜接过去了,吭哧吭哧半天。 “咋地,还得叫老娘我钉?”马桂香踢了李大勇一脚,一点男人样没有。 “不是,我这想跟弯月说句话呢。”李大勇疼的一下蹿起来两丈高。 “有啥你就痛快说,吭哧啥?”马桂香立着眼吼。 别人嫁个汉子,汉子顶门立户,她家反过来了,她顶门立户。她吩咐点事,李大勇才知道干,还磨叽个没完。 “叔,有啥话你说吧?”李弯月也说,李大勇光吭哧她也不懂啊。 “是这样,你能不能叫崔润山过来,给俺家房顶盖上草帘子,俺怕高。”李大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他这可不是不想干,是他一踩梯子,腿肚子就哆嗦,不敢往上爬。 他不敢爬,马桂香还用笤帚疙瘩抽他腿,他打怵。 “你叔啊,就长个男人样,没胆气,就叫你家崔润山来帮帮吧,不然没法睡。”马桂香也说,李大勇就这样,烂泥扶不上墙。 “婶子,你等着。”李弯月回家叫来了崔润山。 崔润山踩梯子几下就上了房顶,叫李大勇给递草帘子。 “好来。”这个活李大勇能干,利索地给递。 崔润山仔细铺好了草帘子下来,“婶子,先这么将就一下吧。” “行,你跟弯月快回家吧。” 马桂香把两人送出门,回头跟李大勇说:“弯月跟咱家不沾亲带故,还知道来帮忙,咱那两个儿子呢?说我不好,我对他们总比对弯月强吧,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玩意,白养大了!” “对,白瞎家里粮食了!”李大勇也窝火,千错万错,养大了他们就是恩,这么大风雨,就不知道来问一句家里咋样? “说来说去,就怪我肚子不争气,没生出个闺女来,这要是生个闺女,就能跟翠花一样得济了。”马桂香想到了这里。 李大勇咧咧嘴,马桂香这纯属瞎联系,嫁出去的闺女那是泼出去的水,李弯月这样的闺女,全村就一个。那些嫁给本村的,也没有一个敢像李弯月这样向着娘家的。 要闺女这么好,能都想生儿子,还越多越好?李大勇没敢说。 第二天,天放晴了,日头还足,李建军叫大伙把花生拿到空场上晒着,没干的苞米也晒好,“好了,都回家收拾去吧。” 村里大多是草房顶,好些有大窟窿,都得补。 大家都拔腿往家走。 崔润山回家推了木板车就出门。 “你干啥去?”李弯月问他。 “去推泥,给爹家垫垫屋里的地面。”崔润山说完就走。 李弯月弯起嘴角笑,崔润山这女婿可是太像样了,一个儿子都比不上。 “弯月,木板车娘使使。”王翠花也是来推木板车,家里地面泥泞,得重新垫土。 “娘,你那半个儿早去给你推了。”李弯月笑着说。 “说啥呢,润山只半个儿?我看你是半个闺女。”王翠花白了李弯月一眼,往家走,李弯月跟着来了。 马桂香和李大勇也在,两家商量着一起干,从李强军家开始,在修草房顶。 马桂香在和泥,李大勇把桶装满,提到房檐下,绑上绳子,李国春站在房顶上用绳子拔上去,李强军在修房顶。 “翠花,真叫我说着了吧,空手回来的,白跑一趟。”马桂香用胳膊支着铁掀说。 “你猜的一点不差,润山去了。”王翠花笑着回答,说完又转头跟李弯月说:“你可别给你婶子脸子看,是我说俩家一起干的。你婶子变好了,那天给咱家送来一个蛋,说是咱家鸡在她家下的。” 李弯月笑:“娘,邻里邻居的,我才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说完,李弯月过去跟马桂香一起和泥。 “我跟你娘干行了,不用你。”马桂香赶李弯月。 “婶子,三个人干更快。”李弯月来,就是帮着干活的。 李大勇提着桶过来,马桂香三锨两锨给他装的满满的。 “桂香啊,你这装太多了。”马桂香是不用提,累的都是他李大勇。 “叔,我来。”李弯月提起桶就走到了房檐底下,系上绳子叫李国春往上拉。 “完蛋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马桂香骂李大勇。 “弯月太快了,我没抢过。”李大勇从开始干,就被马桂香骂提的太少。 等李弯月过来,李大勇赶紧抢回了桶,“弯月,叔来就行。”李大勇都快被损成茄子色儿了。 “叔,你能行?”李弯月看着李大勇真是没劲了。 “叔行。”李大勇朝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提着一桶泥摇摇晃晃走了。 “婶子,我叔和泥也是一样的。”李弯月真没计较这个。 “叫他干,你叔属毛驴的,就得挥鞭子才知道干活。”都说男人越骂越怂,马桂香有时候也不想骂李大勇,可不骂真不行。 “婶子,你别这么说叔。”李弯月话刚落音,崔润山就推着一木板车泥回来了。 木板车没车斗,泥是用麻袋装着,崔润山放下木板车,扛起一麻袋泥就进了屋。 “润山啊,娘跟你抬。”王翠花心疼坏了,小跑过去要帮忙。 “娘,没事。”崔润山一口气把三袋子泥都扛进了屋。 “崔润山,泥不用晒,不湿?”李弯月问他,这泥有水吧。 “润山装的这些正好。”王翠花说。 崔润山装的这些泥都半干不干。 崔润山把泥倒出来,王翠花就用耙子耙平整了,再用脚踩实。 两家人一起干,没用半天李强军家房顶就修好了。 春麦和石头也没闲着,收拾完院子里的树枝子和草叶子,又在菜园子里摘菜。黄瓜和豆角这些搭架子的都倒了,能摘得都摘了,不然就烂了。 “娘,这下能腌黄瓜扭吃了。”石头举着几根黄瓜扭子说。 他最爱吃腌黄瓜扭,可小的娘不叫摘,这下不摘都不行。 这地方有四大嫩:香椿芽,黄瓜扭,新娶的媳妇,头刀韭,石头除了肉,就喜欢吃黄瓜扭。 “你这两孩子真勤快,比……”马桂香这不亲孩子的,都觉着石头和春麦懂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对眼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比我勤快。”李大勇提着桶过来,接上马桂香的话茬。 马桂香白了他一眼,知道就行。 修好了李强军房顶,就轮到了李大勇家,崔润山拿过李强军手里的木板子,“爹,我来吧。” “润山,不用,爹不累。”李强军赶紧说,不能啥事都叫女婿来。 “崔润山,你会用?”李弯月捅捅崔润山,崔润山连这都会? 崔润山抓住她的手,那意思这不是在家里,回自己家她想咋捅都行。 “没羞没臊。”李弯月小声嘟囔,被王翠花敲在头上,“说啥呢,你会打肿脸充胖子,润山也不会!他爹,叫润山干,叫咱闺女看看女婿的能耐。” 王翠花就不爱看闺女挑崔润山的刺,还都是瞎挑。 李弯月低着头笑,她娘不抗激,一激就急了。 马桂香撞了李弯月一下,这咋心眼子还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这下换崔润山和李国春上房顶,李大勇和李强军轮班提泥。李大勇松了一口气,他家房顶好几个大窟窿,得老多泥,他刚才差点哭。 马桂香把李大勇拉到一边:“我告诉你李大勇,长点眼色价,你多干,叫二哥少干。咱两家一起修房顶,本来就是咱家占便宜。” 李大勇觉着马桂香变了,她应该爱占便宜才对,这咋看见便宜还往外推,“我多干,你就看着吧。” 村里好多家房顶上都有人在修,就看到了崔润山给李大勇家修房顶。 “她两家啥时候这么要好的,就马桂香那样,还能嘠伙个人?” “按说女婿给老丈人家干活就了不得了,这还给老丈人的邻居干,崔润山这真是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用插队?问问槐花。槐花啊,人家李弯月的男人都去你公公家修房顶了,你两口子没点表示?” 槐花是马桂香的大媳妇。 马桂香两个儿子都分出去了,她这家分的也省事,就给了十块钱,其他就不管了。人家马桂香说了,过的好过不好看各人,反正地方给你们了,你们能盖房子就盖,盖不起来她不管。 马桂香的两个媳妇都不上门,也就过年能去问声好。 以前村里人觉着是马桂香活该,可现在李弯月的男人都给马桂香家修房顶,那李东华和李西华不回家帮着干,就不像话了。 “俺这就是给俺爹家推的泥。”槐花白着脸说。 “哦。”那妇女点点头,槐花推着车子回了家。 “东华,咱去爹家帮忙吧。”槐花不情愿地对李东华说。 “咋了?”李东华可明白,槐花跟他娘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呲呲”冒火星子,三句话不到就抬杠,槐花说去爹家帮忙,这不对劲儿。 “李弯月两口子去帮你爹了,咱们不去不像样,我这一路上,被人逮着就问。” 要依着槐花自己,她真不想去,马桂香没有个婆婆样,她就没个媳妇样,不赖她,可李弯月掺和进来了。 “那去吧。”李东华早想去了,是怕槐花跟他干仗,才没张这个口。 “那你来推泥。”槐花没好气。 “推泥干啥?”李东华觉着人去就行了。 “空着手,你娘又要叽歪,推上一车泥,她要垫院子垫家里随她。” “媳妇还是你想的周到。”李东华推起木板车就走,槐花撇撇嘴,别以为她不知道,李东华早想回去看他爹娘了。 两人进院,马桂香一扔铁掀就过来了,拉着张脸,“你俩来干啥,我可用不起你俩。” 儿子不来帮忙,她气,一看见大媳妇儿槐花,她更气。 “娘,俺家还没忙完呢,槐花就担心你俩个住的咋样,俺们这就来了,娘你就别挑理了。”李东华一回爹娘家,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那回去忙吧,等我跟你爹咽气了,你能来扬把土,俺们就谢谢你了。”马桂香不依不饶,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李弯月在旁边听着,这不像娘跟儿子,这是仇人。 “婶子,你别这样说。我也是自己家忙完了,再来帮我爹家,帮你家的。”李弯月过来劝马桂香。 “她婶子,是这样,东华和槐花都是孝顺的。”王翠花也帮着说和。 “孝顺?人家孝顺的是老丈人,我是给人家养了个儿子。”马桂香瞪着大儿媳妇槐花。 槐花真想抬腿走,来一回受一回气,自己一句没说,马桂香话还是一箩筐,人家都说老虔婆,她看着马桂香就是。 “娘,俺错了。”槐花这要不是看着有外人在,根本不低气。 “婶子,多个人多份力气,你看把我叔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李弯月朝槐花使个眼色,上去抢着干啊。 槐花推了李东华一把,“赶紧去替下爹来。” “哦,好。”李东华见着马桂香就怕,他娘不说话,他啥都不敢干,被槐花一推,才麻溜接过李大勇手里的桶。 李大勇不骂人,叫大儿子干,“二哥,坐着抽袋烟,叫我儿子干。” 李强军看人家儿子来了,倒出地方来。 “光支使我儿子,你闲着?叫东华把国春替下来,你提泥,没点眼力价!”马桂香没好气地说。 “好来,娘。”槐花赶紧去干活。 她自打进门,就跟马桂香不对付,她干啥活,马桂香都看不上,挑毛病,她一咬牙,就提了分家,马桂香也痛快,给了十块钱,说是就这些,但也不要他们给口粮。 这是第一回,马桂香支使她干活。 槐花干活快是快,就是不要好,提一桶泥,走一步撒一些。 “你这是……”马桂香又要骂。 “婶子,多大点事,扫了就行。”李弯月赶在马桂香说下去之前,过去给收拾了。 “槐花,你慢点。你这样力气不少出,可泥提的不多,还得跟个人收拾。你要不然提半桶,要不然慢点。”李弯月记着这个槐花,跟以前的她一样能干活,就是干活糙。 马桂香别看干活慢,可细致,两人可不是不对付吗。 “行。”槐花知道自己干活糙。以前马桂香指出来,她就觉着马桂香既要她干好,还得干的快,那不是为难她吗,李弯月这一说,她就知道咋办了。 她还是毛糙,可提半桶,晃也不撒,她又走的快,一点不少干。 “那么大个个子,提半桶,也不嫌丢人。”马桂香等槐花走了,跟王翠花嘟囔。 “行了,给干你就应该说他好,太挑剔,就得自己受累,咱俩也歇歇。”王翠花拉着马桂香到了一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是亲骂是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马桂香没说话,拿个篓子去把黄瓜洋柿子摘了。 王翠花帮着她摘。马桂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前上自己家要蛋,要到要不到,从不翻脸,自己找她帮忙,她能帮就帮。 “行了,等到你婆婆那个岁数,你就知道有儿子的好了。”王翠花劝马桂香。 “他俩不来,我还少生气呢。”马桂香嘴上就是不松劲。 多了两个人,房顶过晌午一会就修好了,马桂香还以为得干到黑天呢。 她进屋烧了水,家里有山上摘的金银花,泡在燎壶里,她提溜着燎壶出来。 “弯月,润山,坐着喝口水。”马桂香招呼着。 槐花一听没叫自己和李东华,那就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拉李东华往外走。 “走啥,娘能在水里下毒?”马桂香又骂开了。 “娘,不是。”李东华都不爱听马桂香这呛人话。 李弯月过去拉着槐花坐下,“婶子拿了这么多碗,哪能没有你俩的份儿。” 槐花这一看,是剩两个碗,她坐下了,李东华也过来坐下了。 “弯月,拉她干啥,她就想叫俺背个磋磨媳妇儿的名声,叫她走!”马桂香就不明白了,她在槐花眼里,就是连一口水都舍不得叫媳妇儿喝? “桂香,少说两句吧,槐花从没嚼舌根子。”王翠花拉拉马桂香。 马桂香起身拿出一篓子洋柿子黄瓜,都给了李弯月。 “婶子,我家吃不了。”李弯月哪能要这么些,还有槐花呢。 “石头不是喜欢吃腌黄瓜吗,你腌着慢慢吃。”马桂香说。 槐花低着头,心里有些不痛快,马桂香对人家孩子这么好,对自己的孙子,连个外人的孩子都不如,别说黄瓜,石子都没捞到一块。 “婶子,我娘家还有好些呢,给槐花些吧。”李弯月说。 槐花不要,马桂香的东西,她不馋。 “不用给她,还……还有。”马桂香这话说的有些磕巴。 槐花猛地抬起头,马桂香还给她留了,她高兴地说:“娘,以后有啥事,你就……说一声,俺们住的远,有时候不知道。” “爹去叫你们。”李大勇抢着说。这要不是儿子来,他提桶,得累的躺地上去,他巴不得儿子多回来干活呢。 “干脆你上老大家住去吧,门在那儿!”马桂香指着门口瞪李大勇。 “那不能,没你指挥俺,俺不知道咋干活。”李大勇不害臊地说。 “我给你缝上嘴!”马桂香看大家都笑,骂李大勇。 王八绿豆看对眼,槐花觉着就是自己公婆这样。 “翠花啊,俺们走了。”王翠花拉着李弯月起来,李强军和崔润山也跟着走了。 “娘,俺俩也走了。”槐花着急忙乎站起来,没外人,她怕又挨骂。 “咋地,娘吃人?”马桂香瞪着眼睛问。 “娘,俺家也得修,俺得回去忙。”李东华帮着槐花说,马桂香这才赶两人走,“走吧,走吧。” 槐花出门,追上李弯月,“弯月,谢谢你了,要没你,俺又得挨骂。” “槐花,你得这样想,打是亲,骂是爱,连打带骂是亲爱。”李弯月就是嘴上说的轻巧。 要李弯月换成是槐花,也受不了马桂香一说话就是抬杠。 “弯月,还有这种说道?”槐花不太信,要照这么说,李东升那得多爱李逢春,得是爱到骨子里,马桂香那也够亲自己的,槐花哆嗦一下,搓搓胳膊,“弯月啊,俺走了。” “她跑啥?”李弯月看着跑走的槐花。 “还她跑啥,你那些歪理把槐花吓跑的。照你那说法,娘不亲你,不爱你,不亲爱你。”王翠花看着李弯月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我不是那意思。”李弯月哄她娘。 崔润山在旁边听着,像是打情骂俏的话,李弯月跟谁用过?这么一想,他就心里不舒服。 “我先回去了。”崔润山一个人回了家。 “叫你嘴上没把门的,人家润山对你多好,就赚了一句不亲不爱?赶紧回去哄!”王翠花推闺女走。 她是崔润山,过来就给李弯月一撇子,不是要爱吗,就给你。 “娘,他先等会,我有个事跟你和爹说。”李弯月拉着王翠花回了家。 “你要是又扯你那些亲爱的,娘不听。”王翠花还没消气,一坐下来就说。 “娘,我那是说当爹娘的对孩子,爱之深责之切。”李弯月恨自己这嘴秃噜的毛病,但就是改不了了。 “娘听不懂。”王翠花就觉着闺女说打骂是好的。 “你就不能听弯月说一句?”李强军插了一句。 “娘,我不说那个,我是想问你跟我爹,想就没想过盖新房子?”李弯月想过了,爹娘这房子修不如索性盖新的。 “不是,李弯月你……”王翠花要脱鞋。 “娘,你听我一条条说,我说完了,你再爱我不迟。这房子今天修了明天修,是不费钱,可费工夫,住着也不舒坦,还有国春眼看着大了,家里就两间屋,咋给他说媳妇?娘,房子早晚都得盖。”李弯月把话说的明白儿的。 “啥叫都得盖?”王翠花嘟囔。 李强军拿出烟袋来吧嗒,一袋烟抽完,在地上磕磕,“盖。等种上麦子,我去找你大爹批房场。” “他爹!”王翠花不同意,盖房子不是俢房子,起码得百八十块。 “就这么定了。两间破草屋,国春能说着什么好对象?”李强军这回做主了。房子破,媒人都不爱上门。 “那嫌贫爱富的,送给咱家咱家也不要。想当初,你啥也没有,我还不是跟了你?”王翠花还是心疼钱。 “想当初!要是想当初,你能坐在这叭叭?时代不同了,这事听闺女的。” 李国春是他儿子,李强军就要给他盖房子娶媳妇,早盖,也了了心事。 “爹,这个盖房子的钱……”李弯月挣钱,就是花在家里人身上的,爹娘就是家里人。 “这钱爹自己出,不用你。”李强军都打算好了,新房子是给李国春盖,他跟王翠花呢,就住这两间老房子。 “听你爹的。”既然得盖房子,这钱就得她跟李强军出,王翠花攒出来了。 “好,我不出钱。”李弯月没跟爹娘争这个,只要爹娘同意盖房子就好说。 爹娘不知道,她这个以后的人可知道,再过几年,就是农村,土地价格也会翻着翻地涨,想盖房子,也不是跟大队长说一声就能盖的,有好些条条框框,现在多占点地,以后都是白花花的百元大钞。 “正事说完了,再说说你那亲爱的事吧。”王翠花还想着那茬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听女婿的话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我回去哄崔润山,他小性儿,别搁家哭呢。”李弯月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这孩子。”王翠花笑骂。 “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李强军回屋去了。 李弯月回到家,石头把黄瓜扭都洗好了,见了李弯月,呲着大牙说:“娘,我洗三遍了,你腌上就行。” 为了吃上腌黄瓜扭,石头可勤快了,一根一根洗的可干净。 “娘这就腌,你爹呢。”李弯月问,崔润山这还真在家伤心? “我爹……练气功呢。”石头想了想,他看着爹跺脚攥拳头的,就像练气功。 李弯月抽了抽嘴角,崔润山还练气功?她进屋瞅了眼,崔润山呆坐着。 李弯月过去搂着崔润山的脖子,“崔润山,我那说的是当娘的爱之深责之切那意思。有时候,不舍得打骂,但为了孩子好,也得骂得打。” “是这个意思?”崔润山正想着跟怎么问李弯月跟谁打情骂俏过。问吧,怕她说自己小心眼,不问吧,心里有疙瘩。 这下,天晴了。他就说吗,李弯月就不能是那个意思,想当初,她看自己第一眼,眼就直了,那就是相中自己了。 “还生闷气不?”李弯月放开崔润山,站在一旁问。 “我没生闷气,在给石头检查作业,字太潦草了,横不是横,竖不是竖,得使劲练。”崔润山严肃地说。 “是这样?我这想叫你一起去跟爹娘商量盖房子的事,给你这个女婿表现的机会,你可倒好,抬腿就走。”李弯月凉凉地说。 还帮石头检查作业,那拿的是数学本,哪来的横竖。 “爹娘同意了?”崔润山听李弯月提过盖房子的事,他也觉着李强军家应该盖新房子。 “爹同意了,娘心疼钱。” “钱咱出。”崔润山说的一点不犹豫。 李弯月笑,她敢这么帮家里,就是因为崔润山比她都大方,她说给王翠花一块,崔润山能说一块少了,得给五块。 “爹说他出,他想着盖给国春,不叫咱出钱,咱就帮点忙吧。”李弯月笑盈盈看着崔润山说。 崔润山点点头,“叫爹批六间房子的房场,盖石头的,不要土坯的,瓦砖这些,我找人弄。” “干脆你给爹盖得了,你自己跟爹说去吧。”李弯月劝他爹盖房子,都费了老鼻子劲,再说这些,她爹能不盖房子了。 她看着这意思,崔润山想盖起这个房子来,还是村里独一份那个盖法。 “我去说。”崔润山站起来就走。 他这个女婿当的,把丈母娘家的事,看的可要紧。 “等等,石头墙,那得打多少石头,凭你跟爹和国春得干到什么时候。”李弯月叫住他。 打石头可累了,一般村里人就用石头来打地基,盖房子还是土坯的。 “有人干。”崔润山没想着叫李强军和李国春干。 “王建设那些人?”李弯月一想就是王建设。王建设在崔润山心里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他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崔润山还真是想叫王建设找人干。 “你一人找爹说去吧。爹同意,你就干,爹不同意,我也没咒念。”李弯月也不懂崔润山跟王建设是啥关系,看着王建设挺听崔润山的话,还挺高兴给崔润山做事。 崔润山去找李强军商量了。 李弯月开始腌黄瓜扭,刚要刷坛子,看着干干净净的。 “娘,我刷好了。”石头跑过来说。 李弯月把蒜瓣,辣椒,盐醋啥的,倒进坛子里,黄瓜扭小,也不用切,她就整根放进去。 石头蹲旁边看着,“娘,这就行了?”太简单了。 “行了。”李弯月在围裙上擦擦手,开始做晚饭,蒸窝窝头,菜是鸡蛋炒洋柿子还有白糖拌洋柿子。 崔润山一会就身姿挺拔地回来了。 “咋样,爹同意了?”李弯月问他。 “同意了。”崔润山就说了这一句。 “真同意了?我娘说我爹是犟驴,你去一说,爹就同意了?”李弯月不太信,可崔润山不能拿这事撒谎。 “你咋这么说爹,爹这人讲理。”崔润山蹲那烧火,叫李弯月起来。 讲理?李强军是一听崔润山说话,就会一句“嗯”,崔润山说“那爹照我说的办”,李强军还是嗯了一声。等崔润山走了,两口子搁家拌嘴呢。 “你咋不说话!”李强军怨王翠花哑巴了。 “你不是挂在嘴边吗,男人说话没有女人插嘴的份儿,润山是男人。”王翠花也有理由说。 “你自己上不来话,就会嗯,怨我?”王翠花反过来怪李强军,她在旁边听着干着急,可她也上不来话。 “你去跟弯月说,不要她家钱,也不盖纯石头的屋。”李强军闷声说。 “改天吧。”王翠花不去。这润山前脚来说,他们答应好好的,后脚就变卦,不像样。 “天天就能瞎白呼,你不去我去。”李强军拿起窗台的烟袋,来了李弯月家。 “爹反悔了。”李弯月看到李强军进院,悄悄跟崔润山嘀咕,她爹看来有一肚子话要说,准是反悔了。 “我去说。”崔润山搬着两根小板凳出来了。 “爹,别心疼钱,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叫几个人来帮忙,请顿饭就行,这样国春说对象,也好说。” “润山啊,这……这是不是有些扎眼?”李强军想了一肚子话,应该这么跟崔润山说,那么跟崔润山说,见到崔润山,就剩这一句了。 “爹,扎眼啥?咱盖的房子也不比别人的高,也抹石灰,一样的。爹,都是为了国春。”崔润山轻声劝。 “对对对,是爹想岔了。”李强军找不到话说。 “爹,你别有负担,这要是换成我家盖房子,你能不帮忙?”崔润山反过来问李强军。 “那不能。”李强军直接说。 钱,挣起来难,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闺女盖房子,他肯定得出钱。 “这不就结了。爹,你还有别的事?” “没了。”李强军站起来走了,走出李弯月家,才回过味来,不对啊,这咋说帮弯月家盖房子了,不是应该说他不要崔润山给买材料吗。 “唉!”李强军抱着头蹲在地上。 “你这是咋了?”有人走过来问。 “女婿太孝顺了。”李强军唉声叹气。 那人直接走了,还有嫌女婿孝顺的,这不是找抽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死心的女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家家就是修补房顶和窗户,一天下来就忙完了,第二天,妇女和孩子到空场上摔花生,汉子们翻地浇粪,好种麦子。 李弯月还是和王翠花马桂香刘大妹一拨,妇女主任刘香刚说了几句话,妇女们就炸开了锅。 “她来干啥,在家里躺一辈子多清闲多好!” “她就是颗老鼠屎,想来坏咱们这锅粥,没门!主任要是叫她过来,咱们就都说不愿意跟她一起干!” “对头。她这样的,身上带晦气,你看看她,病怏怏的,能摔花生,把自己摔个跟头吧!” “就是来膈应人的。” “谁啊?”李弯月没看出是谁。 “李逢春。”马桂香跟李弯月小声说,往那里一指。 李逢春脸色腊白,人干瘦,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的人犯怵,一点没有以前的和气。 刘香带着李逢春到了一堆人面前,人家就说够人了,都不愿意跟李逢春一起干。 “到咱这来了,翠花,弯月,咱赶紧干。”马桂香拿起花生就使劲在篓子上摔,把花生果摔下来。 刘香真领着李逢春过来了,其他人都不爱跟李逢春一起干,就剩李弯月她们这几个人没问了。 “弯月啊,叫她跟你们一起干吧。”刘香都是求李弯月了。 “香啊,俺们这几个人干活快,乍加上李逢春,怕她跟不上着急,她这刚好。”刘大妹说话了。 李逢春是在家里待不下去才来的,三嫚刚开始还问问她咋样了,现在就一句,“娘你啥时候上工”。听说是摔花生,李逢春就病怏怏来了。 这摔花生是个好活,吃几个瘪花生,妇女主任都睁只眼闭只眼,摔一天花生下来,人就半饱了。 有些老太太,穿着套棉裤的肥裤子,把裤腿底下绑起来,花生就往里放,胆子大的,能装好几斤,李逢春就是打的这个谱,可她没想到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干活。 “婶子,俺能跟上。”李逢春低着头说,比不上别人,她能比不上个七老八十的刘大妹? “婶子,叫她在这试试,反正各人干各人的。”刘香扔下李逢春就去干别的事了。 李逢春坐下,恨恨瞅着李弯月,要不是她叫崔润山磨豆子,自己怎么会跟崔润山说话忘了洗衣服,洗了衣服,她就不会挨打了。 是李弯月,叫她没了儿子! “李逢春,你有事?”李弯月一抬头,就看着李逢春狠狠地瞪着自己,咬牙瞪眼,恨不能剜下自己一块肉来。 李弯月一说话,王翠花她们都看李逢春。 “俺没看你。”李逢春又低下头,开始摔花生。 李弯月她们吃,就是捡个不成的瘪花生吃,李逢春倒好,专捡成的吃。 “李逢春,你当这是来叫你吃大锅饭的?”马桂香看不下去了。 “弯月也吃了。”李逢春不说别人,就说李弯月。 “逢春,你这是啥意思,说俺家弯月光吃不干活?”王翠花不爱听,李逢春这咋就咬着弯月不放呢。 “弯月真吃了。”李逢春不搭王翠花的话茬。 “李逢春,你吃了一地皮,我就吃了几个小瘪花生,你就向着我?”李弯月就不明白了,李逢春是觉着没她李弯月,崔润山就能看上她? 柳生生,崔润山都看不上,更不用说李逢春了。 “俺吃的也是小的瘪花生。刘香说了,瘪的吃了不要紧。”李逢春委屈巴巴地说。 “瘪的?”马桂香拿起李逢春吃的那些大的花生皮,“李逢春,你说这是瘪花生,那好的啥样?” 李逢春不说话了。 “婶子,咱们干咱们的,主任会看到的,到时候挨批评的也不是咱们。”李弯月拉拉马桂香。 “哼!”马桂香扭身回来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干。 李逢春孤零零一个人,想大吼,可没人理她,她低着头,咬牙忍着眼泪,李弯月太坏了,就是她火烧浇油,叫这些人都不理自己的。 摔了一上午的花生,每个妇女都灰头土脸的,一嘴的泥,“呸呸”吐。 “咳咳,娘我要成兵马俑了。”春麦觉着自己满头满脸满嘴满鼻子都是泥。 石头过去在她脸上抹了两下。 “哥,你干啥呢,弄脏我脸了!”春麦张牙舞爪地去抹石头脸,她都不到石头肩膀头,蹦着高都够不到石头的脸。 石头架起两只手挡开春麦的黑爪子,跑到前头,回头冲春麦掰着嘴,舌头伸老长做鬼脸,“你都是兵马俑了,还嫌脏,兵马俑就是泥做的。” “娘,你看看我哥。”春麦气不过,追着石头跑,跟李弯月告状。 “石头,叫春麦也在你脸上抹两下。”李弯月喊石头。 “我就不。”石头朝后头说,跑的飞快,一下撞在李逢春身上,李逢春“哎呦”就倒在了地上。 “俺的腰啊,断了。”李逢春起不来了,豆大的汗珠子淌了满脸。 “娘,我没使劲跑,真没使劲。”石头慌了,他跑的时候是收着劲的,不能把李逢春撞成这样啊。 “你没使劲,俺咋会这样?哎呦,俺的腰啊,俺都爬不起来了。”李逢春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大声叫唤。 “咋了,咋了?”刘香跑过来。李逢春来,她就觉着要闹出事,还真出事了。 “主任,李弯月家孩子撞了俺,俺腰断了。”李逢春连哭带嚎地说。 “弯月,这是咋回事?”刘香着急地问李弯月,不能李逢春说啥是啥。 “石头撞了李逢春,她就躺地上了。”李弯月看不出李逢春是装的,还是真腰断了。 “弯月,赶紧把人送去卫生站吧。”刘香看李逢春是真疼,怕她出事。 “行。”是石头撞了人,李弯月得给人治。 “李逢春,你坐起来。”刘香看李逢春就那么躺着地上,说。 “俺起不来,得李弯月的家人把俺抬去医院。”李逢春有气无力的。 李弯月眼神一沉,李逢春这意思,得叫崔润山来抬她?这就是装的! “李逢春,该俺负的责任,俺肯定负,你真连坐都坐不起来?”李弯月真是厌恶透了李逢春。 “俺真坐不起来,俺这本来就没好利索,现在肚子又疼了。”李逢春又捂着肚子。 “李逢春,你刚才说腰断了,这又说是肚子疼,你到底哪疼?”李弯月冷冷地问。 “俺两个地方都疼。”李逢春低下头。 “弯月,不用管她,她这就是赖人,她有本事,一辈子躺这里不起来。” “对,不用管她,看她起不起来。石头那么点大,能把她李逢春撞出事来?” “谁都被孩子撞过,谁这样了,就她李逢春!桃酥还得咬一口才能断开,她李逢春倒好,被碰一下就腰断了,那她咋走道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搜身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都别吵吵了,救人要紧。”刘香拿出了妇女主任的气势。 “哎呦,俺疼啊,活不成了,快送俺去医院。”别的妇女不吵吵了,李逢春又嚎上了。 “主任,你听到了,她喊去医院,俺可没法子送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李弯月为难地说。 “你没法子,你家男人呢?你儿子撞的,你家得给俺包着。”李逢春才不想让李弯月送她去啥子卫生站,她要崔润山送她去大医院,两人走它个几天几夜,感情就有了。 “你这意思李弯月送你还不行,得人家男人送你?主任,她搁这买肉呢,净挑肥膘肉。”马桂香挖苦李逢春。 李逢春要真是腰断了,还能这么提条件! “主任,你看!”马桂香眼尖,到了李逢春身边。 李逢春还没等看清马桂香拿的是啥,就听着她扯开了嗓门咧咧:“队长,她身上有花生!” “李逢春偷花生,我说她咋今天来干活呢,就是来偷花生的!” “俺没有,这是装花生掉在这里的,不是俺身上的。”李逢春慌乱地说。 “李逢春,粮仓在东边,这是西边,花生咋能掉在这里?”李弯月总算是抓到了李逢春的马脚。 “哎呦,俺的腰啊,俺得上医院!”李逢春又开始喊疼。 “主任,该搜搜李逢春身上,不能光听她叭叭!” “对,主任,搜李逢春!” “搜。主任,她身上肯定有花生!” 几个妇女对着李逢春指指点点,说她以前就有偷鸡摸狗的毛病。 刘香朝李逢春走过来,妇女们说的有道理,是该搜。要是李逢春身上有花生,受损失的是集体。 “主任,凭啥就搜俺一人,李弯月也吃花生了。”李逢春噌坐起来,她不跟别人比,就跟李弯月比。 “李逢春,你不是坐不起来吗?”李弯月声音凉飕飕地问。 “俺……俺是被你们的冤枉给气得,哎呦,俺的腰。”李逢春捂着肋骨那里,咣当又倒在了地上,真跟腰不行了一样。 “李逢春,我敢叫主任搜我,你就敢叫主任搜你?”李弯月问她。李逢春就是装的,她就叫李逢春装不下去! “你敢我就敢!”李逢春就不信,李弯月身上一个花生没有,她吃了就能拿。 “李逢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主任,先搜我。”李弯月走到刘香面前,叫她搜。 刘香一看李弯月这个坦荡的样子,就知道她身上没花生,还是把李弯月全身搜了个遍,“没有。” “她兴许藏婶子身上了。”李逢春还是找理由。 “李逢春,你这意思我给我娘了,我娘身上搜不出来,你是不是又说我娘给别人了,这些妇女都得被搜呗,不找出来,你李逢春就不满意?”李弯月逼问李逢春。 “是不是最后从你李逢春身上搜出来,也是我李弯月放的?”李弯月就直接问了。 “弯月,别跟她废话。主任,弯月都被搜了,就该搜她李逢春了。” “对,是她自己空口白牙地说,搜完弯月她就叫搜。她李逢春说话不能是放屁吧。” “李逢春,你自己说的话,照办吧。”刘香朝着李逢春过来。 “主任,你别动俺,俺这腰可是断了,得赶紧上医院。”李逢春哎呦哎呦叫唤的更惨。 “俺肯定不动你,就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花生。”刘香快走到李逢春跟前了。 “哎呦!”李逢春大吼一声,震的人耳朵都疼,她爬起来跑了。 “主任,俺说什么来着,她是讹弯月。” “拦下她。”刘香看着李逢春一路跑,一路掉花生,这是偷了多少! “撵上她!”妇女们都追李逢春。 李逢春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跑着跑着听着人喊:“李逢春,你跑啥。” 李逢春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李建军带汉子们从地里回来了,后面妇女们也上来了,她又哎呦哎呦开始叫唤,“队长,俺啥也没干,她们就追俺。” 刘香带着妇女们气喘吁吁来了,“队长,把李逢春抓起来!” “凭啥抓俺,俺被李弯月的儿子撞了一下,俺当时真不能动弹了,就说俺讹她?”李逢春又说回了石头撞她的事。 崔润山走到了李弯月身边,“咋回事?” “回家再说。”李弯月冷冰冰的,都是他惹的烂桃花。 李逢春看到崔润山,眼都直了,掖着头发,抿着嘴笑。 李弯月觉着她的笑很碍眼,“你别光说上半截,接着说呀!” “俺说完了。”李逢春装柔弱。 这还对着崔润山演上了,李弯月挖苦她,“说完了?你咋不说你一直说自己腰断了,一说要搜你,你比兔子跑的都快。我家石头是撞了你,你根本一点事没有,这拿出来两遍三遍地说,是啥意思?” “队长,你看李逢春掉的这一路花生,咋回事你就明白了。”马桂香很气愤。 妇女们追李逢春都小心地不踩着花生,李建军顺着一看,好吗,一条花生道儿,省得别人不知道她李逢春是咋跑过来的。 “搜她。”李建军最恨李逢春这种人了,人家都舍小家顾大家,李逢春可倒好,舍大家就顾她自个。 “队长俺肚子疼,得上卫生站。”李逢春捂住衣服嚷。 “你不是非叫李弯月的男人送你去医院吗,这又去卫生站也行了?” 这个妇女的话,叫崔润山明白李弯月为啥这个态度了,“我跟她……” “回家说!”李弯月加重了语气。 崔润山叹了口气,没再说。 刘香过来,撸起袖子,就在李逢春身上搜,李逢春捂着脸喊:“队长,你这样还叫俺哪有脸活下去!” “李逢春,又没脱你衣裳,你咋没脸活下去,放心,没有哪个汉子瞎眼稀得看你!”马桂香挖苦她。 李逢春一直咕蛹,刘香看出不对劲了,李逢春又没怀上,哪来这么大的肚子,她往李逢春肚子上摸,“队长,找到了。” 刘香往外一拉,死沉,一边一个兜子,她顺着这两个兜子往上找,原来李逢春在衣裳里头缝了两个一尺深的兜子,衣裳上豁开了口子,往里扔就行。 兜子长出了衣裳一大截,李逢春也有馊主意,把兜子掖进了裤腰带里,多了她就上茅房,花生就到了裤子里的那截兜里,两个兜子都要满了。 “谁有剪子?”李建军粗声问。这个李逢春真是长了熊心豹子胆,敢偷这么些花生。 李逢春脸色灰白,一把鼻涕一把泪,“队长,俺在家里没饭吃,就是想垫垫肚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干活没工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逢春,你在家里没饭吃,不是你偷的理由,你可以借村里的!”李建军是真生气了。 到这时候了,李逢春还卖惨,找理由,那意思她装多少就得可着她装,用不用他用麻袋给她送家去? “队长说的对,你可以借啊,咱们这么大个村,能眼看着你李逢春饿死?队长俺剪子拿来了。”马桂香气喘吁吁的。 为了看李逢春倒霉,她可是豁出老命跑的,这辈子第一回跑这么快。 刘香过去就剪下了李逢春衣裳上的兜子,往外一倒,都是大个的好花生。 “李逢春这脑瓜子是真好使,好的她拿回家,不好的留给村里,全村就她一个聪明人!” “心真黑,手也黑啊。”说这话的妇女觉着,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跟李逢春这个拿法。她最多抓一把瘪花生回家,可李逢春专捡好的装。 “谁家有秤?”李建军脸都黑了。 “队长,俺家有。”李弯月说。 “拿来。” 李弯月回家拿来了秤,一称花生足足有八斤六两。 “李逢春,你这生出了个大胖儿子来,八斤多。”这个妇女说完,大伙都哈哈笑。 就李逢春这样的,生不出儿子来就对了,那都是对她的报应。 “李逢春摔的花生呢。”李建军生气地问刘香。 “队长,还在那里。”刘香这正准备算工分呢,就出了石头撞李逢春的事。 “去看看。”李建军这回气大发了,他倒要看看李逢春留下的是啥样的花生。 一群人回到了空场上,石头和春麦和几个孩子在看着花生呢,见了李建军,石头过来立正站好:“报告队长,没人来,我们都看着呢。” “石头好样的。”李建军摸摸石头。 石头和春麦去了李弯月身边,春麦扁着嘴,“娘,我哥抢了我的词儿。” 是春麦想出的词,跟石头嘀咕见了娘,就这么说,石头跟李建军用上了。 “哥这不是想着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吗?娘,李逢春咋能走道了?”石头看这么久没人来,还以为李逢春真去了医院,就想着好好表现一下。 “她没事,不过以后你走道好好看前面。”李弯月严肃地说。 “报告娘,我都说过他了。”春麦一敬礼说。 “春麦同志这个觉悟很不错吗?”李弯月装着领导样,逗春麦。 “多谢娘表扬。”春麦说完,就笑的坐到了地上。 前面,李建军看着李逢春摔的那一小堆花生,挑的真干净啊,她娘的一个大的没有,都是瘪花生。 “李逢春,你说该咋样处理你!”李建军这回问李逢春。 “俺知道错了,俺就是一时昏了头,队长,你放过俺吧。”李逢春都哭出了大鼻涕。 “队长,别可怜她。都要被砍头了,她才知道怕,晚了!说弯月家石头撞断了她腰,又说弯月也偷了花生,找不出来又说弯月给翠花了,满村子人都叫她怨遍了,她那时候咋不知道错?”马桂香噼里啪啦一通说,妇女们都点头。 “桂香说的对,她不是真知道错,这就是怕队长处罚她。” “那李弯月真吃花生了。”李逢春委屈巴巴的。 “我家弯月就吃了一个瘪花生,这倒好,就叫你抓着不放。李逢春你这是八斤,还都是好的,我家弯月看你这样的事了!”王翠花气得大声喊。 李逢春开口闭口李弯月吃花生了,李弯月吃的和她李逢春拿的是一样的花生? 一个瘪花生能跟八斤好的花生划等号? “娘,别跟这种人生气。”李弯月拉拉她娘。跟李逢春生气,不值当,有眼睛的都看到了李逢春干的是啥事,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翠花,别气,俺们都看见了咋回事,她李逢春想拉弯月下水,没门!”马桂香说。 李建军也看出来了,李逢春狗改不了吃屎,没治了。 “李逢春……”李建军沉声叫。 “队长,俺要跟她李逢春离婚,俺跟她这样的人过不到一起去!那十块钱饥荒是她欠的,叫她还!”李东升一脸怒气地从后头走出来,他要借着这机会,蹬了李逢春。 李逢春也跟李东升过的够够的,可没了李东升,她一个女人,更是没活路。 “队长,俺不离婚。”李逢春咬着牙说。 她不能叫李东升蹬了。 她丢人,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她要是嫁的是崔润山,她连一个瘪花生都不吃,她就有这个骨气! “离不离婚,到大队正儿八经说,别在这说,李东升你先到一边去。李逢春,你要想在村里待下去,以后老老实实干活,再要是手脚不干净,李东升不跟你离婚,你也给我滚出龙湾村!” 李建军的话一落,村里人都不敢说话了,这是他们听到李建军第一次说这样的重话罚村里人。 “队长,俺指定好好干,你看俺表现吧。”李逢春晃晃悠悠的,眼看着要倒地上。 李建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每天单独分给李逢春,她摔不完,不准回家,工分一个不给!” “队长,俺记着了,可要是她又有病不来呢。”刘香赶紧问,对李逢春,就得像李建军这样狠。 “有病就把这八斤花生从李东升家分的粮食里头扣。”李建军不怕李逢春又有病,有李东升收拾她。 “队长,你可不能算在俺家头上,李逢春的错跟俺没关系,俺不管。”李东升瞪了李逢春一眼,转身走了。 “东升!”李逢春也跟着跑了。 “都散了吧,下午还得上工呢。”李建军大声说,大伙都往家走。 “你看看她跑的那个快,腰断了能跟她那样,卫生站就要喝西北风了。”马桂香跟王翠花还说李逢春的事。 “这个李逢春也不知道咋了,就可着弯月一人泼脏水,弯月你得罪过她?”王翠花跟马桂香也吃了几个瘪花生,可李逢春就说李弯月一人。 “娘,我上哪得罪她去?”李弯月白了旁边的崔润山一眼。 在李逢春眼里,她李弯月错的是她挂着崔润山媳妇儿的头衔。 “也是。”王翠花把石头叫到跟前,“石头啊,以后撞人看着点撞,李逢春那样的,你就躲开点。” 这要不是李逢春身上的花生露馅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赖弯月呢。 “姥,我知道错了。”石头垂头丧气说。 这事后,李逢春干活老实了。 花生摔完晒好,就到了交公粮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干队长的活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龙湾村没有拖拉机,都是李建军找些汉子推着木板车去交公粮。 天擦黑,李建军来了李弯月家,“弯月啊,这回交公粮,你跟着崔润山他们去吧。” “大爹,我又不是村干部,我去不合适吧?”李弯月从没见过交公粮是咋交法。 往年,李弯月为了多挣工分,是推木板车去送公粮,到粮站门口,李建军就不叫李弯月往里头走,说女人推着木板车进去交公粮,叫人笑话。 “我说你合适你就合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要去镇上开会,李国光也有会要开,妇女主任刘香说她干不了这个,大爹想来想去,就你去吧。” 事都赶到了一起,李建军把村里人都扒拉遍了,就李弯月最合适。 “大爹,我……”李弯月有点打怵。 “出事大爹包着,交法大爹跟你说说,润山你也过来听。”李建军说得没商量。 李弯月被赶鸭子上架。她这人打怵跟当官的打交道,听说粮站的人谱都挺大,得会来事,李弯月最不会来事了。 “就这么个交法,这有包烟,到时候你给那个主任。”李建军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大爹!”李弯月一听说还得给人递烟,刚鼓起来的一点信心又没了,可李建军已经走了。 “有我呢。”崔润山今年还是推木板车。 “娘,你就去吧。你想想,一堆汉子推着木板车,你是领头的,那你就跟花木兰差不离了,我给你找根直溜的棍子当剑。”石头说的,好像李弯月要当将军。 石头也不知道从崔润山那一箱子书里看到了些啥。那天说的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李弯月没教他,回来问他咋会的,他说是在书里学到的,这个花木兰也应该是。 “娘,我出去给你挑根直溜的粗棍子。”石头在院子里寻摸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蹦着出去了。 “挑根结实的,到时候好抽你爹,你爹皮糙肉厚,不结实的不顶用。”李弯月笑眯眯地说。 “娘!”石头老实了,不找了,他可不能叫爹挨揍。 “娘,那李逢春的事不怪我爹,是她看上我爹了,我爹可一眼都没看过她,我爹心里就有你一个人。”春麦从李弯月胳肢窝钻出来说。 “春麦,你又偷听我跟你爹说话了?” 春麦长心眼了,偷听不嗤嗤笑,听完就跑了。 “娘,我没偷听,我搁那站着,你跟我爹就进来说上话了,我先站那的。”春麦觉着她先站那的,怎么能说是她偷听呢。 李弯月记着插了门的,咋春麦能在那,“你知道她在屋里?”李弯月瞟崔润山。 崔润山摇头。 “娘,我也没看到啥,就是你说李逢春看上爹了,爹说了几句,你打爹,然后爹就去……唔。” 李弯月堵住了闺女的嘴,春麦这孩子当间谍行,啥都能打听到,但要是被抓,不等人家用刑,她自己就秃噜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春麦啊,这些你没跟九儿和二丫说吧。”李弯月冒冷汗,那样王银芳和王仁花得笑话自己。 春麦拉下李弯月的手,大喘气:“娘,我又不傻,哪能说这个,我就跟……” “跟谁说了?”李弯月凉飕飕地问。 石头拽着春麦就走,“九儿叫你一起玩呢。” “哥,哪有。”春麦出来,还九儿呢,二丫也没有,就她和她哥,再一个人没有了。 “妹啊,哥跟你说过,别偷听娘跟爹说话,这要不是我把你带出来,娘得收拾你。你听就听呗,还竹筒倒豆子都说给娘听干啥。”石头这个当哥的,为春麦操碎了心。 “哥,我又说不该说的了?那我哪天请你吃冰棍。”春麦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用了,你还是留着钱买几块板子吧。”石头一脸愁。 “买板子干啥?”春麦一头雾水。 “棺材板,哈哈!”石头笑着跑了。 “臭石头。”春麦学着妇女脱下鞋就朝石头扔,结果没打到人,自己一蹦一跳过去捡鞋。 李弯月还在家里问崔润山呢,“你真不知道她在屋里?崔润山,你这样惯着她是不行的。” “真不知道。”崔润山就差发誓了。 “那去镇上买把锁,把咱那屋锁上。”李弯月不需要防柳生生了,这防闺女更一刻不能放松。 “她就是想跟你亲近。”崔润山不觉着春麦出格。 “崔润山,你管这叫亲近?”李弯月没听说还有这个亲近法的,“说正经的,你真觉着我去粮站交粮行?” “肯定行。咱村的粮食没问题,一准能交上。”崔润山拥着李弯月劝,两人交粮多好,以前也是两人都去。 “插门。”李弯月僵硬地看着大开的门。 崔润山认命地过去关上门,回来就听李弯月念叨:“肯定是这墙不隔音,春麦有顺风耳。” “那咱闺女成人才了。”崔润山顺着她的话说。春麦就是人小,好奇大人的事,没李弯月说的那么严重。 “还人才,你闺女在你心里得是个天才才对吧?”李弯月可看出来了,崔润山虽然天天教石头比划,可他更疼的是春麦。 春麦一叫爹,他就笑,像自己说春麦天才,他又笑,他当成好话听。 李建军回了家,李保国就过来了,“爹。” 李建军一顿,他都老久没听到李保国喊爹了,准是又有事求自己,“啥事?” “爹,今年交粮你不能去粮站了?”李保国抢过李建军的烟袋,抓一把烟丝放进去,一点递给李建军。 “咋了?”都没着,烟丝也没摁紧,李建军放到了一边。 “爹,我去吧。”李保国兴奋地说。带人去粮站交粮可是露脸的事,兴许能碰上柳生生呢。 他去沙旺庄找柳生生,次次都是扑空,那信姑父说给柳生生了,可柳生生就是没回信。借着交公粮,他正好问问柳生生是啥意思,咋躲着他,他家都跟李弯月闹臭了,她不知道? “有人去了。”李建军冷淡地说。他考虑过李保国,可李保国人不稳当,到哪里都跟大爷似的,这交粮的大事,交给他不行。 “爹,咱村就我一个高中生,这交粮得写字吧,有谁比我合适?”李保国非问清楚了是谁不可。 “人家比你靠谱。”李建军不说是谁。 “爹,是谁,你说出来我听听。”李国光都说这交粮的事,非他莫属,他爹咋能叫外人去,李保国不服气。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建军进了屋,躺下就打起了呼噜。 李保国出来找李包谷,“娘,咱村到底是谁去交粮?” 第一百三十章 男子不如女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不知道。”李建军现在口风很紧,都不跟李包谷说队上的事。 “娘,村里还有能比上我的能耐人?去交粮得认字吧,全村有比我认字多的?”李保国站在李包谷面前抖着脚问。 “没有,咱村没有比你识字多的。”李包谷赶紧顺着儿子的话说。 “那能是谁,我爹还打马虎眼不说,李国光都说了该我去。”这领着人去交粮跟推木板车的一样十二个工分,可多轻松,还有脸面,李保国真想去。 “你见李国光了,他跟你说啥了?”李包谷高兴坏了。 李保国不明白这有啥好高兴的,“我不是说了吗,李国光说该我去交粮。” “你得叫他叔。”李包谷乐呵地说,看来李国光对保国很满意。 “娘,他一个副队长,我是大队长的儿子,我叫他一声叔,他受得起吗?你套套我爹的话,问出是谁去交粮。”叫他知道了是谁,李保国就去骂那人一顿,叫那人没脸去交粮,换成他去。 “保国啊,李国光咋说也是长辈,你不能那么说。”李包谷苦口婆心劝,哪有女婿看不起老丈人的。 “娘,你聋,我说话你就能看见我嘴张合?”李保国不耐烦地喊。 “娘听见了,不用问你爹,明天就交粮,到时你就看到了。”李包谷一点不生气。 李保国转身出去了,人老了就是啰嗦,这话不能开头说,跟他拉拉杂杂说李国光那个老废物干啥! 在李保国眼里,副队长就是个废物的官,要当就当正的,副队长是丢人现眼。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村子人都到了粮仓门口,李建军当着全村男女老少说:“这回由李弯月领着去交粮,弯月,说几句?” “不用了,队长。”李弯月不会喊口号,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嘴都有点不听使唤。 “弯月,说两句吧,你可是领着男人去交粮。”马桂香在人群里踮起脚尖喊。 王翠花扯扯马桂香,“她婶子,别为难弯月了。”叫王翠花站在前头,她都不敢,更不用说张口。 “咋是为难呢,这是长脸的大好事。弯月,说两句。”马桂香扯着嗓门说。 李建军也在李弯月旁边说:“弯月,说几句吧。” 李弯月被赶鸭子上架,说了一句:“我一定不辜负党……” “弯月,不用说那么大,你就说能不能将粮食交到粮站。”马桂香打断李弯月的话。 “能。”李弯月脆生生地回答。 李建军郑重拍拍李弯月肩膀,叫她领着推粮食的人赶紧走。 有的村为了早早交上粮,摸黑就走了,李建军是怕不安全才等到现在。 李弯月带着十多个推木板车的汉子走了,李建军叫大伙都回家去,今天不上工了。 “李弯月凭啥去交粮?”人群里,有个妇女阴阳怪气地说。 马桂香转头找是谁说这话,一看是李好女,这闺女很少说闲话,这是发癔症了? “好女啊,大喇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弯月咋就不能去交粮?再说队长都信弯月能交上粮,你不信?”马桂香盯着李好女说。 李好女撇撇嘴,她不是对李弯月这人有意见,是她爹都说了,李保国能领着去交粮,这李弯月跟李保国是一家,咋能抢李保国的活呢。 “桂香啊,你跟翠花真是好邻居,连李弯月你都护着,咋不见你对你媳妇儿这么好呢。”有个妇女磕着瓜子也阴阳怪气说。 “弯月就是好!这交粮是队长叫弯月去的,有本事你跟队长说去,在这里阴阳怪气啥。咱们都是妇女,弯月给妇女们争脸,你还拖后腿,咋地,你是汉子,不是妇女?”马桂香走到了那个妇女跟前叉腰说。 那个妇女灰溜溜走了,她说不过马桂香,马桂香的嘴太厉害了。 “娘,俺也觉着弯月好。”槐花挤过来说。 那天回去,李东华就跟她商量,以后得多去爹娘家。李东华有句话说的对,马桂香虽然分家就给了十块钱,可她从不来家里伸手要钱要粮,也没指手画脚过,自己比那些在婆婆眼皮子底下受折腾的媳妇儿舒坦多了。 “人家走了,你来支持娘了,马后炮。”马桂香骂了一句。 “桂香,你这张嘴啊,我都没法说。”王翠花拉着马桂香往家走。 马桂香为李弯月呛别人,王翠花觉着对,这说槐花马后炮,就不对了。 空场上,李保国就不走了,李包谷使劲拉他,“保国啊,有啥话咱回家说。” “娘,就搁这说!她李弯月去交粮,凭啥?她能认全十个数?”李保国不是瞧不起李弯月,是李弯月就没那个本事! “回家说,在这里叫人笑话。”李包谷小声劝,已经有人看李保国了。 “人家是笑话我爹不叫自己儿子去交粮。他肯定是叫我奶撺掇的,我奶心里就李弯月一人了,我是后孙子,人家都笑话咱家白养了个死老太婆。”李保国想想就来气,他爹宁肯叫李弯月领着人去交粮,不叫他去。 “我爹呢?”李保国没找着李建军。 “你爹回家了,跟娘回家。”李包谷好赖把李保国拖回了家。 李保国进家找了一圈,哪有李建军的人,“娘,我爹人在哪?” “去开会了。保国啊,去粮站那么远,太累人了,你爹是舍不得你去受累。”李包谷劝李保国,心里也怪李建军。 知道儿子一听李弯月的名就炸毛,咋能叫李弯月去交粮,村里这么多男人没一个能比上李弯月的? “我奶呢。”李保国过去踢了两脚刘大妹的门,锁上了没踢开。 “保国啊,听娘的话,别闹了。”李包谷过来拉李保国。 “娘,她是不是又上李弯月家去了,老不死的!”李保国不解恨,又踢了门一脚。 “保国啊,娘求你了,这要是叫你爹听见,咱俩都好不了。等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讲讲理,娘求你了。”李包谷这个娘当的,除了哄儿子,还得求。 “娘,这理还用讲,这不是明摆着吗!老东西再这样给李弯月揽好事,就叫她把值钱东西都交出来,她穷光蛋一个,去李弯月家做苦力去吧,彻底滚蛋!”李保国一脸戾气。 还叫奶,刘大妹这样的就是老东西。 