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省吾身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整个江阴城都处在一片沉静之中。 李府大门之前，几盏灯笼高高挂起，将附近一片区域照的通亮。门口几个守卫紧紧盯着前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在灯光没能照到的地方，一个微胖的人影朝门口方向窥视着。 忽地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几个守卫都朝里面看去。看到来人，几人都是恭敬行礼：“老爷！” 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面态威严，严厉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问道：“那小兔崽子还没回来吗？” “老爷，少爷他还没回来。不过老爷你放心，一看到少爷回来，我们一定马上跟您禀报！”几个守卫答道。 “你们几个，不会替他隐瞒吧？”中年汉子狐疑的望向几个守卫。 “不敢，我们不敢的，老爷。”几个守卫诚惶诚恐答道。 “哼！谅你们也不敢！敢替他隐瞒，我饶不了你们！” 中年汉子望向前方，前面空阔的路面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中年汉子不由怒气更盛，发狠道：“这个小兔崽子，整天就那点心思，武艺没有长进也就罢了，现在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你要打断谁的狗腿？”忽然背后一个略显苍老但很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扶着一个老太太朝这边走来。 看到这两人过来，几个守卫慌忙行礼道：“老夫人，夫人！” 中年汉子则是苦笑，朝那老太太问道：“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又对那中年妇人问道：“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把妈叫出来了？” 中年妇女冷笑道：“哼！不把妈叫出来，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那老太太则是拽住中年妇人的手说道：“惠兰，你不用怕他！一切有我！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打断我孙子的腿！” 中年汉子道：“妈，那不过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老太太道：“哼，最好是玩笑话！不然，你敢动我孙子一个指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全听妈你的。”中年汉子连声应道。 老太太又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是，妈，我滚回去，您老也早点回去休息。”中年汉子朝老太太一躬身，灰溜溜的朝院内走去。 “惠兰，走，我们也回去吧。我那小孙子啊，机灵着呢，你不用为他担心。现在他老子既然离开了，想必我那小孙子也该回来了。” “妈，我扶您回去。”那中年妇人扶着老太太也朝院内走去。 “老夫人，夫人慢走！”几个守卫躬身行礼，目送两人离开。 …… “就是这个时候了！” 在门口守卫恭送主人离开之时，远处黑暗中的微胖人影快速奔来，一闪身就已进入了门内。 灯光之下看的真切，这微胖身影原来是个小胖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上下。 “嗯，好险！幸好他们没有发现。虽然父亲被奶奶骂回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出来，还是小心点好！”小胖子拍着胸口，微微气喘。 接着，他借着花草遮掩，躲过府中犹在行走的下人，继续向前行去。 他却不知，在离开之后，门口几个守卫相互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哦，终于到了。在自己家中还要像做贼一般，这滋味真是不好受呢！” 小胖子到达一个小院之中，打开门，点上灯火。 “少爷，你回来了？”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把小胖子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手中灯火打翻在地。 待得看清眼前之人是个小丫鬟，小胖子才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小梅，你呆在这里，也不开灯，也不吭气，是想要吓死人吗？” 小梅噗嗤一笑道：“少爷，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呢？” 小胖子口中嘀咕：“家有严父，而我又太过荒唐，不怕才怪！” 小梅道：“少爷也知道自己荒唐，那还不好好改过？” 小胖子道：“改过？说都会说，可真要改，哪那么容易做到？” 小梅道：“那有什么不好改的？少爷啊，你就是条件太好了。你要是生在我们这些穷人家，恐怕不改也改了！” “嗯？此话怎讲？”小胖子奇道。 小梅道：“比如，不改就吃不上饭，你自然就改了。” “不改就吃不上饭？我条件太好了？”小胖子若有所思。 “好了，少爷，要改过也要慢慢来。夫人知道你劳累了一天，肯定饿坏了，让我专门准备了燕窝汤还有一些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你快趁热吃了吧。”小梅指了指桌上。 “嗯，好，你放那吧，我马上就吃。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小胖子心不在焉的吩咐道。 话刚说完，他却忽地一拍脑袋道：“我真糊涂，我点什么灯火啊！灯火点起来，父亲岂不是就知道我回来了？不行，赶紧灭了。小梅，你赶紧走了吧，我要灭灯了。” “咯咯！”小梅见状不由发笑，拦住想要去扑灭灯火的小胖子，说道：“少爷，你不用担心。我来的时候，夫人吩咐，先不要点灯，免得老爷知道，再把这些吃的给你剥夺了。不过夫人还说，等你回来，就不用再怕了，她自有法子管住老爷，让他不来找你麻烦。” “是这样么？呵呵。”小胖子想起门口所见的一幕。母亲所谓的法子自然就是将奶奶请出来了。在这个家里，也只有奶奶能管的住父亲了。 …… 小梅离开之后，小胖子关上房门，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到床头橱柜取出了文房四宝。 “父亲从小对我说，人要常常反省自己，这样才能改过向善。不过父亲只让我听他的，却又不听我说，我不想听他的。父亲让我每日三省吾身，然后写成文字交给他，我就说我不会写。父亲还想强迫我，结果我把奶奶搬出来，父亲就没办法了。” “不过说实话，反省自己总是没错的。我虽然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可私下里，我却是每日都要进行三省吾身的功课。” 小胖子磨好墨，端坐于书案之前，一手压着桌上白纸，一手执毛笔，准备开始今天的反省功课。 不过沉吟良久，他终究没能落下笔。 “从十五岁起，每天睡前我都要进行三省吾身的功课，算起来也有五年了。可是，光是反省，又不能执行，能有什么用呢？就比如说今天，昨晚我刚刚反省过自己的错误，结果今天又忍不住去了那种地方。” 小胖子将毛笔放在砚台之上，抓起旁边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 “九月一日，晴。今日讲武堂只是听讲师授课，并无比武，是以心情大好。从讲武堂离开之后，到望江酒楼小饮了几杯，意趣更加风发。微醺之中到烟视楼乐呵了一番，颇觉畅快。回到家中，方才幡然醒悟，心情大好之时，正该努力用功，怎能又到烟视楼中浪费时间？以后定不能如是。” “九月二日，阴。今日讲师考验众人进境，让大家互相切磋，因为我尚未觉醒天赋，只能与那些新生在旁边观看。心情不好。从讲武堂离开之后，到望江楼饮了几杯销愁。可惜酒入愁肠愁更愁，最后不得已，只能到逍遥阁发泄一番。如今临案反省，真是痛悔莫及。本来已经比别人差了那么多，还不知道努力，哪还有赶上之日？以后定不能如是。” “九月三日，晴。今日讲武堂发生了什么，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早上去讲武堂的时候，铁三告诉我，天女台那边新来了一个美女，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绝对是我以前从未见识过的。在讲武堂我一直想着这个美女，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从讲武堂离开之后，我马上去了天女台，也见到了铁三口中的那个美女，渍渍，果然是不同凡响，只是看一眼就感觉魂魄都被她勾去了。因为此女特殊，天女台要挑一个日子，遍请名流，好给此女卖个大价钱，是以未能真个销魂。现在想来，这倒是一件好事，使我躲过了一次红颜之劫。” …… 一行行看下去，尽是此类描述。每日后悔，到第二日又再犯。就是管不住自己。 小胖子叹息：“难道我李正真不是习武的料？难道我注定是个色胚子？” 不！不是这样的！绝对不能这样！ 忽地丫鬟小梅讲过的话再次浮现在他耳边：“想改还不容易？就是少爷条件太好了！比如说不改就吃不上饭，那不改也改了！” 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瞬间打开了李正的思路。他猛然醒悟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之所以不能改过向善，就是因为缺少了压力。 既然缺少压力，那就自己创造压力！李正自顾点点头，起身到床边的橱柜翻了几下，回来时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匕首。 拿起匕首，朝手上一划，顿时鲜血喷涌。从没吃过什么苦的李正忽然尝到这种苦楚，他的身子都痛苦的颤抖起来。 但是李正却好似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哈哈大笑道：“李正，你不是不改么？今天不改，先给你来这么一下。明天还不改，就再来一下。后天若是还不改，就把你这指头切掉一块。我看你改是不改！” 笑罢，李正拿起毛笔，蘸着手上鲜血，开始进行今天的反省功课。 第二章 练武场风波 - 掌控之尊 - 今断 清晨，阳光透过窗纱照到李正脸上。李正只觉暖洋洋的，一个翻身，醒了过来。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李正不想浪费这大好光阴，就准备赶紧起床，吃完早餐，就赶紧到讲武堂去。 可是，早晨也正是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刻。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下面那烦恼根好似有着无穷力量一般高高翘起。 “好难受，好想……”李正喃喃。 忽地手上一痛，李正想起昨日反省之时的情景，心神一凛，欲念消了一些。 “这个烦恼根啊，真想把你剁了呢！”李正摇摇头，把那东西塞好，匆匆洗了把脸，就去前堂吃早饭。 “正儿，快来，看娘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李正刚到前堂，母亲王氏就朝他摆手道。 “人参，又是人参，大早上的不用这么丰盛吧？”李正咕囔了一句，在桌前坐下了。 “那怎么行，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而且练武要补充能量，不好好补补怎么行？听话啊，正儿，赶紧趁热喝了吧。”王氏把人参汤端到了李正跟前。 李正有些碍难。从小到大，他几乎就是吃人参燕窝各种大补之物长大的。甚至他怀疑，他之所以欲望如此旺盛，跟这些大补之物不无关系。 不过他也明白，母亲也是一番好意。 “算了，还是喝了吧。大不了等到了讲武堂好好运动运动，把能量消耗一下就是了。”李正心里想着，端起了手边的人参汤。 “哼！我看啊，喝也是白喝！现在都二十岁的人了，连天赋都没有觉醒，也不知道羞！”桌旁一个中年男子道，正是李正的父亲李敬德。 “孩他爸，说什么呢？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自家孩子？我看啊，咱们家正儿是大器晚成那类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桌子对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对李敬德训斥道，正是李正的奶奶连氏，也是李正在家里最大的靠山。 果然，受到连氏训斥，李敬德再不敢多言，低头吃起饭来。 “咦？正儿，你手上怎么了？”王氏注意到李正手上的伤口，不由关切问道。 “没事，不小心把手划破了，过两天就好了。”李正回道。 “没事？什么叫没事？你这伤口你不管它，它可能会变大，变大之后说不定还会向其他地方延伸，到时候……我儿啊，听娘的，一定别把这不当一回事，你现在正在习武，可要把身子保养好。快点把这汤喝了，一会让咱们府上的方郎中给你看下。” “好的，妈，我知道了。”李正回了一声，就大口喝起汤来。 他明白母亲这是关心他，可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母亲如此事无巨细的关怀。 “也许正是我至今尚未觉醒天赋，所以母亲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等我觉醒天赋之后，她就不会再这样了吧？”李正默想。 匆匆喝完人参汤，又吃了点甜点，李正跟几个长辈打过招呼，就起身离开了。 “正儿，记得让方郎中给你看下手！”王氏犹在后面叮嘱。 “我知道了，妈。”李正摆摆手，走出了前堂。他当然没有去找什么方郎中，在他看来，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不用管过几天也就好了。 很快出了李府，李正朝着讲武堂奔去。凉风扑面，倍觉清爽。李正暗自对自己说：“今天是全新的一天，我一定要痛改前非，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 讲武堂离李家不远，李正步行也不过用了小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喝！哈！”走进讲武堂之内，远远听到一旁的练武场之上传来练武的呼喝声。 左右无事，李正就准备上前观摩一番，说不定对于自己觉醒天赋会有帮助呢。 走近练武场，场上几人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这几人之中，以最前面那学员最为勇猛，只见他拳脚挥动之间，就有一只老虎虚影在他身边隐约显现。 李正观看着几人练武，心中暗想：“小梅说的不错，人都被逼出来的。像场上这几人，家中都不是很富裕。可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如此刻苦。特别是这林珂，当初他能够进入讲武堂还是因为跟我们李家沾亲，有我们李家资助，他才进得来，不然靠他们林家那点家底，连学费都交不起！可是人家林珂进入讲武堂一年就觉醒了猛虎天赋，如今四年过去，他所修习的猛虎决已经有了几分火候。而我却连天赋都还没觉醒！” 李正真后悔没有早一点逼自己。如果早一点逼自己，说不定自己早就觉醒天赋了。不过，现在应该也还不晚…… “咦，正哥，你来了？”看到李正过来，林柯停下手中动作，走了过来。 “嗯，”李正点了点头，“你继续练习，不用管我。” 练武场上其他几人也注意到了李正的到来，都朝李正看来。 对于李正这种公子哥，他们虽有些瞧不起，却还不敢出言讥讽。不然，谁知道李正会不会找一帮人在路上堵他们？ 不过，虽然不敢明着嘲讽，他们还是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鄙视之意。 废物！那是一个废物！李正清清楚楚的读懂了他们眼神之中的意味。 看过李正之后，他们的目光又落在林柯身上。 如果说李正是一个废物，那么林柯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狗腿子！为了李家的资助，林柯不知廉耻的充当了李正的狗腿子！ “看什么看，你们几个？”林柯朝几人斥道。 几人有些畏惧，装作没听到，又自顾练习起来。其中一个略显老态的年轻人却是不忿道：“怎么，看都不让看？这么金贵？” “哎呦，小羊羊，几天不收拾你，皮又痒了是吧？想看可以，能把我打趴下，随便你看！不但能看，还能在我们身上踩几脚！”林柯朝那出言之人喊道。 那出言之人李正也认识，名叫刘强，觉醒的乃是公羊天赋。平日这人就很看不起他，总是拐弯抹角嘲讽于他，不过却从不敢在明面上对他有什么不敬之语。 没办法，李正有一个好兄弟林柯。这刘强曾在林柯手下吃过亏，所以不敢张狂。 今日这刘强是怎么回事，竟敢公然跟林柯叫板了？是因为修习公羊决，受了公羊的爆炸脾气影响？ “想打是吧，打就打！说实话，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狗腿子！”面对林柯的威胁，刘强强硬回道。 “刘强，你冷静点！” “林柯的猛虎决最是威猛霸道，你根本打不过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李家势力颇大，我们这种小家小户还是不要跟他斗了！” 旁边几人都拉着刘强劝道。 “你们都别拉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狗腿子！他的猛虎决厉害？我的公羊决也不差！”刘强摆脱几人的拉扯，站到了林柯的对面。 几人见刘强不听劝，也只能作罢。 “正哥，今天让你看出好戏！”林柯微微一笑对李正说道。 李正点点头。他在讲武堂呆了几年，自己武艺虽然没什么进境，但是眼光还是有的。这刘强根本不是林柯的对手，所以，他也想借林柯之手教训一下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哟，打上了吗？”渐渐有其他学员赶到，全都站在外围，准备欣赏这场大戏。 林柯和刘强两人站在场中，慢慢蓄势。 “快开打啊，一会夫子来了，你们可能就打不成了！”场外有人等不及，大声喊道。 终于，刘强忍不住，率先发出了攻击。 公羊之凶狠，全在一双角上。刘强修习公羊决，角是没修炼出来，不过头部却被他修炼的强硬无比。他手脚放着虚招，头颅摇摆不定，准备一头将对方拱翻在地。 可惜，林柯早探知他虚实，对于他的虚招全部不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他的头上。 刘强一味的进攻，林柯一味的闪躲。几个回合之后，刘强气势上就弱了。 忽听一声长啸响起，林柯猛的跃起，朝着刘强扑去。这一扑气势非凡，带起一阵劲风猎猎作响，同时裹卷起地上尘沙。 刘强当时就慌了，好不容易闪避开来，林柯反身一脚，已经将刘强踢翻在地。林柯也不乘胜追击，慢步走到躺在地上的刘强身边，俯视对方问道：“你服是不服？” 刘强被林柯气势所摄，低头道：“我承认我打不过你。” “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这么嚣张了！”林柯又踢了刘强一脚，走到李正身边，问道：“怎么样，正哥，还算看的过眼吧？” “不错。”李正点头，心想以后刘强该当会有所收敛吧。 两人这边说这话，旁边围观之人却是鼓噪起来。 “咦？这就完了？刘强你也太脓包了吧？” “刘强，你刚才那么牛气，没想到这么不中用啊！” “刘强啊，我看啊，你以后还是缩起尾巴乖乖做人吧，也别再说你修习的是什么公羊决了，我看叫绵羊决还差不多！” 听着周围众人的言语，李正颇觉畅快。这刘强总是瞧不起自己，现在他也尝到了被人瞧不起的滋味了吧。 忽听那边声音又起：“我打不过你，那又怎么样？有本事让这个废物跟我打一场！” 李正循声望去，就见刘强此时已经站起身，满脸涨的通红。显然，旁边众人的言语让他颇感羞辱，所以又不忿的发出挑衅之语。 只不过刚才他在林柯手下很快落败，所以这一次他把目标对准了李正。 “这刘强，修习公羊决过头了吧，竟然明着叫那姓李的废物！那姓李的虽然是个废物，不过李家可是不乏高手，他们刘家有什么？” “这下有好戏看了！说不定，某天来到讲武堂，我们就再也见不到这位可爱的小公羊了呢！” 旁边众人看到刘强恼羞成怒的挑衅，纷纷议论道。 “嗯？看来刚才还没把你打服！”林柯转身，就想再去教训刘强。 李正拦住道：“算了，让他叫吧。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他说的也是事实……” 听到李正话中的悲哀之意，林柯也不由默然无语。 刘强犹不满足叫道：“姓李的，你回个话！三年之内，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就服你！不然，就别怪我看不起你，觉得你是个孬种！” 这刘强，如此不知好歹！李正心中一怒，就想让林柯再去教训他一顿。 不过想了一想，李正又改变了主意。 靠林柯把对方打趴下，这算不得什么。做人，终究是要靠自己。 三年？三年时间自己连觉醒天赋都未必能做到，更不用说，就算觉醒了天赋，也未必能有多大进境，同时刘强也不会在原地等自己，在这三年之内他同样在进步。 所以，要想在三年之内在刘强手下走过十招……很难。 可是……李正拽紧拳头。不难，又怎会有压力？没有压力，又哪来的动力？自己不是正想要压力吗？ 这般说来，这对自己倒是一个良好的契机。 而且，既然要压力，那就来个大点的压力！ “好，我答应你！三年之内，我不光要在你手下走过十招，而且要打败你！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改名叫孬种！”李正坚定的说道。 听到李正此话，林柯有些错愕的望过来，他发现，此刻的李正与往日好像有了一点不同。 练武场周围众人则是再次议论起来。 “哇，又有好戏可以看了，只是……三年这时间好似长了一点。” “这李正也真敢说，现在他天赋都没觉醒，还说要在三年之内打败刘强，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打不过还不正好，到时候我们讲武堂就多了一个叫孬种的学员，哈哈！” 第三章 惊变 - 掌控之尊 - 今断 练武场众学员正在笑闹之际，“咳，咳！”忽有两声沉闷的咳嗽声响起。 这咳嗽声听起来非常怪异，就好像猪哼哼一般。声音也不大，却一下子把练武场众学员的笑闹声全都压了下去。 “严夫子来了，大家都静一静吧！”一个略显矮小的学员对众人提醒道。 不过，话刚出口，这矮小学员就意识到不对。因为在那怪异咳嗽声响起的瞬间，全场早已安静了下来。他这提醒的话语不但多余，而且成为了全场唯一的声音。 果然，众人都向他投以鄙视的目光，就好像在说：“这么具有辨识度的声音，除了严夫子还能有谁？这还用你提醒？” 矮小学员羞愧无当，又怕严夫子注意到他，慌忙躲到了人堆之中。等躲好了，才向那咳嗽声来处看去，只见练武场一侧的高台之上，长得圆圆胖胖的严夫子双手背在后面，正严肃的盯视着下方众人。 “好像对我刚才的话语并没有生气。”矮小学员这才不那么紧张了。 严夫子站在高台之上，明明胖的像头猪一样，偏要做出一副威严模样，那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可是，下面众学员却没人胆敢发出笑声，全部聚到高台之下，恭敬行礼道：“夫子！” “嗯，”严夫子满意的一笑，道：“好了，你们闹也闹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接下来，在夫子的分派之下，众学员分散到练武场各处。新学员通过击打、跑步、练拳等方式进行训练，而那些已经觉醒天赋的学员则是练习自己的天赋武功。 李正方才放过狠话，要在三年之内打败刘强。所以他不敢懈怠，也连忙开始了自己的训练课程。 “喝！哈！”练武场一处，有着一排排铁桩，众多新学员站在铁桩之前进行着击打训练。 李正在讲武堂五年，算是这里的老学员了。不过他尚未觉醒天赋，也只能跟这些新学员一起，进行一些最基础的训练。 刚开始之时，李正也像其他学员那样，一边击打铁桩，一边发出“喝！哈！”的声音，看起来颇为威猛。 可是过不多久，他就紧紧闭上了嘴唇。因为他发觉自己的力量好似从这张开的口中泄漏了出去。 闭上嘴唇之后，李正酸涩的胳膊仿佛获得了新生的力量，使他的击打训练多持续了一会。 不过，也仅仅是多持续了一会而已。不断的击打，不但让他疲惫不堪，而且拳头上面也如同火烧火燎的疼痛。 朝旁边望去，那些跟他一样进行击打训练的学员大部分都已在休息了，李正心头一松，就准备也休息一阵。 胳膊都放下了，李正身子一震，暗道：“李正，你可真够懦弱的！那些都是新学员，你怎能跟他们比？他们可是还有大把的时间，你有吗？你已经落下了这么多，如果不奋起直追，还能有什么希望？这点小疼痛如果都承受不住，那你就等着在三年之后改名叫孬种吧！” 想到此处，李正放下的胳膊重新举起，继续朝铁桩上击打起来。 疼，疼过了是麻，麻过了是痒。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不过李正还是咬牙坚持着。 …… 又一拳击出，结果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点软绵绵的。李正有些错愕，呆了一下才看清跟前站了一个人，原来是严夫子到来，用手挡在了铁桩前面。 李正暂且停下击打，恭敬喊了一声：“夫子！” 严夫子点点头，温言道：“小正，我明白你想要早日觉醒天赋的心情，可是，你这般练是不行的！你看你手上都出血了。若是伤了手，想要恢复过来可就难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 出血了？李正朝手上看去，果然，包裹在手上的纱布之中正有一些红色液体渗出。自己决定发奋，劳累疼痛之中仍然强行训练，结果使得今日的训练强度远超往日，连手上出血了都没意识到。 若是真把手伤了，那可不是小事，李正低头应道：“我明白，夫子。” 严夫子又道：“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你不要觉得别人觉醒了天赋，你没有觉醒，就觉得自己比他们差了。没这回事！说不定你的天赋是稀有的游龙天赋，甚至是传说中的五行天赋，所以觉醒起来比较困难。所以，不要气馁，也不要心急，慢慢来。像夫子我，当初我三十岁还没有觉醒天赋，后来还不是照样觉醒了？” 说起严夫子觉醒天赋之事，那也算得上一件趣事了。 当初严夫子三十岁还没觉醒天赋，就变得心灰意懒，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借此逃避现实。谁知，他这般做，却让他无意中契合了猪的意蕴，终于有一天让他觉醒了猪天赋。 猪有家猪和野猪之分，这种除了吃就是睡的猪当然是家猪了。实在很难想象，就算觉醒了猪天赋，又能变得多厉害。当时很多人嘲笑他。严夫子自己也颇为不忿。书中也有记载，猪天赋乃是所有天赋之中最下等的一种。 当然，也不是全无办法。办法就是，强行修习野猪决，让家猪慢慢变成野猪！野猪在野外生存，其凶猛程度几乎可以比肩虎豹！ 最终，严夫子决定修习野猪决。虽然同是猪，野猪和家猪是很不一样的，强行修炼并不容易，当时很多人不看好他。谁知严夫子经过几年努力，竟把野猪决练成了，使得当初那些嘲笑他之人大跌眼睛。 靠着这身武艺，严夫子到军队服了几年役，又跟人结伴到外面游历闯荡，等回来之时已经颇有身家。于是，小破屋不要了，扒了建大房子。父母本来替别人做工维持生计，也都不用做了，他直接买了一些地产，让父母收租过日子。 这般变化，让当初那些看不起他的邻居都惊愕到了极点，也是严夫子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 就这，严夫子还不满足。他又在这讲武堂谋得教习一职，好多赚点钱，让家人过上更宽裕的生活。 …… 李正有时会想，严夫子这么照顾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也跟他当初一样，很长时间都没能觉醒天赋，让他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不管怎么说，严夫子非常照顾自己，这一点，李正是记在心中的。 严夫子又道：“刚才又被人嘲讽了？又是林柯替你出的头？不过最后你那番话我倒是很赞同。人就是要给自己一点压力！想当初我能够练成野猪决，其实全都是被逼的，如果练不成我们全家都要生活在穷困潦倒之中，我没有退路。如今你接受了刘强的挑衅，如果完不成就要改名叫孬种，想必在这种压力之下你的天赋也会早日觉醒吧。” “但愿如此吧……”李正有点落寞道。 毕竟，这种事谁能说的清。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如此而已。如果老天真不让他觉醒天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严夫子忽地盯着李正白白胖胖的身体看了一会，笑道：“小正，你看你也这么胖，不会也像我一样要觉醒猪天赋吧？” 李正闻言一谔，心想：“我这体格，可不敢跟您老人家相比！” 严夫子哈哈一笑道：“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说实话，这猪天赋还真不怎么好！我虽然连成了野猪决，不过里面经历了多少艰辛又有谁知道？何况，即便炼成以后……” 说到这里，严夫子好似有点犹豫，就没有往下说，岔开了话题道：“快点去医馆去取点药给自己用上，别真把手给伤到了！还有，等回来也别再练习击打了，可以先跑跑步，练练拳嘛！” 说罢，严夫子就离开了。李正却是注意到，严夫子笑呵呵的表情之下好似藏着一丝烦恼。 “严夫子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知是经济上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如果是经济上的问题，我们李家说不定倒能帮点小忙。”李正暗想。 …… 讲武堂之内设有医馆，李正去医馆取了药给自己涂上，然后匆匆返回。他没有急于马上开始训练，而是先在练武场随便走走，权当休息。另外也看下别人怎么训练的，说不定就能在观看之中得到启发，从而觉醒天赋呢？ 走着走着，忽地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在一片空地上，严夫子正观看一个年轻人演练拳脚。那年轻人李正也认识，名叫严智，乃是严夫子大哥家的孩子。 严夫子四十岁上成婚，又努力了几年，也不过有了一个女儿，所以这严智等于是他们严家的独苗，严夫子向来把他当作自己儿子看待。 严夫子大哥不过是一个普通小贩，靠着每日的街头叫卖养家糊口，严智能到这讲武堂学习听说还是严夫子出的钱。 李正心想：“严夫子的烦恼恐怕就是经济上的问题吧？他外出几年虽然赚了钱，不过他既要照顾自己家，又要照顾大哥家，恐怕力有不逮。嗯，回头找个时间跟夫子谈谈。夫子这么照顾我，他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就帮。” 李正在原地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又在练武场逛了一会，便开始了跑步的训练。 …… 转眼到了中午，众学员聚集到讲武堂的食堂之中用饭。练武，对于体力消耗很大，所以必须要补足营养。讲武堂的膳食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讲武堂收取那么高的学费，提供好点的膳食也是应该的。 李正和林柯坐在一个方桌前慢慢吃着。或许因为上午训练的厉害，李正今日的食量也有些大，已经去添过两次饭了。 再次吃饭碗中饭食，李正犹觉未足，又去盛了一碗回来。林柯坐在对面看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林柯吃惊的表情，李正学着严夫子的语气说道：“多乎哉？不多也……” 话刚说完，就听前面传来几乎一样的话语：“多乎哉？不多也……”还能是谁，只能是整个讲武堂饭量最大的严夫子了。 两人听到，不由对视一笑。 …… 吃完午饭，经过短暂的散步消食，又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上午已经练习过击打和跑步，李正准备把下午的时间用在练拳之上。 拳法当然是最基础的拳法，像他这种尚未觉醒天赋的学员，也只能练习这种最基础的拳法了。有些拳法，比如猛虎拳法，灵猴长拳，这些拳法当然更为厉害，可他没有相应的天赋，根本没法学。 这是羡慕不来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刻苦的练习，促发自己的天赋早日觉醒。 …… 练习总是枯燥的。不知经过了几次的休息，又经过了几次的重新开始，这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快要过去了。 李正虽然发心要刻苦训练，不过真正训练之中，他还是会觉得烦躁。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李正心头也感到有些轻松。 忽地练武场那边发出一阵阵惊叫之声，李正不由心头一惊。这讲武堂乃是官家所办，有谁敢在这里闹事？ 朝那边望过去，就见一些学员一边惊叫一边朝这边逃窜过来，而在他们身后，一个庞然大物慢慢显出轮廓…… 庞大的体格，壮硕的身体，凶恶的双眼，外露的獠牙，嘴边的涎水，这分明是一头野猪！ 跟这头野猪比起来，众学员就像是大人面前的婴儿一般。 几个学员壮起胆子上前，试图联手把这野猪制服。可是这野猪或是用身体撞，或是用蹄子挠，很快就让他们受到重创，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学员见野猪如此凶猛，哪还敢再上前？一个个疯了一般的逃窜，生怕自己比别人跑的慢了。 野猪？那不是生活在山林之中吗？怎么突然跑到了城里？那些城外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看那野猪朝这边冲来，李正感觉压力山大，他也想逃，不过，在逃之前，他想弄明白，这野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这练武场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头大野猪？ “哎，张平，怎么回事？”李正拦住一个朝这边逃来的学员问道。 “你拉我干嘛？快放手！”那被拉住的学员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恐惧，“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放手就是，到底怎么回事？”李正还没有觉醒天赋，这张平比他低了一届，不过已经觉醒天赋两年了，他可不是张平的对手。 看李正放开了手，张平才稍稍轻松，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回头对李正道：“严夫子变成了一头野猪，你也快跑吧！再不跑可就没命了！” 第四章 王大人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严夫子变成了一头野猪？这不可能吧？虽然严夫子觉醒的是猪天赋，而且修炼了野猪决，可是所有人都是依靠天赋修行，也没见别人变成什么动物，怎么严夫子就会变成野猪？ 李正站在原地，心中念头转动，对于张平所说还是不敢相信。 就在他愣神这段时间，那野猪已经奔了过来。 噔！噔！野猪的蹄子踏在练武场上，使得整个练武场都晃动起来。瞬间到了李正跟前，李正想逃已经来不及。 如今野猪临身，李正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野猪之可怕。野猪又高又大，就像一座小山一般压在他头顶，口边的涎水还在啪嗒啪嗒往下落。 李正能够想象的到，野猪下一刻就会撕烂他的身躯，或是一口将他的身体吞掉半截。 “哎，真是想不到，本来我还想发奋图强，让父母为我骄傲，没想到这一切都没机会实施了……” 野猪粗重的气息扑打在李正的脸上，又腥又臭。李正知道自己决无生理，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等了半晌，一切都没有发生。李正睁开眼睛，却见那野猪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正疑惑的打量着他。 片刻之后。吼！野猪咆哮一声，绕开李正又朝其他人追去。 李正心中一松，便软到在地，呆呆的想道：“难道真的是严夫子？他虽然变成了野猪，丧失了理智，可是对我还有印象，所以才会疑惑，并最终放过我？” “哎，严夫子啊……”李正暗叹，他能想象的到，此间消息传出去，官府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将严夫子制服，到时候等待严夫子的要么是囚禁，要么是镇杀。 …… 李正原地休息了片刻，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刚想起身，就见那边跑来一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叔父！叔父！”正是严夫子的侄子严智。 李正见状心中一紧，暗想严夫子平日对自己颇多照顾，自己可一定不能让他侄子出什么意外。挣扎着站起来，想将严智拦下。 可是，经过刚才的惊吓，他的力气早已消散一空，此刻也不过稍微恢复了一点。他根本无力拦住严智，只能眼睁睁看着严智从他面前跑过。 忽！忽！此时又有两个学员奔来，追在严智的后面，一边跑一边朝严智喊道：“严智，你冷静点，你叔父已经变成了一个野猪，他现在可不一定认得你！” 李正用尽全力奔跑，跟在他们后面，暗自期望严智可以听了这两个学员的劝告，赶紧停下来。 不过他的希望很快破灭了。严智此时如若疯狂，对于那两个学员的话语恍若未闻，只是一味的朝着前方野猪的方向奔去。那两个学员一发力，赶到了严智跟前，想要将严智拦下，可严智回手就朝两人打去，就好似那两个学员是他的仇敌一般。 眼看野猪就在前方，那两个学员再也不敢再跟着上前。 吼！野猪正在前方追逐其他学员，听到身后的叫声，蓦地回头，大吼了一声。 “叔父！”面对野猪的凶恶模样，严智没有一点惊惧，含泪扑了上去。 吼！野猪再次大吼，不过他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他的眼中出现一丝迷惑…… “叔父，你快变回来吧！叔父，我好怕！”严智上前抱住了野猪粗壮的大腿。 此时李正终于赶到，看到严智紧贴在野猪跟前，李正紧张的都快不能呼吸了。刚才这野猪放过了他，可谁知此时他会不会同样的放过严智。 他想要上前将严智拉回来，可是，野猪在前，他实在不敢过去。 “严智，你快回来！快回来！”李正只能站在原地大喊。 野猪抬头，朝李正看来，那凶恶的目光令人心悸。不过，野猪并没有发狂，反而眼中的迷惑更深。 片刻之后。吼！野猪好似颇为烦躁，一脚将严智甩开一边，又朝其他学员奔去。 “叔父，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严智瘫坐在地，口中喃喃。 李正见状也不由叹息，严智能有现在的一切，全靠严夫子支持，现在严夫子变成了这个模样，以后严智的前途也就没了着落。 经此一事，严家的状况恐怕会一落千丈吧，李正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严家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一定尽力相帮。 …… 严智被那两个跟随而来的学员搀走了，而李正则是继续尾随那野猪而去。对于这野猪，李正也畏惧，不过这不是一头野猪那么简单，这是严夫子变的。李正平日多受严夫子照顾，此时严夫子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很是放心不下。 虽然知道他就算这么跟着，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总归能让他稍稍安心一些。 一路行去。开始之时，还有一些学员让这野猪追逐。等到后来，大部分学员都已逃离，野猪只能四处冲撞。李正小心跟在后面，手心拽满了汗水，他好怕这野猪会忽然回头来袭击他。 所幸，野猪好似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这般行了一会，野猪找不到目标，变得越发狂躁，奔跑速度比方才快了很多，李正都有些跟不上了。 “赫赫！”李正大口喘着气，看着前方越来越远，快要跑出讲武堂的野猪，心中生出无力之感。 就在这时，忽见前面涌出一群人来，里面有几人李正认识，乃是这讲武堂守卫，另外还有一个头戴儒巾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兵丁。 “终于来了吗？”李正暗想。这些讲武堂守卫估计是看野猪凶猛，不敢上前，所以到外面请了官府之人过来。 野猪在讲武堂冲撞了半天，一直找不到目标，如今忽然出现这么多人，野猪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当即就对这群人冲了过去。 “王大人，小心！”其中一个守卫往后退了几步，对那头戴儒巾的中年人提醒道。 那些兵丁见这野猪凶猛，脸上也露出惧意。 那头戴儒巾的中年人却是悍然冲了上去，眼看到了野猪跟前，他身子高高跃起，一手按住野猪头颅，另一手朝野猪背上拍去。 众兵丁见自家大人都冲了上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很快，几个兵丁将野猪围在了中间，俱都抽出身上兵器，朝野猪身上招呼。 吼！野猪本就非常烦躁，如今又被人围住，更是暴怒，大吼一声，就朝几个兵丁撞去，同时抬起蹄子乱踢。 所幸，这些兵丁比讲武堂众学员技高一筹，野猪虽然凶猛，却未能伤到他们。同时，他们好似习有某种阵法，围着野猪快速的移动着步伐，使得野猪顾此失彼。 虽然如此，他们对这野猪也并没什么办法。那野猪身体太过强硬，他们的兵器砍在野猪身上，都砍不进去，只能在野猪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而已。 一时之间，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又缠斗了一会，众兵丁都有些疲累，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忽听一声愤怒的咆哮，李正望去，只见那野猪的个头在这片刻之间又生生往上拔高了半截，而野猪的眼睛也是变得血红一片。 久久不能突围，野猪已经进入了癫狂状态，同时他的战力也瞬间提升。 啊！这些兵丁与野猪颤抖这么长时间，早已疲惫不堪，一个兵丁一个不小心，被野猪一头撞到，摔出去好远。 这些兵丁本来本来就是靠着互相配合，才能与野猪抗衡，现在缺了一人，配合立现破绽，很快就被野猪各个击破。 嗷！野猪击败了众兵丁之后，狂性不减，又朝旁边围观的讲武堂守卫冲去。那些守卫亲眼目睹了野猪的凶猛，怎敢与他相抗？纷纷四处逃避。 “唉！”这时场中忽听一声轻微的叹息。 接着就见一道身影如同利箭一般射向野猪身旁，一手在野猪身上一点，这身影就跃到了高空之中，等这身影落下来之时，就如同一座大山压下来一般。 啪！一声钝响，接着野猪就瘫倒在地。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那些并野猪击败的兵丁此时稍微恢复力气，全都奔了过来。 等到了近前，看到倒地不敢动弹的野猪，这些兵丁全都瞪大了眼睛，惊道：“大人，是你把他制服的？大人，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我们跟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从来不知道，原来大人还是个高手！大人，等有时间了，你可要好好教教我们！” 几个讲武堂守卫本来已逃到远处，此时看野猪已被打倒在地，也全都跑了回来，看看瘫倒在地的野猪，再看看面上云淡风轻的中年男子，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片刻之后，他们从震惊之中回过味来，这才对那中年男子大赞道：“大人，真人不露相啊！大人一个文官，竟然这么厉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那中年人一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奉承之语，说道：“本来，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不过既然让我碰上了，我也不能不管。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你们找个绳子把他捆住，让他不能再伤人，我也该离开了。” 几个讲武堂守卫犹有惧意的看了野猪一眼，对那中年男子道：“王大人，还捆他干嘛？干脆把他杀了算了，也省得麻烦了，也免除了后患。” 嗯？听到几个守卫之言，李正心中一紧。 刚才他对野猪还有点害怕，一直没敢上前。方才那中年男子将野猪打趴下之时表现又太过惊艳，直接让他看傻了。直到此刻听到几个守卫说要将野猪杀掉，他才猛然清醒过来，快速奔过去，朝那中年男子求恳道：“王大人，求求你，不要杀他！” “嗯？你为何替这野兽求情？若不杀了他，不知他还会祸害多少人？”那中年男子疑道。 “他不是野兽，他是人，他是严夫子变的，我也不知道严夫子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模样。”李正连忙解释。 “哦？我就说呢，这城市里怎么会突然有野兽冒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正狐疑望向中年男子，听他话中之意，好像他知道严夫子为何会变成一头野猪。 不过那中年男子明显没准备对李正解释，只是道：“好嘛！这事若是没让我碰上，也就罢了，既然让我碰上了，而我又管了，那就管到底吧。这位学员，你放心，我不杀他。” 又对几个讲武堂守卫吩咐道：“几位，这头野猪就交给我好了，你们赶紧到里面看一下吧，估计刚才这野猪没少伤人，你们赶快帮忙去给救治一下吧。” 本来几个讲武堂守卫听中年男子说不杀这野猪，脸上都现出不愉之色。此刻听中年男子要把野猪带走，他们才重新轻松起来，朝中年男子一拱手道：“如此，就有劳王大人了。”说罢，朝讲武堂里面去了。 看几个讲武堂守卫已离开，中年男子拉着野猪身上的鬃毛也准备离去。 李正还是放心不下严夫子，跟上前去问道：“王大人，不知你准备如何对他？”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这位学员，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不杀他，就绝对不会杀他。像他这种因为修炼而变成动物，乃是非常稀有之事，我准备将他交给奇案司。估计奇案司会对他非常感兴趣。另外，说不定奇案司有办法让他复原呢。” 奇案司？李正倒不知道官府之中还有这么一个部门。不过听名字就知道，这部门肯定是专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之事的。 不过，这中年男子虽然保证不会杀严夫子，可是若将严夫子将给奇案司，谁知道奇案司会不会对严夫子下毒手呢？而且，就算不下毒手，奇案司会不会为了研究目的而对严夫子租出虐待行为呢？ 仿佛看出了李正的疑虑，中年男子又说道：“放心吧，我把他交给奇案司之时，会让奇案司保证，不能杀他，也不能虐待他。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腰牌，你若是想去看他，就拿着这个腰牌到衙门询问奇案司之所在，到时候自由人带你前去。” 说着，中年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腰牌，递给了李正。 “如此，多谢王大人了！”李正躬身谢道。 “谢什么，小事一桩……嗯？”中年男子正准备离去，却好似忽然发现了什么，紧盯着李正看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还没觉醒天赋？” 李正闻言大惊，他跟这中年男子才第一个见面，没想对方竟能看出他还没觉醒天赋，点点头道：“是这样的，不知王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中年男子没跟他解释怎么看出来的，只是道：“我再问你，你是不是非常想要觉醒天赋？” 李正道：“那当然了，我在这讲武堂都学习五年了，别人都觉醒天赋了，就我没觉醒，我当然想要觉醒天赋了。”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说道：“我奉劝你一句，完事不可强求，像这人，强行修炼野猪决，虽然风光了一时，可最后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头野猪，岂不令人叹息？小儿拿大刀这话听过吗？没有足够的掌控能力，非要追求强大的力量，最后很有可能反伤到自己。” 小儿拿大刀？有了大刀在手，小儿的武力顿时飘升数倍，可同时他也可能被这大刀反伤。这道理很浅显，李正很容易就明白了。 只不过，这跟自己觉醒天赋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且好自为之吧。”说话间，中年男子拽着野猪向讲武堂之外行去，他手下的几个兵丁也都跟在后面。 李正站在原地，一边目送他们离开，一边暗自思索中年男子话中之意。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李正拍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悟性不够，这时却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五章 城主大人 - 掌控之尊 - 今断 “前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李正心中想着，朝前赶去。 很快出了讲武堂，只见讲武堂前方不远，那王大人带着手下兵丁停在原地，正与对面一个华服男子争执着什么。因为那大野猪的缘故，附近很多人过来围观，已经将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那华服男子李正也见过，听说是一个武官训导，以前曾到他们这讲武堂视察过几次。 “却不知他们在争些什么？”李正从人群中挤过去，来到近前，听了一会便明白过来。 原来那武官觉得讲武堂是属自己管辖，要王大人将野猪交给他处理，王大人不允，两人便争执起来。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那王大人答应我，不杀这野猪，他是怕把野猪交出去，会被这武官杀掉，所以才执意不肯交吗？”李正暗想。 两人在这边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围观众人则是对着场中指指点点，对于城市之中出现这么一头大野猪分外好奇。 久争不下，那华服男子渐渐有些不能忍耐，对那王大人怒斥道：“你不过是一个片区之间打杂的，别人叫你一声王大人，那是别人抬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重要角色？今天这头野猪我要定了，你留也要留，不留也要留！” 说着，华服男子上前两步，伸手朝那野猪身上搭去，想要把野猪从那王大人手上夺过来。 那王大人不过是一个文官而已，他可是一个武官。在华服男子看来，能将这野猪制服，全是靠了那些兵丁而已。所以，他也没怎么用力，满以为自己轻易可以将野猪夺到手。 谁知，拉了一下，竟然没有拉动。华服男子面色微变，笑道：“没想还是一个文武兼修的，只不知你有多大力气？又想修文，又想修武功，贪多嚼不烂，也活该你一把年纪，还只能做一个打杂的！” 华服男子加了一把力气，再次把野猪往自己这边拉。在他看来，对面不过是一个文官，就算兼修武功，肯定也是半瓶水晃荡，他只要稍加用力，对面肯定就顶不住了。 谁知，这一拉，还是像上次那样无果。围观众人的议论之声就好像在嘲笑他的无能一般，华服男子面色变得铁青，原地活动了一下拳脚，凝重的再次伸出手去。 这一伸手，一头巨象的虚影在他身边隐约浮现，方圆数丈都布满巨大压力。这时围观众人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华服男子的身上，这巨象，这么大的压力。围观众人都以敬畏目光望向那华服男子。 华服男子感受到旁边气氛的变化，志得意满道：“好嘛，没想到你还真有些子力气，只不知，你的力气再大，又是否能比得过巨象之力？” 华服男子的手掌再次抓到野猪身上，同时，一个巨大的手掌虚影在他的手掌上空浮现。 华服男子大喝一声：“来！”那巨大的手掌虚影就将野猪整个包裹住了。 当此之时，本来喧闹的街道一下子变得肃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那巨大的手掌虚影之上。他们都好奇，在这巨大的手掌虚影的拉扯之下，那看起来很是文弱的中年男子是否还能保得住他身边那头野猪。 “唉！”中年男子微微叹息，好似呆着无限的惆怅：“在这边呆了七八年，看来又呆不下去了，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顾虑？” 中年男子放在野猪身上的手轻轻抬起。 对面的华服男子却如受重击，咬牙在原地挺了半刻，终于再也挺不住，身子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射向空中，越过围观的人群，落在十多丈之外。 嘭！华服男子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荡起一片尘烟。 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华服男子这一摔有多重。如果正好砸在人身上，可不把人砸死了？所幸，华服男子所落之地空无一人。 嗡！随着华服男子被弹出，场中好像一下子炸开了。众人议论纷纷，实在难以明白，这看似文弱的中年男子，怎么会这么厉害！ 半晌，人群之外传来声响：“好，厉害！王守人，你竟敢袭击我，你在这等着，今天要是不收拾你，我就不叫何不为！” 围观众人朝那边看去，只见那华服男子经这么一摔，身上沾满了尘土，再也不复刚才的潇洒形象，一边拍打着身上尘土，一边急步朝街道那边奔去。 看那华服男子已离去，众人目光又转向场中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对众人一笑，说道：“好嘛！他让我在这等着，我虽不用听他的，不过我就在这等着便了。这事，我没管也就罢了，既然管了，我就要管到底！” “嘘！真是个呆子呢，人家要他在这等着，他还真就老老实实在这等着，看一会人家搬来了救兵，他不吃亏！”有人耻笑。 也有老成之人上前劝道：“这位大人，文不与武斗，你与他斗了这一场，已经有了脸面，又何必继续争持下去？依我说，不如把这事交给上司定夺。”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谢过了那人，却没多说什么，明显是打定主意，要跟那武官耗上了。 众人见此，有为他担心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此时却忽有一个挑担之人上前，惊喜看向中年男子，说道：“王大人？你还认得小老儿不？我是卖混沌的老张啊。前年我在大街上卖混沌，结果不小心洒到人身上，当时闹得不可开交，对方非要我赔偿，可我哪有钱赔偿，最后闹到衙门，还是王大人帮我解决的。” 中年男子对着那挑担之人看了一会，哈哈一笑道：“哈哈，老张啊，记得记得，我别的没什么本事，就这个记性忒好！不过那事你怎么现在还放在心上，当时那人不过被弄脏了衣服，张口就索要几百两白银的赔偿，哪有这种道理？我也不过是秉公办理而已。老张，你现在生意怎么样，生活还可以吧？” 那挑担之人见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头一笑道：“生活还算可以吧，虽然苦累，总算有口吃的。不过王大人，当时那事对你是小事，对我们家可是大事，若是碰上不明事理的官员，或者更有那混账的，与那人勾结一气，非要讹诈小老儿，那小老儿可就没有活路了。” 那挑担之人感谢了一番，就放下担子，要弄点混沌给中年男子尝尝。中年男子推却不过，就接受了，同时又让他给那些兵丁也弄点。 吃过混沌，中年男子就取出银钱要给这挑担之人。挑担之人哪肯接。 中年男子正色道：“你不收钱，是想要我们把吃下去的混沌再吐出来吗？为官为民，乃是应有之义，你再也别提什么感谢之话……” 那挑担之人思忖了一会，只能把钱收下了。因为他还有营生要做，又跟中年男子攀谈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一开了这个头，很快又有多人涌上前来，口呼王大人。有的感谢中年男子帮他们找回了失踪的小狗，有的感谢中年男子帮他们追回了失窃的钱物，有的感谢中年男子帮他们解决了邻里之间的纠纷……总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中年男子与他们一一应承着，眼看后面还有一些人想要上前，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对众人道：“大伙都散了吧，今日因为王某之故，阻塞了交通，王某真是羞愧。” 说罢，也不顾旁边还等着上前感谢的众人，就拉着野猪朝讲武堂之内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喊：“怎么，害怕了是吗？想要开溜？” 还没散去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才离去的华服男子何不为，此刻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带着几个看起来颇为精壮之人又回来了。 中年男子闻声，只能停住了脚步。 片刻，那华服男子扒开众人，走上前来，手指中年男子道：“王守人，别说我欺负你！本来这讲武堂乃是归我管辖，你却非要横插一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将这野猪交给我，我就当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上前两步，将野猪拦在身后，伸出手来：“你想把他带走，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好！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上！”华服男子何不为对带来的几人一摆手。 那几个精壮男子闻声上来，将中年男子围在了中间。 中年男子身边的兵丁见状，纷纷涌了上来，嚷道：“保护王大人！” 中年男子却是一摆手：“你们都退下，这几个三脚猫的货色，我还不放在心上。” “三脚猫？好！那就让我们这些三脚猫领教一下你的高招！”何不为一伸手，立刻巨大的手掌虚影浮现，当先朝着中年男子袭去。 几个精壮男子见他已经发动，也都开始动手，一时间，场上种种虚影浮现，有豺狼虚影，有野豹虚影，有猿猴虚影…… 围观众人见状，有耻笑中年男子不知好歹，终于要吃亏的，也有笑话那何不为自己没有本事，要倚众取胜的，一时间，场中喧声大作。 很快，两方斗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用兵器，可是各种猛兽虚影浮动，威势也颇为凶猛。 中年男子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只能连连闪避，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看了一会，众人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斗了这么半晌，何不为和他带来的那些精壮男子奇招宕出，看起来勇不可当，可是中年男子在他们的攻击之下，却是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 他就是靠着身子的不断摇摆，躲过了所有人的攻击。 本来，此前看似文弱的中年男子将何不为击败已经让他们吃了一惊，然而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原来中年男子的实力比他们早先看到的更强！ 久攻不下，何不为脸色涨的通红，朝几个精壮男子喊道：“各位还不把杀手锏使出来吗？难道非要让这个文弱书生小瞧我们吗？” 几个精壮男子都没说话，不过众人却是看的出来，这几个精壮男子刚才是藏了一手，此刻听到何不为喊话，各都使出了自己的绝活。野豹，显出其凶猛的一面，豺狼，显出其狡诈的一面，猿猴，显出其灵动的一面…… 众人见此，都不由为中年男子捏了一把汗。中年男子虽然厉害，可是这些人也都不弱，现在他们都使出了自己的绝活，中年男子又是否还能抵挡的住？ 中年男子却是毫无惧意，一边摇摆身体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还有余力说话：“何大人，我早就跟你讲过，练武不是追求强大的力量那么简单。就算武功练得再厉害，若是没有足够的掌控能力，碰到一般对手还能以力制敌，可若是对手稍微高明一点，你这些力量便全然打到了空处。所以我劝你，这讲武堂不光要教授武艺，同时也要增加一些训练人心性的课程。可惜，你就是不听！如今我就快要离开了，就让我在离开之前给你上这最后一课吧！” 掌控能力？躲在人群中的李正闻言一怔。他又想起中年男子曾对他讲过的话语：“万事不可强求……没有觉醒天赋，说明还没到时候。” 可是，掌控能力跟训练心性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正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还给我上一课？你这废话还真多！先把我们胜过再说大话吧！”何不为不以为然嗤笑道。 可是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中年男子不是说大话，而是真有这个实力。中年男子在他们的包围之下，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招对他们稍加牵引，结果，他们这些人就互相打了起来。 他们是凶猛，力气是大，可是打到自家人身上，也不过使得同伴承受更重的攻击而已。 中年男子又连推几把，结果何不为与几个精壮男子就全都跌倒在地了。 “小儿拿大刀？伤人伤己？是这样的么？”人群之中的李正口中喃喃。 就在此时，人群外忽又奔来一人，大喊道：“哎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哎呀，何大人，你怎么了？这位大人有点面生……你们怎么在这外面切磋起武艺来了？想切磋武艺，到我们讲武堂里去啊，我们讲武堂的练武场又大又安静！” 人群之中的李正看的分明，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讲武堂的堂主秦奋。不过他平日只是挂着堂主的职务，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人。现在突然到此，分明是收到了有心人的报信。可笑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何不为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对着秦奋就是一通骂：“你这堂主怎么当的？你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我看啊，你也别当这堂主了，还是回家种红薯去吧！” “大事？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才出去了一会，就发生了大事，这帮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秦奋还在装糊涂。 忽然他的目光暼到中年男子身后的野猪，恍然道：“哦？原来不是那群小兔崽子，原来是这头野兽到我讲武堂作怪，那还不正好，正好让那群小兔崽子练练手。” 何不为一把将秦奋拉到身边，冷笑道：“好了，别装了，你那些破事我也懒得管，今日这野猪我一定要带走，你看着办吧！” “那当然没问题啊，何大人发话，属下当然照办！”秦奋笑嘻嘻走到中年男子身前，一躬身道：“这位大人，这野猪竟然敢到我讲武堂作怪，还请麻烦将他交给我吧。” 中年男子反问道：“这野猪是我制服，为何要交给你？” 秦奋道：“不然，这野猪既然在我讲武堂作怪，当然要将他交给我。” 中年男子面色一肃道：“你也知道野猪在这讲武堂作怪，那我问你，当这野猪作怪之时，你在何处？你身为讲武堂之主，不能保护讲武堂学员安全，我不得已出面解决，现在你又让我把他交给你，没有是理。” “这，这好像也有点道理……”秦奋嘀咕了一声，偷眼朝何不为望去。 何不为的目光颇为严厉，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秦奋只能又把目光收了回来，自语道：“总有解决的办法，总有解决的办法，容我想一想……” 人群之中的李正看到秦奋这幅模样，不由感到好笑。这秦奋本身没什么本事，听说因为是前任城主杜大人的亲戚，才得到了讲武堂堂主的职位。 两方都不肯相让，一时场中又陷入了僵持之中。秦奋背负双手，低头皱眉，在场中来回迈着步子…… 忽然，秦奋好似看到什么，面上显出喜意。李正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对面一个微须男子挤出人群，正朝这边走来。 说也奇怪，这男子穿着粗布衣裳，看样子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人，可是他身上却隐隐有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由升起敬畏之心。 就在这男子进场的同时，又有几个一看就很精炼、同样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挤到了人群之前，全部紧张的盯着微须男子的方向。 “这微须男子什么身份？”李正暗想。 秦奋已经笑嘻嘻朝那微须男子迎过去：“哎呀，城主大人，不知道您会来，未曾远迎，勿怪勿怪！” 何不为也看到了来人，再不敢冷着脸，过来一躬身道：“何不为见过大人！” “原来这就是江阴城刚到任的城主，却不知他为何这身打扮，难道他有微服私访的癖好？”李正暗想。 却见那微须男子对于前来问询的秦奋和何不为二人，只是瞄了一眼，不置一词，却是朝着对面的中年男子走去，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远远朝着中年男子拱手：“守人先生，京城一别，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第六章 悟空禅师 - 掌控之尊 - 今断 “嗯？”看到城主大人对于他本人与秦奋的问询不闻不问，反而热情的朝着对面中年男子迎过去，何不为瞪大了眼睛，惊异到了极点。 他实在不能明白，对面这个小吏，官府之中最不入流的角色，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城主大人如此青眼有加？ 待得城主大人开口，何不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跟城主大人是旧识啊，怪不得如此嚣张，明明职级比他低，还敢跟他对着干。 可是，不对啊，若仅仅是旧识而已，城主大人也不用如此礼敬啊？难道说，这王守人还有什么别的来头？ 在何不为疑惑之时，秦奋也颇感尴尬。他还记得他的亲戚，就是上任城主杜大人离任之时，曾带他拜访这个新到任的城主。当时这个城主还对他很是热情，打包票说一定会对他好生照顾。如今当面相见，怎么都不理他了？ 与此同时，那中年男子却是苦笑：“我都躲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竟然还能跟你们碰到。” “哈哈，”城主大人哈哈一笑道：“说不定这就是小可跟先生之间的缘分呢。只是小可不懂，以先生大才，足以胜任数城之督，相信只要先生开口，这样的职位对于先生来说唾手可得，却不知先生为何非要到这偏远之地做一个小吏？” 中年男子道：“什么大才，你们太抬举我了，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还不知道？古语有云，欲度人，必先自度。未能度己，而能度人者，未之有也。我自己的问题尚且没有解决，又哪有精力去治理数城，要是耽误了治下的老百姓，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城主大人还是不懂，又道：“先生就是太谦了！先生说自己的问题尚未解决，却不知是什么样的问题，不如告知小可，说不定小可能为先生助一臂之力呢。另外，先生说自己问题尚未解决，没有精力去做治理之事，那为何先生又在此地做了这么一个小吏？” 中年男子道：“我自己的问题，当然只能由我自己解决，你能帮我什么？你们的好意，我先谢过了。至于说，为何要在此地做这个小吏？古圣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如今我已年过五十，却只是达到了而立之境，未能达到不惑。做这个小吏么，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啊！” 城主大人听的皱眉，什么而立，什么不惑，这些东西他都听过，可是如今这些话语从中年男子口中说出来，他却是有些不懂了。 何不为和秦奋两人听着中年男子之话，也是如同听天书一般。围观众人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知道这中年男子在说什么。 人群之中的李正却是眼前一亮：“三十而立，确立自己处世之原则也。四十不惑，知权也。方才这个王大人曾说，练武之人不可一味追求力量，也要同时磨砺自己心性，难道他是通过在这边做小吏，来磨练心性么？” 虽然没能听明白中年男子到底在讲什么，城主大人也不以为意，话题一转道：“不管什么原因吧，既然先生正好在此间，我又正好来到此地，那便是有缘，敢请先生到府上小住几日，也好让小可得聆先生教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先生放心，小可绝对不敢限制先生自由，更不会干涉先生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我要解决自己问题，又哪有余力帮你？我在这里呆了七八年，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如此，这个……”城主大人虽然感到遗憾，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先生既然已有打算，小可也不敢强求，但请先生记住，若有什么用到小可的地方，请先生不吝开言，小可定当全力以赴。” 城主大人跟中年男子叙完话，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更已经消失不见，肃容对何不为问道：“你们在这边为何事争执，惹得这么多老百姓围观？” 何不为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如今这个中年男子再也不是当初他眼中那个打杂的小吏，而是变得神秘无比。何不为稍稍犹豫，把事情经过给城主大人讲了一遍。 说罢，何不为就跟城主大人告罪：“下属知错了，下属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这位……先生，还把城主大人您给惊动了。请城主大人给下属一次机会，下属以后一定会小心从事，下属现在就给这位……先生道歉。” 城主大人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何不为面色一松，慌忙来到中年男子面前，躬身道：“王先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先生您，请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至于这头野猪么，既然是先生出手制服……” 何不为本想说：“这野猪既然是先生出手制服，当然要由先生随意处置。”不过说到此处，他忽地惊醒。现在有城主大人在，哪里轮得到他来做决定。 虽然说，城主既然对这中年男子如此礼敬，很有可能做出类似的决定，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让城主来做这个决定。 何不为打住话头，低头趣步到城主大人跟前道：“城主大人，现在您老到了，还是请您老处置此事吧。” “我来处置？好吧，我来处置。”城主大人点点头，转向中年男子：“守人先生，真是对不住啊，在我治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讲清楚了，这头野猪自然由先生您处理。” “事情讲清楚了？我看未必吧。” 嗯？中年男子此言一出，城主、何不为和秦奋三人都是惊讶不已。他们已经答应了中年男子要求，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难道是对于刚才受阻之事还耿耿于怀？ 围观众人也都是不解，不知道中年男子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哦？看来守人先生还有其他想法，且说来听听。”城主大人不动声色的移开两步，跟何不为和秦奋保持了距离，又对中年男子问道。 何不为和秦奋见状，都是大急。这中年男子也太狠了吧，他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他还想怎么着？难道还想把他们俩彻底整垮？ 而从城主大人的表现来看，如果这中年男子果真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城主大人当真会答应。 这，这当真是倒霉啊，本来一件小事竟然演变成了危及他们前程的大事！两人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就不由带了一些怨怼之意。 在两人的紧张注视之下，中年男子终于开口：“想法？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不过我王守人一生行事，向来清清楚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今日这事，如果不说个明白，别人还以为我是仗势压人。” “哦，原来不是想要整垮我们，只不过不想背负一个仗势压人的名声。这倒好说。”何不为和秦奋二人都松了口气。 “哦？守人先生有这个意思？也好，那就当面讲清楚。”城主大人颇有兴味的说道，接着看向何不为二人。 何不为跟秦奋对视一眼，然后先由何不为上前跟城主大人汇报道：“城主大人，是这样的。这讲武堂本在属下的管辖范围之内，这头野猪又是讲武堂一个姓严的夫子所变，所以属下觉得这事应当由属下来处理。这严姓夫子既然已经变成野猪，他跟我们就不再是同类，所以属下想要将他杀掉，以除后患。这位……先生好似想要保下这头野猪，所以不愿将他交给我。方才属下不知这位……先生身份，也没有仔细听先生解释，所以莽撞的与先生争执起来，现在回想先生之言，属下真是羞愧无地。” “这讲武堂本是属下的职责范围，属下未能安排周全，以至于这野猪在讲武堂冲撞，伤了诸多学员，这是属下的过失，先生恰到好处的出现，替属下制服了这头野猪，属下本该感谢他才对，可是属下竟然昏了头，也不听先生言语，就与先生争执起来。现在想来，这是属下自尊心作祟，太过看重自己颜面，所以犯下了这等大错。属下请城主大人责罚，同时属下保证，以后一定不再如此莽撞。” 何不为说完，秦奋又上前汇报道：“城主大人，属下也有错。这讲武堂虽是何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却是属下直接管理的。讲武堂一向风平浪静，所以属下就起了轻忽之心，外出之时未能作出妥善安排，以至于让这野猪有了可趁之机。所幸，有先生出手，制服了这头野猪，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属下回到此地，本应问明事情真相，对于先生和何大人的争执进行调解，可是属下因为受何大人管辖，所以便偏向了何大人，而置事实于不顾，以至于让先生受了更多的委屈，这是属下之错。请城主大人责罚。” 城主大人听完二人汇报，略微沉吟，说道：“如此说来，你们真是错的不轻，我就罚去你们一年俸禄，你们是否服气？” “服气，服气！多谢大人的宽宏大量！”何不为和秦奋二人连道。 城主大人又看向中年男子：“守人先生，现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先生可还满意？” “说清楚了？我看未必吧？服气了？我看是口服心不服吧？”中年男子轻声开口。 嗯？城主大人又看向何不为二人。 二人连忙表态：“先生，我们是口服心服啊，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头野猪就应当由先生处理。” 中年男子道：“你们说事情说清楚了，可是对于一件事你们却避之不谈。那就是这头野猪该不该杀？