第一百三十一章 插队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怎么说怎么是。”李包谷把李保国拖回屋里,心里觉着李保国说得很对。 李弯月大字不识一个,在粮站能说清楚话?那在黑市卖东西,跟去粮站交粮是两码事! 两不两码事李弯月是听不见,她已经带着人到了粮站。 天还没有大亮,粮站还没开门就排起了老长的队伍,弯弯曲曲,从粮站门口排出去好几里地,李弯月他们站的地方,都看不见粮站的门。 “唉,来晚了,我上前头看看去。”李弯月指指前头。 她去看看啥情况,站这光听着闹哄哄的,都在说今年也不知道粮食咋个收法,毕竟下了那么场大雨。 “我跟你一起去。”崔润山说。 “去吧。”李强军也是推木板车来交粮的,放下木推车,蹲在地上抽烟。 李弯月等崔润山到了身边,埋怨他,“你真烦人。在公家的地方,你也跟前跟后的。” 崔润山不说话,跟着李弯月往前走。 交粮的人看到还有女人,都炸开了锅。“啥情况?这交粮也得讲究个男女平等了?这样粮站能好说话?” “别瞎说,人家粮站都有标准,还能对着女人就松劲?这是哪个村的?” “不知道,面生。他旁边那男的,来过几回,是跟着龙湾村李建军来的。” 那些男人都看新鲜似的瞧着李弯月,李弯月被看得不自在,闷头往前走。 走到最前头,看到也就是排队干等着,没动静,又往回走。 回来时,看到他们的地方换成了辆拖拉机。这年头,开拖拉机交粮的村子不多见,她多看了两眼,驾驶座旁边坐个女人,只露出一双眼睛。 “崔润山,那是柳生生。”李弯月肯定地说。 那眼神就是柳生生,错不了,柳生生旁边,还坐着个人,就是她那个姑父孙学富,他瞟了李弯月一眼,没搭腔。 拖拉机两旁,站着几个沙旺庄的人,最前头的是孙军利,牛气哄哄的,一堆人围着他给递烟。 孙军利看见了李弯月,也牛气哄哄地说:“侄女,这又推木板车来的?早说啊,咱亲戚里道的,捎上你们就好了,省得腿沉。” “不用。”崔润山代替李弯月说。 孙军利的气势矮了一截,龙湾村哪里来的这么个高大的男人,在人家面前,自己跟个土豆子一样。他又一想再高大,还是个推木板车的,自己可是坐拖拉机来的,就挺起了腰杆子。 “孙主任抽烟,回去时能搭你们的顺风车不?”另一个村交粮的巴结地给孙军利点上烟卷。 孙军利抽了两口,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李弯月走向他们后头,他得瑟地说:“在前头的能等就坐,后头的俺们不等,你是在前头?” “是在前头。俺能等,俺是上马村的。”那人赔着笑。 孙军利大声嚷嚷:“啥玩意,俺们村往东走,你们村往西走,你坐俺的拖拉机,有毛病?叫俺们送你回村,你出得起油钱?” 那人掏出三块,“俺就是想坐坐拖拉机,你们该咋走咋走。” 孙军利不接,那人给了五块,孙军利才说行。 李弯月走了好一会,才到自己村的木板车跟前,“爹,咋叫人插上队了?” 她走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靠后,前头也没有沙旺庄的拖拉机。 李国春气冲冲说:“姐,咱前头有个人说是给沙旺庄排的队,人家拖拉机来了,咱就得往后靠,还有人给他作证,你跟姐夫都不在,俺们只能到这里来了。” 更可气的是,他们村跟后头一个村的人,都被撵出来了,沙旺庄的拖拉机开进去,在后头交粮的都不动,他们是排到了最后头,太欺负人了! “排咱后头的没说啥?”李弯月生气地问。早知道不上前头看情况了,这排队白排了。 “姐,人家没说啥。”李国春指指他们后头另一个村的,跟他们一起被撵出来的,人家一句牢骚没说。 这可真是吃了哑巴亏,李弯月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敢再出去。再出去,再被撵到后头去,那今天就甭想交上粮了。 “你们也太好说话了,人家叫往后就往后。”李弯月看着看不到尽头的人群,无力地说。 “姐,我们也不想。”可李国春他们是十几个人,人家不止十几个村交粮的人帮着说话,不是他们好说话,是不敢说别的。 人家开的是拖拉机,他们推的是木板车,那些人当着向着开拖拉机的。 “我不是怪你们,是咽不下这口气,开拖拉机有啥了不得的。”李弯月都看不上沙旺庄那破拖拉机,得用摇把子摇半天,才能“突突”响。后世插钥匙,烧汽油的货车,她见多了。 “姐,那可是拖拉机!”李国春提高了嗓门说。他长这么大,头回看到拖拉机,这么长的交粮队伍里,也就这么一台拖拉机,这还不算了不得? “我知道是拖拉机。”李弯月走到崔润山旁边,小声怨他:“不叫你跟,你偏跟,这回好,一朝回到解放前。” “别说这话。”崔润山很严肃地瞪她。 李弯月吐吐舌头,换了话题,“拖拉机上那个女人,是柳生生吧?” 要是柳生生,就说的通了,为什么交粮队伍这么长,沙旺庄非占他们村的地方。 “嗯。”崔润山答应了一声。 这一听就是在撇清跟柳生生的关系,崔润山这样,李弯月更想逗逗他:“崔润山,你说说你咋都是招惹些烂桃花呢,扯后腿不说,还使绊子。” 李逢春是一个,柳生生是一个。 “我没桃花,就你一个。”崔润山小声在李弯月耳边说。 李弯月最烦崔润山靠近她耳边说话,她整个人都跟烧起来一样,退开一大步,“别这样,你说她咋知道我们来了。” 柳生生看见李弯月,是李弯月跟崔润山两个人往前走,她瞄到了。李弯月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更何况是背面。她就在孙学富耳边说了几句,孙学富就叫孙军利去看龙湾村在交粮队伍的哪里,才有了那一出。 “这回满意了?”拖拉机里,孙学富对着老往后看,牙根痒痒的柳生生说,他都替柳生生的脖梗子疼的慌。 柳生生不回答,她眼里都是李弯月,就是她毁了润山哥! 大约半个小时后,队伍炸开了锅,“粮站开门了!” 所有交粮的都打起了精神……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熟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在地上蹲着的李强军站了起来,“润山,你去前头瞅瞅。” “我去吧,爹。”李弯月抢在崔润山前头说,她得好好看看一个村交粮得多久,今天这收粮怎么个收法。 “去吧。”李强军点点头。崔润山留下,要再来人插队,是比李弯月管用。 李弯月走出队伍,其他村交粮的跑着去看前头的情况,她也跟着跑了起来。 到了前头,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伸着脖子往里头看,李弯月蹦起来看了眼,粮站开了两个门在收粮,里头的情况她看不到,就站在后面听话音。 “第一个村进去了,我看着管收粮的主任换人了。” 换人了?以前那个,李建军跟她说过,好粮食也能挑出毛病来。每年他们村交粮,都得比交的数多拉点,还得嘴甜点,会来事,她口袋里还有李建军给塞的一包红塔山烟卷。换人倒好了。 “真的,那是大好事啊!以前那个收粮,得看你意思的够不够,不是个好玩意。”这人想法跟李弯月一样。 “就怕是秋后割韭菜,一茬不如一茬。第一个村出来了!” “这么快?粮站没收?”后头那人蹦着高往里看。 李弯月一个妇女,个头本来就没有这些汉子高,就是蹦起来,也没人家蹦的高,就继续听。 “收了,他空着车子出来的,说是他们村粮食水分大,多交了些。”前头那人给后头这人转播。 “那可以放心了。” “等等,又出来一个村,是推着粮食出来的,搁旁边哭呢。” “咋了!他是不是没意思意思?” “你别催,我听听。他给烟卷了,可粮站的人不要,叫他拉回去返工重晒。” “完喽,这个主任胃口更大,烟卷都看不上,看来得大团结开道,两张起步。”说话的人不信单单是粮食的事,是意思的,人家主任没看上。 “不看了,听天由命吧,看一肚子气。”一个汉子擦着满头汗出来了,剩下的人也慢慢散了。 李弯月到前头仔细看,两个门在收粮食,一辆辆木板车进去,把粮食放下,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拿着根空铁棍插进粮食里,拿出来看,再用嘴尝,检验合不合格。 这时候,交粮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人的嘴,那人说合格,交粮的人才松了半口气,不敢松一口气,是还有工作人员上来查里头草啊石子多不多。 等这个也合格,旁边就有个穿中山装的点点头,沉声说:“上秤。” 粮食就到了最后的称重,这关也过了,领着交粮的人就过去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跟前摁手印,这交粮就成了,才敢完全松口气。 李弯月这一圈看下来,粮站收粮不用意思,也不用会来事,就是粮食好坏说了算。 刚才的村交上粮食走了,又有另一个村的进来,领头的应该是提前打听好了,上来就点头哈腰到了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跟前:“郝主任,抽烟。” 郝五行最烦人家跟他来这一套,“不抽,赶紧把粮食搬下来。”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还是不走:“郝主任,就是一根烟,俺没别的意思。” 郝五行抬头瞟了这人一眼,“不想交粮就滚蛋,下一个!” “郝主任,俺这就叫人抬。”这人看出来了,郝五行是油盐不进,他老实走开,对那些汉子说:“赶紧搬粮食。” “好来,队长。”那些汉子就往下搬粮食。 还是刚才那个流程,就是有个工作人员喊了一声“不合格”。 “咋不合格呢?”那个领着交粮的急了,他们村交粮,每回都是合格的。 “石子太多。”那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说,还问咋不合格,心里没点数吗。 “拉回去筛干净再来。”郝五行沉声说。 “郝主任,别。”那个队长又过去求郝五行,可惜郝五行真一点面子不给,“下一个。” 那个队长只能叫人把粮食都搬回木板车上,拉出来。 李弯月放心了,这样看来,他们村的粮食没啥需要担心的。 李弯月又伸头往里看了眼,郝五行朝她点点头,李弯月一头雾水,这人认识她? 她缩回头,抬腿往回走,那才那个“郝主任”是有点眼熟,可在哪见过呢,她咋想不起来。 那个拉着粮食出来的队长骂咧咧走着,“妈了个巴子的,他算哪头蒜,还不合格?年年合格,就到他这,成不合格了?” 看来,这个村以前交粮,是先意思再交粮,这个郝主任按规定收,反而成坏人了。李弯月听着摇摇头。 “侄女,你也来看情况,咋样?”又是孙军利,挺直着腰杆子,跟领导视察一样,走到哪都跟人打招呼,见了李弯月,也是这一套。 孙学富听人说今年管收粮的领导换了,叫孙军利来看看情况。 “跟以前一样。”李弯月随口说。 那就没啥需要担心的,孙军利打开了话匣子,“侄女啊,咱们也是实在亲戚,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李建军叫你来,就是叫你来背黑锅的。我教你个办法,你就不用背黑锅,等进了里头,你就提你姑父的名,准有用。” 李弯月点点头,走过去了,看来沙旺庄的交粮法,跟刚才那个村子一样。 孙军利把头上的草帽子拿在手里,抖着腿往前走。有挺多人给他递烟卷,他夹在耳朵后头,两只耳朵后都夹不了了,就往口袋里装,嘴上也叼着根,不过没点火。 等接了一路烟走到头,往里瞟了一眼,看着收粮的人是换了,他转身啷个哩个啷回去了。 “表哥,换成了郝主任,还是以前那个收粮法。”孙军利站在拖拉机旁边低头说。 “没你的事了。”孙学富就知道,这收粮就是换汤不换药的事,没啥需要担心的。 李弯月往后走着,突然被人拉住,“流……崔润山?你们咋上这了,插的队?” “姐,插啥队,今年这交粮快,啥情况?”李国春问。 他姐走了后,队伍往前挪了好几挪,不跟往年似的,半天不动,只能干着急。 “没啥情况,一片形势大好。”李弯月回到了崔润山身边,看这样,今天交上粮没问题。 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李弯月他们能看到粮站大门了,而沙旺庄的汉子把粮食搬上木板车,拖拉机上就剩孙学富和柳生生,挡在那里不动……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饭到粮站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拖拉机前头,已经空出了老大一块地方,拖拉机后头的人却不上前,李弯月是干着急。 “再没人动,咱们到前头去。”李弯月转头跟崔润山说。 其他人愿意跟在拖拉机屁股后头,她可不愿意。 “姐,前头有地方?”李国春也着急,他能看到交完粮的从粮站出来,可前头的队伍就是不动。 “老大一块地方,可这些人就跟拖拉机后面排队。”李弯月没好气地说。 也不知道咋回事,之前沙旺庄的拖拉机还一会呼嗵摇起来往前开开,这会不动了。 孙学富是害疼油钱,这拖拉机摇起来熄火耗老鼻子油了,他就叫孙军利把粮食搬到木板车上,他跟柳生生在拖拉机上等着。 孙军利带着人到了拖拉机前头,跟前头交粮的,也隔着有老大一块地方,他生怕离拖拉机远了,人家不知道他是坐着拖拉机来的。 “排队哪有这个排法的,中间有那个大一块空地方,这是楚河汉界?”李弯月越看清楚越气,急的直跺脚。 “弯月,楚河汉界是个啥意思?”一个汉子问。 李弯月想了一下说:“就是两军打仗,你在这头,我在那头,中间隔条河。”她一急,就会说出些不该她说出的词。 “是这个意思?咱这是交粮,是不该整这个楚河汉界,咱村上前头?”他也想赶紧交上粮,了了心事。 “再等等。”崔润山对着那汉子说,又握握李弯月的手,叫她别急。 李弯月抬起手,一看手表快十二点了,“我去买点饭,你在这里看着。” “有人来送。”崔润山说。 “王建设?”除了王建设那个闲人,李弯月想不起来旁人了。 崔润山点点头。 “他来过了?”李弯月没看到王建设人啊。 “他一个手下来过。”崔润山说。 “崔润山,是不是你出村,王建设就知道?该不会还有人看着咱家!”干着急没用,李弯月想到了这个可能。 这么一想,她真有些膈应,要是真的,崔润山再甭想动她一指头。可崔润山跟王建设是咋联系的,是像地下工作者,有啥秘密联系方法,李弯月乱七八糟地想。 “来人了。”崔润山无力地说,李弯月到底是把他想成啥人了。 李弯月往前看,是粮站的工作人员过来了,叫他们都往前,不用非跟在拖拉机后头。 “走。”其他交粮的还在磨叽,李弯月就带人到了前头。这是粮站工作人员叫往前的,没人敢找茬。 “同志们,別犯教条主义错误,当然你们要是来看拖拉机的,当我没说。”工作人员跟还在后头不往前走的人说。 对啊,他们是来交粮的,后头的人这才开始往前。 孙军利一看后头上来人了,才赶紧叫村里人推着木板车往前,队伍一下子往前了一大截。 李弯月他们现在很靠前了,可一时还是轮不到他们交粮,她叫汉子们放下木板车,问崔润山:“王建设咋还没来?” “崔哥!崔哥!”说曹操曹操到,王建设来了,穿着灰色衬衫,扎进军绿色裤子里,骑着车子在找他们呢。 听瘦猴子说是在这块,这咋找不见了呢,是回去了?王建设仔细瞅着人。 “嚷嚷啥!”王建设骑过来,崔润山训他。 王建设吱嘎一声支下车子,“崔哥,你可叫我好找。” “啥崔哥,叫同志。这个人是崔润山在镇上的朋友。”李弯月瞪了王建设一眼,这么多人呢,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崔……同志,这是你叫我买的包子,我给送来了。”王建设这么说话浑身别扭,把兜子给了崔润山,骑上车子走了。 崔润山把包子给李弯月,叫她来分,李弯月小心地问:“崔润山,我话说重了?” 王建设看样伤心了,话没说两句就走。一见到崔润山那会,王建设咧着大嘴,她一说,脸子就耷拉了。 “叫声崔哥,也不会出啥事,我太小心了。”李弯月有些懊丧。王建设可是帮了她不少忙。 “他有事。”崔润山牵牵李弯月的手,“你把包子分了吧。” 李弯月想着哪天叫王建设去家里吃饭,把兜子打开,里头有包子,还有汽水。 李弯月先给了李强军和李国春,“爹,国春,你们必须吃,给大家打个样儿。” “可你娘给带饭了,大饼呢。”李强军也带着兜子。 “爹,你俩不吃,别人更不好伸手拿了。”李弯月劝。 “姐,这个钱算谁的?”李国春得问清楚。 “都买了,算谁的也得吃,姐有数。”李弯月塞给李强军和李国春,看着两人咬了一口,她又去给其他人。 “弯月,俺从家里带饭了。”他不是第一次跟着来送粮,都打好了谱,下半晌才能回家,带了干粮垫饥。 “拿着,我请客。吃饱了,回去时也有劲。”李弯月一人塞了两个包子,一瓶汽水。 那些汉子都有些不敢接,特别是汽水,他们听过没喝过,说是这汽水很凉快,瓶子还回去,还能给一毛。 “弯月,这瓶子?”有个汉子问,他是想不喝留着拿回家给孩子。 “留着吧。”李弯月明白这人的意思。王建设都走了,汽水瓶子她也不知道送哪里。 那汉子小心地把汽水装进兜子里,包子闻了闻味,也装进了兜子里,就拿出饼子就着咸菜疙瘩啃起来。 “留给家里孩子,他们没吃过呢。”汉子看李弯月看他,黝黑的脸有些泛红,不好意思地说。 李弯月笑了笑。 不光这一个汉子,其他人也大多没舍得吃,都拿出干粮啃,汽水更是一个舍得喝的没有。 李弯月暗暗发誓,一定要带领着村里人挣钱。 回到前头,李强军和李国春都在吃包子,但汽水没舍得喝。 “爹,这样噎得慌,喝汽水。”李弯月心疼。 李强军怪不好意思地说,“你娘没喝过呢,回家我俩一起喝。” 她爹就是话少,有时候脾气急,对娘可是真好的。 李弯月笑笑,把从家里拿的铝水壶拿出来,“爹,喝这个。” 李强军接过去咕嘟咕嘟喝。 李弯月走到崔润山身边,不待见地说:“看看我爹。” 人家崔润山汽水也没喝,递给她,李国春也过来了,“姐,我的也给你。”他还以为李弯月爱喝汽水呢。 李弯月手里两瓶汽水,兜子里还有一瓶,这是叫她喝汽水喝饱? “崔润山!”李弯月咬牙切齿地叫。 “粮站晌午也收粮,快轮到咱们了。”崔润山指指前头。 “够负责的。”李弯月说。崔润山暗暗松了口气。 李弯月半天想起来,不对啊,谁跟他说收粮的事,“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训训你?” 有些妇女骂自己男人不顶事,崔润山都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也想过过嘴瘾,“哎。”李弯月叹了口气,男人太上进了,也不好啊。 前头,孙军利喊着“等等同志,俺叫俺表哥来”就一路小跑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村交粮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郝五行瞪了孙军利一眼,跟工作人员说:“先检查粮食。” 戴眼镜的拿出一些粮食,一闻就皱了眉头,“不合格。” “同志,等等,俺们队长还没来呢?”沙旺庄的人急眼了,过去围着戴眼镜的,这咋上来直接就是不合格呢。 “来不来都一样。这粮食就是天皇老子来,也是不合格,你们队长来,更没用。”这个验粮的脾气很直,丁是丁卯是卯,谁来他都是这话。 郝五行也就是看上他这点,才叫他验粮。 “咋了,老曹?”郝五行严肃地问。 “主任,这村的粮食发霉了,我说不合格,他们赖着不走。”验粮的姓曹,叫曹大红。 “俺们不是赖,是队长不来,俺们说话不算。”就这么把粮食推出粮站,孙学富得给他们穿小鞋。 “先上一边,别挡着后头的村交粮。”郝五行面无表情,他站在这里,都闻到一股霉味。 外面的人也闻到霉味,炸开锅了,“那是沙旺庄的人吧,这交的啥粮,娘哩,一股霉味。” “说啥呢,俺表哥来了!”孙军利后头,孙学富迈着四方步,一点不着急地进了粮站。 “俺表哥来了。”孙军利牛气地对曹大红说。 “一边去。”孙学富把孙军利踢到一边,到了郝五行跟前,掏出烟,一整包塞给了郝五行,“郝主任,俺们村粮食淋雨了,你看这……” “拉回去。”郝五行把烟卷装进孙学富口袋里,指着门,“赶紧走,影响了收粮,你负责任?” “走,俺这就走。”孙学富怂了,他一看郝五行就是个不吃那一套的人。 叫村里人推着粮食出了粮站,孙学富就踢了孙军利一脚:“这就是你说的跟以前一样?” “是李弯月那个臭娘们说的。”孙军利赶紧撇清。 “李弯月!”孙学富眼里闪过丝阴狠,叫孙军利把粮食都装拖拉机上。 “表哥,咱真拉回去?”孙军利觉着孙学富肯定有办法想。 “先等等。”孙学富上了拖拉机。 “不收?”柳生生睨了眼孙学富,他不是说麻袋里装石子都能交上去吗? “换人了,你跟我过去见见那个郝主任。”孙学富很恼火。 那粮食发霉了,也不是他愿意的,是那场雨来的太急又大,粮食淋了雨,后来村里事情又多,等他想起来叫人再晒的时候已经发霉了,再拉回去晒,也就这样了。 柳生生白了孙学富一眼,跟他下了拖拉机,进了粮站,她揭下头巾。 “郝主任……”柳生生刚开口,就被郝五行的眼神吓住,扭身就走。 “不是,你咋出来了?”孙学富跟了出来。 “人家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叫我进来有屁用。”柳生生冷冷地说。 啥男人她使媚有用,柳生生清楚。她穿着白裙子,掐腰的白衬衫往这里一站,汉子们眼都直了,可里头的郝主任不是这眼神,她开口白搭。 柳生生一扭身看到李弯月穿着蓝衣裳蓝裤子,和推着木板车的崔润山走过去,进了粮站,她不走了。 “赶快走,被这么些汉子……”孙学富觉着柳生生对着这些汉子发骚是瞎耽误功夫。 “看看龙湾村的情况。”柳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李弯月叫人把粮食放在地上,曹大红上前一验,“合格。”他就爱验这样的粮食,干透了,一闻一股粮食的香味,都不用尝。 “哪个村的?”曹大红多问了一句。 “龙湾村的。”李弯月听到合格,心就落地一半。她自己觉着粮食没问题,可进了粮站,也是有些打鼓的。 “李建军没来?”曹大红以前就在粮站,不过不是管验粮这块,就是个打扫的,跟李建军认识。 “队长有事。”李弯月脆生生回答。这个戴眼镜的一板一眼,那么多来收粮的,没见他跟人说过话,看来跟大爹关系不赖。 “合格。”检查草石子的工作人员说,这个村的粮食应该好好筛过,别说石子,草叶子都不多。 听到合格,崔润山就跟村里人把粮食搬到秤上,粮站的工作人员一称,“多了两百斤。” 崔润山又跟人搬下四袋子来,这下正好够秤。粮食本来就是多的,李建军怕遇上刁难。 “好了,过来摁手印。”郝五行笑着朝李弯月说。 李弯月过去,在龙湾村的那一栏摁上手印。 “你这个女同志,我看不止能顶起半边天来,大半边天都顶起来了,哪个男同志娶了你,压力大啊。”郝五行开了句玩笑。 李弯月本来就不会面对领导,郝五行这么一说,把她说卡壳了,半天打开兜子,“郝主任,你说这么多口渴不?”她把汽水给拿出来了。 郝五行一顿,看了眼崔润山,又笑着对李弯月说:“你不记得我了?” “眼熟,想不起来。”李弯月很诚实。 “买猪肉送麦子……”郝五行提了一下。 李弯月想起来了,这人是那时站在李建军旁边的男人。没有他松口, 李建军不敢卖猪肉给自己,现在是管着分粮了。 李弯月想找句话说,可想不出该说啥,干巴巴说了一句“谢谢郝主任”。 外面,孙军利憋不住了,“表哥,凭啥龙湾村的过关了,咱村的粮,粮站不收?” 孙军利不服,他们村跟龙湾村紧靠着,差不多的地,差不多的粮,这到交粮食的时候,就有这么大差距,这说不过去。 “你进去问问?叫粮站的人给你个理由?”孙学富瞟了眼孙军利,他要是敢进去闹,倒好了。 “表哥,你当俺放屁。”孙军利才不进去呢。笑话,他又不是队长,出这个头不是傻吗。 “窝囊废!”柳生生一声娇斥。 孙军利在心里骂柳生生,她跟自己表哥咋回事,他门儿清,她这样的,脱光了站在自个儿面前,自个儿还嫌脏,下贱货! 面上,孙军利笑的欢:“俺是窝囊废。” 柳生生撇撇嘴,进了里面,那屁股扭的,外头的汉子都觉着热得慌。 “郝主任,咋他们村的粮食好,俺们村的,连收都不收,我能问问吗?”柳生生笑着说。 “你哪个村的?”郝五行真忘了是哪个村叫这么个女人来交粮。 “郝主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沙旺庄的会计。”柳生生觉着郝五行就是装,自己这么个俏生生的女人刚出去,他就忘了? 郝五行往本上一找,脸色冷了下来,你一个交发霉的粮食的村,跟人家龙湾村比? “噢。”郝五行都懒得给个解释。 柳生生气不过,来到李弯月面前,“弯月,你说我是不是该问问?”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退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问她?柳生生问的着她李弯月吗。 “柳同志,俺还赶着回村呢,再说后头还有那么多交粮的,你这挡着道不好吧,不是有句话叫好啥不挡道吗?”李弯月这张嘴也够损的。 郝五行哈哈大笑,“你这个女同志不是挺有话说吗。” 柳生生没想到李弯月上来就这么说话,气得吧嗒吧嗒掉眼泪。 外头等着交粮的出声了,“你这个女同志,能不能别挡在门边,你想哭还是想骚,明天来,俺们等着交粮食呢。” 他们看柳生生,是过眼瘾,可柳生生要耽误他们交粮,十个柳生生站在这,他们也嫌碍眼! “润山哥,你……”柳生生话没说完,就被李弯月推到了一边去,崔润山和其他人推着木板车出了粮站,她也往外走。 柳生生刚要去抓李弯月说清楚,后头那个村的汉子就推着木板车进来了,就擦着柳生生进去,柳生生一动不敢动,捂着鼻子,这些人一身汗臭味。 放下粮食,这村领着交粮的人就到了郝五行面前:“郝主任,她那是咋回事?”看着挺抱屈。 “沙旺庄的,粮食是发霉的,嫌粮站不收,跟前头那个村比,要说法呢。”郝五行不留情面地说。 交的发霉的粮食,整的比窦娥都冤,这是觉着有理了? “那是前头那个村的粮食,你去看看。”郝五行指着龙湾村交的那堆粮。 有些男人见到了柳生生这样的,不光裤腰带松,觉悟也松,真传出些啥话,对粮站不好。 那人过去抓了一把粮食,一看一闻,服了,人家这粮食比他们村的好,那他们村的…… 这时,曹大红喊了“合格”,这人松了口气,来到柳生生身边,“女同志,你看这也不是六月,也没飞雪,你就别搁这装冤了。” 外头的人哈哈大笑,柳生生被损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捂着脸跑出了粮站。 柳生生跑到拖拉机旁边,一堆人围着拖拉机,她都挤不进去。 沙旺庄的粮食,粮站不收,拖拉机还是满满的,他们交了钱坐拖拉机,这叫他们咋坐,挂在拖拉机上头,像个风筝那样被甩到天上去? “退钱!”有汉子砸着拖拉机车斗子说。开拖拉机的交发霉粮食,这觉悟不行,这种人的拖拉机,他不稀得坐了。 “别退啊,可以坐的。”孙军利爬上去,坐在车斗子里,里头连个放脚的地都没有,得朝外伸着脚。 来的时候有放脚的地方啊,他坐在前头,还有地方把着,很稳当,不过后头那几个,有好几次都东倒西歪的,要不是脚在车斗子里,人就掉下去了。 “合着叫我们坐在你后头,两只手把哪,一开车,叫我们飞出去?你这五块钱挣的真简单。” “不用跟他扯没用的,退钱。” “大伙别着急,这事我不知道,这就给退钱,我孙学富从不占人一分便宜。”孙学富一本正经地说,朝孙军利使眼色。 孙军利麻溜给人退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拖拉机是他按着孙学富说的借了一天,五块钱,也是孙学富想的招,说收钱叫人坐拖拉机,到这时候都成他的错了? 孙军利退了钱回来,孙子似的站在孙学富身边。 “收了多少?”孙学富小声问。 “百八十块。”孙军利想想心里就滴血,那么多钱啊,要没有这一车粮食,不就到手了吗,结果打了水漂。 柳生生气势汹汹走过来,“姓孙的,那是发霉的粮食,你不早说?” 柳生生还以为粮站不收,是里头草石子多呢,那个还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发霉的粮食,叫她进去丢人? 这姓孙的,孙军利可不敢领,低着头不说话。 孙学富好声好气地说:“我记得我说了啊,军利你说呢?” “表哥,俺也记得你说了。”孙军利听孙学富的话。 “你个……”柳生生气得又要骂。 “俺是废物,窝囊废。”孙军利自个儿就给说了。表哥都供着柳生生,他不知道因为啥,可他就跟表哥步调一致。 “别气了,咱们在镇上走走,你们搁这等着。”孙学富招呼一声,就带着柳生生走了。 出了粮站到了街口,李弯月说:“大伙有啥买的就买去吧,过会这里集合,别走丢了就行。” “弯月,那不能,俺们又不是知青。”有个汉子抢着说。粮食交的这么顺当,黑天还早,他们是有些东西想买,毕竟好不容易来一次镇上。 “咋说话呢!弯月,他不是说你家润山。”旁边的汉子赶紧说。 “没事,赶紧去吧,别忘了及时回来。”李弯月笑,人家没说错,包括崔润山在内的知青是不知道方向。 其他汉子赶紧走了,就剩了李强军和李国春。他们出来时媳妇都说了家里缺的东西,能捎带买就买。 “爹,国春,你们去逛逛吧,我跟崔润山看着就行。”这镇上李弯月来了好几趟,她没啥想逛的。 李国春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姐,我上趟书店去。” “去吧。”李弯月掏出五块钱给他,“该买啥就买,别心疼钱。爹,你也别跟俺抢,俺这等着将来沾国春的光呢。” 李强军没话说了,等李国春走了,他蹲着抽烟,“你跟润山去转吧,爹看着木板车就行。” 李强军掏出五块钱给李弯月,“想买啥就买,别光舍得给俺们买,去吧!” 李弯月和崔润山被李强军赶出来了逛。 “咱俩上哪花了这五块钱?”李弯月皱眉问崔润山。她这么大了,李强军还给她钱。 “看电影。”崔润山还没跟李弯月看过电影呢。 “电影有啥看头?”李弯月在后世,啥巨幕的,IMAX的,啥类型的电影也都看过,这时候的电影能好看到哪里去? “那走走吧。”崔润山牵着李弯月的手,说来两人还没这么走着在镇上逛过。 “咱得把这五块钱花出去。”李弯月笑盈盈地说。 “花,我再给添上五块,你使劲花吧。”对李弯月,崔润山就想宠着她。 “我就花给你看看。” 路边有个人推着个车子看到人就小心地停下,李弯月拉着崔润山过去看了眼,卖的是花生酥。 “咋卖的?”李弯月想买。 那卖花生酥的大娘打量了李弯月好几眼,面生,她没在这条街上见过,“你是村里的?” 李弯月点点头。 “五毛一斤,你尝尝。”大娘递给李弯月一块。 李弯月吃了一口,很痛快地说:“给我来两斤。” 五毛真不贵,供销社的高粱饴一斤好几块呢。 “好。”大娘拿起秤给称。 “等等,这些我全要了。”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女人斗气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有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又是柳生生。 那个卖花生酥的大娘警觉地看柳生生,哆哆嗦嗦说:“俺这不是卖,是白给。”她觉着自己撞枪口上了,哪有全买的。 “我不是抓人的,真全买。”柳生生拿出张大团结,扔在了大娘放花生酥的笸篓里。 她不是要吃这花生酥,就是来给李弯月添堵的,李弯月不是要买花生酥吗,叫她干想一块都捞不着。 李弯月也看明白了,“柳同志,你这觉悟是高,怪不得你能当上会计呢。大娘,卖给她吧,她也是村里的,她有钱你就使劲赚。” “李弯月,你啥意思!”柳生生被气着了,李弯月这意思,她是冤大头? “我这说你好呢。你觉悟高,学雷锋帮助大娘,我得向你柳生生学习。”李弯月笑嘻嘻的。 有本事柳生生就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自己买啥,她都给人家包圆! “哼!”柳生生得意了,这回是她在李弯月面前占了上风。 “崔润山,咱走吧。”李弯月牵着崔润山的手往前走,转头笑着对柳生生说:“柳同志,崔润山你也来抢抢?”李弯月把跟崔润山交握的手,举起来给柳生生看。 “不要脸,润山哥,你看见了吗,李弯月太不要脸了。”柳生生在后头跺脚喊。 那卖花生酥的大娘赶紧走了,她看明白了,这是斗气的,她得赶紧走,省得柳生生又不买她的花生酥。 柳生生提着一大兜子花生酥找到了孙学富,孙学富在一边等着她,没敢露面。 “柳生生,你这个不报销啊。”孙学富把话说在了前头。 “我自己花钱。”柳生生把花生酥给了孙学富,又去跟李弯月。 “有病!”孙学富骂柳生生。 李弯月跟崔润山看到了一个卖枣糕的驼背老大爷。这老大爷不问人买不买,就坐在路旁,前面有个小推车上摆着枣糕,有点愿者上钩的意思。 李弯月走过去,老大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切下点枣糕,“尝尝。” 李弯月一尝,软糯香甜,比后世的枣糕好吃多了,“咋卖的?” “五毛。”老太爷声音洪亮。 “我要……”李弯月刚要说,看柳生生过来了,她离开了老大爷的摊子。 柳生生也跟着李弯月离开,李弯月又掉头回来了。 “大爷,我买两斤。”李弯月说。 那老大爷没说啥,给李弯月称好了两斤,李弯月刚接着,就叫柳生生抢过去摔地上了。 “李弯月,你搁这耍猴呢?”柳生生生气地喊。 走了又回来,她柳生生是李弯月能耍的人? “柳生生,我这不是怕你又都要,先叫你买吗,你不买,俺才买。”李弯月无辜地说,捡起枣糕一看,纸没破,她装进了兜子里。 “她刚才那块多少钱?”柳生生在沙旺庄当会计长脾气了,比以前更霸道,当着崔润山,也不装白莲花了,就跟李弯月对着来。 “一块。”老大爷说。 “我出两块,就买她刚才那块。”柳生生就一定要叫李弯月今天啥都买不成。 老大爷看疯子似的看柳生生,那人家都给钱了,这不是找人家麻烦吗? 老大爷不说话,这样的不是真要买他的枣糕,他不搭理。 李弯月跟崔润山转身往回走,有柳生生跟着,啥也买不成。 “等种上麦子,咱家一起来镇上。”崔润山挠挠她的手心,轻声说。 “崔润山,我还以为你能帮我打跑她呢。”李弯月逗他。 崔润山脸色一僵。 “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李弯月也挠挠他的手心。 “闺女,这花生酥给你。”刚才的大娘又过来了。 “大娘,多少钱?”李弯月这才看到大娘的木板车是两层的,下面还有个笸篓,柳生生只买了上面一层的。 “不要钱,你叫大娘一下卖出那么多,当大娘谢你的。”大娘推起车子往前头走了。 前头,柳生生肚子都差点气炸了,“老不死的,你又卖给那个不要脸的了?” “你这个闺女咋嘴这么缺德呢,也不怕叫雷劈着。俺是老,可俺看的明白儿的,咋地,看着人家男人好,你就叫人家不好过?谁养出你这种闺女,能活活叫你气死! 我还就告诉你了,俺是白给那闺女的,没要钱,因为她叫俺遇到了你这个冤大头。”大娘也有话说,柳生生嘴这么损的,十辈子也找不上个好对象。 “姓孙的,你还不给我滚出来,就叫我被个老不死的欺负!”柳生生气得脸红脖子粗,早知道就不买这老东西的花生酥了,就该叫李弯月吃了拉肚子才对。 “咋地,你还要找帮手,孙子!”大娘大吼一声。 “奶,咋了?”瘦猴子从胡同里光着膀子出来了。 “哥们,没啥事。”孙学富拉着柳生生走了。 “给奶追上去揍她!”这大娘是瘦猴子的奶奶,闲不住,不编笸篓了,又卖花生酥。 “奶,打人犯法,她都吓跑了,就别打了。”瘦猴子穿上大褂,给他奶推着木板车往家走。 “你平时出去,不就是打人吗,咋欺负奶的,你不打了。”瘦猴子他奶姓胡,胡有喜。 别说怼柳生生这样的,曾经有个骂街的老太太,吵了胡有喜睡觉,叫胡有喜怼的上不来气,被人掐人中才缓过来。 “奶,跟你说八百遍了,我跟着王哥不是打人,我们做的是好事。”瘦猴子就掰不过他奶这个思想了。 “好事?你帮奶打人就是好事,我还是你奶呢。”胡有喜不信,不上班能干出啥好事来。 “奶,我的亲奶啊。”瘦猴子哭丧着脸。 孙学富拉着柳生生走的看不见后头人了,一把甩开她的手:“你是不是有病,跟个不认识的大娘吵啥,把你闲的?” “孙学富,你有啥资格管我,你个就会在女人身上逞能的窝囊废。”柳生生对孙学富一顿骂。 “我窝囊废,你没看那大娘的孙子胳膊上的是啥,他是黑市的人!你不窝囊,你回去,我不拦着。 你想叫李弯月吃瘪,就是她买啥,你买啥,这就是你的法子?你柳生生平时挺会耍狠的,就这?”孙学富刚跟柳生生搞在一起时,不知道她心里头有人,也不知道她的家事,后来知道了,两人也就这么地了。 “那你说咋办?”柳生生都想哭,每回她要叫李弯月吃瘪,吃瘪的都成了她。 “我有办法。”孙学富早有办法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破脑袋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跟崔润山回去时,其他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就直接回了村。 一回村,李弯月来找了李建军,李建军也是刚开完会回来,“大爹,这是凭据。” “运回来二百斤?”李建军看了一眼,高兴地问。 “换了位郝主任,他说咱村粮好,该交多少交多少就行。”李弯月说。 “那今年能过个好年了。对了,那个编提包的事,你跟大爹说说。”李建军心情好,主动问起了李弯月。 “大爹,供销社收我编的那种提包价高,小的九毛,大的一块二一个,我想办个班,教村里人编,这样农闲时,也能有个收入。” 李弯月简单说了一下。她赚两毛,是她得教,得检查合不合格,还得买苞米皮熏苞米皮,拿两毛,她觉着不多。 李建军一下坐直溜了,“弯月,这事能成?你在供销社认识人?” “应该能成。我拿提包去供销社买东西,人家看到了,说想收我编的提包,我就想着咱村能一起编多好,有钱一块赚。”李弯月没有打包票。 还没开始,以后的事说不准。 “供销社能收多少?”这事要能成,对他李建军这个队长,也是有大好处的。 “大爹……”李弯月刚张嘴,门就被踢开了。 “爹,你为啥叫她李弯月领着去交粮,她是你侄女,我还是你亲儿子呢,她李弯月有啥能比上我的?”李保国进门听到说话声,一脚就踢开了门。 “大爹,我先走了。”李弯月站起来。 “李弯月,给我待这!咋地,好处你得了就想走,没那么简单!”李保国把腿放在另一边门框上,李弯月要想走也行,从底下像狗那样钻出去。 “李保国,这事跟弯月没关系,叫她走。”李建军气得连名带姓地叫李保国,儿子简直成了无赖。 “没关系?她叫你大爹,这就是关系!李弯月,你大字不识一个,我爹叫你去交粮,你好意思答应?”李保国凶巴巴地瞪着李弯月。 “我为啥要不好意思?这交粮就该你去才行?”既然出不去,李弯月站定,冷冷地问李保国。 “你不识字,去了是丢人!你连自己名儿都不会写,更不用说认识龙湾村三个字,摁个手印,你知道嗯哪吗?”李保国说来说去,就是他念书多,就得他去交粮。 “我不知道,人家粮站的同志知道!你李保国能走到镇上?”李弯月不是看扁李保国,他就是走不到。 还“龙湾村”三个字,就是再多的字,李弯月也认识。她上辈子就是学中文的,比他李保国有文化,就是不能拿出来说。 “我家有牛车!”李保国牛气哄哄地说,跟她李弯月那样,靠着两条腿走去镇上,那是傻! “你这意思叫别人推着木板车运粮,你坐着牛车,你爹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雇个人赶牛车?”李建军都后悔叫李保国念到高中了。 他辛苦供李保国念到高中,就是叫李保国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觉着全天下就他李保国一人最厉害的? 李保国不爱听李建军这个话,在他爹心里,他就这么差劲? “爹,有你这么挖苦亲儿子的吗?”李保国嚷。 “弯月,你回家去。保国,叫弯月走,咱爷俩说。”李建军很无力。 李保国要怪,怪不上弯月,是他叫弯月去交粮的,怪他这个爹吧。 “爹,她李弯月的问题还没说明白呢,她不能走。”李保国把对面那条腿一弯,成了狗洞子,叫李弯月钻。 “我真有问题,光你李保国一人说没用。村里其他人都没说我不该去送粮,有问题是这么想的你。”李弯月看旁边有笤帚,把笤帚倒拿,笤帚把对着李保国腿举起来。 “李弯月,你敢!”李保国嗖收回了那条腿,堵在门中间,叫李弯月还是过不去。 “我不敢,你不也放下了?李保国让开!”李弯月懒得听李保国说了。 反反复复就是她不该去交粮,那粮食都交给了粮站,还得再要回来,叫他李保国去送? 李保国想交粮,早上他咋不当着全村人站出来,说交粮该他李保国去,李弯月也敬他是条汉子! “不让,这是我家。”李保国就不信在自己家,李弯月敢对他动手。 李弯月推了李保国一把,崔润山和两个孩子等着她回家呢,她没空跟李保国耍嘴皮子。 李保国一趔趄,头撞到了门框上,血流了出来,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捂着脑袋,“娘,李弯月要杀了我!” “保国,咋了?”李包谷就在院里,赶紧冲了进来,一看李保国指缝里都是血,她脸唰就白了,“保国啊,你别吓娘,你咋了?” “娘,李弯月推我,我头撞门框上了。”李保国拿下手一看,一手血,一翻白眼,昏了。 “保国,你别吓娘!李弯月,你咋这么狠毒呢,这交粮不该你去,不是保国一人这么说,你回去问问你娘,你们走了后,村里有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 保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你给我等着。”李包谷抱着李保国头,不知该咋办。 李弯月有些呆了,她就是把李保国推到一边,他就撞门框上又坐到地上,“大妈,你咋说我,我都听着,先送他去卫生站吧。大爹,快赶牛车。” 李建军也被儿子这副惨样吓住了,李弯月一说,他才回过神来,“对对,去卫生站。” 李建军和李包谷一起把李保国往牛车上放,李弯月过来帮忙,叫李包谷一下甩到了一边,李弯月倒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啥,弯月也不想叫保国受伤,这不是意外吗?”李建军吼李包谷。 “李建军,这个流血的是咱儿子!她不是故意的,她还想咋故意?保国有点事,我就闹你们老李家个天翻地覆!”李包谷眼睛都红了。 都这样了,李建军还帮着李弯月说话,他是李弯月的爹? “大爹,我没事,李保国要紧,我回家拿钱去,你们先去卫生站!”李弯月爬起来,忍着眼泪往家跑。 跑出门,正好碰到刘大妹带着赤脚大夫回来,看到李弯月要哭不哭的,刘大妹当然不让,“弯月,她怪到了你头上?” “奶,大妈没有,你赶紧带叔进去吧。”李弯月忍着哽咽说完,就跑了。 刘大妹领着赤脚大夫进院,赤脚大夫看了看李保国的脑袋,弄了点草药给止了血,“没事,就是看着严重。” “你说的轻巧,这是脑袋,血止住就叫没事,有事你偿命?”李包谷咄咄逼人。这要换成他的儿子,他也能说出这话? 赤脚大夫被喷的麻溜走了,他不敢说了。 “他爹,去省城大医院!”李包谷冷着脸。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人要害儿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疯了,去啥省城大医院?”李建军大声吼,他看着破了脑袋的应该是李包谷才对,这不是说胡话吗? “卫生站能治脑袋?保国到现在不醒,李建军,这是你亲儿子,你就为省那点钱,不管儿子?”再说,出钱的该是李弯月,这话李包谷没说。 李弯月和崔润山来了,李弯月好声说:“大妈,从村里到省城大医院,明天早上也到不了,不如先去卫生站叫大夫看看。人家是大夫,肯定比咱们懂得多。” 李包谷剜了李弯月一眼,没再嚷着去省城大医院。 “大爹,赶紧去卫生站吧,去晚了,人家要下班了,我跟崔润山一起去。”李弯月不会推卸责任,李保国是因为她一推摔了脑袋,花多少钱,她都会管。 “唉。”李建军赶紧赶马车出门。 李弯月上了崔润山骑的车子,刘大妹追上来,“弯月,你跟润山都去,石头和春麦咋办?” “奶,我把他们送到我爹家去了,你别操心。”李弯月说。 “那就好。”刘大妹怕李弯月把两个孩子扔在家里。两个孩子跟着王翠花她就放心了,她就给大儿子看家就行。 就这句话,又捅了马蜂窝,李包谷一路都在骂刘大妹对李保国不好,没有个奶奶样,还骂她是老不死的。 “闭嘴!”李建军吼李包谷,那个是他娘,不是随便哪家老太太,李包谷骂的太难听了。 “我闭嘴?刚才你咋哑巴了,不叫你娘闭嘴呢?”李包谷是啥话都听不进去,就觉着一大家子都欺负李保国。 “大妈,你这样嚷嚷对他不好,有啥话等他没事了再说吧。”李弯月劝道。 “你最不是玩意。要不是你,保国脑袋能有个大窟窿?”李包谷说完这句,总算是不说话了。 李建军不停地甩鞭子,他也担心李保国出事。 一行人到了卫生站,幸好还有人。 “弯月?”值班的刘排风在窗口看到李弯月,就走了出来。 “排风,你还在真是太好了。”李弯月说。 “出啥事了?” “我家亲戚脑袋破了。”李弯月就说了这么一句,说多了怕李包谷又骂。 “谁是你亲戚?李弯月,以后俺家跟你没关系!”这一句也不行,李包谷嚷的中气十足。 “大爹,我背他进卫生站吧。”崔润山放好车子,过去牛车前,沉声说。 “对,对,进卫生站。李包谷你撒开手,赶紧叫崔润山背保国进去。”李建军说。 “不叫他背,他跟李弯月是一家子,谁知道他想干啥?”李包谷很凶恶,看崔润山也不顺眼。 她觉着李弯月就不是个好玩意,一直在挑拨她和李建军都厌恶李保国,看着自己不上当,她就推保国。 “你能背?还是你能给保国看病?你想不想叫保国醒?”李建军就不明白了,李包谷在这个问题上较什么劲,真拿着李保国要紧,叫大夫给看啊。 李包谷这才叫崔润山背李保国,她一步不离地跟着,“崔润山,你要是敢对保国咋样,我就叫你去劳动改造!”她恶狠狠地威胁。 刘排风拉着李弯月悄声问,“弯月,这谁啊?你做这好事,惹一身不是,图啥?” 李弯月一脸愁,“那是我大妈。我推了她儿子一下,他头撞在门框上了,人到现在都不醒。当娘的担心,说话不太好听。” 李弯月不怪李包谷,这要换成石头,她也得不管不顾,把人先臭骂一顿。 “我看着血不流了,应该没大事,我给看看。”刘排风安慰李弯月。 等李保国进了卫生站躺好,刘排风过来给他看病,李包谷又不肯,“不叫你看,你跟李弯月认识,俺不放心,换个人来!” “大娘,这卫生站就我一人,你不叫我看,就没大夫了。”刘排风好声好气说。 照这大娘的意思,自己是害她儿子的,自己犯的上吗! “他爹,我就说去省城大医院,你偏来这破卫生站,你说咋办吧。”李包谷又朝李建军使厉害。 李弯月要说话,刘排风先说了,“大娘,只有卫生站看不了的病,才能去省城的医院,还得有卫生站给开的条子,不然你去了,人家也不收。” “你别……别糊弄俺。”李包谷一个乡下妇女,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被李建军拉到了一边。 刘排风过去给李保国把脉,她手一搭上李保国的胳膊,心里就有数了,“他没事。” “大夫,你会不会看病,我儿子这叫没事,没事他咋不醒?”李包谷嚷嚷,她就说这大夫是李弯月一边的,不能叫她看。 “李弯月,你是怕花钱,叫这大夫这么说的是不是?”李包谷瞪着李弯月问。 “大妈,我该花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花,只要他能醒。大妈,你啥都知道,你比大夫懂,要不我钱给你,你来治?”李弯月也有些脾气了。 她李弯月就是再看不上李保国,也不会要他的命! “李弯月,你这说的是人话?”李包谷差点气炸了。 李弯月就是觉着保国是高中生,她李弯月大字不识,被保国比下去了,就这样对付保国,偏偏李建军看不透。 这会的李包谷,简直把李弯月看的十恶不赦。 “大娘,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这没醒是没扎针,一扎针马上醒,要是不醒,我就给写条子,你们去省城医院。”刘排风赶紧说。 她没孩子,不理解李包谷咋能对着侄女一副吃人样。 “那行吧。”李包谷先不闹了。 “弯月,你出来。”刘排风拉着李弯月出去了。 崔润山在屋里一句话没说,就站在一边看着。 李弯月跟着刘排风出来,“排风,扎针能有用?” “弯月,他是装昏。”刘排风说着拿出一个老长老粗的针管子,针头也粗的吓人,往里面抽了些东西。 “排风,你有把握他是装的?”李弯月怕刘排风弄错了。 “弯月,你瞧着吧。”刘排风不说医术多高明,但李保国是装昏,她看得出来。谁家昏了,还眼皮子一直动的? 李弯月看刘排风这么确定,心里轻松了些。两人进屋,刘排风举起针管子,往外挤了一下,放在李保国眼前。 “大夫,针长这样?”李包谷一辈子没来过卫生站,没打过针,针长啥样,她不懂。 “大娘,这是屁股针,见效快。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不疼,你把他转过来。早点打,早点醒。”刘排风温和地说。 “那好。”李包谷给李保国翻个身,给他脱裤子,可就是拖不下来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扎针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弯月,你看。”刘排风凑在李弯月耳边小声说,叫李弯月看李保国压在身子下的手。 李弯月一看,李保国的手紧紧拽着裤腰带不松手呢。 “别看。”崔润山过来用双手挡住李弯月的眼。 又犯小心眼病,李弯月无力地说:“我不看,你放下手。” 刘排风使劲憋住笑,把针头朝下,催李包谷:“大娘,你快点。” 刘排风把老粗的针头放在李保国眼前晃了一下,都要戳在李保国脸上了,李保国眼皮直跳,突然觉着自己屁股上一凉,吓的他直接坐了起来:“大夫,不用打针,我醒了。” 李包谷一愣,抱着李保国大哭,“保国啊,你吓死娘了。” 李建军却脸上臊的慌,他看明白李保国这是装昏,看到针管子装不下去了,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哭啥,赶紧回村。天再黑,就看不清路了。”李建军粗声说。 “爹,我是醒了,可没好,不能走道,我得补,叫她李弯月给我出钱。”李保国理直气壮,他这也算伤筋动骨,得大补,钱李弯月出。 “李保国,我推了你一下,你撞了脑袋,连腿都出问题了?”李弯月冷声问,李保国这是要讹她? “李弯月,你也知道是你推的我,你不该出钱吗?那书上都说了,伤筋动骨得大补,我这不能动弹了,只要你出点钱,算过分?”李保国的打算就是搁家养着,叫李弯月供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你这意思不去省城大医院,回家好吃好喝养着,来个食补?”李弯月听着李保国这些满是漏洞的话,好笑地问他。 腿都不能动弹了,却不急着治,就想好吃好喝,李弯月也是服了李保国这点出息。 “食补?是食补。”李保国咂摸着“食补”这个词。 “食补不如药补,药补不如扎针快,排风我看你还是给他扎一针吧。”李弯月给刘排风使了个眼色。 刘排风又举起了针,“弯月你说的对。大娘,你摁住你儿子,我保准一针就让你儿子活蹦乱跳。” 李包谷还稀里糊涂,刚才李保国和李弯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绕晕了,听了刘排风的话,她就要把李保国翻个个儿。 这个女大夫水平挺高,刚才没打针,保国就醒了。不对,没打针保国咋醒了呢,李包谷有点反应过来了。 “大娘,这回打胳膊上就行。”刘排风很严肃地举着针。 李保国吓得嘴都哆嗦,“娘,你傻了,这么大针,你想看我被扎死?” 李包谷不去想那些了,劝李保国:“人家是大夫,听人家的能快点好利索。” 李包谷想儿子赶紧好,少遭罪。 李保国才不想好利索,他就想赖上李弯月,花李弯月家的钱,他娘咋不懂呢。 刘排风举着针已经对准了李保国胳膊,“大娘,赶紧把他衣服撸起来,露出胳膊,我举着针久了,会影响准头。” “我不打针。”李保国嚷嚷。 “保国,听大夫的。”李包谷给李保国撸起了袖子。 李保国眼睁睁看着针头离胳膊越来越近,胳膊上一疼,他“嗷”一嗓子跳下了床。 “大娘,你儿子好了。”刘排风惋惜地说完,走了出去。 “回家!”李建军脸黑成了锅底,不想叫李保国在卫生站丢人了。 “爹,我腿是没事了,可我一阵一阵头晕,得叫她李弯月包着。”李保国不讹李弯月点钱,浑身难受。 李建军要发火,李弯月抢在前头说:“大爹,我来说吧。李保国你放心,该我管的,我肯定管,毕竟你撞了头是因为我推的那一下。” 李弯月不想认,也得认下这个,“天黑了,先回村吧,还是你李保国想住在卫生站?” “李弯月你可记着啊,你说要负责的。”李保国想着李弯月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要说话不算话,他就上李弯月家躺着去,到时候李弯月名声就完了。 说完,李保国慢慢悠悠往外走。 李弯月去找了刘排风,问给多少钱。 “给啥钱?他又没吃药,没打针的。”刘排风笑着说。 “针管子里那药得花钱吧?”李弯月可不能叫刘排风给垫上。两人是关系好,可一码归一码。 “啥药,那是水!” “水?那针管呢?”李弯月是知道的,针管是一次性的,得花钱。 “弯月,你没把我当朋友!”刘排风生气地拉着脸。 “一码归一码。”李弯月这人就这样,是朋友,她也不占这种便宜。 “好,算我怕了你,那针管子就是专用来吓唬人的,我经常用,里头是水,就不是用来扎针的。”刘排风说了实话。 有些人会装肚子疼腰疼,这疼那疼的被送来卫生站,刘排风用这大针管子一吓,那些人就好了,要不然卫生站能都是人,连过道都站满了。 “真是这样,排风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这个干啥?谁家扎针用那么粗的针管子,给牛扎针还差不多。”刘排风把随手放着的针管子指给李弯月看。 “那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李弯月说,再不走就看不清路了。 “我送你。”刘排风跟着李弯月往外走,“弯月,你男人话真少,跟我家马争先平均一下就好了。” 要是这事换成她跟马争先,马争先肯定得为她出头,说一箩筐话,她不是说那样不好,是有些话,该她自己说。 李弯月深以为然的重重点点头,心里又一次吐槽崔润山闷骚。 李弯月他们到了村口,天完全黑了下来。 “爹在那。”崔润山刹住车子。 “爹?”李弯月喊了声。崔润山一说,她也看着模模糊糊有个人。 “唉,回来了?”李强军答应着走过来,李建军没脸见自个儿弟弟,驾着牛车走了。 李弯月跳下车子,李强军怨她:“叫润山带你多好,爹自个儿走回家就行。” “爹,我都下来了,坐车座子膈的屁股疼。”李弯月笑着拉着李强军胳膊。 三个人到家,石头和春麦看到爹娘回来,打着呵欠去睡了,王翠花关上门,出来问:“到底咋回事?保国咋了,咋还去卫生站?” 崔润山把两个孩子放这边就走了,王翠花都不知道出了啥事,是马桂香来跟她说的。 “娘,没出啥事,就是我去跟大爹说交粮的事,李保国不叫我走,我推了他一下,他撞门框上,脑袋出了血。” “啥玩意,你下手咋没个轻重?”王翠花打了李弯月一下。 “娘,你别急,听我说完。我没使劲,谁知道他咋撞了头。赤脚大夫一到大爹家,就给他止了血,可他不醒,才去卫生站的。 到了卫生站,看见针管子他就醒了,他又说自己不能动弹,一听又要打针,他能跑能跳。”李弯月说到这里撇撇嘴。 第一百四十章 二十块是骂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他这是要赖上你。李保国念了一大顿书,都念到狗肚子去了,你以后见了他,离远远的。”王翠花没好气地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王翠花庆幸卫生站大夫把李保国吓住了,不然弯月等着被讹吧。 “你咋说话的!”李强军不信,保国不会那样。 “你不信?李强军啊,你简直是块榆木疙瘩!李保国不是要赖上弯月,咋一看见针管子,啥病都没有了。看着吧,他还得找理由要钱。”王翠花一翻白眼。 李强军这人,把自己家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当成大好人。 “保国不能。保国脑袋上有个窟窿,哪能说保国要钱,得咱们主动给才对。”李强军瞪着眼。 王翠花捶了李建军一下,发火了:“你这是叫闺女上赶着去当冤大头?用不用叫弯月给他李保国盖个房,再给他张罗着娶个媳妇,再一辈子给他养孩子?李强军,你给我滚一边去!” “我可没说这话,这是你说的。”李强军嘟囔,他的意思就是叫弯月给李保国买点东西,这话他不敢说了。 “娘,我爹不是那意思。李保国是因为我推那一下撞的头,我给他送二十块钱去,他要不知足,我也不会惯他的毛病。 一分不给,叫人家挑出我的不是来,对我名声不好。爹,你是这个意思不?”李弯月赶紧接过话茬,省得老两口吵吵。 “是这意思。”李强军赶紧说。 王翠花剜了他一眼,狗屁,他才不是这个意思。 “天黑了,你跟润山回吧,春麦和石头就在这儿睡。”王翠花对闺女还是放心的,不会吃亏。 “娘,我跟崔润山抱他俩回去吧,家里地方小,还有国春呢。”李弯月说。 家里两间屋,就一铺炕。 “抱啥,黑灯瞎火的,摔着他们。睡的下,那时候一铺炕睡十几个呢。”王翠花又拿以前说事。 “娘,那我们走了。”崔润山拉了李弯月往家走。 李弯月挠挠他的手心,“崔润山,这人老了,是不是都爱吵吵?” “你以后少去大爹家。”崔润山沉声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说,我也会少去。我再找大爹,就去队里,或者碰上大爹,叫他来咱家,贵贱不去他家了。”李弯月也不想再遇到这种事,不是怕,是膈应人。 第二天,李弯月早早就拿了二十块钱来了李建军家。昨天说的时候,咬牙切齿说再不来了,可不来送钱,李保国肯定得闹。 “我在外面等着你。”崔润山骑车子送李弯月来的,不放心李弯月一人来。 “知道了,我一会就出来。”李弯月进了门,拿出二十块钱给李建军,“大爹,你等买只鸡给他补补。” “弯月,不用。”李建军刚开了个头,就叫李保国打断了。 “李弯月,你这是打发要饭的?我脑袋上可是有这么老大个窟窿。”李保国指着自己脑门。 二十块,李保国觉着起码得加个零,才说得过去。 李弯月看着李保国的脑门,还窟窿,连个口子都看不到。 “小叔子,你脑门是破了,那不就是擦破了点皮吗?”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帮李弯月说话的是王金枝。 王金枝是清楚李保国就是得一千块,也不会给她一毛花,那她帮李保国没用,还不如帮李弯月,说不准李弯月记她的好,还能叫她吃好饭。 “金枝啊,你嫁的男人是谁?”李包谷放下筷子,转圈喝了口粘粥问。 说是粘粥,上头都是水,一把苞米面熬了一锅,哪能黏糊。 “娘,我是你大媳妇,我嫁的是爱国啊。”王金枝不清楚李包谷咋这么问。 “我还以为你嫁的是你二叔家的国春呢。”李包谷不冷不热地说。 这是拐着弯骂她胳膊肘往外拐,王金枝闭上了嘴。 李弯月看着李保国说话了,“你嫌钱少?这么着,不行咱还是去省城的大医院吧。听说那里有设备,一照就知道你脑子有没有事,还能开脑盖子呢。” 李弯月故意说的血腥点,看着李保国哆嗦了一下,她继续说:“要是你李保国真因为那一撞出了事,在家里就耽误了。放心,你真有病,我李弯月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李保国治。” “我不去,我就是一阵一阵头晕,去了没用。”李保国是打针吃药都怕,听说大医院一股子消毒水味,他去了得被熏个跟头。 “弯月,去啥大医院,小叔子根本没事。你没来之前,他一点事没有,这就你进门,他躺一边去了。”王金枝又没管住自己的嘴。 “王金枝!”李包谷吼她。 “李包谷,你吼金枝干啥,她说的对。弯月,你走吧,保国没事,你别忘了今天上工。”李建军发话了。 “大爹,我忘不了。”钱,李弯月留下走的。 李保国嗖起来了,要下炕。 “干啥去?你头晕,看不清路,摔了可没人赖,老实躺着。”李建军叫住李保国。 李保国说不头晕吧,看他爹这样不光能告诉李弯月去,还能揍他;说头晕吧,就得被他爹关在家里。 “爹,我伤的可是脑袋,我是个高中生,记知识是要用脑子的。”李保国站在那里,闷声说。 “脑子?有脑子你也不会种地,没脑子你还是个不会,有啥两样?等你哪天到了镇上工作,再说那些吧。”李建军放下筷子。 王金枝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李保国吃瘪,真痛快。 李保国气冲冲回了自己屋。 李建军对着剩下的几口人说:“赶紧拾掇好,去上工。” “爹,那小叔子呢。”王金枝指指紧闭的房门。 “他……有病请假。”李建军想了一会说。 王金枝瘪了瘪嘴,她那时候“有病”,一大家子给她脸子看,到李保国这儿,人家摔门,李建军还给找理由,到底是亲儿子啊。 李弯月被崔润山带到家,春麦搁门口等着呢,见到她要哭不哭的,“娘,咱家还能保住?” 李弯月跳下车子,过去搓闺女的脸,“想啥呢,咱家少二十块钱,就得睡街上,喝龙湾河水,天好就喝西北风?” “囊……”春麦救出自己的脸,“娘你真厉害,二十块就摆平了李保国,我还以为得二百块,不对,两千块呢。” 春麦还以为李保国得狮子大开口,赖上自家呢。 “闺女,咱能多往好处想想吗,没到世界末日那一天。”李弯月很无力,一说钱,闺女就这样悲观。 “娘,啥叫世界末日?”石头搁旁边问,这个他不懂,书上也没有。 “嗯,你听错了,娘说的是村口……村口磨盘。”李弯月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拉着脸问:“春麦,你从哪听来的摆平这个词?” “爹给的书上。”春麦笑嘻嘻说。 “崔润山!”李弯月吼他,崔润山来了一句,“我听着挂钟响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种麦子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你跟我爹上工去吧,我跟我哥也得挣工分去。”春麦拿过锄头,给李弯月和崔润山一人一把,就叫两人出门。 李弯月看着手里的锄头愣神,她和春麦谁是娘? 春麦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眼,回头喊:“娘,磨蹭啥,人家都走了。” 被春麦一催,李弯月扛着锄头赶紧出了门,在家里春麦能跟母鸡下蛋一样,一直叫个没完。 李弯月走到崔润山身边,“崔润山,春麦是咱俩的娘,咱俩是对不懂事的孩子,失败啊。” 崔润山脚下一趔趄,差点摔了,“那你叫春麦替你上工,你割草去吧。” 春麦就是时间观念强,做事不拖拉,反正崔润山是这么看的。 “这是玩笑,你这人真没意思。”李弯月说完,叫崔润山拿着锄头,她往后跑,“我回去问她点事。” “娘,你落下东西了?”春麦看李弯月跑回来问。 “回家说。”李弯月拉着闺女进门,这话她一定得现在说:“春麦啊,等姥爷家盖房子,你可千万别拿出这抠搜样,不叫娘花钱给你姥爷家买东西。” “娘,那不能。给我姥爷家花多少,我也不心疼,可在李保国身上花一块,都是浪费。不是娘,你回来就是说这个事,这事晚上说不行?”春麦撑着头,很为李弯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头疼。 “娘这就走。”李弯月麻溜走了,闺女觉悟高,她当娘的不能扯后腿。 今天是种麦子,麦子种上,这秋收就算收尾了。 “大伙再加把劲,种好了放两天假。”李建军给全村人鼓劲。 “好来,队长。”大伙都喊。 李建军给大伙分配好了干活的地,大伙往地里走,到了干活的地里,男人用锄头挖好沟,后头跟着的妇女就撒麦种子,完了再用耙子盖上土,这就算完成了。 李包谷刚撒了一会麦种子,就想找人说道说道李弯月。撒种子只要手上不停,说几句闲话没人管。 “王萍,你家男人昨天去送粮了,咋样?”李包谷问另一块地里的王萍。 “啥叫咋样,粮食交上了就叫好。”王萍随便说着,不明白李包谷问的是啥意思。 “我是说弯月第一回领着去交粮,干的咋样?”李包谷又问,“我是她大妈,怕她出了啥岔子,不好意思说,最后出事。” “包谷,你听听你这话说的,那队长叫弯月去交粮,她能出啥岔子?弯月干的挺好。”在王萍这,李弯月就是好。 昨儿,她男人回家就拿出了汽水和肉包子,当时王萍就骂她男人败家,可她男人说没花钱,是李弯月发的晌午饭,他没舍得吃,拿回家给孩子的。 “每人都有,不要还不行,弯月对俺们和李强军一个样。”王萍记着她男人是这么说的。 粮食交上去,工分到手了,还有汽水和肉包子,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大队长李建军领着去交粮也没有这么好。 李包谷碰了一鼻子灰,闷头撒麦种子,偏偏旁边地里的妇女,李包谷没问她,她也说:“弯月干啥啥行,比妇女主任刘香都行,俺打心眼里佩服她。俺要是有弯月一半能干就好了。” 这个妇女的男人也去交粮了,也拿了汽水回家。汽水一打开嘶嘶响,一家子人一人抿了一口,娘哩,味道到底是好,家里的糖水比不上。 汽水喝完了,装上井水,井水也有甜味,今早上她喝着还甜丝丝的。 汽水的事,她不敢拿出来说,正心里痒痒,李包谷问李弯月干的咋样,她就说了。 李包谷笑着问:“弯月给你家啥好处了?交公粮就光有工分,别的不该收的,谁收了可是犯错误。” “李包谷,你这话俺可不爱听,你这意思弯月带着俺们的男人犯了错误,啥错误你倒是说出来。你还是弯月的大妈,咋能说出这种话!”那妇女大声说。 李包谷又没跟着去交粮,她上哪知道这几家得了什么,就不说话,反正她觉着是不对劲,得跟李建军吹吹枕边风。 知青干活的地里,李弯月跟在崔润山后头干的劲劲儿的,旁边那垄,马胡兰跟在方学良后头,念叨个没完,“方学良,你这是刨地?你自己看看直溜吗? 旁边那垄人家崔同志都刨过了,你再刨一遍,给人家把麦种子再刨出来?你挣十个工分那次,一看就是鬼上身。” “你能干,你来,你搁后头撒麦种子多轻快,站着说话不腰疼。”方学良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从开始干,马胡兰就在后头嘟囔他干的不好,可他没偷懒,也想干好,干不好他也急。 “我又不是弯月。”马胡兰要是干的来,也不念叨方学良了,早跟他换活干。刨地还工分高呢。 “那不就是了,咱俩是半斤对八两,你别念叨我,你看李同志也不念叨崔同志。”方学良擦完汗,把眼镜戴上,又开始刨地。 也是怪了,他画直线,不用尺子都直溜,这刨地跟蚯蚓拱的似的。 “崔同志干的没得说,你干的呢,你也好意思跟崔同志比。还有人家是两口子,我跟你方学良可没啥关系,你耽误我挣工分,我就得说你。” 马胡兰白眼翻上天,气鼓鼓地想今天能挣五个工分就到头了,她咋这么倒霉,跟方学良后头呢。 不对,她们五个都够倒霉的,轮番跟方学良后头倒霉。 “崔润山,你跟方学良你俩换换,我教他,你叫马同志多挣几个工分。”没有马胡兰,李弯月上哪里认识马国安去。 崔润山叹了口气,去跟方学良换,方学良一把握住崔润山的手:“崔同志,谢谢你救我于水火,这个……就交给你了。” “娘们”二字,方学良没敢说出来。 说完,方学良就来了李弯月前边,“李同志,我干这个不在行,你轻点说我。” 李弯月哭笑不得,她知道的,方学良干地里的活,就没有在行的,“方同志,那你干啥在行?” 方学良使劲刨,可刨的不是往前,是往旁边走,听了李弯月问的,他说:“学习,可惜这里用不上。” 李弯月有个想法,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方同志,田埂上不用刨,往右点。” 方学良往后看了眼,后头溜直,他一上手,完犊子了,“李同志,往右对吧?” 方学良照李弯月说的刨着刨着,又到了另一边田埂上,过了田埂,还到了人家地里。 “方同志,也别那么往右,你别急,稳着点,慢工出细活。”李弯月这下理解马胡兰了,她也想吼方学良。 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真疼啊,想想提包生意,李弯月好受了点。 一上午干下来,李弯月嗓子都哑了,说方学良说的,她就想赶紧回家喝口水,到了家,家门口有个熟人等半天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王老子李弯月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是李银凤,蹲在李弯月家门口。 “崔润山,咱家啥时候请了这么尊门神?”李弯月一出声,那破锣嗓子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门神是贴在门上的。”崔润山一脸心疼地看着李弯月,她累的嗓子都哑了,关键还不是因为他,他很不满意。 “你傻了,人能贴门上?呀,这人还挺眼熟。”李弯月哑着嗓子说。她想赶紧进门,可李银凤在这,打开门她得跟进去。 “小泼妇,搁这装啥糊涂,赶紧打开门叫我进去,我得好好跟你算算账。”李银凤站起来嚷嚷。 她还以为李弯月家两个孩子肯定在家,她就先拿两个孩子撒撒气,再收拾她,结果锁着门。 村里走过来的人都往李弯月家门口看,有妇女问:“弯月,咋地了?” “没咋。”李弯月想想还是开了门,在外头闹开了不好看。 她进屋就找水喝,李银凤跟进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李弯月,你凭啥叫粮站不收俺们村的粮。你有啥话,咱俩当面锣背后鼓地说清,你找你姑父麻烦干啥!这天底下还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我还想问呢,我李弯月啥时候有那么大本事,能管到粮站头上去?我要有那能耐,我用挣工分,起码得进城吃商品粮。”李弯月喝了一大缸子水,嗓子总算是不冒烟了。 “还进城?城里也是你这小泼妇能进的?我是你姑,你不会叫人?”李银凤看旁边有个提包,拿起来就往屁股底下放,先坐着等走的时候就拿回家。 李弯月一把把提包夺了过去,“让我叫你姑?你还叫俺小泼妇呢,俺有名字李弯月!起来,别耽误我家做饭,咱们院里说。” 李弯月凶巴巴叉腰站在李银凤面前。 李银凤想想,在屋里喊,她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见,在院子里喊,更能叫人知道李弯月不是玩意,而且她往地上一坐,气势上就矮了李弯月一截,她该站着。 “上哪说,我也不怕你个小泼妇。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你一个侄女,也不该对你姑父使绊子,你这是没大没小。” 对着自己,一口一个小泼妇,这又嫌她没有侄女样,做她李银凤的侄女,可真是太难了,李弯月想。 两人来了院子,李弯月拿了根小板凳坐下。她上了一上午工,跟李银凤比不了。 李银凤直挺挺站着,这回她比李弯月高一大截,气势就上来了,想着先拿话压住李弯月。 李弯月抢在了她前头,“你们村的粮食,粮站不收,是因为不合格,跟我没关系。” “不可能,我家学富都说了,就是你跟那个收粮的说了句话,他才不收我们村的粮。我们村的粮食不合格,你出去说说能有人信?沙旺庄是连续三年的先进村,你李弯月不知道的话,出去打听打听!”李银凤一句不信李弯月说的。 沙旺庄的粮食不合格,这不是撒谎不打草稿吗! “你看见你们村粮食了?”以前交粮的事,李弯月不清楚,可这回她清楚得很。 “我没看见,我家学富是大队长,他都说了!”李银凤就信孙学富的话。 昨天,孙学富回家就朝她发脾气,说因为李弯月,粮站没收他们村粮食,这回的先进村,沙旺庄没戏了,他调去镇上的事,也泡汤了。 “你没看见就来骂我?要不要咱俩去镇上粮站,叫人家当面说给你听听,我的姑?”李弯月真服了李银凤,谁的话都不听,就把孙学富的话当成圣旨,也不想对不对,全信。 “上啥镇上,小泼妇你要对我做啥?”李银凤抱胸退开了一大步,她朝屋里看,崔润山在烧火。李弯月还真厉害,把自己男人管成了窝囊废,她得小心点。 她在李弯月家敢嘚吧嘚吧没完,去粮站,她就哑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咋办?”李弯月没法了,李银凤根本就不听她说。 “咋办,我都想好了。”李银凤一拽衣襟,把孙学富叫她说的说了: “一呢,你叫粮站收了我们村粮食,这先进村呢,叫我们村评上,这样你姑父去镇上,对咱们李家也好。二呢,你姑父开拖拉机去交的粮,因为你白白费了油钱,你给个一百块吧。” 孙学富还说了,本来有好些人要坐拖拉机,一个人五块钱,有个百八十块收,结果粮食粮站不收,人就没拉成。 拖拉机送回去,开始说了租一天五块钱,可人家一看油箱,又要油费,得十块,他花了十五块,啥也没得着。 李弯月听笑了,她姑是真敢说,“我要不答应呢?” “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不走了。”李银凤气势汹汹。 “羊屎蛋,出来溜达溜达。”李弯月喊了一声。 “吓唬谁呢,还羊屎蛋,你家哪来的羊,哪有羊屎蛋,再说我……不……怕。”李银凤僵硬地抬起手,揉揉眼睛,告诉自己这是羊,黑山羊,没角的黑山羊。 “汪汪!”羊屎蛋抖着毛,朝李银凤叫。 “娘哩,不是羊,大狼狗!”李银凤撒腿就跑,跑到门口,趴头往里头喊,“李弯月,你家狗咬人,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看着羊屎蛋往外跑,李银凤又撒腿就跑,她在孙家还没享够福呢,不能叫大狼狗咬着。 李银凤边跑,边往后头看,看大狼狗没追上来,她才拍着胸口喘粗气,这么回去不行,她得想法子,对了,李银凤眼睛一亮,来了李建军家。 “大哥,我举报李弯月!”李银凤进门就喊。 李包谷想把人撵走,这个李银凤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主,听了这话,叫李银凤进了屋。 “他爹,银凤来了,她有事说。”李包谷撂下话就去做饭。 “来干啥?”李建军粗声问,李银凤来,准没好事。 “大哥,我举报李弯月养……家禽。”李银凤顿了一下,大狼狗是家禽还是牲口啊? “啥家禽?”李弯月要真是养了,李建军是得管,上面说了不叫李弯月养的。 “狗,叫羊屎蛋,一米多长。”李银凤想到那条大狼狗,声音都哆嗦。 “狗不算家禽,不下蛋不能吃肉的,文件上说了不算。”李建军松了口气,他就说吗,李弯月不会明知故犯的。 “大哥,咋不能吃肉,那狗畜牲能有三四十斤。”李银凤想着,要是她举报有功,能分狗肉就好了。 “他姑,你就说这事?”李包谷进屋,叫李银凤捡要紧的说。 “还有个事。”李银凤拉下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念亲情的姑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哥,我们村的粮食粮站没收,是李弯月使的坏。我再咋说是李弯月的姑,学富是李弯月的姑父,她咋能这样?我二哥管不了李弯月,我就只能来叫你管了。”李银凤挤出了几滴眼泪,用袖子擦。 她穿的衣服是粗布的,用袖子一擦眼,眼通红。 “学富太看得起弯月了,她能有那么大能耐?怕是你们村粮食有问题吧?” 沙旺庄粮食不合格的事,李建军没听说,可都说今年管着收粮的郝主任是个公事公办的人,“意思”没用,那就是沙旺庄粮食有问题。 “大哥,你咋听李弯月的!我们村以前年年先进,这回你们村的都合格,我们村的不合格,你觉着说的过去?”李银凤嚷嚷的差点顶着屋顶跑了。 “我还说你们村以前年年先进,我们村狗屁没有,说不过去呢。”李建军粗声说。 沙旺庄的先进咋来的,李建军都清楚,那不是真的先进,把那种先进挂在嘴边上,也不怕烂了舌头。 “大哥,你咋也偏心眼呢。学富都要去镇上工作了,就因为这交粮的事去不成,他要是去镇上,那……那不得拉他侄子保国一把?学富这人可顾着亲情了。”李银凤很知道应该咋说这个好话,才能有用。 “姑,你等着看吧,我爹这就去收拾李弯月。太不像话了,咋能对姑父使手段,她也不怕烂舌头,烂心烂肺。”李保国在另一间屋躺着,听李包谷跟他说了李银凤的话,赶紧过来说。 “还是保国你明事理。只要粮站收了我们村粮食,你姑父去镇上,肯定带你去坐办公室。你姑父跟姑说多少遍了,他不拉拔别人,也得拉拔保国你。”李银凤拍了拍李保国,情深意切地说。 “娘,你赶紧做点好的,没看到我姑来了?”李保国听的高兴,去镇上坐办公室,那生生肯定就愿意嫁给自己了。 “保国,你头不晕了?”李建军瞪李保国。 “爹,这会不是说那个的时候。”李保国觉着李建军老糊涂了,骂李弯月几句,就能换来他去镇上坐办公室,这多划算啊。 “你给我……行,爹去找弯月去。”李建军本来想叫李银凤滚回沙旺庄去,但又改了说法。 “爹,等儿子去了镇上坐办公室,就接你跟我娘去享福。”李保国拍着胸脯保证。 李建军勾勾嘴角走了,来了李弯月家。 “大爹,你咋来了?”李弯月一想,就想到李银凤肯定是不死心去找了大爹。 “大爹,沙旺庄的粮食是发霉,粮站才……”李弯月说着放下筷子,去给李建军拿板凳,崔润山已经拿出来了。 李建军接过板凳坐下,“大爹不是来问这个的,是提包的事,你好好跟大爹说说,供销社真能用那个价钱收提包?” “大爹,供销社说签合同,白纸黑字写上,人家那么大个公家单位,犯不着堵上名声,骗我一个农村妇女。不过价钱高,人家要求也严,合格的是那个价,不合格的人家不收。 大爹,我的意思是,这价钱听着高,但得下功夫认真编才行。这钱,得供销社给我结了,我才能给村里人。”李弯月一五一十地说。 现在不说明白,将来就会很麻烦,李弯月有些紧张地看着李建军,看他是啥意见。 “这些大爹明白,这跟去粮站交粮一样,得是好粮!这样,种好麦子后,大爹开个大会,到时候你就这么说。没规矩不成方圆,说在前头,省麻烦。”李弯月说的这些,李建军觉着都在理。 卖提包,一开始是由村里出面,各家编好的提包交到村里,村里卖,这样贵一毛,可当时没经验,交上的提包没检查,结果供销社来收,好些不合格,卖了钱分钱时,都说那些提包不是自家编的,村里那回赔了。后来供销社来收提包,变成大喇叭广播一下,各家自己卖。 李弯月这么说,李建军是完全支持的。 “大爹,我听你的。”甭管能干成啥样,李弯月想试试。 她相信只要把条条框框先说明白,所有人都按着条条框框来,别叫人钻了空子,这编提包的生意能干起来。 “行,那我走了。”李建军站起身来。他在这,耽误弯月家吃饭。 “大爹,我姑在你家吧?你搁我家吃,我都做好了。”李弯月拉着李建军进屋,崔润山已经收拾出来了。 李建军真不想回家看保国巴结李银凤,又坐下了,“我估摸着再有两天就能种完麦子,你好好想想到时候咋个说。万事开头难,想叫村里人信你,你得费些功夫。” “大爹,我做好了困难准备,有一个人信我,就能变成两个,两个变四个,就多了。”不过在那之前,李弯月得去供销社问明白钱是怎么个给法,先签好合同。 “你做事,大爹放心。”李建军很放心,弯月这才是踏实做事的,不跟李保国一样,天上一脚地上一脚。 说完正事,李建军大口大口吃着饭。弯月做的,这才叫顿像样的饭,李包谷做的就是对付,不怪大媳妇干活不卖力气。 吃的跟不上,谁有力气干活? 李弯月做的就是普通饭,凉拌菠菜,滴了两滴香油。豆腐菠菜梗炖粉条子,加的荤油还有几片肉,再就是早上炒的花生米。 “大爹,在侄女家你敞开了肚皮吃。”李弯月给李建军夹了点菜,李建军光啃窝头,不咋夹菜。 “你这窝头做的真好,大爹不用就菜。”李建军发现了,这做饭跟上工一样,也有个用没用心思。 对比李包谷万年不变的玉米饼子,一锅水的粥,李弯月做的窝头,也不是白面的,可里头包了馅,花生红糖的,就好吃不老少。 “大爹,我姑是叫你来训我吧,你回去咋说?”李弯月有些替李建军担心,这样回去,又得吵吵。 “真是啥都瞒不过你,不过你不用替大爹担心,大爹一个大队长,这点事搞得定。” 李建军慢悠悠吃完,慢悠悠跟崔润山说了几句,李弯月家的挂钟就响了。 “行了,该上工了,大爹走了,你俩也快点。春麦和石头呢,咋一直没见到?”李建军一抹嘴,站起身往外走。 “上同学家去了。”李弯月说。春麦和石头叫大胖来叫走了,说是去捡栗子,去地里跟李弯月说了。 李弯月没想到李建军说的搞得定,这么简单粗暴,也确实管用,大爹不回家,李银凤就没牙啃。 李银凤左手咸鸭蛋,右手夹着煎鸡蛋,嘴里嚼着小油饼,等了半天不见她哥回来,蹙着眉问:“我大哥这是啥意思,连饭都不回来吃?” 她往李包谷、李爱国和王金枝瞟了眼,三人吃的饼子就咸菜疙瘩,王金枝还恶狠狠剜了她一眼,剜她没用,这是李包谷准备的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扫荡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姑,肯定是李弯月跟我爹求饶,留我爹吃饭,这么着,等有信了,我去你家跟你说。姑,那个镇上坐办公室的工作,你可一定要叫我姑父给我留着。”李保国赔笑脸说。 “保国啊,姑把话放这了,只要粮站收了我们村的粮,那工作就是你的,姑可就你一个好侄子。”李银凤是好饭使劲吃,好话使劲说,过后她不认,也没人能拿她咋样。 “姑,那我家爱国呢?”王金枝咬牙问。 有这么瞎眼的吗?看着他们三个啃饼子,那俩吃两样饭,也能咽得下去,不怕烂肠子? 李包谷这心偏的没边了,奶气得回屋了,王金枝是屋里没吃的,在这受气。 “金枝啊,我们李家人说话,你一个外姓人插啥嘴?你听话听全了,我说的是好侄子!”李银凤才不怕王金枝呢,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只顾着吃。 “李银凤,你这意思我家爱国不好,比不上他李保国?”王金枝摔了筷子,过去就扯着李银凤的头发往下拽。 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还来大哥家吆五喝六的,李包谷不赶她赶! “嫂子,你不管,王金枝她反了天了!”李银凤也不是个肯吃亏的,叫唤着就挠王金枝的脸,两人打成一团。 李保国上去对着王金枝就是一脚,“你滚,这家里不是你王金枝撒野的地方!” 王金枝被踢倒在地,脸上一道道的红印子,嚎啕大哭。 李爱国过去扶着王金枝,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娘,金枝没说错,你听听我姑说的那个话,她就一个好侄子,这家里就没有我李爱国的地儿?还有他!” 李爱国使劲指着李保国:“老二我告诉你,你再动你嫂子一下,别怪我当哥的揍你。我李爱国书没有你读的多,但论拳头,两个你也比不上哥!” 李爱国说完,抱着王金枝回了屋,把她轻放到炕上,“金枝,你哪疼?” “没事,爱国你真有爷们样。今儿这事我忍了,可真忍不了,你姑说的是人话?怪不得二爹不认她这个妹妹,她活该! 还有娘,咱俩出这么些力,连一顿一样的饭都赚不出来,爱国我过够这日子了,咱们分出去单过吧。”王金枝看着没心没肺,可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今天这事,叫她的心凉透了。 “金枝,你生气应该,可不至于提分家,爹回来会给咱做主的。”李爱国从没想过分家的事。 王金枝眼里的光灭了,哦了一声。 屋里,李银凤放声大哭,“嫂子,她王金枝算个啥玩意,打我!我这可是来给保国送好工作的,她就这样对我,我走了。” 李银凤头上秃了一块,叫王金枝一把揪下来的,她一摸,哭的更凶了,“娘哩,这叫俺可咋见人!” “娘,你快为我姑出了这口气!”李保国就想着镇上坐办公室的工作了,谁挡了他的工作,都该滚蛋。 “她姑,快上工了,你先回去,等晚上你大哥回来,我肯定叫他收拾王金枝,给你个交代。金枝的错是金枝的,你别算到保国头上,当大嫂求你了。”李包谷一个头两个大,还得给李银凤赔笑脸。 “嫂子,我这样走,没法见人。”李银凤重梳了头,把那块秃的地方盖住。 “娘,给我姑拿五十块。”李保国拿出大方劲来了。 李包谷不想拿,可看这样,不拿不行,她进屋关上门,拿了五十块出来给李银凤。 “大嫂,我得补。我看着你家那老母鸡有年头了,给我算了。”李银凤拿了五十块,又看上李包谷院子里那几只鸡了。 “你!”李包谷养的母鸡刚下蛋,可不是不下蛋的老母鸡。 “娘。”李保国把李包谷拉到一边,小声给他娘算账,“我去了镇上,一月下来起码百八十块,那是铁饭碗,能干一辈子,现在这几只鸡算啥。 我比我姑父有文化,干几年我升上去,升到他头上,就换成咱骑着他拉屎拉尿了。” 李包谷现在万事听李保国的,抓了两只鸡,绑着腿给了李银凤,李银凤站在院里又是一通说:“保国啊,全家就你上道,那坐办公室的工作还是你的。” 说完,李银凤走了,她腰包鼓着,手里也是满的,走的大道。 “那不是李银凤吗,这咋提着两只鸡,又去翠花家扫荡了?” “没有,翠花家没动静。我看是从村里头出来的,像是李建军家。”马桂香看这些事,可准了。 “天啊,队长家两口子这是多想不开,给李银凤鸡,这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些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知青地里。 李弯月还是跟方学良一起干,方学良听了一耳朵,往上一推眼镜,继续干活。 李弯月背了个水壶,跟方学良一起干活费嘴,她可不想嗓子冒烟了。 听着那些话,李弯月替李建军叹气,她大妈变化太大了,觉着她不好,她姑成好人了。 “弯月?弯月!” “啊?胡兰,你吓我一跳,有啥事?”李弯月差点叫出“娘哩”,看到是马胡兰,才咽了回去。 “弯月,咱俩换回来吧。”马胡兰上午占了李弯月的便宜,下午不好意思再占便宜。 “胡兰,不用,你看我这水壶都备上了,就是准备跟方同志抗战到底的。”李弯月把水壶给马胡兰看。 马胡兰一下笑开了,跟方学良一起干活,是得嗓子好。他是属驴的,得有人拿话抽着他。 “李同志,跟我干活不至于说成抗战吧,这不是我没碰到擅长干的事吗?”方学良擦了把汗,为自己说话。 “行了方学良,你是知青,你能干的那些在城里。”马胡兰没好气地说。 “也是,我这是英雄没用武之地。”方学良摸摸板寸头,在这里发光发热对他来说太难了。 “还英雄,你是狗熊。”马胡兰对付起方学良来,嘴上一点不留情。 李弯月看着两人直笑,“行了,胡兰,你这嘴太厉害了,再说下去,方同志得连活都不会干。” “李同志,感谢你为我说句公道话。那山上的女人是老虎,村里的马同志也是大老虎,可我不是武松。”方学良一脸苦地说。 “方学良,你说谁老虎呢!”马胡兰举起拳头。 方学良躲到李弯月后面,李弯月笑着说:胡兰,赶紧回去吧,崔润山都刨老远了,你再不回去就赶不上趟了。” “方学良,先饶了你的狗命。弯月,他要不老实,别忘了喊我。”马胡兰赶紧回去了。 “吁,母老虎回林子里了。”方学良挥着锄头说。 …… 晚上,李建军回家就问咋回事,李爱国一五一十跟他爹说了。 “爱国,你先带金枝回屋去。”李建军没吹胡子瞪眼,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王金枝心里拔凉,转身就走,使劲甩上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明白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爹,金枝她这回一点错没有。”李爱国没走,他得为自己媳妇说话。 “大哥,她王金枝还没错?那是镇上坐办公室的工作,要因为她王金枝的破嘴没了,你俩要能养我,一月给我一百来块钱,我啥都不说。”李保国翘着二郎腿,睨着李爱国说。 “闭嘴!爱国你先出去,爹会给你和金枝个说法的。”李建军无力地说。 李爱国孝顺,出去了。 李建军沉声问李保国:“你真以为自己能去镇上坐办公室?” “爹,我姑打包票了,要不是你没把李弯月带来给姑认错,王金枝又搞了这出,这事就定下了。”李保国坐起来凑近李建军说。 “定下?凭你姑的嘴?你姓李,你姑父姓孙,人家不帮孙军利,帮你,你说说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脸!”李建军戳破李保国的美梦。 李银凤能做孙学富的主,简直是笑话! “我是高中生,孙军利没学历,坐办公室得有学历。”李保国觉着这就是最根本的。 李包谷搁旁边点头,保国说的对,要是人人能坐办公室,那上学不就没啥用处了? “李包谷,你还跟着他点头,你跟他李保国还真不愧是亲母子!要是他那个高中文凭那么有用,那镇上咋没人八抬大轿抬他去? 他还用靠关系?”李建军最烦儿子把他那个文凭挂在嘴边上,丢人! 以前,李建军也觉着儿子是全村唯一一个高中生,是长脸的事,可李保国啥事都干不成,好吃懒做,连没上过学的都不如。 “爹,那是咱家没本事,人家不知道我李保国。要是我有个好家庭,镇上坐办公室的工作我都不稀罕,我得去省城,去首都!”李保国最不信的,就是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在这穷地方,就是块金子,也没人认识。 “说得好,你爹我给你丢人了!”李建军挤出个难看又苍老的笑,说来说去,这是怨他没本事啊。 “李保国,你嫌我丢人我认,可你要因为这事去闹弯月,你就滚出这个家!还有,以后再一个桌子吃两样饭,别怪我掀桌子,都她娘的给我滚,有一个算一个!”李建军就不信了,村里那么多人,他都能管服帖,管不住自己儿子! “哼!”李保国起身回了自己屋,“砰”一声甩上门。 “他爹,你让着他,等他结婚就变好了。”李包谷赶紧劝。 “他要不结婚,这家里所有人都得叫他逼死,是不是?他爱结婚不结!”李建军推开李包谷出了门。 李包谷往后一倒坐地上,腰“噔”一下,她就不起来了。 李建军去了刘大妹屋里,“娘,咱俩去老二家吃去。” “行。”刘大妹下炕穿鞋。 李建军回屋从坛子里拿出点肉,瘪花生也拿了些,看李包谷坐在地上,他张张嘴没说话,出来了。 “爹,你这是上哪去?”王金枝一直听着呢,看李建军出来,她出屋问。 “去你二叔家,你跟爱国想去,就一起。” “爹,我去。”王金枝想跟着去吃好饭。 “那你回屋挖一瓢白面,叫你二婶给烙饼。”李建军觉着,今天这事,确实是叫大媳妇受委屈了,人家王金枝说的话一点错没有。 “好来,爹。”王金枝能吃好吃的,她就高兴了。 她回屋挖了一瓢白面,装在布口袋里,看到李包谷坐在地上,王金枝扎紧口袋口,“娘,地上凉,你起来,这白面是爹叫俺拿的。” 王金枝没扶李包谷起来,自己挨李银凤打时,王金枝也没帮自己,她这是跟李包谷学的。 四口人都走了,李包谷爬到炕沿边,扶着慢慢起来,拿药酒揉腰,一边揉一边哭,她这是啥命啊。 王翠花饭都要做熟了,看到李建军和刘大妹来了,在围裙上擦着手出来,“娘,大哥,你们咋来了?” 自打分家,李建军加上这次来两回,王翠花有些不知该说啥。 “来吃饭。”刘大妹说。 “娘,那我多做些。李强军,大哥和娘来了,你下来看着火。”王翠花撒腿往外跑。 屋里“咚”一声,李强军一下跪地上了,瘸着腿,鞋都穿反了走出来。 “娘,大哥,快坐,国春你干啥呢?”李强军朝屋里喊。 “爹,这就好。”李国春搬出桌子来,李弯月拿的花生酥也拿出来了,还有麦乳精,“爹,你陪奶他们说话,我进去拿暖壶。” “国春现在真会办事,人也大方了。”李建军乐呵呵的。 “不大方点,去镇上上学咋能成?”李强军给每人冲了一碗麦乳精,把花生酥一人给了一块,“爱国,金枝,跟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客气二叔可生气。” “二叔,俺不会瞎客气的。”王金枝拿着就吃。 刘大妹眼皮跳了跳,完喽,王金枝又得拿出蝗虫那架势,她瞪了李强军一眼,多那句嘴干啥,王金枝就不是那知道客气的人! 李强军莫名其妙的,他说错话了?他拿出烟丝,给他娘装上,“娘,你尝尝,弯月买的,可有劲了。” “弯月也给我了。”刘大妹没好气来了一句,还是接过去吧嗒上了,瞅着王金枝。 叫刘大妹惊掉眼珠子的是,王金枝虽然上来就吃,却不是在家里那样,见到好东西不要命的吃法,就是正常的吃东西。 王金枝不傻,这里没人跟她抢,她才不出那洋相呢,连李爱国都张着大嘴看她。 “咋了,爱国,你连吃东西都不会了?”王金枝翻着白眼,她王金枝也知道咋做客。 “没啥咋。”李爱国扯着脖子往下咽,呛得直咳嗽,王金枝没好气地骂:“你瞧瞧你那点出息。” 王翠花来到李弯月家,拉着闺女就走,李弯月一头雾水,“娘,你拉我干啥去?” “你大爹来家了,帮娘做饭去。你家酒还有吗,拿上。”王翠花使劲拖闺女。 她娘家嫌她穷不走动,李银凤是她不想走动,她都不知道该做啥菜招待李建军,麻爪儿了。 李弯月甩开她娘的手,也不卖关子,给拿主意:“娘你回家烙饼,大锅饼就行,我搁家做菜,做好了拿去,这样快。” 李强军家就一口锅,她去了,她做她娘就干看着,太慢了。 “对,这样好,那娘先回家了,你麻利点。润山呢,叫他去陪你大爹说话,你爹嘴笨。”王翠花想起了崔润山。 凡事王翠花都觉着崔润山能干成,那崔润山也话少,她还叫他去陪大爹说话。“娘,他肯定拿酒呢,一会就去了。”李弯月叫她娘先走。 春麦从屋里蹦出来,“姥,你咋忘了我,我去陪大姥爷说话,我陪客最在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求上进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小人精!”李弯月说她。 “快跟姥走,姥忙糊涂了,忘了我家春麦最会说话。”王翠花牵着春麦往门外走。 “姥,还有我呢。”石头抱着酒走出来。 王翠花一拍脑门,忘了自己的大外孙子了,另一只手牵上石头,回了家。 李弯月赶紧回屋忙活,她腌的肥膘肉还有点,加了地豆、豆腐干和粉条子炖上了。 地豆和红薯垫饥,家家都会拿这两样做粉条子,既当菜又当饭,她家也是。 坛子里就剩点腌的排骨,可做这东西费时间,李弯月叹了口气。 “我去买条鱼。”崔润山轻声说。 “你咋还没走,娘等着你去陪大爹说话呢,好女婿。”李弯月翘着嘴角转头看着崔润山。 崔润山没动。 “鱼就算了,等你拿回来,我做熟,大爹他们得饿走了。”李弯月推着崔润山往外走。 崔润山挪了两步,回头:“我帮你烧火。” “崔润山,你别成天围着女人屁股转成不,大爹得咋想咱俩?”李弯月都要哭了。 “我就围着……” 李弯月不想听,叉腰一副母老虎样,“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去爹家!” 崔润山一顿,乖乖出门走了,李弯月长呼一口气,腌的小黄瓜咸菜拿了点,豆腐乳夹了几块,又来了个白糖拌洋柿子,最后在另一个锅里做了鸡蛋酱。 火烧的很旺,不一会炖菜好了,李弯月装到钵子里,又把菜一样样放到篓子里,挎着来了李强军家。 王翠花锅饼也烙好了,还有李建军来时做的萝卜炖粉条子也好了,猪油做的,还有几片肉,这加上李弯月做的五个菜,凑了六个菜,一大桌子。 十一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吃饭,春麦坐在李强军怀里,王翠花要抱石头,石头说自己大了,在后头举着碗吃。 “爹,趁着这时候,你把那事说了吧。”李弯月觉着择日不如撞日,李建军来吃饭,说那事正好。 李强军不停给李建军倒酒,自己也喝的脸通红,一直在说小时候跟李建军屁股后头闯祸那些事,听到李弯月的话,还糊涂着,“啥事?” “爹,咱家房子的事。”李弯月提醒,她爹这是忘了? “房子啥事?你的事以后的,你大爹好不容易来一回,爹有一肚子话要说。”李强军满脑子都是跟李建军小时候那些事。 爹是指望不上了,李弯月自己说:“大爹,我家想批块房场盖房子,国春大了,家里这两间老房子实在是住不下。” 李建军放下酒,看着弟弟家这两间老房子,他记着娘说是爹娶她时盖的,房顶上瓦都不是一个颜色的,修补了很多次,国春这长成大小伙子,弟弟家是该盖新房了。 “这个我批准了,我看就盖在李大勇家东边,准备盖几间?”李建军思量了一会问。 现在批房场就是大队长一句话的事,李建军说能盖就可以盖,房产证那是以后的事。 “五间足够了。”王翠花使使劲才说出了五间。她本来就不想挪地方,觉着东边就挺好。 “娘,单数不好听,还是盖个六间吧。”李弯月倒是想盖个十间八间的,过个十几二十年,到时候拆迁就发了,可全村最多就是盖六间的,她家出那个风头不好。 这时候的人大多就是随大流,在这房子的事上,李弯月不想出格。 “听弯月的吧。”李建军说,弯月这孩子对李强军和王翠花两口子很舍得,他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六……六间?”李强军嘴都不好使唤。 “大爹,我爹是太高兴了。还有个事,大爹你说这老房子是不是翻新下更好?”李弯月知道他爹是嫌盖的太多费钱,她把话截下来了。 “对,这老房子就趁这次一起翻新了,这可是咱家的根子,不能荒了。”李建军说。 “二婶,到时候叫爱国来帮忙。”王金枝见缝插针来了一句,轻轻踢了李爱国一下,说话啊。 “二叔,到时我来帮着干活。”李爱国领会到了王金枝的意思。 “那敢情好,到时候二叔管饭。”李强军乐呵的说。 “二叔,他就奔着你家饭来的。”王金枝一点不客套,跟二叔瞎客套,显得生分。 那二叔家饭是好吃,她这话一点不掺假。她从没吃过李包谷做这样的饭,过年那顿饺子都比不上,在家里当姑娘,她也没有吃这么好。 王金枝一直以为老一辈都节俭惯了,可人家王翠花就不是,不对,那是因为她闺女是李弯月! “弯月,你以后挣钱能捎带上我吗,你教教我咋能在那地方卖出东西。”王金枝想跟着李弯月挣钱,李弯月吃肉她喝汤就知足了。 “金枝,过不久……” 李弯月的话叫李建军打断了,那事情不能现在说,“你先把工上好了再来找弯月教你,连走都没学会,就想跑?” “爹,不是要不上工了吗,俺想着跟弯月学着做点小买卖,比待在家里跟爱国大眼瞪小眼强。”王金枝看着李弯月家日子过的这样有盼头,她也想上进。 手里有钱,就可以自己盖房子分家,就是还住一起,手里有钱心里也不发慌。 “爱国得来你二叔家干活,哪有功夫跟你大眼瞪小眼,不过你能这么想,奶得表扬你。”刘大妹吃饱了,就吧嗒上烟袋。 “奶,你也跟我站一边?”王金枝更有干劲了 李建军站起来,“这事等哪天你自个儿找弯月说,别光说,得有个做事的态度,先回家。” 王翠花连忙进屋拿出李建军拿的肉来,“大哥,这肉你拿回去吧。” “咋地,嫌少?”李建军都觉着拿这点东西来吃这顿饭不像话,不可能往回拿。 “大爹,这房子的事,要是去你家说,俺们于情于理都得提点礼,两相抵消,还是我家占便宜了呢,肉你拿回去。”李弯月把肉塞给李建军。 王金枝在旁边听着,李弯月太会说话了,不是跟长舌妇那样白呼,是能说到点子上。 李建军这顿饭吃的痛快,脸上的愁也没有了,接过肉,“大爹说不过你,就当我得侄女的济。” 回了家,王金枝进正屋看了眼,冷锅冷灶不像做过饭,她悄悄回了屋:“爱国,俺跟你说的那事,你想的咋样了? 俺以前怕分家,觉着分出去吃亏,跟爹娘住在一起,万事不用自己愁很好。可二叔家这顿饭,叫俺想法变了。 二叔和弯月都是不跟老人住,那日子过的只好不孬。分出去也不是说就不养爹娘,你看弯月,咱村谁不说她孝顺?咱没有弯月那么多,有少。” 王金枝巴拉巴拉说个没完,上了李强军家一趟,她更想分家,人家李强军能不靠着刘大妹盖房子,她和李爱国也行。 她得叫李包谷看看,离了她李包谷,她跟李爱国两人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金枝……”李爱国不知道该咋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回又砸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不同意?咱俩非得在娘跟前碍眼?”王金枝把能说的都说了,她都保证孝顺李包谷了,李爱国还想咋样。 她气得转身不看李爱国,李爱国小声说:“金枝,我不是那意思,保国和卫国都没结婚,这时候咱们提分家,不好。” 王金枝腾坐起来,指着李爱国,“不好,那你告诉俺啥叫好?娘心里有咱俩吗,咱俩在娘心里算个屁,咱俩分出去,娘还巴不得呢。” “金枝。”李爱国把王金枝的手抓在手里,“你听我说,保国这就要成家了,得花钱,咱分出去盖房子,钱还是得爹娘掏,爹娘一下子哪能拿出这么些钱?” “爹娘,爹娘,你问问娘知道你李爱国属啥,多大了吗?不跟你说了,睡觉。”王金枝就知道,跟李爱国说再多,他还是那一套。 李爱国叹了口气,知道王金枝说的有道理,可他说的也都得考虑上…… 第三天上午,地里的小麦就种完了,李建军在地头说明天开村民大会。 “队长,有啥大好事,先给大伙透个风呗?” “发财的大好事,好饭不怕迟,这大好事呀,就得在明天那个好日子说。” “队长,这开会还得选黄道吉日,你这不是更吊大伙胃口吗,队长,先说点,就一丢丢。” “一丢丢,一丢丢就是这大好事是妇女们的。” “嗨!”光棍子首先叹气,看来他们跟那大好事没缘了。 有个结了婚的汉子,把自己媳妇看了个遍,“队长,光母的有,公的没有?” 问完,这汉子被他媳妇追的到处跑,嘴里嚷嚷着:“母老虎就是母的,还不叫说?” 大伙哈哈笑,李建军憋住笑,一脸严肃:“要闹回家闹去。明天八点开会,到迟了的,好事可就没份了,都回家,不饿了就都到地里去。” 大伙一听又干活,都散了。 李弯月跟崔润山回到家,春麦和石头做熟饭了,两人都是一脸灰,春麦叉着腰:“哥,叫你火慢点,你烧的啥,汤都干了!” “以后你自己烧,给你当火夫,你拿着放大镜挑哥毛病。你也不看看自己,一会要快,一会要慢,你以为是写字,用橡皮擦去就行?”石头一抹脸,脸上两条黑道道。 李弯月笑倒在崔润山身上,“崔润山,咱家演上真假包黑子了。” 春麦听到笑声,过来就拉李弯月,“娘,你进来给评评理。” “你先洗干净手再过来,这是做饭还是掏炕洞了?”李弯月躲开闺女的手,吼。 石头哈哈笑。 “石头你也洗去。”李弯月又吼石头。 春麦和石头看看手,嘿嘿笑着去洗,“脸也洗洗。”李弯月在后头喊。 春麦和石头一看对方,都叉腰笑话对方是包黑子,笑完才觉出不对,自己也是,都赶紧洗脸。 “起开,臭石头,你知不知道爱幼?”春麦捧起水往脸上一抹。 “你起开,我是你哥,你不知道尊老?”石头蹲那倒是洗的认真。 春麦捡起根小棍棍,“爷,拄着吧。” “我揍你!”石头把一盆黑水掀到地里,吭哧吭哧换了一盆新的,“好好洗,没洗干净。”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毕竟你就我这么一个妹妹,没我督促着,你这辈子堪忧啊。”春麦老气横秋地摸摸下巴。 “哥给你用羊屎蛋掉的毛,粘个胡子吧。没你,爹娘还年轻,再生个几窝没问题。”石头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反抗的。 “娘,我哥说你是猪,说你……唔……”春麦咧咧不出来了,叫石头捂住了嘴。 李弯月进屋,看着那一坨浆糊,犯愁地说:“崔润山,咱俩是真有福啊,掉福堆里了。” “我吃。”崔润山看着是粉条子,就是煮成了坨,能吃。 “那福气都给你,我不争了。”李弯月高兴了,她宁肯吃大葱蘸酱,也不吃这玩意。 春麦和石头在外面你甩我水,我甩你水,李弯月发威:“你俩别闹了,都给娘进来。” 石头春麦你推我,我推你进来了。 春麦一进来就说:“娘,我寻思淋小油饼,可不成形,我就加了水,做成了疙瘩汤,我哥说得有饭有菜,我又加了粉条子,叫我哥看着火,结果他光看小人书,一直添柴,就成这样了。娘,卖相不好,但味道……” 春麦被李弯月瞪着,消了音。 “味道也不咋地。”李弯月接上她的话,“别光说你哥,你干啥去了?” “我……出去跟九儿玩了。”春麦低下头。 “春麦,娘说没说过,叫你先学着熬粥热饭,再是炒菜,再是烙饼,一步步慢慢来?” “说过。”春麦是看着李弯月做饭炒菜,她觉着不难,谁知道一做就废。 “那你呢,上回是头次,不管好不好吃娘都说了好吃,可你不能每回都瞎做,老师没教你浪费可耻?” “教了。”春麦耷拉着头,声音都哽咽了。 “娘,赖我,是我不好。”石头看着春麦难过,赶紧揽责任。 “不用抢,这就说到你了。石头,要烧火就好好烧,小人书非得这时候看?你们两个,做饭就好好做,别做上就想着受表扬。”李弯月说完,叫两人好好想想她的话,她又做了点别的。 吃饭时,她叫石头和春麦吃自己做的饭,上次就该这么办,不然俩人不长记性。 崔润山抢先端起钵子,咕噜咕噜吃,李弯月脸黑了,拿过钵子放在桌上,“你受不了我训他俩,先进屋去。” 崔润山没说话,一脸不乐意,但不敢说。 石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一嚼就猛灌水,好赖仰脖子咽下去了,“娘,我错了。” 春麦看她哥这样,闭着眼睛夹了一筷子,差点吐出来,也是猛灌水咽下去,“娘,我做的是饭,咋成浆糊了?我错了。” 春麦这下知道娘发火是对的,也就是爹不嫌,连羊屎蛋都不稀得吃。 “错了以后就好好做,别咋咋呼呼的。”李弯月摸摸两个人的头。 下午,李弯月蹬上车子来了镇上,先来了肉联厂,就剩了四个猪蹄和一点当腰,钱有顺在围裙上擦着手:“这不是秋收吗,肉都早早叫人买去了,你明天来,我给你留着。” 镇上的人,大多有村里的亲戚,会买肉拿回村,等村里分了粮,亲戚也会给送点来。 “不用,我就要这些了。”明天李弯月可没空来镇上。 买好这些,李弯月看到肉摊子旁边有个盆,“那是猪血?” “是,石头他娘你要这个?”钱有顺问。 他对李弯月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签合同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胖几天前回来,拿着作业本,到家就坐在那里写作业,儿子知道用功了,他钱家有可能出个文化人,钱有顺乐的差点找不到北。 他问大胖咋想通的,大胖说是石头总叫他小屁孩,他不乐意听,当时大胖死死捏着铅笔,“爹,我得发奋图强,赶紧升上三年级,上了三年级,就不用被叫小屁孩了。” 从大胖嘴里听到发奋图强,钱有顺那个高兴啊,背后跟王圆月说,一个月大胖给李弯月家十块钱太值了。 李弯月买了猪血,看钱有顺一身喜气,“大胖有进步?” 能叫钱有顺乐成这样的,十有八九跟大胖有关。 “石头他娘,大胖知道上进了,你叫石头用的激将真有用,真是太谢谢你。” 原来是大胖用功学习了,怪不得钱有顺这么热情呢,还要白给她猪血,可这功劳跟她一毛钱关系没有,李弯月怪不好意思的,嗯嗯啊啊啊答应着,说还有事,骑上车子走了。 来到供销社,就刘双兰一人,看见李弯月笑着说:“弯月,你买东西?” “找你们主任有点事,她没在?”李弯月小声问,这个“她”是说王美丽。 “她歇班,今天就我一人。主任在,你自己上去吧。”刘双兰朝二楼指指。 “那你帮我看眼对面的车子。”李弯月指指正对面的车子,刘双兰一转头就能看见,她点点头说好。 李弯月上了二楼,见到马国安,她还没说话,马国安就问:“李同志,这回你是来签合同的吧?”他就知道,李弯月是聪明人,清楚把提包卖给供销社是最好的出路。 李弯月是来签合同的,可一上来,马国安就这么问,叫她不想直接承认。都说跟聪明人做生意痛快,可跟马国安这样的精明人做生意,李弯月觉着自己被看透了,不痛快。 “马主任,我想先问下结账是怎么个结法?”要是一年一结,村里人肯定不愿意。 “当场结,最慢拖个十天。”马国安说着掏出根烟。 李弯月跟马国安打了这么多回交道,看出来马国安这人一旦觉着事情在他的掌控中,就会来上一根烟。 “李同志,你还有其他要问的?”马国安笑着问。 李弯月觉着马国安笑的有些欠揍,可要卖提包还想卖到外地去,只能经过供销社,人家有这个底气,“没了。” “那换我来问,李同志,到时候你的提包是要自己送来供销社,还是要我派人去拉?”马国安掀起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 这个,李弯月之前还真没想过,她自己拉,除了木板车就是自行车,太费事了,还是叫供销社去拉好。 “如果供销社拉,这个费用算谁的?” “李同志,当然算我们供销社的,你放心,提包还是按原来的价格收。那我叫人一个月拉一趟,从下个月月底开始?”马国安是精明,但没到叫李弯月出费用那份上。 “大下个月吧,我得先教会了她们。”李弯月干脆地说。 “那行,李同志你看一下合同吧,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你自己能看吧?”马国安倒不是看不起李弯月,是这种环境下,农村妇女能把字认全的没有几个。 “我男人教过我认字,我先自己看看。”李弯月拿过合同认真看了起来。 合同上写的,跟马国安和她说好的一样,就有一条李弯月有不同意见,上头写的是供销社会一直以大的一块四,小的一块一收李弯月的提包。 这要是换成别人,冲着这条得乐死,这条能保证她旱涝保收,可李弯月一个后世人知道,这样不划算。 供销社别看现在是土皇帝,可过几年就不这么吃香了,还会一年不如一年。签了这个合同,等于只要供销社在,提包就得卖给供销社,到那时也得卖。 这个远的先不说,说近的,供销社的东西也有个涨价落价,签了合同,到时候提包涨价,她也得以定好的价钱卖给供销社,虽然落价也能保证提包价格不受影响,但李弯月不想这么办。 “马主任,这合同能改成一年一签,价钱也一年一定吗?”李弯月问。 马国安摁灭了烟,李弯月竟然问这个,他又忘了不该小看这个女人的,“李同志,那样一来,提包落价,受损失的可是你。” “马主任,那提包落价,也不能叫供销社受损失,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好听话,李弯月也会说。 马国安的笑僵住了,拿起笔按着李弯月说的重新写了合同,签名摁手印,一式三份,有一份得交上去。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李同志,合作愉快。”马国安一点也不敢看轻李弯月了。 “合作愉快。”李弯月把合同小心地收好。有了这合同,下一步就是发动妇女们跟她一起编提包了。 买了点水果干,李弯月就回了村。春麦和石头看到果干都蹦高。 春麦蹦完高,给李弯月把提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指着猪血一脸嫌弃,“娘,这红不溜秋,还有点黑的东西是个啥,还一股腥味,你是不是叫人骗了,赶紧回去找那人算账去。” “那是猪血,你吃了好,可好吃了。”李弯月准备用韭菜炒一盘猪血,再用大白菜炖一钵子。 春麦皱巴着脸,一脸为难:“娘,姥爷叫我去吃饭,我不去他该难过了,这好东西你跟我爹我哥吃了吧,我等下回再吃。” 看着这个颜色,春麦就不想吃,说完就往外走。 “回来,你姥和姥爷也来吃,你不用等下回了。”李弯月还能看不出来,春麦是不想吃猪血? “娘,那剩国春舅舅一人太可怜了,我去陪他,我等下回行了。”春麦看着这猪血肯定不值钱。 叫她买,不要钱她也不买,要是倒找她钱……她就买回来给爹娘吃,春麦心里小算盘拨的噼里啪啦。 “你舅舅也来。”李弯月叫春麦死了那条心。 春麦脸都成了苦瓜,想着还能去谁家吃,大姥爷家不行,大姥不待见她,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李保国,对了,春麦眼睛一亮! “二丫或九儿家都不行,这顿饭你给娘乖乖待在家里吃。你尝尝,没尝你咋知道不好吃?” 李弯月的话,叫春麦眼前发黑,完喽,这猪血不吃不成了,“没妈的孩子是个宝啊”,春麦念叨,被李弯月弹了一个脑瓜蹦,老实了…… “弯月!”李建军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猪血,春麦的痛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爹。”李弯月正想找李建军说说合同的事呢。 “去供销社了?”李建军笑看着李弯月问,他来过一回,春麦说李弯月去镇上了,李建军一想就知道是啥事。 “娘,我补一句啊,大姥爷来问你在家没?”春麦垂头丧气回了屋里,猪血啊,一大碗黑乎乎的猪血就要进她肚子了,她想想就干啥事都没劲。 李弯月在心里骂春麦马后炮,现在说屁用没有,“大爹,进屋说。” 两人进了屋,李弯月说:“大爹,我跟供销社定下来了,钱呢,一月一结,一般现结。 还有个事,我想每个提包自己赚个两毛钱,使用村里熏苞米皮那房子的钱由我出,我还得一个个检查,说不准还得请人,你觉着我这么办行吗?” 关于这两毛钱的事,说是不说,李弯月考虑了挺久,最终还是决定摆在明面上说清楚,第一个说的人就是李建军,要是李建军这关过不去,跟村里人说更没戏。 “我觉着这两毛钱你该拿。你办这个事,也得担风险,而且这是生意,得占你的时间,没钱赚谁干着也没劲。”李建军不是老古板,认为李弯月应该白干,一毛不赚。 一毛不赚一天行,一月也兴许行,但干不长远。 “大爹,那明天我当着全村人就这么说。”李建军同意,李弯月心里就有底了。 “好,那大爹走了。”李建军站起来咳嗽了一声就走了。 李建军老的厉害,以前比她爹年轻,现在佝偻着,李弯月看着怪不是滋味的。 “大姥爷,等等。”春麦拿出块猪血,“大姥爷,这猪血是好东西,你拿回家吃吧。” 春麦说完,瞄李弯月生没生气。大姥爷拿走一块,平均到她,就少好几筷子。 “是好东西,春麦你得多吃。”李建军说完,拿着猪血走了。 春麦不信,肯定是她娘让大姥爷这么说的,“娘,你咋还叫大姥爷帮你说话啊。” “娘才没有你那么闲,你要把这心眼用在学习上,我看你就超过你哥,去念五年级了。”李弯月说完,进去做饭了。 “娘,那我该念四年级才对,哪有升的那么快的。”春麦在后头喊,喊完蹲在菜地拔草。 干点活,受点累,吃饭香,春麦念叨着李强军挂在嘴边的话。 “去叫你姥爷他们来吃饭。”李弯月在屋里喊,春麦一溜烟跑出去了。 李建军拿着猪血回了家,李包谷拿过去就做。 “爹,李弯月就给块猪血,也太小气了。”李保国撇了撇嘴。也就他爹要,换成他就给李弯月摔脸上! “你天天搁家躺着,你大气个给爹看看!”李建军吼李保国。 李保国腾就坐了起来,“爹,只要李弯月叫粮站收了姑父村的粮食,我就去镇上坐办公室,到时候我一星期给家里割一刀肉,就我们仨吃,叫他们仨看着。” 李保国是看明白了,不光他奶刘大妹,就连李爱国和王金枝也有跟李弯月好的苗头。 “收粮的事跟李弯月没关系。你要自己有本事,就去镇上坐办公室,没本事就少想着走后门。”这事,在李建军这里没商量。 “爹,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一辈子种地,当老农民?”李保国吹胡子瞪眼的。 “那怪你自己,你怪不到别人!” 李保国听了这话,气冲冲回了屋躺着。 李弯月家吃饭了,两道菜里都有猪血,春麦就吃豆腐乳,咸菜疙瘩,黄瓜蘸酱,一筷子不吃那两道菜。 “春麦,吃猪血。”李强军最疼春麦,一筷子猪血就夹到了春麦碗里。 “姥爷,还是你疼我。”春麦看躲不过去了,不吃姥爷肯定伤心,慢慢夹起来放进嘴里,闭着眼睛一嚼就咽下去了,算不上难吃,但没有猪蹄子好吃。 “补血的,对你好,猪蹄子明天做给你吃,今天多吃猪血。”李弯月又给春麦夹了一筷子。 春麦点着头,看见碗里又多一块猪血,咬咬牙还是吃了,吃完赶紧说:“我自己夹,都别给我夹了。”她觉着猪血都进她碗里了。 “爹娘,明天下午有人来帮着打石头。”崔润山已经叫王建设找好人了。 “润山啊,这么快?”李强军还想多歇两天,歇完了一家人干的,叫上爱国,这咋成了崔润山找人来干。 “爹,咱家这房子不光拿石头打地基,房子也用石头盖,那就得不少石头,得早点开始干。爹,我跟你说过,打石头他们不要钱,咱家管一顿中午饭就行。 人多干的快,到冬天就住上新房子了,暖和。”崔润山都给打算好了。 “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就一条,钱得我出,要叫爹知道你花钱了,这房子爹就不盖了。”李强军硬声说,这给国春娶媳妇盖的房子,无论如何不能花闺女家钱。 “你爹说的对。”王翠花也是这个想法。 “爹,不花钱。”崔润山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那就行,趁着我还干的动,给国春盖好房子,将来到了地底下,见了我兄弟,我也不亏心。”李强军感慨。 国春刚到家里,是受了委屈,不过现在都给他补回来了。 “爹,你这说啥呢,商量事就说事,扯那些干啥。”李弯月赶紧说,这话不是叫国春难过吗。 “爹不说了,家里有挂鞭炮,明天放了,讨个吉利。听说临村有杀猪的,明天爹去割肉,叫人家吃好喝好。 以前咱村人都说闺女和女婿都指望不上,我就叫他们看看,我李强军没……”李强军今天话格外多。 “你有闺女女婿,也有国春这个儿子,个个都给力,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王翠花训他,她知道李强军要说没儿子,那国春就是亲儿子。 李强军闭嘴了,又给春麦夹一筷子猪血,春麦想哭,她不爱吃,姥爷咋接收不到她的信号呢…… 第二天一到八点,空场上站满了人,那些没媳妇的也来了,想着先听听是啥事,要真是大好事,回家就张罗娶个媳妇,说不定还来得及。 “妇女的大好事,我回家想半天也想不出来啥大好事能到咱们头上,还老爷们没份。” “对啊,挣工分生孩子拾掇家,这些都是咱们的活,咱们哪有好事?我看这好事啊,说不定叫咱们得忙的脚不沾地。” “瞎说,要那样队长不是骗人吗,再说男女平等,队上把那男女不平等的事说成大好事,那不是自扇嘴巴子?队长没说话,先别自己吓自己。” “静静,现在开始开会。”李建军站在前面的台子上,大声喊。 第一百五十章 妇女也精明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伙都紧张地看着李建军,听听他要说啥。 “弯月,你上来。”李建军说,这事得李弯月来说。 “队长,李弯月又不是村里的干部,凭啥她来说,这会要是这样开,俺可不听。”又是李好女,她一听李弯月的名,就膈应。 “说的对,开会就该干部开,叫李弯月上去,我也不听。”李保国一听有人这么说,赶紧跟着说。 “不想听的可以不听,我李弯月不会逼着人听。”李弯月听声,就知道是李保国,另一个她听见底下有人叫李好女。 李好女挤出人群回家了,李弯月说的事,就是天大的好事,她也不馋,她不听。李保国没走,他得留在这里给李弯月找不痛快。 “弯月,你说吧,我们爱听。”马桂香在最前头,说完转头喊,“大伙说是不是?” “是!婶子你说得对。” “弯月你说吧,是不是要带着俺们挣钱?” 李弯月点点头,妇女们更是竖起了耳朵听李弯月说。 “是这么个事……”李弯月把编提包的事说了。 “我呢,先办个班教大家编提包,然后想跟着我编的,就可以到我家去报名,合格的我收,大家就能赚钱。”李弯月想好了,愿意学的,她都教,但不逼着学会了一定得给她编提包,想自己卖的就自己卖。 要是跟她学的,就得给她编提包,早晚有人动歪心思,不如叫她们自己选。 “弯月,你这意思,学会了自己编自己卖也行?”有个妇女等不及地问。 “行。”李弯月干脆地说。 马桂香听不下去了,“刚才谁呢,问那丧良心的话。哦,弯月教会你了,你转头就自己挣钱,叫弯月白忙活一场?做人那样叫丧良心。” “婶子,别这么说,这跟良心不良心的没关系。”李弯月一点不生气有人那么问。 “弯月,我有个话要问,为啥每个提包,你都要挣两毛钱?俺就是不太懂,不是对你的做法有意见。”王仁花大着胆子问。 “仁花,你这话问的我不爱听。弯月得是不吃不喝的菩萨?说句不好听的,菩萨还得有香火才显灵呢,弯月收两毛钱,是应该的。 有句话叫没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谁要是能带着妇女干成这个事,谁就该赚这两毛钱。弯月,俺跟着你干。” 李弯月没想到,第一个说出这话的,是王金枝。 王金枝早想着跟李弯月赚钱了,现在机会有了,她当然得抓住。 李建军笑了,大媳妇给他争了脸争了光。 “金枝,谢谢你。关于这两毛钱的事,我说一下,收苞米皮得花钱,借村里的地方熏苞米皮也得花钱,忙不过来雇人,还得花钱。 金枝说的对,我不是菩萨,我也得吃饭。有人觉着我做这些事,不值两毛钱,那我没话说。”李弯月算了账,就是一月能编出二百个合格的提包,她也就能挣四十块,在黑市运气好,她一天就能挣出来,还不用操这么多心。 这一个挣两毛钱,要不是为了全村,她真不挣。 “弯月,那要是俺们自己熏玉米皮呢?”还是有妇女舍不得那两毛钱。 “自己熏,用一次村里的房子五毛钱,五毛和两毛哪个划算?”李弯月笑着问。 “可熏一次不止编三个提包吧?你是一个提包收两毛钱。”关系到钱的时候,妇女也精明。 “你这话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可每个人熏的苞米皮都不一样,为了叫咱村的提包受欢迎,就得统一熏,这样质量上好把控。”李弯月觉着这两毛钱,赚的真是累人。 “弯月,你不用这么说。咱们得这么想,没有弯月教咱们编新式提包,咱还得眼巴巴等着供销社来收提包呢,就五毛钱。 现在小的九毛,大的一块二,这是多赚了多少,弯月赚两毛应当应分,做人不能占便宜没够。弯月,婶子也跟着你干。”王金枝觉着那不想叫李弯月挣两毛的,就自己挣大钱去,不用废话这么多。 “弯月,俺也跟你干。”槐花紧跟着说。 “这样,我先教会大伙编提包,大伙呢就好好想想,到时候愿意跟着我一起干的再报名。”李弯月没逼着大伙现在选。 有些妇女还是心疼那两毛钱。 “弯月,俺还有个事要问。”王银芳这话憋了有一会了,还是想问,就是被人笑话,她也得问。 “银芳,啥事你尽管说。”李弯月说。 “就是……光妇女能学,汉子不能学?俺男人手挺巧,比俺巧,我就想给他问问能不能学。”王银芳大咧咧说出来。 她话刚落音,就引起一片大笑。 “王银芳,你咋不叫你家李东风生娃娃缝衣服呢,还叫他编提包,亏你说的出口。李东风,没看出来啊,你在家是个娘们。” 李东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他拽着王银芳就要往家走。 王银芳不走,也不觉着丢人,“咋了,非得大冬天的出去挖沟渠挣钱,冻的哆嗦才叫汉子?编提包不用受那累,还不用挨冻,还不少挣钱,就不叫汉子了?你们不报名,那是你们手笨。弯月,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咋不行?只要想学的,都可以学,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李弯月觉着王银芳的想法很对,啥活都不该简单的分男女,重要的是看能不能干,能不能干好。 那些汉子一想也是,比起挖沟渠,这编提包算是美差了,要是能学会,就不用受那个累了,没人再笑。 “弯月,那从哪天开始学?”王金枝都等不及想学了。 “明天,就在这学,大伙都会编提包,有基础相信用不了几天就能学会。”李弯月对这个有信心,妇女们都不是门外汉,学起来应该不费事。 “弯月,那几点来?”别看为了两毛钱,有些妇女一直这个那个说个没完,但对于学编提包,大伙学习的热情都很高涨,手艺学到手里,不吃亏。 “还八点吧,大伙回去可以先编个底,明天来学着编花样就行。”李弯月说到这,才想起她得先染点彩色苞米皮,好教大家编花样。 “弯月,这个难学吗?”有个年纪大点的妇女问,怕自己跟不上趟。 “跟绣鞋垫差不多。婶子,别担心,不难学,好好学都能学会。”李弯月给大家鼓劲。 妇女们都松了口气,鞋垫她们都绣过,这下心里有底了。 “婶子,我也能学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为人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是李逢春的三闺女三嫚,她倒不是觉着大人说话,没她说话的份,是怕李弯月因为她欺负过春麦,不教她。 她是明白了,靠天靠地都比靠她那对爹娘靠谱,但她想靠自己挣钱,跟李弯月一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三嫚也不容易,弯月答应她吧。” “对啊,弯月答应吧。” “当然能学,只要好好学,编的合格就发钱,你也给发。”李弯月笑着说,不过她觉着三嫚不该在这问她。 果然,麻烦来了。李东升本来无精无彩的,呵欠一个跟着一个,反正这大好事李逢春那个懒货不会干,钱也没他家的份儿,听三嫚的话,他来精神头了。 “弯月,俺家三嫚挣的钱,给我这个当爹的,俺替她拿,发钱你告诉俺一声。”李东升满眼都是钱,一个小提包都九毛,编十个就是九块,他的烟钱酒钱都有了。 “这爹当的,还惦记上闺女钱了,真是不要脸。” “孩子小,乱花咋办?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李逢春就是个吃白饭的,俺不管着钱,俺一家子上你家吃去?你家要管,俺就不要三嫚的钱。”李东升一副无赖样,吊着眼瞅刚才说话那汉子。 那汉子不敢说了,怕被李东升赖上。 李东升得瑟地吹了声口哨,“弯月,钱你可不能给三嫚,给了她俺可跟你要。” “你叫她什么?” 李东升一哆嗦,脚就离地了,他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被提溜着领子,一抬头,就看到崔润山的黑脸。 崔润山跟煞神似的,“我问你,你叫她什么!” 周围人都让出了一条道,好方便崔润山收拾李东升,他就是欠收拾。 “歪……呃。”李东升话都说不利索,浑身抖得像筛糠。 “弯月也是你叫的?叫李同志,记住没有。”崔润山一下把李东升扔在地上。 李东升滚了两圈,爬起来哆嗦着说:“记住了,可他们……都那么叫,你凭啥就打俺?”他还是有点不服气。 “打你就对了,俺们可不是你那个腔调叫的!”有个汉子朝李东升呸了一口,李东升现在比光棍子李合还不是玩意。 李东升改了口,“李同志,钱你得给俺这个当爹的。” “爹,钱是我挣的,得给我。”三嫚这才发现不该在这里说的,这样一来自己就成白忙活了。 “我是你爹,你没嫁人,挣了钱当然是我的,嫁了人你也不能不管我这个爹。”李东升一点不讲理。 “婶子,钱你别给我爹。”三嫚看着求李东升没用,又求李弯月。 李弯月就事论事,“谁编的提包,我给谁发钱。要是爹娘都跟我要钱,娘家爹和娘家妈也找来要钱,那不是乱套了?”李弯月没明白说钱不给李东升,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李东升,你听明白了?谁编提包弯月发给谁钱,你啊,趁早死了那条去要钱的心!” “一个大老爷们,不想着赚钱养家糊口,还想要闺女的钱,活该跟李逢春那种人过日子。” 李东升灰头土脸的走了,不是没脸待下去,是崔润山在,他怕啊。 “行了,问题弯月都回答得很清楚了,没别的事,就散会吧。”李建军站出来。 因为两毛钱,弯月被些妇女那么挑理,也没生气,真是沉的住气,她的话说的也是没得挑,保国拿什么跟弯月比! 大伙讨论着提包的事往家走。 李弯月长舒一口气,从台子上下来,走到崔润山身边,“别生气了,你都收拾他了。” “他欠收拾!”崔润山还没消气。 “好了,他要是记吃不记打,你再收拾他,不过别叫他赖上就行。”李弯月拉着崔润山往家走。 李东升那种人,崔润山一只手就能收拾了。 两人走到一半路,听到前面李东升在“哎呦哎呦”直叫唤,“哪家小瘪三,敢打俺头,给俺出来!哎呦。” 又一块石子射在李东升后脑勺上,李东升越骂,射向他的石子越多,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可不知道是谁家孩子打的。 “李东升,这是有人在替天行道呢,再叫你不做人事!” “打的好,打的妙,打得李王八呱呱叫。”不知道哪家孩子骂,大人们都大笑。 “小瘪三,叫我抓住,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叫你爹娘跪下给老子磕头。”李东升捂着脑袋骂,还没骂完又哎呦一声,被打腿肚子了。 离李东升几步远的一棵大杨树上,枝叶繁茂,树叉子上坐着几个孩子。 “石头,你真厉害,百发百中,打的李东升抱头鼠窜。”二柱子激动的脸都通红。 “谁叫他欺负我娘的,以后他嘴贱一回,我打一回,打到他老实为止。今天就这样吧,以后再收拾他。”石头收起弹弓。 李东升就会瞎嚷嚷,他都打这么多下了,还不知道石子是从哪个方向打过去的,真没意思。 “石头,我再射一块。”二柱子还没过瘾呢。射李东升,人家说是替天行道,他得多射他几下。 “射啥,叫他逮着你送回你家去,就叫他赖上了,咱得智取。”石头看了崔润山那些书,学会了好些有的没的。 “石头,啥叫个智取?”二柱子不懂,自打石头上学,经常能说出一些新词来。 “智取就是用脑子想法子。别说话了,我爹娘来了,叫我娘看见又得收拾我。”石头小声说。 李弯月和崔润山走过来,看着李东升还在骂咧,直接绕开走过去了。 到家,李弯月就琢磨着做啥饭,“崔润山,咱擀面条,吃个肉臊子面吧。” “多做点,王建设能来。”崔润山说。 “你找的打石头的,还真是王建设那一帮子人,他们真能干这个?这打石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李弯月看王建设那样,养尊处优,咋看也不是能打石头的。 “不是他们,是王建设给找的人,他一会来吃饭,就他一人。” 王建设倒是想领着那帮子兄弟来打石头,崔润山起初也是想叫他们干,可想想还是不放心他们,王建设只好给找了人。 “那我再煮点花生,你好好听着,有换豆腐的,你去换点豆腐,还用杀鸡?”李弯月掰着指头数。 崔润山眼皮跳跳,李弯月还真是把王建设当成正经客人,“不用,他啥好东西都吃过,就愿意吃点咱平时吃的,他爱忆苦思甜。” “那我做大饼子?”李弯月想着,那后世人忆苦思甜,就爱吃大饼子。 “等明天再做吧,你教完她们编提包,回来帮娘张罗饭。” 崔润山话刚说完,王建设就进院了,进来就喊:“嫂子,你咋不去那里了,那我跟芳兰靠谁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恋爱经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得靠自己。你是来吃饭,还是来说这事的?”李弯月菜刀在菜板上剁的嘣嘣的。 王建设搞不上对象,怨她不去黑市,怨的上吗。 “嫂子,饭我吃,这事我也得说。你不去那里,我见李芳兰都难,就有一回,她跟瘦猴子打听你,我见着了。”王建设觉着李弯月不去黑市,他跟李芳兰的未来更是没希望了。 “你跟她说啥了?”李弯月看着面差不多好了,就放好面板擀面。 “我来,你出去跟他说。”崔润山接过擀面杖。 李弯月出来,王建设眼珠子瞪的老大,“嫂子,我崔哥给我做饭,真是难得。嫂子你把我崔哥教育的真好,我也想有人教育我,我最听话了,也爱干活,就差个人教。”王建设可怜兮兮的说,说完擦擦眼角。 “王建设,你这么能说,在李芳兰面前使劲说啊。刚才我问你跟她说啥了,你说说。”李弯月跟李芳兰同是女人,她听着王建设说这些都有点可怜他,李芳兰一点没感触? “她问你咋不去那里了,我说你有事。”王建设傻不楞登的说。 “这就没了?你把在我面前这可怜劲,用在李芳兰面前啊。”李弯月提醒王建设。 “嫂子,那不成骗人了?”王建设很实诚,一脸抗拒。 “合着你搁这骗我。王建设,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是该耍心眼的时候不耍,你搁我面前耍心眼有个屁用。 人家嫌你工作不稳定,你就不能把你的条件告诉人家,叫她知道你工作不稳定,也能养家?还有一点,你天天搁人家李芳兰面前晃,是个人都烦你。”李弯月白了一眼王建设,她现在就挺烦他的。 王建设过来抓着李弯月手,屋里头崔润山射过来道警告味十足的视线,王建设赶紧收回手,笔直站好:“嫂子,那你说我该咋办?” “你先少出现,叫李芳兰觉着见不着你,像少了点什么,那你就有戏。”李弯月上辈子看爱情电影,就学到这招,教给了王建设。 “嫂子,那要是李芳兰没感觉少点什么呢?”王建设不太敢这么办,要是中间有人钻了空子,他得哭。 “我就这个办法,你爱试不试。”李弯月说完回屋去了。 崔润山面已经擀好了,李弯月撒上一层豆面,把面一层层叠好,切成细条,抖搂开,水也烧开了,她就开始下面条。 “崔哥,我来烧火吧。”王建设跟了进来。 崔润山瞪了王建设一眼,没动。 “崔润山,叫他烧,你去摘把菜豆好做卤,他这样不给他做肉臊子了。”李弯月把面条散开放进锅里,用筷子搅了搅,盖上锅盖。 崔润山深深看了李弯月一眼出去了,王建设坐那,一大把苞米秸秆塞进去,塞的严严实实,“嫂子,你不给我吃肉是对的。” “王建设,苞米秸秆是村里发的,你这个烧法,冬天我家烧啥?你这样的,还给你肉吃,我就不该教你。” 李弯月赶紧叫王建设去一边,她把没烧着的苞米秸秆拿出来,又拉了几下风箱,王建设塞的太多,有点冒黑烟。 王建设蹲在一边,“嫂子,你刚才的意思是叫我孤注一掷吧,那你看着李芳兰对我有意思没有?” 王建设心里没底,他那些兄弟都光棍一条,也没经验,见过李芳兰的,就剩李弯月了,他也就能问李弯月。 “这个我不知道,我是觉着总比你现在这么没点进展强,看你自己。”李弯月恋爱经验也没有,她一来就跟崔润山过上日子了。 王建设叹了口气,自己一边想去了。 吃了饭,王建设找的那些人就到了,七八个都拿着工具,李强军带着去打石头,村里人这才知道李强军家要盖新房子了。 “强军,哪找的人,这一看就专业,比咱们干的快多了。” “润山找的,我哪能找到人。”李强军乐呵地说,他自己也在打石头。 “你可真有福气,闺女呢,能领着妇女们编提包,女婿呢,还啥人都认识,你是掉福堆里了。”这汉子是打心眼里羡慕李强军。 谁家能有一个这样的闺女或女婿就行了,人李强军一下两个。 “都是他们自己能干,我是啥本事没有,是享福了。”李强军笑的大门牙都露出来了,他也觉着弯月和崔润山好。 “盖几间啊?” “六间,好给国春娶媳妇。”李建军更乐呵。 村里就传开了,李强军家盖六间房子,打了老多石头,应该不用土坯。 李保国也听到了,回家就跟李建军嚷嚷。李弯月家他不敢去,有崔润山呢,崔润山敢提李东升衣领子,就敢提他衣领子,他打不过。 “爹,李强军连点礼都没送,你就给批房场了,还一口气批了六间的?爹,他家有钱,你得抻着点。”李保国急啊,他爹这个大队长当的,一点不知道往家划拉钱。 “小叔子,你这话俺可就不爱听了,那是二叔,你哪能指名道姓叫李强军!还有咱爹向来公是公私是私,那二叔家有钱,爹就得要钱,你把爹想成啥人了,这不是逼着爹犯错误吗,爹,我说的对吧。” 王金枝现在,就想着跟李弯月学编提包挣钱,当然是向着李弯月家说话。 “很对。保国啊,你多向你嫂子学学,人改好了啥时候都不晚。”李建军对大媳妇儿这番话很满意。 “爱国,赶紧去给二叔帮忙去。”王金枝受了表扬,大声朝外头喊。 “我这就去。”李爱国拿上工具就走了。 “爹,我这么办也对吧?”王金枝一脸笑地问。 李建军笑出了一脸褶子,“对,就该这么办。金枝啊,好好跟着弯月挣钱,别跟那些光想着那两毛钱的人学。” “爹,我明白。”王金枝笑开了花,她看出来,爹对她印象好了。 李保国不爱听,他在空场上想找李弯月的麻烦,被崔润山提溜李东升吓住了,没敢说话,这时候说话了:“爹,你是大队长,李弯月教会了大伙,你领着大家编提包,那两毛钱我来挣多好!” “你来挣,你能把提包卖到供销社去?”李建军的笑模样没了,他一听见李保国说话就烦。 “爹,这可是你说的,我能叫供销社收提包,你就叫那些妇女给我编提包。”李保国说完就走了。 王金枝糊涂了,“爹,你是他说的这个意思?”李建军刚才还叫她好好跟李弯月干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痴情男子李保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随他去,他要是能叫供销社收提包,母猪都能上树。”李建军说得一点不客气。 外屋的李包谷听见这话,面如死灰。哪有当爹的这么见不得儿子好的,她一定得叫保国娶好女,叫李建军看看儿子的出息! 在李包谷看来,只要李保国娶了李好女,他不光会走正道,是会走上康庄大道。毕竟李保国是高中生,脑子好用,就是陷在柳生生那个女人里还没拔出来。 李保国来了沙旺庄,找了孙学富,“姑父,你认识供销社的人吗?” 他一上来就问,都没注意到孙学富一边衣襟长,一边衣襟短,另一屋还窸窸窣窣的。 “买东西没票,来找姑父?买啥你说。”孙学富把文件翻的直响,坐在那里一副干部样,李保国就一副求人办事的窝囊样。 李保国不舒服,拉开凳子就坐下了,孙学富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李保国还是坐着,把提包的事情说了,“姑父,你要是能叫供销社收我的提包,不收李弯月的,挣的钱咱俩平分。” “编提包,谁想学,李弯月都教?”孙学富不翻文件了,坐直了认真问。 “我们村的,她都教。”李保国还没傻的无可救药,叫沙旺庄的人学会了,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你能叫村里人把提包卖给你?”另一间屋的门“砰”一声开了,柳生生从里面出来。 “生生!”李保国上去就抓住了柳生生的手,孙学富戏谑地看了柳生生一眼,柳生生甩开李保国的手,“先说事。” “说啥?”李保国都忘了他来是干啥的。 “提包,你能叫村里人把提包卖给你?”柳生生忍着不耐烦又问一遍。 “我爹是大队长,他说了只要供销社收我的提包,他就出马。只要我爹说一句不卖给我,就不给工分,哪个不得乖乖听话?”李保国眼一直粘在柳生生身上,觉着她变得更有韵味了,成熟的韵味。 “供销社的事,他就搞定了,你回去比李弯月贵一毛收提包,叫那些人心甘情愿卖你。”柳生生眼神阴狠。 李保国听着有点不对劲,柳生生敢越过孙学富说这些,还用“他”称呼孙学富,孙学富竟然没生气? “生生,你刚才在里头干啥?”李保国反应过来,里头那间是孙学富的地方,外头这间才应该是柳生生待的地方,现在是反了。 “我是会计,当然是算账,你赶紧回去吧,李弯月完蛋了,我就……跟你。”柳生生假装娇羞地说。 “好,你等着看吧,生生。”李保国得了保证,啥怀疑都忘了,拔腿就跑。 他走了,柳生生一拍桌子,“那个孙军利怎么看的门,不是吹口哨吗?” “孙军利,进来!”孙学富也不满孙军利就这么放李保国进来。这要是李保国看见了他跟柳生生的勾当,闹起来,他跟柳生生就都完了。 孙军利小跑着进来,一脸小心:“表哥,我刚才有点急,没看到李保国进来,表哥不会有下回了。”孙军利说完耷拉着头。 “出去吧。”孙学富赶了孙军利出去,拉着柳生生坐到自己怀里,“找马主任的事,你答应的,你自己去。”孙学富点了根烟,自己抽一口,给了柳生生。 “一起去。李保国不是说李弯月一个提包挣两毛吗,叫李保国多给那些妇女一毛,剩的一毛就给马主任。我就不信,同样的东西,我们比李弯月卖的便宜一毛,供销社不收我们的,要李弯月的。”柳生生接过烟,抽了一口咬着牙。 这次,她一定要叫李弯月的生意做不成。 …… 第二天八点,李弯月在空场上教编提包。 “弯月,咋是白色的苞米皮?” “这是学着编不是卖的,用这样的省钱,而且也清楚。等学好了,再用彩色的编。”李弯月昨天下午只染了一缸彩色苞米皮,用来教编花样。 “万事开头难,弯月这一开始就得花钱,可不得省着点吗?”马桂香为李弯月说话。 “那弯月你教吧。” 李弯月就开始教,其实编法都一样,就是通过添加彩色苞米皮把花样编出来,“这花样呢不是死的,只要喜庆的,都可以按着自己想法编,但得在心里想好再下手。大伙先从简单的来,简单的会了再编复杂的,别急。” 李弯月看着有些妇女想早点学会好挣钱,一上来就编复杂的,结果啥也没编出来,又得拆了重编。 “弯月,这比绣鞋垫难多了,俺脑袋都成浆糊了。”王银芳粗枝大叶,该用彩色苞米皮的地方,她用白色的;该用白色的,她用了彩色的,自己都看不出自己编的是啥。 “得慢慢来,不然供销社也不能以现在这个价收提包。”李弯月在人群里走来走去,谁有问题,她就教谁。 “弯月,俺做不来,叫俺男人学吧。”王银芳不学了,她编个普通提包都马马虎虎,编这样的更不行。 “这才刚开始呢,你得有耐心。” “弯月,你别劝俺了,俺真干不来。”王银芳清楚自己的斤两,干这个,她不行。 “那行吧,跟自己较劲是挺累的。”李弯月看王银芳编的,这编提包也确实是难为她了,不过她男人李东风编的不赖。 王银芳给她男人李东风报名,是报对了。 除了李东风,还有三个男人来学编提包,闺女呢,除了三嫚,还来了十好几个,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闺女,都学的挺认真。 “弯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啥啥出状元,这编提包的状元我不行,但干别的,我兴许能成状元呢。”王银芳乐观地拍拍衣服站起来。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是不是要说这句?”李弯月笑着说。 “是这句,弯月俺去看看能不能当别的状元。”王银芳走了。 半个月教下来,陆陆续续有人学不会不学了,剩下的都学的差不多了。有些妇女不来了,准备自己编了卖,来的这些,李弯月就叫正式开始编。 “大的小的都编,小的别看九毛,可编的快,算起来跟大的挣的差不离。”李弯月发现大多数人编的都是大的,觉着大的一块二划算。 “弯月,那一块二到手,跟九毛感觉不一样,有了一块二,心里就有底了。”马桂香说的是大实话。农闲时,半个月也就能挣个块八毛的,有了一块二,心里就踏实了。 “婶子说的对,俺们先编个大的,再编小的,弯月你说大的好卖还是小的?”王金枝问。 “这个不清楚,先大的小的都编,等供销社说哪样好卖,咱们再多编哪样。”李弯月琢磨着小的能好卖,城里人上班应该更喜欢小的提包。 “弯月,俺看着供销社的东西都有名字,咱这个提包,是不是也该有个名?”王大英出了个主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福女”提包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这个,李弯月还真没想到,不过王大英说的太对了,提包受欢迎,有个名字大家才能都叫的出来,还可以防假冒的。 “大英,你这个主意太好了,大伙来想想叫啥名好。”李弯月自己也是一边编一边想名字。 “弯月,这起名就跟给孩子起名差不多?” “就是那个起法。好记,叫人看见提包就能顺嘴说出名字。”李弯月还没想出好名字。 “这样啊,那妇女编的,就叫妇女提包呗,人家拿起提包,都知道是妇女编的。” “拉倒吧,人家城里人得笑掉大牙,这名太没文化了,土的掉渣。这就好比你拿个土豆,你说这东西叫土豆,一点错没有,但这是叫你给这个土豆起个名,你还说叫土豆,那不成了笑话吗。”马桂香给否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这么多人,肯定能起个响当当的名字。 “桂香,那你说叫啥名?光说不练可是假把式。” “我就说你起的这名不行,我要是想出来了,还用你问,我早说了。”马桂香话多,可起名不行,想半天,脑袋是空的。 “切。”那妇女一翻白眼。 “我想出个名字,福女,有福的福,好听也好记。”李弯月就是改了其中的一个字,她觉着挺好。 “福女,有福的妇女,这名字好,可提包又不能往上写名字,咋样叫人知道?”王金枝也觉着这名字挺好,可也不能抓着人,一个个告诉人家提包叫“福女”提包吧。 “用纸壳子做个小牌子,写上名字,串上绳,挂在提包上。”李弯月想做成后世商标那样的,不过得简单点。 “弯月,纸壳子得花钱,可以弄成薄薄的木头片,打个眼穿上麻绳,叫知青方同志给写上名字。方同志字写的可好了,过年时村里人都叫他写对联。”王银芳的男人李东风出主意。 李弯月听着这样是好,可她哪里去找木头片,崔润山天天忙着跟爹一起盖房子,没空弄木头片。 “木头片我家就有。”李东风补了一句,他以前做木匠活,有些小木头块。 “太好了,等你拿到我家,我试试。供销社来收提包还早,咱们慢慢试。”李弯月想做的正规点好看点。 “弯月,俺编好一个提包了。”一个妇女嚷嚷。 这个妇女一身碎花衣服,跟四婶一样围着花头巾,是四婶的儿媳妇王棉花。 “王棉花,你咋编的这么快?”有妇女不信,那李弯月自己都没编完一个呢,王棉花能编的这么快? 王棉花不搭话茬,拿着提包过去给李弯月看。李弯月的媒就是婆婆保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编的提包,她不敢说个不字。 “你这个编的不合格。” 王棉花正想呢,自己是全村这些妇女里头,第一个挣到一块二的,那多有脸面,就听到李弯月说了这么一句,她脸子吧嗒就掉下来了,“弯月,这做人得讲良心,以前对你有恩的,你一点不想着?” “你这意思,你提包编的不合格,我得昧着良心说合格?都照你编的这样,是个提包就合格,我都收了,到时候供销社不收,你就不要钱?”李弯月也甩脸子,她还没嫌王棉花浪费了她的苞米皮呢。 “我编的咋了,我就是按照你说的编的,你说不合格,得给我个理由吧。不能你说不合格,俺就是白编。回头你要是……”王棉花没往下说,她不能跟李弯月翻脸。 “要是什么,你说明白。根本不用我说哪不合格,你拿着叫她们瞅一眼,你看她们有人说你编的合格吗?”李弯月都懒得挑毛病,这个提包王棉花就没认真编。 当她李弯月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个提包她就收?那她也不用费工夫教这些人编提包,干脆一人发十块钱算了。 “俺来看看。”马桂香过来了。她这人就爱看热闹,拿过李弯月手里的提包,都不知道说啥了,李弯月说的太客气。 马桂香把一根指头伸进提包里头,指头又从外面出来了,孔大的都能放进指头去,“王棉花,你这编的提包还是筛子?放你王棉花放不下,提着去买菜,不等到家,菜都掉光了。” “哈哈,俺也看看!” “俺也看看,呀,还真是。王棉花你这不是浪费弯月的苞米皮吗,你编成这样还问弯月哪不合格,你是瞎?你应该问的是哪合格。”王金枝说的不客气。 “你们太欺负人了,俺就是问问哪不合格,用这么挖苦人吗?”王棉花带着哭腔。 “呦呦呦,还哭了,你要是要脸面,就该好好编,编这么个破玩意,腆着脸问弯月哪不合格,还有理了?”马桂香就讨厌动不动抹眼泪的,抹个眼泪就成有理了? 王棉花看没人帮她说话,一把抢过马桂香手里的提包回去重新编,都是捧李弯月臭脚的,她就多余问! 下午,妇女们都编好了第一个提包,有些小问题,李弯月都给指出来,叫她们改改。 “弯月,你看看娘编的。”王翠花也编好了第一个。家里盖房子用不上她,她就来编提包。 叫闺女给自己挑毛病,王翠花有些别扭。 底下的妇女都听着李弯月咋说,毕竟王翠花可是她娘。 “娘,你编的也不合格。”李弯月把不合格的地方指出来。 妇女们服了,  连王翠花编的也是不合格,李弯月没偏没向,给每个人都是仔细把问题指出来,真没有刁难谁。 “大伙别灰心,只要在编花样的时候再注点意就行。我这么要求大伙,是为了我们福女提包的声誉,不严格要求,砸的可是我们自己的招牌。”李弯月给大伙鼓劲。 “弯月说的对,得叫买提包的觉得,咱们的提包是最好的,值那个价,是不是这个理?”王金枝这觉悟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说起话来,都在理上。 “是,咱们一起好好编。”大家都说。 一星期后,天变凉了,李强军家的房子都盖起了一半,李弯月给每人发了些彩色苞米皮,叫大伙回家编提包。 提包编成什么样是合格的,每人都有数,不用都聚在空场上编了。 李弯月来了知青站。知青站里,男知青女知青都在围着说话,看书,一股烤地瓜的香味。 “弯月,你咋有空来了,给你一个烤地瓜。”马胡兰从灰里扒出一个地瓜,两手倒来倒去,给了李弯月。 “我来找方同志有点事。对了,你们咋不去学编提包?”李弯月笑着接过地瓜,扒皮就吃。 在家里,她做完饭后,也会在灰里放个地瓜,等熟了一家人围着吃,崔润山负责给一家子扒皮,她就管着春麦和石头慢点吃,别烫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五斤还是两斤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我们学不会。”马胡兰笑着给李弯月拿板凳坐,他们这些知青吃饱就可以,不太缺钱。 方学良看书呢,他不上工就扎进那些书里,被旁边一个男知青推了一下才抬起头看着李弯月,“李同志,你找我?” “是找你,我有点事请你帮忙。”李弯月往外头指了指,方学良把书放好走了出来,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李同志,你有事尽管说。” 李弯月就把给提包写名字的事说了,“他们都说你写字好,你帮着写一写,等提包挣钱了,就雇你写。” “他们真这么说?”方学良一脸高兴。 “当然,不然我也不能来找你,我管饭。”李弯月也不能叫人家白忙活一场,那给钱是以后的事。 “李同志,有肉不?”方学良说起肉的时候眼神发绿,听李弯月说有,麻溜进屋,“李同志,你可千万别走,我就拿毛笔和墨水。” 方学良打怵跟村里人问路,有回他找大队长李建军有点事,在村里问了一圈,他照着走了一圈,走回知青站去了,他听不懂东南西北。 “方同志,我等着。”李弯月有些好笑,方学良这样的就是书呆子吧…… 方学良写好了小牌子半月后,妇女们就往李弯月家里送编好的提包。李弯月给的苞米皮,就够编半个月的。 大多数提包都合格,有少数几个不合格的也是小问题,李弯月叫拿回家改改。 王棉花也拿了提包来,提包个个都合格,可拿的太少了,才五个。 “咋这么少,你苞米皮都用完了?”李弯月问她。 “当然……当然用完了,李弯月你这是啥意思!”王棉花眼珠乱转,两只手攥着衣角拧来拧去,不敢看李弯月的眼。 “我就问你那么些苞米皮,咋才编了这么几个,你慌啥?”李弯月看王棉花这样,觉得不对劲。 “谁……谁慌了,李弯月,你咋就挑俺一个人的刺呢?你这意思俺拿你的苞米皮干别的了?你出去打听打听,俺王棉花干过那鸡鸣狗盗的事吗,你这么说俺!”王棉花很生气,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李弯月的鼻尖问。 “王棉花,人家弯月可没那么说,我看你是自己……”另一个来送提包的妇女帮李弯月说话。 人家李弯月就问王棉花慌什么,王棉花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我咋了,你把话说清楚!”王棉花撸袖子叉腰问。 那妇女不想跟王棉花吵,没说话。 李弯月敢肯定王棉花把苞米皮不知道用到哪里了,她就是心虚,“我就问你慌什么,你没慌就没慌,说这么多干啥?” “李弯月,明明是你给俺的苞米皮少,你给她们五斤,就给了俺两斤,现在倒打一耙,还问俺慌啥,换成你被这么冤枉,你不得气成俺这样?”王棉花还硬气起来了。 “我明明给了你五斤,啥时候变成两斤了,你当时咋不说?我这里都有记录,每个人拿的都是五斤。”李弯月严肃了起来。 “你那记录就你一人看见了,俺可没摁手印,不能你说五斤就五斤。反正俺就拿了两斤,编了这些提包。”王棉花不承认她分了五斤苞米皮,一口咬死了就是两斤。 “我问你当时咋不说,我都说了每人五斤,你的比别人少,你为啥不说!”李弯月记着这个教训了。 下次发苞米皮得长个心眼,说好多少斤,叫每个人摁手印,不然再出现王棉花这事,掰扯不清。 “俺咋说?俺一说话,就好几个人批评俺,俺就一张嘴,不敢说。”王棉花说的好像所有人都欺负她一个。 “行了,你把提包放这吧,这次要多少苞米皮?”李弯月不想跟她说下去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跟其他人一样。”王棉花低着头,委屈地说。 李弯月拿了一捆苞米皮,称好了给她看,“你识秤吗?自己看看。”别到时候王棉花又说她称的有问题。 “李弯月,你也太看不起俺了,俺也是去那里卖过菜的,还能不识秤?”王棉花瞄了一眼,“是五斤。” “摁个手印。”李弯月家里有印泥,拿出来指着王棉花名字后面的数,“你……” “李弯月,你要俺说多少遍,俺识数,这不就是个五吗?”王棉花怪不乐意的。 “王棉花,你要不想给我编提包,可以不编,你这什么态度?我就是想叫你使点劲摁手印,谁问你识不识数了?”李弯月把印泥砰一声盖上,说。 “是你自己要编提包,不是我逼着你给我编提包的,爱干就干,不干就……走。”李弯月忍住了,没说出那个滚。 这弄的跟自己剥削了王棉花似的,就为了两毛钱,自己犯的着吗? “李弯月,你自己没把话说完,怪我瞎猜?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撵我走,找不到理由,就变着法挤兑我,我偏不走!你撵我,我找大队长说理去!”王棉花拿起那捆苞米皮扭哒扭哒走了。 “呸,什么玩意,不就是仗着四婶会给人保媒吗!弯月,你别跟那种人生气,谁对谁错我们都看在眼里,她要敢闹事,俺们都给你说话。”后头的妇女说。 李弯月挤出个笑,她真被王棉花刚才闹那出气着了,啥玩意啊,自己明明没说难听话,她非玻璃心,觉着自己针对她,有毛病。 “谢谢了。不说她了,你的提包呢?”李弯月继续收提包。 王棉花的事,李弯月没放在心上,就是得记每人交给她多少提包,拿了多少苞米皮,还得叫人摁上手印,她一人有些忙不过来,最好找个识字会算账的帮忙。 “崔润山,我想让方学良收提包忙的时候,来帮着记账,你说他能愿意干吗?”李弯月看着方学良有些清高。 “娘,你就告诉他来记账,他立马屁颠屁颠来了。”春麦都知道方学良想当会计,她觉着她娘说的,跟当会计差不多,方学良肯定爱干。 “闺女说的对。”崔润山摸摸春麦头。 春麦呲着牙笑,看看挂钟,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出去玩了。娘规定饭后得在家里半小时才能出去。 “你就惯她吧!她叫人家方学良方同志,跟人家辩论来辩论去的,那天放学没回来,一人到知青站去了,说是去跟方学良讨论一些学习方面的事。 四年级跟人家高中毕业生能讨论啥,应该是问人家学习上不懂的地方才对。”李弯月把春麦放在自己腿上的脚丫子拿下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钱(上)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春麦又把脚丫子放到李弯月腿上,“娘,人家方同志说很愿意跟我讨论,还说我有前途的,你作为我娘咋能这么贬低我呢?娘,你今天挣可多钱了吧?” 李弯月挣个鬼的钱,“你傻了,得供销社收提包娘才能有钱拿。” 这才送提包就发生了王棉花的事,到分钱时候……李弯月一想就头大。 “娘,这还不如你拿那里自己卖呢,好赖能每天见到钱。娘,你可别赔本赚吆喝,方同志我去跟他说,他肯定不要钱,你还能省点。听说你没挣到钱,我就……”春麦捂着胸口,倒在炕上一动不动,跟被万箭穿心一样。 娘天天忙,没挣到钱,可不就是万箭穿心吗。 “不用你去,娘自己去。”李弯月可不想为了省钱,叫春麦去找方学良。 第二天李弯月找到方学良,方学良一听叫他记账,“李同志,现在就去?”他比李弯月还着急。 “不用,需要的时候我来叫你,等年底我给你发钱。”加上写名字和这事,光管方学良饭,说不过去,不管挣不挣钱,都应该给人家钱。 “李同志,我不要钱,只要你还管饭就行。”方学良就看中李弯月家饭了。对他来说,与其要十块八块,不如吃李弯月家的饭。 “当然管饭。”李弯月笑着说。 “那我干。李同志,关于春麦来跟我讨论问题,是我叫她常来的,你别说她。”方学良觉着春麦这小闺女说话挺有意思的。 连方学良也这么说,李弯月不管了。她又来找了李建军,叫他广播一下以后交提包,最好是月中和月尾,大家一起。 “听金枝说,昨天王棉花找事了,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但要是她下回再胡搅蛮缠,你就别叫她编了,别不好意思。”李建军教李弯月。 在钱面前,是有些人会有很多歪心思。 “大爹,我明白,这回是我的疏忽,我得改。要是下回她再找事,我就撵她走。”李弯月可不是软柿子,也敢做坏人。 “那就好,你慢慢摸索着来,大爹相信你能领着妇女致富。”李建军鼓励李弯月。 几天后,供销社的大车来了,跟着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开车的,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穿着制服,拿着个本子,每个提包都认真检查。 等检查完了全部合格,这人才笑了一下,跟李弯月对了提包的个数,算好了账,当场就把钱给了李弯月,“李同志,你数数。” 李弯月认真数了,钱数对,这人又给开了条子,叫李弯月签名或摁手印,李弯月签了名,那人又看了一遍,才收好,叫另一个男人把提包装到车上。 李弯月帮着往车上放,“同志,大的还是小的提包好卖,到时候能麻烦你跟我说一下吗?” “李同志,我们供销社也希望能多卖出提包,放心吧,有事会通知你的。”穿制服的男人说。 “那渴吗,喝点水吧?”李弯月看人家往外走,赶紧说。 开车的那人装好提包就站在门口抽烟。 穿制服的男人摆摆手,坐上车,门口的男人也上车,开车走了。 总算是顺顺利利卖出了第一批提包,李弯月拿着厚厚一沓钱,觉着沉甸甸的,她收好钱,来大队找了李建军。 “编提包的注意了,编提包的注意了,过一会到李弯月家领钱,发钱了。”大喇叭一遍遍地广播。 “听见了吗,发钱了!走,去弯月家领钱去!我都巴望好几天了,就想试试大团结攥在手心里是个啥感觉。” “我听我男人说有大车去了李弯月家,看来就是供销社的人来收走提包了。” “那还等啥,领钱去!” 一群妇女都往李弯月家跑。 等李弯月跟方学良一起回到家门口,围了好几层人。 “弯月家咋没人,会不会是拿着咱的钱跑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以为弯月是你,见钱眼开?再说,没介绍信,往哪跑,上天飞?” “可那是几百块钱,谁能不动心,不然她咋不在家?” “弯月回来了,都让让,她是去请方同志帮着一起发钱。”马桂香张开手,把人推到一边,嘴里大声嚷着。 刚才说那话的妇女赶紧低下头,李弯月进了门,抬出张桌子放在院子正中,钱放在桌子上,方学良坐在后头,他面前是记录本。 妇女们都激动上了,呼啦啦成了一个半圈围着桌子,都伸着头看那一沓钱,娘哩,那么厚的一沓,这真是打娘胎出来第一次见。 “弯月,赶紧分吧,光看着钱俺哈喇子都要出来了。” “大家静静,听我说!都往后退一点,我喊名,喊到谁的名字,谁就过来,都别急,每个人都能拿到钱。”李弯月大声说。 “听弯月的,才能快点分到钱,钱跑不了的。”马桂香把人从中间推开一条道,又过来问李弯月:“弯月,你还有啥要说的?” 谁都想早点分到钱,她也想。 “大伙最好有点零钱,有时候找不开。”李弯月又想了想说。 “弯月,俺们有零钱。” “那就行了,开始分钱,槐花!”李弯月喊。 马桂香推推大媳妇,“叫你呢?赶紧答应着过去领钱。” “唉。”槐花赶紧上前去了。 李弯月给她说了她大的小的提包各编了多少个,槐花自己都记着呢,李弯月说的数一点不差,她在家里已经算过了能领多少钱,激动地的浑身发抖,脸都红了,声音发颤,“弯月,你说的数对。” 旁边方学良说了钱数,就把钱数出来给了槐花,槐花两只手接过钱,嘴开开合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谢谢弯月!”马桂香看槐花那个没出息样,过去拽了她一把。 “还不快谢谢弯月。”槐花傻呆呆地重复了一遍马桂香的话,被马桂香拉到一边去了。 “下一个……”李弯月又喊另一个人。 槐花到了一边,攥着钱就哭了,“娘,我真挣这么多钱?你掐我一下。” 马桂香拍了槐花一下,槐花一趔趄,“娘,俺这是除了过年头回看到大团结,崭新的大团结,真能割耳朵,哎呦,好疼。” 槐花跟个小孩子一样,恨不能上窜下跳,马桂香都没眼看,“行了,出洋相还没够了?” 不光槐花这样,发了钱的都不敢信,有一个激动地蹲在地上就哭,还有一个拿着钱差点摔在地上。 “大伙冷静点,以后分钱的时候多着呢,淡定。”李弯月真怕有人在她家出事。 “弯月,一回生二回熟,下回俺们肯定不这样,第一回吗,有点把持不住。”这个妇女钱到手,就蹦起了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分钱(下)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想想也是这个理,她要不是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大钱也会激动。 “那当我没说。下一个,马桂香。”李弯月喊完,马桂香就喊了到,钱到手摸了一遍又一遍。 “桂香,你得数才知道钱数对不对。你跟个算命瞎子似的,眯缝着眼,试厚度就试出来钱对不对了?” “滚一边去,俺这是在摸大团结,大团结原来是这样式的,俺就是死了,都能闭上眼了。”马桂香说槐花出洋相,轮到她,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婶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摸,摸到你不爱摸为止。”李弯月是知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大团结不算啥,百元大钞也不算个啥。 “瞎说,钱还能不爱摸,那还想摸啥?”马桂香摸够了,小心装好,拍了两下。 “下一个,三嫚。”李弯月喊。 