我现在问你们，这头野猪该不该杀？” “这，这……”何不为与秦奋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这野猪虽是讲武堂何夫子所变，可是他既然已经变成了野猪，就不再是我同类，将他留下来只会有无穷后患。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野猪是该杀的。 可是，看中年男子意思，明显是要保住这野猪。 二人略微挣扎，最后还是摄于中年男子的威势，心口不一的说道：“当然不能杀，这野猪是严夫子所变，我们若杀了他，那不是太过残忍了吗？”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将目光瞥过来，二人都不由心虚的低下头去。他们实在怕了这个人。根本搞不清楚他脑子想的是什么，偏偏城主大人又站在他那边。 中年男子道：“如果他彻底变成了一头野猪，那当然该杀了他。可是，他不过是暂时变成了一头野猪，未必没有变回来的可能。所以，我将这头野猪留下来，是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让奇案司拿去研究一下，看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样也可避免以后再有其他人修炼之中变成动物。第二嘛，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变，既然还有变回来的可能性，我们当然要先想办法对他进行救治。” 变回来？都变成了一头野猪，还怎么变回来？不光是何不为和秦奋二人不信，便是围观这么多人，甚至许多受过中年男子恩惠之人也都不信。 城主大人眼中的兴味却更浓了。这中年男子到底有多厉害，他也不知道，毕竟他的层次还没到那个地步，他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中年男子的一些事迹而已。如今，终于有机会当面见到中年男子施展玄功，他怎能不兴奋？ 人群之中的李正也瞪大了眼睛，紧张注视着中年男子。早先听中年男子讲话，他就意识到，中年男子好似知道，为何严夫子会变成野猪。而今听到中年男子说，竟然有机会将严夫子变回来，李正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也是真心希望严夫子可以重新变回人形，所以不眨眼的盯着场内。 却听中年男子接着说道：“本来，我是准备先把野猪带回奇案司，不过现在嘛，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我只能略过奇案司这一步了。” 中年男子说完，双手掐诀，略微往上一扬，只听噗的一声，一道土黄色的气流冲天而起，同时伴随着尖锐的呼啸之声。 嗡！全场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围观众人大多是条件不怎么好，没机会习武之人，他们也不知这中年男子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神奇无比。 而在场的习武之人则都是心中震撼，普通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的很，中年男子发出这道土黄色气流意味着什么。 天赋分三六九等，一般人习武所能觉醒的大多是最普通的各种动物天赋，有人能够觉醒奇兽天赋便算是了不得了，而中年人所展露这一手，明白无误的表明，他所觉醒的乃是传说中的五行之土天赋。 “天哪！”何不为惊叹，若早知道中年男子觉醒的是这等天赋，他早前还哪敢嚣张？像他这样的货色，就是来一百个，也不过是被人蹂躏的份。何不为暗自庆幸，并未作出什么过激举动，惹得这中年男子对他下狠手。 城主大人则是略有疑惑，五行天赋，他是见过的。一般来说，要进行五行方面的攻击，都会有一个施法的过程。这中年男子随手施为，这份功力当真深厚。不过这样能够将那头野猪重新变成人吗？ 中年男子施法完毕，对众人道：“诸位稍等片刻。” 说是片刻，果真是片刻。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听地下咕噜噜一阵响，众人正在惊骇之际，那响声已经到了场中，接着就见一个光头脑袋破土而出，从地下钻出一个胖大和尚。 胖大和尚傻呆呆的四周看了一圈，正有些迷惑，等看到场中站立的中年男子，和尚勃然大怒道：“王守人，你在这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老子在外面过老子的清净生活，你把老子招来作甚？” “荣华富贵？我想要享受荣华富贵，多大的荣华富贵我享受不得，用得着到这穷乡僻壤来吗？”中年男子反问道。 “这……”胖大和尚有些语塞。他必须得承认，以中年男子的本事，若真想享受荣华富贵，肯定不会到这种小地方来，最后只能强词夺理道：“大的荣华富贵你没享受，小的荣华富贵你享受了，你抵赖不得。” “哎！”中年男子叹息，“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明白过来吗？你这个贼秃怎么就不能有些长进？” “明白？明白什么？我看是你没明白才对。至于说长进？老子长进大了！七八年之前，老子才刚进入空无边处之境，现在老子已经进入非想非非想之境，再过不久，老子说不定就能进入无所有处之境。我给你说，王守人，不要妄想用你的歪理邪说来蛊惑老子！老子师傅在世之时曾对老子说，打破顽空须悟空，所以给老子取个法名叫悟空，老子时刻记得师傅的话，一定把这个空给悟到底，不管你怎么说，老子是一定不会动摇的！”那胖大和尚摇头晃脑说道。 悟空禅师？人群之中的李正心神一动。方才那胖大和尚从土中钻出，面上都是灰尘，所以他没看清这和尚面貌，如今细细看去，这不正是城郊那破庙中的那悟空禅师吗？ 说起来也好笑，李正小时候经常跟几个小伙伴到那破庙中玩耍，每日去时，这和尚都在破落的庙宇之中闭目打坐，他们就上去捉弄他，看他到底动是不动。当时和尚的定力还不是很足，每次被他们捉弄一会，便会忍不住站起身，做出要打他们的样子，可是却不敢真的动手。 时间一久，李正和小伙伴们都看出这和尚是个脓包，并不敢真的打他们，所以更加肆无忌惮，气的那和尚是暴跳如雷，却又没有办法，而他们则是开怀大笑。 慢慢长大，李正已经很少到那里去玩耍，不过这些年过去，和尚的面目倒没什么大变化，所以李正还能识得。看和尚与中年男子对谈，明显他们是同一层次的存在，再加上刚才和尚的钻地之功，这和尚明显也是一个高手。 想到此处，李正不由手心出汗。小时候多亏这和尚没跟他们计较，不然他当时那小身子骨，被这和尚一巴掌就拍散架了。 “你说空？那好，我问你，你在禅定之时可以做到心神不动，可是一旦出了禅定，怎么又变得这么暴躁？你悟的到底是个什么空？”场中的中年男子道。 “嗯？这个……”胖大和尚一愣。他不得不承认，中年男子所说有一定道理。他已修习禅定多年，为何一出来又是这般暴躁？难道自己这条路当真是错的？ 不！绝对不可能！胖大和尚很快醒悟过来，大声道：“那是因为老子还没彻底成功，等老子进入无所有处之境，老子就一定不会是这个模样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我给你说，王守人，你不要妄想蛊惑老子！还有，老子正在修习功课，时间可是紧张的很，你把老子叫来到底何事？若是没事，老子可不想跟你在这罗唣！” “好，你去，你去便是，不过你这一去，便会落得一个答应人事，却不履行承诺的骂名！”中年男子轻松道。 胖大和尚听到中年男子说“你去”，脸上露出欢喜，正想钻入土中遁走，接着又听到中年男子后面之话，不由懊恼的一顿脚道：“哎！哎！老子真是悔不当初！老子当时宁愿走火入魔，也不该接受你的帮助，也省了后面这么多麻烦。你说吧，到底有何事？” “还悟空呢？连一个骂名都看不破！”中年男子轻声嘲讽了一句，也不多言，脚步微错，便让他身后的那头野猪完整的显露了出来。 第七章 落幕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中年男子和那胖大和尚说什么空，讲什么禅，场上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他们根本听不明白这俩人在讲什么。正有些不耐烦，此时见中年男子一错身，将那野猪摆上前台，知道终于要开始救治野猪了，都又重新升起兴致，朝场中看去。 那野猪本来凶残无比、不可一世，不过受了中年男子那一击之后，早已消散了全身力气，此时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耳朵，勉强站立，有些畏惧的看向前方的胖大和尚。 那胖大和尚走上前，绕着野猪转了一圈，又在野猪身上拍打了两下，不由大笑道：“哈哈，妙，妙！” 旁边众人不明所以，都疑惑的看着胖大和尚。这野猪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变，可以说悲惨之极，为何这胖大和尚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众人迷惑之际，却听那胖大和尚又说道：“王守人，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今日求到了我的头上？” 众人听此，终于明白过来。想来那胖大和尚以前总是被那中年男子压过一头，今日借着此事终于可以压过那中年男子，难怪他那么高兴。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道：“术业有专攻，我承认，这方面我不如你。” 胖大和尚得意道：“你知道就好！”犹有些不尽兴，又道：“那你且说说看，你怎么个不如我法？” 中年男子怒道：“好你个贼秃，拿上劲了是吧？以前我要跟你论道，你总是推三阻四，怎么，今日想要跟我论道么？” 胖大和尚挥舞着粗壮的胳膊道：“论道就论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以前我是忙于功课，没工夫搭理你，今日老子高兴，就跟你论上一论！你要怕了就直说，老子可以放你一马！” “好，好，我怕了，你就赶紧把他给救治过来吧。”中年男子无奈道。 “哼！哈哈！”胖大和尚闻声兴奋的大笑起来，可以想见，以前他被中年男子压的多么厉害，以至于今日只不过在言语上稍占上风，就兴奋的不能自已。 笑了半晌，胖大和尚一手指向中年男子道：“做了这事，我们就算两清了，以后再也别说我欠你一个承诺。” “这，这怎么成？这么小一件事，顶多算是完成了承诺的三分之一。”中年男子为难道。 “三分之一，不行，不行，我不干！”胖大和尚一甩手，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 中年男子上前劝道：“当初我帮了你多大一个忙，也不过让你答应我一件事而已，可是今日这事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想想，只要举三次手，就等于完成了你对我的承诺，多划算的事啊！” 胖大和尚还是低头负气不理。 中年男子见状脸色一冷道：“好吧，你不干就走罢，回头我一定找一件天大的难事让你去做，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胖大和尚闻言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只见中年男子脸色决绝，不似作假，他不由犹豫起来，在地上踌躇半天，起身道：“一半！今日我做了这事，等于完成当初那个承诺的一半，你答应，我就干！” “哎，你这个贼秃啊，总想占点小便宜！”中年男子叹息，“好吧，就算你一半。” “就这么说定了啊！”胖大和尚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 见中年男子点头，他高兴的蹦跳起来，一边道：“哈，王守人啊，你这么精明的人，没想到今日也上了我的当。其实，就算你把今天这事算成三分之一的承诺我也会干的，我不过稍加犹豫，没想到你就顶不住压力退让了。你说的对，今日这事对我只是举手之劳，举两次手就能完成你的承诺，我真是赚大了，哈哈！” “啊？不行，不行！你这个贼秃竟然戏耍我，我竟然还昏了头答应了你。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中年男子脚步一动，又将那野猪拦在了身后，看那样子，好似忽然醒悟过来，感觉自己吃了大亏一般。 胖大和尚闻言大怒：“王守人，你说话怎么能不算话？不行，你说了就得算。” 胖大和尚一伸手，他那手臂竟然在半路拐弯，直接绕过中年男子，搭在那野猪身上，轻轻一拉，就把那野猪拉到了他身边。 胖大和尚把野猪护在自己身边，生怕中年男子又给抢过去，见中年男子没有动作，这才轻松自语道：“我不管你后悔也好，不后悔也罢，反正我今日把他治好，就等于完成了承诺的一半。” “好……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我刚才昏了头。今日我就吃个亏。”中年男子无奈道。 “这才对嘛！”胖大和尚嘀咕着，一边对着野猪四处查看，一边在野猪身上摸来摸去。最后，他对上了野猪的双眼。 这是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面好似藏着无穷的暴躁之气。可以想见，若让野猪恢复了力气，他一定又会暴起伤人。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可惜人啊，就是不满足，又要追求这，又要追求那，结果使得己身惹满尘埃，最后酿成苦果自己尝，哎……”胖大和尚一本正经说道，配合他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看起来煞是可笑。 胖大和尚犹不自觉，又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对那中年男子劝道：“王守人，你我相识一场，我劝你一句，你这在俗世之间打混，可要小心点，别最后沾满了尘埃，想甩都甩不掉！” “咄！哪那么多废话？这事你要做就赶紧做，不做就赶紧滚！”中年男子怒道。 胖大和尚憨憨一笑道：“嘿嘿，生什么气嘛？我这也是一番好意嘛！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这条路有点不对，结果被我说出来了，所以恼羞成怒。我告诉你，不用担心，等你惹满了尘埃，你来找我，我教你拂拭之法。” “你到底还要不要做？”中年男子作势要将那野猪拉回来。 “我做，我做！”胖大和尚慌了，又把野猪朝旁边拉了一下，这才开始施法。 看胖大和尚开始施法，众人都紧张望了过来。人群之中的李正也是暗自祈祷，希望这和尚可以将严夫子变回人形。 只见胖大和尚紧盯野猪眼睛，双手掐诀，点点火红色星火在他手间显现。胖大和尚在野猪身上连连点动，随之，野猪发出一阵阵哀嚎，场上众人的心也随着野猪嚎叫颤抖起来。 “他这是五行之火天赋，可是，他这样在野猪身上连点，不会把野猪烧死吧？”场中有些习武之人低声嘀咕。 “咄！不懂就不要胡说！”胖大和尚朝那说话之人瞪了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随着胖大和尚不断点动，野猪哀嚎声越来越大，忽然一声巨大的嚎叫想起，野猪哀鸣一声，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胖大和尚见状一喜，大喝一声，又伸指对野猪头上点去。野猪闷哼一声，彻底昏了过去。 胖大和尚稍稍擦拭脸上汗水，话也不说，就朝他来之时的那洞口钻去。接着地上再次响起咕噜噜的震动之声。 直到这时，地下方才传来胖大和尚话语：“王守人，事给你办成了，你记住，我现在只欠你半个承诺了啊！” 事办成了？哪里办成了啊？那分明还是一头野猪，而且还被他打昏过去了。这和尚，不会是胡吹大气吧？ 众人正在疑惑之时，却见场中那野猪身体开始变动，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虽然还是圆滚滚的像头猪一样，不过跟刚才那货真价实的野猪已是明显不同。 到此时，众人才知道那和尚果真没吹大气，而是真有实力。 “这和尚其貌不扬，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厉害，厉害啊，真是不可思议！” “我不是眼花了吧？明明一头野猪，竟然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人？” 对于野猪正在发生的变化，众人都感觉奇异到极点，议论纷纷。 城主大人则是看向何不为和秦奋二人：“你们两个现在心服了吧？” “服了，服了，这等奇异之事，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是不敢相信！”二人连道，声音中还有这抑制不住的震惊。 城主大人又转向中年男子：“守人先生，现在他们可是心服口服了，这个……” 中年男子的注意力却是根本没在他身上，而是盯着地上刚由野猪所变的人。 “这，这是在哪里？我，到底怎么了？”地上那由野猪变成之人清醒过来，看着四周围满了人，脸上有些茫然。 他这一转身，众人才看清他此时容貌。只见他随便变成了人形，全还是保留了猪的部分特征，硕大的猪鼻子，蒲扇一般的猪耳朵，宽阔的猪嘴巴，连脸面之上的皮肤也都粗糙不堪，还覆盖着浅浅一层毛发。 众人先是惊异，接着也就理解了。毕竟，要把一头已经化猪的人复原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能够复原成人形已经算不错了，又怎能苛求让这人身上不保留一点猪的特征？ “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离开了。”中年男子终于将目光转向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咱们就此别过吧。以后你也别去找我，我把手头之事处理完，就会离开这江阴城。如果你去找我，只能让我更早离开。” “这，这个……”城主大人颇为不舍，不过他看出中年男子意思坚决，就算他再怎么挽留，也都不会有用，最终只能哀叹一声道：“守人先生，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更不敢去打扰你。只希望我们还有相见之日，到时候小可再跟先生请教。” 中年男子点点头，对身边几个兵丁道：“走吧，我们回去吧，今日天色已晚，再去追索那人已来不及，我们明日再去办吧。” “是！”几个兵丁恭敬答道，声音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 中年男子向在场众人一拱手，率先离去，围观众人自发为他让出一条道路，目送他带着一众兵丁离去。 “唉……”目送中年男子离去之后，城主大人叹息一声，也懒得搭理旁边的两个下属，转头就走。随着城主大人离去，人群之中几个精炼、同样身着布衣之人也都不动声色悄悄撤出人群。 “诸位，都散了吧。”何不为对围观众人说了一句，带着手下几个精壮之人也离去了。 “哎，何大人等等我，我们多日未聚，正好趁这个机会聚上一聚啊！”讲武堂堂主秦奋朝着何不为追去。 眼看场中之人一个个离去，应该再没什么热闹可看，围观众人也纷纷离去。转眼之间，拥堵的街道再次恢复畅通。只剩下场中长着一张猪脸的严夫子仍是一脸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严夫子，你没事吧？”李正走上前去问道。 “我？我没事。就是不知，我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我记得我在练武场练武，忽然就失去了意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方才那些人为何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严夫子疑惑问道。 李正刚要将所发生之事对严夫子讲一遍，忽听咕噜噜一阵响，从严夫子肚子发出。 “我这个肚子啊，好像总也吃不饱似的。”严夫子苦笑。 “先别说了，严夫子，我们先去吃饭，一会我再慢慢给你讲。”说着，李正就扶着严夫子朝讲武堂之内走去。 一路行去，只见讲武堂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严夫子奇道：“哎，怎么回事？怎么不见学员出来练习？” “这个，先别管他们了。”李正敷衍了一句，拉着严夫子继续向前。 走在练武场的地面之上，只见很多供学员练习用的器具倾倒在地，同时地上还有一些硕大的脚印，还有一些地方好似承受大力，直接炸裂开来。 严夫子看着这些场景，再次疑惑看向李正。 李正只能硬着头皮道：“严夫子，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去吃饭。” “哦。”严夫子答应了一声，虽然还是疑惑，却没有再多发问。 走到讲武堂后院，此时虽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不过想来食堂之中还有多余的饭食。两人正要走进食堂，忽然对面急匆匆走来一个学员。 严夫子大喜，叫道：“连和……” 话刚出口，却见那学员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叫一声，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逃而去，转眼消失了身影。 “到底怎么回事？他好像很怕我？”严夫子疑道。 “这个连和，他平日不知道用功，见了严夫子当然害怕。”李正言不由衷解释道。 “哦。”严夫子答应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两人走进食堂，只见偌大的食堂之中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往常这个时候，食堂的厨子已经开始准备晚餐，可是此时一个人都看不到。 “这群厨子，也不知跑哪去了，也太不负责了！”严夫子埋怨了一句。 “先别管他们了，我们先吃饭。”李正扶着严夫子在一个桌子前坐好，自己到厨房之中随便找些吃的，给严夫子端了过来。 考虑到严夫子平日的食量，李正特意端了很多食物过来。可是没想到，严夫子吃完，竟然意犹未尽。李正又去搜罗食物，再次给严夫子端来。如是三次，严夫子总算是勉强饱了。 李正不由想起往常严夫子的那句口头禅：“多乎哉？不多也……”此时想来，只觉心中悲凉，眼眶一酸，泪水就要流下来。他只能转过头去，装作眼睛进了沙子的模样，不停擦拭。 严夫子吃完，对李正道：“小正啊，饭我已经吃完了，你且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李正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转过头来，看着严夫子猪模样的脸孔，下面的话就不知怎么讲了。 正思忖到底如何开口，才能让严夫子更容易接受，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严夫子疑惑道，也就不再追问李正，挺起颤巍巍的身子朝食堂外走去。李正慌忙上去扶住。 走出食堂，远远看到对面一群人。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明艳少女，严智在他们身旁正劝说着什么。另一边则是几个讲武堂守卫，还有几个学员，拦在他们跟前。双方好似正在争执着什么。 “爸，妈，小丽，你们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到这里干什么？”严夫子疑惑，匆忙向前走去。 李正连忙跟上。有些事，是瞒不住的。现在终于到了让严夫子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只不知严夫子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又能否承受的住。 “爸，妈，小丽，你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没走到跟前，严夫子就大声喊道。 一众人听到话声，都转过头来。 “啊！怪物！”那明艳少女发出一声惊叫。 “野猪，那头野猪又来了！”几个讲武堂守卫和学员也都惊恐大叫，畏惧的向后连退。 只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盯着严夫子看了半晌，有点迷惑又有点震惊的说道：“小进，真的是你么？” 知子莫如父母，现在严夫子虽然长了一张猪面孔，但脸孔之上还依稀留有一些严夫子之前的样子，就通过这残留的痕迹，两位老人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小丽，你不认识你爹了吗？还有，他们喊什么野猪，我虽然修炼的是野猪决，可是我自己……”严夫子惊疑之间，不由朝自己脸上摸去。 这一摸，他终于知晓了现在自己的状况，嘴里“啊！啊！”两声闷哼，身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就朝地上瘫倒，李正都有些扶不住了。 李正对那几个讲武堂守卫和学员道：“你们先离开吧，让严夫子跟他家人讲讲话。” 这些畏惧严夫子此刻模样，巴不得早些离开，很快走了个精光。 “严夫子……”李正上前，简短将事情经过给严夫子讲了一遍，接着又安慰道：“严夫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你刚变成人形，所以残留了一些痕迹，等时间一长，你一定可以重新恢复正常的。” 严夫子只是痴痴的不说话，那严智过来，替下了李正，然后一家人朝食堂里面走去。 第八章 死性难改 - 掌控之尊 - 今断 暮色黄昏，李正走在返家的路上。华灯初上，人声熙攘，不过在李正眼中，这一切都好似不存在一般。他的心中又是悲凉，又是茫然。 他想起白天严夫子对他进行劝勉之时，高兴的表情之下好似藏着一股忧虑。当时他还以为严夫子在经济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打算找个时间跟严夫子问问，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 现在想来，严夫子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之处，只不过为了不让家人担忧，他对谁都没有说，只想自己想办法解决。可惜，没等他想到办法，他就再也压制不住身上的兽性，最终变成了一头野猪。 “严夫子真是个可怜人啊，三十岁还未能觉醒天赋，后来终于觉醒天赋，又练成了野猪决，用自己的能力让家人过上了宽裕的生活，可最终又遭此厄运！”李正暗自感叹。 在讲武堂之中，严夫子家人到来之后，李正便离开了。他后面又想去找严夫子，看看严夫子情况如何，不过想到严夫子遭此大变，也许正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他也只能打消了去找严夫子的念头。 后面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李正已经记不住清楚。浑浑噩噩的熬到天黑，讲武堂之中钟声响起，这一天的课程结束了，李正也没有喊往常总是跟他一起返家的林柯，自己一人踏出了讲武堂之外。 严夫子需要一个人静静，李正同样需要一个人静静。如今发生了严夫子这种事情，李正真的迷茫了。他开始不太确定，自己努力发奋，好让自己天赋早日觉醒，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如果当真觉醒了天赋，却像严夫子一般变成了一个动物，那倒还不如现在这样，虽没有太大的能力，却还能保有自己神志。 “李公子，李公子！”李正一边思考一边迷糊行走着，忽听前面有人喊他，抬头望去，就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朝他招手。 烟视楼，是他每日回家的必经之路。楼中女子也如同这青楼名字一般，个个被训练的烟视媚行，专用眼睛勾人。过去的几年之中，李正没少在这里挥洒他的青春和汗水。事实上，就在上个月，他还在这里乐呵过几回。 如今来到熟悉的地方，听到那熟悉的喊叫声，李正不由心头一热。 本来他已决定要发奋努力，再不来这种地方浪费光阴。可是今日严夫子身上发生的一切，让他对于努力的意义产生怀疑。 既然如此，为何不及时行乐呢？ 李正放下所有顾虑，大踏步迈进了烟视楼之中。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夜已深，烟视楼之外还是人来人往，不过其他地方已经很少有行人。李正拽着手中酒瓶，仰望着天上半圆的月亮，手舞足蹈的一边吟唱一边走在返家的路上，时不时抓起酒瓶往口里灌两口。 虽然已经喝醉了，回家的路他还是认识的，很快到了李府门前，几个守卫见状，慌忙奔过来搀住他。 “哎呀，少爷你可回来了，刚才老爷还问你呢！” “少爷你又喝酒了？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少爷你快进去吧，正好这会老爷不在，不然让老爷看到，又要对你施行家法了！” 几个守卫搀扶着李正，就想把他赶紧送进去。 李正甩动着胳膊，想要摆脱几人的搀扶，口中言道：“我没醉，我没醉，这点小酒，我怎么能醉……” 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门边，几个守卫抬头看了一眼，全都停止了动作，个个都是惴惴不安。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回来？你们几个，是不是想要替他隐瞒？”那身影怒道。 “老爷，我们哪敢隐瞒啊，我们正准备过去跟您汇报呢！”几个守卫连道。 “哼！”那身影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们，一手把李正从他们手里拽过来，一边朝里面行去，一边问道：“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又去了那种地方？你难道不知道，那种地方的女人都是吸血鬼？我们在家里给你好生补养，你倒好，把自己一身精华全都浪费到那种地方！难怪你不能觉醒天赋，就你这样子，能觉醒天赋才怪！” 平日李正对于自己这个严厉的父亲还是有点畏惧的，不过现在他已酩酊大醉，根本不知畏惧为何物，一边甩动胳膊，试图摆脱父亲的控制，一边还想往嘴里灌酒，口中则是嘟囔着：“哈哈，我就是想把精华浪费到那种地方，我乐意，怎么滴……” “喝，还喝？怎么不喝死你！”李敬德一把夺过李正手中的酒瓶，随手往地上一扔，接着把李正拖拽到了一个厅堂之中。 “老爷！”看到李敬德过来，门口两个守卫恭敬喊道。 李敬德一摆手道：“上刑具，施行家法！” 两个守卫将一张条凳搬到厅堂正中，从李敬德手中接过李正，把李正往条凳上一按，扬起了手中的木棒。 熟悉的场景出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已是不言自明。李正的酒意一下子去了大半，趴在条凳上大喊：“爹，孩儿知道错了，你就饶过孩儿这一回吧。” “饶过你？哼！我以前就是饶过你太多次，才把你惯成现在这个样子！”李敬德一摆手，示意两个守卫可以动手了。 “啊！哇！”木棒还没临身，李正就哇哇大叫起来。 这家法他已尝过数次，虽然不会让他伤筋动骨，不过对于里面的疼痛他可是记忆深刻。想到将要再次体验那种痛苦，李正惊惧非常，想要借着大喊搬来救星。 “别叫了，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李敬德冷声道，“你母亲今天到你小姨家去了，你奶奶方才已经被我哄睡下，所以，今天你就准备好为自己的荒唐接受惩罚吧。” 李敬德再次一摆手，木棒就落了下来，隔着厚厚的垫子打在李正身上。 “啊！啊！”随着上面木棒的击打，李正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他不无愤懑的想道：“父亲也真够阴险的，为了对付我，竟然专门把奶奶和母亲支开。” 哼唧了几声，李正的傲气渐渐上来了。 “你不是要折磨我吗？好，我就让你好好折磨，最好把我折磨死算了！反正我一事无成，小时候读书读不进去，长大了练武也练不好。况且就算练好了又能怎样，说不定还会像严夫子那样变成一头动物。人生在世多苦楚，若是当真死了，反倒省心！” 李正这么想着，紧闭双唇，忍受着身上的痛楚，只是一声不吭。 “嗯？臭小子够硬气的啊！好，我看你到底有多硬气！”李敬德那边发出话语，接着李正就感觉到身上的垫子被拿掉了。 “打，给我朝死里打！”李敬德吩咐两个守卫。 两个守卫不由犹豫：“老爷……” 垫着垫子，就算打的再狠，也不会伤筋动骨。拿掉垫子，让棒子直接打到人身上，可是会把人打坏的啊。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李敬德对两个守卫怒道，“怎么，你们不敢动手是吧，不敢动手就给我滚，我自己来！” 李敬德说着，就想上去抢来两个守卫的棒子，亲自动手。 “老爷，我们动手就是了。”两个守卫畏惧的看了李敬德一眼，慌忙挥起了手中木棒。 他们都看出，李敬德正在盛怒之中。由他们动手，他们还能把握个分寸。若是真让李敬德亲自动手，说不定真能把少爷给打坏了。到时候让老夫人知道了，他们也脱不了关系。 垫子一去，疼痛立马增加了数倍。不过李正的犟脾气也上来了，紧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声响。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李正感觉身上的痛楚好似没有那么明显了，意识也开始变得不太清晰，模糊之中听到两个守卫说道：“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哼！不会的！他那么硬气，就算再受几百下也没事的。你们接着给我打！” 这话语之后，接着就听到脚步声响起。 “父亲嘴上硬气，其实他也怕了。不过他嘴上却死活不肯承认，哈哈！”李正迷糊想道。 “少爷，少爷！你还好吧？”连个守卫见李敬德离开，慌忙把李正从条凳上扶了下来。 李正呆呆看着他们，想要说自己没事，刚要开口，就觉喉间一股血往上涌。他只能慌忙闭上嘴巴，点了点头。 两个守卫把李正扶到他自己的房间，又喊来府里的方郎中给李正用药。李正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施为，不觉一阵倦意袭来，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 李正病了，病的还不轻。 母亲来过一次，又给他灌了一些补品，也不知是人参还是燕窝什么。又安慰他说，为了惩罚李敬德这次犯下的错误，已经与他分房而居。 奶奶也来过一次，嘱咐李正安心静养，等他养好伤，奶奶说要让他亲眼看她对李敬德这个不孝子施行家法。 不过李正精神很是不好，只是略略跟她们讲了两句话，便又沉沉睡去。 大部分时候，李正是在丫鬟小梅的照顾之下。小梅每日来给他喂食药物之时便会说：“少爷，今天这剂药可是大有来头，听说是老爷花了大价钱，又请托朋友才从外面买来的……” 这里面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不过李正也明白，父亲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把自己伤成这样，他只是怪自己不争气，再加上他和自己都是一副倔强脾气，最后事情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必现在父亲那里也是后悔极了。 李正倒不怪父亲，他只是自己感到迷茫。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实在想不明白。 …… 因为伤势不轻，李正不能到讲武堂上课，每日就在家中静养。这一日，小梅喂他吃过药之后，他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正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身子好似大好了。朝旁边看去，只见伺候他的丫鬟小梅正坐在床边打瞌睡。 小梅才不过十五六岁，身子还没长成，往日李正对于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是因为受伤，李正已经多日未沾荤腥。今日这小丫头片子看在眼中竟然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 “小梅……”李正低声喊道。 “唉，少爷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么？”小梅惊慌醒来，睡眼惺忪，连声问道。 问了半晌，却不见有回应，朝床上望去，就见李正正着迷的看着她。 “哎呀，少爷！”小梅唾了一口，一顿脚，走到了外间。 李正虽然一向欲望很强，不过他从来不在家中乱搞，所以小梅才敢过来伺候他。没想多日不曾发泄，欲望积累之下，他竟对这小丫头片子也有了感觉。 李正暗骂自己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就匆匆出门朝他熟悉的地方奔去。小梅此时正有些害怕他，见他出去，也没敢发问。 转眼到了一个所在，乃是离李家最近的逍遥阁。李正此时欲望蓬勃，只觉是个女人就很好看，也没多加挑选，随便找一个女子进了房。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流程，李正感觉好不畅快。正在得意之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化。双腿消失，鳞片出现……他竟然变成了一条蛇。 他怀中女子也不再是那娇滴滴模样，而是同样变成了一条蛇，正盘在他身上吸食他血肉。 随着血肉流失，他感到一阵虚弱，可与此同时，又有一种莫名快感产生。 “啊！啊！不要啊！”李正慌到了极点，死命挣扎……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身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李正迷糊糊睁开睡眼，就见小梅正担忧望着他。 “呵呵……”李正不由失笑。他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一条蛇，却原来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不过，这个梦……李正回想梦中情景，很快就再也不能轻松。严夫子因为强行修炼野猪决，最后变成了一头野猪。自己虽然没有觉醒蛇天赋，也没有修炼什么灵蛇决，可是自己整天沉湎于女色之中，未必不会真的变成一条蛇。 本来以为不修炼就不会变成一个动物，现在想来么，就算不修练，也同样可能变成一个动物。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也没听说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严夫子因为修炼野猪决变成了一头野猪，这事也是任谁都想不到的，可还不是发生了么？又焉知这样的事情不会发声在自己身上呢？ 李正越想越是担忧。本来他想要戒除女色，是为了早日觉醒天赋。可现在他觉得，就算不为了觉醒天赋，他也要戒除女色。 “少爷，你确定没事了么？”小梅犹在紧张的问道。 “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没事了。”李正说罢，又闭上了双眼。 …… 忽忽十多天过去，李正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这十多天里，李正缠绵于病榻之上，翻来覆去思考一个问题：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女色方面一定要戒除。可是，怎么戒？能否戒掉？本来李正还有信心，可是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就算切掉自己一根手指头，痛的那一会他可能会涨点记性，可是过后恐怕又会旧习复燃。就说现在，经过这十多天的修养，他都能感觉到小腹之处又是蠢蠢欲动，欲要蛊惑他前往那种地方发泄一番。 第二，练武到底还要不要练？练，有危险，而且肯定艰难。不练的话，自己难道一辈子生活在父母的照顾之下？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不说取得多大的成就吧，至少不能比那些同龄人差啊。 要想获得安身立命之基，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参加朝廷科考，一个就是靠练武。科考这一方面，先不说他不爱读书，就算能读的下去，也未必能在科考上取得什么成绩。毕竟，他们李家在官场上又没什么后台，而官场之上又是派系林立。 那么就只剩下练武一途了。南山国四面强敌环伺，三面有三个大国虎视眈眈，北面又临大山，山上有着众多强大野兽，国家必须派重兵把守。所以，武官系统虽然也有派系，却不像文官系统那样。只要有真才实学，就一定会有用武之地。 练武，肯定是要练的。只不过，怎么练，才能既让自己获得强大的力量，而又不会像严夫子那样变成一头野兽？这是一个问题。 李正思考了十多天，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正在烦恼之际，忽地十多天之前在讲武堂见过的那中年男子浮现在他眼前。 那人是一个高手，听他话语，好像他知道严夫子为何变成一头野猪。既然如此，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练武之人变成野兽。 更重要的是，这人不像那胖大和尚。那胖大和尚只想自己修炼，对于外界之事根本不想管。而这个中年男子好似非常热心，从他为老百姓解决了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可以看出来。 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去向他求教呢？ 当时听他说，办完手头之事就会离开，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此间？ 想到此处，李正再也不敢耽搁，匆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朝外面跑去。 第九章 求教 - 掌控之尊 - 今断 江阴城虽不大，下面还是划分为几个片区。那中年男子王守人就是在讲武堂附近的一个片区分衙之中当差。李正拿着当时王守人所给的腰牌到那分衙之中询问，得知那王守人今日没来报道，不由心头一暗。 “这么一个好机会就让自己这么错过了！真后悔没有早日来找他。” 李正正在懊恼之际，对面那衙门小吏看了眼李正手中的腰牌，笑道：“王大人昨日还来了衙门，今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还是怎么着，要不你去他家里看看？” “嗯？”李正暗淡的心神又升起希望。 顺着那衙门小吏的目光看去，李正瞬间明白过来为何他对自己如此热情。想必这人是看自己拿了王守人的腰牌，以为自己跟王守人关系很亲近呢。 李正也不点破，问到了王守人的住址，便慌忙赶了过去。 按着那小吏所给地址一路行去，渐渐由繁华的街道走到偏僻的小巷之中。再次转过一个弯，来到一个新的小巷之中，看到小巷入口处的几个模糊字迹，李正认出这正是那王守人所居之处。 正要走过去，却见前面好多人，排了一条长队。小巷中有些居民来来往往，都朝这些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李正心中一动，想起当日那王守人对城主大人所说的话。 王守人不让城主大人过来找他，可是经过那日之事，他的名气已经传扬出去，想来许多人想要结交于他。知道他不会在江阴城久呆，所以都慌忙前来拜访。 如此说来，王守人应该还没有离开。想到此处，李正心中一喜，大踏步向前走去。 走到队伍的尽头，前方是一个小院。一个四十岁上下、略显木讷的中年人站在院门口，将众人拦在门外，正跟众人解释：王大人很忙，没时间见他们，云云。 李正走上前，对那中年人一躬身道：“这位大叔，小生有事拜见王大人，请帮忙通禀一下。” 那中年人还没说话，旁边排队之人先不满了，一个个瞪着他，好像在说：“哪里来的小家伙，这么不懂规矩？没看这么多人在这排队，哪里轮得到你？想见王大人，到后面排队去！” 李正从怀中摸出当初王守人给他的那块腰牌，递给那中年人：“这位大叔，这是当初王大人给小生的腰牌，小生找王大人当真有事，请帮忙通禀一下吧。” 那中年人将腰牌接过，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认出果真是王守人给出去的腰牌，对李正态度就好了很多，言道：“这位小哥，你先等下啊，等我进去问过我家主人。” “麻烦大叔了。”李正再次躬身。 那中年人转身进了内院，旁边排队之人见李正竟有这种待遇，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这位小哥，在下刘家刘海，不知小哥怎么称呼？看小哥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会小哥进去见王大人之时，能不能带上老哥？”一个挺着个将军肚之人凑到李正身边热情说道，看那神气，就好像他跟李正认识了好多年似的。 “老哥？你这年纪比我父亲都大，竟然自称老哥？”李正心中腹诽，面上则是一笑，对这胖子道：“这位大伯，小生可没那么大面子。小生自己能不能见到王大人还两说呢。” “小哥太谦了，小哥拿着王大人腰牌，跟王大人肯定关系很近吧。小哥你放心，老哥决不让你白白开口，老哥在这江阴城有多家店铺，到时候就送给小哥一间权当谢意，小哥意下如何？” “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算什么？小哥，在下陈家陈年，我们陈家不光在江阴城有生意，在其他城市也都有生意。小哥若能帮我一下，我也不用小哥带我进去，只要小哥跟王大人见面之时提下在下名字即可，不管王大人见不见在下，在下都送小哥五间店铺！”一个体态匀称的中年人也凑了过来。 “店铺？就算送再多店铺又如何？小哥，在下侯龙，我大哥在军队里当官，小哥若是帮我这个忙，到时候我让我大哥帮小哥在军队里谋个前程！”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像个屠夫之人也凑了过来。 走过来之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将方才几人都朝旁边挤去。只不过那几人听说他大哥在军队里当官，也没敢跟他计较。 随着这几人开腔，其他排队之人心思也都活泛了起来。他们在这等了半天，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见上王大人一面。又不敢硬闯。正有些颓丧之时，忽然这个小哥出现，为他们带来了希望。 王大人的厉害他们可都是听说了的，那种厉害比他们高出了不知几个层次，这种层次的高人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江阴城这种小地方的。如今好不容易让他们碰上了，他们怎能不抓住机会跟他见上一面。王大人若是肯开口指点一两句，说不定他们困扰多年的疑惑便可解开，这可是多少财物都换不来的。 排队的几十号人也不排队了，纷纷涌到李正这边，左一句，右一句，全都是央求李正见王大人之时能够替他们美言一句。因为竞争者众多，他们又纷纷诋毁别人的许诺不值一提，他们自己所能给的东西才是真的对李正有用。 不多时，众人竟争吵起来。 李正夹在中间，尴尬至极。本来他以为见上王守人一面，跟他请教一番，应该是很容易的。毕竟王守人当初表现的那么随和。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多人想见王守人一面而不可得，李正开始怀疑，王守人是否会见他。 自己的事情尚且不能确定，这些人还想要自己帮他们。 李正起先还辩解一两句，后来见他们不信，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啪嗒，啪嗒。轻微的脚步声从小院之内传来。 本来争的面红耳赤的众人听到这声音，如同大梦初醒，纷纷停止了争吵，又乖乖排起队来。这里是王大人家门口，可不是其他地方。他们都还想着见上王大人一面，都不愿表现的太过粗鲁，以免失分。 当然，对于李正那里他们也没有完全放弃，一个个全都对着李正猛挤眼。 对于他们的目光，李正完全没有关注，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面那缓缓走来的木讷中年人身上。等中年人走到门口，李正慌忙迎了过去，先躬身行礼，然后才道：“大叔，王大人怎么说？” 木讷中年人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这位小哥，我们大人说，他马上就要走了，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所以就不见你了？” “嗯？”想象中的事情变成现实，李正不由感到一阵心灰意冷。如果王守人不帮他，他还能求谁帮忙呢？难道他当真要一直这么浑噩的度日，甚至有一日压不住体内的欲望，变成一头野兽，就像梦中那样？ “嘘！那么郑重其事的拿出一个腰牌，我还以为他当真跟王大人关系很近呢，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排队之中的众人不敢在中年人面前大声喧哗，只能低声议论道。同时他们对于刚才在李正面前的不堪表现也都感到大失颜面，一个个瞪视着李正，示意他乖乖到后面排队。 这些人啊，刚才还那么热情，转眼又变得这么冷漠。李正也不愿与他们计较，默默地走到了队伍最末处。 众人见李正去到队伍末尾，这才稍稍满意，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门口的木讷中年人身上，再次求肯中年人帮他们说点好话，无论如何让王大人见他们一面。 木讷中年人则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解释，王大人很忙，没时间见他们，云云。 …… 在众人与木讷中年人的对话之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日头西斜，天色黄昏。 这些人为了能见王守人一面，从大清早就过来，一直等到现在，中间连饭都没顾得吃。可结果依然没能见到王守人。 有些人心灰意冷，开始离去。剩下的人，有的还在犹豫，有的则是暗自窃喜。 毕竟，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王大人怎么见？能走一部分人，剩下的人少了，王大人说不定就会见他们了。 ……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木讷中年人回去取了一个灯笼回来，继续站在门口，分明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那些犹豫之人见没有希望，也都纷纷离开。二十多号人一下子只剩下零落的五人，小巷里面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木讷中年人对剩下的五人劝道：“诸位，都请回吧，我们大人是不会见你们的。” 五人都是坚定的摇头。都等了一整天，也不在乎多等一会了。 李正站在最后面，与其他四人略微保持距离。其他四人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如果没有王守人帮忙，他以后的日子将会非常暗淡。所以，他决定一直等下去，直到王守人离开之时。 若是到那时，王守人还是不愿见他，他也算努力过了。不然，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他却放弃了，他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后悔。 “钟叔，老爷让我给你送点吃的东西。你在这站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吧。赶紧趁热吃吧。”一个小丫头提着一个小篮送到那木讷中年人身前。 “我还要帮老爷收拾东西，就不在这陪你了。你吃完把东西放那就行了，我一会过来收。”小丫头说完，就迈着小步子走了。 木讷中年人打开饭篮，里面的饭菜实在简单的可怜，只有一小碗不见油星的青菜，还有一碗米饭。 不过对在场的五人来说，这再简单不过的饭菜却好似比他们以前吃过的大鱼大肉都香多了。 眼看中年人端起米饭，准备开吃，五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他们都是练武之人，本来食量很大，如今一天没吃饭，他们都饿的狠了。 “你们也饿了吧？要不一起吃点吧？”中年人放下米饭，问道。 “我们不饿，不饿。”其他四人还嘴硬，不过他们咕噜噜乱叫的肚子已经将他们出卖了。 李正则是疑惑，就这么一碗米饭，这么多人怎么吃？ “来吧，不用客气。就这么点饭，估计也吃不饱，就先垫垫吧。”木讷中年人憨憨一笑，手掌在那盛着米饭的腕上轻轻一拍，呼！碗中一团米饭朝着一人嘴中射去。 那人也是饿的狠了，见到米饭到来，下意识的张开了口。米饭进入口中，那人连连咀嚼，口中则是赞道：“好香，好香！”嚼完，咽了下去，目光发亮的望着木讷中年人，看样子是希望中年人再给他来一团米饭。 “哼，饿死鬼投胎的吗？”其他三人鄙视的看了这人一眼，接着充满震惊之色的看向那木讷中年人。 这中年人不过是一个看门的，看起来还有点憨憨的，本来他们都没把他放在眼中。可现在看来，这中年人分明是一个高手！如果没有那种对于力量极为精细的掌控，那米饭可能在半空就散掉了，可这中年人却能让米饭始终抱成一团进入那人的口中。 木讷中年人如法炮制，又对其他其他几人喂食。喂完之后，那碗中还剩下一团米饭，中年人憨憨一笑道：“诸位，我也饿了，剩下这点我可就不跟各位客气了啊。”说罢，筷子连扒，将碗中剩余米饭吃了个精光，连一个米粒都没剩下。 吃完，中年人将碗放入篮中，又将那一筷子没动的青菜也在篮中放好，对五人道：“诸位，趁着吃了点东西，还有点力气，我奉劝诸位早点回吧。我家大人是不会见你们的。” 几人还是摇头。 中年人也不再多说，往院门口一坐，就在那打起盹来。 …… 夜渐深，那中年人坐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是睡着了。 其他几人都有些烦躁，在院门口走来走去。他们本来想要用诚意打动王大人，可是都等到了这个时候，诚意还不够么？怎么王大人还没出来见他们？ 难道，王大人已经睡着了？ 既然如此，他们还在这等什么？他们在这就算冻死饿死，估计里面都还不知道，那他们不是白白在这受苦么？ 这样的话，倒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吃饱饭再来。 几人犹豫了一会，对视一眼，也都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离开，李正一无所觉。他今天出来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一到了夜里，阵阵凉风吹来，他只觉浑身冷飕飕的。他就在墙下避风，心里还想着一定要打点精神，千万不要睡着了。可是没多大会，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 李正虽然睡着了，不过对于外间环境还是有着隐约感觉。开始之时，他只觉冷风直往他身体里灌。后来，却感觉身子变得温暖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正感觉身上一阵阵热流涌动，朦胧睁开眼睛。 “王大人？”看到对面站着的一人，李正彻底醒了过来。这时他已不在那冷风飕飕的院外，而是温暖的房间之中。他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旁边那木讷中年男子正托着他身子，好让他不至于倒下去。对面的王守人则是手指连动，不断在他身上指点着。 “嘘！别说话！”王守人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李正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随着王守人手指点动，一股股热流在李正身体里游走，李正只觉舒服极了，迷糊糊就要睡去。就在这时，王守人停住了动作。 李正朝王守人望去，王守人则是“唉”的一声发出叹息。 李正挣扎起身，想要谢过王守人，王守人一摆手阻止了他，说道：“你也真够可以的，大病初愈，不在家里好好修养，到我这来凑什么趣？结果又感染风寒，若是不管你，明天你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幸好钟叔注意到了你。” “多谢王大人！”李正感激道。 “谢什么？本来我是不想管的，可是你都这样了，我怎能不管？现在你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就回去吧。”王守人说完，转头向外走去。 “王大人！”李正急了，他到这里是想要跟王守人求教，以解决自己所面临的难题，又怎能这么轻易放对方离去。 王守人转身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你不必说了。我都说过，我自己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实在没有办法帮别人。所以……” 李正看他还要推脱，脑中电光一闪，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心头一热便脱口而出道：“你的问题不就是心性问题么？你到这穷乡僻壤来，不就是为了磨砺心性么？到衙门当差，为老百姓解决问题，是磨砺心性，难道帮我解决问题，就不是磨砺心性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情况比较困难，所以你就畏惧了？” “嗯？”王守人听到李正话语眼中一亮，不过这亮光很快暗淡下去，说道：“这个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随便你怎么说了。我告诉你，我王守人一生所求乃是究竟法，我要教你，也只能教究竟法。可是究竟法有那么好教的？没有个几十年根本下不来！所以……” 呼！李正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双膝跪地，声泪俱下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不断沉沦，最后变成一头野兽吗？” “这……”王守人犹豫，忽地他眼前一亮，说道：“哎呀，怎么把这个贼秃忘了。他的法门虽不究竟，不过解决你的问题应该是足够了。” 悟空禅师？他那么惫懒，会肯教自己？李正有些怀疑。 王守人笑道：“你不用担心，这贼秃虽然只想一心修炼，不管外事。不过他还欠我半个承诺。只是教教你，帮你解决下问题就能抵下半个承诺，这么划算的事情，这贼秃肯定不会拒绝的。你先休息，等我休书一封，到时候你带着书信去见他，他一定会帮你的。”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李正默然点头。 第十章 兽袭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实在困的不行，王守人离开之后，他本想在床边靠一会，等王守人写完信回来。可不一会，他就架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隐约感觉手中捏着什么东西。睁眼一看，原来是一封信。李正从床上爬起来，到院中转了一圈，整个院子已是空无一人。看来王守人已经走了。 没能得到王守人指教，有些怅惘，却也无可奈何。李正把信收好，准备先回家吃点东西，就去城郊破庙之中去寻悟空禅师。 走出院外，却见外面站着几个人，一个个探头朝院里张望着，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正是昨天在此排队，等着见王守人的那些人。 看到李正从里面走出，几人都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昨日这小子不是也被王大人拒绝了吗？怎么现在他却从里面走出来？难道昨日离去之后，这小子想到什么法门打动了门口那中年人，最后见到了王大人。 他们都有些后悔，昨日没能多等一段时间。王大人既然见了这小子，想来也会见他们。他们都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死守到底。 “诸位，请回吧，王大人已经走了。”轻飘飘丢出一句话，李正转身离开。 …… 回家稍微吃了点东西，李正朝着城郊破庙进发。 这次回家，李正本还有些担忧，怕他父亲会拿昨日未归之事向他问罪。结果，他完全想多了，父亲只是闷头吃饭，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嘿嘿，把我打成那个样子，想必父亲也害怕了吧？还是说，在我养病这几日，奶奶把父亲好生教训了一顿？” 城郊破庙，小时候，李正常跟小伙伴到此玩耍。不过后来慢慢长大，他那些小伙伴都早早开始挣钱养家，再没时间陪她玩耍，李正孤零零一个人也懒得往这边跑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破庙的位置李正却还记得清楚，小时候的笑闹也仿若昨日一般。 远远看到前方的破庙，李正停下脚步朝那边眺望。断壁残垣，房屋倾颓。这么多年过去，这破庙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而自己，自己却再也回不到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李正压下心头的惆怅，缓步朝破庙走去。走到庙门口，却见十多人在破庙之中转来转去，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李正随便拉住一人问道：“大叔，你们在找什么啊？” 那人头也不回的道：“哼！明知故问！” 李正略微思忖，便即了然。 当日在讲武堂之外，王守人和这悟空禅师都展现了强大的实力，王守人那边不接受拜访，于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这悟空禅师身上。 这悟空禅师明显也不想见他们，躲了起来。因为那日悟空禅师展现了钻地功，这些人都怀疑悟空禅师是不是钻到了地下躲避他们，所以都在寻找有没有什么洞口。 “哦，原来如此。”李正不想给悟空禅师招惹麻烦，便也装模作样的跟这些人一起寻找起来。 悟空禅师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想必不会轻易离开。他肯定是看这些人到来便躲了起来。李正准备等这些人离开之后，拿出王守人信件，再喊悟空禅师现身。 …… 寻了大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一些人感到意兴阑珊，开始离去。李正见状暗喜，心想等天一黑，剩下这些人估计也会离去，到时候他就可以喊悟空禅师出来了。 悟空禅师欠王守人半个个承诺，而从当日讲武堂之外悟空禅师的表现来看，他是很想尽早完成这个承诺的。所以李正很有信心，自己只要提起王守人半个承诺之事，那悟空禅师一定不会躲着自己。 李正一边装模作样的四处寻找，一边慢慢等待时间流逝。却忽听庙外传来一阵阵惊叫声。 李正走到门口，朝外望去，但见前方不远，一大群人正快速朝这边奔来，一个个都是惊恐万分，慌不择路，口中则是不断发出恐惧的喊叫。 而在他们身后……竟是成群结队的野兽，正在紧追不舍。 前方不远，是一座大山，名叫入云山。这山虽比南山国北面那座大山小了很多，可也是南山国有数的几个大山之一。听说山上野兽繁多，深山里面还有一些修炼数百年成了精的野兽，还有一些神通广大能够变化人形的野兽。 这些野兽虽然厉害，不过一向安分守己，朝廷也在山脚布下重兵防守，防止这些野兽出来作乱。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野兽怎么发了疯一般冲了出来？ “唉，肯定又是一些不开眼的猎手，想要发大财，冲到山里面，惹到了一些强大的野兽。这些猎手也真是，你们在外围捕猎一些小兽就可以了，非要冲到里面去干嘛！现在好了，发财肯定是不用想了，性命能不能保住还要两说。” 一个人嘀咕着，从李正身边奔过，转眼消失不见。很快，庙里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纷纷冲出庙宇，朝远处奔逃而去。 李正也想逃。的可是……看到那些野兽已经离此处不远，李正生生止住脚步。他跟方才那些人可没法比。那些人练武多年，一个个跑的飞快，他练武不成，根本没多少力气，到时候他被远远撇在后面。这些野兽追不上那些人，可不正好拿他做了腹中之食？ 李正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就地躲起来更为安全一点。说不定这些野兽只顾着追赶眼前之人，根本不会到这庙里来，那时他可就有了生机。 而且这些野兽估计也就能蹦达一会。那些把守入云山的军队估计是不备之下才被这些野兽冲了出来，等军队开拔过来，这些野兽要么被赶回去，要么被杀掉。到那时他再慢慢寻找悟空禅师。 在庙里寻了半晌，也没寻到个藏身之处。这庙宇太简陋了，连菩萨像也都倾倒在地，根本藏身不得，其他物件更是稀少的很。李正没法，只能把庙里一些杂物搬到墙角，然后跳进其中。看这些杂物堪堪能遮住他身子，李正心下稍安，同时好奇又起，在墙上轻轻一推，一块转头就被推到了外面。李正就趁着这个孔洞打量外间情形。 那些逃路之人早已绕过庙宇，朝城内逃去。众野兽果然没注意到这庙宇，紧追那些逃路之人而去。片刻之后，一批官军赶到，截住后面一部分野兽，直接就开打起来。 这些野兽虽然凶猛，可那是对一般人来说。至于说对上这些军队…… 南山国四面强敌环伺，对于武力这方面很是重视。一般能够入得军队，靠一个人的俸禄就可以养十几口人。待遇这么好，竞争也是非常激烈，所以一般能够进入军队的都是很有两下子的。 就说他们讲武堂，一般讲武堂学习年限为十年，即是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十年之后，能够进入军队，都算是很光荣的事情了。可见军队有多难进。 刷刷刷！这批官军亮出兵刃，开始对这些野兽进行屠戮。这些野兽本来比众官军弱上一点，更不用说，官军之间还有配合，而它们都是凭着本能战斗，在双方数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它们也只有被屠戮的命了。 “啊！嗷！”伴随着一声声悲惨的嚎叫，野兽一头头倒下去。 李正躲在孔洞之外看的心潮澎湃。一方是真的野兽，一方是靠着觉醒天赋，获得某种猛兽的力量，打斗之时种种猛兽虚影在他们身旁隐约显现。可最终，还是人类更胜一筹。 李正心想，要是自己也这么厉害就好了。到那时，自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憋屈的躲藏，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冲出去，与野兽一较高下。 此时却忽听唏律律一声响，一个生有四爪的爬行动物昂着脑袋爬了过来。这动物看起来像蜥蜴，却比普通蜥蜴大了很多，个头差不多有一人高，身长更是有三四长。 这蜥蜴出现的瞬间，那些挨宰的野兽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全都回复了斗志，朝着众军官厮杀过去。 蜥蜴也加入了战团，不到片刻，战局扭转，几个官兵被那蜥蜴咬死，剩下的官兵明知不敌，开始撤退。 吁！蜥蜴昂头长啸，碧绿的眼眸转动，里面满是冷漠。 众野兽听到蜥蜴啸声，也不追赶那些官兵，直接朝着江阴城方向奔去。 “嗯？这是要报复？有人类侵入了他们的地盘，所以他们要屠戮人类进行报复？”李正暗想，心中不由担忧。 朝廷派军队驻扎在入云山脚，防范这些野兽作怪。江阴城之中却没有多少守军。这些野兽冲过去，那些守军肯定防不住，到那时，全城百姓可就遭殃了。 如果王守人还没走，不知他能不能对付这些野兽？李正暗想。可惜，王守人已经走了，虽然还剩下一个同样高深莫测的悟空禅师，可是这和尚只顾着自己修炼，根本不愿管外面的事情。也指望不上他帮忙。 李正自己，他连同龄人都比不上，更是没有办法。甚至，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当对面那些野兽冲过来之时，就有几个野兽冲到了这庙宇之中。 李正再不敢观看，慌忙身子缩下，躲在杂物之中。那几头进入庙宇的野兽溜达了一圈，发现这庙宇之中没有人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意兴阑珊离去。李正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打量前方。 前方不远处的那头蜥蜴看周围野兽都已朝江阴城方向奔去，四肢挪动，正也要向江阴城进发，这时左侧一大队官兵赶来。李正看的分明，这里面就有那几个方才逃跑的官兵。他们方才战败，又请了救兵过来。 “孽畜！不好好在山里面呆着，竟敢下山来作乱。今日就让你尝尝我手中剑的厉害！”当先一人头戴金盔，身穿明晃晃的铠甲，看样子像是一个军官。对着蜥蜴怒喝了一声，就率先朝着那蜥蜴奔去。 吁！唏律律！蜥蜴大吼，好似怒极。面对这一众官兵，不但不惧，反而挺身冲了上去。 那军官来到蜥蜴面前，一个跳跃，举剑朝那蜥蜴砍去。同时，一个庞大虚影在那军官身旁浮现。 “是龙？哦不，没有角，应该是蛟！”这军官觉醒的乃是蛟天赋。 嘭！利剑砍在蜥蜴之上，大地都震动起来，可见这一砍有多大力道。可是，却没能突破那蜥蜴的皮甲。蜥蜴更怒，张牙舞爪就朝那军官扑来。那军官虽也勇猛，可是那蜥蜴速度比他还要快，而且身体坚硬无比，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那军官只能连连跳跃，躲避蜥蜴的攻击。斗不多时，那军官已经狼狈不堪。后面的官兵见状，全都涌了上去。 “啊！啊！”刚冲上去，就有两个小兵被那蜥蜴撕裂了身体。 “布阵！”那军官大喊。 随着军官喊话，剩下之人进退有序，围着蜥蜴布成一个军阵。那蜥蜴打量了一眼，没敢再乱冲乱撞。 军阵布成，官兵这一方总算是稳住了阵脚。不过他们拿这蜥蜴也没有办法，这蜥蜴太过皮糙肉厚，也许他们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对这蜥蜴造成微小的创伤。所以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过李正却是看的分明，这些官兵布成阵势之后，每人都要不断移动，而中间那蜥蜴却只需稍稍挪动身躯，可说是以逸待劳。时间一长，这些官兵体力不支，他们就再也困不住这蜥蜴。 也许，那蜥蜴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妄动。 不但如此，那蜥蜴还不断做出想要冲出去的动作，吸引众官兵的注意力，等到众官兵挪移过去，它却又缩了回来。它不断通过这种方式消耗众官兵的体力。 果然，没多长时间，已经有些官兵体力不支。其中一个小个子应该是这里面最为弱小之人，他大口喘着气，努力跟上众人的步伐，只不过稍稍慢了一拍，结果就被那蜥蜴趁机抓住，一下子撕成了碎片。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多时，已有十多个官兵死于这蜥蜴爪下。 “大人，这样不行啊！”有一个小兵朝那军团建言。 “不行？不行也要行！黄大人已经派人前往江阴城协防，城里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若让这头蜥蜴冲过去，那形势可就立马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就算是全部死在这里，也一定要将这蜥蜴拦下。不然，遭殃的可就是全城老百姓了！” 那军官说罢，瞪了那说话的小兵一眼，又道：“我们拿着最丰厚的薪水，有着最大的权利，是谁在养我们？是老百姓！如今老百姓有难，是我们报答的时候了！” 那小兵闻言羞愧不已，再不敢多说。 就在他因为羞愧而分神的瞬间，那蜥蜴已经扑了过来。 “小心，小心！”那军官大喊，想要将那小兵拉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只不过一瞬间，那小兵已经被蜥蜴撕成了碎片。 那军官愤怒交加，可是他也不敢妄动。如今有军阵，大家协力对付这蜥蜴，还可勉强维持。若是因为愤怒就妄动，一下子乱了阵脚，那可就再也拦不住这蜥蜴了。 时间慢慢流逝，每过一会就有一个小兵被蜥蜴杀死，剩下这些官兵开始感到畏惧。事实摆在眼前，这么下去，他们都会被这蜥蜴给杀死。 “大人，我不行了，我……”一个小兵一边哭一边大喊。 噗！那军官拔剑就把那小兵砍成两截，接着对众人道：“再有乱军心者，这就是下场！左右都是死，为何不死的更有意义些呢！更何况，黄达人已经再向上面求援，相信很快就会有强者到来，到那时我们说不定可以不用死。” 众官兵见到军法之严，又听那军官说有强者到来，觉得有了希望，都打点精神，继续围着那蜥蜴。 …… “唉……” 李正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正为那些官兵担心，忽听身旁响起一声轻微叹息。 “嗯？还有人没走？”李正疑惑。 接着却见一块地面硬生生凸起，铁皮掀开，下面一个光头冒了出来。 “师傅教导我，一切都是空，可是我为什么就空不起来呢？这些野兽在这里屠戮人类，我怎能不管呢？”和尚自言自语了两声，有意无意的朝李正那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就快速朝前方那蜥蜴与官兵搏杀之处奔去。 此时，赶到这边的四五十个官兵已经死了大半，只剩下十多个官兵还在勉强维持。蜥蜴这边越来越强，官兵这边则是越来越弱。 “啊！啊！”由于人数的不足，军阵已经出现很多破绽，那蜥蜴抓住机会，又朝着一个小兵扑去，吓得那小兵惊恐大叫，接着又紧张的闭上了眼睛，等待自己生命的终结。 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什么发生，小兵疑惑的睁开眼睛，就见前方数道火墙升起，将那蜥蜴围在其中。 “这火？”那小兵好奇，还想上前摸一下，可是伸出了手，终究有些害怕，又缩了回来。 “嗷！吁！”那蜥蜴在火墙这种团团打转，想要冲出来，却又惧怕火焰的高温。 “黄达人的救兵到了！我们有救了！”那军官见状大声呼喊。 “哇！”有些小兵本来以为自己死定，此时听说来了救兵，情不自禁大声嚎啕起来。 其他小兵，有的目光呆滞，有的则是好似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不动了。 “回去吧，把那些野兽也全都喊回来，我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我本来也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和尚走上前，对那蜥蜴说道。 “大人不可，这爬虫杀了我们好多人，不能这么容易放过他……嗯？” 那军官到此时才注意到，来人竟然是一个和尚。难道，黄大人竟然派了一个和尚过来？不对啊。那军官陷入了迷惘之中。 那蜥蜴好似听懂了和尚的话，思忖半晌，点了点头。 和尚一摆手，火墙消失。那蜥蜴则是对着空中一声大叫，唏律律，声音大的很，李正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不多时，就见一群野兽从江阴城方向朝这边奔来，他们后面则是跟着零落一些官兵。不过，看到这些野兽好似准备返回山中，他们只是紧紧跟着，并未加以阻拦。 唏律律！等了有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大部分野兽都已返回，那蜥蜴对着和尚看了一眼，也朝不远处的入云山奔去。 “不知哪位高人，可否留下姓名？”那军官抱拳，一抬眼，却见那和尚已经消失不见。 李正在孔洞之后看的分明，就在蜥蜴离去的瞬间，那和尚脚步微转，走到一个坡下，已经钻到地下去了。 第十一章 拂尘 - 掌控之尊 - 今断 “你是谁？为什么还不走？”和尚从庙宇中一块土地上钻出，劈头朝李正问道。 “我……” 李正刚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和尚一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来意。我给你说，我可不是那种心软之人，就算你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答应帮你的。” “我……” 李正又准备开口，结果又被那和尚把他话头截住，断然道：“你无须多言！我给你说，我不但不会帮你，而且可能教训你一顿，我给你说，我可厉害了！你看！”说着，挥拳朝地上砸去，那地面瞬间凹下去一大片。 “所以你最好早点离开，别惹我发火！” 和尚说着话，一副“我很厉害，千万别惹我”的样子，李正看在眼中，不由暗暗发笑。记得小时候来捉弄和尚之时，和尚就老是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吓唬他们，可最后从来没敢真的打他们。现在，和尚又使出了这一套。 李正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正准备把王守人书信劈头砸在和尚身上，却发现和尚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顺着和尚目光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刚才那官兵与野兽搏杀之地，地上很多鲜血，还有一些断臂残肢，也不知是人还是野兽的。