三嫚听着人家大人一个个发到钱了,还没喊她的名,就掉眼泪,心越来越沉,在心里都骂上李弯月不是玩意了,听到喊她名,一抹眼泪过去了。 方学良把钱给她,三嫚都不敢拿,“婶子,这钱真是给俺的?” “当然是给你的。我都说了,谁编提包钱给谁。”李弯月把钱给三嫚塞进兜里。 “婶子,俺没有零钱找给你。”三嫚低着头小声说,她应该找给李弯月两毛,可她别说两毛,一分都没有。 三嫚的鞋破了个洞,大脚趾露在外头,说这话时,使劲缩脚,想想刚才她还在骂李弯月,脸都红了。 “先这样吧,等你有零钱了,再给婶子送来。”李弯月和善地说。 “婶子,那你记上,等俺破开钱,有零钱就给你。”三嫚说完就跑了,她得把钱藏好,别叫她那个爹李东升抢去。 三嫚后面,就剩王翠花了,“弯月,你给娘拿着就行了,咱家东西都你买,娘不要钱了。” “翠花,就是走个过场,你也得过来领一下钱。”马桂香拽着王翠花来前头领了钱。 “弯月,咱村这一共编了多少提包?”钱发了,心里踏实了,马桂香问。 “一百八十个。”李弯月说。 “这么少?”马桂香看着当时报名编提包的人不老少,她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三四百个呢。 李弯月发苞米皮的时候,也算着不止编出这么点提包,可有些妇女来拿了两回苞米皮,一个提包没送来,说是等供销社来收的时候再送,放在她家怕占地方,“兴许有些人是想攒多了一起卖。” “兴许吧,反正这是开了个好头,说明编提包能挣到钱。”马桂香是不懂,那些把提包攒在家里的是个啥心态,又不是母鸡,养在家里还能生蛋。 “弯月,俺走了。”妇女们钱到手,兴奋劲过去就走了,马桂香也往家走。 “娘,到俺家吃饭吧,俺杀只鸡。”槐花过来说。 马桂香望望天,半天没说话。 “桂香,你傻啦?你这享到儿媳妇福了,你要不去,我可代替你去了啊?”王翠花开玩笑。 马桂香一点不急,“你去吧,那我就代替你享弯月这个闺女的福。到时候你可别这个那个的。”马桂香推着王翠花出门。 王翠花脚钉在地上不动,“桂香啊,俺怕了你了,俺求饶。”王翠花举起两只手。 马桂香跟着大媳妇儿槐花走了。 李弯月忙着做饭。方学良钱都不要,就要吃顿饭,怎么也得叫人吃好了,她准备包韭菜虾仁鸡蛋馅的饺子。 中午,全村都是一股肉味,跟过大年差不离,王金枝也叫李爱国买了条鱼提回家,“你叫娘做了吧。这要是分开家,咱们就可以自己吃了,在家里上了桌,又得一大半都进了李保国的肚子。” “别这么说,不分家咱也有占便宜的时候,再说保国不在家出去了。”李爱国知道王金枝很想分家。 “出去了娘也得给他留着,你说说你咋那么不中用,在娘心里一点位置没有,傻样!”王金枝不是真的怪李爱国,是替他不值。 爹还差不多一碗水端平,在李包谷心里,越能干的越没位置,就李保国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是个宝。 饭菜一上桌,还是大饼子加咸菜疙瘩。 “娘,爱国买的鱼呢?”王金枝撂下筷子,她都高看了李包谷,还给李保国留着,李包谷是李保国不在家,人家就不做。 “娘收拾好了,入入味,等晚上再做。”李包谷不冷不淡地说。 “娘,这入味是得入到他李保国回家,他不回家,我们就甭想吃鱼?娘,这是俺买的鱼,不是给他李保国买的,你是不是搞错了!”王金枝不信李包谷的那个站不住脚的借口。 李包谷把自己的东西紧着李保国她不管,凭啥她买的东西,也得紧着李保国。 “去把鱼做了,这是金枝用自己赚的钱买的,她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没入味你就在鱼身上划几刀,一炖就入味了。”李建军这个一家之主发话了。 李包谷老实下炕,把鱼一剁成两半。 “娘,整条做上,好给弯月家送点。没弯月,俺挣不到这个钱。”王金枝站在一边磕着瓜子说。 李包谷不是向着李保国呢,那自己就这样看着她忙,不帮她。 “金枝说的对,你少拿出那抠搜样,都做上。他李保国要吃,叫他自己买。”李建军在炕上探头喊。 李保国天天往外跑,一回来就酒气熏天的,还嚷着发财,也不知道他干啥大事,李建军是烦透他了。 李包谷手上一顿,把整条鱼都放进了锅里,加了两瓢水进去,就上炕继续吃饭。 王金枝一肚子气,这叫做鱼?李包谷以为这样,她就吃不上这顿鱼了,她加上葱姜,想了想,又挖了一块猪油进去,你不是不管吗,我就按自己心意来。 等鱼做好,王金枝盛了带头的一半,“奶,那一半你等给弯月送去。” “好来。”刘大妹都没想到能听到王金枝说这么句话,再看眼李包谷摇摇头,这个大媳妇没救了。 下午,分到钱的妇女都结伴去了镇上买东西,刘大妹来给李弯月送了鱼,“编提包咋样,操了不少心吧?” “奶,这比自己编,多操老鼻子心了,可看着大伙那高兴劲,我觉着值。奶,你咋想起来给我送鱼了,我大妈叫你来的?”李弯月还有些怪高兴的,看样李包谷又对她好了。 “王金枝给你的。你大妈你是别指望了,就那样了。”刘大妹抽出烟袋吧嗒。 “嫂子,嫂子出大事了。”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一个人,李弯月一看,是王建设,车子就扔在街上,拿着个提包进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假的福女提包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咋了?”李弯月扫了眼王建设手里的提包,看到上面的牌子,心里咯噔一下,她敢说全镇提包上有牌子的,只有她们村的提包。 王建设果然把提包给李弯月看,“嫂子,这是在那里卖的提包,这是不是你们村的?” 李弯月接过来仔细一看,苞米皮是她染的,她能认出来,提包也编的差不多,她看了眼牌子,这牌子是假的。 想到有些人的提包没交上来,还领了两回苞米皮,李弯月明白是咋回事了。 “这提包是谁卖的?”李弯月沉声问。 “好几个卖的,打的就是你们村的旗号。嫂子,是不是你们村有人私下把提包卖了?”王建设声音沉重,他怕的是供销社知道这事,找李弯月要赔偿。 “我查查,你也帮嫂子查查那里的提包是从哪来的。”李弯月一脸严肃,她虽然不想怀疑村里人,可王建设的怀疑是最对的。 “嫂子,我已经叫人查着了,你也快着点,叫供销社的人知道,就难办了。”王建设说完,出去骑上车子就走,半路上看见一辆小汽车进村,八成是供销社的人,他把车子蹬的嗖嗖的。 这边,刘大妹刚要问李弯月出啥事了,就看着一辆小汽车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个男人,中山装的扣子一直扣到了脖子跟,跟另一个人说了句话就走进来,吓得她没敢说话,竖起耳朵听。 这回来的是马国安,一来就把一个提包递给李弯月:“李同志,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提包不是我卖出去的。我要是想两边赚钱,不会傻的挂着牌子,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李弯月一点不慌。 马国安看地上有一个提包,跟他拿的差不多,看来李弯月知道这件事了,“李同志,给你三天时间,要是那里还卖这些提包,那你就等着赔钱吧。” 说完,马国安掉头就走,出门就坐了车离开,昨天那个穿制服的男人坐在马国安身边小心问:“主任,明摆着就是那个女人的错,为啥还得给她三天时间?” 叫他说,就应该直接叫李弯月赔供销社的损失,是李弯月没按着合同办,私自把提包卖给了别人,就该叫她吃苦头。 “那提包不是她卖的。”马国安跟李弯月打了几回交道,李弯月说的对,她不会傻到那个份上。先叫她查查咋回事,要是她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再叫她赔钱,反正她也跑不了。 等人走了,刘大妹慌乱地走到李弯月面前,“弯月,出啥事了?我咋听着人家叫你赔钱。” 李弯月都忘了她奶还在院子里,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是谁干这丧良心的事,奶帮你找她算账去。”刘大妹一听不干了,弯月这做好事,还被人害了,这不行! 李弯月想到了那几个一回提包都没有交的人,从屋里拿出个本子,把名字一个个读出来,“奶,这几个人,哪个最容易套出实话来?” “王秀。她挺老实又胆小,一吓唬,她准露馅,奶去骂死她个害人的玩意!你好心带着她挣钱,她还做出这种事,骂都是轻的,我踹她。”刘大妹撸起袖子就要找王秀干仗去。 “奶,这只是我的怀疑,不一定人家就有问题,你别激动。”李弯月赶紧说,她想搞清咋回事,不是去打架的。 “我能不激动?供销社叫你赔钱呢,那能是个小数目?你这日子刚好起来,要因为这事再穷回去,你愿意奶也不愿意!走,找她去。”刘大妹拉着李弯月出了门。 两人来了王秀家。 王秀一见李弯月,就一脸心虚,“弯月,婶子,你们……你们咋来了?” “我们为啥来你不知道?王秀,那做人就是不讲良心,也不能害人。”刘大妹直接踢开脚边的一只母鸡,母鸡张开翅膀扑腾。 “奶,我来说。等我说的不管用,你再说。你是老将,是来压阵的。”李弯月悄声跟刘大妹商量。 刘大妹点点头,换孙女来。 “俺咋害人了,婶子你说说清楚。”王秀没敢拔高调门,她觉着李弯月是知道些什么了,她发虚。 “我奶说话太急了,我就是上门来问问你为啥一次提包没交。”李弯月笑着问。 “俺……俺不知道供销社来收提包了。”王秀拽拽衣服,磕巴着说。 “那提包在哪?我看看。”李弯月盯着她问。 王秀回屋拿出几个提包,李弯月一看就发现问题,一下子严肃起来,“王秀,这不是我给你的苞米皮编的提包。我告诉你,供销社已经来问了,你把卖给供销社的提包私自卖给旁人,得赔钱,得赔三倍,还得坐牢。” “你吓唬人,这就是你给的……苞米皮。”王秀还是嘴硬。 “我是好心,你却当成驴肝肺,你不信拉倒。要是供销社的人找来,人家可不是问你几句话就完,得把你带走问。 你想想你这一家子,到时候在村里咋抬起头来?人家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就跟你们这些编提包的有关系。 那些苞米皮能编多少个提包,我心里都有数,哪个有问题,我也知道,到时候你就一人担着吧。我这想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奶,咱们走吧,不管了。”李弯月说完就拉着刘大妹往外走。 “真得进去?”刘大妹怕的是李弯月被抓。 “奶,进去都是轻的,人家供销社是公家,谁叫公家受了损失,那就是罪加一等,不光自己受苦,家里人也得跟着受批斗。 小偷小摸被抓,他家里人是个啥遭遇都清楚,这个比那个严重的多了,儿子这辈子就做好打光棍的准备就行。”李弯月就往严重了说,往后瞄了一眼王秀。 王秀脸都白了,听李弯月说的,因为这事,儿子这辈子就完了,她怕了,“弯月,你等等,我说。” 李弯月停下来,对着她奶眨眨眼,刘大妹刚才心砰砰跳,看孙女这样,才知道她是吓王秀,不是说自己,松了口气。 “你说吧,说真话,我就会帮你的。”李弯月走回来。 “弯月,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也是没办法。”王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是……李保国。他说不把提包卖给他,他叫俺在村里没法活。李建军是大队长,俺没办法。他收的比你贵一毛,其他的俺不知道了。”王秀把知道的都说了。 是他?刘大妹转身就走。 第一百五十九章 揪内鬼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奶,你等等,你别这么去找李保国。”李弯月出门拦住刘大妹。 “咋了,你还想着你大爹,你大妈?奶的好孙女,都这个时候了,先顾好你自己吧。别以为奶傻,你刚才说王秀那些话,放在你身上一样,人家供销社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刘大妹替李弯月急啊。 “奶,我不是要放过李保国,是这样去找他,他不能承认,得多找几个人问问。”李弯月才不会烂好心地放过李保国。 “那还等啥,咱们挨家去找。”刘大妹说。 “奶,王秀嘴都那么硬,一个个问,得问到猴年马月?”李弯月有更好的办法。 “有啥好办法你就说,别卖关子,你要急死奶?”刘大妹拧了李弯月胳膊一下。 李弯月抱着胳膊,她没有卖关子,这不是一句一句说,就要往下说吗? “奶,找大爹广播一下,叫编提包的人都到空场上。”李弯月不信李保国做这事,李建军知情,他不是那样人。 “那就走啊,站这里等你大爹来找你?”刘大妹踢了李弯月一脚,李弯月捂着屁股来找李建军说了整件事。 “弯月,大爹回家替你教训他!”李建军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弯月带着村人致富,李保国却在坏“福女”提包的名声。 “大爹,我想用自己的办法来。”叫李建军教训李保国一顿,然后呢,李弯月这回要叫李保国好好受个教训。 “行,大爹给你广播。”李建军不管了,他对李保国失望透了。 一堆编提包的来到空场上,都看着李弯月,“弯月,出啥事了?” 李弯月拿出提包,“大家先看看,看完我再说事。” 提包被传着看,马桂香看完就问,“弯月,这不就是咱们编的提包吗,出问题了?供销社不是说没问题,都给钱了吗?” “就是,这咋第二天又送回来了,这是不想要了?该不会咱们还得把钱退给供销社吧,俺可是花了。”这妇女说着脸都白了。 “提包没问题。”李弯月看着有几个妇女低着头,躲在人堆里,看着就像做了亏心事。 “那就好,弯月你吓死俺了,那到底咋回事?” “这提包不是供销社的,是那里有人卖的。”李弯月的眼神锐利,盯着那几个没交提包的,还有交的数不对的。 别人都有点心虚,就王棉花一副不关她事的样儿。 “啥,除了咱们,还有人会编这样的提包,弯月这是哪个村编的?供销社要收那个村的,不要咱们的?”马桂香着急了。 “供销社不会不讲信用,这提包也不是别村编的,是咱们村编的,供销社要求咱们找出是谁编的这些提包,不然就叫咱们赔钱,三倍赔。 有些人想多赚钱这可以,但别用福女提包的名,别用我的苞米皮。用我的东西,我就不准这种事发生!”李弯月最恨的就是这点。 打着他们村的旗号,也叫“福女”提包,这不就是想叫她李弯月吃亏吗? “啥玩意,弯月你说这提包连名都叫福女提包,太缺德了,这不就是想叫咱们的提包卖不出去,是谁干的,弯月你说出来!” “对,弯月你说出来,我们一人一口唾沫喷死她。” 妇女们气愤地说,那几个心虚的死死低着头,就怕李弯月说他们。 “是谁,谁自个儿心里有数,别忘了你们卖的那些提包应该是公家的。把公家的粮食卖了的那个下场,就是你们卖提包的下场。我不是吓唬你们!”李弯月又往那几个心虚的看了几眼。 她要叫这些人说出是李保国叫他们干的。一个人说是他李保国,他可以赖过去,所有人都说是他,看他怎么赖。 “弯月,我说,是王棉花。是她说卖给你没个保障,卖给她,卖一个她就直接给钱,我们就是想早点拿到钱,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个妇女说出来了。 王棉花一蹦三尺高,“胡说,你这是含血喷人,俺的提包都交给了李弯月,俺收你们提包干啥?” “就是你,你也叫俺别卖给李弯月,俺没想清楚,也听了你的。” “还有俺也信了你的鬼话。王棉花,就是你收的!” 几个妇女都说是王棉花收了她们的提包。 李弯月还以为这些人都会说李保国呢,原来还有王棉花的事。 “打她!打她!她害的可是咱们福女提包的名声!”马桂香举起胳膊就朝王棉花冲了上去,其他妇女也过来了。 王棉花抱着头,还是被打到,不一会她就顶不住了,“我说!别打了我说。” “行了,大家出了气就行,把她交给供销社,看供销社咋处理她。”李弯月大声叫大伙住手。 妇女们都住了手,朝王棉花一人吐一口口水,骂她是老鼠屎! 王棉花几步到了李弯月面前,拉着她手求她:“弯月,你饶过俺吧,俺也是没办法,是李保国叫俺干的,不干他就举报俺娘搞封建。”王棉花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没办法?李保国又不当官,他说你就怕?我看你是钻进钱眼里了,他给你什么好处。”李弯月看着王棉花还是不老实的样子。 “他是不当官,可他爹是全村最大的官,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俺哪敢不听他的,好处俺是一点没有。”王棉花抖着身子,后面一堆老娘们还想揍她呢。 “你卖了多少提包给李保国?”李弯月问,提包差了一百多个,该不会是都叫李保国买去了吧,他哪里来的这么些钱。 “没多少,就十个吧。”王棉花小声说,她想把自己的错误说的小点,她怕李弯月真把她交给供销社。 “撒谎,俺一个人的就有差不多十个。” “还有俺的,也有七八个。弯月,她没说实话。” “王棉花,你听到了,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我还奇怪一个事,你怕李保国举报你娘,你把你的提包卖给李保国就是了,为啥你还叫其他人也卖给他,还帮着他收?” 李弯月的目光像针扎似的,她的话让王棉花慌了神,“俺……俺刚才是怕你把俺交给供销社才往少了说,至于帮他收提包,都是他逼俺干的,俺要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俺发誓。”王棉花闭着眼举起两根手指,一会后没事,她睁开了眼。 “弯月,去找李保国算账去。我说他天天咋见不到个鬼影子,原来是干这坏事,他还骑上了自行车。”王金枝想起了这些古怪的事,都说得通了。 “弯月,带着王棉花找李保国算账去!”马桂香也说。 “队长来了。”有妇女往后一看,大声喊。 妇女们都看着李建军拽着李保国走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还在做梦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爹,我都说了我啥都没干,你为啥就是不信呢,李弯月的提包供销社不收,跟我没关系!”李保国到了李弯月面前,回头朝着李建军嚷。 “李保国,供销社不收我的提包,谁告诉你的?”李弯月冷声问。 “还用谁说,提包没出事,这些人能都在这儿?”李保国回家就被李建军提溜到这来了,啥事他不知道,这都是他猜的。 “提包是出了事,可不是供销社不收提包,是有人冒充我们的“福女”提包在那里卖。”李弯月挑明了说,懒得跟李保国兜圈子浪费时间。 “骗鬼去吧,供销社就没收你的提包。”李保国扭开头,看着底下的妇女,“大伙都把提包卖给我,我比她李弯月收的贵一毛,供销社只收我的提包。提包是你们编的,你们想卖给谁就卖给谁,谁都管不到,李弯月没资格拦你们,你们别叫她骗了。” “贵一毛,好你个王棉花,还说没得好处,一毛钱就是叫你挣了。” “你吐出来。叫俺们跟着受白眼,钱你得着了,你倒是会挣钱。” 王棉花被几个妇女围着骂,低着头跑回家去了。 李保国听着底下没人答应,撇了撇嘴,都是一群胆小鬼,有钱都不赚。 “李弯月,你跟她们说实话吧,供销社根本没收你的提包。”李保国转头轻蔑地看着李弯月。 李弯月把供销社的条子拿出来,“李保国,你识字,看看这印章,你说供销社没收我的提包,那这条子你怎么说?还有你不是啥都没干吗,这咋又收起提包来了?” “不可能,我都见过供销社的马主任了。”收提包那事,李保国不说,但他不信李弯月手里的条子是真的。 姑父孙学富空口白牙说那个男人是供销社的马主任,那个人穿的西服,拿着公文包,孙学富对他毕恭毕敬的,李保国都亲眼看见了。 “谁带你见的?”李建军不信儿子凭自己,能见到供销社的马主任。 “我姑父。”李保国看着条子上的公章,这东西做不了假,难道是他被骗了?那提包的钱呢,李保国一屁股坐在地上。 里头还有孙学富的事,李弯月觉着下面的事,还是别当着这么些人说比较好,“大家先回去吧。” “弯月,那供销社还收咱们的提包吗?”马桂香担心因为这事,供销社不收提包了。 “放心,既然事情搞清楚了,供销社会找假冒咱们提包的人算账,咱们的提包还能卖给供销社。 有个事我再说一遍,不想把提包卖给我的,当然可以自己编了卖,但不能用福女提包的名字,不能来我家领苞米皮。”李弯月又强调了一遍。 “福女提包又不是你李弯月的,凭啥别人不能用这名字?”李保国嚷了一句,被李建军踢了一脚拽走了。 “弯月,俺们都愿意跟着你干。” “对,愿意你带着俺们一起致富。” “你们这么说,我高兴,大家能自己卖出提包,我也高兴。”李弯月想要的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而不是因为怕被人说才卖给她提包。 “弯月,别人我不敢打包票,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干的,不是抹不开面子,是俺光有编的本事没有卖的本事。”马桂香说的是大实话,她不敢去黑市卖提包。 “俺也是。俺就想卖给供销社,俺这也算是半个端铁饭碗的人了。” “可不吗,供销社给咱钱,咱就是端的铁饭碗。弯月,你的意思俺懂,可多赚几毛钱,有多赚几毛钱的难;少挣几毛,有少挣几毛的容易,俺们会自己看着办。”王金枝真不是以前的她了。 她想得很透,去黑市卖,是能多挣钱,可卖也得时间,这卖的功夫用来编提包,还不止那两三毛呢,再说在黑市卖不出去,还得上火不是? “金枝说的对,弯月俺们回家了,你也回吧。”大伙都走了,李弯月也往家走。 李建军带着李保国就在她家门口等她,见了她,李建军就把李保国踢进了门,“弯月,你把他交给供销社。” “爹,不能那样啊,那样咱家钱就打了水漂了。”李保国被踢的趴在地上,坐起来求李建军。 “李保国,收提包的钱不是孙学富给你的,是你的钱?”李弯月还以为是孙学富出的钱,为了叫自己生意做不成,讨柳生生欢心呢。 “李弯月,不用你管。爹,收提包的钱是咱家钱,等孙学富把钱给我,咱们把他交给供销社,最多三天,孙学富就能给我钱。”李保国坐在地上有点凉,又蹲着拉李建军裤腿求他。 “李保国,他给你多少钱?”李弯月听着李保国应该赚不到多少钱。 “我花了多少,他给多少。”李保国眼神闪了一下,他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叫柳生生愿意跟他。 “那提包上挂的牌子是谁做的,你?”李弯月看那字虽然比方学良写的差点,也得念过几年书的才能写出来。 “是我。李弯月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那名字不光你的提包能用,我这样不犯法。”李保国不信,因为这事,供销社能拿他怎么样,是李弯月提包卖不出去,急眼了。 “犯不犯法,你去跟供销社的马主任说去,你不是见过人家吗?李保国,你还挺有钱的,收提包得一百多块吧,你自己赚的?”李弯月不会对李保国咋样,有人会收拾他。 李建军也想到了钱的来处,对着李保国就是一脚,“说,钱哪来的?” “我结婚的钱,我娘给的。”李保国被踢一脚却站起来了,这样李建军再要揍他,他好跑。 竟然是李包谷给的! “她知道你用这钱来干这个?”李建军问的有些绝望,要是李包谷知道还给李保国钱,那李建军真跟她过不下去了。 “不知道。”李保国这事瞒得挺紧,家里人一个没说,也没叫家里人看见他干啥。 他一共就找了两个妇女,一个王秀,胆子小,他一吓就答应卖给他提包,另一个就是王棉花,王棉花说她可以帮着收提包,只要一个给她一毛钱,李保国就同意了。 王棉花收了提包,就叫他去拿,孙学富给了李保国一辆自行车,李保国直接就给孙学富把提包送去。他手里有一堆孙学富开的条子,每次多少个,他应该得多少钱,要是这事现在揭开,孙学富就不会给他钱了。 李保国到现在也没觉着他做的这事有多大错。 “爹,等孙学富给了我钱,柳生生跟了我,我保证再不干这事了。”到现在了,李保国还想着娶柳生生。 “不用等,孙学富被抓了。”崔润山回来,后头跟着傻子似的李银凤。 第一百六十一章 撞破丑事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过来抓着崔润山的手,“你咋把她带回来了,孙学富被抓,因为提包的事?”李弯月觉着这也太快了。 李保国吓得躲到李建军身后,娘哩,孙学富进去了,那自己呢,“爹,你救我。” 崔润山瞟了李保国一眼,“不是提包的事,是他作风有问题,还有其他一些事,我不好说。” 崔润山话音刚落,李银凤就张牙舞爪朝着李建军扑过去,死死抓着李建军的袖子,“大哥,你咋能叫柳生生给学富当会计呢,她个不要脸的破烂货害了学富,大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我安啥心了,你说说!是孙学富来要的柳生生,还是他偷偷把人接走的,你怨我?”李建军被拽的一边肩膀都不敢抬起来,要不然得撕拉一声,半截袖子就掉了。 “大哥,不怨你怨谁,她是从你们村出去的,你这个大队长有责任,你知不知道……”李银凤使劲抓着胸口的衣服,她想想就心揪着个地疼。 “崔润山,是不是那两人的事,她知道了?”李弯月小声问崔润山,她看着李银凤这样,就猜出来了。 “小泼妇,他两人搞到一起,你高兴了?”李银凤就看着李弯月嘴动,又朝着李弯月使厉害。 “姑,我记着当初是你乐乐呵呵叫柳生生去你们村的,说是俺连算盘几颗珠子都不知道,又说柳生生这样好那样好,你赖不到俺,也赖不到大爹。”李弯月都没想到这才东窗事发。 看李银凤把孙学富看的那么要紧,还以为她能早点发现不对劲呢。 李银凤悔啊,当初不该为了五十块钱,叫柳生生当会计的,“就赖你个小泼妇。哎呦,要了我的命了,我这日子还咋过,大哥,你得给我做主啊。” 李保国有听没有懂,“姑,啥叫搞在一起,生生怎么了?” “那个小贱货勾搭了你姑父,害的你姑父被抓,她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听到柳生生这个名,李银凤就一脸凶恶,竖着眉毛,鼻孔张的老大。 “不可能,生生不会做出那种事,是……是孙学富那个狗玩意玷污了生生,生生人呢?”李保国想宰了孙学富,想救柳生生。 “生生,生生,李保国你傻?你姑说了她破坏了你姑的家庭,你还对她不死心?”李建军对着李保国就是一巴掌,想打醒他。 “爹,不可能的,生生是个自爱的好姑娘,肯定是孙学富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爹,我得救她,她一定不是自愿的。” 李保国捂着脸说完,就往外走,李建军一把甩开李银凤,出去拖着李保国往家走,李银凤看着手里半截袖子嚎啕大哭。 “姑,你回来干啥?”李弯月不想理李银凤,也得说话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把你爹找来。”大哥指望不上,李银凤想起了李强军。 她今天去叫孙学富回家时,孙军利搁村委会门口跟人吹牛,没看见她,她就进去了,一进去就听到个女人娇滴滴的笑,李银凤一脚就踢开了门,看到孙学富和柳生生光着搂在一起。 她当时就要嚎,孙学富套上裤子,过来对着她就是一巴掌,说嚷嚷就离婚。李银凤怕了,就没敢嚎,可咽不下这口气,过去就撕打慢腾腾穿衣服的柳生生,被孙学富又打了一巴掌。 她被打蒙了,结果来了一帮子人把孙学富带走了,李银凤就嚷该抓的应该是柳生生,可没人理她。后来她婆婆王大美来,对着她就是两巴掌,骂她是扫把星,把她撵出来了。 崔润山也跟李弯月简单说了这些事,“作风问题孙学富被抓了,那柳生生呢?” “还在那个村里。供销社那边我去说清了,他们说会继续收提包。”崔润山简单地说。 “崔润山你行啊,王建设刚告诉我提包出事,你就搞定了,看来以后有事我啥都不用做,告诉你就行了。”李弯月把崔润山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关键时候厉害着呢。 “孙学富被抓跟我无关,我就是正好碰上。”崔润山听出来了,李弯月不喜欢他搞定这些事。 “那里那些卖提包的呢?”李弯月是说黑市那些卖福女提包的人。 “没人会再卖了,没卖出的提包明天王建设就给送回来了。其他的一会再说,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吧。”崔润山指指又愣了神的李银凤。 “你带回的你解决吧,不能叫她见爹,爹又会心软。”李弯月一点不可怜李银凤。 “李弯月,你凭啥不叫我见你爹,我不管,叫你爹把学富弄出来,我就能回家了。”李银凤听说,李强军家盖起了六间房子,那肯定就是有钱了,那就李强军拿钱救孙学富。 “姑,你上下嘴皮一碰,说的倒是轻巧,我爹一个种地的,拿啥救孙学富,而且你都不认我爹这个二哥了,还来找他干啥。 要我说,你得找柳生生去,作风问题是两人的问题,该抓就该抓一双。”李弯月凉凉地给出主意。 “有作风问题的是柳生生,不是我家学富,我家学富是受了她的诱惑,该抓的是柳生生。”李银凤压根不信是孙学富的问题。 她现在想起当时在知青站,柳生生说的话,恐怕柳生生当时就知道自己男人是孙学富。 “姑,那更好办了,你找到柳生生,使劲撒泼,逼着她去认下所有事情,姑父不就没事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爹,闷葫芦一个,又一根筋,他知道这些事,是不能看着你受委屈,可他就会干仗,那样孙家更对你不满,你更回不去那个家了。”李弯月看着李银凤就认了一个死理,孙学富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柳生生。 明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她说成了都是柳生生的错,总是仰着头看孙学富,活该是这个下场,帮她也捞不到好,不如叫她跟柳生生斗。 李银凤一想也对,等花钱的时候找李强军要就行了,现在叫李强军去,容易坏事,“那你帮我去收拾柳生生,要不我就找你爹去!” 说李银凤不聪明吧,她倒是会威胁李弯月。 李弯月是想狠狠叫柳生生受个教训,可帮李银凤,她也不想,“姑,你自己去行了,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去说不上话。” 李银凤也不爱跟李弯月一起回村,可她有不敢一人回村的理由……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说服王大美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大美说了,她一日不叫孙学富被放出来,就一日不叫她回村,看见她,就打断她的腿。 “姑,你不敢回去?有啥话你说出来,我才好帮你,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上。”李弯月搬来小板凳,叫李银凤坐下说。 “孙学富的娘不叫她回村。”崔润山在李弯月耳边小声说。 “你一边去。”李弯月推开崔润山,跟李银凤坐下来听她说。 李银凤本来就是没主意光会嚷嚷,这会把李弯月当成了救命稻草,把事情都说了。 “姑,你怕她干啥,我帮你找她说理去。姑,你拿出回娘家的撒泼劲来,别怕她。”李弯月拉着李银凤就往外走。 “崔润山,你留在家里看家。” 崔润山好笑地看着李弯月转身对他眨眼,一个人在家里做起了饭。 一路上,李银凤一直在说她对孙家,特别是对孙学富多么多么好,那真是有一口粥,也得两只手捧着给孙学富,剩点粥底子还得给儿子,就是涮碗的水,也得双手端给王大美,说的自己是眼泪汪汪。 “姑,你撒泼啊。”李弯月都替她姑不值,她还以为李银凤日子过得不差,原来是这样子。 李银凤不懂李弯月咋老是叫她撒泼,“撒啥泼,哪有跟自己家人撒泼的。” 李弯月扁扁嘴,好一个自己家人,在李银凤心里,只有婆家人才是她的家人。 “姑,那等你见了柳生生,你使劲撒泼,跟她不用管三七二十一。”李弯月捅咕李银凤。 “只要你能叫我进村见着柳生生,姑肯定骂的她没脸活着,叫她自己哭着喊着要用自己把你姑父换回来。”李银凤说。 两人到了沙旺庄,就叫人拦下了。 “我跟我姑要见孙学富的娘。”李弯月对着桌子后头坐着的孙军利说。 孙学富被抓了,王大美把孙军利也臭骂了一顿,说是他没看住李银凤,叫她进了办公室,孙学富才被抓的。孙军利不服,那来的是公安局的人,人家有证,能是李银凤一个妇女请来的? 他是觉着孙学富出不来了,弄不好他也得进去,他这一天眼皮直跳,屁股都不敢全坐在凳子上,这样见了陌生人,能跑的快点。 “侄女,你可以进村,你姑吗,没有我姑发话,不能叫她进村。”孙军利对李弯月态度挺好的。 偏偏抢了李弯月的福女提包卖,孙学富进去了,要说跟李弯月一点关系没有,孙军利不信。 “凭啥?孙军利你大小也是个官,你听孙学富他娘的话?”李弯月就不明白了,不是还有副队长吗,这咋听一个老太太的。 “侄女,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你要是想帮你姑,就自己进村去见我姑。”孙军利的意思很明白,李弯月进村他不拦,李银凤不行。 “弯月,你帮帮姑吧,你先进村。”李银凤在后头把李弯月推过去的。 孙军利带着李弯月来见了王大美。 王大美一个头两个大,儿子被抓了,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孙子,儿子要是回不来,她就要累死了。 “姑,嫂子的侄女要见你。”孙军利进来就说。 “谁叫你把她带来的,我不是说不准叫她进村吗,带走!”王大美拉着张脸。 “姑,你说的是李银凤,可这是李弯月,兴许她有办法救表哥呢。姑,不是我说,你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孙军利说着挤了下眼,一滴泪没有,他本来想叫王大美看看,他多担心孙学富的。 王大美知道,要是儿子出不来,以后村里就没几个人会听她的话,可她真不知道怎么救儿子,问那个柳生生,她说自己只是会计,啥也不知道,李弯月能有办法? “大娘,你听我说几句吧。”李弯月看王大美比别的老太太腰直溜,但看眼神,不是个和善的。 “你叫谁大娘呢!你来替你姑求我,就拿出个求人样来!”王大美气势很足地大吼一声。 李弯月一哆嗦,这老太太脾气太大了,孙军利小声说:“侄女,你得叫奶。有啥话你俩说吧,我还有事。” 李弯月要不是想看李银凤收拾柳生生,才不在这里受气,她对孙军利点点头,看孙军利走了,她才说话:“大娘,称呼先放一边,我来是想问你想不想救我姑父。” “咋救?叫李银凤那个扫把星回来,我看是你们都不想叫她回李家吧。” 王大美养了五只鸡,一院子的鸡屎,一只母鸡直接在她鞋上拉了一坨屎,慢悠悠走开了。 小孙子三棒哭着跑回来了,“奶,村里人都说我爹被抓,就等着吃枪子了,我要人家东西没一人给我,他们还踢我,骂我是小叫花子。奶,我的鸡蛋也叫他们抢了。” 三棒大鼻涕流的老长,就那么往袖子上一抹,袖子铮亮。 王大美看样一个人根本就支撑不起这个家,李弯月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给了三棒,三棒一看见糖不哭了,拿着进了屋。 “大娘,你听我说,我姑父被抓,谁都不愿意见到,我姑那个样,你觉着她能找来那些人抓我姑父?再说我姑要是早知道他俩的事,早就闹了,她憋不住话。” “可她刚去,后头那些人就到了,不是她叫的,能是赶巧?”王大美也知道李银凤是个蠢货,没心眼,可总得有人叫她出出气,李银凤就是个现成的出气筒。 “就是赶巧。大娘,你要想救我姑父,逼我姑没用,你得逼你们村那个会计。人家起码是城里人,有门路。但你啥也不做,她肯定不会帮我姑父。 那些知青多有心眼,你该知道,别说她跟我姑父是这种关系,就是她是你媳妇,你也得逼着她,她才会帮。”李弯月一副为孙学富考虑的样子。 “咋逼?”王大美以前听儿子说过,那个柳生生家里有关系,说不准能叫他升官,可到这时候,她找过柳生生,好话说尽,哀求威胁也没用,她是没法子了。 “这个,就得靠我姑了。”李弯月小声说。 “她?她就会撒泼,还会干啥?”王大美不是看不起李银凤,她是真没用处。 “就得靠我姑撒泼。那知青想干啥,回城,回城得是改造好了才能回去,我姑一撒泼,她要不照着办,就是不团结同志。 她跟姑父的事,嚷嚷开对姑父不好,但对她更不好,她更怕,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这时候是不是就需要我姑撒泼?”李弯月说到这里停了,叫王大美自己想想。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好戏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王大美打量着李弯月,这李银凤的侄女,脑子也太好使了,不是说她爹娘都是笨人吗。 “看你的面子,我就叫她试试。”王大美松口了。 “大娘,那我姑能回来住了吧?”李弯月趁机问。 “你别得寸进尺,她那样的媳妇我家不认。”王大美是那种光想牛干活,不给牛吃草的主。 李弯月要不是不想叫李银凤去找她爹,早就喷王大美了,是你得寸进尺,不是我! “大娘,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你家这种情况,没哪个女人愿意进你家门,进门也是打主意。是,你有三个孙子,不怕没人传宗接代,可你一人管着这个家多累,我姑再不好,肯定对三个孩子好,也能帮你分担。 我这可不是怕我姑住我家,纯属是为你想。大娘,你累病了,这家咋办?”李弯月说完,就等着王大美说话。 王大美不想承认李弯月的话对,可李弯月说的全对,李银凤再不好,也比给孙子找个后娘强,而且李银凤好拿捏,“行吧,我是看在三个孙子的面子上,叫她回来。你叫她夹起尾巴做人!” “大娘,你听听你这话说的,我姑是你家人,你想怎样管,我们这边肯定没意见,这个你放心。那我叫我姑先找柳生生撒泼,我姑父被抓起来,可不是进去喝茶的,早出来一天早好,大娘你说是不是?”李弯月说着就往外走。 “你说的是。闺女啊,你跟你姑说,拿出她回娘家那个撒泼……”王大美话又收回去了,这话当着李弯月这个侄女说不好,她有些讪讪的。 李弯月当没听见,走出了村。 李银凤望眼欲穿,见着李弯月就问:“小泼妇,咋样?”她叫李弯月小泼妇都习惯了。 “姑,你这样叫我,那我不管了。”李弯月一甩袖子就走。 “姑嘴秃噜了,弯……月,咋样?”李银凤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 “你可以回家了。”李弯月白了李银凤一眼,说。 “我不光可以进村,还可以回家了?”李银凤不敢信,李弯月说话这么好使? 不光李银凤不敢信,旁边几个男人也问孙军利:“真放她进村?” “放,人家侄女不会骗人的,出事你们就推到我身上。”孙军利痛快地说。 既然孙军利这么说,就没人管了,孙军利直接带人回了村。 李银凤脚一会往前一会往后,就是不敢进村。 “姑,你到底去不去找柳生生,不去我就走了。”李弯月看不上李银凤的磨蹭劲,又没人管着,这是怕啥。 “去,去。”李银凤走到李弯月身边,挽着她的手,“弯月,我婆婆咋说的?” “她就叫你回家,也叫你使劲欺负柳生生,说的她越没脸越好,姑,你得好好把握。”李弯月给李银凤鼓劲,别等见了柳生生,又磨蹭。 “弯月,没想到你能这么帮姑,姑以前对你不太好,不过你放心,等你姑父出来,叫他领着你去镇上坐办公室去。”李银凤还想着孙学富升官那事呢。 李弯月不稀得点醒她姑,就叫她姑这么想吧,这样她才能使劲对付柳生生。 两人找到柳生生。柳生生躺着看书呢,李银凤上去夺了她的书就撕个粉碎,揪着她头发就把她拖到了地上,骑在她身上就左右开弓呼巴掌。 “叫你害我家学富,我打死你,你个小娼~妇!”李银凤拖着长音骂。 柳生生没防备,就被人骑身上去了,护着脸,被打了几下头,她一使劲,一脚踢在李银凤肚子上,李银凤倒在了一边。 “你自己管不住男人,怪谁,你个黄脸婆!”柳生生披头散发,站在一边粗喘着骂。 “弯月,你快过来帮姑。”李银凤吃了亏,就叫李弯月帮忙。 柳生生往后一看,这才看到李弯月,“李弯月,你真不要脸,把你姑都当枪使。” “那也不如你,一个男人因为你被抓,另一个还把你当仙女呢,两把枪,你柳生生用的痛快吧?”李弯月冷笑着挖苦她。 柳生生气得脸都白了,她觉着李弯月是说她得不到崔润山,只能跟孙学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李银凤,你个蠢货被李弯月利用了!” “利用俺也乐意,你赶紧给俺去承认,是你往俺家学富身上扑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俺家学富是叫你害的。 你要是乖乖说,俺就不打你,你要是不说,明天俺拉你游街!”李银凤不懂个利用不利用,她就想用柳生生换回孙学富。 “游街?游街孙学富更是别想出来!”柳生生心里怕,嘴上不怕。 “柳同志,你不怕?那样你就一辈子得待在这村里,再也回不了城,还得被扔烂菜叶子,那些光棍还得去找你,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李弯月插话。 “弯月说得对,你自己想想。”李银凤也就是吓唬柳生生,她不敢把事情捅出去,那样她也就成村里的笑话了! “李银凤,你别听她的,她不是在帮你,只是看不得我好。”柳生生想叫李银凤看清李弯月。 李弯月到了李银凤身边扶着她,“姑,她踢你那一脚,你没事吧?你看到了,都这样了她还想挑拨我跟你的关系,她在姑父面前,肯定也没少挑拨你跟我姑父的关系。” 李银凤一想准是这样,不然孙学富不能天天不回家,“柳生生,我跟你拼了。” “姑,别打她脸,叫人看出来不好,打她别的地方。”李弯月给出主意。 李银凤低着头,朝柳生生撞过去,撞的柳生生后腰抵着炕沿动不了,她一拳一拳打在柳生生肚子上,柳生生只能撕她头发。 李银凤哎呦哎呦叫唤,可就是死命揍柳生生,柳生生实在受不了了,“别打了,你叫我干啥我干啥。” 李银凤这才住了手,用手一顺头发,掉下来一大捋,她对着柳生生吐了口口水,“明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去把学富换回来,不然我就天天这么收拾你。 你叫我没了丈夫,我就叫你没个人样,我看谁怕谁。弯月咱们走。” 李弯月看了一场好戏,心里乐坏了,出来就竖着大拇指,“姑,你真厉害!” “当然,姑说了能叫柳生生求着我去换回你姑父,就能做到。”李银凤打了这一仗,浑身是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可到了家门口,李银凤就泄气了,小心走到王大美身边,“娘,谢谢你叫我回家。柳生生说了,明天她就去换学富回来。娘,有啥活要我干的?” 王大美眼皮都不抬,半天赏了李银凤一句,“把院子扫了。” 李银凤麻溜干活,李弯月悄悄出来,她姑啊,是不用挣工分,可在婆家太怂了,不过这事她不管。 第一百六十四章 照相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第二天,李弯月家还没开门,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大声嚎哭,崔润山起身穿衣服。 李弯月揉着眼坐起来,皱眉说:“是李银凤,她难道这么没用,又被赶出来了?我去开门,烦死人了。” “我跟你一起。”崔润山跟李弯月一起出屋。 另一屋的春麦也揉着眼出来,“娘,谁啊,这连大清早都不到,催啥魂!” “娘出去看看,你回去。”李弯月走出来打开门,李银凤一看见李弯月就紧抓着她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李弯月的肉里。 “放开。”崔润山冷着脸沉声说。 李银凤一哆嗦,乖乖放开了手,就嚎上了,“弯月,全完了!” “咋了,姑?你小点声,人家都没起呢。”李弯月把李银凤拉进了门。 李银凤看看崔润山的黑脸,不嚎了但声音小不下去,“都是些懒货,这都啥时候还睡!柳生生跑了,这下咋办?” “她跑了?得有介绍信才能跑远,她兴许就在镇上,姑,你叫人去找啊!”李弯月没想到是柳生生跑了。 “对,我这就叫人找去。”李银凤跑了。 李弯月跟崔润山进屋,“柳生生竟然跑了,她这一跑,姑就得缠上咱家,可她咋能跑了呢。” “她不管要钱还是要你救孙学富,你就说对孙学富不好就行。”崔润山给李弯月出主意。 “崔润山,这主意好,你还真了解我姑。”打蛇打七寸,崔润山这招就是。 “崔润山,你这么厉害,咋会下乡呢。”李弯月有些不懂。 崔润山苦笑一下,没说话。 “娘,那个讨人嫌的走了?那是谁起的比鸡都早?”春麦从屋里出来,打破了两人间的僵硬气氛。 “走了,你起这么早干啥,回去再睡会。”李弯月把闺女拉到怀里抱着,春麦打了个哈欠。 “叫讨人嫌的吵醒睡不着了,娘,今天放假,没事。”春麦搂着李弯月的脖子晃来晃去。 “又放假?”李弯月真是服了这个老师,天天是事情真多,春麦这上学上到现在,一半时间都是放假。 “娘,人家老师也是人,也有个急事,人家得解决个人问题,总不能叫人家为了教书,打一辈子光棍吧。”春麦一说起这个,眼亮了,人也不困了。 “小八卦,人家老师还跟你说这个?”李弯月拍拍春麦屁股,叫春麦起来,她得做饭。 春麦蹲在她身边,小嘴叭叭说个不停,连人家老师的对象叫啥都知道。 崔润山去把石头叫起来,两人出去了,春麦挥挥手,“哥,好好练,争取咱家再来讨人嫌的,你把人两拳捶到天边去。不过靠你有点悬,人家把家搬空,把你都抬走了,你也睡的跟死猪一样。” “哎呦。”春麦捂着头跳起来,“臭石头,你打我。爹,你看他,打妹妹。” “谁叫你说哥的。家里有爹娘,用不上我,我才没起来,我都听见了。”石头说完用手背一擦鼻子,觉着这样很帅气。 “石头,我数……”崔润山阴沉沉开口,石头麻溜跟着他出了门。 春麦冲着石头吱哇乱叫,李弯月拍了她头一下,“行了,就知道欺负你哥,再这样,娘去镇上看电影拍相片不带你了。” “对啊,我说总觉着娘你答应了事没做,原来是这个事。娘,我没欺负我哥,就是提醒他别睡那么死。娘,几点走?” 春麦一听说看电影拍相片,嘴更是叭叭个没完,冲回屋去,“我得换新衣裳。” 李弯月拉住她,“忙啥,吃完饭再换,不然脏了还得换。” “哦,对。”春麦转而帮着李弯月放饭桌子。 “闺女,你以后这记性得好点,别等着娘跟你屁股后头说。”李弯月把锅掀开条缝,等崔润山和石头回来,饭正好不冷不热。 “娘,我这是大智若愚,重要的事我记得可牢了,忘的都是小事。”春麦又把碗筷摆好。 李弯月叹了口气,管不了喽。 石头比平时回来的晚,有气无力的,哑声喊了声“娘”,就要进屋躺着。 “洗手吃饭。”李弯月叫住他,又瞪后面的崔润山,闺女一句话,这还真狠操练石头。 “娘。”石头咳咳了两声,“我等会吃,累的我拿不动筷子。” “那改成明天去镇上耍吧。”李弯月看石头这样,去镇上也没法玩。 “娘,别介啊,咱吃饭吧,吃完赶紧走。”石头一听去镇上玩,坐下就拿起粘粥喝。 这是累?一听到出去玩就生龙活舞的,李弯月气的过去拿头撞撞崔润山,“咱生的这是俩个啥孩子?” “春麦还是不错的。你不是要出去玩,赶紧吧,不然姑再来,可就走不出去了。”崔润山拉着李弯月过去坐下。 一家人吃好饭就来了镇上,先来了照相馆,“咱先照相,然后再去看电影。” “娘,别说了,进去吧。”石头站在橱窗前,看着那些相片,急的拖着李弯月往里走。 “进去吧。”崔润山也说,两人被春麦和石头拖着进入了照相馆。 照相馆里就一个年轻人,正在装相片,看到李弯月一家四口,热情地走过来,“同志,要照全家福?” “是照全家福,再一人照一张,再给他俩个照一张。”李弯月指指春麦和石头,两人这看看那看看,很好奇。 “我俩也照一张。”崔润山加了一句。李弯月脸有点烧,总觉着崔润山这话,会叫人觉着他不正经。 “行。”那个照相的小年轻啥也没问,去准备给照相。来照相的,大多就拍个一两张,像这家人一下子拍这么多的,不多见。 第一张照的就是全家福,石头和春麦坐在李弯月和崔润山怀里,小脸可严肃了,一点笑模样都没有,那照相的小年轻笑着说“放松。” “叔叔,你快点照吧,绷不住了,这是严肃的事。”春麦是正襟危坐,眼睛死死看着前面,挺着小胸脯,五指并拢紧紧放在裤子上。 “好了。”小年轻不一会说。 “咋没呼嗵一声,不是说比炮仗都响吗?”春麦刚才那样,纯属是听人说照相得发出老大一声给吓的。 “啥年代了,还呼嗵,行了,你俩拍吧,想咋样拍咋样拍,别严肃成那样。”李弯月和崔润山去了一边,看春麦和石头照。 石头来了一个金鸡独立,结果被崔润山操练一早上,没站住,身子一歪,听到咔嚓一声,哭丧着脸,“娘,我要重拍一张,我没好呢。” “重拍。”李弯月笑着说。 一家子最后拍了十多张才停。 “同志,加不加急?”照相的小年轻问。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看电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加急能今天拿到吗?”要是不能,李弯月觉着加不加急都一样。 “能,下午就可以拿到,需要加两块钱,不加急得等一个星期。”小年轻说。 “娘,那加急吧,我想早点见到相片,今天就看到。”春麦眨巴着眼央求李弯月。 “那加急吧。”李弯月顺了闺女的意,跟小年轻说好了,下午来拿相片,一家子先到了电影院。 这年代电影也就几个片子,春麦和石头很兴奋,还没买票呢,就要进去。 “先买票。”李弯月叫住两人,石头和春麦才老实。 卖票的姑娘看了两眼李弯月一家,“得买三张。” “怎么是三张呢?”春麦是觉着应该买四张。 卖票的姑娘看了眼春麦,笑着说:“你这么点的小孩不用买,票钱留着叫你爹娘给买汽水。” “我不小,我都念四年级了,我跟我哥差不多大。”春麦扁着嘴不服气,她就是太聪明,没长高个子,姥爷是这么跟她说的。 “四年级?”卖票的姑娘还以为春麦最多上个一年级呢,“那是得买票,四个人三块。” 崔润山交了钱,一家人往里走,春麦才转过弯来,“娘,我犯傻了,我该说我还小,给省钱才对,不应该上赶着买票,你咋不拦着我呢。” “贪小便宜吃大亏,你刚才做的对,还有你啥时候上的四年级?”李弯月都不知道。 春麦从不回家说这事,这要不是看电影,李弯月觉着得老师叫春麦和石头去镇上念书,她才能知道。 “娘,嘘!人家不是贴着吗,不能大声喧哗,还有咋黑咕隆咚的,不开灯呢,太会省钱了。”春麦搓搓胳膊,这感觉有点像村里的坟堆。 “傻春麦,哥看你出门没带脑子。没看到村里去放电影的,都是晚上放,电影院当然是黑咕隆咚的。”石头拿着票,一下就找到了他们坐的那一排。 因为是白天又不是星期天,电影院里没有几个人,那一排就他们四个,找到座位,一家子坐了下来。 “崔润山,你出去买个爆米花。”李弯月对电影是提不起兴趣,就想找点事情做。 “娘,不用了,看电影呢,哪有空吃东西。”春麦还以为李弯月是叫崔润山给她和石头买。 “你不吃娘吃。”李弯月拍了春麦胳膊一下,春麦吐吐舌头,哥说的对,她今天是忘了带脑子出来。 崔润山回来,除了买了李弯月要的爆米花,还有瓜子和糖炒栗子,回来都塞给了李弯月。 “拿不了,这糖炒栗子你拿着。”李弯月说完话,电影就开始了。 说没兴趣,可自打成了李弯月,啥娱乐都没有,李弯月还是看的挺津津有味,倒是春麦和石头,看了一会,就光顾着咔嚓咔嚓吃,等李弯月想起来吃糖炒栗子,就剩崔润山手里给她剥出来的三个栗子。 “不是说不吃吗?”李弯月问。 这时电影也散场了,大家都开始往外走,李弯月也推着春麦和石头站起来走。 “娘,不吃没事干,电影没啥意思,还不如看小人书呢。下回你想看电影,把钱给我,我跟我哥给你演,比这演的有趣。”春麦口气很大。 没看过电影前,春麦听别人说的,觉着电影肯定很好看,看了觉着就那么回事。 “娘,我妹说得对。这电影看了前面就知道后面,那坏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就差在脑袋上写个坏人了,他们还费劲找,太笨了。”石头也觉着没意思,不过零嘴挺好吃的。 “两位大电影明星,这肚子应该饱了吧。”李弯月摸摸春麦的小肚子,春麦嘻嘻笑着躲开。 “行了,找地方吃饭吧。”一家人从电影院出来,快到中午了。 “去前头那家饭店吃。”崔润山一点不心疼钱和票。 “不去那,上前走胡同里有家小饭馆,那里菜不错,不用票,也不贵,咱们去那吃。”李弯月说的是王建设带她去的那家两夫妻开的小饭馆,票这东西能省还是省吧。 春麦和石头一人牵着崔润山一只手,路上又碰到了卖糖炒栗子的,一问价钱是电影院里一半都不到。 “娘,都怪你嘴馋,你就不能忍忍?”春麦听到那个价钱直跺脚,电影院里的东西太贵了。 “我嘴馋,那都进了谁的肚子?”李弯月气得够呛,是她说买的,可她就尝个味,都进了他俩的肚子,这转回头又怪她? “娘,我今天脑子不好使,你别生气。”李弯月一认真生气,春麦就笑嘻嘻地找理由,这要不是在街上,李弯月真想打春麦的屁股。 进了小饭馆,已经有一桌人,是王建设和李芳兰,就他们两人。 他们一进来,李芳兰就抬起头了,看见李弯月红了脸,叫了声“嫂子”。 王建设倒是很大方,“崔哥,嫂子,来吃饭?” “叔,你搁这相对象?姨,我叔人可好了,你嫁给他……唔……”李弯月把春麦嘴捂住了,“这人挺多,我们过会来,你们先吃着。” 李弯月拉着崔润山往外走,春麦扒拉下李弯月的手,“娘,人多啥,这不就是我叔和我姨吗,还有两张空桌子。” “嫂子,没事,你们坐吧,我们都说吃的差不多了。”李芳兰开口,脸还是有点红。 李弯月点点春麦的脑门,话忒多了,王建设好不容易跟李芳兰两人说话,都叫她给搅和了。 春麦个自来熟,拉着李弯月走回王建设他们的桌子旁,“娘,我姨都这么说了,咱们坐吧,别瞎客气了。” 李弯月瞪了眼崔润山,崔润山一摊手,那意思闺女说了今天脑子不好使,眼色也不会看,他有啥办法。 桌子够大,李弯月一家就和王建设和李芳兰坐在了一桌。春麦看看王建设,又看看李芳兰,来了一句,“叔,你眼光挺好的。” 