那军官带着仅剩的十多个下属正在翻检场中尸体，忽然一个小兵哼哼了两声，好像是累了，往地上坐去。 那军官也没在意，继续向前。就在这时，那坐在地上的小兵开始发生变化，最开始是身上长出很多体毛，然后体形开始变化，最终竟然变成了一头野豹。 “吼！”野豹朝着方才的同伴大喊，这时它已不知这些人是他同伴。在它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时美味可口的食物。 “大人，大人，铁头他变成了一头豹子！”众兵丁发现那小兵的变化，慌忙追上犹在前方翻检尸体的军官，大声报告。 “嗯？”那军官转过头来，眼中一片血红。 “既然变成了野兽，那就不再是我族类，所以……”那军官挥剑朝那野豹劈去。 那变成野豹的小兵本来武艺低微，现在变成野豹也不过稍微增强了一点，根本躲不过军官的攻击，一下子就被劈成了两截。 其余小兵见状，俱各感到凄凉又害怕。 那军官一转头说：“你们如果还有谁变成野兽，我同样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你们最好小心点。当然，如果我自己变成野兽，你们也不用对我客气！” 那军官说完，冷笑一声，继续翻检尸体。跟着他的那些小兵则是不敢发出一言，默默地跟在后面。场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看着前方场中发生的一幕，李正惊骇的不能自已。以前他从没听说过，人会变成野兽。那日看到严夫子变成野猪，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当时他还以为，这种情况应该是极为少见的，就算他自己想要寻找避免变成野兽的方法，也不过是为了避免那种万分之一的可能。 然而，现在，这还没隔多少天，再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野兽，李正开始感到惶恐。难道说，人是很容易变成野兽的么？ “大师，到底怎么回事？那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头野兽？”李正朝和尚问道。 “好好的？你哪里看到他好好的？”和尚反问，“他表面看是好好的，可是他里面早已坏掉了！再加上今日遭遇此事，心神激荡之下，再也压不住身体之中的兽性，变成了一头野兽又有什么奇怪？” 啊？原来如此？原来此人里面早就坏掉了，今日又遭逢此事，所以才会碰巧变成了野兽。其他人没有他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类似这种异变。这般说来，人变兽的几率应该还是很低的。 李正想了片刻，略感安慰，正想掏出王守人书信，向和尚请教，却听外面又响起惊呼之声。 “又怎么了？”李正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战场之上，又有几个小兵变成了野兽。有变成山羊的，有变成狼的，有变成狗的……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刚才那小兵里面早已坏掉了，所以才会变成野兽，难道说，这些人里面也都坏掉了？”李正朝和尚问道，而与此同时，那军官已拔剑将那几个变形的小兵杀死。 “当然也坏掉了！”和尚理所当然的说，好像早就料到前方所发生之事，“人人都有一颗心，人们光用这颗心去追求力量，却不知道清理心中污垢。心坏掉了，又有什么可以压制人体内的兽性呢？” “嗯？”李振个若有所思，看向悟空禅师。 悟空禅师却是轻叹了一声，看向庙宇之外。此时庙宇前方的战场之上，剩下那几个小兵看身边之人接连死去，再也忍不住，纷纷向四处逃窜。有些逃了出去，有些被那军官拦住，砍成了两截，其中有一个却是跑着跑着，忽然变成了一只兔子。 “啊！”那军官好似怒到极点，大吼道：“私逃者，死！回来，都给我回来！”一边吼，一边朝四边追去，有那被他追上的都是一刀化为两截。 那军官的眼睛越来越红，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没多久，那军官终于再也压不住，痛苦的哀嚎了两声，身子开始变化，先是双腿合并到一起，接着身上生出鳞片，最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头凶神恶煞的蛟。 蛟本来生于水中，这蛟在地上颇感不快，愤怒的嚎叫了几声，便涌动身子朝远方奔去。 “大师，这种事，你不管一下吗？”李正对和尚问道。 “管？我怎么管？他们自己里面坏掉了，怪我咯？再说了，就算我想管，我管的过来么？”和尚不悦道。 “那倒也是。”李正附和了一声。本来他也不过是看这些人太过凄惨，所以才问了一句。其实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哪管得了他们。和尚既然不愿管，那就不管好了。 李正又对和尚问道：“大师，人变兽这种事情，以前都没从来没见过，甚至都没听人讲过，这段时间怎么发生这么多起？到底怎么回事啊？” 和尚沉吟半晌，说道：“这个嘛，有大环境因素，有每个个体的特殊原因，应该还有一些我也看不清楚的原因……咦？” 说到此处，和尚好似大梦初醒，奇道：“我刚才不是让你走么？你怎么还在这里？更奇怪的是，我竟然还耐心给你解释起来。我怎么了？我竟然浪费这么多时间给你解释，我到底怎么了？” 说着，和尚就朝地下一个洞口钻去，同时传来话语：“快走，快走啦！都浪费我那么多时间了，你还想怎么着？” “禅师就这么不欢迎我么？”李正失望道：“王大人让我过来之时还对我说，禅师定会对我扫榻相迎，欢迎之至，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李正说完，作势要离开。 “什么？王大人？哪个王大人？是王守人么？”不知何时，那和尚又从地底钻出，已经拦在李正跟前。 李正道：“禅师不是不欢迎我么？现在又拦着我干什么？” 和尚道：“谁让你不把话说明白。不说个明白，不许走。说，是不是那个王守人？” 李正道：“除了他还有哪个？王大人让我过来之时说，大师欠他半个承诺，所以一定会好好帮我解决问题。我当时就对王大人说，不过是半个承诺而已，人家说不定早己忘了。就算没忘，让人家帮这么大忙，却只为完成半个承诺，估计人家不会干呢。另外，在下所面对的问题还有点棘手，大师虽然厉害，未必能有办法解决呢。所以我当时就跟王大人讲，这事务必请他亲自帮我。可是王大人却执意要我来找大师。为了不麻烦王大人，我也只能过来找大师了。不过，大师如此表现，可见我当初担忧不无道理啊。” 和尚怪异的看了李正一眼，道：“小家伙，心眼不少嘛！绕来绕去，是想把我绕迷糊吗？告诉你，老子可清醒的很。实话告诉你吧，你根本不用这么多废话！老子既然还欠他半个承诺，就绝对不会不认账。至于说老子的实力，我告诉你，那王守人能办的，老子照样可以办，说吧，有什么问题要老子帮忙？” “诺。”李正掏出王守人书信，递给和尚。书信裱糊的很严实，明显还没拆封。 “这老家伙，走都走了，还不忘给我找麻烦！”和尚嘀咕了一声，拆开书信，看了一会，面色渐渐古怪起来。 “这老家伙，竟然说什么代师收徒，让我拿你当师弟。他也不想想，他跟我是平辈，怎能代我师傅收徒？不行，这是万万不行的，这样吧，你拜我为师好了。”和尚看完，把信撕成了碎片，自语了两句，又对李正吩咐道。 “这，这不好吧？回头王大人回来，我怕是不好交代啊。”李正犯难道。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你跟他交代什么？现在是我教你，不是他教你，你还理他作甚？我给你说，你若做我的师弟，我可能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根本不会多理会你。你现在这两个问题解决了，以后再出现新问题，我可是不会管你的哦！可你要拜师那可就不一样了，我会毫无保留的教你，帮你。好了，话都说明白了，到底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和尚先给李正分析了利弊，然后一摊手，让李正做出选择。 “这，这个，大师，小可现在不想出家。”李正犹豫。 “不用出家，你可以做我的俗家弟子。” “还有大师，小可不想太受人管束。”李正还是担心。 “不用担心，我不会怎么管束你的。估计我也没那时间。我只负责教你，帮你解决问题，至于如何行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这样的话，弟子拜见……”李正说着，单膝跪下，就要给和尚行礼。 “拜什么拜？我给你说，我这里没那么多虚套。你只要承认是我弟子就可以了。好了，徒弟，你现在既然是我徒弟，我就给你起个法号。起个什么法号好呢？师傅说我是悟字辈，那你该当是圆字辈，我就给你起个法名叫圆空可好？” “圆空？这名字怎么感觉怪怪的。不过，师傅你觉得好就行。”李正答应了下来。 “嗯。”悟空禅师脸上露出笑容，对于这个徒弟的听话还是很满意的，“好了，圆空，你既已拜我为师。本来为师是没有时间跟你闲扯的，现在嘛，为师怎么也要抽出点时间。来徒弟，我们到下面去。” “嗯？”李正还有些疑惑，已被悟空禅师拉入一个地洞之中，眼前瞬间变得黑漆漆一片。不过悟空禅师好似对这地洞颇为熟悉，一路行去，在这狭窄的地洞之中竟然都没发出什么声响。 又过片刻，前方忽然出现光亮。悟空禅师拉着李正往前一跳，就跳入一个宽大的地洞之中。 “怎么样，徒弟，师傅这地方还算可以吧？哈哈，外面那些人太过聒噪，老是来烦我，不过师傅有了这个地方就再也不用怕他们了。”悟空禅师得意道。 李正疑道：“外面那些人不能寻过来吗？” “寻过来？”悟空禅师一瞪眼，“我这地道挖的这么深，上面有铁盖盖住，下面又挖了好些歧路迷惑人视线，他们能寻过来算他们本事大！就算真被他们寻到，师傅也不怕，大不了重新挖一个就是了，看是他们找的快，还是我挖的快！” “那还是师傅本事高强！”李正夸赞了一句，朝着这宽阔地洞打量，只见这地洞之中空无一物，连个蒲团都没有，只有尘沙扑簌簌往下掉。至于洞中光亮，那是顶上有一颗夜明珠。 “哈哈，看到了吧？师傅在这地底下生活，若是没有这东西，还真有点不方便。这还是师傅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 “费了好大劲？却不知师傅怎么弄来的？”李正疑道。像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价值不菲。李正实在猜不出，他这个便宜师傅除了偷，还能有什么法子弄到。 “这个，这个就先不说了。我们先来解决你的问题。”悟空禅师略有些尴尬的岔开话题。 对于那夜明珠，李正也不过有些好奇而已，悟空禅师既然不愿意讲，他也就没多问，顺着悟空禅师的话说道：“师傅，我有两疑，第一，为什么我不能觉醒天赋，第二，若我觉醒天赋，要怎么办才能避免变成野兽？请师傅帮我解惑。” “两个问题？分明是一个问题。这问题其实我方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心，乃是一身之主。或有意，或无意，你全身都是在心的主宰之下运行。可是你每日欲望沾染，心上沾满了尘埃，已经无力掌控全身。你不能觉醒天赋，是这个原因，那些人变成野兽，也同样是这个原因。”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个道理也很简单，怎么以前没听人说过呢，难道这么多聪明人都想不到这一点？”李正疑道。 “想到的聪明人多了，只不过你接触不到而已。更重要的是，以前没这个必要。至于现在嘛，嘿嘿……估计不光是我们江阴城发生了这种事情，其他地方应该也都发生了这类事情。估计过不多久，你就能见到朝廷的应对之法了。不过，他们应对，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应对而已。在这方面，你师傅我才是最厉害的，你拜我为师算是拜着了，哈哈。” “请师傅指教。”李正躬身道。 “这还不简单，心中沾染了尘埃，就勤勤拂拭，把尘埃拂去就行了。” “要怎么拂呢？”李正跟着问。 “很简单，不去想就行了啊。” “不去想？如果忍不住非要想怎么办呢？” “那这就需要一些辅助手段了。比如，想一次，就打一顿板子，看你还想不想？” “这也是个好办法，不过，打板子的那会，因为痛，不敢想了，可是后面疼痛一旦消失，又要想，那该如何？” “这就需要一些强制措施了。” “那是怎样的强制措施呢？” “这个，哈哈，师傅在这方面可是有不少经验的，想当初，师傅小的时候……嗯？”悟空禅师猛然意识到，不小心差点把小时候糗事抖出来，慌忙停住道：“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出来这么久，估计你家人都担心，你且先回去，明日再来找师傅，师傅再慢慢给你讲。” “那好吧。”李正点点头。他看出悟空禅师耽搁这么长时间，估计已经很肉痛了，也不忍心再继续打扰他。 “哈哈，好徒儿。”悟空禅师提起李正，朝着另一个方向钻去。不多时，只听嘭的一声，悟空禅师将上头一块大石顶开，把李正拉了出来。 第十二章 画地为牢 - 掌控之尊 - 今断 “师傅，那我先回去了。” 李正跟悟空禅师告别，一抬眼，却见悟空禅师把他放下之后，早已钻入地下，消失了踪影。想必刚才浪费那么多时间，悟空禅师早已非常肉痛，是以迫不及待继续修习他的禅定功课去了。 “这个疯魔的师傅啊！”李正摇摇头，朝江阴城走去。 一路行去，但见到处都是野兽足迹。一些被野兽冲撞受伤之人，在旁人的搀扶之下朝城里赶去。一些官兵在四处行走，维持秩序。同时还有一些人在四处喊叫，寻找自己失踪的亲人。 到了城门口，但见城门之前的空地上鲜血满地，残肢断臂更是到处都是。很显然，此处方才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死去的有野兽，也有人类。所不同的是，野兽死了也就死了，没人管他们，而人类则有同伴为他们收尸。 李正不忍多看，正想赶紧进城，忽听旁边一人不停喊着：“少爷，少爷！”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这声音，不是府里的老人忠叔么？”李正循声望去，果真，那个驼背汉子不是忠叔还能是谁？ “忠叔！”李正一边朝那边走，一边喊道。 “啊？少爷！”驼背汉子转过头，看到李正，脸上露出喜意，身子颤巍巍的朝这边奔来。 “哎呀，忠叔，你慢点！”李正慌忙上去扶住。 忠叔算是李家的老人了。叫是叫忠叔，其实他年纪完全可以做李正爷爷了。李正还记得，小时候忠叔经常把他放肩膀上，带他出去玩。 李正现在长大了，可忠叔却是老了。看着忠叔走起路来，身子一颤一颤，好似随时可能摔倒一般，李正感觉一阵揪心。 “忠叔，您老不在家里好好歇着，出来干什么？”李正略带责备的问道。 “歇着？能歇的住么？”忠叔紧紧抓住李正的手说道，“今天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又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走吧，赶紧家去吧，也省得让老夫人再担心。” 李正扶着忠叔返家，一路上又碰到几个李家下人，也都是出来寻李正的。见李正没事，他们个个欣喜。其中两个下人飞奔而去，先去报信。剩下之人则是簇拥着李正慢慢往回走。 一路行去，但见街道上行人零落，时而可以看大野兽脚印。再加上与几个下人交谈，李正总算明白过来，为何家人会派出这么多人来寻他。原来此前冲击江阴城的野兽，虽然大部分都被江阴城守卫拦在城外，可还是有一小部分冲进了城内，难怪家人这么担心他。 “唉……”李正暗叹。自己总是让家人担心，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为家里做点事呢？ 很快到了李府，远远看到一大群人在朝这边张望。李正看的分明，站在最前方的正是自己奶奶，旁边则是父母。想来他们是得到先前那两个下人的报告，知道自己快要回来了，所以出门来接自己。 “唉……”李正羞愧。竟然让奶奶和父母在这大门口接自己。 “哎呀，我的好孙子啊，你可回来了！你想吓死奶奶吗？”看到李正出现，老太太一把甩开旁边搀扶的两人，颤巍巍朝李正这边赶来。 李正慌忙跑上前，抓住奶奶的手道：“奶奶，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的好孙子啊！”老太太对着李正看了又看，好似生怕李正身上会少一块肉似的。 看了半晌，见李正还是像往常那样，并没有少一块肉，这才放心，抓住李正的手道：“好，好！没事就好，走，跟奶奶回家去。” 说罢，拉着李正就朝里走去。其余人见状，也都跟在后面朝院内走去。 一行人到了前厅，老太太又抓着李正的手，问他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李正暂时还不想跟奶奶讲悟空禅师之事，只说在家里呆了好些日子有些沉闷，所以出去溜达了一圈。 “整天就知道玩……”李敬德忍不住又想批评李正，结果被老太太瞪一眼，剩下的话就被瞪了回去。 “小正啊，你想玩，可以，可是，现在有野兽作乱，以后……”老太太有些犹豫，好似怕李正不喜，不过最终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以后你要出去啊，就带两个下人吧。” 之前李正年纪还小的时候，每次出门李敬德都会派几个下人跟着。后来李正慢慢长大，又有了那方面嗜好，就感觉有人跟着不大方便了。李正让奶奶出面，李敬德就再也没法派人跟着李正了，李正也因此获得了自由。 而今，旧事重提，李正下意识就想反对。可是，看到奶奶那关切担忧的目光，李正反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第二日李正出门之时，后面就跟了两个尾巴。一个是从小跟在李正身边的小厮铁三，另一个是忠叔的小孙子徐守。 之所以挑这两个人，也是考虑到李正的感受。这两人跟李正年纪相仿，想必李正更容易接受。 带着两个跟班，再次来到城外那破庙之中。也许因为昨日野兽暴乱之事，今日并没有其他人来寻找悟空禅师。 李正让两个跟班等在庙外，吩咐他们无论如何不准进里面，这才进庙，来到昨日悟空禅师钻入地下的那个入口处。 笃笃！李正曲指在铁板上敲击。 等了一会，里面好似没有什么反应。李正刚要再次敲击，忽觉一只大手抓在他身上，接着他的身子就飞到了半空。 李正定睛望去，不是胖大和尚还是哪个？只见胖大和尚健步如飞，像拎小鸡一般拎着他，一下子从庙宇破窗之中跳出，接着走到外面的一片草地上，来到一根木桩之前。 胖大和尚一手拎着李正，一手把木桩往上一抛，木桩之下现出一个洞穴。胖大和尚抓着李正往洞里钻去，半晌之后，也不知在下面犹如迷宫般的通道之中转过了几次弯，忽听一声闷响从地面之上传来。 原来，直到这时候，那木桩才从空中落下，又将那洞口给堵上了。 李正不由咋舌，对于他这个便宜师傅的厉害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片刻，来到昨日那宽阔洞穴之中。胖大和尚将李正往地上一扔，在洞穴一边盘腿坐下了。 李正打量了一下洞穴，还是昨日那个模样。又看向一旁坐下的悟空禅师，却见对方眼幕低垂，已经开始修习禅定了。 “这个便宜师傅，昨日还给我说，今天要给我讲到底如何拂尘。现在我来了，他怎么又不管我了？”李正有些百无聊赖想道。 开始他还不好意思打扰悟空禅师，后来见悟空禅师一直不理他，好像把他忘了似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傅，我要做些什么啊？” “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对面和尚睁开一只眼，高深莫测的说道。 “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这是什么意思啊？”李正迷惑。 他学着悟空禅师的模样也要盘起腿来，可是盘了半天去怎么也盘不成。身子太硬了，双腿勉强盘好，结果膝盖又落不下去，身子也老是左右摇摆。弄了半天，腿没盘好，他反而累出了一身汗。 “哎，算了不盘了。”李正放弃了努力，原地歇息了一会，注意力又转到悟空禅师身上，“师傅，昨天你不是说，要给我讲讲如何拂尘吗？为何现在又不讲了？” 悟空禅师低垂的眼帘稍稍打开，说道：“你先做到我让你做的再说吧，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给你讲再多又有什么用？” “什么，你让我做的？你让我做什么了？”李正疑惑。 “刚不是给你说了吗？我让你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和尚略不耐烦道。 李正无语，这算什么要求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做不到？算了，既然悟空禅师没有言明，那他就再等等，想必后面悟空禅师一定会教他如何拂尘。 于是李正就靠在墙壁上，什么都不干，只是打量对面的胖大和尚。 开始，李正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直勾勾盯着对方有些不太礼貌。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既然和尚给他打哑谜，他就盯着对方看怎么了。 看这和尚在他的目光盯视之下会不会感到不自在。 盯了半晌，和尚那边却没有一点反应。李正也不由佩服对方定力之深。 反倒是他自己这边感觉没意思了。 于是李正也不再盯视悟空禅师，又将目光转到其他地方，看看这粗陋的洞穴，抓起地上尘土玩耍，摸一摸旁边不是很硬实的墙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正再没有找到什么好玩的物事，开始感到无聊。他就问：“师傅，我们在这呆了多长时间了，该当吃午饭了吧。” “吃什么午饭，刚过了不大一个时辰而已。”和尚白了他一眼。 “是么？刚过了还不到一个时辰？我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时辰那么长？我出去看看太阳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说着，李正站起身，就想顺着刚才的通道到外面看看。刚刚迈动脚步，忽地一阵热气扑面，前方竟然出现一道红彤彤火焰。 “师傅，这是什么？”李正惊吓的慌忙退后。他一退，那火焰也就自动消失不见了。 “说了让你什么都不要做，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悟空禅师看了他一眼，就又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好吧，不做就不做。”李正也不再多问。因为他又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物事，就是这个火焰。 他发现，在他身周竟然布满了火焰，随便他往哪个方向迈出两步，就会有火焰出来挡住他。 “出来！”李正往旁边走了两步。果然，马上有火焰冒了出来。 “消失！”李正又退回去。果然，火焰立马消失不见。 “嘿嘿，还真听话。哈哈。” 他就这样不停迈动步子，跟这些火焰玩耍。 开始之时感觉好有意思。毕竟这种火焰，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识过。 可是，玩了一会，对于这些火焰的反应他已经基本掌握，就感觉没什么意思了。 玩来玩去，不过就是那个套路。 李正又陷入了无聊之中。 无所事事之时，时间好似过的异常的慢。李正无聊的靠在墙壁之上，他好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人来跟他说句话，或者能有一本书来看下。可惜都没有，李正只能靠回忆以前的事情打发时间。 可是回忆只会让人陷入更大的无聊之中。他感觉好难受，好不自在。 什么都不做，这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原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正已经意识到，这是悟空禅师对他进行一个考验，或者是训练。过了这一关，才可以继续往下走。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悟空禅师很有可能就不会很用心的帮他了。 “既然如此……这一关我一定要成功度过。”李正暗自决定。 他开始寻找一些力量来支持自己可以继续下去。 奶奶和母亲的溺爱，父亲的严厉，虽然表现方式不同，可无非是想要让他更好。可自己老是让他们失望。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那么就一定牢牢抓住。 二十岁还没有觉醒天赋，讲武堂之中被人看不起，老是管不住自己要到那种地方寻欢作乐……这一切，是该终结了。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自己就算再难受，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李正通过这种种事情刺激自己，好使自己在这无聊之中不至于发疯。 “你想做孬种么？” “当然不！” “那就好好努力，不然，三年之后不能打败刘强，你就要改名叫孬种，这可是讲武堂那么学员都亲眼见证了的。” 李正自说自话，继续刺激自己。 种种刺激之下，李正获得力量，可以坚持更久。 又过了不知多久，李正只觉脑子昏沉，身子一歪，就想睡去。 临睡之时，李正感到一阵轻松。终于，终于，再也不用为无聊担心了。 也许，等从睡梦中醒来，天就黑了，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刚要睡着之时，忽听一声尖锐啸声响起，接着他就感到身上某处一痛，他一个激灵跳起来，再也没有了睡意。 朝对面看去，却见和尚正大眼看着他。李正明白过来，和尚所说的什么都不做，当然是不包括睡觉的。 眼看不能通过睡觉这种方式厮混过去，李正只能哀叹一声，瞪大了眼睛，继续傻傻发呆。 …… 不知又过了多久，李正觉得自己都快要傻掉了，忽听对面和尚道：“该吃饭了。” “该吃法了？好耶！”李正只觉心花怒放，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就准备到和尚那拿了午餐来吃，顺便再出去溜达一圈。 “谁让你出来的？”和尚一甩手，一个硬硬的馒头落在李正手中。 “这……”刚刚走出一步的李正只能又退回来。和尚不让他出去，他哪能出的去，周围一圈可都是火焰挡着呢。 “本来想着吃饭之时可以稍微活动一下，谁知又成了泡影。”李正丧气的想了一会，拿起那坚硬的馒头开始啃咬。 …… 吃过午饭，李正继续在他那只能迈动个两三步的狭小范围内活动。 为了打发无聊，李正可说把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比如，一人分饰二角，自导自演一场闹剧。比如，编造一个故事。比如，把墙壁当成一头野兽或者那刘强，上去蹂躏一番。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这样太假了。好没趣。 最终，他只能从自己身上想办法。他发现，拧自己大腿一下，疼痛之下，好似对于无聊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等疼痛快要消失之时，就再拧一下。 竟能发现这种摆脱无聊的方式，李正觉得自己也真是够聪明的了。 …… 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给自己解闷，李正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李正快要傻掉之时，忽听上面传来两声喊叫：“少爷，少爷，天黑了，该回家了……” 李正心中一喜，暗想：“这两个呆子，怎么不早点喊，不然我早就可以解脱了。” 拿眼朝和尚看去，小心道：“师傅，师傅……” “听到了，听到了！你就那么想回家吗？你这么想回家，还来找我干嘛？你想走就走吧！”和尚不耐烦道。 “师傅，我不走了。”李正马上正襟危坐，再不敢多言。 难受是难受，不过要是为了摆脱这种难受，而失去悟空禅师指导的机会，李正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万分。 “这才对嘛！”和尚微微一笑，露出赞许之色，又道：“我告诉你，你今日这个课程名字叫画地为牢，乃是师傅小时候入门之时所用的功课，专门训练人的意志力。这个功课，当初师傅做了一个月，现在师傅也要求你做上一个月。等一个月过后，我们再说其他。” “好了，时候也确实不早了。你家去吧。”说着，和尚大手一伸，又把李正捞到手中，接着就朝通道之外奔去。 第十三章 荤戒 - 掌控之尊 - 今断 “妈，我出去了啊。奶奶，我走了啊。”吃过早饭，李正跟长辈打着招呼，朝外面走去。 距李正拜悟空禅师为师之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李正每日准时到城郊破庙之中报道，接受悟空禅师“画地为牢”的训练课程。 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李正的感受是，不止是开头难，开头之后的那段时间同样难，最后需要坚持的那段时间也很难。总之，就没有不难的时候。 幸运的是，不管多难熬，他都熬过去了。如今一个月已经过去，终于可以不用再进行这个训练课程。李正感到一阵轻松。 很快到了城郊，远远看到破庙，李正让两个跟班到破庙那边等待，他自己则是走向一处洼地。 “少爷，能带我们去见下悟空禅师吗？”两个跟班恳求。 “去，去！我都是好不容易见到他，哪能帮你们引见？去！到那边装的像一点，若有人过来，千万别被人发现异样！” “好吧。”两个跟班垂头丧气朝着破庙那边走去。 李正还记得最初那段时间，每次来这里，都会有一群人在破庙附近转悠，试图发现悟空禅师的踪迹。为了避开这些人，李正可浪费了不少时间。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就把接头地点放在了庙宇之外。每日悟空禅师都会在庙宇附近放置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标识，李正赶到标识之处，再由悟空禅师将他接到地道里。今日，他们的接头地点就是这片洼地，洼地旁边那几根以奇怪形状排列的木棍就是他们定好的标识。 果然，李正刚到洼地附近，下面就咕噜噜一阵响，很快一个光头从洼地之中钻出…… 和尚把李正带入地洞之中，又是扔到原来那个位置。李正不由反抗道：“师傅，我们不是说好的，这个课程只进行一个月吗？现在一个月过去了，您老怎么又把我扔这里了？” 和尚在李正对面盘膝坐下，笑道：“对，我们是说好的只进行一个月。现在我们要进行第二个课程，只不过这第二个课程也要求你呆在原地不动，所以……你懂了吗？” “我……”李正傻眼了。 看到李正傻眼的表情，和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当初师傅教我这个的时候，我也是这幅表情！” 笑了一阵，声音却慢慢低沉下来，最后喃喃：“师傅，徒儿好想你，徒儿好想再让你教导一番，徒儿保证一定听话，您让徒儿干什么，徒儿就干什么……” 看和尚陷入了伤痛之中，李正只能安静呆在原地，不去打扰他。 忽地，和尚却猛地朝头上锤了一下，怒道：“悟空啊悟空，你天天悟，为什么就悟不透这个空字？师傅已去，就算不去，也是一个空，为何还要念念不忘？不能悟空，又怎么对得起当初师傅给你起这个法名？” 和尚自怨自艾了半晌，这才转头对李正道：“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今天的课程名叫封心为锁。画地为牢之中，是什么都不要做。而在这个封心为锁的课程之中，则是什么都不要想。当然，也不是一点都不能想，只是不能想得太用力。” 说完，和尚走到李正跟前，对着他身上接连点了几十下。点毕，和尚出了一头的汗水，李正则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好了，开始今天的课程吧。”和尚说着，闭上双目开始禅定。 李正则是不解：“这课程到底是怎么进行的啊。说是什么都不要想，可是我就算想什么，师傅他又怎么知道？” 不过，既然悟空禅师说课程已经开始，李正也就没再多问。反正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自有悟空禅师兜着。 靠在土墙上呆了一会，熟悉的无聊感涌上来，李正不由开始用以前的方法对待。首先启用的方法是数数，由一数到一百，然后再由一数到一百，数着数着，他自己都忘记了到底数到了什么地方，而时间也就在这个过程中悄然而逝。 不过数数这个方法只能短时间有效，时间一长，又会感到无聊。李正不得不再想其他办法。他所想到的乃是编排悟空禅师小时候的糗事。看悟空禅师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小时候估计没少在他师傅手下出丑。 比如第一次打坐之时，他是否摔了个七仰八叉？比如他嘴馋之时，是否背着他师傅偷偷吃肉？比如在他第一次进行画地为牢课程之时，是否被那火焰烧了个灰头土脸？ “咯咯！”想着想着，李正好似看到悟空禅师小时候的糗样，不由发笑出声。 为了使这些剧情更为逼真，李正又开始为这些场景插入细节。比如，当悟空禅师出丑之时，样貌是何样，穿的是什么衣服等等。 只是，刚刚想好了一个场景之中的细节，忽地一阵剧痛袭来，他只觉好似一把锥子扎入了他的脑袋之中。 “啊，好痛！”李正抱头痛呼。 到这时，他才明白这封心为锁到底什么意思。锁住你的心，随便想想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使劲想。他这一使劲想，立马就触发了悟空禅师做下的安排，使他头痛欲裂。 “这，这一招比画地为牢还狠啊！”李正苦笑。 画地为牢，不过是让身体不能动而已。封心为锁，则是连心都不能动。 身子还可以控制，心却很难控制。 尤其在他知道这封心为锁的原理之后，他的思索更是停不下来。比如说，悟空禅师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安排，以至于他一旦想的太用力，就会触发对方的安排？又比如，到底要怎样才可以做到不要再想。 “啊！啊！”每当稍稍用力思索，脑袋马上就会痛起来。李正不住的抱头痛呼。 也只有头痛欲裂之时，脑中的思索才能稍稍停止。而当头痛减轻，好似不受控制的思索便又马上开动起来，接着引动他下一轮的头痛。 “到底要怎样？”李正皱眉。这课程虽然痛苦，李正却知道他没得选择。想要得到，却不付出，哪有这样的的道理？他一直没能觉醒天赋，又有变成野兽之忧，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不吃点苦头哪成。 所以，虽然痛苦，李正也只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从没想过要跟悟空禅师求饶。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办法，只是让头痛一遍一遍折磨自己而已。李正眉头不由皱的更深。 “哈哈！”旁边传来悟空禅师的大笑，“这个课程有意思吧？不想办法，任由脑子胡思乱想，头会痛。想要找办法解决，结果只能让头更痛。到底该怎么办呢？”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呢？李正想要让自己的心休息片刻，不要再做思考，可是，这颗心却好似不再是他的了，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于是他只能继续在头痛和思索的不断轮替之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李正已经有些心神模糊。这倒好，心神模糊了，反倒不怎么思考了，于是脑袋也不用痛了。 李正就如同痴呆一般，斜靠在土墙之上，等着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慢慢过完…… 忽地，小腹一阵热流涌过，李正感觉全身燥热起来，接着脑中就不由出现一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呃……” 李正虽在迷糊之中，却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一直跟着悟空禅师修习画地为牢的功课，对于自己的行为已经能够略略掌控。每日回家之时，他虽然还是会想到那些熟悉的地方发泄一番，不过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都生生忍受了下来。 每当进行画地为牢的功课之时，他也会时不时升起欲望。不过都被他用转移大法给不着痕迹的轻轻带过。 而今，经过一个月时间，他的欲望已经积累的非常浑厚，而且现在他心神有些疲累，当此之时，欲望再次升起，他再也压制不住，脑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啊，啊！”胡思乱想之中，脑中一阵阵疼痛，可是身下却是无可抑制。 一边痛，一边快，迷迷糊糊之中，李正的身子一阵颤抖。欲望得到发泄，李正的心神稍稍回复清明，而洞穴的空气之中则是回荡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嗯？”对面的和尚若有所思看向李正。 闻到空气中这股气味，和尚再傻，也明白刚才李正身上发生了什么。 “嘿嘿，有意思！看来对你，还要再加一层的强制措施。”和尚说着，一下子跳到李正跟前，对着李正周身数处连连点动。 片刻之后，和尚冒着汗停下，而李正则感觉身上某些东西好似消失掉了。 李正想要问：“师傅，还要加些什么强制措施？” 可是，他身上刚刚发生过那种事情，他实在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开口。同时，他现在浑身无力，也懒得开口。所以，他只是疑惑看向和尚。 和尚好似明白他的疑问，说道：“心者身之主，身者心之器。心动，身应，则欲望起。身动，心应，则欲望起。你这情况有点严重，看来我要双管齐下才能行了。今日的课程就先到这里，你先休息一会，我再告诉你新的功课。” 李正只是懒懒的靠在土墙之上，一言不发…… 中午吃了一个馒头，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李正心神已经清醒，对和尚问道：“师傅，且不知你又给徒儿安排了什么新课程？” “不急，不急，你且再休息休息。”和尚大口啃着馒头，不在意的说道，看他那样子，好似手中馒头就是世上最美味之物一般。 听和尚这么说，李正只能继续等待。好在经过画地为牢的功课，他的定力早已今非昔比，倒也耐得住性子。 洞穴之中不知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上面又传来两个跟班的叫声：“少爷，少爷！” 李正知道天色已暮，又到了回家之时，再次朝和尚望去。 和尚这才开口道：“身动，会带动心动。所以，为了让你的心能够不动，师傅从今日再给你加一个课程，那就是……荤戒。” “荤戒？”