李弯月叫春麦看着她的眼睛,“春麦,想想你学的,食不言寝不语,等出了门,你想咋说都行。” “娘。”春麦刚要说,他们的面上来了,还上来一盘扒肉条,春麦闭了嘴。 “嫂子,我们真谈完了,你看我们都吃差不多了,王建设,咱们走吧。”李芳兰站起来,顶着李弯月和她闺女的目光,她觉着别扭。 王建设噌站起来,跟着李芳兰走,回头说:“嫂子,这盘扒肉条是我谢你的。” 说完,王建设就过去牵着李芳兰手走。 “这俩人发展太快了。”李弯月看着,李芳兰是同意跟王建设处对象了,叫的是王建设,不是王哥,还叫王建设牵她手了。 “娘,不是不叫说话吗?”春麦不懂地问。 李弯月闭嘴了,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上门要钱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到家,李银凤又在等着呢,还有李强军。见了李弯月一家,李银凤就叉腰走到李弯月面前,“小泼妇,你还有心思玩,拿钱,你爹说他的钱都盖房子了,那就你出。” 李弯月打开门,李强军有点不敢看闺女,进院还是说了一句,“弯月,你给你姑拿点钱吧,没孙学富在,她家里日子不好过。你姑说了,村里人都不正眼看她,还欺负她。” “姑,你要钱干啥?”李弯月就知道,叫她爹知道,肯定不会不管李银凤。 “当然是把你姑父保出来,你别说没用的,赶紧拿钱。”李银凤说完就往屋里走。李弯月不给,她就自己找,二哥都发话了,叫李弯月给拿钱。 “姑,你先等等。”李弯月拉着李银凤,不叫她进屋。 李银凤一把甩开李弯月,李弯月晃了一下,叫崔润山抱住了,她冷声说:“姑,这是我家,你这样就滚出去。” “好你个小泼妇,真叫柳生生说着了,你是把我当枪使,我……我就不走。你爹说了,你得给钱,就得给钱。”李银凤往地上一坐,又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李强军拉李银凤起来,“银凤,你好好听弯月说。” 李弯月还偏不想这么说呢,她进屋拿出绳子,一下吊在了房梁上,系了个死扣,“姑,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前面那两招没用,你直接来第三招吧。” 李银凤被吓住了,她可没那个胆子上吊,“小泼妇,你有屁快放。” “姑,我问问你,你叫我拿钱,拿给谁,送到哪去,孙学富人在哪你知道吗?”李弯月冷着脸问。 “我就知道就是你叫我对付柳生生,昨天你咋不说这些,现在你想起来了,你就是不想花钱。”李弯月问的这些,李银凤一点不知道,可她还是要钱。 “姑,柳生生要是承认是她害的孙学富,自会有人管这事,可你这送钱,得送给个管事的才行。 还有,你送钱,孙学富的罪名会更严重,人家不会问你钱哪来的,就觉着是孙学富贪的,你这不是帮孙学富,是害他。”李弯月把崔润山教她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李强军一听这话,劝李银凤,“妹,弯月说的对啊,这钱不能送。” 李银凤有点信,“那……那你也得给钱,我过日子得花钱。” “我给。”李强军就要回家给拿钱,叫崔润山拦住了,“爹,我有个事跟你说,咱俩出去吧,等姑跟弯月说完,你再说拿钱的事。” “行。”李强军跟崔润山去了院子。 屋里就剩李银凤和李弯月,李银凤往后退了两步,“小泼妇,你想干啥?我一喊,你爹就进来了,你小心点。” “姑,你不能要钱。你想想,孙学富进去了,你一家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大把钱花,这不就是告诉人家你家有钱么,这对孙学富影响不好。 你到底想不想叫孙学富出来?”李弯月拽拽绳子,打的结挺结实,就是离地太近。 李弯月拽一下,李银凤哆嗦一下,气焰就低了,“我当然想叫学富出来,可这不行那不行,你说咋办。” “姑,你想为姑父好,就得咬紧牙关装穷。”李弯月一脸认真。 “你没骗我?”李银凤听着李弯月的话在理,但她不太信李弯月的为人。 “姑,方法我说了,你不信就自己想更好的办法,或者你试试绳子?”李弯月指指房梁上的绳子。 李银凤一抖,小声嘟囔,“我先信你,你给我拿些糖。你给糖就给三人份的,光给三棒,哪有你这么当姐的。” 李弯月为了叫她赶紧走,给抓了三把糖,李银凤装在兜里,“以后大方点,别给东西不够塞牙缝的,害的他们三个打仗。” “肉呢,给姑也装上。”钱不能拿,李银凤就要东西。 “姑,你要真为了孙学富好,回娘家打秋风也得少来,对他影响不好。”李弯月就拿“影响”说事。 李银凤想想还是没要,翻着白眼:“知道了,你就是不想给,还非起高调说对学富影响不好,我算是看透你了。” “姑,要不你拿吧,回头姑父要是罪名又重了,你可别找我哭,也别再找我给你出主意。”李弯月打开肉坛子,叫李银凤随便拿。 “谁……谁要你的破肉,我还怕吃坏肚子呢。”李弯月这么大方,李银凤反而不敢拿,一甩袖子走了,出来看着李强军,“大哥,你得管管小泼妇了。” “你这就走,银凤?”李强军不爱听李银凤这么叫闺女,可还是可怜她。 李银凤扭哒扭哒走了。 李弯月出来,李强军看闺女有些不太高兴,磕巴着说:“能帮就帮,这……看你奶面子也得帮。” “爹,别的事你可以帮,可你答应拿钱救孙学富出来?”李弯月清楚,就李银凤这样的,最多记三天,还得来找麻烦。李强军不变,这事没完。 李强军苦着脸,“那你姑父不出来,你姑一个女人管着一大家子,不是个事呀。” “爹,你知道他孙学富干了什么事?他偷偷叫咱们村的人把提包卖给他,他不被抓,被抓的就是我了。”李弯月说着都哽咽了。 虽然有崔润山在,李弯月知道自己不会被抓,可她就这么说。 李强军不知道这码事,“爹,爹不知道。” “爹,你知不知道他那是犯罪,就跟那些杀人放火的,被抓的性质差不多。”李弯月得叫李强军知道其中的厉害,叫他见到李银凤,不给好脸色。 “哪有那么严重。”李强军觉着李弯月是危言耸听。 “爹,现在作风问题抓的严,孙学富的问题更严重。给姑钱,说不定咱一家子都得进去,到时候一起在里头团聚,爹,你想看到那样吗?”李弯月把自己说哭了。 李强军别的方面都可以,就这个重亲情,太重亲情了,咋说都说不听。 “姥爷,你就听我娘的吧,春麦想要你们都好好的。”春麦眼湿漉漉的,抓着李强军的手晃。 李强军最疼春麦,动摇了,“好了,姥爷不管她了。” “爹,你别心里不落忍,姑家以前过的多好,姑父这刚被抓,也没人搜她家,姑就没钱花了? 等等吧,等姑真需要帮的时候,你再帮。”李弯月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别看李强军这时候答应好好的,李银凤再来,他还有可能变卦。 “爹听你的。”李强军答应着。 “爹,我娘呢。”李弯月问。 “你娘……搁家呢。”李强军没好意思说,王翠花不同意给李银凤钱,看他带李银凤来找闺女,搁家哭呢。 “爹,你还是回家看看我娘吧。”李弯月能说的都说了。 一个月后,孙学富判了,五年半,李银凤又来闹,“你不是说不拿钱,学富就没事,现在呢,拿钱,赶紧拿钱!”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个没脸皮的货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姑,我可没说没事这话,你别赖在我头上。”李弯月就知道孙学富被判刑,会是这样。 “就是你说的,装穷对学富好,五年半,这就是你说的好?李弯月,你别想再糊弄俺了,麻溜拿钱,反正都判了。”李银凤往地上一坐,今天她一定得要到钱。 “呦,这不是李银凤吗?你男人进去了,你就到侄女家撒泼,这是什么道理?”马桂香拿着一个提包来了,王翠花叫她来帮李弯月的。 马桂香说完,就到了外面喊,“都来看看啊,不要脸的李银凤来跟弯月要钱了!” 天冷了,妇女们都在家里编提包,就过来几个闲着的妇女,其中一个就是穿着露着棉花的破棉袄的李逢春。 李逢春就是破罐子破摔了,饿不死她就天天在街上说李弯月这样不好,李弯月那样不好,可全村大半妇女都跟着李弯月编提包,没人信她的鬼话,这李银凤来了正好。 “桂香,话可不能这么说,李银凤是李弯月的姑,她有难处,李弯月就该帮。” “该帮?她李银凤的男人是搞破鞋被抓的,她不去找破鞋,来找弯月,也就你李逢春能说出这种四六不分的话。”马桂香看都不稀得看李逢春。 李逢春头发跟枯草一样,还有白头发,又穿的连要饭的都不如,她要是李逢春,都不好意思出门。 “那是破鞋跑了,不然我能来找小泼妇?她有钱,就看着我这个姑受穷?”李银凤站到了李逢春身边,“大娘,谢谢你为我说公道话。” 李弯月噗嗤一声笑出来,李银凤一愣,“小泼妇,你笑啥?” “姑,那是李逢春,你叫差辈了。姑,这凡事讲究个有来有往,我家穷的时候,没见你帮一把,现在你家不穷,倒要我拿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弯月一遍遍说,都说得不想说了,但与其叫李银凤去找李强军,她宁肯叫李银凤来自己家。 “弯月说的对,李银凤你这是不要脸,赶紧滚。”马桂香帮腔。 “马桂香,你算个老几,你又不是李银凤的嫂子,凭啥说这话。”李逢春虽然不乐意听李银凤叫她大娘,还是帮着李银凤说话。 李弯月吃瘪,她心里就痛快。 李弯月走到李逢春面前,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连点人样都没有,这是还想着崔润山? “你算老几,这是我家,李逢春你给我出去!”李弯月推了李逢春一把,李逢春被推了出去,在外面蹦着高骂李弯月不是玩意。 三嫚来送编好的提包,看她娘这样,把提包放在李弯月家院子里,“婶子,提包我先放这,这是五个,回头我再来。” “行。”李弯月答应着,就见三嫚拉了李逢春就往家拖,“娘,你再这样,你饿死,我也不管,你回不回家!” “哎呦,我亲闺女要饿死俺,大伙给评评理啊。”李逢春就差打滚了。 三嫚不怕她这套,“娘你别来这套,我不怕名声不好,你要不走,一口饭没有。” 李逢春跟着走了,家里现在就靠着三嫚挣钱,不走真没饭吃。 “唉,大娘你别走啊。”李银凤扯着嗓子喊,可没用。 “李弯月,没人帮我,我也要钱。学富都判了,也没个影响不好了,要是你不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李银凤返回来继续要钱。 “你说啥!”一声怒吼响起。 李银凤往后一看,竟然是一脸黑沉的李强军,她一点不怕,“二哥,我要钱。” “滚!弯月,放狗,以后她来就放狗,不用给她面子。”李强军气坏了。李银凤要钱拿东西他能忍,诅咒家里人死这条,他忍不了。 “李强军你有毛病吧。”李银凤也翻脸了。孙学富进去了,她还是以前那个臭脾气。 李银凤要大骂,就看到一条大狼狗窜到门口,冲着她就龇牙狂叫,吓得她掉头就跑,“李弯月家有狼,要咬人!” 她都忘了以前被李弯月家大狼狗追过了。 羊屎蛋吓完人,回了窝里,马桂香笑着说:“弯月,你早就该用这招了,这比跟她说那么多废话管用多了。” 李弯月笑笑,放羊屎蛋是能叫李银凤不上自己家,可她转头就得找她爹去。这回是李强军发火了,叫她放羊屎蛋,李银凤才跑了。 马桂香看没她的事,走了,李强军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爹,你别气了。”李弯月第一次见到她爹对李银凤发这么大的火。 “以后她来就叫狗屎蛋咬她,把她当人看,她不愿意,那就把她当畜牲!你也是,她诅咒你死,你就不会上去给她两大嘴巴子,叫她去死?”李强军看没人了,又喷李弯月,嫌她窝囊。 “爹,我下回就照你说的来,你别气了。”李弯月这才明白,她爹是生气李银凤说这个死字。 “娘的,我再管李银凤,我跟她姓,不要脸的玩意,孙学富是犯事被抓,谁能救他?想叫全家都跟着犯错误? 国春马上要去镇上念初中,我有钱得攒着给他上学,没钱给她。”被李银凤一气,李强军倒是啥都想明白了。 李弯月有些想笑,她爹就是跟着李银凤姓,还是姓李,这不是一样吗,嘴上说:“爹,你说得对,咱得攒钱供国春,还有石头和春麦都上四年级了,这一眨眼就得上初中,都是花钱的地方。” “不早说,再不叫她进门了。全家就她本事最大,她来找我这个窝囊的二哥干啥!”李强军下了决心。 李银凤过了几天又来,去李弯月家,有羊屎蛋朝她汪汪,去李强军家,直接就轰她走,只能来李建军家。 李包谷见了她就是一盆泔水泼过来,然后把她拖进屋,问她啥时候还那一百多块钱,那是李保国用来娶媳妇的。 “大嫂,我没看到钱,你儿子借给谁的,你找谁去,你先赔我衣服钱。”李银凤扯下毛巾就擦脸擦衣服,擦完就扔在地上。 “赔你个狗屁!孙学富说了提包卖出去就给保国钱,他进去了钱就得你出。”李包谷要疯了,儿子整天傻呆呆的,这亲事又眼看着越来越近,没钱拿啥娶李好女进门,李建军说他不管。 “大嫂,你看见卖出去了?我是没看见钱。”李银凤看李包谷家比自己家还穷,扭身走了。 打那起,李银凤再没来。 李弯月的提包生意顺利了起来,一个月一个月过的嗖嗖的,过完一个热闹的年,到了开春,李国春该去镇上上学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弟弟上学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建军赶了牛车来送李国春,“东西多,自行车不方便,坐牛车吧。” 自行车是带不了,有铺盖,有口粮,还有瓢盆的,李弯月这正想着先带一趟,叫李国春去看着,她再回来带一趟,李建军就来了。 “大爹,还是你想的周到,国春傻站着干啥,搬东西。娘,衣服不用都拿去,一个月还回来最少一次呢。”李弯月把王翠花手里的衣服拿进屋,挑出来些放在家里。 “这要是冷了热了不就抓瞎了,都拿上吧。”王翠花还是觉着不保险。 “娘,每个人就一张小床,再能有个不丁点大的柜子,装不下,再说国春又不是一辈子住在学校,你这样叫他回来穿啥,听我的。”李弯月劝。 王翠花这才不划拉一堆东西给李国春带了,李强军坐在一边抽烟,一句话不说。 “爹,你不去送国春?”李弯月问,有牛车坐,那就都去呗。 “不去,爹看家。”李强军臭着张脸。 王翠花把李弯月拉出来,小声说:“你爹舍不得国春离开家,昨晚上一宿没睡,翻来过翻过去,去了他得哭。” 王翠花跟李强军过了大半辈子,知道他什么样,当初李弯月嫁人他也这样,闺女走了,他搁家抹眼泪呢。 “娘,我爹看着挺刚强,不能吧?”李弯月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点声,叫他听见得骂人,赶紧走。”王翠花拉着闺女出了门,李国春已经上了牛车,李弯月也爬上车,“娘,快点。” “我不去了,要是你中午回不来,我不在家,润山吃饭咋办?”王翠花找了个理由回家去了,一进屋就抹眼泪。 说李国春要上初中时,她没啥感觉,这真到要去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李弯月明白她娘是找借口,其实是跟她爹一样,“大爹,走吧。” 牛车晃晃悠悠动起来,李国春一直往后看。 “行了,又不是不回来。你都这样,怪不得爹娘不送你。”李弯月拍拍李国春。 李国春学费是自己挣出来的,冬天跟着村里汉子出去挖沟渠,一天没落下,挣出了学费。 “姐,我就是有点难过。”李国春也没想到牛车一动,他就想家了。 “过几天就好了,你想出人头地就得这样。待家里不难过,可一辈子现在就望到头了。家里有姐呢,姐有空也会去看你。”李弯月都想好了,十天半个月去看看李国春,给他带点吃的。 “姐,不用,你也怪忙的。就跟你说的一样,我过几天就好了。”李国春连忙说。 那后世都有陪读的,去看看不算啥,李弯月转了话题,“上了初中,刚开始跟不上别灰心,有不会的多问问老师。不拔尖也别丧气。” 那镇上初中不比村里的小学,人多,能有比李国春学习好的,李弯月怕李国春打退堂鼓。 “姐,我明白,我是去学知识,不是跟别人一争高下的,不对。”李国春摸着头,学习都是要争个高下的,“嗯,我会努力的,姐,我不怕失败。” “那就好。在学校里别光省钱,不准光吃水泡窝窝头,菜汤泡窝窝头也不行,叫姐看到你瘦了,就不叫你念。念完书,身体垮了,那样不是省,是傻!姐可不要傻弟弟。”李弯月能想到的都说了。 李国春真是这么想的,在学校能吃饱就行。家里刚盖起了六间房子,爹娘手里没啥钱了,他姐天天编提包卖提包,挣钱也不容易,他不能瞎花。 “姐,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不吃苦哪能行?”李国春争辩。 “家里不困难,你不用学那套,你要是觉得不吃苦学不进去,那也就甭上这个学了。”李弯月没好气说。 志气得用在该用的地方,明明家里有钱却非得饿着,那不叫志气。 “国春啊,听你姐的,吃的好才能有劲学。学好了,花出去的钱能翻倍回来。”李建军在前头说,但得别跟李保国那么混账,这句他在心里跟自己说。 李国春点点头,“大爹,姐,我知道了。” 说着话就到了镇上的初中,李弯月帮着李国春往宿舍拿东西,李建军看着牛车。 宿舍就是一排平房,屋子不大,上下两铺的床,放了两张,还有一个柜子,每人能分一格,幸亏没多拿东西。 宿舍里已经住了三个人,就剩一张下铺没人,李弯月帮李国春把东西放上。 “姐,东西我自己整理,你回去吧,别叫大爹等急了。”李国春自己铺着床单。 李弯月从兜里掏出个手绢,塞给李国春,“拿着,该买的东西就买。” “姐,我不要钱。”李国春还给李弯月。 “拿着,刚才姐那些话你当耳旁风了?”李弯月塞给李国春就走了。 李国春一个人默默整理东西,脚底下有个包袱,他打开一看,是一罐子肉酱,还有几个咸鸭蛋,应该是姐给他拿的。 “这味真香,同学,刚才那个是你对象?”对面床上的清瘦男生问,看穿着应该家境不错。 “啥耳朵啊,没听人家叫姐吗?你好,我叫王国平,你拿的是肉酱吧,真香。”另一个不高却结实的男生说。 “他的意思是想吃你的肉酱。你好,我叫刘国来。”对面上铺探出个脑袋。 “李国春。”因为一罐子肉酱,李国春跟三个人说上了话。 “有缘啊,咱三个都有个国字,你呢。”王国平问一开始说话的男生。 那男生坐起来,一拍胸膛,“我不一样,我叫马栋梁。” “国之栋梁,说的就是咱们宿舍,以后咱们这宿舍名就叫这个吧。”刘国来戴着眼镜,往上一推说。 “这名好,高大上,就这么定了,不过我一人占了两字,你们三个才占了一个字,那我就该是当仁不让的老大,你们得听我的。”马栋梁猴精,一下就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凭啥。”李国春他们三个不服。 “我第一个命令就是……李国春把你那肉酱拿出来,叫我们都尝尝,我们也拿东西出来给你尝。”马栋梁直接就下了命令。 王国平和刘国来也看上李国春那肉酱了,拥护马栋梁做了老大,李国春哭笑不得,“我看这肉酱才该是老大。” 四个人哈哈大笑,李国春心里的不适应没了。 李弯月回到家,王翠花就拉着她问学校咋样,李强军不问,但竖着耳朵在听。 “娘,挺好的。”李弯月也没啥可说的,她放下东西就叫李国春赶出来了。 “完了?”王翠花还想多听听呢。 “完了。娘,我有自行车,等过段我去看国春去,你别担心。”李弯月安慰王翠花。 “你说完了,那娘跟你商量个事。”这个事,王翠花倒希望李包谷忘了她,不跟她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定亲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啥事啊,我姑又来过?”李弯月也就能想出这个了。 “不是你姑,是李保国明天定亲,你说娘该出多少份子钱?”王翠花是觉着两家这关系,拿少了不合适,可给李保国那种人,拿多了她心里不痛快。 “娘,谁来说的?”这一路上,李弯月可没有听李建军说过。 “你奶。”王翠花撇了撇嘴,李包谷看见她都不跟她说话。 “娘,村里都是咋个出法,你就咋出。娘,我是不是也得拿钱?”说实在话,李保国定亲还是结婚,李弯月都不想拿钱。 “说是叫你去,村里都是老人拿钱,年轻人不用,你不用拿。不行,你还是拿吧,别等因为那三块两块的,李保国定不成亲,你大妈怪你头上。”王翠花不是把李包谷往坏处想,是现在的李包谷真能干出这事来。 李弯月点点头,“娘,那我少拿点,我还以为他是直接结婚呢?” “李保国的事,咱不说话。明天去,你带上春麦和石头。”王翠花是想着人去的多,多吃点,才不算赔。 “糊涂,叫两个孩子不上学就为了吃顿饭?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弯月别听你娘的。”李强军粗声反对。 “你不糊涂。你不糊涂,国春上学你咋不去送?”王翠花又跟李建军对着吵。 “娘,你别说那个了。爹,中午把春麦和石头接回来吃饭,吃完饭再送回去,不耽误上课。”李弯月是两头劝。 “听听,就你会瞎着急,还不知道是谁糊涂呢。”王翠花翻白眼。 李强军吧嗒了几口烟袋,“就是你糊涂。明天这顿饭要是能吃清闲还好说,要是吵吵起来,你叫春麦和石头去,吓着孩子咋办?” 王翠花一听这话,立马改主意了,“弯月,你爹说的对,别领春麦和石头去,这饭吃不清闲,干脆你也别去了,还省份子钱呢。” “娘,我不去大妈又得挑理了,我得去。我回家了,别等有妇女去家里找我。”李弯月往家走。 到家看到崔润山正在做饭,“我来吧”,李弯月一边做饭,一边跟崔润山唠叨李保国要定亲的事。 李包谷在家里苦口婆心地劝李保国,“保国啊,好女是个好闺女,打着灯笼都难找,这是门好亲事,明天你别犯倔。” 李保国懒洋洋的,“娘,你说啥是啥。” 他心里有个事憋着,柳生生是他放跑的。他给柳生生写了介绍信,还偷盖了李建军的印。柳生生说等她回到省城,会想法子把他弄去,还说她是被孙学富糟蹋了,才没脸见他,只要他不嫌弃,她会一辈子跟着他,说完才眼泪汪汪跑了。 他天天等着柳生生给他捎信,可等到现在,他知道他是被柳生生骗了,那就听他娘的娶李好女吧。 “保国,你没骗娘?”李包谷不敢信李保国这么听话。 “娘,我没骗你。”李保国很平静。 第二天,天没亮就下起了蒙蒙雨,下了一上午都没停,本家几个人冒着小雨来李建军家吃这顿定亲饭。 李保国没见人影,李弯月倒是见到了李建军的小儿子李卫国。李卫国不大着家,不是在外求学,而是在镇上跟人胡混。 李卫国方方正正的脸,穿着喇叭裤和皮鞋,脸上带笑,不停给人递烟卷,人看上去挺圆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定亲呢,他一屁股坐在李弯月旁边。 “姐,听他们说你发财了,你咋不拉拔弟弟两把,弟弟没本事,就指望着人拉拔了。”李卫国拿出烟,递给崔润山,崔润山说不抽,他自己熟练地点上抽起来。 “卫国弟,姐就是挣两个辛苦钱,怕你看不上,再说姐也见不到你。”李弯月可没说假话,李卫国逢年过节都见不到,谁知道李保国定亲,他能回来。 “也是。”李卫国也不是真想掺和李弯月的生意,就是用这个开头。 “姐,国春呢?这么大的日子,叫他来沾沾喜气多好,别老闷在家里。”李卫国吐出一个烟圈。 他没去镇上混之前,就跟李国春还能说几句话,两人有点同命相怜。李国春是寄人篱下,他呢,爹娘眼里就有李保国,他跟寄人篱下也差不多。当初他叫李国春跟他一起出去混,李国春不愿意。 “他去镇上上初中了。”李弯月转开头。李卫国烟圈都朝着她脸上喷,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李卫国没接话茬,刚才听人说李国春去镇上上学,他还不信,看来是真的。李弯月是变了,对李国春的事也上心,相比起来就他,还是爹不疼娘不爱。 李卫国抽完一支烟,才说:“姐,听说你还去那里卖过东西?” “为了糊口,没办法的事。”李弯月笑着敷衍。 “姐,我真服你,敢一人去那里卖东西。”李卫国看了看周围人,没人看他们,才小声问:姐,你认识什么人不,也给我介绍介绍?” 他想认识黑市的那个王建设,可一直搭不上关系,兴许可以通过李弯月搭上关系。 “姐上哪里认识人去,就是瞎干。姐本来还想找你帮忙呢,就是不知道你在哪。你说姐一个村里妇女,能认识个啥人?”李弯月打马虎眼。 她听出来了,李卫国是想认识王建设。 李卫国想想也是,李弯月要真认识人家,以前也不用在村里出苦力挣男人的工分。 “姐,我去跟别人说说话。”李卫国没兴趣跟李弯月说下去,站起来走了。 李弯月转头跟崔润山咬耳朵,“看来王建设挺出名的,李卫国这是想跟他混吧。” “不知道。”崔润山把她扶正坐好。 这时李好女和她爹娘来了,还有她两个哥哥。李好女穿着藕色的碎花衣服,一脸娇羞,还带着几分骄傲。 李卫国上去一口一个叔叫着李国光,李国光笑的都看到了后槽牙。 “娘,这李卫国咋回来了?”李弯月转头问王翠花。 王翠花刚来就过去给李包谷帮忙,顺便把份子钱给李包谷。王金枝说没啥活需要她干的,叫她出来坐着就行,她就出来坐到了李弯月身边。 “听听你这话问的,李保国是他哥,他哥定亲他能不回来露个脸?他可嘴甜,叫我二婶呢。”王翠花喜滋滋的。 被叫声二婶,她娘就高兴成这样,李弯月都不知道说她娘什么好,“娘,是不是快开始吃了?” “饿了,吃个……”王翠花刚要说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可桌子上除了水,啥都没有,连定亲必做的喜饽饽都没有,她指指碗,“喝口水吧。” 她话落的功夫,菜就上桌了…… 第一百七十章 认错媳妇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一共就两桌子人,每桌三道菜,一道是豆腐粉条子,一道是大白菜炖豆腐,还有一碗炒鸡蛋。 那鸡蛋就一平碗,一桌子十多个人,一人连一筷子都吃不上,而且连白面馒头都没有,就三和面的窝窝头。 在场的人都撇撇嘴,这定亲饭也太不讲究了。 李建军脸上也挂不住,瞪了李包谷一眼,找了个理由,“这天下雨,实在是去不成镇上买菜,大家担待点。” 李好女她爹李国光脸上也不好看,定亲就做这些破菜,这不是寒碜他家吗,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李建军家既然拿不出个定亲的样子,那这亲就别定了。 “爹,叔不是说了吗,是因为下雨。”李好女拉住她爹。她就想嫁给李保国,只要能嫁给李保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李国光还是要走,他不傻,李建军的话就是扯蛋,他家院里五只鸡,不用买,鸡肉就有吧,不做这就是不重视闺女。 “爹!”李好女哀求地扯着她爹。 “叔,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过后我请你好好喝一顿。”李卫国过来拉着李国光过去坐,李保国一声不吭。 李建军赶紧打圆场,“来,动筷子,大家吃好喝好,保国,去给大家敬酒。” 李保国乖乖站起来,挨个敬酒,就一句“我敬你”,人家还想跟他碰个杯,他自己一饮而尽,去敬下一个人,一圈人看着他一人喝。 “好女,你过去陪保国一起。”李国光虽然生气,但李保国这样,丢的不光是李建军的人,他们是亲家,他也跟着丢人。 李好女走到李保国身边,拉拉他,轻声说:“保国哥,你慢点喝。” 李保国喝的太猛,有些醉了,一转头把李好女看成了柳生生,一下就把人搂住了,“生生,生生!” 完喽,李弯月暗叫糟,这定亲饭吃不成了。 李好女一被李保国搂住,晕乎乎的,可等一稳住神,她听出不对了,一下推开李保国,颤声说:“保国哥,你好好看清我是谁,你叫我啥?” 李保国晃了晃头,认真看着面前的女人,“生生啊,你是生生,你回来跟我结婚了。” 李好女大哭,外头那些关于李保国跟柳生生的话,她听见一些,可她觉着李保国愿意娶她,她就不应该信外头那些话,可到头来呢,都定亲了,李保国叫的还是柳生生,这是把她放在哪里? 李包谷赶紧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李保国,“保国,你看清楚,这是好女。好女,保国喝多了,他是想说你好看。” 李包谷编了个理由。 “对啊,柳生生叫我放跑了,不会回来了,我娶的是李好女,她爹是副队长,窝囊到家了。”李保国大着舌头苦笑着说。 李国光脸色难看,一摔筷子站起来,“李建军,这亲事你家要是不想定,就趁早说话,我家好女不是非嫁给李保国这个混账不可。” “亲家,你别生气,听我说,保国他是在说胡话,他知道这喜事,乐的一晚上没睡着。 他挂在嘴边上的不是知青柳同志,而是他看的那些书中的一个女子,他是走火入魔了。”李建军是不想管李保国的破事,可到这时候,他不管不行了。 “李建军,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那书里还有好女和我这个窝囊的副队长?”李国光怒火很旺,他还没傻到那份上。 其他人一看这是要吵吵,都站起来往外走,李卫国跟着出去送人,李弯月一家也往外走。 “李弯月,你和你男人别忙着走,有些话我得跟你大爹说,你俩给作个见证。”李国光叫住了李弯月和崔润山。 李弯月拉着崔润山还往外走,她不想听,作见证那应该找个年纪大的,辈分高的,找她干什么。 “姐,国光叔叫你呢。”李卫国送完了别人回来,拦下了李弯月。 李弯月叹了口气,跟崔润山回到了屋里。 李保国耷拉着头坐着,见到李弯月,腾站起来,“李弯月,要不是因为你那几个破提包,我能这样?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揍你!” “把他带回屋去。”李建军朝着李包谷吼,李包谷赶紧拉着李保国回了屋。 “亲家,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到了这地步,李建军也只能任李国光提条件了。 “李建军,你说的好像我就等着提条件一样,这样咱就甭说了。”李国光站起身就走。他就李好女一个宝贝闺女,才舍不得用闺女攀李建军家的高枝。 “亲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叫弯月留下来做见证,那咱就得说话,我是没脸说,就听你说。”李建军舍下老脸低声下气的,没办法是他理亏。 “叔,你抽烟,别气了。”李卫国笑着给李国光递烟卷。 李国光看了李卫国两眼,这个不务正业的李卫国,也比李保国好啊,不知道闺女咋就对李保国死心塌地。 他刚这么想,李好女就小声说:“爹,我叔都说了保国哥是看书看入魔了,你就别死咬着不放。”刚才她真想着这亲不定了,可过了那一阵,她还是想嫁给李保国。 李国光看着不争气的闺女,叹了口气开口了,“我先听听你李建军想咋处理?” “亲家,今天这事是保国的不对,但我保证保国成亲后一定会对好女好,要不然我轻饶不了他。我们保国就是太爱看书了,真不是想着别的女人。”李包谷出屋就赶紧说。 李保国不停地在另一屋叫着柳生生,还嚷着柳生生就是女神,要给摘星星摘月亮的。 李弯月使劲低着头,娘哩,这李保国咋有点像琼瑶剧里那些歇斯底里的男主角,这也太一往情深,把爱情当饭吃了。 “亲家,以后少叫保国看这些书。”李国光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刚才他也觉着李保国说的是知青柳生生,可听到李保国在屋里嚷的话,他觉着刚才李建军说的是真的,柳生生他见过,没有李保国说得这么好。 听到这句亲家,李建军长舒口气,看来这亲事还有门,“亲家你放心,我以后会叫他少看闲书,你说说这事闹的,那两人的亲事……” “亲事还作数,但我有条件。咱两家结亲我是打心眼里乐意,就是保国闹出来的这事,叫我心里不踏实,我得给我闺女要个保证。”李国光瞭了一眼那间屋闭紧的门,李保国这是读书读傻了。 “亲家,你想要啥保证尽管说,有弯月两口子给作见证,你不用怕我答应不做到。”李建军姿态很低。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儿不同命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就是我闺女嫁过来,我想叫他俩个分出去单过。我看保国就一间屋,两个小年轻住在家里,上头还有三个老人,不方便不是?”李国光说了第一条。 这都是他在家里跟他家那口子商量好的,出了这档子事,更方便他把条件说出来,李建军要想叫他家好女当儿媳妇,只能答应。 “亲家,你不是说叫我好好管管保国吗,这要是分出去,我还咋管?总要他们小两口在眼皮子底下把日子过起来,过好了咱们才能放心是不是?”李建军挤出个笑。 他哪里有钱盖房子,家里钱都叫李保国收提包花没了。 “亲家,我也没说叫他两个现在就搬出去,那从盖到住进去,得几个月,你慢慢盖着房子,慢慢管着保国,这不是两全其美?”李国光不想叫闺女跟公婆住一起。 再好的公婆,也不是亲爹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发生点口角,他怕闺女吃亏。 “爹,哪有一结婚就分出去的。”李好女小声扯扯她爹袖子,现在说这些早了。 “听见了吧,我这闺女还没结婚,胳膊肘就拐到你家,留不住喽。你放心吧,就是分出去,我闺女也不会不孝顺你们两个老的。”李国光带点苦笑。 他这帮闺女争取好处呢,可闺女一门心思就想着嫁进来,不争气。 “好女是好,这我不担心,房子……我会给他两个盖的。”李建军还是同意了这条,房子没钱也得盖了。 “还有个事,就是好女既然嫁给保国了,那跟弯月也算是一家人。我这闺女呢,是我们当宝养大的,在家里我们连活都不舍得叫她干。” 李国光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李弯月,继续说:“弯月,提包不是得点数检查吗,你叫好女做吧,她能帮你这忙。” 李弯月之前一直没说话,就跟崔润山坐在一边,听到李国光这么说,唰抬起头看着李国光,李国光朝着她笑的露出了牙花子。 “叔,我不需要人帮忙。”李弯月可用不起李好女。 “弯月,你不用人帮忙,那方同志是干啥的?你把他换成我家好女,用自家人更放心不是?你也不用给她发工资,随便给点就行,我这闺女做事可仔细了。”在李国光心里,李好女是哪哪都好。 这么比较,人家方学良还不要钱,光管饭就行呢,李弯月在心里想着,但没说出来,她还以为李国光这人挺靠谱,现在看来是太不靠谱了。 “叔,验提包这活得罪人,记账又得识字,我怕……” 李弯月还没等说完,就叫李国光打断了,“好女识字,不认识的也可以问保国吗?” 这是非得叫她用李好女了,李弯月还想说话,李好女憋不住了,“爹,我才不给她李弯月干活,你忘了她抢保国哥交粮的活,我不给她干!” 李好女白了李弯月一眼,“哼”一声扭开头。 “叔,你看这强扭的瓜不甜。”李弯月真想好好谢谢李好女,她的直脾气,可是帮了大忙。 她不愿意帮自己,自己也不愿用她,这不正好一拍两散吗。 李国光被李好女气得直喘,闺女就看不出来,他这是在为她和李保国打算? 李保国是有文化,可啥也没干成,工分都挣不到几个,到时候两人过日子,她养着李保国,就靠那几个工分? “不干?你连爹的话都不听?”李国光虎着脸站起来。 李好女直跺脚,自己跟李保国定亲,干啥非得叫她给李弯月干活,“爹,活多的是,你干啥非逼我给李弯月干!” “你啊,就傻吧。亲家,这条件就算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李保国真想着别个女人,叫我闺女受了委屈,那咱们可就得好好说道一下。”李国光说完,叫媳妇拉上闺女走了。 李建军颓然坐在那里,屋里李保国鼾声震天,不时叫着柳生生,李弯月和崔润山站起来,“大爹,我们走了。” “弯月,等等,我要说个话,你也给作个见证。”王金枝从她屋里出来了,脸色不好看,满身怒火,李爱国一直在拉她。 “李爱国,你甭拉俺,这话俺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俺就得痛快问出来。”王金枝豁出去了。 李保国闹这一出,李建军就同意给他盖新房子,那自己和李爱国呢,他们住的那间屋夏天晒死人,冬天冷死人,盖房子不该给他们盖? “金枝,大爹那些话就是说给叔听的,都不一定的事。”李弯月劝王金枝,她知道王金枝要说什么。 “弯月说的对,金枝你等到那一步再说吧。”李爱国要把王金枝拉回屋。 “我就要说,凭啥他李保国住正屋都不行,还可以盖新房子,咱俩只能住厢房,不公平!”王金枝大声喊给李建军和李包谷听。 李包谷在收拾桌子,解下围裙一扔就出来了,“王金枝,你闹什么闹,你还叫李弯月给你作见证,你想见证啥?你也想住新房子,没门!你有本事就跟爱国分出去住,我还有地方娶媳妇了呢。” 李包谷真是这样想的,要是王金枝和李爱国分出去,那她就把五间正屋让给李爱国两口子住,也不用花很多钱盖房子。 “娘,你这是啥意思?”王金枝本来喊完都要回屋了,一听这话,李爱国咋拖她都拖不动。 “字面的意思,你不就是想分家出去单过吗,那出去啊,没人拦着你。”李包谷不冷不热说。 “李爱国,你听到了吧,这就是你孝顺的那个娘。娘,他李保国要分出去,就给盖新房子,我跟保国要分出去,就屁都没有一个?弯月,你听听,你说有这样的吗?”王金枝拉上李弯月,叫她给评理。 李弯月没法说对错啊,只能劝王金枝,“金枝,你别在今天说,别给添堵了。” 屋里,这定亲闹成这样,李建军一人坐着喝闷酒,叫人看着难受啊。 “不用你李弯月多管闲事,没有你那破提包,保国能损失那些钱?”李包谷想起这事就气,一百多块啊,打水漂了。 “弯月,你听到了吧,不是我想说,是她李包谷逼着我说。娘,爱国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分家就值一句出去?”王金枝替李爱国不值。 “你还想要啥,平时该给你俩的钱也给你俩了,是你自己花到了娘家人身上,这时你怪我?王金枝,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包谷为了娶李好女进门,说得很难听,就想叫王金枝自己滚蛋。 王金枝哑巴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碗水难端平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李爱国说话了,“那二弟花的钱呢,不比金枝花在娘家人身上的多?你能给他盖房子,到我这,就是一分没有?” 王金枝眼泪汪汪看着李爱国,她没想到李爱国能帮她说话,她哽咽地说。“娘,俺就想要个公道!” “公道?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还得经过你们同意?你王金枝不是挣钱了吗,那就拿出来用啊。 噢,叫我跟你爹给你们盖房子,你的钱留着拿回娘家,这天底下的好事都是你王金枝的?你问问她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李包谷指着李弯月。 李弯月不是作见证吗,那叫她说。 李弯月真不想作这个见证,可王金枝拉着她的手不放,她走不了,就闭嘴听着。 “娘,你就是偏向着李保国到底了呗。”王金枝眼泪在眼里打转,李包谷说的对,可就是听着气人,她这样还不如就生李保国一个呢。 “难道叫我向着爱国,把你娘家那一堆人都养着,我呸!”李包谷恶声恶气。 “李包谷,你说够了没有,把你那些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李建军歪斜着走出来,照着李包谷就是一巴掌。 李包谷捂着脸往地上一坐,嚷嚷:“李建军,你打我?你以为是我想这样吗,不这样保国就毁了呀。为了保国,我李包谷啥都能豁出去,你要打就打死我,不然就按我说的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包谷变化这么大,全是为了李保国,李建军沉默了,啥话没说就进了屋。 李爱国出声了,声音沉重:“娘,我跟金枝搬出去,俺们分的粮食能给俺们吗?”李爱国又心疼他娘了。 “爱国,你说真的?粮食娘给你,明天你们就搬吧。”李包谷大喜,抓着李爱国的手直摩挲,眼圈泛红。 王金枝嘶声喊:“李爱国,你疯了,谁叫你答应的?” “金枝,家里啥情况你也知道,那天从二叔家回来,你不是也这个意思吗,咱们会有办法的。”李爱国轻声说。 王金枝慢慢放开李弯月的手,无力地说:“弯月,叫你看笑话了,你走吧。” “金枝,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跟爱国好好说。”李弯月握握王金枝的手,走出李建军家,心里很堵的慌。 崔润山过来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干燥,永远比她的热,李弯月有了些说话的力气,刚才她觉着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就是没力气张口。 “崔润山,咱俩将来一定得一碗水端平,尤其是你,不能太向着春麦。大爹家的事,就是个教训啊,太吓人了。”李弯月的感觉就是吓人。 闹成这样,将来李建军和李包谷老了,这个养老问题,就够人受的。 “春麦和石头不能。”崔润山没有那方面的担心,要是石头成了李保国这样,崔润山就直接叫他滚,当没养过这个儿子。 “你就直接说你偏疼闺女行了。”李弯月白了崔润山一眼,说的比唱的好听,其实崔润山就是更疼闺女。 崔润山摸摸鼻子,这个他不否认。 两人到家门口,王翠花在门口踱步。李弯月是发现了,王翠花自打跟马桂香要好,变得爱打听事情。 果然王翠花看李弯月打开门,她就絮叨着跟了进去,“李国光叫你留下来干啥,那么多叔爷,都是村里说话有分量的,他叫你留下,这不是叫你大妈更不待见咱家吗!唉,出了份子钱,饭没吃两口,亏了。” 李弯月回头朝她娘笑笑,“娘,你要心疼那五块钱,我给你添上。我婶子到底想知道啥?” 王翠花摆摆手,眨了两下眼,“你别瞎说,不是你婶子打听,是娘想知道这婚还结不结,我是不是还得白出份子钱。” 李弯月叫王翠花坐下来,就跟她说了后面的事。 “啥,她把爱国两口子撵出来了,你大妈这也对爱国太绝情了,哪能二儿子结婚,就把大儿子一家撵出来。 为了叫李保国住宽敞点,就把爱国撵出来,还一分没有,没有这么办事的。”王翠花觉着李包谷是办了糊涂事,将来啊,有她受的。 “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大爹都没说啥,咱在这里说啥都没用,还是做饭吃吧。”李弯月起身准备做饭。 “我做好了,叫上润山一起过去吃。”王翠花站起来往外走,感慨着当初她和李强军起码还分到两间老房子,爱国和金枝这两手空空,住哪啊。 李弯月叫了崔润山来了李强军家,李强军又在吧嗒烟袋,见了李弯月来,也没说话,直到饭上桌,他才开腔,“我想好了,要是爱国两口子真搬出来,就叫他俩来咱这两间老房子去,听我往下说。” 李强军咳嗽了一声,他怕王翠花和李弯月说他烂好人。 李弯月噗一声笑出来,一叠声地咳嗽,崔润山赶紧给她拍背,李弯月停住了笑,也不咳嗽了,“爹,你说就说呗,哈哈,干啥大喘气。” “这有啥好笑的,你笑啥这样,好好听你爹说。他爹,你接着说吧。”帮李爱国两口子,王翠花不拦着李强军。 李强军被李弯月这么一打岔,想半天才想起来他说到哪了,继续说:“咱俩搬到新房子去住,叫爱国两口子住这里,这样对房子也好,房子没人住不好。” “爹,你不用找理由,这回没人说你烂好人的。”李弯月看她爹说着,一直不停瞅她,怕她有意见,又想笑,不过没笑出来。 “啥找理由,这是老人说的,你不懂。”李强军有点恼。 可王翠花点着头也说:“没不叫你一个自家人都不帮,是分人,李银凤那样的,帮了赚不是,不能帮,爱国和金枝能帮就该帮,你看看你这小胆。” 李强军想说要不是叫你骂的,叫闺女怨的,我能这样?不过叫帮就行。 第二天,李爱国和王金枝用李建军的牛车拉着被褥、衣服和粮食离开了李建军家,本来还有一口箱子,一个炕柜的,李包谷不叫拿,两人打算住村里那间快倒的破屋,叫王翠花拦下了。 “到二婶家住去,正好我跟你二叔要搬到新房子住,家里差个看门的,给你俩住正好。”王翠花叫李爱国把牛车赶到自己家去。 “二婶,这咋好意思,那……我跟爱国给钱,不能白住你家房子。”王金枝眼泪汪汪的,王翠花只是个二婶,都能说出这话,她对李包谷那个娘真寒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儿子最大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钱不钱的,你们看着办,反正二婶就一个要求,给我看好家就成。走,回家去。”王翠花也不把自己说的多高尚,还说成王金枝和李爱国住家里,是帮了大忙。 “爱国,听二婶的吧。”王金枝强忍下哽咽,李爱国把马车赶到了李强军家老房子这里。 说是老房子,不过前段才新盖的,一点不差,就是东西得搬一下。 李弯月看到马车,就帮着往下拿东西,崔润山也过来帮忙。 “弯月,你有事忙去吧,东西我跟爱国自己就搬了。”王金枝这心里热乎了,叫李弯月一家子暖回来的。 “今天不是收提包的日子,没啥事要忙的,别跟我客套了,得把我爹娘的东西搬到新房子去,还得擦擦洗洗的,要是有买的东西还得买,一堆事呢。”李弯月拿了一个包袱就往屋里走。 王金枝一想也是,这搬家事多着呢,赶紧也拿了个包袱进屋,就剩两袋粮食,崔润山扛了一袋子就进屋,李爱国也扛起一袋子进屋。 “崔润山,咱家有个缸,你拿来给金枝家先用着。”崔润山刚放下粮食,李弯月就吩咐他。 “弯月,不用,粮食放在袋子里就行。”王金枝赶紧说。 “有耗子,放缸里好点。那就是个空缸,放家里也是放着。”要是水泥地,放袋子里还行,这泥地,墙角经常有耗子洞,袋子就被耗子咬烂了。 “那爱国你帮着去拿。”王金枝这才要了缸。 李弯月她们把王翠花的东西收拾好,放到牛车上拉到新房子去,马桂香听到动静也过来帮忙,四个女人用了整整一上午,才把东西都归置好。 “桂香啊,在这里吃吧。”王翠花留马桂香。 马桂香说了句不用,快走着回了家,李大勇也去帮着抬东西了,两口子都是刚回来,马桂香就做着饭跟李大勇说道这件事。 “李包谷以前看着挺好一人,咋能做出这种事,真该叫咱两个媳妇知道知道,嫌我给十块钱抠搜,人家这还有一分没有的呢?” “你比李包谷强多了,是咱两个媳妇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李建军两口子够傻的,留李保国在家里,把李爱国赶出来,真傻。”反正换成李大勇,他不会这么选。 “就你不傻?人家李保国是高中生,想翻身容易着呢,搁谁舍得赶出去?还有你想想李好女她爹是啥,副队长,比王金枝娘家有势,你说咋选对?” 马桂香一想就知道李包谷的想法,就是她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村里人也都在说这事,这分家一般都是儿子都结婚了才分,李建军家这样,二儿子刚定亲,三儿子还没对象就忙着分家的,真没见过。 对外,李包谷说的是分家了,先把老大家分出去了。 “王金枝和李爱国这幸亏有个好二婶好二叔,不然这住哪?马桂香那时候分家还给了两个媳妇一人十块钱,听说李包谷一分不给。” “心这么黑?见过偏疼儿子的,可没有见过跟李包谷这样,三个儿子就偏疼一个的,这是将来就指着李保国两口子养老了?” “当然,难道她还能叫爱国两口子养?” 李建军出去转一圈,本来想说说快要种地了,结果没说就回来了,人家看他的眼神,叫他开不了口。 一到家,李包谷正在把他俩人的东西搬到李爱国的屋来,一个人一趟一趟的,脸上都冒汗珠子。 “不会叫他帮忙?那地主还得自己收租呢,他天天在炕上躺着干啥,做梦就能来钱?”李建军没好气。 “卫东昨天就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包谷当听不出来李建军说的是李保国,拿李卫东搪塞。 “我说的是李保国。这是为他结婚忙,他在家里当大爷?”李建军挑明了。 “把这五间正屋墙刷一遍,就符合李国光的要求了,这样还省钱。”李包谷自说自话,根本不回答李建军的话,她就想着这样可以省钱,能堵上那一百多块的大窟窿。 “你刚才说啥?”李包谷打算好了,转头问。 李建军摇摇头,想往屋里走,又转身进了厢房。厢房里都是东西,连柜子都搬过来了,将将有个下脚的地方。 “这柜子刚做的,留着给保国他俩用正好。”李建军指着柜子。这么多东西,正屋应该搬空了。 “不行,咋能叫保国和好女用旧东西,必须新做。还有,我寻思着要收拾就一并收拾了,保国住的那屋也收拾,叫他先住娘那屋。” 李包谷话没说完,就叫李建军打断了,“不行,你叫娘住哪?” “李强军家啊。他家住了新房子,叫娘去住几天不为过吧?这不是撵娘,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李包谷无辜地说。 按说该是李强军两口子主动来叫刘大妹去住,可平时叫刘大妹吃饭倒挺勤,这关键时候两口子哑巴了,假孝顺。 “你这样,叫我咋有脸当这个大队长!”李建军没想到李包谷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咋没脸,又没有叫你把娘赶到队里去住。这是咱家的事情,跟你当不当大队长没关系,我又没要你往家拿队里的东西。 公是公私是私,这不是你说的吗?”李包谷觉着就是轮也该轮到刘大妹去李强军家住了。 “我说的,我说了那么多,你听过哪句?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李建军开不了口,叫刘大妹去李强军家住,太不要脸了。 刘大妹从另一屋很寒心地走出来,“包谷啊,不用这么大声,娘听得见。保国要住我这屋,我给他腾地方。” 刘大妹是看出来了,李包谷现在是块滚刀肉,儿子管不了了。 “娘,这真是没办法的事,就几天,你这就去二弟家住吧。”李包谷一脸为难地说。 刘大妹哼了一声,进屋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一路上有人问,刘大妹就说去二儿子家住去。 “大妹啊,你这住的好好的,为啥换地方?”有个老太太问。 “老大家要刷墙,我那屋得给李保国住,我只能去强军家住。人老了,不招人待见喽。”刘大妹说得有几分苦涩。李包谷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也不会给藏着掖着的。 刘大妹说完就走了,人群因为这事,炸开锅。 “听到了吧,连刘大妹都被赶出来了。李包谷这为了娶新媳妇进门,婆婆媳妇都赶出来了,这是不是就是戏文唱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后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拉倒吧,那说的不是一回事,这是有了媳妇不要娘,那是娶小老婆。再说刘大妹有李弯月那么个好孙女,去了老二家是享福呢。” 刘大妹腰板挺直,一路到了李强军家,把事情一说,王翠花就接过了刘大妹的包袱,“娘,尽管住,你想住哪间屋住哪间。” “哪间都挺好,比你大哥家好。”刘大妹从外表看着没往心里去,其实心里有气。 “娘,大嫂她也是有苦衷的,弯月都说过,李国光要求挺多……”王翠花斟酌着这话该咋个说才好,想着要是弯月在就好了。 “你不用替她说话了,娘心里明白。”刘大妹不想听。 刘大妹前脚走出李建家,后脚李保国就来了她屋,一通翻找,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可别说金锭子,银元都没有找到一个。 “老不死的,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李保国一脚踢在门上,砰一声。 李包谷赶紧进门,“保国啊,你这又是咋了?” 李保国很恼火,朝着门又是一脚,“娘,老不死的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还寻思把她那些东西找出来卖了,我就有钱了,就可以东山再起。 我想过了,我只要有钱,也能做提包生意。孙学富能把提包卖给那里的人,我自己也能。可我就是没钱!” 李保国一脚又踢在门上,门晃了几下,他还是生气,“娘,你说老东西是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了,还是拿走了?娘,等她回来,一定得叫她拿出来看看,她要是拿不出来,就叫她滚出去。” “保国啊,你小点声,真把你爹气急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那些东西等你跟好女结婚后,你对你奶好点,哄好她,她就拿出来了。 你奶这人吃软不吃硬,你没看到李弯月就叫你奶吃了几顿饭,你奶就累死累活给她干活?”说一千道一万,李包谷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叫李保国跟李好女结婚。 “娘,我肯定娶李好女,你别天天在我耳边念经似的说个没完。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从他李国光手里也能弄出钱来。 等供销社卖不出去李弯月的提包,就得来找我,李弯月就完蛋了。”李保国一脸疯狂,仿佛看到李弯月的生意全被自己抢了,她咬牙切齿来骂自己。 李包谷赶紧插话:“所以说,你得先娶好女,娶了她,啥都有了。” “娘,你先把家收拾好吧,就这个破家我拿啥娶人家!”李保国回了屋,躺着继续想他的发财大计。 刘大妹住李强军家,很滋润,有空,她去帮帮李弯月,到点回来帮着王翠花做做饭。 她做啥,不管油多油少,王翠花从不挑,就一句“娘你想吃啥做啥,你做我还省事了呢”,而且住在这里,经常能见着弯月和两个孩子,她真正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奶,你干脆就住我们家算了。”