李正不由问了一句。他虽然拜了悟空禅师为师，不过两人都明白，他只不过是和尚的俗家弟子。所以之前两人从未说过什么戒的问题。 “不错，荤戒。不过这个荤不是指肉食那么简单，而是一切容易引发身动的东西都不能吃，比如大蒜、洋葱、韭菜、辣椒等。当然，你素常所吃的人参燕窝这类，更是不可再吃了。”和尚解释道。 “啊？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了？”李正惊道。平日他在和尚这里，就只有一个馒头可吃。所以回家之后，往往都会大吃一顿。现在，这些好东西都不让吃了，这样的生活可谓苦极。 “对，这些东西都不能吃。我没别的本事，就是鼻子尤其灵，若是让我知道你吃了这些东西，我一定会把你丢出去，以后你都再也找不到我。”和尚斩钉截铁说道。 “那如果父母非要给我整这些东西吃怎么办？”李正又问。 “这个嘛，就是你的事情了。当然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现在到底是你让我帮忙，还是我让你帮忙？我把路都给你指明了，你还在这问东问西，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诚意？”和尚有些不耐烦道，一边说话，一边就抓起李正朝通道之外奔去。 第十四章 甲虫变 - 掌控之尊 - 今断 “小正，看，这是妈特意让人给你准备的早饭，里面没有荤腥，也没有一点辛辣之物，你快趁热吃了吧。”李正妈妈王惠兰把几个盘子推到李正跟前。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李正匆匆赶到前堂，准备赶紧吃完早饭就去找悟空禅师，继续封心为锁的课程。 到今天为止，封心为锁的课程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之中，李正每日都要进行封心为锁的功课，同时在家中持荤戒。 刚开始，家人还非常不理解。毕竟每日只吃一些素菜，怎么能给身体提供足够营养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释然了。 至于原因嘛……李正每日到城郊破庙之中去找悟空禅师，后面还跟着两个跟班，他估计家人怕是早就知道了，这段时间他在跟着悟空禅师修习。 悟空禅师曾在讲武堂之外露过一手，想必家人也知道这个厉害角色。如今自己能有机会跟在这个厉害人物后面学习，恐怕家人求之不得呢。 至于家人为什么没有挑明，想必家人是害怕悟空禅师那里有什么忌讳。若是因此导致自己不能继续跟着悟空禅师学习，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呢。 既然家人没有挑明，李正也就从来不提，大家心照不宣。 “小正，中午还回来吗？不回来的话，带点吃的东西吧？”李正吃完饭，正要离开，王氏又在后面喊道。 “不了，妈，我中午在外面对付着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您就放心吧。好了，我走了啊！奶奶，我走了啊！”李正朝身后摆手。 “好嘞，去吧，我的乖孙子！” 在老太太高兴的话语声之中，李正带上他的跟班，朝着城外进发。 …… 三人朝着城郊庙外慢慢走着，李正的心中则是有些矛盾。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应该尽早赶到悟空禅师那里，赶紧修习今天的功课。大好时光可不能白白浪费。可另一方面，对于那课程，他又有些畏惧。所以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放慢步子，以便拖延一些时间。 事实上，经过这两个月的修习，李正已经进步了很多。他再也不像刚开始之时那样，脑子总是无法自控的胡思乱想。现在他已能略略控制，使自己在大部分时间之中都保持一个淡然状态。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修习封心为锁课程已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痛苦。 另外，经过两个月的荤戒，李正的身子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他总是时不时就会产生那种欲望，而现在，虽然还会有欲望，但是频次和强度都降低了很多。 没有身体的撩拨，心神也清净了很多。虽然还是会想那种事，脑子有时还是会浮现那种画面，不过现在要将心神拉回来已经容易了很多。 总之，与两个月前相比，现在李正修习封心为锁课程已经轻松了太多。可是，他总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惧…… “人啊，总是喜欢做容易的事情，畏惧做困难的事情。像我在这里散散步，看看风景，何等轻松！可是要修习封心为锁，不知要费多少力气！”李正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懈怠，不由暗自感慨。 “闲逛了这么一会，也该够了。现在该当赶紧赶到悟空禅师那里，进行今天的课程。要知道，你跟别人可没的比！你比别人已经落下那么多，不努力怎么行？”李正在心中对自己数落了一顿，摇摇头晃去心中的懈怠思想，脚下则是加快了步伐。 …… 很快赶到了城郊破庙，铁三和徐守两个跟班还是像往常那样呆在破庙之外，李正则是在一个隐蔽之地被悟空禅师拉入到地下洞穴之中，抛到他惯常所呆的地方。 和尚给他加上禁锢之后，就不再管他，盘膝而坐开始修习自己的功课。对于这一切，李正早已经非常熟悉。所以他也不多问，慢慢沉静心神，开始了自己的功课。 不得不说，两个月的修习还是很有成效的。在最开始之时，李正感觉自己脑中念头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一旦窜出去就很难拉回来。现在脑中虽然还是会有念头，但是就像绵羊一般，轻轻一拉就能拉回来。 身子不动，心神也不动，渐渐地，李正陷入一种平和的宁静之中。在这宁静之中，也不用动，也不用想，好似什么都放下了，李正只觉好轻松，好舒服。 “如果永远都这样倒也不错。”李正迷迷糊糊想道。 忽地，“呔！”一声大喝在李正耳边响起，李正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他本来正沉浸在那种平和宁静的舒服状态之中，忽然被和尚吵醒，好不懊恼，往地上捶了一拳道：“师傅，你干什么？没看我在修习功课，正要渐入佳境，你为什么要把我吵醒？” 和尚冷笑：“还渐入佳境？我看你快要睡着了吧。” “我没有要睡着，我在修习功课。”李正强辩道。口中强硬的很，他心中却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好像、貌似就是快要睡着了。 “我是要通过这些功课锻炼你，不是让你在这睡大觉！以前你杂念太多，所以我要你放下。现在你放下的太彻底了，我要你再提起来！” 提起来？要说放下，李正明白，就是要把各种杂念放下，不要多想。可是，现在却又要提起来，怎么提？ 难道要把那些已经放下的杂念再召唤回来？ 可是这样以来，杂念纷至沓来，这封心为锁的课程还怎么进行？ 好似看出李正的疑惑，和尚说道：“我也不管你怎么提，反正一定要提起来。至于怎么提，你自己去想办法！” 自己去想办法？好嘛！李正也不再多问，他跟和尚相处多时，其实对于和尚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很多时候，和尚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他问也是白问。 于是李正开始自己想办法把自己放松下来的心神再重新拉紧。不过，这个尺度很难把握。拉的太紧了，就会在某方面想的太用力，触动封心为锁的禁锢，使得自己头痛欲裂。若是拉的太松，又不能让自己的心神紧张起来，轻松之中就会陷入方才的昏睡境地。 李正慢慢尝试。 刚开始，先是在自己身上来回掐，这种微微的疼痛可以让他心神保持在一种敏感的状态之中。 起初，这种方法也确实有效，他的脑子果真清明多了。 可是没多长时间，这方法就没有那么有效了。他的心神好似对这种微微的疼痛产生了抗性。 李正不得不再想其他办法。 他回想自己生活中的种种问题，父亲的严厉，奶奶和母亲的溺爱，自己的叛逆和懦弱，他人的嘲笑……想到这种种问题，他的心神受到刺激，果然不再像方才那样陷入昏睡之中。 可是，“啊！啊！”没想多久，他就感到头脑之中一阵阵疼痛。又触到封心为锁的禁锢了。 他只能又把这种种问题放下。等放下的差不多之时，又重新提起来。 一遍遍的尝试。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正始终把握不住其中的分寸。就像玩跷跷板一般，要么一头沉下去，要么另一头沉下去，始终无法维持平衡。 “哎……”李正叹气。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笨，所以一直把握不住其中微妙的平衡之处。 中午，随便吃了一个馒头，又开始继续的修习。 一遍一遍反复的尝试，让李正感觉好累好累。 又一次头痛之后，李正努力放松自己心神，忽然，一种从所未有的疲累涌上心头。 李正往墙上一靠，他真想忘记了这一切，就这么睡过去。 可是，不行啊……自己已经比别人落下了那么多，现今好不容易有悟空禅师帮自己，自己又怎能懈怠？ 李正只能打点精神，继续修习。 又修习了不知多久，李正的疲累感越来越强，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背负了一座大山一样，好想把这大山扔到一边去。 大山？好像自己背上果真有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龟壳一般的东西？ 李正朝后面摸去，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开始产生幻觉了？ 李正迷迷糊糊想着，用意志力维持自己的清醒，继续进行修习。 画地为牢的课程，他修习了一个月。这封心为锁的课程，他修习了两个月。按照悟空禅师所说，这两门功课修习完之后，他很快就能觉醒天赋了。 成功就在眼前，他怎能放弃？ 所以，虽然很想停下来休息休息，他还是用意志力强撑着继续修习。 一边修习，一边默数时间的流逝。忽地外面传来叫声：“少爷！少爷！”这是那两个跟班铁三和徐守在喊他了。 往常两个跟班都是在太阳西斜之时喊他，如今这喊声响起，那就表示，又到了回家之时。 李正心神一松，他从未感觉这两个跟班的喊声像今日这般亲切。 李正正想喊和尚为他解开禁锢，带他出去，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发现自己的胳膊开始变小，本来还算强壮的胳膊变得像麻杆那么细，同时，腿上也在发生同样的变化，还有，还有背上也在慢慢凸起，李正朝后面摸去，这次摸的真切，果真是一个龟壳模样的东西，只不过这龟壳还没有完全成形。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正震惊。 他想要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的脑子却好像一下子变得迟钝无比。他简直无法组织自己的思维了。 而且，他产生一种极度的饥饿感。他想吃。可是，他发现他脑中首先想到的不是惯常那些美味，而是想吃一些腐臭之物。 那些腐臭之物，往常他是最讨厌不过的。可是此刻他却发觉自己对于那些东西产生了强烈的渴望，简直就像之前对于女色的渴望一般。 “师傅，我到底怎么了？你快帮帮我！”李正恐惧的对和尚求助。 话出口，李正才发现，他现在用尽全力喊出的声音竟然低不可闻，甚至连一只小老鼠发出的叽叽声都比不上。 所幸，不用他开口，和尚已经发现他的异样。 不过和尚显然也被他这种变化所惊到了，只是盯着他左看右看，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口中则是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李正好想对他大喊：“师傅，您老别这么墨迹了，快帮帮您徒弟吧。” 可是他现在这个状况，他就算喊出来，声音那么低，和尚也未必能听到。所以他也懒得动嘴了。毕竟他已经那么累了，能省一点力气就省一点吧。 幸运的是，经过半晌的发呆，和尚终于醒悟过来，明白现在不是发呆之时，而是应该尽快想办法阻止他徒弟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 和尚先是赶到李正跟前，在他身上接连点动数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李正能感觉的到，有什么东西被和尚从他体内取走了。少了这些东西的禁锢，他感觉轻松了很多。 不过，还不够……他还是感到身上有着沉重的压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不，现在不是该考虑压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是赶紧想办法阻止自己身上这种奇怪的变化。 撤走李正身上的禁锢，和尚微微出汗，在原地稍稍歇息，就再次伸出手指来。 点点星火在和尚手指显现，和尚紧闭口唇，在李正身上连连点动。 “啊！啊！”和尚每一次点动，李正就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星火好似进入他的体内，将他的血肉都烧掉了。他不由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可是，这轻微到如同蚊鸣的哼声，李正估计也就自己能听得到吧。 片刻，和尚点完收功，李正则是在难忍的疼痛和巨大的疲累之中昏昏睡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正朦胧醒来，听到地面上两个跟班还在不住喊叫：“少爷，少爷！”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睡过去了？”李正癔症了片刻，方才想起前面之事，不由一阵心底发寒，连忙朝自己身体打量。 还好，还好。自己的一切都正常。 “莫不是刚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李正又开始怀疑，毕竟，自己明明变成了一个甲虫模样的东西，现在怎么又没事了。 “师傅……”李正朝悟空禅师看去，想要跟他求证一番。却见悟空禅师手中拿着一片布帛，正在认真观看着。 “师傅在看什么？”李正下意识的想要过去也看下。脚步迈开走出几步，他才忽然想起，他的地盘就是这一小块，不能到外面去，不然可就要被周围那圈火焰给烧到了。 身子连忙后退，退到原来的位置，他心神稍定，却又发觉，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踏出了圈子范围，好似并没有触发火焰嘛！ 难道说，师傅已经把火焰给撤除了？ 李正试探的向前，果真，火焰已经没有了。李正欢喜的跳到和尚身旁，跟他一起观看那布帛之上的内容。 “悟空吾弟，你可能看不到这个东西，我备下这个东西也是以备万一。如果有一日你看到这个东西，不要担心，我已经在此子身上做下防备，所以他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当你看到这东西之时，为兄希望你能再加考虑你所选择的这条路……” 再往下，还有些内容，不过李正没有读下去。因为下面都是一些探讨理论之类的东西，他根本就看不懂。而就他能够看懂的这些内容，他已隐隐猜到到底怎么回事。 “师傅？”李正朝和尚疑道。 和尚把那布帛朝李正递过来：“收着吧，反正也是你身上扒出来的。” “师傅，到底怎么回事？”李正追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你师傅败了。不，我这个样子哪还有资格做你的师傅，不但没能把你教好，反而差点让你变成一个甲虫。从明天起，你就不要来了。”和尚意兴阑珊说道。 “师傅……”李正不知怎么开口。跟和尚相处这三个月，李正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哼！这个王守人，厉害啊！我说怎么有这样的好事，这么轻松就让我把人情还掉。原来是给我布了一个局啊！不过，王守人，你也不要得意，这一局，你胜了，可也不代表你就是对的。师傅给我留下的这条路，我是绝不会动摇的，我现在不如你，也并不是我这条路不对，只不过我资质驽钝，暂时未能把这条路走好而已！”和尚冷笑。 李正明白，他跟和尚这段短暂的师徒之情怕是要结束了。只是，他以后要怎么办？本来以为有了和尚的帮助，他就可以觉醒天赋了。可是现在按照和尚的方法修习，能不能觉醒天赋不知道，竟然还差点让自己变成一个甲虫。 以后到底要怎么办？李正有些迷茫，又有些怅惘。 “好了，我送你出去。”和尚抓起李正就要把他送到外面。 李正大急。因为他知道，他这一走，以后再想见悟空禅师可就难了。 “师傅，我有话说！”李正着急大喊。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和尚把李正放下。 “师傅，我以后该当怎么办？你教我这些方法我感觉特别好，可是……师傅，我想要觉醒天赋，同时不想变成野兽啊！”李正对着和尚双膝跪下。 “别叫我师傅，我以后再不是你师傅了。王守人让我教你，来抵半个承诺，这事我做不来，所以，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就好。我还欠王守人半个承诺，至于王守人还欠你什么，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说的够明白了吧？好了，走了！”和尚说着，又要捞起李正把他送出去。 “师傅，不要啊！”李正双手抓地。当和尚扛起他之时，他的手指在地上扯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唉……”和尚叹气，“我为什么老是心软，刚才都讲的那么清楚了，我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罢了，我最后再教你一次，前面我教你的画地为牢和封心为锁的方法，你还可以继续修习，只是没有我在你身边，千万不要进行现在这种强度的修习了。” 说完这句，李正就被和尚抛到了外面。李正在地上滚动了一会，又跑到那出来的洞口，想要再爬进去，可是，就在这片刻之间，那洞中已经出现很多尘土。和尚已经把这个通道给封死了。 “唉！”李正叹气，他明白，从此之后，他怕是再难见到悟空禅师了。 第十五章 重返讲武堂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李正端坐案前，又像往常一样开始这一日的反省功课。 不过今日，他不是反省自己，而是在思考。思考发生在他身上和严夫子身上的事情，思考王守人和悟空禅师的话语。 经过思考，他也略略有了一点认识。 比如说，他为什么迟迟未能觉醒天赋？这是因为他色心太重，又在父亲的严厉和母亲的溺爱之下形成了叛逆心理。用悟空禅师的话说，就是沾染尘埃太多，以至于心神不能发挥出其正常的作用，所以才未能觉醒天赋。 再比如，严夫子为何会忽然变成野猪？那是因为他在修习野猪决之时，太过用力，以至于兽性在他身上膨胀，超出了心神的掌控。 再比如自己，自己为何在进行“封心为锁”功课之时，会忽然变成一个甲虫？那是因为悟空禅师给自己提的要求太难，自己压力太大。以至于本来是要清除心上尘埃的举动，结果却使得心神尘埃反而增多。就好像拿一个脏抹布擦拭一面镜子，越擦镜子就越脏。 当初王守人为什么会说：“一切不可强求，你未能觉醒天赋，只是还没到时候”？想必他早就预料到了若是强求，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他又没有详细解释，想来他也是有所顾虑，毕竟求还是求的，若是不求，怎么会有得？因为求与强求之间的分野不是那么好把握，要讲清楚势必非常麻烦，所以他只好干脆不说了。 李正把自己的思考一点一点记录下来。这个记录的过程，同时也是他整理自己想法的过程。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李正终于完成了今日的功课。倒不是说今日功课有多少，只不过思考更花时间，所以才用了半个时辰才完成。 完成之后，李正又从头往下读，读了一遍，他感觉自己的认识更加清晰了。从前，他只是埋头苦练，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结果他走了岔路都不知道。而现在，他对于修炼之路有了一个最基础的认识。 虽然现在他还比不上讲武堂那些学员，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慌不着急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将来要怎么走，以及为什么要这么走，而他们却还在懵懂之中。 “哈哈！”李正不由开怀大笑。 笑了一会，他忽然发现身体里好像正在发生某种细微的变动。这种变动如此细微，不易觉察，但是他却能感到这种变动是真真切切在发生。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李正收起自己反省的稿纸，退步到床上，散盘坐好，慢慢摒除自己杂念。 慢慢的，他的心神沉静了下来，于是他就能够更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正在发生的变动。 仿佛有一片亮光照耀在他身体之内。在这亮光照耀之下，一些隐藏的硬块如同冰雪般消融。而在这些硬块消失之时，李正感到一阵阵轻松，就好像身体里面某些禁锢消失掉了一般。 李正感觉好轻松，甚至有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只要一用力，就能飞起来！ 飞，当然是飞不起来的，但是李正能产生这种感觉，就可以知道，李正是处在怎样一个轻松的状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亮光好似耗尽了能量，慢慢的变淡、消失，而他身体里面的变动也慢慢停止下来。李正睁开双眼，目中散发着强烈的自信光芒。 刚才那种变动为什么会发生？李正回想刚才情景，记得当时好像是自己哈哈大笑之时，这些变动开始发生的。 自己哈哈大笑之时都发生了什么？李正再次回想…… 自己在思考之中想清楚了很多事情，那些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都解决掉了，自己感觉到非常轻松。同时因这些问题的解决，自己对于讲武堂学员不再自卑。因着这两种变化，所以自己才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隐隐猜想：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再有压力，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变动？ 如果有机会，李正好想再来一次这样的变动。因为真的好舒服。可是这是强求不来的。李正也未能真个想明白，这变动到底为何发生。同时也不知道这变动会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或是坏处？ 李正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时间已晚，李正就不再多想，摒除杂念之后，开始上床睡觉。 …… 次晨，李正吃过早饭，带上两个跟班朝着城郊破庙进发。 虽然悟空禅师说，让李正不要再来找他。不过李正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想要再来试一下。 让两个跟班等在破庙前面，李正绕着破庙转了半圈，将以往所知的入口全部查看了一遍。 结果是，这些入口全都掩上了尘沙，被堵死了。 李正又在附近随意溜达，希望可以像以前那样，旁边忽然出现一只手，将他拉到某个通道之中。可惜，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哎，难道我跟师傅的缘分当真尽了？”李正暗叹，“不，这不过是暂时的离别，等以后一定还可以再见。” “师傅，我等着跟你再见的那一天！”李正大声喊道。 喊罢，知道悟空禅师不会出来见他，他也不再磨蹭，直接叫上两个跟班，就朝城里走去。 这三个多月，一直跟着悟空禅师修习，都没有到讲武堂去。讲武堂虽然是官府所办，可是对于学员的自由并没有限制。就是一年不去都没事。虽然如此，李正还是让家人帮他在讲武堂请了假。 如今悟空禅师不带他修习了，他觉得是时候重返讲武堂了。也许经过这段时间的修习，他已经除去了身体之中的尘埃，具备了觉醒天赋的条件…… 觉醒天赋，说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讲武堂大部分学员都可以在三年之内觉醒天赋。所以，这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可是，就像人的视力一样。有视力之人，当然不会觉得视力有多么神奇。而对于没有视力之人，视力这东西就真太神奇了。 所以，想到自己将要觉醒天赋，李正还是有些激动的。走在路上，李正就开始想，自己到底会觉醒何种天赋呢？ 自己性子沉稳，应该不会觉醒猿猴类天赋。自己脾气并不暴躁，应该也不会觉醒公羊之类天赋。自己身上也没有霸气，估计也不会觉醒猛虎天赋。自己动作并不是很迅捷，估计也不会觉醒野豹之类天赋。 那自己到底会觉醒哪种天赋呢？李正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忽地，他脑中闪过一句话：“小正，你不会像我一样，也觉醒野猪天赋吧？” 野猪天赋？李正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觉醒这种天赋。 不过因着这句话，李正想到了严夫子，以及在以往的日子里严夫子对于自己的好。 “哎！”李正叹了口气，暗自惭愧。这段时间，他只顾着自己修习功课，竟然把严夫子抛到了脑后。 严夫子经过那种大变，正是最需要人支持、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自己平日多受严夫子好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自己竟然消失无踪。 严夫子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盼着自己到来？结果自己一直没有出现，严夫子是否感叹世态炎凉，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 哎，严夫子呵！经过这三个月，不知严夫子变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褪去了身上剩余的野猪痕迹，彻底恢复了正常？不知今天讲武堂是不是严夫子当值？ 这么想着，李正不由加快了步伐，想要尽早赶到讲武堂，一问究竟。 很快到了讲武堂。李正发现，几个月不来，这讲武堂简直换了一番模样。 比如说大门外的守卫，之前讲武堂是没有守卫的，因为根本没什么危险，要守卫纯属多余。而现在，两个守卫笔直站在那里，看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好似随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再往里走，就发现不止是大门口，讲武堂很多地方都设立了守卫，比如练武场、教习馆、藏书楼、食堂、宿舍等地方。 李正因为心中好奇，直把整个讲武堂都快转了个遍，此时却猛然想道：“奇怪，我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人？人都跑哪里去了？” 李正就问旁边一个守卫：“这位大哥，我同学他们都在哪里啊？怎么一个人都见不到？” 那守卫看了李正一眼道：“这位同学，你是很久没来了吧？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在静心阁之中。” “静心阁，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啊？”李正纳闷。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来了，这静心阁是一个半月之前开设的。估计你这一个半月一直都没来，所以不知道这回事。”那守卫道。 “这位大哥，那您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弄个静心阁呢？”李正又问。 静心阁，听名字就知道它是做什么用途。李正本来猜测，可能是经过严夫子之事，所以设立一个静心阁，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可是时间对不上。严夫子之事是三个月之前，要设立静心阁没理由要再拖延一个半月。 难不成，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就听那守卫又说道：“这个嘛，都是上面安排的，据说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兽化的情况，所以要用这个东西阻止练武之人兽化。” 其他地方有发生了兽化的情况？听守卫这么一说，李正不由想起当初悟空禅师的话。当时在城郊破庙之中，几个官兵接连变成野兽，李正就问悟空禅师：“人变兽这种事情，之前都没听说过，为什么忽然发生这么多起？” 当时悟空禅师就说：“有大环境因素，有每个个体的特殊原因，也可能还有其他一些未知原因。” 当时，李正也没想那么多。而现在听守卫说到，其他地方也发生了这种兽化的事情，他不由心神一动，暗道：“难道是大环境变了，所以才会忽然发生这种兽化之事？却不知大环境到底起了什么变化，竟会导致人变兽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李正也明白，以他现在的层次，像这种问题是很难得到答案的。所以他将这疑问暂且存于心中，又对那守卫问道：“这位大哥，那您知不知道这静心阁是在什么位置呢？” “喏，不就在那边？”守卫伸手一指。 李正顺着守卫手指方向望去，就见前侧方不远花木的遮掩之中，一排小房子隐隐出现。 第十六章 讲武堂新规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大哥，多谢你指点！”李正谢过那守卫，然后朝那排小房子走去。 那守卫则是意犹未尽。其他守卫，有两人一起的，有三人一起的，他却是一个人呆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也没个人说话，早就无聊透了。李正过来跟他说几句话，他是非常高兴的。可惜，只不过说了这么几句，马上又离去了。 很快，李正到了那排小房子跟前。在远处因为有花木的遮掩还看不真切，等到了近处就发现，这排小房子盖的还颇为规整。都是一样的样式、一样的大小，十多间房子整齐的排成一排。 李正刚要走上前去看看，就见一个老者朝他这边走来。这老者李正也认识，乃是讲武堂的一个讲师，姓刘。李正在这讲武堂好几年也没能觉醒天赋，讲武堂诸位讲师除了严夫子之外大多对他不喜，这刘夫子也不例外。 看到李正想要上前，刘夫子懒洋洋的一摆手，拦住了李正道：“你干嘛？里面学员正在静修，你别吵到了他们！” 李正朝刘夫子行了一礼，道：“刘夫子，我也是这讲武堂的学员。他们都在里面静修，我也想加入他们一起静修。” “嘿嘿”，刘夫子冷笑，“你也是这讲武堂的学员？那这些天你都干什么去了？我们讲武堂，对于学员的来去，是没有什么限制，可是你要是妨碍到别人，那可是万万不可的！” 李正道：“刘夫子，我不打扰他们，我就在外面看一看。” 对于讲武堂新弄的这个静心阁，李正还是很好奇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是如何静修的。 “看？看也不行。你说不会打扰到他们，可是万一打扰到了呢？如果因为你的打扰，耽误了他们的静修，再有学员变成野兽，这个责任你来背么？”刘夫子冷冷道。 “再有学员变成野兽？难道除了严夫子之外，还有学员也变成了野兽？”李正一愣，不由想起他在入云山脚所见到的那些官兵变成野兽的场景，以及悟空禅师所讲的大环境变化之说。 既然是大环境变化，那肯定每个人都会受到影响。那些官兵可以变成野兽，他们这些学员之中有人变成野兽也不足怪。只不过，那些官兵离他都很远，这些学员可都是他身边之人。 他也不再与刘夫子争持，就在原地等着。这些学员进行静修，也总有个时间限制。大不了等他们的静修告一个段落，自己再去一看究竟就是了。 本来，李正心中还有着诸多疑问。不过刘夫子对他是这等态度，估计他就是问出来，刘夫子也未必会回答。他也就不自讨无趣了。 转眼过了一刻钟。若是以前的李正，这一刻钟足够让他不耐了。可是在悟空禅师之处修习过画地为牢的功课，这一刻钟的等待对李正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本来一片安静的前方小屋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喧闹之声。最先出来的是几个夫子，然后就是一个个面带兴奋表情的学员。 在屋里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虽然有几个夫子在旁边，众学员还是忍不住互相攀谈。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老子是过来学武的，可不是来参禅打坐的。”有学员抱怨。 “就是，还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不准说话，不准动弹，老子都快被憋死了。”有学员附和。 “嗨，说的好像谁逼你了似的，有本事你别来啊！到时候像刘强那边也变成一头野兽，看谁救得了你！”有学员讽刺道。 这话一出，另两个学员都不再言声。抱怨归抱怨，他们也知道，这静修是必不可少的。 李正闻言一惊，“刘强变成了一头野兽？”回想起刚才刘夫子所言，说学员之中有变成野兽的。难道就是刘强？ 李正不由啼笑皆非，本来他还跟刘强定下了三年之约，想给自己增加点压力和动力，没想到刘强竟然变成了一头野兽！ 强，再强又有什么用，如果这个强是以变成野兽为代价，李正宁愿不要这个强。李正暗自打定主意，在修炼之路上一定要量力而为，万不可强行修炼，最后失去自我。 李正在这讲武堂虽然呆了好几年，却没什么朋友。无他，别人都是一两年就可以觉醒天赋，他却呆了这么长世间都没觉醒。别人都看不起他。而他自然也不会再凑到别人头上去自找无趣。 只有林柯，因为接受李家帮助，对李正很是友善。李正就专等林柯出来，再一问究竟。 “咦？这不是李正么？”旁边忽有话语传来。 本来这些学员在屋子里憋了上天，都迫不及待想要到练武场上活动活动。李正站的地方又不是很显眼，大部分学员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这话语一出，众学员全都朝李正所在看去。 李正在这个讲武堂也算是一个出名人物了。当然，是不好的名声。这几个月以来，李正都没在讲武堂出现，众学员少了一个垫底的存在，都颇感不自在。现在李正忽然出现，众学员都很高兴，又可以从李正身上找到优越感了。 很多家境不怎么样之人倒还好，他们怕李正恼羞成怒，借助家中势力报复他们，都只敢低声言语。还有一些人家境不必李正差，对于李正可没什么惧怕，一个个笑呵呵的走到李正旁边开始打趣他。 “哟，这不是我们李大公子吗？您老终于忙完了要务，有时间来我们这小地方来视察了？”有人阴阳怪气说道。 “嗨，曹胜，你可小心点！人家三个月没来，刘强就变成了一头野兽，小心人家再消失几个月，说不定下个变成野兽的就是你了！” “哎呀，我好怕啊！李大公子，您老饶的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那曹胜夸张说道。 说起刘强，几人这才想起，因为刘强变成野兽，李正逃脱了一个孬种之名。他们不由暗自感叹，李正这小子运气真好！ 看着他们一边乐呵呵说着一边朝练武场那边走去，李正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不发一言。若是以前的李正，肯定已经跟他们吵起来了。可是经过在悟空禅师那边的修习，李正现在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如果发怒，只不过让他们更兴奋而已。 片刻，李正从人群中找到林柯。 “李哥，你来了？”林柯还是像以往那么热情。不过李正也看的出来，林柯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恐怕也是看到那几个富家子弟嘲笑自己，他怕自己跟他们起冲突，到时候他是替自己出头也不是，不出头也不是。 李正也不点破，将林柯拉到一边，问起他不在这段时间，讲武堂都发生了什么，为何又弄了一个静心阁出来。 “李哥，是这样……” 听着林柯一一道来，李正这才知道，自己所想不差。就像悟空禅师所言，因为大环境变化，本来不会变成野兽的，都变成了野兽。这几个月以来，整个南山国各地都发生多起兽化之事。 朝廷震惊，一方面让奇案司抓紧研究，修炼之人为何变成野兽，一方面则是对全国各地的讲武堂增加静修方面的课程。毕竟，军队很多人才都是来自于讲武堂。若是讲武堂垮了，军队可就成了无源之水。 讲师已经给众位学员通告过这一情况。对于这种情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虽然很多学员都是半信半疑，却也不敢以身试法，都乖乖的进行这种看似无用的静修。 “原来如此，朝廷这次的速度够快的啊！”李正感叹，心中却在想，到底大环境发生了什么改变，会使得人很容易变成野兽。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以他现在的层次，是很难接触到的。他也不过略一想，便即放过，问道：“却不知，严夫子那里怎么样了？” “严夫子已经不再是这讲武堂的讲师了。”林柯答道，声音中略带遗憾。 “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现在长的难看点，讲武堂就不要他了？”李正急切问道。 严夫子以前对他颇多照顾，现在严夫子遭遇化猪之变，若是讲武堂再不要他了，那对他的打击一定非常大。 “倒不是讲武堂不要他了，而是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做这讲武堂的讲师，因为……因为他已经武功尽失。”林柯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以告。 “武功尽失？天哪！”李正惊叫一声，心中羞愧不已。这段时间他只顾忙自己的事情，已经把严夫子抛到了脑后。 严夫子是严家的顶梁柱，虽然靠着在外闯荡的积蓄，购置了一些产业。可是他们家里花销肯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节俭。如今严夫子倒了，他们这几个家该当如何支撑？ 李正心中发急，真想立马赶到严家去，看严夫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停住了脚步。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天了。今天，他到这讲武堂之中，还有要事。还是现把这边事情办完了，等明天再去看严夫子吧。 李正又跟林柯叙了些闲话，正想去办正事，忽听“咚咚”几声钟响，然后就见练武场那边众学员涌了过来。 “李哥，静修时间到了，你也进去一块静修吧。”林柯道。 “我？呵呵……”李正不置可否。 正想吩咐林柯自去静修，他也该去办正事了，忽听身后又传来笑声。是曹胜几人又回来了。 其中一人道：“我们入门多时，所以才需要静修中和武功之中非人的因素，他连入门都没入，有什么好修的？林柯你在修炼上也算有点天分，今天怎么犯傻了？” 林柯头一低，没敢吭声。如果是普通子弟，他还能帮李正上去教训一顿。可是这些人，家里也都像李正一样有势力，他可不敢得罪。 “所以说，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啊！我们还要担心不小心变成野兽，可是人家李正，一点都不用担心，说实话，我真的有点羡慕呢！如果我也没入门，那该多好啊！”另一人笑着说道，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反话。 “好了，不说了，我们还要赶紧静修，以免变成野兽，我们可不像李大公子这么清闲啊！李大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说话的正是刚才曾对李正嘲讽的曹胜。 曹胜一边说一边靠近过来，伸手朝李正身上拍去。 对于他们的嘲讽，李正可以不放在心里。不过他可不愿被曹胜的手碰到，于是朝旁边躲去。 “哎呀，还想躲？来，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曹胜的手又跟了过来。曹胜已经入门几年，速度哪是李正可比，一下子就被曹胜拍了正着。 看着是亲切的拍了一下肩膀，可是李正知道这一拍有多重。除了疼痛之外，他感觉身子都站不稳了。 曹胜一招得手，并不放开，继续朝李正身上施加压力。看那样子，非要把他拍倒不行。李正之前也跟他们起过争执，每次都是以自己出丑告终。很显然，现在曹胜又想让他出丑。 曹胜的几个同伴笑呵呵看着，等着看李正笑话。不远处，几个讲师装作看不到这边一般，自顾讲着话。李正脸色阴沉，暗想，看来今天再不做出回应，就又要被这几人羞辱了。 打定主意，李正猛地抬头，怒视曹胜道：“曹胜，你拽什么拽，你不就比我早入门几年吗？有本事，你等老子一年，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怕就怕，可别还没到一年，你就像那刘强一样也变成了野兽，被奇案司拿去做研究！” “什么？一年？打的我满地找牙？”曹胜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之事，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几个同伴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曹胜眼珠子一转，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个拖字决吗？想跟我赌斗，没一点彩头怎么行？这样吧，我给你一年时间，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打不过我，你可要叫我叫爷爷！” “好，不过如果你输了，你也喊我叫爷爷！还有，这一年之中，你不能找我麻烦，也不能让别人找我麻烦，不然就是你怕了！”李正快速回应道。 “好，为了一年之后多一个孙子，今日姑且放了你！”曹胜终于拿开了放在李正肩膀上的手，朝几个同伴一摆手，几人笑着了李正一眼，朝静修小屋走去。 开什么玩笑，一年时间，李正连入门都未必能做到，还敢妄言打败曹胜。几人都是一副心思，只等一年之后，听李正喊出那声爷爷。 连林柯也是焦急道：“正哥，你这个有点荒唐了吧，今日在这里这么多讲师当面，他们未必真能把你怎么样，可是这个赌斗，到时候输了，那可就笑话大了！若是让李伯父知道……” 李正却只是道：“好了，我自有主意，你去静修吧。” 林柯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跟其他学员一起进入了静修小屋。 “一年，一年时间我能打得过曹胜么？”李正自问，并无把握。不过若不说出这番话，当下就要受辱。至于一年之后打不过怎么办？我说你就信，你傻，怪我咯？ 第十七章 尝试觉醒 - 掌控之尊 - 今断 本来李正对于静心阁之中众学员如何静修还有点好奇，想要到里面看个究竟。不过等知道了严夫子的状况，李正心中迫切起来。 如何静修这种事，早晚就能知道，也不差这一会。况且，他刚才与林柯交谈，也大略知道了一些。 虽然还是有点好奇，不过凭着自己在悟空禅师处修得的定力，他轻易就把这点好奇心压了下去。 当务之急是先办正事，如果正事办完还有时间，再去一窥这静修究竟也不晚。明天就要去看严夫子，所以今天一定要把正事办完。这般看来，今天的任务还是蛮重的。 李正朝着几个小屋门口的讲师打量了一眼，再不犹豫，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赋阁，讲武堂重地，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天赋功法。想要觉醒天赋，一是靠自己，另外也要有相应的功法。没有功法，只靠自己就能觉醒天赋的，那是万中无一。 虽说如此，这里日常都是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无他，基础没打好，往这里跑的再勤都是白搭。而一旦条件具备，来一次就觉醒了，也不用老往这边跑。 只有李正是这天赋阁的常客。他在讲武堂呆了好几年，一直没有觉醒天赋。他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不行，而是觉得可能没找到合适自己的功法。所以有事没事就来这里一趟，希望撞上好运。 “云夫子，小可又来了。”李正来到天赋阁，看到门口夫子，上前行礼。他老是往这天赋阁跑，跟这云夫子也是老相识了。 云夫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把手边的案宗往旁边挪了挪，李正赶忙上去登记。 登记完，李正迫不及待进了天赋阁之中。 根据悟空禅师所言，自己之所以不能觉醒天赋，就是因为自己太过好色，心神之中杂质太多。而现在，他已很久没碰女色，又跟悟空禅师练习了好久的静心之法。 “现在该当是我觉醒天赋的时候了。”李正暗想。 想到自己即将觉醒天赋，李正也有些兴奋。在这讲武堂呆了这么几年，一直没能觉醒天赋，同学瞧不起自己，夫子觉得自己不努力，家人对自己失望。李正实在憋屈了太久，如果能觉醒天赋，以后自己也可以挺起腰杆了。 李正甚至开始想象，自己觉醒天赋以后，夫子和同学看向自己的惊诧目光，家人的安慰…… 李正稍稍平复心神，走到书架跟前。一排排书架，记载着百余种天赋功法。这一楼之中，都是一些比较普通的功法。二楼三楼之中，还有更为强大的功法。 不过，一楼的功法，只要是讲武堂学员就可以随意翻阅。而二楼三楼的功法，想要翻阅，那可是要钱的。二楼想翻阅一部功法，五百两白银，抵得上他们这一年的学费了。三楼的更为昂贵，要两千两白银一部。 之前李正也到上面去过。因为他觉得一楼这些功法不能让自己觉醒天赋，肯定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必须要有高级功法。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低级天赋都无法觉醒，还想学高级天赋。 结果白白花了几千两银子。 现在，李正已经没有那么心高气傲。他觉得，自己能觉醒个普通天赋就不错了。高级天赋，那只能是幻想而已。自己可不是世面上那些传奇小说中的主角。 李正开始在书架前一个个翻阅。每一种功法，都有数十本著作，对这种功法从各个侧面进行讲述。都是前人留下来的，好方便学员学习。说不定哪一点对学员触动，就能让人觉醒天赋呢。 李正在这讲武堂呆了好几年，可以说，这天赋阁的书籍基本被他翻遍了。随便拿起一本书，看起来都有几分熟悉。可惜，对于自己到底要觉醒何种天赋，李正仍然心里没底。 天赋据说与血脉有关，有体质有关，与性格有关……总之，可以影响到天赋的东西太多了。李正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凭着感觉先挑选几部功法试试。 第一部天赋功法，猛虎天赋。可能是因为李正本身是一个有点懦弱的人，所以他对于勇猛就有着特殊的向往。如果能觉醒猛虎天赋，像老虎一样威猛，李正想想就觉得兴奋。 最上面一层书是总纲，讲述猛虎天赋的基本要诀。同是猛虎天赋，也分为不同路线，有速度型的，有力量型的，有气势型的…… 李正一边翻看一边暗自思考。力量型不错，所谓一力降十会。速度型也不错，力量再大，如果别人跑了，力量再大有什么用。况且，速度型的，打不过还可以跑。气势型的也可以啊，光是一个气势就把人吓跑了，想想都觉得美。 李正纠结不下，正好里面还有一个路线是综合的，兼顾速度、力量、气势等等。李正决定就按这个路线下手。 将所有相关书籍挑出来，李正一点点翻看。以前他也读过这些书，不过时间久了，很多内容都生疏了，现在还要再复习一遍。 看完了路线总纲，又看图谱。图谱之中有着行功要诀，也有很多老虎的图像，好让人触景生情，模拟老虎的动作神态等，更容易觉醒天赋。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一头真的老虎在这里。若是有一头真的老虎在这里，那观摩效果肯定好的多。 据说，之前这讲武堂也曾养有虎豹之类，好方便下面学员觉醒天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些猛兽都被送了出去。 “恨我不早生十年！”李正有些遗憾。 看完了图谱，下面就是一些具体的应用了。 猛虎决，乃是一套配合拳法、步法以及扑法、挠法的武功，林柯就是练习的这个武功。 林柯，家境不怎么样，受自家资助才能到这讲武堂来，现在却是讲武堂最厉害的几个学员之一。李正每次看林柯打拳都会非常羡慕。他好希望，自己也能变得那么厉害。 而现在，只要自己也觉醒了猛虎天赋，就有机会变得像他那样厉害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种专门讲步法、气势和腿法的武功，李正都没有细看。 看完了整个猛虎决，李正就拿起书本，到旁边一个专门的屋子进行演练。 猛虎决，没有觉醒猛虎天赋，学也学不会，即便强行学会了，也没多大威力。不过，就算觉醒猛虎天赋之前，也可以照着练习一下，可以提升觉醒天赋的几率。 果然，还是要实际操练才行。看别人炼猛虎决，或者在书本上看，心中也会兴奋，也会向往，可只有实际操练，才能真正融入其中。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演练了一会。李正也知道，自己现在耍出来的模样，肯定不像是猛虎，更可能像病猫。不过他却有了一些感觉。 血液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的豪情也可以迸发，李正觉得自己好像化身为一头猛虎，睥睨世间。 体会到这一切，李正更为兴奋。因为根据前人经验，这乃是觉醒天赋的前兆。 “哈哈，苦闷这么几年，今日终于可以到头了！”李正哈哈大笑，演练了这么半天，虽然有些累了，但他根本没准备休息，想要一鼓作气，让自己真正觉醒这猛虎天赋，一洗前面几年的屈辱。 随着操练，李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觉得自己身体里面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半个时辰之后，汗水湿透了衣襟，李正却恍然未觉，只是操练的动作越来越快。 血液沸腾起来，心中好像点燃了一把火，让李正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感觉。 “应该就快到了。”李正憋着一股气继续操练。 心中那股气越来越强烈，李正终于忍不住张口长啸：“啊！” “咦？发生了什么？难道他成功了？”门外守门的云夫子狐疑的朝里面看了一眼，身子挪了挪，想要到里面看一下，都快要站起来了，却又懒得动弹，再次坐了下去。 觉醒天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他守在天赋阁之中，每个学员觉醒天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见得多了。 只不过李正是这讲武堂的一大难，他能觉醒天赋，还真有点出人意料。 “其实也没什么，他都在这里好几年了，也该是觉醒的时候了。”云夫子低语了一句，又不把这事放心上了。 操练室之内，李正定定望着窗外。大树，小草，蓝天。刚才操练之时，他曾有一种感觉，这一切都将是自己驰骋的天地。 可现在，随着那声长啸发出，所有的感觉都不复存在。本来以为今天有机会觉醒天赋，而且刚才他觉得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最终还是失败。 “哎，也许老天就是要多磨难我吧，等我有朝一日，一旦觉醒天赋，一定会一飞冲天！”李正自我安慰道。 他从悟空禅师那学到了心神之累，明白自己若是因为这次的失败而气馁，那他以后更难成功。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休息，一边慢慢调整心态。凉风时而吹来，感觉很是舒爽。等身上的汗水差不多干了，心态也调整的差不多了，李正走出操练室，到那书架之前继续阅读相关书籍。 只不过这一次，他阅读的是前人留下来的笔记，都是曾觉醒猛虎天赋之人所留下的经验之谈。他觉得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很有可能在别人身上也发生过。说不定在这些书籍之中，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沉迷于书海之中，李正一边读一边思索，试图从字里行间发现自己失败的秘密。忽然，他感觉眼前慢慢暗了下来。 朝窗外一看，天色已暮。 读书不觉时间过，在他感觉里，好像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过了一天？ 而且，中午没吃饭也没感觉到饿。 前人留下来的笔记他早前就看过，现在不过有目的的再次重温，所以速度很快。可惜，看到现在，他也没有发现有类似的例子。 别人要觉醒天赋，要么不觉，要么一觉就醒，哪像他，觉而不醒，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又失败了。 时间已不早了，讲武堂这天的课程快要结束了，这天赋阁也快要关门了。李正心想，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来这里慢慢琢磨。之前，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自己至少有了接近成功的经验。 李正摇摇头，将书籍放归原位，朝外走去。 天赋阁门口，云夫子手中拽着钥匙，巴巴朝里望着。天色已晚，他也该回家吃晚饭了。所以专等着李正出来。 看到李正身影出现，云夫子心情大好。这代表着他也可以早点关门回家了。乐呵呵的上前问道：“李学员，怎么样，觉醒了？感觉怎么样啊？” 话刚出口，他就觉得有点诧异。 大凡觉醒天赋，人就会被这种天赋所影响。听里面刚才那声长啸，李正觉醒的应该是猛虎天赋。 可是看李正现在这模样，举手投足之间，一点威猛的样子都没有。 “难道说，他觉醒的不是猛虎天赋？”云夫子心中狐疑。 “还没觉醒。”李正如实以告，朝云夫子点点头，朝讲武堂另一边走去。 只剩下云夫子一边关门一边暗自嘀咕：“没觉醒？那那声长啸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故作样子？可是不像啊，听那啸声，明显是在心中憋很久，最后一举冲出，才能有那种沛不可挡之势。” “算了，不管他了，他说没觉醒就没觉醒吧，反正他觉醒不觉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回家喝我的老酒才是正事。”云夫子摇摇头，把天赋阁锁上，自顾去了。 第十八章 拜访严夫子 - 掌控之尊 - 今断 日暮黄昏，讲武堂学员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从静心阁涌出，向外走去，一个个看起来都有点疲倦的样子。 本来，他们来讲武堂学习武艺，就算练上一天的武艺都不会感到疲惫。可是现在，加入了这个静心课程之后，一个个都累得不轻。 这些人都是喜静不喜动，非让他们静下来，他们都备感不适。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与变成野兽的威胁相比，难受点又算的什么呢？ 李正站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看着众学员离开。他在等一个人。 本来他准备明天再去拜访严夫子的，可是后来又想，大白天的，严夫子不定干什么，说不定根本不在家。倒不如晚上去。 另外，他虽然跟严夫子很是亲近，却还从没去过严夫子家里。所以他想要叫上严夫子的侄子严智一同前往。 只不过，他可不想再被曹胜几人嘲讽，所以就没有上前，只是躲在这里等严智出现。 当大多学员都已离开，严智终于出现。只是，现在的严智与之前李正所知道的严智简直不像一个人。 之前严智是多么意气风发，虽然并不是讲武堂中最顶尖的学员，不过有着严夫子的支持，以后前途还是很光明的。可现在，因为严夫子的变故，以后恐怕再没有人能支持严智继续学武。而凭严智现在这不入流的武艺，以后的人生恐怕将会暗淡无光。 眼前的严智就是这幅模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睡觉没睡醒似的。 “若是严智这里有什么困难，自家倒是可以帮帮他。帮他就等于帮严夫子，今天也正好问一问。”李正暗想，上前拍了拍严智的肩膀。 “啊！谁？”严智吓了一跳，惊叫道。 “严智，是我！你干嘛呢，没睡醒似的！”李正站到严智的跟前。 “哦，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又戏弄我呢。”严智松了口气。 一句话，道尽了这段时间他的凄惨遭遇。以前严夫子没出事的时候，严智在这讲武堂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可现在，严夫子出了事，就有人开始戏弄严智。 “什么事？”严智慵懒的问道，好似想到了什么，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我有这么可怕吗？”李正打个哈哈，继而正色道：“是这样，严夫子那里……” 李正话还没说完，严智就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叫道：“别提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严智，你不是傻了吧？”李正诧异，“严夫子，那可是你叔父，你竟然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来烦我！”严智说着，绕过李正身边，朝外飞快跑去。 这么怕，至于吗？李正呆在当地，略一思忖，便即明白，想来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嘲讽严智是一头猪的侄子，所以他才会这么敏感。 “可是，那可是你的亲叔父啊！”李正暗自感叹，本来他还想，既然严夫子无法继续资助严智，自家可以帮忙。现在，他可懒得替严智操这份心。 李正感叹了一会，就不再多想，自己一人朝严夫子家走去。他虽然没去过严夫子家，对于他们家的住址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自己一个人有点唐突，所以才想拉上严智。只不过严智都这样了，他也不好勉强。希望严夫子不会觉得自己是来看笑话的吧。 一路行去，很快到了严夫子家门口，李正正想上前拍门，忽然一个老夫人从他面前走过，蔑视的看了他一眼，趾高气扬的走了。 李正一愣，自己跟这老夫人认识吗？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自己，看那高傲的模样，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是一个下等人一样。 算了，不管她了，李正摇摇头，把那老夫人抛之脑后，上前敲门。 半晌，无人回应。里面明明亮着灯，应该是有人才对啊。李正正想再敲，就听里面传来话语声。 “小丽，你去看看。”一个苍老的女声。 “奶奶，还是你去吧，说不定又是退租的，或者让我们搬走的邻居，我这薄脸皮可经不起人家数落。”一个少女清丽的声音传来。 “嘘！你们都小声点，还嫌我们家笑话闹的不够大是吧？你们都不去，我去行了吧，反正我这张老脸随便他们糟蹋！”这是一个声音浑浊的老头子声音。 接着，门开，就见一个清瘦的老头站在门旁。 老头面上带着愁绪，不过还算精神。 “不错，”李正暗想，“严夫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难得老人家还能看的开。” 至于脸上那点愁绪，出了这种事，不可能一点不发愁。 “老人家你好，我叫李正，我是严夫子的学生，我是来看严夫子的。”李正朝老头行了个礼，恭敬道。 “咦？不是来退租的，也不是来催我们搬家的？”老头有点错愕，却没有让李正进门的意思，接着道：“李小朋友，难得你有这翻心，我们很是感谢，不过你们严夫子现在不在这里，你还是请回吧。” “不在这里？这是严夫子的家，他不在这里会在哪里？”李正不解。 “哎呀，李小朋友，我给你说了，你们严夫子不在这里，你快走吧。”说着，就一把关上了门。 “哎，大爷，大爷！”李正大叫。 可是那老头没有回应。 李正又敲起门，里面还是没有一丝声息。 李正站在门外暗想，严夫子不在这里，那么他去了哪里？ 忽然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来，李正感到一阵恐惧。严夫子变成另一个猪头模样，不但不能再给家人挣钱，反而使得家人受累，严夫子不会为了让家人解脱而自杀了吧？ 想到此处，李正感到一阵窒息，几乎不能呼吸。半晌终于回过气来，李正对于替严夫子照顾严家的心思也淡了。 看严家这样子，对于严夫子唯恐避之不及，自己又何必替他们打算？ 他只是感慨，老天对严夫子，何其之不公，严夫子劳累半生，最后却是这么一个下场！ 李正感叹了一番，正要离去，忽见那边墙头上一个人影正勾着头朝里面窥探。看那轮廓，不是严夫子又是谁？ 严夫子身子贴在墙上，借着旁边一户人家的屋檐遮掩身子，自以为非常隐蔽，却不想被李正逮了个正着。 “原来严夫子没自杀！”意识到这一点，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李正朝那人影走去，故意做出很大的声响。那藏身墙上的人影意识到自己的行藏已被人发觉，扭转头来，发现是李正，朝李正使眼色，让他不要声张。 李正往后退了两步，让墙壁的阴影将自己遮盖，然后静静等待严夫子下来。 半晌，严夫子好像是看够了，终于从墙头上跳下来。他虽然武功已经不在，不过底子还在，从墙头上跳下来都没发出什么声息。 “严夫子！”李正凑上前，急切道。 “嘘！”严夫子竖起手指，在那猪嘴上发出嘘声，拉起李正朝前走去，“走，前面说。” 走了好远，已经远离严家，到了一个废弃的房屋旁边，严夫子这才稍显轻松，往墙边一靠。李正打量严夫子，只见严夫子仍是那副猪脑袋模样。当日，悟空禅师将严夫子救治完，王守人曾说，他这猪脑袋慢慢就可以恢复。 不过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严夫子仍是这幅模样，几乎没什么改变。可以想见，这个“慢慢”肯定是以年计算的。 “严夫子，你怎么不回家？”李正也靠过去，问道。 “哎……”严夫子叹气。其实不用严夫子讲，李正也明白，严夫子是不想连累家人。 接着，严夫子讲起这月来的生活，李正这才明白，为何有了刚才严夫子在墙头上朝里窥探的一幕。 自从严夫子变成这副猪头模样，邻里惊恐，连那些租了他们土地和房产之人都要过来退租。当时，严家人并没有放弃，觉得严夫子不过暂时这幅模样，以后一定会变好的。他们也对那些要求退租之人谎称，严夫子这是得了病，等病好就会回复原貌了。 严夫子四处求医，可是没人能够救治。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也许随着时间过去，他这个模样就会慢慢变化。虽然严夫子已经没有武功，不过还是可以做点其他事情谋生的。就算不能在讲武堂谋职，他们这一家虽说艰苦点，可还是能过下去的。 可惜，一个月过去了，严夫子面目没有一分变化，还是那么可怖。谎言不攻自破，要求退租的一天天来，邻里也明里暗里嘲讽，催他们赶快搬走，可千万别把厄运带到别人家。 严家压力山大，而压力最大的就是严夫子了。他既恨自己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又恨那些人为何就不能接纳他这个异类，他想过离开，给家人一片平静，却又怕家人离开他之后无法生活。 毕竟，以前的严家主要就是靠他在支撑。虽然他们以前也过的是艰苦的生活，不过自从他学艺归来，严家的生活已经改善了很多，家里还请了佣人。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后没了他的支撑，严家只剩下两老一少，这一家人该怎么生活啊。 严夫子迟迟下不了决心，不过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严夫子对这个原因没有明讲，不过李正却也能猜测一二。想必是严家人的冷漠，使得严夫子最终下定了决心。 严夫子虽然离开，却还是放心不下，经常到家里附近窥看。严夫子离开之后，严家确实经历了一段惨淡的生活。 没有了严夫子，以后这两老一少要如何生活啊？严家人都发愁。 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有什么办法？严家在经历短暂的迷惘之后，终于打点精神，开始为以后的生活盘算。佣人辞退了，一家人什么事情又都开始亲历亲为。 本来已经衰弱不堪的两个老人也好像焕发了第二春，都开始干活了。以前的千金小姐，什么都不会干的小丽，也开始能给家人帮些小忙了。 严家人这才发现，就算没有了严夫子，生活还是可以过的。虽然苦点累点，但是自己多花点力气就是了。反正这种苦日子以前就过过。何况现在还有一些土地和房产在外面。日子不会比之前难多少。 看到自家人又恢复了生活的信心，严夫子这才放心下来。今天他便是准备再来看家人一眼，便要远赴他乡。以前他曾到外面闯荡，回来之时就带了不少资财。现在他想要再次出去闯荡一番，希望可以找到什么机缘救治自己这猪头模样。 第十九章 严夫子之变 - 掌控之尊 - 今断 应该说，李正是一个很感性的人。除了沉迷女色，他在其他方面也比较敏感。简单说，就是喜欢瞎想。不然，悟空禅师也不会给他一句评语：因为心神负担太重，所以迟迟不能觉醒天赋。 听着严夫子的叙说，李正深深的被触动。一方面是感叹严夫子遭遇之悲惨，一方面又感叹命运的无常。你说严夫子本来好好，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一头猪呢？ 他不由想到，如果自己也变成了一头野兽，那会怎么样呢？ 自己是不是也会像严夫子这样，遭遇世人的排挤，甚至亲人都会把自己当成一种负担，想要放弃自己？也许他们刚开始会想办法救治自己，可是一旦知道没有希望，他们会不会冷漠对待，就像严夫子家人对他做的那样？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要像严夫子这样主动离开，给家人减轻一下负担呢？ 想着想着，李正只觉自己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要离家出走，让家人找不到自己，看家人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会费尽心思去寻找。可是长时间寻找无果，他们就会放弃吧。就算没有了自己，他们也应该可以正常的生活吧？ 想到此处，李正生出一种深深的悲哀。命运无常，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连亲人之间的感情都会褪色，又遑论其他？ 李正知道，自己产生这种想法太过荒唐。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本来，在悟空禅师之处修习了静心之法，他对自己心神已经能够做到基本的掌控。基本上觉得什么不好的想法产生，很快就能压制下去。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对心中想法怎么都无法压制。 好像有一股气在他的胸中左冲右突，李正再也忍不住，仰头发出长啸。 “啊！” “小正，你怎么了？”严夫子奇怪的看着李正。 长啸过后，李正的情绪也平复了很多。他也奇怪，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产生稀奇古怪的想法。 更奇怪的是，这声长啸，怎么跟讲武堂之中，他尝试觉醒猛虎天赋之时的啸声差不多？ 李正压下心中思绪，准备回去之后慢慢思量，对严夫子道：“没事，夫子，我就是觉得老天不公，你说你这么好的人，老天为什么这么待你？” “呵呵。”严夫子苦笑。 表情很是轻松，可是李正却仿佛能从他淡然的表面之下，看到下面的暗藏汹涌。 严夫子也怨！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老天就是这么对你，你能怎么样？ 只能忍着罢了。 李正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又说道：“严夫子，说也奇怪，你父母，那日他们去讲武堂我也见了，看起来战都站不稳，现在竟然比那时精神了很多，还有你女儿，以前可能过过苦日子，可经过这几年养尊处优，现在竟然还能帮家人干活！想起来有点奇怪呢！” “谁说不是呢？”严夫子低头琢磨着，半晌才又开口，“本来我还准备，等出去治好这猪头模样之后就赶紧回来，毕竟他们这两老一小我还真不放心。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却忽然明白过来。也许，正是因为我一直在撑着这个家，他们不用费力就可以轻松生活，结果他们一个个反而变得病恹恹的。现在看来，我这出了事，对他们倒未必是坏事，正好可以让他们重新焕发活力。” “咦？”严夫子眼前发亮，“小正，你这点提的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帮他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不是帮他们，反而是害他们！” 李正不好意思道：“夫子，这有什么，你不过是没往这方面想而已，你要往这方面想，肯定早就想到了。” “等等，等等，”严夫子根本没注意李正说了些什么，一手扶着额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现在即将想起来，却偏偏又想不真切。 “唔……”严夫子眉头越皱越深。 “严夫子，你怎么了？”李正奇道。刚才严夫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严夫子却好像没听到他的问话，双手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看那痛苦的样子，就知道严夫子正经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这，难道是前番严夫子变成野兽的后遗症？”李正狐疑。他对于如何应付这种事毫无头绪，又怕坏了严夫子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夫子在那经受痛苦折磨。 “痴儿，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忽然，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响起，李正只觉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朝前看去，就见两人前方的乱草丛中，出现了一个头发梳成几缕，似道非道的人物。 这人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臭美的乞丐，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出来炫耀一般。 “是这附近的叫花子，还是……”李正看了看身后的破屋，这处破屋很可能是一个乞丐的窝，他们在人家家门口谈话，也难怪人家想要出来收点利息。 李正想到此处，就朝怀里摸去，准备掏出几块碎银，赶紧打发这乞丐走人。 今天，等于是他跟严夫子的道别，以后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可不想两人的道别让这乞丐给搅和了。 不经意间瞥过严夫子那里，只见严夫子此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不再打滚，怔怔盯着前方这乞丐模样的人物。 “难道，这乞丐模样的人物真有什么来头？”李正暗自思忖，他看过一些传奇小说，里面的高人可不都是奇奇怪怪的？严夫子在外面闯荡多年，见多识广，还是先看看严夫子怎么说吧。 李正不动声色的把手又从怀中拿出。 片刻之后，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严夫子口中吐出：“人生几十载，今日方知我！” 接着，就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严夫子如若癫狂，奔到那乞丐模样的人跟前，两人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蹦跳了一阵，那乞丐模样的人物问道：“去否？” “去，去！”严夫子答应了一声，两人就蹦蹦跳跳朝前方跑去。 只剩下李正留在原地，好像被两人遗忘了。 “严夫子，严夫子！”李正在身后喊着。 可是那两人根本不睬他，自顾自唱起歌来：“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富贵忘不了……” “高人，绝对是高人！”李正喃喃。 他在以前看过的传奇小说中也见过类似的描述，像现在这种情况，除非这两人是疯了，要么就是高人。至于严夫子情况，李正根据自己之前读过的一些史料也略有猜测，是转世重生，还是封印记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人当面，他可千万不能错过。 严夫子跟他关系还不错，如果他能抓住机会，修炼途中这些难题便都有了着落。 想着，李正便想去追两人。可惜……这两人蹦蹦跳跳的，看起来走的并不快，可是就在他略一沉吟的功夫，两人的身影就已消失在远处的路口。 终究，还是错过了。 李正停住脚步，怅然若失。 “这位小兄弟，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处放弃废弃多年，一直没人敢住，听说里面闹鬼呢。现在天黑了，你还是快点走吧。”路边走来一个老丈，对李正劝道。 “额。”李正应了一声，这房子闹不闹鬼，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严夫子两人怎么这么快就消失无踪了。 “老丈，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两个人一边蹦一边跳从这边走过？”李正朝老丈问道。 “一边蹦一边跳？是小孩子吗？都说了这房子闹鬼，谁家敢让自己的小孩子在这附近逛荡，也就我这个孤家寡人，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不怕！” 听老丈这么说，明显是什么都没看到。想来是那个乞丐模样的人物使了什么障眼法。 李正也不再多问，拜别了老丈，打道回府。 吃过饭，李正躲在自己房间，开始每日的静心功课。跟悟空禅师学了几个月，他早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毕竟，他曾有过过差点变成野兽的经历，又怎敢放松？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常常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尤其对他这样一个喜欢瞎想的人来说，没人静心除去心中尘埃更为重要。 可是，今日他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严夫子之事给他的触动太大了，他总是不由自主会想，如果严夫子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又会如何。 尝试了半个时辰，始终没能让脑中的念头停止下来。李正懊恼的叹了口气，往床上一躺，自暴自弃的想道：“既然非要想不可，那就想个痛快！” 于是他就开始想象各种场景，假设各种可能，想到尽情处，他都心酸的想要落泪。 也不知想了多久，越想越是心酸，他终于忍不住泪水湿落枕巾。 “嗯……”李正侧身抱着杯子，无声的哽咽。他只觉人生无趣，倒不如死了的好。 死了，清静了，什么都不用再烦恼，那该有多好。 就在他情不能自已之时，却忽听一个声音响起：“啊，终于醒过来了……” 这声音，竟好像在他脑子里响起的一样。 第二十章 大管家 - 掌控之尊 - 今断 “谁？谁在说话？” 虽然听声音是从自己脑子里发出的，李正还是不由自主问道。毕竟，他脑子怎么会出现声音，肯定是有外人在说话。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从刚刚苏醒过来的兴奋中沉静下来，郑重道：“老臣拜见主上！” 老臣？主上？开什么玩笑？ 李正已经确认，这声音果真是在他脑子里响起。瞬间，种种想法在脑子里闪过。之前，在他开始沉迷女色之前，他还曾沉迷于各种神话传记。现在那些传记中的内容快速在他脑中闪现。 此人，竟然在他脑中说话！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谁？此人是不是修炼到高深之境，寿元将尽，将神魂钻入自己脑子里，想要夺舍？