李弯月看着刘大妹被春麦和石头围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说。 “瞎说,住哪得按着分家单上的来,不然连个规矩都没了。”住李强军家是好,但刘大妹没想着长住。 李弯月吐吐舌头没继续说。 过了几天,刘大妹来找李弯月,交给她一包东西。李弯月一接到手里沉甸甸的,就知道是刘大妹那些值钱东西,“奶,我不要,你不是说按着分家单办吗?” “分家单上没有这些,这是奶自己的东西,奶想给谁给谁。你先别忙着说不要,这不是给你的,奶是叫你给我收着,奶要是用呢,就来找你拿,要是不用,就当传给你,等你再传给石头他媳妇。” 刘大妹这些天想过,自己被赶出来,也许是李保国想把自己这些东西偷着卖了。 “奶……行,我给你收着。”李弯月还是帮刘大妹收着了。 刘大妹一身轻松,更安心在李强军家住着。王金枝两口子做了好吃的,也会来送。 今天李爱国一人来的,空着手,一进门就乐,搓着手嘿嘿笑。 “叔,你捡着钱了?”春麦问,李弯月一家也在李强军家吃饭。 “叔比拣着钱还高兴,嘿嘿。”李爱国乐的一直嘿嘿笑。 “比拣着钱还高兴,叔你说出来叫俺们也乐乐,你别卖关子了。”春麦咬着筷子着急地问,她是想不出来有啥事比拣着钱高兴。 李爱国高兴地有点过,这个那个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是不是金枝怀上了?”刘大妹看不下去他那样,直接问。 李爱国使劲点头,“奶,是这个,金枝她怀上了!”说着都哭了。 李爱国跟王金枝结婚这都第三个年头了,王金枝终于怀上了,两人在家里抱着哭了一场,他是来……对了,他是来求王翠花点事的。 李爱国一拍脑门,“二婶,金枝怀孕了,我们身边也没个老人,有些事不懂,就得麻烦你帮金枝了。” “麻烦啥,有啥不懂的事,你尽管来问二婶,二婶拿不准的,还有你奶呢。”王翠花也跟着乐呵,金枝有孩子了,这是大喜事啊。 “二婶,谢谢了。还有个事,我得麻烦弯月。弯月,我没票,光有钱,你看你能帮着买点猪肉吗?” 李爱国挺不好意思的,他也没别的人能拜托,就能来找李弯月。票都在李包谷手里,他一张没分到。 “叔,这事包在我娘身上。你要肉,就跟我娘说一声,我娘骑车子一会就买回来了,不是啥大事。”石头替李弯月答应下来,有大胖他爹钱有顺呢,买肉不麻烦。 “弯月,是这样?”李爱国高兴地问。 “你提前一天说,我能买到,当天说,有时候人家卖完我就没办法了。”李弯月回答,买肉没有石头说的那么简单。 “弯月,那我就提前一天跟你说。”能买到肉,李爱国就高兴了。 “爱国啊,我家有老母鸡,金枝吃你就来抓,可不兴买人家的。”李强军也替李爱国高兴。 “二叔,我买村里人的行了。”李爱国不好意思吃李强军家的鸡。 “听你二叔的,先抓俺家的。正好有两只老母鸡光吃食不下蛋,叫金枝吃了,我再孵几只小鸡子。”王翠花佯装生气说。 李爱国点点头,李强军一家对他的好,他会好好记着的。 “爱国啊,金枝怀孕了,你得让着她点。”王翠花这个过来人又嘱咐。 “二婶,我肯定让着金枝,她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李爱国自打进门,就没停止乐呵。 “你这孩子我放心。这真是大喜事,跟你爹娘说了没?”李强军觉着该跟李建军和李包谷说一声。 “爱国有数,不用你瞎操心。”王翠花瞪了李强军一眼,死老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提包不够卖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爱国还真没回家说过,自从分家,他一次家都没回过,“二叔,我会回去说的。” “你可别忘了,你爹娘也有难处。”李强军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逼到份上,他相信大哥不会这么办的。 “爱国,你家没空做饭的时候就上这来吃,金枝这刚怀上,得注意点。”王翠花转了话题,李强军又开始烂好人了。 说了会话,李爱国就离开了,想想还是回了家,一家三口在院里吃饭,正屋刷墙有味道。 “哥,你回来干啥,哭穷?你也看到了,家里正是用钱的地方,爹娘真没钱。”李保国瞪了李爱国一眼,这话就砸了过来。 李爱国冷声回他:“放心,我不是来要钱的。” “爱国,有啥事你说吧。”李建军放下筷子,看着大儿子问。 “爹,金枝怀上了,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李爱国说到这事,又是笑模样。 “切,原来她会下蛋啊!”李保国一撇嘴,来了这么一句。 李包谷就是噢了一声,啥话没说。 李爱国真觉着不该回来这趟,王金枝是怀孕了,他娘就“噢”一声,连句关心都没有,他露出个苦笑。 “爱国啊,好好对金枝,她怀的是咱家的长孙。你们在你二叔家住的还好吧?”李建军关心地问。 “爹,二叔他们都对我和金枝好。”李爱国终于等到了一句关心,可因为李保国和李包谷的话,他口气还是硬邦邦的。 “爹,你这话问的,二叔当然对我哥好,不然我哥能这么久不回家?哥,我可提醒你一句,二叔已经有李国春当儿子了,你可别一头扎进去,到时候白给人当儿子。 不过哥,亏得你分出去了,要不然你哪有那么两间房子住?”李保国觉着,李爱国早就打谱去住李强军家那两间房子了。 “李保国,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闭嘴。这就是在家里,在外面我非打你不可,穷玩意,天天啃爹娘,你有资格说谁!”李爱国撂下话,转身走了。 他早就想骂李保国,这回是痛痛快快骂出来了,以后他不会再为了爹娘,让着李保国这个混蛋。 后头,李保国站起来就要出去找李爱国算账去,“娘,你听听李爱国说的,还要打我,我就叫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李包谷死死拉着李保国。 “别拉他,叫他去。”李建军粗声说。 李包谷放开手,李保国没人拉,又坐下了,他也就敢在家里耍横,出去他连李东升都不敢骂。 李建军叹了口气,“李保国,你就折腾吧。我跟你娘生了你,没得选,认了,可其他人不该你的。我把话放这,你要是哪天叫人打了,别找我给你出头。” 说完,李建军出了家门,他懒得骂李保国更多了。 村里人都知道王金枝怀了孕,“你说王金枝分家就怀上了,真是邪了门。” “邪啥门,听说李包谷顿顿叫王金枝吃饼子就咸菜疙瘩,神仙能怀上?她分出来想吃啥吃啥,可不就怀上了吗。” “不能吧,李建军好赖是大队长,生活条件能比咱差,那李包谷咋不去编提包?” “打肿脸充胖子,活受罪呗。” 王金枝这怀孕了,天天来李弯月家,李爱国不放心她,不叫她一人待在家里,她就跟李弯月一起。 今天又是供销社来收提包的日子,检查好了提包,给了钱,收提包那人坐了下来,一月至少打一回交道,李弯月也熟悉他了,这人叫王树一。 王树一这人有些不同,不爱抽烟,不喝茶水,就喜欢李弯月家的井水,烧过放凉的凉白开还不行,就爱直接喝,拿起瓢就喝了一瓢井水。 “李同志,马主任叫我问问你,能不能多编些提包,供销社的提包供不应求。”王树一说完,又拿瓢舀井水。 这才开春没过多久,井水太凉,王金枝小声跟李弯月嘀咕:“弯月,还是给他来点凉白开吧。”村里人都不敢这么喝的。 李弯月笑着对王金枝小声说:“金枝,没事的。” “李同志?”王树一还等着李弯月说能不能多编提包呢。 “不是我不想多编,是村里人开始上工,编提包的时间就少了,编不了以前那么多。”李弯月也想多收些提包,多赚些钱。 王树一点点头,看了王金枝一眼,王金枝识趣地站起来说出去走走,王树一看她走了,才说:“李同志,那羊毛别都从一只羊上薅,外头还有好些羊呢。” 李弯月一下懂了他的意思,对啊,还可以找别村的妇女编提包,“我试试吧。对了,大提包还是小的好卖?” “李同志,都好卖,你就放心大胆的找人多编吧。”王树一又喝了一瓢井水,还拿桶装了一桶井水,就离开了李弯月家,临走前,叫李弯月赶紧多找“羊”。 等王树一的车走的看不见了,王金枝才慢悠悠走回李弯月家,看李弯月愁眉苦脸,“弯月,咋了?” “金枝,你说别的村的妇女能愿意编提包吗?” 原来弯月是犯愁这事啊,王金枝敢打包票,肯定有大把人想学编这种提包,她慢慢坐下,“弯月,不瞒你说,我嫂子就来找过我,想学编提包,不过我可没教她啊。别的村有好些妇女羡慕咱村妇女能编提包呢?” 李弯月不愁了,那王树一说的法子能行。 王金枝一想也明白李弯月想干啥了,“弯月,你要是想叫别村的妇女也编提包,可以找我爹,他是大队长,肯定认识好些村的大队长,叫他先问问他们的意思。” 王金枝帮着出主意,这样比李弯月直接去人家村子,找大队长有用。 “金枝,你现在行啊,挺有主意的。”李弯月这正愁咋去发动其他村的妇女呢,听王金枝这么一说,这个办法最好。 “弯月,你笑话俺!”王金枝脸一红,这些事李弯月自己也许早就想到了,她是多嘴了。 “不是,金枝我了可没笑话你。”李弯月赶紧摇手。 王金枝松了口气,跟李弯月继续编着提包聊着天,等李弯月家的挂钟又响,她就起身往家走。 “金枝,在这吃行了,等崔润山回来,叫他把李爱国也叫来。”李弯月留王金枝。 “不用,爱国都做好饭了,我就回去烧把火热热就成。比起其他人,我这够享福了。”王金枝慢慢往家走。 别人怀孕,还都下地呢。李爱国不叫她下地,连编提包都不叫她编,王金枝好说歹说,又叫王翠花帮她说话,李爱国才继续叫她编提包。 李弯月也开始做饭,她多做了两个菜,把李建军叫到了家里来,说了提包的事。 “这事简单,我给你叫来那几个村的大队长,你跟他们说,我这就去。”李建军站起来就要走,他是真把李弯月说的事当要紧事来办。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标准说了算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大爹,吃完饭再去。”李弯月哪能叫李建军饭没吃几口就这么去。 “赶牛车慢,要是不快点去,就耽误下午上工了,大爹拿个馒头路上吃就行。”李建军说。 “大爹,叫崔润山用自行车带你,不差这一会。不用通知那么多村的大队长,我想着先找两个村子的妇女试试,看看情况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李弯月懂。 外村人隔的远,要是编的提包不合格,又一下子攒了很多送来,自己说不收,他们肯定得有意见,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那行。”李建军又坐下来,安心吃完了这顿饭,才跟着崔润山一起走了。 傍晚,李建军带着两个中年男人来了李弯月家,李弯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 两个中年男人都是其他村的大队长,上来都没动筷子,先问李弯月提包的事。 李弯月就把想好的说了,他们村的妇女要是想编提包,她就轮流去给上课,学会了就可以编,“我丑话说在前头,合格的收,不合格的一律不收,没条件可讲。” “李建军,你这个侄女说话一套一套的,怪吓人的。”其中一个大队长姓李,叫李大炮,他笑着说。这闺女说起正经事来,比汉子都严肃。 “现在吓人,和费大劲编了一堆提包,一分钱拿不到,哪个吓人,你想想?”李建军完全赞同李弯月这个说法。 要是坐下来就什么都好说的架势,等收提包的时候,麻烦就找上门了。 “也是,那侄女你先去俺们村教,俺下午说了这事,有许多妇女想学编提包,这合格不合格的事你说了算。 俺一个大老粗,看不出来提包啥样叫好,啥样叫不好。”李大炮是实话实说。 供销社卖的“福女”提包他看见过,一堆妇女抢着买,可在他看来跟自己媳妇编的差不离,但媳妇编的拿到黑市去卖,都卖不上价,更不用说卖给供销社。 供销社光卖“福女”提包,已经不到各村收提包了。 “不是我说了算,是有统一的标准,达到标准就合格,达不到标准的,谁编的也是不合格,每个人都得按着这个标准来。 供销社收,人家也是按着这个标准检查。”李弯月不想叫人认为标准是她定的。 李大炮觉着自己也许说错话了,赶忙说:“侄女,你就先去教教看。俺们村的妇女干活挺认真,俺是大老粗,不代表俺们全村人都是大老粗。 以前有技能比赛,俺们村妇女得过好几次第一,她们不会光图快,不认真编。我虽然不会看好坏,但有我媳妇呢,我媳妇……” “李大炮,行了,别光你说,也让我说几句。侄女,你还是先去我们村,我会找几个手巧的,先跟你学,你觉着她们行了,再让她们教其他人,这样侄女你也轻松。 至于提包合不合格,你按着你们村的标准来收就行,我保证没人敢闹事。”另一个村的大队长王金生也说话了。 李大炮急了,“王金生,我先说的,就该先教俺们村!” “你没说到点子上,就得换成先教我们村。这可是侄女家,你别耍横。”王金生不怕李大炮,李大炮就是嗓门高,比他壮实,打起来不一定能打过他。 这两人跟李建军关系挺要好,平时三个人在一起吃饭,说急眼了就会吵吵。 李大炮想起这是李弯月家,压住了火气,瞪了王金生一眼,看王金枝看着李弯月,他也看着李弯月等她选,“俺是文明人,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侄女,你说先教哪个村?” 王金生的话给李弯月一个启发,“这样,你们每人找几个手巧的妇女来我们村,我一起教,你们看怎么样?” “侄女你这主意好,等明天下工我叫她们坐牛车来。还得是人家侄女,你王金生呢,有这好办法不知道说,非得跟我们村争。”李大炮答应也不忘挤兑王金生。 王金生不跟他一般见识,几个人吃起了饭。 吃了几筷子,王金生又说话了,“侄女,编提包得用苞米皮,这个苞米皮咋弄?” “你们村都有苞米皮吗?”李弯月问。 李大炮和王金生都说有。 “王金生,苞米皮当然得染,你连这都不懂?侄女,俺们村的人会染苞米皮,这事就不用你了。”李大炮大喇喇说,这个他懂。 “千万不能用你们自己染的苞米皮,那样编的好也是不合格。苞米皮我亲自染,染好了你们发下去,”李弯月强调。 福女提包除了花样,最关键就在她染的苞米皮上。 “侄女,听你的。”李大炮本来是想给李弯月省点事,没想到差点办错了事。 “侄女,除了这个还有啥要注意的?”王金生也没想到这苞米皮,得李弯月亲自染,这提包管的真严格。 “最好每月月中和月尾来送提包,你们得找个信的过的,最好识字的人,得对数,算账,钱呢,等供销社给我,我就给你们送去。 每个人编了多少提包,你们都得记清楚,最好找个办法知道哪个提包是谁编的,这样万一有不合格的,好找出人来。 最重要的一点,学会了不给我编行,但不可以用福女提包的名义往外卖。”李弯月把收提包会遇到的一些问题说了出来。 “侄女,我记住了。”王金生牢牢都记在了心里。 李大炮也记在了心里,看来这编提包并不是学会了就编这么简单。 吃饱喝足,该了解的都了解了,李大炮和王金生就走了,李建军也起身走。 “大爹,谢谢你了。”李弯月诚心道谢,没有李建军,这事没有这么顺利。 “谢啥,要说谢,大爹得谢谢你,没你,没你爹娘,爱国两口子哪有那么好。”李建军说。 “大爹,咱俩别谢来谢去了,有空你就来吃饭。”李弯月不知道除了这句还能说啥,给钱,大爹不会收的。 “行,大爹就爱吃你做的饭。”李建军觉着有李弯月这句话就够了。 村里人吃饭早,第二天,李弯月家刚吃完晚饭,就有人来说两个村的妇女到了,李建军叫李弯月去空场上。 “娘,你忙去吧,碗我来刷。”春麦把李弯月推出门。 李弯月来了空场上,一共来了十多个妇女,个个看样都是干活利索的。李弯月教的认真,她们学的认真也很快。 一直到天擦黑,看不清了,妇女们才走,李弯月也往家走,走没几步就见到崔润山来接她。 李弯月过去牵着他的手,两人并肩往家走,“崔润山,这么几步路,你不用来接我。” “没办法,闺女赶着我来的。过几天,村里会来人拉电,咱家拉上电吧。”崔润山紧紧牵着李弯月的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二只羊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村里妇女看到有外村妇女来学编提包,心里打起了鼓。“你说弯月这是不是嫌咱们编的不好,想叫外村人来编?” “不能吧,没听弯月说过啊。” “那为啥教外村人编,这不是抢咱村生意吗,你说是不是因为王棉花那颗老鼠屎?” “那都多久的事了,弯月这还秋后算账?不行,我这心里叫你说的不踏实,我问弯月去。”马桂香直接来找了李弯月。 她没来那些弯弯绕,就问李弯月教外村人编提包,是不是就不叫本村人编了,李弯月直笑,“婶子,你叫她们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叫别人编,也得先叫咱村人编。” “我就说吗,她们是瞎担心。”马桂香放心了,“不过弯月,那你干啥教那些外村妇女?” “供销社嫌咱们编的提包不够卖,叫咱们多编些,可现在得上工,咱们编不多,我就想着找外村人编些。 婶子,我不会帮外村人,不帮自己村的人。”李弯月这几天还纳闷着,有些人编了三两个提包就来送,还问她好几遍合不合格,原来是担心这个。 “这样啊,我会帮你跟他们说明白的。”马桂香拍胸脯说,出去就跟那些碎嘴子的妇女把事情说了。 有些妇女被吓得,怕李弯月不再收提包了,点着火油灯,编提包编到天蒙蒙亮。 “原来是这样,这下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我就说吗,弯月不是那种人,可就是没人信。”说这话的人,就数她说的最悬乎,说李弯月叫李建军开了介绍信,是挣足了钱,想拿着提包跑,天天叫闺女在李弯月家门前守着。 “反正事就是这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马桂香自己是完全信李弯月说的,至于其他人不信要傻干,她就管不了了。 过了几天,李弯月教会了那些外村来学编提包的妇女,就叫她们回去教村里其他妇女,“关于提包合不合格,一定要严格按标准来,不能讲情面。你们收的提包,由我检查,我收的提包,也有供销社检查,蒙混不过去。”李弯月又强调了一遍这事。 “李同志,那要是你说合格了,供销社又说不合格,这个情况咋办?”有个妇女小心地问。 “还没出现这种情况。供销社收提包的标准,跟我和你们说的标准一样,你们只要严格按着我说的标准来,就能合格。”李弯月叫她们放宽心。 她们的担心她懂,谁也不想辛辛苦苦编了提包,却拿不到钱。 “李同志,我有个问题问。”又有个妇女举起手,看李弯月叫她说,她小心地问,“李同志,供销社是收了提包,当时就给钱吗?” 她怕供销社给李弯月打白条子,李弯月给她们打白条子,到最后是白忙活,其他妇女听了这个问题,也看着李弯月。 “供销社都是当时就给钱,没拖欠过。大家可以放心,只要提包是合格的,到月底肯定能拿到钱。”李弯月明白大家的担心。 “那俺们就放心回去教了,等教好了就来请你去染苞米皮就行,是吧,李同志?”有个妇女问。 “是这样。”李弯月说。 妇女们都放心回了村。 加上这两个村的人编提包,到时送来的提包能很多,李弯月一个人检查,怕会忙不过来,她就想着找人帮忙,想来想去,她想到了马胡兰。 第二天,马胡兰听李弯月说了这个事,“弯月,你管饭不?” “管,你咋和方学良一样,都不说要多少钱,光要我管饭。”李弯月好笑地说。 “还不是他,回来就说你家饭多好吃。你既然来找我,我也想尝尝。”马胡兰说起方学良,就没好气,叫李弯月想起一个词欢喜冤家。 “那你抽空来我家,我先教你怎么检查提包合不合格。” “行。”马胡兰痛快答应下来。 这检查提包比编提包容易,刚开始是马胡兰检查一遍,李弯月再检查一遍,后来李弯月就放心叫马胡兰检查了。 半个月后,李大炮和王金生都叫李弯月去村里给染苞米皮,李弯月按着他们统计的编提包人数,给染好了差不多够半个月用的,叫他们用完了,再去找她就行。 一个月后,两个村送来了第一批提包,有了马胡兰帮忙,检查提包很快,有些不合格的,李弯月叫他们拿回去。 “侄女,这就能等着拿钱了?”李大炮一脸不相信地问。 “是,等供销社来收了提包给钱,我就给你们送去。这是条子,写着提包的个数,你们看看对不对。”李弯月把方学良写好的条子拿给李大炮和王金生看。 她还以为马胡兰和方学良一起干活又要吵吵,结果真跟方学良说的那样,不叫他种地,叫他写字算账,人家专业着呢,两人一点没吵。 拿了多少提包,李大炮和王金生他们都有数,除去拿回去的,剩下的数完全对,两人好好装好条子回了村。 “弯月,吃啥啊。”正事忙完了,马胡兰就想到了吃上。 “马同志,你这个觉悟不行,咋能问吃啥,该李同志做啥咱吃啥,不能要求人家。”方学良总算是抓到马胡兰的错处了,就教育她。 谁叫平时上工,一轮到他和马胡兰一起干,马胡兰就挑他的错。 “方学良,弯月都没说啥,用你在这里瞎叭叭?你觉悟高,就别留在这里,回知青站吃去吧,还能给弯月家省粮食,那我佩服你的高觉悟。”马胡兰知道方学良就是怪自己嫌他干活不好,在报复自己。 “嗨,你还别激我,我不上套,我就在这吃,这都是我跟李同志说好的。” “好了,你俩没听说一个词打情骂俏吗,我看着你俩就像,这样我可不叫你俩吃饭,把你俩赶进小树林去。”李弯月开玩笑。 马胡兰脸上一红,捂着脸进了屋,“弯月,你说啥呢,谁跟他个书呆子打了?”那个词,马胡兰都不好意思说。 方学良拿下眼镜用袖子擦擦,又戴上,低着头脸上也红了。 李弯月玩笑开够了,转了话题,“我不说了,包饺子成不,昨天我刚割的肉。” 李弯月都想好了,平时管马胡兰和方学良饭,到年底给他俩点东西和钱。 “成,我不会包,但我会擀皮。”马胡兰上手帮李弯月…… 又过了半个月,供销社的人就来了,王树一看这回多了好些提包,满意地对李弯月笑,“李同志,这下主任该高兴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欢喜冤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提包够了?”李弯月这回给王树一舀了一碗井水,结果人家不喝,还是去拿瓢舀井水。 “先这样吧。”王树一正事说完,又笑着说:“李同志,这井水就得用瓢喝才对味。” 井水拿回家,他倒出来喝,跟在李弯月家用瓢喝比,就是差了点意思。 “我把瓢送给你?”李弯月就是开玩笑,她是没喝出来,瓢里的井水跟碗里的两样味,结果王树一眼睛一亮,乐滋滋说:“那敢情好。” 王树一走的时候,除了一桶井水,还拿了一个瓢。 李弯月就来地里找方学良,她已经跟李建军说过了,叫方学良回去算账。 方学良正在犁地呢,被马胡兰在后面说的耳朵都长茧了,早想撂挑子走人。 “马同志,我的姑奶奶,你嗓子不冒烟,我这心里都要炸开了。你这样太打击我的干活热情,你老快歇歇吧。”方学良鼻子眼睛皱成一团,朝着马胡兰拜。 马胡兰刚要接着骂,见到李弯月,白了方学良一眼,“弯月,你来叫我去检查提包?” “不是,我是叫方同志去算账。” 李弯月话音刚落,方学良放下犁先走了,“李同志,赶紧的吧。”只要能不挨马胡兰骂,方学良干啥都乐意。 “方学良,你还没跟大队长说呢。”马胡兰在后头一脸着急地提醒,方学良这么走了,要被扣工分的。 李弯月赶紧说:“胡兰,我跟队长说了,方同志不会被扣工分的。”这马胡兰就是嘴硬心软。 马胡兰觉着李弯月在打趣自己和方学良,低着头小声说:“那就好。” 回到家,李弯月叫方学良把各村的钱数分好,叫他放工时,要是自己还没回来,找李建军广播一下,他给村里人分钱,她就骑车子去另外两个村子。 李弯月先到了李大炮的村子,李大炮看见李弯月,就知道是来送钱的。 “那个不是李弯月吗,是不是送编提包的钱?” “应该是,没想到这么快。” 一堆人扔了锄头,都围了过来,“队长,这是不是分钱了?” 李大炮一撸袖子,大声吼,“都回去干活,这成什么样子,跟没见过钱似的。” “队长,俺还真没见过大团结,叫俺们看看吧,等分到钱,俺们中午不吃饭,把工分补上也乐意。大伙说是不是?”一个汉子在人群里蹦着高往李弯月这里看。 “是,队长叫俺们看看吧,就这一回。”其他人也喊。 李大炮看吼是没用了,这些人的心情他理解,他跟自己媳妇也想过好几回这编提包的钱,他虎着脸,“妇女到前面来,汉子靠后,这提包可是妇女编的。” 说完,李大炮又朝李弯月笑着说:“李同志,叫他们看吧。” 李弯月点点头,拿出厚厚的一沓钱,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声“娘哩”,大伙都瞪着眼,看着李弯月把手里的钱给了李大炮。 “这么多?”李大炮到年底得给村里人分钱,还是见过钱的,可拿着这卖提包的钱,他觉着比那多。 “叔,不这么多,你得跟我急,你还是点点吧,看看跟条子上的钱数是不是对得上。”李弯月笑着。 “队长,快点点,点完了你好分给俺们,不是你说得赶快上工吗。”妇女们都想早点分到钱。 李大炮早把那个钱数记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数起了钱,输完后是一分不差,“侄女,钱数对。” “那我走了,你给她们分钱吧。”李弯月靠着那些着急想分到钱的妇女。 李大炮有些过意不去,人家李弯月骑着车子送来钱,快要晌午了,哪能不管饭就叫人家回去,“侄女,你留下吃饭吧。” “对,侄女留下,去队长家吃饭吧。”其他人也跟着李大炮叫李弯月侄女,他们都打心眼里感激李弯月,没有李弯月,他们挣不到钱。 “谢谢大家的好意了,不过还有另一个村的钱,我得给送去。”李弯月骑上车子就要走。 李大炮拖住李弯月的车子后座,“侄女,你这样走,叫你大爹咋看俺。荣芳,回家里把那肉拿来。” 李大炮的媳妇刘荣芳唉了声,往家跑,李大炮呢,叫李弯月教教他该咋分钱。 李弯月叫他按着记录本分,谁编了多少个,分多少钱,跟她们说清楚,她们觉着对,就把钱给她们,叫她们摁手印,这样出不了错。 李大炮点点头,喊出个汉子来,这人是会计,叫他一起分钱。 “侄女,你别走啊。”李大炮怕李弯月就这么走了。 “队长,俺们帮你看着她,你就快分钱吧。”妇女们看着钱,拿不到手里,都急坏了。 李大炮开始跟会计分钱,李弯月等了一会,刘荣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羊肉,“侄女,昨天村里刚杀的羊,这肉给家里孩子吃吧。” 自打成了李弯月,她还没吃过羊肉呢,谢过刘荣芳,拿着羊肉,李弯月到了王金生的村里。 王金生无论如何都要李弯月留下来吃饭,叫他媳妇把李弯月请回了家,他去给村里人分钱。 王金生的媳妇叫刘花花,跟刘荣芳是表姊妹,很健谈,一路说着话,拉着李弯月进了院。 李弯月把羊肉拿下来,刘花花非不收,“我表姐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进来吧,弯月。” 李弯月跟着刘花花进了她家,她家有三间屋,虽然不新可很干净,板凳上放着苞米皮编的垫子,很好看。 “这个是怎么编的?”李弯月对这个垫子挺感兴趣的。 “侄女,你觉着这东西能卖钱不?”在刘花花看来,李弯月问的东西,就是能赚钱的。 “我说不准,我帮你问问供销社的人收不收。”李弯月没想到自己刚一问,刘花花就想到了卖钱,看来人人都想挣钱。 “那敢情好。我们村的人啊,都会编这种垫子,这垫子有个框架,很容易编,比编提包省事,要编成彩色的还能好看。”刘花花把编垫子的框架拿给李弯月看,还给了李弯月两个垫子。 李弯月本来就觉着苞米皮光编提包太单一了,应该多编些东西,这下找到了一样,她就多跟刘花花聊了聊。 等王金生回来,听刘花花一说垫子的事,高兴坏了,“侄女,要是这事能成,过年我送你半头猪。”王金生干啥事都爱跟李大炮比着。 “我问问,你先别忙着发动妇女们编,还是先编提包。”李弯月觉着这都没准的事,现在高兴早了。 “侄女,心里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我懂。等侄女你说可以了,我再叫她们编。”王金生叫刘花花拿出酒,这算是双喜临门,他得喝点。 “侄女,你也喝一口吧。”王金生要给李弯月倒,李弯月说不会。 吃完饭,李弯月赶紧回了家。家里,锅里饭还是温的,她就知道崔润山又能等自己,“崔润山,你就先吃呗,这都几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活祖宗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我躺着睡着了,不是等你。”人家崔润山不承认是等她。 李弯月把饭端出来,把桌子放到炕上,陪着崔润山吃饭,说了垫子的事,“等王树一再来,我叫他把垫子拿回供销社,问问马主任收不收。要是收,万一提包不好卖了,还可以编别的卖。” “应该行,省城的供销社有卖垫子的,不过不是苞米皮的。”崔润山边吃着,边跟李弯月说。 …… 李保国叫李包谷赶紧把刘大妹接回来住。 “急啥,这墙没干透,你奶回来,你住哪?”李包谷问。 “娘,连外村人都跟着李弯月编提包,这说明啥,说明编提包很有赚头,李弯月那人精着呢,不赚钱她不会干的这么起劲。 娘,咱不能等了,得赶紧把老不死的接回来,哄她拿出值钱的东西,我找人编提包,咱们也能赚大钱。赚了钱就不用刷墙看着像新房子,可以盖新房子。”李保国都看到了一张张大团结在眼前飞,就等着他伸手抓住。 “保国啊,咱不是说好了吗,等你结婚后,再叫你奶拿出那些值钱东西。等你生了儿子,你奶肯定得给东西。”李包谷虽然向着李保国,但她不信赚钱跟李保国说得这么简单。 “娘,光等着,白花花的大团结都叫李弯月赚走了,你甘心我不甘心。你想想,我就是一个提包挣一毛,一百个就是十块,你看供销社一车拉走的提包,一次得有五六百个,这活比坐办公室都挣得多。” 李保国不想去镇上坐办公室了,他就想做提包生意。他比李弯月强多了,就是缺钱。 “保国,我打听过,李弯月收提包不用花自己钱,就是供销社给了钱,她就发下去。”李包谷问过别人的,李弯月做这个生意一分没花。 “娘,你不懂,我不给人家供销社的人钱,人家凭啥不收李弯月的提包收我的?娘,这回我准能挣到钱,你就赶紧把我奶接回来吧。”李保国非缠着李包谷把刘大妹接回来。 “接回来你住哪?”李包谷还是拿着儿子要紧。 “娘,有钱了,住哪不是任着我挑,你就别想这事了,赶紧把人接回来。”李保国急了。 “晚上吧,这要上工了。”李包谷说。 “晚上你记着,叫老不死的收拾东西回来。” “保国啊,你奶回来你可别老不死的叫她。”李包谷跟在李保国后头嘱咐。 “娘,我不傻。”李保国不耐烦地回屋躺着了。家里刷墙,得有人看着,他天天在家里。 下午放工,连饭都没做,李包谷就来了李建军家。李弯月把羊肉拿来,跟刘大妹一起加萝卜豆腐炖了一锅,一家人正准备吃饭。 “大嫂,你来了?”王翠花赶紧给李包谷拿筷子。 李包谷没搭理,看着刘大妹,“娘,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叫你住到二弟家,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刚刷完墙,还没干透,保国就天天催我来叫你回家,娘,回家吧。” “噗嗤”,春麦捂着嘴笑出声来,大姥编瞎话都不会编,李保国能说出那话,换成大姥爷她还能信。 李弯月瞪了春麦一眼,春麦才不笑了。 “大妈,你家房子没干透,我奶回去住哪?”李弯月总觉着李包谷来请她奶,也太急了点,还提李保国,更叫人没法信。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奶回去还住她那间屋。”李包谷就站在那里,等着刘大妹跟她走。 一大家子人吃饭,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到底不像回事,王翠花又叫她吃饭,李包谷就是不吃。 “包谷啊,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回家。”刘大妹抬起眼看李包谷,轻飘飘说。 “娘,你吃完就回去吧,炕我都给你烧好了。”李包谷眼巴巴等着刘大妹跟她走,刘大妹不回去,李保国又要生气。 “你还没给建军做饭吧,赶紧回去做,我一会就回去。”刘大妹淡淡地说。 “娘,那你把东西都拿上,回家住就不用再回来二弟家了。”李包谷这才记起来还没做饭呢,赶紧跑回了家。 刘大妹吃好饭,被李强军送了回来。 “娘,你不想在大哥家吃,就去我家。”李强军其实想叫刘大妹一直留在自己家住。 娘都这么大年纪了,就该享福,他不在乎是不是按着分家单的来,可娘铁了心按着分家单上的来,咋劝都没用,他只能这么说。 “娘知道,回去吧。”刘大妹看着李强军走了,才进了李建军家。 “奶,你回来住太好了。奶,因为给我娶媳妇,叫你出去住,孙子太没用了。”李保国看着刘大妹挎的包袱,眼睛一亮,就开始道歉,还假惺惺地抽噎。 刘大妹才不爱看李爱国演戏,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刘大妹出门前,在地上洒了灶灰。回来后,她看到地上有黑脚印,就知道有人进了她的屋,不用猜,她就知道是李保国,只有李保国在家里。她的东西也被人动过,刘大妹对自己东西放在哪有印象。 刘大妹打开她那屋的门进去,李保国跟了进来,指着刘大妹鼻尖,“老不死的,你把那些值钱东西放哪了,赶紧拿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李保国都翻过了,刘大妹没把值钱的东西拿回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东西。”刘大妹悄悄往门口退,李保国的眼神很瘆人。早知道她就等李建军和李包谷回来,她再回来,现在家里就她和李保国。 “老不死的,你还装傻,你的金锭子银元呢,赶紧给我!”李保国把刘大妹扯进门,还插上了。 刘大妹这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七老八十,根本不是李保国的对手,“李保国,你要干啥!” 李保国一下把她甩在地上,旁边有烧火棍,刘大妹拿起来往李保国身上打,被李保国一把抢了去,她又去开门。 李保国就一个念头,他得要到钱,过去就给了刘大妹一棍子,刘大妹倒在地上,李保国把人翻过来,就看到她一脸血。 李保国死死掐着刘大妹的脖子,可刘大妹一动不动,他心里慌了,白着脸嚷嚷:“死了?老不死的,你别装了,赶紧说出那些值钱东西在哪,你是不是给了李弯月!” 刘大妹连声都没出,李保国觉出不好,颤抖着把手放在她鼻子底下,吓得一下坐在地上,“不是我干的”,他语无伦次地往后退,想着该咋办。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没人知道是他做的,对,没人知道!李保国一骨碌爬起来,去李包谷屋里找出那个纸糊的盒子,拿了所有的钱和票,又给自己写了封介绍信,盖上了印,拿着跑了。 李建军回家,看到刘大妹的屋开着门,“娘”,他叫着走进来,看到刘大妹躺在地上,一脸血,扑上去就大声叫着娘。 第一百八十章 焦心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包谷到家门口听到有哭喊,跑进门一看,刘大妹倒在地上,一脸血,李建军在哭,李包谷慌了,“娘这是咋了,我去找赤脚大夫。” 李包谷转身往外跑,刘大妹流了那么多血,看样要坏事,她赶紧找到赤脚大夫拉回家里,赤脚大夫给刘大妹糊上草药。 刘大妹脑袋倒是不流血了,赤脚大夫摇摇头,“队长,送婶子去医院吧,这样放着不行。” 李建军赶紧套了牛车,把刘大妹抱上车,就赶着牛车走了,走到李弯月家门前,又叫上了李弯月。 李弯月一看见她奶那一脑袋血,虽然不淌了,可也是心差点都吓停,倒在崔润山身上,脸色惨白。 崔润山还冷静:“大爹,你先走,我跟弯月一会就追上去。” 李建军点点头,赶着牛车走了,李弯月抓着崔润山的手,“崔润山,你说奶她……” “弯月,奶没事。”崔润山语气很坚定。 李弯月告诉自己得冷静,可那个人是她奶,一脸血,一动不动,她哪里冷静的了,李弯月牙齿咯噔咯噔响,“崔润山,我奶不会有事的,是吧?” “奶会吉人天相的。”崔润山的话,叫李弯月慢慢平静下来,“那咱们走吧。” “我回去骑车子。”崔润山骑上车子带了李弯月,在卫生站门口追上了李建军的牛车。 进了卫生站,刘排风一看就叫李弯月赶紧把人送去省城的大医院。 李弯月死死抓着刘排风的手,眼圈红了,指节都泛白。“排风,我奶她……” “弯月,我们这里没设备,去大医院保险点,你奶没事的。”刘排风安慰李弯月。 崔润山借了卫生站的电话,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来了一辆小汽车,开车的是王建设,拉上李弯月他们就来了省城的大医院。 李建军家,李包谷越想越不对劲,家里不该一个人没有,干活的不在,那李保国呢,她回屋,看到那个空盒子,整个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坐了一会,她扶着炕沿爬起来,把盒子放好,哆嗦着把门口那一摊血拿土盖上了,回炕上躺着就觉着气都上不来。 李保国拿钱跑了,那刘大妹是李保国打的! 急救室外面,李建军抱着脑袋蹲着,李弯月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啥都看不到,她在门口踱来踱去,觉着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门砰一声打开,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李弯月冲上去,“大夫,我奶她咋样?” 大夫说了几句话,李弯月明白意思了,能救,但得花不少钱,人家应该看出他们是农村的,怕他们没钱。 “我是崔润山。”崔润山站到李弯月身边沉声说。 那个大夫一时没明白崔润山话的意思,很怪异地看了崔润山一眼,是叫他交钱,他说名字能当钱用? 不对,他说他姓崔?大夫点点头,“那尽快交上钱”,说完大夫就进去了,李弯月他们又陷入了等待。 “崔润山,你回家拿钱,顺便把大爹送回去。”李弯月的脑子终于能用了,不再是一团浆糊。 “我得等你奶醒来。”李建军站起来,腿都僵了,眼睛赤红。 “大爹,你是大队长,就这样扔着村里人不管,我怕……”李弯月说不下去了,换成她,有人劝她去忙别的事,她也不会同意。 崔润山拥拥李弯月,“那些等奶没事了再说吧,钱会有人交的。” 崔润山话刚说完,王建设过来了,把单子给崔润山,“崔哥,钱交好了。”王建设想问问刘大妹怎么样,可看着门还紧闭,没问,在一旁坐着。 李建军蹲着拿出烟袋刚要抽,王建设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叔,这里不能抽烟,要不我带你找个地方抽。” “不用。”李建军的声音都哑了,把烟袋放进嘴里,也不点火,就那么吧嗒。 “叔,你去坐着吧。”王建设要扶李建军起来。 李建军挤出个苦笑,“不用,叔蹲着就行。” 李弯月等的焦心,真恨不得冲进去,看看她奶咋样。 “咋这么慢,急死人了。”李弯月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到门边,门从里面推开,李弯月赶忙问:“大夫,我奶咋样?” “老太太没事了,不过得住院,钱尽快交上。”一个中年穿白大褂的大夫温和地说。 “谢谢大夫,钱已经交了。”李弯月跟着车子走,紧紧抓着她奶的手,眼泪扑簌簌掉。她奶脸色惨白,脑袋上一层厚厚的纱布。 李建军站起来晃了一下,被王建设扶着站稳,他摆摆手,也抬腿走。进入病房,李建军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刘大妹。 一个护士过来,轻声说麻药药劲过去,刘大妹人就会醒。 李弯月擦擦眼泪,转身哽咽地说:“崔润山,你回家拿钱去,等着春麦和石头回家,把他们送到爹家里去。大爹,你也回去交代一下事情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李建军不想走,可李弯月说的对,村里那么多人,他这个大队长长时间扔着不管是不行,“那大爹先回去一趟,弯月你好好看着你奶。” 李建军看了看刘大妹,跟着崔润山走了。两人回村,崔润山回家里拿钱,李建军回了家。 “赶紧拿钱。”李建军进门见到李包谷就要钱。 “娘咋样?”李包谷心里哆嗦,一方面她怕刘大妹醒来,说出是李保国害的她,一方便她又想叫刘大妹醒,要不然李保国就成了杀人犯。 “没出事,就是得用钱,你赶紧把钱拿出来,救娘要紧。”李建军阴沉着脸,声音不耐烦。 “弯月不是去了吗,叫她拿钱吧,咱家没钱了。”李包谷声音很小,就剩个空盒子,她上哪里拿出钱来。 “弯月拿的是弯月的,咱家也得拿,赶紧的,别废话,我去找李国光说说队里的事情,你赶紧准备钱。”李建军抬腿走了。 他不爱听李包谷这话,哪有儿子不拿钱,光叫孙女拿钱的道理。 崔润山这边,把春麦和石头送到了李强军家,王翠花把崔润山拉出来。 “润山,你跟娘说实话,你奶咋样了。”村里有人说看到李建军用牛车拉着刘大妹,还有人看见李保国慌慌张张跑了,她总觉着事情不是崔润山说的刘大妹闪了腰那么简单。 “娘,我奶她真没事。”崔润山任李包谷打量。 “真没事,那我这眼皮咋一直跳?不对,没事你奶咋没回来?”王翠花又问。 “娘,大夫说我奶得养,我和弯月就想着叫她好利索了再回来。”崔润山一脸坦荡,话也一点不停顿。 “那你奶是在卫生站吧?”王翠花想去看看。 “娘,奶是在省城。卫生站的大夫说那里有个老专家专治这个,我们就去了,钱花多点,但能除根。” “润山啊,你没骗娘?”王翠花从崔润山脸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儿子打了老娘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娘,奶真没事,过几天就能回来。春麦和石头先在你家住几天。”崔润山给王翠花说了几点叫两人上学,王翠花答应着,就看着崔润山走了。 “润山说娘是咋了?”李建军见到王翠花回屋,就着急地问。 “说娘闪了腰,没事。”王翠花把崔润山的说辞,给李强军说了,李强军放下了心。 崔润山来叫李建军。李建军刚从李国光家回来,听到崔润山喊他,冲李包谷伸手,“钱呢,赶紧给我,娘那真等着钱急用。” “咱家真没钱,都给保国张罗娶媳妇了,不信你看盒子。”李包谷把空空的盒子拿出来给李建军看。 李建军不信一分没有,“李保国呢,你肯定把钱都给他了,叫他出来。我娘躺在屋里,流了那么多血,他在家是个死人?狗玩意!” 李建军要进屋,李包谷神色慌张,嘴都咬出血,胡乱说:“保国看家里花钱如流水,去镇上工作了,没在家。他昨天说过,你没认真听,他要结婚知道挣钱了。娘跟前离不了人,你赶紧走吧。” 外面,崔润山又叫了一声,李建军往屋里看了眼,还是转身走了,李包谷长吁一口气,只能瞒一时是一时了。 “大爹,咱们走吧。”崔润山骑着车子,王建设在镇上等他们。 “润山啊,你拿的钱够了?”李建军有些没脸问。 “大爹,够使了。”崔润山回答。 两人来到镇上,又坐着王建设的车回了医院,刘大妹已经醒了,见了李建军扭开脸。 李建军一头雾水,悄悄把李弯月拉出去,“弯月,你奶这是咋了?”看样不愿意看见他。 刘大妹已经跟李弯月说了是咋回事,李弯月面对着李建军,这话不知该咋说,“大爹,李保国他……” “你大妈说他去镇上找工作去了,找个屁的工作,他要能那么体谅人,就不是李保国了!不是弯月,你提李保国干啥,难道她奶她……”李建军晃了一下,咚一声撞在身后的墙上。 “大爹,你没事吧。”李弯月过去拉李建军。 李建军摆摆手,使力气站好,“你奶说保国推的她?” 李弯月没说是不是,李建军砸了自己的头一下,蹲在地上,呜呜哭着。他咋养了李保国那么个混蛋玩意,把自己娘脑袋打成那样,一点不管,还跑了,怪不得刘大妹不稀得看他呢。 “弯月,你奶说没说因为啥?”李建军就想听听李保国混蛋到什么份上。 “我奶说他跟我奶要那些值钱的东西,我奶没给,他就打了我奶。”李弯月怪自己帮奶保管那些值钱东西,要是叫奶拿回去,也许就不会出这事了。 李建军站起来朝里看了眼,崔润山正在喂刘大妹吃饭,他想进去,可没脸进去。 “弯月,大爹先回村了,你奶就由你照顾。”李建军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就要走。 “大爹,你一个人咋回去。”李弯月拉住李建军。 “我去坐车。我得回去找到那个混账,压着它来给你奶赔不是。”李建军甩开李弯月的手走了。 “大爹。”李弯月拉不住李建军,进来叫崔润山出去找李建军,她坐下来喂刘大妹。 “你大爹回去找那个驴玩意算账去了?”刘大妹这捡回一条命,说话还是有些虚弱,骂人调门高不起来。 “奶,你是没看到我大爹担心你担心的那样,你这样说,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李弯月慢慢喂她奶。 刘大妹没再说话,她心里没怪大儿子。 李建军说是坐车回村,可这是省城,他连去哪里坐车都不知道,他这辈子也没坐过火车,刚才一个人下楼,他都差点走错地方,站在楼底下他有点不知该咋办。 拦下个人,李建军跟人家问车站怎么走,那人倒是挺热心,叫李建军跟他去门口,对着李建军往左往右说了一通,李建军好好谢过人家,更不知道咋办了。 人家说的话字正腔圆,李建军好不容易弄懂了,可那些向左向右,第几个路口,把他彻底绕晕了,他又不好意思再问,就茫然地站在医院门口。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李建军还以为挡了人家道,赶紧往一旁走。 “大爹,是我。” “噢,原来是润山啊。”李建军回头一看是崔润山,才没再往一边走。 “大爹,回去吧。”崔润山指指后头的医院。 李建军抹了把脸:“润山啊,我想回村。看到你奶醒了,我放心了,有你跟弯月照顾你奶,我也放心。我在这里浑身不自在,人家说话,我也听不太明白,啥忙也帮不上,有我没我都一样。” “大爹,你就这样走,奶该难过了。”崔润山劝李建军。 李建军不知道该咋样面对刘大妹,他没脸啊,“你别劝我了,我在这里一点忙帮不上,不如回村去带领着大伙种地。” “大爹……” “润山,你把我送去车站,给我买张票,我这就回去。”李建军打断崔润山的话,他就是一个人能找到车站,也没用,他身上一毛钱没有。 崔润山看劝不住了,叫王建设把李建军拉回去。 “不用,你给我买张票就行,我不用坐小汽车。”李建军不肯上车。 之前跟着李弯月和崔润山一起坐小汽车,李建军还能坐,这叫他自己一人坐,他有些犯怵。 “叔,你就上来吧,我正好得回镇上趟,不麻烦的。”王建设过来一脸乐呵地拉李建军上车。 李建军这才上了车,车子一动,他坐的笔挺,两腿并拢,手规规矩矩放在裤子上,很局促不安。 王建设从后视镜看到李建军这样,“叔,我跟崔哥是朋友,你是他大爹就是我叔。” 王建设一直跟李建军说话,李建军嗯嗯啊啊应着,还是那样局促不安,王建设摇摇头,认真开车…… 医院里,刘大妹没看到李建军回来,到傍晚忍不住了,没好气问:“弯月,他呢?” “奶,我大爹回村去了,他是大队长,村里人上工离不开他。”李弯月给找了个理由。 刘大妹点点头,“那你叫润山也回去吧,有你在就行了,卫生站离村里又不远,不用两个人在这。” 刘大妹从醒来就在床上没动,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卫生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省城大医院的楼房里。 “奶,崔润山就是来看看你,不待在这里。”李弯月没告诉刘大妹这是大医院,不然她奶得闹着回家。 刘大妹没再问,想大儿子的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婆婆来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刘大妹一点一点好起来,慢慢可以起来走了,李弯月每天带着她在病房外转转,也不往楼梯口走,也不叫她往窗户旁边走,刘大妹还是不知道这里是省城的大医院。 这天,李弯月打水回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优雅高贵的中年女人,烫着时下流行的卷发,手里提着个皮提包,转头见到她冷嗤了一声,走到她面前。 “李弯月?”女人声音冷冷淡淡。 李弯月记得这个女人,她就是崔润山的娘,林书玉,原主一副受气样,就是拜她所赐。林书玉对原主,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鸡蛋里挑鸡蛋。 李弯月把暖壶放下,看着林书玉,“有事?” “李弯月,你是哑巴了,连该叫我什么都忘了?”林书玉睨了李弯月一眼,以前还听话,这回村又生反骨了? “妈。”李弯月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叫林书玉娘不行,得叫妈,“你来干啥?”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啥啥的,这是省城,不是你们乡下,怎么,回去村里,连这点事情都忘了?”林书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李弯月忍住火气,她不是不敢顶嘴,是怕吵吵起来,叫刘大妹听见,“妈,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别叫我妈,我们崔家才不认你这个媳妇。我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死皮赖脸地叫崔润山跟你留在村里,你是什么居心!润山应该在省城,这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林书玉一说起这事就气,崔润山可以回城了,可写了好几封信,别说崔润山回家,就是消息都没有一个,林书玉觉着信是叫李弯月扣下了。 柳生生回去说,李弯月跟变了个人一样,儿子被她紧紧拿捏在手心里。 崔润山可以回城了?李弯月没听说崔润山拿到回城的指标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林书玉不叫她叫妈,李弯月就不叫她了。 林书玉恼怒地看了李弯月一眼,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就见了鬼了! “你不知道?你敢当着润山说这个话?” “我真不知道。”李弯月看到林书玉身后的人,轻声笑着说。 “你笑什么,觉着叫我儿子跟你留在那个穷村里,就是你赢了?”林书玉受不了李弯月敢在她面前笑,李弯月就该窝囊受气才对。 “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崔润山走过来,冷声问。 林书玉猛地一回头,见到是日思夜想的儿子,就抓着崔润山要拖他回家,“润山,跟妈回家,你大伯说你可以回家来了,不用在村里受苦。” “弯月,你回去陪着奶,妈,咱俩出去说。”崔润山给李弯月一个没事的眼神,就跟他娘林书玉走了。 李弯月站了会,大伯不就是大爹吗,这省城跟村里的叫法是不一样,她摇摇头走进去,看到她奶就站在窗户口,李弯月知道大事不好了。 “奶,这里风大。”李弯月拉着她奶回到床边。 刘大妹一坐下,就沉着脸叫李弯月去办出院手续,她不住了。 刚才,她跟临床的妇女说了几句话,那妇女连连说她有福气,有个好孙子和好孙媳妇。刘大妹笑着说那是孙女和孙女婿。 那妇女就瞪大了眼珠子说那更了不得,这省城的大医院,光手术起码就得花三四百块,她住院这几天也得百八十块的,“大娘,你这孙女在你身上是真舍得。” 这妇女就亲眼见过,有些乡下人来医院里,一听花那些钱,连治都不治,直接就把人拉回去了,就是咬咬牙做了手术的,也没有在这里住院的。 刘大妹这才知道这是省城的大医院,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那个妇女看出自己也许是说错了话,转头闭嘴再没说话。 “奶,你这还没好呢?”李弯月把刘大妹手里打好的包袱拿到一边放着。 “在这里每天也就是吃药,拿药回家吃也一样,奶不住了。”刘大妹听听那个钱数,就住不下去了,五六百块,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奶,医院有设备,人家大夫每天来给你检查,回家谁给检查?你多住几天,等好利索了再回去。 你别心疼钱,钱花了还能挣,你就当叫我放心。”李弯月劝她奶,她就知道,她奶知道这是省城大医院,肯定得心疼钱。 “你倒是放心了,可奶糟心!再住下去,奶病好了也能住出病来。奶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好了,一点事没有。”刘大妹站起来走了几步。 自从知道这是省城的大医院,而且往窗户外看,她这里还是离地的,刘大妹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刘大妹看李弯月不说话,气得就要一个人往外走,“你不走,奶可自己走了!” “奶,你别这么急。”李弯月拉住刘大妹。 “你走不走!”刘大妹转身瞪着李弯月。 李弯月看她奶是啥话都听不进去,就是一门心思要走,叹了口气,“奶,我走,可不能现在走……” “咋不能,你是不是哄奶呢。”刘大妹一把甩开李弯月的手,难道这大医院不住还不行,那她可要闹了。 李弯月把她奶拉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刘大妹一坐,就浑身别扭,她在家里都是坐矮板凳,这东西太高了。 “奶,我没哄你。你听我说,崔润山出去办事了,得一会才能回来,这医院好几层,办手续得跑上跑下,我根本办不明白,等崔润山回来再办吧。”李弯月苦着脸说。 刘大妹怀疑地瞅了李弯月一圈,“你连个道都不会走,你没长嘴?” 李弯月拉着她奶去看,楼梯有往上的,往下的,又去看另一边的楼梯,刘大妹被拉着看来看去,又看着李弯月拉住一个小护士问事,那小护士说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她说的是啥?”刘大妹愣住了。她看出来护士也忙,说的话她听不太懂,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奶,我也不明白,咱就等崔润山回来吧。”李弯月哄着她奶回去了。 一回去坐在床上,刘大妹又心疼上钱了,“你说说你也是,叫钱烧的,在卫生站叫人给奶治治就行了,跑到这省城大医院干啥。这回好,两眼一抹黑,走都走不了,不又得费钱?” 当时卫生站根本治不了,不来大医院就没法子了,李弯月找了个理由,“奶,人家这里不论你是住到上午,还是住到下午,都是按一天算的,咱们现在走,和过会走一样。” “啥,这半天工和一天工是一样的工分,那咱下午走,不然赔了。”刘大妹一听这么说,不光能坐住,还躺着了,也不说糟心了。 李弯月长呼一口气。 过了一会,崔润山回来了,李弯月从他脸上没看出啥,拉着他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院回家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说了刘大妹想回家,贵贱不在这里住了,“我看听奶的吧,她住在这里不高兴。” “好,那我去办手续。”崔润山转身走。 李弯月张了张口,想问问他跟林书玉说的咋样,还有他为啥非待在村里,不愿意回来,想想又咽回去了,等回村再问吧。 说句实话,李弯月一见着林书玉就喜欢不起来,当然林书玉也不喜欢自己。 李弯月看着崔润山走了,回去帮着她奶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需要收拾的,就那一个包袱。刘大妹盘腿坐在床上,跟在家里坐炕上一样的坐法,“不是说钱一交就是一天的,那我就在这里盘腿坐一天,你不用忙着收拾。” “奶,这是床位,不是家里的炕。我先收拾好,等崔润山办好手续,找到车,直接就走,要是坐不上车,今天就走不了了。”李弯月真是服了她奶,嚷着要走的是她,听说今天的钱不退了,又大有坐到天黑的架势。 刘大妹是听人说过,那个火车一天就一趟车,坐不上就得等第二天,再住一天,又得交一天钱,就不划算了,她再没说不收拾。 崔润山回来时,王建设也来了,笑着凑到刘大妹跟前,“大娘,你咋不多住几天,我崔哥有钱着呢。” “崔哥?”刘大妹不懂这个叫法,心想着这城里人的叫法就是两样。 “噢,该叫崔同志。”王建设改了口。 “不住了,大娘病都好了。”刘大妹站起来跟着往外走,往这里拐,往那里走,还得下一层层楼梯,她紧紧跟着李弯月,悄悄说:“城里人不是不认方向吗,这咋出门这么麻烦?” “奶,人家分前后左右,这医院的事情我也不懂。”李弯月问她奶累不累,刘大妹倒是不累,就是有点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出了医院,刘大妹回身一看,这省城的大医院有四五层,怪不得她从窗口看,离地面老远呢,“人家这房子盖的是真气派,这就是小洋楼?” “奶,这是楼房,咱走吧。”李弯月要搀着刘大妹走,刘大妹甩开李弯月的手,自己走。 她还以为要去车站呢,结果出了医院,看到一辆小汽车,刘大妹跟着走到了小汽车前面,指着小汽车,“咱们坐这个?” “大娘,你来的时候也是坐的这。”王建设打开车门,叫刘大妹进去,刘大妹晕乎乎坐进去,她这辈子第一回坐小汽车。 一路上,王建设的嘴就没停过,把刘大妹逗的直笑,“你这青年会说话,有对象没?”刘大妹是想给王建设说个对象了。 “有了,都定亲了。”王建设说着低下头,还有点脸红。 “王建设,你这速度可以啊,啥时候的事?”李弯月觉着在镇上看到王建设和李芳兰,这才过去没几天,她去看崔润山,发现崔润山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 “嫂子,就这几天,你这不是走不开身吗,就没告诉你,不过喜糖我给你拿来了。”王建设开着车,就去拿喜糖。 李弯月赶紧叫他打住,“等到家,你再给我。” 刘大妹惋惜地摇摇头,这么好的青年有对象了,她还想着说给村里人呢。 回了村,刘大妹要回李建军家去,李弯月把她奶领回了爹娘家。 家里刚做好饭,王翠花见到他们回来了,赶紧过来扶着刘大妹,“娘,你好了?弯月,咋不叫你奶多住几天。” “那是医院,没病住那里干啥,我全好了。”刘大妹抢在李弯月前头说。 “娘,大夫给开了药,我奶在家里吃药养着就行。”李弯月把医院的药拿出来。 王翠花点点头,扶着刘大妹进屋,刘大妹不叫她扶,“我腿又没事,不用扶我。吃完饭领我去你大哥家,我非把那个挨千刀的李保国打一顿不可,这回谁说也没用!” “太姥,是不是李保国打了你,太姥你放心,我替你去骂他。”春麦一猜就猜出来了。 “春麦,吃你的饭,别瞎说话。”王翠花打了春麦的头一下,她不信李保国会做出这种事来。 “别打孩子,春麦说的没错,是李保国打的我,给我头上来了一棍子。”刘大妹脑袋上还有缝针的线没拆。 李强军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了,嘴张张合合,王翠花去看闺女,李弯月点点头,没说话。 “娘,这事……不是……李保国不是去镇上干活?”李强军不敢信,大哥回来后啥也没说,就听说他跟大嫂大吵了一架,还来说了娘是脑袋破了,但没事了。 “屁的去镇上干活。”说起这个事,刘大妹就气不打一处来,把那天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娘,吃完饭我跟你去找李保国算账去。他平时不尊敬你就算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强军下了决定。 吃完饭,李强军一家都来了李建军家,连春麦和石头也来了,李弯月叫他俩回家,可人家也有理由,春麦说她来给壮声势的,石头也点点头,说他也是。 路上,村里人看到刘大妹,“大妹啊,你这是干啥去,咋全家都出动了?” “找李保国去!”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刘大妹也不怕这些人去听。 有些人看刘大妹气势汹汹的,真跟在她后面走,到了李建军家门前,躲在一边听声。 刘大妹一进院,李包谷扑通就跪下了,“娘,他不是故意的,他不在家,你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饶过他这一回?李包谷,他李保国可没有饶过我。你别藏他了,叫他出来!” 刘大妹没想着报警,就想把李保国打一顿,最好打断他一条腿,然后把他的亲事搅黄了就行。 李包谷跪在地上,张开手拦住刘大妹,“李建军,出来求娘。”她嘶身朝屋里喊。 李建军一身酒气出来,他自打从省城回来,白天领着人上工,晚上就喝的大醉,他心里苦啊。 李建军摇摇头,看出真是刘大妹,三步并作两步出来,也是扑通一声就给刘大妹跪下了。 “娘,儿子没用,没有找到李保国,没有教训他。不过娘放心,他那样害娘,只要他回来,我就把他交给公安局。”李建军给了自己两巴掌。 外面跟着的人都吃惊地睁大眼睛,有的还捂住了嘴。 “队长这话是啥意思?李保国是犯了事跑了,压根不是去了镇上?” “我听着像是李保国打了刘大妹,不光不管还直接跑了,刘大妹这是捡回一条命,带着二儿子一家来找他算账?” “我还听说啊,李保国把队长家的家底都卷跑了!” “啥,那他和李好女的亲事咋办?”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退亲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包谷瘫在地上,全完了,村里人听见了,她突然站起来,张牙舞爪就朝李建军扑过去,“李建军,我跟你拼了!” 李建军也不会站着叫李包谷打,两口子就撕扯起来,李强军和王翠花拉开两人。 刘大妹懒得看,叫李弯月他们回去,屋里她找遍了,李保国真不在。 春麦准备了一大堆话来骂李保国,可一句没说出来,她憋得慌,一路上就叨叨:“太姥,我这还没上场呢,就这么完了?” “你想说啥,老实跟娘回家,等见了李保国,你再说吧。”李弯月点点春麦的脑门,牵着她往家走。 村里人看着大队长两口子打起来了,就光顾着看热闹,没再说李保国的事,李包谷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样了。 第二天,李建军两口子鼻青脸肿的在家里吃饭,李国光就来了,李包谷一脸笑地招呼,“亲家,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你李包谷不知道?你们两口子以为不说,我李国光就不知道李保国看出的丧尽天良的事?我来是告诉你,李保国跟我闺女的婚事不作数了!”李国光气喘如牛,他真没想到,都这样了,李包谷还问他来干啥。 “亲家,那都是误会,保国就是一甩胳膊,碰了他奶一下,没做过分的事。婚事不能这么取消,你看我家房子都收拾好了,婚事要是取消,咱两家不成笑话了吗?”李包谷赔笑脸,她绝不会叫李保国和李好女的亲事吹了。 “还收拾房子,你家就是盖六间新的大瓦房,我也不会叫好女嫁到你家来。”李国光说完就要走,李包谷挡住了门。 “亲家,我们可是定了亲的,不能你说婚事不作数就不作数。”李包谷也上来了火气,瞪着李国光。 “定亲?饭都没吃成,那算是定亲?李包谷我这么说吧,就是光棍子李合都比李保国强。 你知道你儿子那是什么吗,杀人犯,还跑了,就是缺胳膊断腿的闺女,都不会嫁进你家,还想娶我家好女,我呸!”李国光倒是庆幸当初李保国闹那一出了,定亲没成,他闺女就不算是有婚约的。 “你说谁是杀人犯?你给我说清楚!”那句杀人犯,压垮了李包谷,她上去就撕打李国光。 李建军赶紧过来拉她,李国光三两下甩开李包谷,骂:“疯子,李保国杀人未遂,那样也是杀人罪,是要吃枪子的,叫我闺女给你们养老,想的美!” 骂完,李国光离开了。 “李建军,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保国就是推了娘一下,根本没有罪。你去村里说明白,不,我去找好女,好女最稀罕保国了。”李包谷说着就往外走。 李建军拉着她,“别去了,别叫人家闺女进火坑。” “都怪你娘,不是屁事没有吗,来嚷嚷啥!她住在咱家,把值钱的东西给李弯月,还有理了,保国问问都不行?”李包谷又一个劲地骂刘大妹,怎么恶毒怎么骂,李建军都懒得搭理她。 等上工,李包谷干了一会活,就溜去找李好女,抓着李好女的手摩挲着,“好女啊,保国就是推了他奶一下,是他奶小题大做。 你是个好闺女,又一直喜欢保国,越是这时候,你越不能退缩,保国会念你的好,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李好女使劲抽出手,气得浑身发抖,李包谷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叫她自己往火坑里跳,可李保国那是想杀人,她就是再喜欢李保国,也不会还嫁给他。 “婶子,说话得有凭据,我当着你说我喜欢李保国了?”李好女是对李保国有意思,可她没当着外人说过。 “好女,你不喜欢保国总拦着他送东西?”李包谷不愿意听了,只要不瞎的,都看得出李好女喜欢保国。 “那是……”李好女想不出话来反驳。 李好女她娘过来,一把推开李包谷,嚷嚷起来:“李包谷,李建军是大队长,我也不怕你!李保国是杀人犯,你还想叫好女嫁进你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是有你这种娘,李保国才成了杀人犯。” “闭上你的臭嘴,保国没杀人,没有!”李包谷上去就打李好女她娘。 李好女当然不能看着她娘挨打,上去帮她娘,李包谷被推倒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妇女。 李好女她娘大着嗓门喊:“大伙给评评理,有逼着人家闺女跳进火坑的吗,李保国那是杀人啊,还跑了,谁敢嫁?” “李包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赶快叫保国回来自首,还逼着好女嫁进你家,你是觉着李保国没错?” “就是没错,我儿子不是杀人犯,是死老太婆冤枉保国。”李包谷站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人家。 “哪有你这么当媳妇的,还叫婆婆老不死的,你还有脸住五间房子!婶子头上都缝针了,那能叫冤枉,不是李保国做的,他跑啥?” “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李保国跑了就是亏心,杀人犯!” “杀人犯!” 李包谷眼前一堆人围着她,凶恶地骂李保国“杀人犯”,她啊的大叫一声,捂着耳朵就往家跑,把围观的人吓了一跳。 “我咋看着李包谷不对劲,像是疯了?”这妇女说完,自己先吓了一跳,赶紧回去干活了,其他妇女也一哄而散,李好女也被她娘拉走了,叫她就说没见过李包谷。 李建军听见嚷嚷,可来了一看,妇女们都在地里拔草,他走了一圈,没见到李包谷,“李包谷呢?”李建军问旁边的妇女。 那个妇女低着头,小声说:“队长,俺不知道,她兴许是回家了吧。”那个妇女只顾着拔草。 李建军看了一下她拔的草,气炸了:“叫你拔草,那麦苗也是草,连麦子和草都分不清?” 那个妇女头恨不得埋到地里去,她可啥都没说,就是看了几眼热闹,一叠声认错,“队长,俺看错了。” 李建军觉着不对劲,但地里离不开他,他又到别处去了。 中午,李建军回到家,烟囱里没冒烟,他还以为李包谷没回家,可回屋一看,李包谷就坐在炕上,手里抱着个枕头,低着头念念叨叨的。 “赶紧下来做饭!”李建军粗声说完就往炕上一躺。 李包谷还是念念叨叨的,也不动弹,李建军踢了她一脚,李包谷嘻嘻笑着转过头来,直勾勾看着李建军,拍拍枕头,“保国,你看这个人没说杀人犯,咱们跟他好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疯了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建军直挺挺坐起来,去抽李包谷抱着的枕头,李包谷上手就打李建军,把李建军的手抓出了一条一条血道子,“放开,这是我儿子,他睡着了,你别动他。” “李包谷,我是谁?”李建军手脚冰凉。 李包谷嘻嘻笑着,唱着歌又去拍手里的枕头,两只手晃着枕头。 李建军心都凉透了,踉跄着出门,来到李强军家,拉着他娘就往家跑,刘大妹就穿了一只鞋,骂大儿子,“你这是忙啥,家里房子着火了?” “娘,是包谷她……”怎么说也是跟自己过了半辈子的媳妇,看到李包谷那样,李建军很难受。 刘大妹甩开他的手,“她咋样都跟我没关系。” 李弯月追上来,把鞋给刘大妹,“大爹,大妈咋了?” “她一直说胡话,连我都不认识了。”李建军想起李包谷的眼神,就有些怕。 “那是魔怔了,叫叫就好,看你吓得这怂样。她那样的,你还担心,我看就是你把她娘俩惯的。”刘大妹白了大儿子一眼,骂他没出息。 李弯月连忙劝她奶,“奶,赶紧去看看吧。” 三人回到家,李包谷还抱着那个枕头不撒手,嘴里念念叨叨的。 “她在哪吓着的,咋成了这样?”刘大妹发现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去拿李包谷手里的枕头。 李包谷一把把枕头紧抱在怀里,抬起头,声音瘆人,“谁也别抢我的保国,你个老不死的也不行。” 刘大妹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胸口,“她疯了,建军这是咋搞的,她受啥刺激了?” “娘,早上李国光来退了亲,李包谷嚷了几句,我没放在心上,等上完工回来以后,她就这样了。 娘,你救救包谷啊,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媳妇。”李建军抹了把脸,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家这就是了。 “娘没招。弯月,你去把赤脚大夫请来,算了,直接送卫生站吧。”刘大妹叹了口气,吓住她有法子治,李包谷这是疯了,她没办法,赤脚大夫也没办法。 “大爹,你套上车,我回家拿钱跟你去卫生站。”李弯月也不想看到李包谷这个样。 回到家,李弯月跟王翠花说了说,王翠花哭了,“你大妈咋这么想不开。”她说着拿出钱,“拿着,治好你大妈要紧。” “娘,你照顾好春麦和石头就行,我回家拿钱,崔润山呢?”李弯月着急上火的。 “回家去了,先拿着这钱走吧,别耽误了,润山那,我跟他说。”王翠花推着李弯月出门。 李弯月到了李建军家,李建军还没叫李包谷从炕上下来,李弯月他们三个人一起使劲,也没法叫她动弹一下。 “大妈,你带李保国出去走走吧,在家里要闷坏的。”李弯月哄李包谷。 李包谷抬起头,紧紧抱着枕头,直勾勾看着李弯月,李弯月笑着看她,李包谷从炕上下来了,“保国啊,娘带你出去玩。” 坐上牛车,李包谷还是紧紧抱着那个枕头。李弯月他们来了卫生站,刘排风一看就摇摇头,叫李弯月他们去省城大医院。 傍晚,李弯月他们就回村了。 “咋样?”王翠花见到闺女赶紧问。 李弯月叹了口气摇摇头,“娘,省城的大医院也没办法,只开了点能叫人安定的药。” 王翠花垂下手,皱着眉,“这可咋办?” 她进屋跟李强军他们说了,李爱国和王金枝也在,听完后都沉默了。疯了,好好的一个人就疯了,他们都接受不了。 刘大妹起身,要回去李建军家住,“老大这辈子连顿饭都没做过,我回去能叫他吃上口热乎饭。” “娘,叫我大哥来我家吃行了,大嫂那样,要是发起疯来,你一个人咋办?”李强军拦着刘大妹。 不是他不心疼大哥,是娘这么大年纪,脑袋刚好,要是被推一下,容易出事。 “奶,你听我爹的,叫我大爹来我家吃,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李弯月拉着她奶回来坐下,又去李建军家叫了他来,李包谷抱着枕头,在后头紧紧跟着,来了李强军家,就坐在一边拍她的枕头。 王翠花看着李包谷这样,很难过,也犯愁,她擦擦眼角,“唉,弯月,医生没说咋样你大妈能好?” “娘,医生也说不准。”李弯月说。 “大哥,你以后都来我家吃饭吧。”李强军看了眼大嫂,他也难过,能帮的就尽量帮吧。 “不用,我在家和她随便对付一口就行。”李建军不敢带着李包谷天天来,别看李包谷现在看着挺乖,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疯。 在医院里枕头被拿走,她就发了一次疯,见谁咬谁,几个人才摁住她,后来大夫给打了针,她才安静下来,这要是在李强军家那样,那得带来多大的麻烦。 “大爹,哪能顿顿随便对付,大妈现在就得靠你照顾,你要是倒下,大妈咋办。你就听我爹的吧。”李弯月轻声说。 李包谷对这些充耳不闻,只是抱着枕头喊李保国,问他饿不饿。 李爱国耷拉着头良久,抬起头来看了王金枝一眼,王金枝对他点点头,“爹,等金枝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搬回家里去,跟你一起照顾娘。” “等等吧,等孩子大点再说。”李建军心里高兴,但还是制止了儿子,小孩子跟李包谷住在一起不行。 一顿饭,一大家子吃的都有些沉重,李弯月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春麦就低落地说:“娘,大姥好可怜,她为啥对着枕头叫李保国,大姥爷这下有的累了。” “娘也说不明白,兴许你大姥把那个枕头当成李保国了。”李弯月心情不太好。 村里人都知道李包谷疯了,有些孩子到李建军家门口喊疯婆子,被李建军骂了几次,加上家里的大人教育,倒是没孩子再骂了。 上工的时候,李建军就把李包谷锁在家里,吃的和水给她放到炕上,反正李包谷只要有枕头就行。 半个多月后,李弯月一天从镇上回来,正好碰到李包谷披头散发地在村里走,嘴里念叨着保国你去哪了,李弯月赶紧支下车子过去,“大妈,你咋了?” 李包谷使劲抓着李弯月的手,她眼窝凹陷,眼神直勾勾的,手指干瘦,可很有劲,念叨着:“好女,走,跟我家保国成亲去!” 李弯月怎么都挣不开,被李包谷拖着往家走。 村里人一看不好,去地里找了李建军,李建军和崔润山一起进门,就看到李包谷一手拉着李弯月,一手拿着不知从哪找的火柴,把被子点着了,嘻嘻笑着,“好女,你来,来跟保国拜堂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分开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崔润山过去,把李弯月的手从李包谷手里抢出来,把李弯月搂进怀里,看着她手腕的青紫。 “你个混蛋,放开,好女是保国的。”李包谷朝崔润山扑过来,崔润山打在李包谷脖子后,她瘫软在地上。 李建军找来水浇在被子上灭了火,赶紧扶起李包谷,“你大妈她……” “她一会就能醒。”崔润山扶着李弯月走出去,李建军把李包谷扶到炕上躺好,跟了出来。 李弯月觉着不对劲,李包谷虽然神志不清,可吃了省城拿回的药,一直没犯病,不该这样。 “大爹,大妈不是再没犯病吗,她的枕头也在,可她在街上找李保国,是不是李保国回来过了?”李弯月想到了这种可能。 李建军摇摇头,他没见到李保国,不过李弯月这么说,他就回屋看了眼,拿出一包点心。 “这点心不是家里的,也许真是他个畜牲回来,叫你大妈受刺激了,他有家里的钥匙。大爹会换掉钥匙的,你没事吧,弯月?” “大爹,我没事。”李弯月就是没想到李包谷发起疯来力气那么大,自己力气就算是大的,可还被她拽的动不了,吓了一跳。 屋里响起嘻嘻的笑声,李建军赶紧进去了。 李弯月和崔润山回了家。一到家,崔润山就冷着脸给她用药酒揉手腕,李弯月哎呦哎呦叫唤。 春麦和石头正好放学,听到李弯月叫,都跑进来,春麦看着李弯月的手腕红了眼眶,“娘,你这是咋弄的。你少干点活,咱家可以不用那么有钱的。” 第一次,春麦觉着要是挣钱,娘会受伤,那就少挣钱吧。 石头也看着李弯月的手腕,“娘,我跟春麦做饭。” 两个孩子就出去做饭了,春麦烧火,石头炒菜。现在两人做的饭不是一锅水或浆糊了,不一会香味就出来,添好柴炖着,石头和春麦都过来围着李弯月。 “娘,你手还疼吗,你多歇歇。”春麦不敢碰李弯月的手腕。 “我这不是累的,是开抽屉太急挤了一下。”李弯月摸摸春麦和石头的头。 春麦严肃地看着李弯月,“娘,我跟我哥都大了,你别糊弄我们。” 李弯月噎了一下,说了实话。 “娘,大姥这么有劲?”春麦拿起李弯月的手腕看,印子很深,可她看着大姥很瘦啊,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你大姥犯病劲就大,在街上见了大姥,你们别过去跟她说话,找大人。”李弯月趁机嘱咐,怕春麦和石头吃亏。 石头默默出去了,李弯月叫他都没叫住,春麦眼珠一转,就知道石头是出去找李保国了,不过她现在嘴紧,“娘,二柱子在外头等我哥,我哥就是出去跟他说几句话,有数啥时候该回来吃饭。” “说几句话还用有数,他是出去找李保国了?”李弯月问。 春麦吐吐舌头,她不说娘也猜到了,就打马虎眼,“娘,你刚才说李保国了,他回村了?” 李弯月点点春麦脑门。 石头到吃饭时候回来了,板着张脸,看来是没找到李保国。一家人吃饭,这事就过去了。 一个月后,李弯月除了编提包卖给供销社,又加上苞米皮垫子,王树一笑着说:“李同志,你这生意可是越干越大了,我们主任说,你要是能编出别的东西来,只要好,供销社还收。” 李弯月笑笑,她倒是想编别的,可一时想不出来,“你跟马主任说,我要是能编出新的东西,只要供销社收,我就卖。” 王树一答应着说好,两瓢井水下肚,照例是拿着一桶井水走了。 李弯月叫方学良给村里人分钱,她给李大炮和王金生送去他们村的钱,回来做了饭,方学良吃完走了,她这才闲下来。 跟崔润山一起躺在炕上,李弯月打了个呵欠,终于想起一件事,她奶从医院回来那会她忘了问,“崔润山,你妈说你可以回城了?” “嗯。”崔润山没多说。 “你嗯是啥意思?你真不想回城,想待在这个村里?”李弯月趴在崔润山胸口问,眼睛亮亮的。 崔润山没忍住,吻了下她的额头,“我要是回去,你能扔下你的生意和你爹娘跟我回去?” 李弯月摇摇头,她不能,她不想跟崔润山回省城去,“你回去吧,我不回去,你妈肯定也不愿意见到我。” “李弯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崔润山猛地坐了起来,李弯月本来趴在他身上,一下倒在炕上,崔润山没管。 李弯月自己坐起来,“你生什么气,我的意思是你得回去叫你家人接受我,我才能跟你回去,做不到你就在这里种一辈子地。” “种地挺好的。”崔润山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李弯月凑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崔润山,我没想着跟你分开,就是担心你娘她不会找来吧?” “不会。”崔润山说的斩钉截铁。 李弯月没再问下去,她觉着崔润山肯定不光在村里挣工分,不然王建设那种人,不会一直愿意给他做事,但崔润山不想说,她也不问,反正她是不愿意去崔家住的,崔家再好她也不愿意去。 崔润山没等到李弯月再说话,一低头看到她已经躺下,他躺在她身边,凑近她耳边,“弯月,你真没想跟我分开?” “没有,要是能分开,以前早分开了,不会等到现在。好了,别凑这么近,我耳朵痒。”李弯月推开崔润山,转过去睡了。 崔润山给她盖上薄被,一直撑着头看她,直到上工。 李弯月是被一阵汪汪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往外看,两个女人站在门口,被羊屎蛋拦住了,其中一个是林书玉,另一个穿着朴素,梳着两条大辫子。 “大骗子”,李弯月嘟囔着骂崔润山,斩钉截铁说他娘不会找来,那这是什么。 坐了一会,李弯月走出去。羊屎蛋就站在门口,林书玉和另一个女人不往前走,它也不叫,一往前走,它就龇牙叫唤,两个人拿它一点办法没有。 “伯母,要不咱们先回车上去吧,兴许她家里没人。”那个女人娇声说,李弯月听着很耳熟。 “不行,我一定得见到李弯月。”林书玉拍拍那个女人的手,一抬头就见到了李弯月,气势就起来了,“李弯月,赶紧把你家这狗玩意拴好,我有事跟你说。” 羊屎蛋龇牙朝着林书玉狂吠着走过去,林书玉和那个女人吓得脸色刷白,那个女人抬起头,朝着李弯月喊,“李弯月,伯母可是润山哥的娘,你就不怕润山哥知道?” 这声润山哥,叫李弯月认出了这个女人,柳生生,没想到她还敢来! “柳生生,你该去的地方应该是沙旺庄,那有人找你呢。”李弯月喊了羊屎蛋一声,羊屎蛋摇着尾巴回到她身边。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井底之蛙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李弯月,你少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没人信。”柳生生一点不见慌乱,看来回了省城后,她的心眼多了。 “妈,你知道她的事吗,你清楚她的为人吗?”李弯月不信柳生生跟林书玉说了,林书玉还能领她来。 “你别叫我妈,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林书玉说着就往里走。 李弯月挡着门,“你既然不答应,那我们非亲非故的,我没法叫你们进门。” 柳生生跟林书玉走开说了几句,两人过来,林书玉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 “李弯月,这下我们能进去了吧。”柳生生代替林书玉说。 李弯月让开叫两人进来,林书玉见到院里没有鸡屎啥的松了口气,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农村到处的鸡屎。 “我来还是说润山回城的事。家里都给他安排好了工作,就等着他回去。你看看润山手上的薄茧,他的手本来是写字的,却干活磨成这样,你不心疼?” 林书玉想想在医院抓崔润山手时,他手上的薄茧,就想进去把儿子的东西收拾了拿回家,可她知道,除非崔润山自己想回崔家,不然谁也没法叫他回去。 说了一堆,林书玉自己都有些感动,可李弯月压根没动容,反而好奇柳生生咋敢这样来家里,“柳同志,你那介绍信是哪来的,还有你没拿到回城的指标吧?” “你给我闭嘴,生生是光明正大回的省城。”林书玉先站出来维护柳生生。 柳生生怎样回的省城她不知道,但崔润山能回省城,也是柳生生家帮的忙,所以柳生生和她用俗话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弯月轻笑一声,她是傻了,才叫林书玉妈,“阿姨,她要是光明正大回的省城,那我刚才说的那个媳妇为什么到现在还嚷嚷着找她算账呢?”李弯月说。 林书玉不知道这其中的事,也不想知道,“你别东拉西扯的,就说润山回城的事。只要你叫润山回城,条件随你提。” “阿姨,啥条件也比不上崔润山。”李弯月又不笨,她才不会为了一点好处,放弃崔润山。 “你!弯月,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你叫润山回去吧,在这里润山的一辈子就毁了呀。”林书玉这辈子头一次在一个村里人面前低头。 “李弯月,伯母都求你了,你不能这么自私,光为自己想,你得为润山哥想想。”柳生生扶着林书玉,一脸祈求地看着李弯月。 “柳同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跟人家丈夫滚在一起,你为人家的家庭想过吗?”李弯月看不下去柳生生的嘴脸,装什么白莲花! 李弯月的话,林书玉听明白了,柳生生勾搭了人家的男人,早就不是干净的女人,却还想着嫁给她家润山,不要脸!林书玉把柳生生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 本来,林书玉和崔振安就不是太满意柳生生,不过是她家说要想叫他们帮着叫崔润山回城,那崔润山回到省城,就得娶柳生生,林书玉两口子的打算是先拖着,等崔润山回城了,就想法子找更好的闺女,这下倒是省事了。 “生生,她说的是真的?”林书玉眼里升起厌恶。 “伯母,怎么可能呢,我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跟村里的男人勾搭在一起,那不是自毁前程吗? 那个女人是李弯月的姑,我就是在那个村里当会计,可她总是疑神疑鬼的,到处说我跟她男人有染。”柳生生一脸冤枉地为自己辩解。 林书玉一想也是,柳生生不会傻到那样。 “李弯月,事情清楚了,是你那个姑胡说。说话得有凭据,不能你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是抓住了证据,生生怎么还能回城?”林书玉找到了李弯月话里的漏洞。 “柳同志有手段呗。你说的对,不能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同样的道理,也不能柳同志说什么就是什么。”李弯月也没想着林书玉就能信她的话,人家带着柳生生来,应该就是把柳生生当成了未过门的媳妇。 “李弯月,我们是来说你的问题,不是来说我的。我要是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我根本就回不了城,我能回城,就说明我没做那些事。” 柳生生能回城,能坐办公室,她就不是以前那个在村里沉不住气的柳生生了。 李弯月也发现,柳生生变聪明了很多,刚要再说别的,就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是刘排风。 刘排风今天歇班,她娘家妈给了她很多黄瓜,听马争先说李弯月的儿子石头爱吃腌黄瓜,她就给送来些,顺便她也拿些腌好的回家。 一进门看见三个人,刘排风一愣,就想转头走,李弯月留她,“排风,她们就要走了,你进屋先等等我。” 刘排风就放下车子往里走,打量了林书玉和柳生生几眼,穿的挺讲究,根本不像是村里人,其中那个年轻女人死死低着头,刘排风多看了那人两眼,进了屋去。 对于李弯月叫个外人进门,林书玉有些不高兴,“怎么,觉着来个人听着,我就不敢说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你赶紧叫润山回城,我们崔家不会亏待你,你有钱也能再找个门当户对的。” 刘排风在里头听着话的意思不对,就竖起耳朵仔细听,眼睛也看着外面,准备李弯月应付不来,她就出去帮忙。 “我不需要,我有崔润山就行了,我说过了。”李弯月还是那句话。 林书玉气得撇开头,换柳生生说,“弯月,你不为润山哥想,你也得为春麦和石头想吧。崔家是什么样的条件,这村里又是什么样的条件。 在村里,就是春麦和石头真有出息,也就是去镇上找个工作,可要是他们回到崔家,那起码能在省城扎根,那才能有大出息。有个词叫井底之蛙,你也不想叫春麦和石头当井底之蛙吧?” 柳生生这番话说完,林书玉就觉着带她来对了,这话说的太漂亮,“生生,她都不见得听得懂井底之蛙这意思,她就没那个见识。” 李弯月比这难的都能听懂,“柳生生,你这意思我该上赶着叫我儿子闺女叫别人娘?他俩就是不靠崔家,也能有出息!” 屋里,刘排风攥着拳头给李弯月鼓劲,觉着李弯月应该多说几句,可她听着柳生生这个名咋这么熟悉呢,刘排风认真看着柳生生。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面目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柳生生直盯着李弯月冷哧一笑,“不靠着崔家,李弯月,你倒是有勇气说,没有崔家,你以为供销社会收你的提包?” 李弯月刚要反驳,就被林书玉打断了,“没有崔家,你以为医院能那么快给你奶治病?李弯月,你以为自己没沾崔家的光,其实你处处沾光。你要是识趣点,就叫崔润山回省城,这光我们崔家还叫你沾。” 供销社的事,李弯月不觉着自己是沾了崔家的光,但医院那事,自己应该是沾光了,李弯月掀唇一笑,“阿姨,你觉着崔润山有本事吗?” “当然。”林书玉脱口而出,她觉着林家下一辈所有人里,崔润山是最有本事的,比大哥家三个孩子都有本事。 “那你该找崔润山,跟他说这些,我哪里能给崔润山做主?”李弯月说。 “你!”林书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伯母,你别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柳生生抓着林书玉的手,温柔地安慰,林书玉拍拍她的手。 屋里,刘排风终于想起这个女人是谁了,她走出屋,到了李弯月身边,看着柳生生,柳生生一慌,低下头,紧紧攥着手。 “你不是那时候的女人吗?”刘排风指着柳生生。 “排风,你认识她?”李弯月直觉着刘排风说出的是大事情。 “当然认识,弯月,她是叫柳生生吧?” “没错。” “那就错不了,这个女人到卫生站打过胎。”因为柳生生是一个人去的,去的时候说是吃坏了肚子恶心,刘排风一给她把脉,说她是怀孕了,结果她大哭,求着要打掉孩子。 当时她一身伤,说是不想看着孩子生出来跟她一样挨打,刘排风跟另一个大夫商量,就帮了她,刘排风对柳生生印象很深,刚才没认出来,是柳生生变化很大。 这种事影响不好,刘排风本来没想说,听着柳生生是想叫李弯月两口子分开,她才站出来说的。 林书玉一下甩开柳生生的手,“她说的是真的?” “伯母,你别相信。她来李弯月家,她当然是李弯月的朋友,帮着李弯月说话,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大夫!还有,我要是真干出那种丑事,我去卫生站有用吗?还有她!” 柳生生抬起头,一脸怒意指着刘排风,“她要真是大夫,帮着人打掉孩子犯法,她敢说出来?” 林书玉一想也是,气得不轻,“李弯月,你还学会找帮手帮你撒谎了,不行,我决不能叫润山跟你在一起,当初真是瞎了眼,还觉着你老实本分呢。” 刘排风还想说,李弯月对她摇摇头,柳生生说的对,这事对刘排风也不利,她转身拉着刘排风往屋里走。 院里冲进来一个妇女,上去对着柳生生就是一巴掌,“柳生生,你还敢来,这回我非狠揍你不可,叫你害了我家学富。揍完你,我还得把你送去公安局。” 来的是李银凤,她在家里一听说柳生生来了村里,就跟着她娘来了,见了柳生生上来就是呼巴掌。 “你谁啊,凭什么一上来就打人,李弯月你家里这都是什么人,赶紧拉开她!”林书玉不敢上去拉架,这妇女太凶悍了。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男人的媳妇,总得叫人家出口气吧?”李弯月才不拉呢。 柳生生被劈头盖脸一顿打,瞅住机会她扯着李银凤头发就甩了出去,李银凤一蒙,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起来,“哎呦,俺的娘哩,小**打人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书玉从没见过泼妇骂街,一时没了主意,生气地问柳生生,“生生,她说的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个妇女不敢上来就打柳生生。 想到这里,林书玉转身就走。 “伯母,这个人就是柳生生的姑,她说的话不能信。”柳生生拉着林书玉。 “我要是说了一句假话,我被天打雷劈,柳生生,你敢发这个誓吗?”李银凤站起来,瞪着柳生生说。 “我不用跟你个疯婆娘一样发誓。要是你说的是真的,为啥其他人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件事,就你这个李弯月的姑知道?”柳生生反问。 对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书玉的天平又倒向柳生生,她就认为,城里人和村里人有矛盾,有问题的肯定是村里人。 不过刚才柳生生说了“啥”这个字,林书玉对她更没了好感。 “谁说就我一人知道,你的丑事有人知道。孙军利你赶紧进来,把你看见的柳生生的肮脏事都说出来。”李银凤朝外面喊。 孙军利进来了,看看李银凤,又看看柳生生,两人的眼神里都有威胁,孙军利想想,还是站在了李银凤这边。他得住在村里,他要是不帮李银凤,孙学富他娘能撕了他。 孙军利就把柳生生勾搭孙学富,两人成天搞在一起,叫他在外边看着说了,重点就是是柳生生勾搭的孙学富,孙学富以前不这样。 “伯母,他跟李弯月的姑父是表兄弟,他表哥进去了,他就赖在我身上。”柳生生还是找理由。 “放你娘的屁,你是个什么玩意,全村不光孙军利一人知道,是都知道,人家都是冤枉你,呸!你不光勾搭我男人,你还勾搭我侄子呢,不要脸!”李银凤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又要上去打柳生生。 “柳生生,说你不好的,都是跟我有关系的,那你出去问问,有一个说你好,跟你有关系的吗?”李弯月说。 林书玉已经信了柳生生不是个正派的女人,直接就走了,她联系起来了,柳生生跟人家男人不清不楚,怀了孩子去流了产,恶心! “伯母!”柳生生要追林书玉,被李银凤揪着头发拽到地上,巴掌是一个接一个呼到脸上,柳生生也不是光挨打的人,一翻身又骑在李银凤身上呼她巴掌。 李弯月不管,跟刘排风进了屋,就问刘排风柳生生流产的事,刘排风说她就是当时看柳生生怪可怜的就帮了,谁知道她是这种人。 “刚才你不该说的,以后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李弯月想想都替刘排风捏把汗。 刘排风笑笑,“我又不傻,哪能把这种事拿出去说,这不是怕你吃亏吗!对了,我是来叫你腌黄瓜的,我手艺不行,你腌了咱俩分分。” 两人把刘排风车子上的麻袋解下来,抬进了屋,就忙活上了。 外面两人还打呢,柳生生瞅准空档,使劲推开身上的李银凤,没等李银凤爬起来,她就跑了。 李银凤要进屋找李弯月哭诉,听到狗叫,撒腿就往外跑,李弯月家的啥屎蛋子邪了门,她一找李弯月麻烦,就叫唤……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绑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孙军利一看李银凤跑了,他还不明白咋回事,刚要进屋,就听到一阵狗叫,伴随着狗叫,还朝他冲过来一条大狼狗,冲着他呲牙叫,吓得他屁滚尿流跑出来,跟趴头往里看的李银凤撞在一起,两人都倒在地上。 “孙军利,你跑啥?”李银凤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嚷。 “你跑啥俺就跑啥,你不是见到大狼狗才跑?”孙军利怪李银凤没告诉他里头有大狼狗。 李银凤脸色讪讪的,“走,咱们赶紧找到柳生生带回去,问问我娘咋个处理。” 孙军利就跟李银凤一路走,一路找柳生生,可能找的地方找遍了,就是没找到柳生生。 柳生生跑出李弯月家,看到汽车已经离开了,只能走路回镇上,再找车坐。 她走得腿软,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后头有人骂咧着像在找她,她就躲进了路旁的水沟里,等着李银凤和孙军利走远了,她才出来。 结果柳生生刚爬上来,脚下一崴,皮鞋鞋跟断了,她不会修,就一瘸一拐走着,头上沾着草屑,身上一股臭水沟的味道,柳生生狼狈死了,边骂边走,被一个人挡住路,她一抬头,“保国哥?” “柳生生,你还敢叫我保国哥?”李保国哼笑一声,过去捂着柳生生嘴,拖了她就走。 两人到了镇上他租的破房子里,三两句话就滚到了一起去。 事后,李保国吞云吐雾,“生生,你不是说回了省城,就回来找我吗?”他过不去的坎就是柳生生没回村里找他。 柳生生嘤嘤哭着,“保国哥,我家里人看得紧,连信都不让我写。” “那你这次咋能回村?”李保国从家里跑出来就来了镇上,结交了些狐朋狗友,不如以前好骗了。 “我……是润山哥的娘来收拾李弯月,叫我给她带路,我正想找机会去找你呢。”柳生生转了转眼珠子,接着说: “保国哥,要是你能抓到李弯月交给润山哥他娘,她很有钱,我们肯定能得到一大笔钱,到时我就离开家,咱俩在省城做一番大事业。”柳生生手指在李保国胸口上画圈。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李保国这个青瓜蛋子,遇上了熟透了的柳生生,很快他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抓到李弯月,怎么交给她?”李保国阴狠地问。 柳生生眼里闪过一丝高兴,“保国哥,那个不用你操心,你绑了她,就把她交给我,我把她交给崔润山他娘。” “她能给多少钱?”李保国得听听这钱够不够他冒险的。 “几千块是有的。”柳生生又趴在李保国后背上,搂着他脖子晃。 “成。”李保国答应了。 可答应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李保国把柳生生关在他租的这个破房子里,天天跟狐朋好友喝酒,柳生生也不敢问他打算咋做。一个星期后,李保国回来说他有法子了,今天他会把李弯月带来。 “保国哥,你打算咋做?”到这时候,柳生生又怕李保国事没做成,还连累了她。 “这个你不用管,我肯定给你把李弯月绑来,你能保证拿到钱?”李保国点燃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能。”就是林书玉不乐意见到她,柳生生也有法子见到林书玉。 李保国亲了柳生生一口就走了。他这几天叫人去村里转悠了几圈,发现李弯月每天都会去他家看一眼他娘,那时村里人都在地里,是下手的好机会。 李保国找了五个狐朋狗友,穿上村里人的衣服进了村,过了会果然见到李弯月和刘大妹上他家走。 “我想法引开那个老太婆,兄弟你带他们抓人。”其中一个人着急地说。 “不用,两个人一起抓。”李保国阴狠地说,反正刘大妹也不是个好人。 六个人对看几眼,悄悄过去。 李弯月跟她奶两人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她一回头,嘴就被块毛巾捂住了,然后头上就被套了麻袋,她又踢又踹。 “赶紧拖走。”李弯月听到一个男人粗声说,她就被人拖着不知走到了哪,又被甩在地上。 “保国兄弟,拖着这两个麻袋,咋离开村里?”李弯月听到有个人问,又听到“哎呦”一声叫,就听着另一个人说:“等天黑咱们再走,都别说话。” 没人说话了,李弯月听着动静,应该有好几个人,她不敢随便动,就老老实实待着,只希望崔润山能找她。 崔润山下工回家,没看到李弯月,还以为她去了镇上,一看墙角的自行车还在,就来了李强军家,王翠花也在找刘大妹,见着崔润山笑着说:“润山,你奶是不是被弯月抢去了?” “娘,奶也没在家?”崔润山脸色凝重了。 “润山,你咋也学会骗娘了。”王翠花还觉着是李弯月叫崔润山这么说的。 “娘,弯月也没在家。”崔润山说完就往外走。 王翠花听出不对劲了,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追了出去,见到崔润山叫着李弯月的名,到处找人,她也跟着到处找,两人把村里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王翠花站不住了,扶着墙。 “娘,你想想他们能去哪?”崔润山大夏天干一天的活,都不出汗,这时候汗哗哗地淌。 “你叫娘想想。”王翠花使劲喘了口气,“对了,你姑家,那天你姑不是来过吗?” 崔润山回家骑了车子就去了沙旺庄,王翠花慢慢走回家,也没心情做饭,就站在门口等崔润山回来,不停抹眼泪。 李强军出来,“不做饭你干啥呢,哭啥?” 王翠花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说李弯月和刘大妹都找不到了,李强军整个人一晃,“那出去找啊,哭有啥用,我去叫爱国帮着找,润山呢!” “他去看看弯月有没有去她姑家。”王翠花知道不大可能,可万一呢。 “那不是瞎耽误功夫吗,弯月不能去那里,我去找大哥,叫他广播一下,全村一起找。”李强军就要往外走。 “等润山回来吧,要是弯月真在那里,那不是叫村里人白忙活吗?”王翠花还抱着希望。 “是白忙活就叫村里人骂我,我给全村人赔不是。”李强军等不了,弯月还有可能出村去办事,他娘没这可能的。 李强军先来了李爱国家,问王金枝有没有见到李弯月,王金枝说她一天都在家,一听李强军说李弯月和刘大妹找不到了,赶紧叫李爱国去帮着找,她这大着肚子帮不上忙。 两人来找了李建军,李建军赶紧来队里广播,路上看到崔润山一个人回来,几个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李建军一广播,全村人都出来帮着找李弯月和刘大妹。 “保国兄弟,你听听是不是找这两个人的,我听着声越来越近了。”一个男人爬起来,就想跑。 第一百九十章 村里人 - 重返七零,赚赚钱养养崽 - 缪吃喵 刚才他就听着有声音,李保国说他听错了,这回是一帮子人的声音,错不了。 “他们找不到这里来,别慌,想想那三百块钱。”李保国跟五个人说的是事成之后给他们三百块。 看在钱的份上,那五个人又待着了,李弯月“呜呜”叫着,被敲了一下,昏了。 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动静,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听见有人进了树林子在找人,那五个人齐齐站起来就跑,李保国不敢叫他们回来,想了想,拖着装李弯月的麻袋也跟着跑。 跑了几步,他听到身后有汪汪的狗叫,他一回头,就有只大狼狗一下扑在他身上,李保国倒在地上,袋子松了手,崔润山过去打开袋子,李弯月悠悠转醒,“奶也在这里。” “奶没事的。”崔润山抱了李弯月一会,朝李保国走过去。 羊屎蛋从李保国身上下来,李保国要爬起来跑,被崔润山当胸一脚,他就连爬都爬不起来,崔润山一拳一拳往他身上砸。 李强军扶着刘大妹过来,刘大妹过去踢了李保国两脚,“润山,使劲打,打死是除害了!” 崔润山抡起拳头往李保国身上砸,李建军带着村里人赶到,村里人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围着骂李保国。 “打他,他把自己娘都逼疯了,还绑人,真是畜牲!” “使劲打,打完把他送到公安局去,这样的就得蹲监狱。” 李建军默默看着儿子挨揍,一句话没为他说。 李弯月看李保国连声都不出了,过去叫崔润山停手,“行了,你还真准备把他打死啊。” 崔润山没消气,又给了李保国几下,才站起来。 “大爹,你说他该怎么办?”李弯月问李建军。 李建军想了想,转过头去不看李保国,“就按着村里人说的,送到公安局去吧。” 就是舍不得,李建军也不敢为李保国求情了,他心性坏了,要是不进去,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李保国被村里人绑着送到了公安局,马争先听说他是绑了李弯月,一通审问,李保国就都说了出来。 林书玉看着家里闯进来的几个公安,腾站起来,“你们怎么随便进别人家,哪个领导叫你们来的,为了什么事?” “同志,你别激动,我们是来抓柳同志的,有人说她雇凶杀人,我们是带她回去问话。”马争先负责这起案子,带人来抓柳生生的也是他。 柳生生脸都吓白了,嚷着,“我不认识李保国,我跟他做的事没关系。” 人越着急越容易出错,柳生生这句话就被马争先抓住了,“柳同志,我还没说是李保国呢。把她带回去!” “你们别抓我,是她,是她叫我干的。”柳生生不想进公安局,指向了林书玉。 林书玉气得浑身发抖,她连什么事都不清楚。 柳生生一来就给她出馊主意,叫她抓了李弯月跟其他男人放一起,叫崔润山来看见,他肯定受不了,就会回城了。林书玉觉着这样太缺德,还拿不定主意呢,结果公安就进来了。 “柳生生,你可别含血喷人,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泼不着!”林书玉脸色铁青。 马争先说了事情,只带了柳生生走,林书玉刚松口气,崔润山就回来了。 “妈,你以后别去村里找我,也别找弯月,不然我就把你跟柳生生做的事说出来。”崔润山知道自己家最重视的是什么,是名声。 “润山,那事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林书玉冤枉啊,谁知道柳生生是那种人,早知道就不叫她进门了。 “妈,反正你一天不接受弯月这个儿媳妇,这个家我一天不会再回来。”崔润山一点没动摇。 “润山,可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吗?”林书玉拉崔润山。当初,她可是清楚,崔润山是为了他爷爷才同意娶李弯月的。 “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动李弯月,谁就是我的仇人。” 林书玉咚一声坐下,仇人,儿子说自己是仇人,她无力地说:“妈认她还不行?你回家来吧,妈想春麦和石头了。” “妈,你可以去村里看他们,也可以在放假时把他们接来,不过得他们愿意跟你来。妈,你别再去跟弯月说些有的没的,你就还是我妈。”崔润山说完就走了。 林书玉在家里趴着哭,她知道崔润山说到做到,事情就这样了。等崔振安回来,问林书玉哭什么,她把话一说,崔振安心都凉透了,坐着久久没说话。 过了半天,崔振安拿出根烟点了,咳嗽了两声,“怪只怪咱们就生了润山一个,这崔家是大哥家的,咱没得争了。” 半个月后,柳生生和李保国都被判了刑,林书玉再也没来找李弯月麻烦。有时她来接石头和春麦去玩,人家是奶奶,李弯月也没拦着,都是问春麦和石头,两人想去,就叫他们去。 也许是石头和春麦起的作用,林书玉对李弯月的态度好了些,两人能平和地说几句话,逢年过节的,李弯月会叫崔润山回城去看看他们,她倒是没去。 一年又一年,方学良跟马胡兰处了对象,王建设和李芳兰孩子都有了,知青们都回城了,李国春考上了大学,全村人都来李强军家祝贺,李国春走的时候,全村人都送到了村口。 林书玉又来问他们回不回城,这回是当着一家子人问的,难听话一句没说。 “妈,我跟弯月不回城了,春麦和石头会去省城读书。”崔润山想过,别人或许会说他没抱负,可他觉着跟李弯月住在村里就是他想要的。 “行吧。”林书玉说不失望是假的,这些年她自认对李弯月挺好,可儿子还是这话,她也没别的话说了。 李弯月觉着之前林书玉说的对,她是自私,把崔润山留在了村里,可奶年纪大了,爹娘年纪也大了,李弯月想留在村里照顾他们。 再后来,李国春毕业了,分配到了省城的大厂子当主任,想接一家子到城里去住,爹娘不愿意,李弯月也没去,她还是领着村里人编些东西,但不是卖给供销社,供销社没了,多了许多的大商场。 等春麦和石头念完书,回家接两人去城里住,李弯月和崔润山已经有白头发了,还是没走…… “崔润山,为什么我那回从坟地回来,你就对我好了?”李弯月已经白发苍苍,牙齿都不剩几颗了。 “因为你是现在的李弯月。”崔润山话说完,看着李弯月安心地闭上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