还是说，自己也像某些传记中的主角一样，走了大运，拥有了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老爷爷？ 此人叫他主上，又自称老臣，他是用这话语迷惑自己，还是说，这里面有着什么特别的原因？ 心念百转，李正终究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于是严守心神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脑子里？你有什么目的？” “我？我……”那声音说了两声，却没法继续下去。 “奇怪，我是谁？我怎么记不起来我是谁？”那声音自言自语。 “装神弄鬼！”李正暗自思忖。连自己是谁都不愿透露，还给他玩失忆这一出，李正对这老者疑虑更重，打定主意一定要严守心关，不管对方打什么主意，都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主上，我没骗你，我真的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不过有一点我万分确定，你就是我的主上，我就是主上的老臣，也就是大管家。”那声音见李正不信，急慌慌解释道。 随着他说话，一副影像出现在李正脑中，那是一个低矮的老者，头上戴着高冠，胡须垂下老长，弯着腰，真的好像一个大臣跟皇帝汇报什么事情一般。 “老臣？大管家？我不过是个一事无成之人，没什么需要管理的，哪有什么大管家？麻烦你，就算想要哄骗我，也找个好点的理由！”李正对这老者已经没什么好感，冷嘲热讽道。 “主上错也！” “主上千万不可如是想！” “一世界，有一世界之管家！一国，有一国之管家！一城，有一城之管家！一人，同样有一人之管家！” “主上试想，主上虽是一人，却分身心两物。一身之中，有数十部位。一心之中，有千百之念。主上每个部位之中，又可分为更小的部分，这更小的部分，又可继续划分，直至最后分成最小的孢子，而孢子也不是最小的单位，内部又可继续分解，简单说，就是一个孢子之内，也是包含万千物事，含有无量虚空。主上一念，亦同此理。” “现在主上还举得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吗？”那低矮老者一脸认真的说道。 看那老者一脸认真的模样，说的煞有介事，好像真的如此一般。李正差点就信了。 毕竟，谁都不甘于平庸。尤其平庸之人更是如此。而现在听到老者描述，李正瞬间觉得自己这么一个简单之人竟也大有可为。 可是，不对！ 照他这么说，我又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我是这般，别人也是这般？刚还说要严守心神，这就差点被老者蛊惑。 也不想想，这老者说出这番话语有什么目的。如果自己真被说动了，老者就可以趁虚而入，将自己夺舍。从此，这世界上再没有自己这个人！ 好险！ 李正心神暗凛，任老者说的天花乱坠，他再也不为所动。 “主上，主上，你有在听我说的话吗？”那老者见李正不言，频频问道。 “你就给我闭嘴吧！”李正不屑道。 “主上，不要啊！主上，这么好一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主上这一世若还是不能踏出那一步，老臣也要随主上一同归于沉睡，老臣已经睡了太久，不想再沉睡啊！” 李正只是不理，一点点平复着心神，慢慢的，老者的话语，就好像成了外界无足轻重的噪音，李正也在放松之中进入了梦乡。 次日，李正早早来到讲武堂之中。过去的几年之中，他一直都在努力，朝着觉醒天赋的目标前进，可是始终没有结果。现在，终于有了希望，他当然要一鼓作气。 至于静心课程，他当然知道很重要，不过，在悟空禅师之处接受过静心训练，他每日晚间静心拂尘，相信比这些学员在静心阁的好处更大。 所以，他也就不急着跟他们一起进行静心课程，而是优先把精力用在觉醒天赋上。 来到天赋阁，还是那日的云夫子守门。这云夫子据说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厉害人物，还曾被军队挑去参加特殊训练。可惜，从军队归来，他负了重伤，虽然生命无忧，一身修为却是再也无法寸进，靠着一张老脸，某了个天赋阁看守一职。 云夫子虽然没有强大武力，不过看守天赋阁却也够了。在这讲武堂之中，也没人胆敢硬闯天赋阁。 李正经常到这天赋阁之中，对于云夫子脾气也摸到了一二。说来，云夫子虽然自己不行了，不过对下一代却抱有很大期待，最喜欢上进的学员。就像李正这样的，换做别的夫子，早就不爱搭理了。云夫子却还经常提点他，试图帮他早日觉醒天赋，只是几年过去，李正始终没能觉醒天赋，老头才死了心。 看云夫子在天赋阁门口打瞌睡，李正自觉的上前登记完，自己进去了。 “这小子，还算知道规矩。”云夫子瞄了一眼走进天赋阁里面的李正，低声嘀咕了一句，又开始打起瞌睡。 还是一样的一排排书架，李正不是那种贪多之人，既然上次尝试猛虎天赋差点成功，他也就不再多看其他的，继续研究猛虎天赋功法就是。 把上次挑选的书籍搬出来，正要一一翻看，忽然想起昨日严夫子之事，李正心中一酸。严夫子是这讲武堂之中为数几个对他不错的人，最后却经历了这种变故。 不过，焉知这对严夫子不是好事？看那样子，严夫子以前应该也是一个高深之辈，只不过现在才觉醒而已。 忽地，李正受到触发，暗想，既然严夫子能有这般际遇。那自己会不会也是有着不同的前生，脑中这个老者会不会就是前世留下的暗笔？ 人都是不甘平庸的。谁都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当成命运的主角。只是后来遭遇太多挫折，这种幻想才慢慢破灭。而现在一旦有了奇怪的事情发生，李正不由自主又开始幻想。 “自己前生是个什么样子呢？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其实不过是封印了记忆，其实自己乃是一个活了数千数万年的老怪？” 想着想着，李正自己都笑了出来。还是停止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前进吧。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真有，焉知这馅饼不会砸死你？ 李正收拾心神，稍稍翻书，酝酿了一会，又来到隔壁的操练室开始实际操练。 “喝！哈！” 随着操练，暗中熟悉的感觉涌上来，李正慢慢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 只要这股力量不断增强，最终打破桎梏，自己就能成功觉醒天赋。 他紧闭口舌，防止气息泄露，一拳一脚操练，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那股气也是越来越强。 “来吧，是时候该觉醒了！” 当胸中那股气再也压不住，李正一声长啸，一股气流从口中喷出…… 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筹。 李正正要暂停一会，回去阅读一下前人留下的笔记，忽听脑中那老者声音响起：“哧！连这种最简单的功法都修练不了，还怕这怕那，有什么好怕？我真想夺舍，会找你这样的寸蠢材？就算当真夺舍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嗯？”李正虽然屡受打击，有些麻木了，不过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之人，尤其这老者前面对他那么恭敬，口口声声喊他主上，现在却这般藐视他，他不由气恼。 “你说我不行，我偏要行给你看看！”李正也不休息了，摆开架势又开始操练起来。 同样的流程，同样的套路，直到最后，李正只觉胸中之气再难压抑，正要放声长啸之事，忽然胸中升起一股闷气，又将他这股勇猛之气压了下去。 本来都快忍不住了，现在却又被压下去，这种难受可想而知。 李正一声闷哼，摔倒在地。 “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这幅熊样？”脑中老者嘲讽声音传来。 “我……”李正想要开口，只觉胸中闷的厉害，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口。 他隐约意识到，这是那老者搞的鬼。不过知道又能怎么样，他拿这老者又没有办法。 而且，现在他也没法细想，因为胸中的憋闷快要把他逼疯了，他只想赶紧挥动拳脚，将体内的能量挥发出去。 于是，他再次操练。 这一次，比刚才的操练痛苦的多，也没有方才那种爽快，不过随着操练，他还是再次来到那个界口。胸中之气人忍不住了，必要发泄出来才能痛快。 至于能不能成功觉醒天赋，现在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刚做好准备，欲要发生长啸，忽地又一股闷气扑来，将他这股勇猛之气又给压了下去。 “我……”李正快要喷血了，整人不带这样的啊。 第二十一章 觉醒天赋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明白，这是脑中老者在捣鬼。这老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去了肉身，只能寄托在自己脑袋里面。不过他明显很有能耐，竟然能操控某种东西对自己的操练捣乱。 “老小子，算你狠！不过，怕了你我就不姓李！不就是难受点嘛？我还撑得住，只不知，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能给我捣乱几次，等你能量耗尽，我看你还能如何？”李正咬牙坚持，忍耐着体内的憋闷。 这老者沦落到寄生于自己脑袋里面，所拥有的能量肯定是有限的。只有自己严守心关，不被他夺舍，总有一天他能量耗尽，对自己就再也没有威胁。 李正打定主意，又继续开始操练。一次一次失败，他却从没有放弃。终于，又一次临界点到达，李正又生出那种勇猛之气好似要喷薄而出的感觉。 若是往常出现这种感觉，李正肯定兴奋的很。因为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觉醒天赋。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老者一定会再次跟他捣乱。 果然，就在胸中那股气向上升腾之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抑郁之气再次压过来。 只不过，李正没想到的是，这次虽然还有抑郁之气压来，自己的勇猛之气却没有被压下去，反而逆势上扬，最终冲破阻挠，从他的口中爆出。 “啊！”李正仰天长啸，这是憋闷太久终于抒发出来的痛快。 “这小子，搞什么鬼？”天赋阁下面的云夫子狐疑朝里面望去。这李正以前就经常到天赋阁来，却一直没能觉醒天赋。昨日发出长啸，还以为觉醒天赋了。 不过今日又来，明显还没觉醒，却不知为何，短短时间之内，连连发出长啸。难道不知，人之精力有限，厚积薄发才是觉醒天赋之道，像这般想要强行觉醒，哪有成功的可能。 “哎！”云夫子叹息了一声，像李正这种明显没有什么希望之人，他已经失去信心，可是看到对方走上歧途，他又有有些不忍。 正想进去全说一番，却又猛地站住。 “哎，不对啊！一般要觉醒之前的长啸，持续的时间都很短，他这啸声都持续了几十个呼吸竟然还没有停歇，他哪有这么长的气息？而且，这啸声也未免太大了？难道说，此子是一个厚积薄发，大器晚成之人？” 想了想，云夫子又不由摇头。厚积薄发，大器晚成这种事情太少了，哪能正好让他碰上？ 不光是云夫子，整个讲武堂所有人都听到这啸声。本来，天赋阁专门建造的这个操练室隔音效果是很好的，不然不管谁觉醒一次天赋，大家都要被搅扰一次。而现在，操练室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啸声直冲云霄，直钻入讲武堂各处之人的耳中。 “什么情况，又有人修炼入魔，变成了老虎？”讲武堂各处的守卫听到啸声都是一惊，全都朝天赋阁这边赶来。他们的职责便是守卫讲武堂，若有学员入魔变成了老虎，他们可要尽快将之拿下，免得伤到无辜人等。 忽忽！片刻功夫，整个讲武堂数十个守卫全部赶到了天赋阁门口。 静心阁之中，数百名学员分坐在几个静心小屋之中，按着上面讲师的吩咐，进行着静心的课程。气氛有些沉闷。虽然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大部分学员都不还是很适应这种静心课程。不过为了防止变成野兽，再难受也得忍着。 这时忽听一声长啸传来，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声音？” “有人变成了老虎？” “幸亏我们在这里老老实实静心，不然那个变成野兽的可能就是我了！” 而台上的夫子则是眉头紧蹙，再也没有心思进行下面的静心课程。 自从严父子变成野猪，之后就接到上面通知，要进行静心课程，当时他们还不以为然，直到刘强也变成一头公羊，他们才认识到静心的重要性，以最快的速度建造了屋舍，专门进行静心课程。 虽说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觉得刘强变成一头公羊，跟刘强性格不无关系。刘强就是性格太过暴躁，再加上正好修炼了公羊决，受公羊性格影响，最终才有那等变故。他们性格这么活泛，想必就算不专门进行静心，也不至于变成野兽。 可现在，又有人变成了野兽！他们都悚然而惊！ 短短几个月，出现了三例。这说明，兽化的可能是很大的！看来以后一定要把这静心课程当成一件大事来抓，再也不能轻忽！ 当然，现在还是先去看看那边情况。像这种兽化之人，一定要赶紧控制住，送到奇案司那边去处理。 “啊！！！”李正对着窗外长啸，连窗户都被他的啸声打的来回晃荡。 几乎持续了三十息，啸声终于停止，李正只觉意气风发，浑身充满了力量。 就好像这些力量自己本来就有，只不过之前被禁锢了起来，而现在，他好像是打破了某种枷锁，将这力量释放了出来。 他有种感觉，他身体的力量不止于此，只要他能继续打破禁锢，甩掉囚笼，就一定可以拥有更大的力量！ “老小子，还想整我？你想整我，我却突破了，是不是很苦恼啊？哈哈！”李正洋洋得意，对着脑中老者耀武扬威。 “我……”脑中老者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在李正眼中，正是对方无奈的表现，不由更觉畅快。 “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些义气，反正你强就是我强。”老者憋了半天，就吐这句话。 “想整我不成，现在又想迷惑我，你觉得我会上你当吗？” 李正也懒得再理会老者，正想趁着突破最有感觉之时，再操练一番，忽听“吱呀”一声，门响，云夫子走了进来。 “李正，你在搞什么啊？你这样不行的！修炼必须要循序渐进，慢慢积累。你心情很急，夫子是理解的，可是你这样浪费精力……” 云夫子开门就一叠声教训起来，忽然他发现李正好似有些不一样了，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觉醒天赋，有各种各样的表征。像是一声长啸，呼出体内浊气。像是精神面貌大变。像是体格的变化。等等。而其中最有鉴定作用的就是精神面貌的变化。 成功觉醒天赋之后，根据所觉醒天赋的不同，人物的精神面貌会跟之前有很大的变化。就像李正，本来是一个看起来怯懦懦，谨小慎微之人，而现在忽然变得很阳刚，有种很大气的感觉。 这般大的变化，很难作假，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李正突破了。 “真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之人？”云夫子自语，“哎，可笑我还自诩要为讲武堂多发掘几个好苗子，对这李正却仅仅是耐心了两年多就放弃了。还好我没对他可以打压，对于他每次进天赋阁都没有留难，不然，让这样一个厚积薄发之人蒙尘，那岂不是我人族的一大损失？”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小正啊，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吧，晚上陪我喝两盅？”云夫子都走到门口了，忽又回头问道。 “那我就搅扰云夫子了。”李正答应了下来。 “好，好！”云夫子笑着，正想离开，忽然眉头皱起。 只听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见数十个守卫堵在了门口。 “你们进来干什么？这天赋阁是你们可以随意进的？”云夫子不悦道。 “我们……”看到操练室里两人都好好的，没有什么人变成野兽，这群守卫不好意思的挠头，“对不住，云夫子，我们听到这边有异常声音传出，还以为是有人变成了野兽，这才不顾一切闯了进来。这件事，是我们错，回头上面自会责罚，我们先退下了。” 一个看似领头的守卫狐疑的看了李正一眼，躬身说道，接着就带领众守卫又匆匆离去。 “这群小兔崽子，这啸声是我天赋阁传出，就不能想想是有人觉醒天赋，竟然怀疑有人变成野兽！就不能想我们点好，还嫌我们不够惨吗？” “嗯？惨？哪里惨了？”李正闻言，不由问道。 云夫子一言说过，却不愿意多加解释，“好了，小正，你刚刚觉醒天赋，就趁着这个热劲还没过去，多加练习一会吧，晚上的事可别忘了啊！” 云夫子说罢，脸上现出一丝落寞，头一低，又变成了那个暮气沉沉的老头，一手搭在门把手上，就准备关门出去。 可是，没能出去，外面又来了一批人。 “刘夫子，成夫子，上官夫子……” 向外望去，那些刚刚离开的守卫也有去而复返。 对于那些守卫，云夫子还可以训斥。毕竟他们不过是守卫，地位不高。可是，面对这些夫子，他就没什么底气了。 这些夫子等于是讲武堂的砥柱，比他这个没什么武力，只能在天赋阁谋个闲职之人地位高太多了。 “诸位夫子，”云夫子一挺腰板，笑道，“你们也是听到这边传来的啸声，知道有人觉醒天赋，特意前来观看的吧？” 这话说的言不由衷，讲武堂，数百学员，基本每月都有几个人觉醒天赋，如果每个人觉醒天赋，都要让这些老师前来，那这些了老是还不累死啊！ 果然，几个夫子全都一脸严肃，互相对视了一眼，由刘夫子率先开口道，“觉醒天赋？是觉醒天赋，还是兽变前夕，现在可还说不准啊！” 第二十二章 奇案司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兽变前夕，这不可能吧？这李正我是很熟悉的，一直没能觉醒天赋，这么几年过去，也该觉醒了，怎么会是兽变前夕呢？”云夫子疑道。 站在旁边的李正本来正沉浸在兴奋之中。他在这讲武堂呆了五年多，一直没能觉醒天赋，备受老师和学生的异样眼光，家人也怪他不争气。今日终于觉醒天赋，李正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已经开始想象，当人们知道他也觉醒了天赋，将会以何种目光看待他。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他不但要一扫人们过去对他的印象，还要更加发奋向前，将往日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部超越。 就像传奇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一样，开始落魄，可是终将崛起，备受众人瞩目。 可惜，心中的热望才刚刚升起，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这些夫子竟然说他是兽变前夕！ “难道我就不能成功吗？别人觉醒天赋是好事，我觉醒天赋就是兽变前夕，有这种道理吗？”李正望向诸位夫子的目光之中充满怨怼之意。 他们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看了看李正，又看了看云夫子，刘夫子淡淡一笑，说道：“老云啊，我们相识多年，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像李正这样，在这讲武堂呆了好几年，一直没能觉醒天赋，你当我们不盼着他觉醒吗？他能觉醒天赋，我们做夫子的难道不感到荣光吗？” “可是！”刘夫子面色一变，“现在跟往日不同！往日，觉醒天赋就是觉醒了，可是现在，天地异变，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野兽。想必刚才李正的啸声你也听到了，平常人觉醒天赋会发出这样的啸声吗？” “老云啊，”刘夫子面色稍缓，又劝道，“其实，我们也是为了李正好。他现在只是有了兽变的迹象，我们早点把他送到奇案司去，那里的人研究的就是这个，说不定能有办法阻止他继续沉沦。” 听到此言，云夫子面色缓和。本来，他还以为这些夫子见不得李正好。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也是为了李正好。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正啊，”云夫子转向李正，“诸位夫子也是为你好，不然你就跟他们到奇案司走一遭，如果奇案司的人看了你之后，觉得你没有问题，他们自会放你回来。” “老师，连你也不相信我？”李正失望的看向云夫子。 “小正，夫子怎么不相信你呢？只不过，你这个觉醒天赋的过程太过诡异。还是到奇案司去检查一下比较保险。奇案司，那是朝廷机构，专门保护咱们老百姓的，难道你信不过他们吗？他们会特意为难你吗？” “唉……”李正低头默然。 云夫子说的不错。天下纷扰，野兽四处作乱，正是因为朝廷保护，老百姓才能生活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生活当中。 他倒不是怕奇案司作怪，只不过他实在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其他人的手中。 “哎算了，就跟他们走一遭吧，让奇案司给自己检查一下，权当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李正暗想，抬起头来，目中已无愤懑之意。 “李正学员，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夫子甚感欣慰！”刘夫子一招手，后面两个护卫过来，就要将李正拿下。 此时，李正脑中那个声音却再次响起：“人面兽心，有点意思！” “人面兽心？”李正看向眼前的刘夫子，心底一寒。脑中老者说的人面兽心，难道是说，眼前此人实际是一头野兽变的？ 本来他对脑中老者充满敌意，此刻却忽然觉得老者所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不然这刘夫子为何要诬陷自己？他自己是一头混迹人类之中的野兽，当然看不得人类好，当然要想尽办法搞破坏。像自己这样，一朝觉醒天赋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定就是一颗明日之星，他当然要将自己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我不去什么奇案司！我好好的，我哪里都不去！”李正大叫，瞪视刘夫子含着笑意的目光。 “由不得你了，拿下！” 刘夫子一摆手，两个守卫就上来把李正架了起来。李正虽然已经觉醒天赋，又哪里是这些守卫的对手。 “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李正徒劳挣扎，可是全无用处，很快被两个守卫往外面架去。 临出门前，隐约听到刘夫子说：“云夫子你看到了吧？李正平日是一个很沉静的孩子，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你看现在，情绪这么暴躁！不是兽变前夕又是什么？云夫子你放心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讲武堂的学员，我们把他送到奇案司绝不是不管他，我们绝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说的跟真的一样，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也会被这刘夫子所迷惑吧？”李正暗想。 门外，聚集了一大堆学员。他们本来正在进行静心课程，忽然听到那奇怪的啸声，他们也好奇。天赋阁他们是不能随便进的，他们只能围在门外，期望得到第一手消息。 “看，出来了。” “咦，这不是李正吗？他怎么被两个守卫控制住了？他们这是要带他去哪里呢？” “这你们都不知道了吧？我刚才可是听到了几个夫子的话。他们好像说，这李正的啸声不正常，很可能是兽变前夕。” “兽变前夕，不是吧？这李正也太倒霉了吧？” “倒霉？我们天天进行静心课程，累的要死要活，他却一次都没参加，要我说啊，他是活该！” “哎，可怜的人啊，好不容易觉醒天赋，竟然又是兽变前夕！” 众学员看到李正出来，议论纷纷。事不关己，他们当然看的轻松，一个个轻松谈笑。 李正听到不由不忿：“还静心课程？老子进行静心课程的时候，你们连静心是个什么东西怕是都没听说过吧？竟然说我没有静心课程，所以才有现在这个后果！”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被带走的终究是他。他只能寄希望于奇案司的公正，可以早日还自己清白。等到回来，他一定要给这些有眼无珠之人长长眼界，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静心。 思忖的片刻，两个守卫已经带着他走远。知道自己挣脱不得，李正也就不再挣脱。 心中虽然愤懑，可是，愤懑不但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是使得自己陷入更为危险的处境。就像刚才那刘夫子，不就是因为自己显得暴躁，说那是兽变前夕的征兆吗？ “所以自己一定好好调息心神，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奇案司的人见自己正常，自然就会放自己回来了。” 李正慢慢调息心神，心情渐渐趋于平静。一路上，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都视而不见。等到了奇案司，他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你们，站住！干什么的？”刚到门口，就被两个穿着衙役制服之人拦住。 “哎，这不是大头吗？”其中一个守卫笑嘻嘻靠上去，“大头兄，我们这有点情况，需要跟你们奇案司的张司长汇报一下，麻烦你给通禀一下。” “大头？严肃点！”其中一个衙役，脑袋比正常人要大出那么一分，应该就是守卫口中的大头了，此刻面色严肃，一板一眼的说道：“我们虽然有点交情，但那是私下里，现在我在奇案司值班，一切都要公事公办。在这里，你要称呼我的名字郭宝！好了，现在有什么事，说吧？” 那开口说话的守卫在这里见到熟人，本来以为可以办事容易点，也想在另一个守卫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人脉，结果却被人家怼了回来，不由怒道：“大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呢？” “翻脸不认人？这里是奇案司！有什么事，你们快说吧，若是再这样纠缠，小心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大头不为所动道。 “奇案司？奇案司怎么了？我知道这里是奇怪案司！经常从这里过，我会不知道？看你们这破旧的房子，不知道是不是江阴城所有官府机构中最破旧的地方？”见对方不给面子，那守卫也不再留情，嘲讽对方呆在这么一个小机构中，还给他摆谱。 “岳平！念我们相识，你快点给我滚！再继续纠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郭宝面色涨的的通红，另一个守卫也是面色不善。 “郭宝，你牛什么牛？你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奇案司，又不是大衙，我还不至于怕了你！再说，你不过是一个看门的，你有什么好牛的！我告诉你，我到这里是有要事，耽误了我的事，我怕你担待不起！”岳平明显气劲上来了，也冲对方吼道。 “这……”李正哭笑不得，来奇案司，他才是正主吧，怎么这守卫先给人干起来了？ 不过他也疑惑。奇案司，不过是江阴城一个很小的机构，办事的地方只有百多平米，里面只有差不多十多个人，往常门口守门的那都是关系户，根本不用呆在这里的，就算偶尔呆在这里，也是蹲在门口打瞌睡。 现在，两个人守门，而且看样子一点不敢放松。 奇案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第二十三章 关押 - 掌控之尊 - 今断 “何人在此喧哗？” 那郭宝和岳平正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忽听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接着就见一个身穿玄色衣服，面带威严的老者慢步度了过来。 “张大人，我，我……”那郭宝面色更红，却再无刚才的嚣张模样，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可以想见，这老者平日威严何等之著，只不过一句话就把郭宝吓成这个样子。 “张大人，是这样……”另一个衙役上前，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哦，是这样啊……”老者微微一笑，拍了拍郭宝的肩膀道：“郭宝，你这次做的不错。这人虽然与你相识，可是你能知道我们奇案司的重要性，秉公办理，值得赞赏，以后要继续发扬！” “谢大人夸奖，这是小人应该做的。”郭宝诚恐诚惶。 “至于这几个人……”老者抬头看向另一边的李正等三人，面色一肃，“此乃我奇案司重地，你们却在这里肆意喧哗，就凭这个，我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抓起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说罢，找张某何事？要是说不出个道道来，你们今天就不要走了！” “这……”两个守卫对望一眼，还是疑惑不解。他们不明白，小小一个奇案司的司长，手下只有十多个人，有什么好牛气的。 不过，看这老者话语严厉，不像跟他们开玩笑的，想来应该是有所依仗，当下也不敢怠慢，将自己所来目的一一说出。 “原来是这样，”老者看向仍在两个守卫掌控之下的李正，就像一个猎人看向猎物一般，使得李正心头不由一紧，暗想，这老者看来不像善类，自己到这奇案司，不会是跳进火坑里来了吧？ 老者却不急，轻轻一摆手道：“你们请回罢。有人出现兽变迹象，交到我奇案司来，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事不是你们能办的！你们当自己是什么人？还要见我？我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回去，告诉讲武堂夫子，就说我说了，这事至少要有两名夫子前来！” “好嘞，张大人，我们这就回去，请夫子亲自带人过来。”两个守卫架起李正就想离开。 他们也觉得委屈。他们的职责本来是守卫讲武堂，押解李正过来，不过是适逢其会，等于帮忙的性质，结果竟然还被人这样数落一顿。他们巴不得马上离开。 刚走了两步，却听身后那嘶哑声音又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如意算盘，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么回去较差就完了，后面再有什么事都跟你们没关系了？如果你们这么想，那你们就错了！今天若是我没有看到两个夫子带着这人过来，后果你们去想！” 两个守卫脚步一顿，接着又架起李正向前走去，眼中都是不以为然。 还后果我们自己去想？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小小的奇案司，手底下只有十多号人，更是没有抓人的权利，我们一走了之，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李正则是暗暗奇怪，看老者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吓人。这般说来，这奇案司一定有了什么变化，使得老者有了底气。 现在自己虽然暂时离开，不过这奇案司自己是非进不可了。落到这老者手里，自己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李正不敢细想。 三人正朝讲武堂方向行走，就见对面两个老者迎面而来，一个腰杆挺得笔直，一个佝偻着身子，好像没有睡醒似的。正是刘夫子和云夫子。 “哎，你们怎么回……？” 刘夫子话还没说完，两个守卫就已架着李正跑过去诉苦，“刘夫子，现在那奇案司可牛气了，说我们两个守卫没资格办这事，必要至少两个夫子亲自前往，这差事我们可办不了了！” 两个守卫在奇案司受了委屈，便起了挑拨之心。奇案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门，那个什么张大人估计比讲武堂堂主的职级低了好几个等级。他们还指望讲武堂替他们出口气呢，就算出不了这口气，让两个夫子对奇案司生出一点芥蒂之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这事是我有失考虑。”刘夫子等他们说完，这才慢吞吞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听一个朋友说，才知道如今的奇案司已与往日不同。可能是如今兽变事情发生的太过频繁，奇案司这个本来无足轻重的小衙门凸显了它的重要性，如今奇案司是由朝廷垂直管理，不再受制于当地官府。我也是等你们走了才想到这茬，这不赶紧赶过来了吗？” “就算由朝廷垂直管理，他们也没有随意抓人的权利吧？”两个守卫犹有不满道。 “抓人？怎么，他们要抓你们？他们有没有抓人的权利，这我倒不清楚，毕竟，正式公文还没下来。” “这么说我们的委屈就白受了？”两个守卫对望一眼，好像有委屈，又无处诉说。 “好了，两位小哥，你们这一趟受累了，明天给你们放天假，好好放松放松……” 听到刘夫子这么一说，两个守卫脸上才稍稍好看，朝刘夫子一躬身，转身离去。 “小正，你没事吧？”云夫子上前问道。 “现在，暂时还没事。”李正想到奇案司那张大人的模样，心中仍有些忐忑。 然后，李正在两个夫子的陪同之下，继续朝奇案司走去。对，是陪同，毕竟是两个夫子，又怎能像那两个守卫一般把人架在中间，那也太不成样子了。 很明显，两个夫子也不担心他逃跑。他才刚刚觉醒天赋，不管是力气还是速度都还差得远，估计跑不了几步就会被两个夫子追上。 李正暗自琢磨了一阵，感觉自己逃跑没有一丝把握，反而只会让人怀疑，自己是有兽变可能所以才会逃跑。于是他也熄了逃跑之念，乖乖跟两个夫子前行。 很快又到了奇案司，仍是那两个衙役在那把门，旁边闲杂人等都不敢靠近那门口，有人偷偷朝那边瞄一眼，都会赶紧转过头去，生怕被发现。 “看来此前奇案司之前应该拿什么事立过威，不然附近之人不会这么畏惧。”李正心中暗想。 “两位小哥，请了，在下讲武堂刘行云，有要事求见张大人，请两位小哥麻烦通禀一下。”刘夫子放低了身段，弯腰朝两个衙役说道。 “稍等。”那叫郭宝的衙役趾高气扬答了一句，朝里面走去。另一个衙役仍是目视前方，就好像没有看到门前的三个人似的。 两个夫子明显见识的多了，倒也没见气恼，就在门口静静等待。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才听见门里传来慢慢的脚步声。 “哎呀，这不是刘老哥吗？什么事让你亲自前来，随便派个人过来不就行了吗？”那张司长看到门口的刘夫子，大老远就笑着迎了过来。如果没有前番之事，还真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他和气之人呢。 刘夫子也不点破，上前跟张司长寒暄了两句，张司长这才一摆手，“两位夫子受累了，不过我们奇案司身负重任，我也是没办法啊，还请两位夫子跟我来登记。” 进了门，就见四面八方都是小门，每个小门外面都有一人把守。一个小小的院落，竟然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随着张司长前行到一个小门前，门前衙役躬身行礼，接着绕到司长身后把门打开，这才道：“司长请！” “两位受累了。”张司长说着，率先走进房间，李正等三人也随着进入。 刚才进小院就感觉有些压抑，现在进了房间，才知道刚才小院那氛围不算什么。这房间只有旁边一个小窗，关了门，屋里就暗的厉害，还要点上灯才能看清东西。房顶又很低，李正个头不算高，一不小心竟然还碰到了屋顶一下，他不得不小心的弯下了腰。 “来，坐，坐！”张司长驾轻就熟，点燃油灯之后，坐到一张书案后面的靠椅上。 三人听到这个“坐”字，就在房间里寻找可坐之物，半天才看清，在书案下面藏了几张高不过小腿一半的小凳子。 三人拿起那小凳子，左看右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试了半天，勉强坐好，身子又晃来晃去，好像随时会摔倒一般。 “两位夫子，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是办公时间，不然肯定要好好招待两位。对于两位所来目的，我已略知一二，现在还请二位在此登记一番。”张司长将纸张和笔墨推了过来。 “嗯，好。” 两个夫子答应了一声，刚想登记，就听那张司长又冷声道：“两位可想好了再写，若有半句虚言，以后追究起来，可是绝对跑不掉的！” “是。”两个夫子答应了一声，被张司长这一吓，本来要动笔的手又不敢轻动了，琢磨了半天方才慢慢登记。 半晌，终于登记完成，张司长接过纸张，看了两眼，不置可否。把纸张往边上一放，又拿起其他东西翻看起来。两个夫子还以为他要找什么东西进行核对，也不敢打扰。 又等了一会，张司长忽地抬头，看到三人，诧异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两个夫子任是再有涵养，也不由愠怒，却还是忍住道：“不知张司长这边还有什么吩咐不？” “没了，没了，登记完你们就可以走了。公务在身，怠慢了，两位海涵啊！”张司长说着，却连身子都没动，只朝门外喊了一句，“小邓，替我送送两位夫子。” 两个夫子对视一眼，也不说话，跟着那小邓离开了。 “哐！”门又被关上了，屋里又是一片阴暗。而现在，这屋子里只剩下这个性情难以琢磨的老者，还有一片茫然的李正。 不过，李正的茫然也没持续多久。张司长看完一份文件，在桌上轻轻拍打了两下，就见屋子另一面又打开一扇门。 进了这屋子这么久，李正还真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一扇门。 门口两个人，都是穿着玄色制服，同声道：“请司长吩咐！” “这个新来的，把他收押到七号房。”张司长缓缓说道。 “什么七号房？”李正还在琢磨这七号房是什么地方，两个铁钳般的大手就把他提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囚牢 - 掌控之尊 - 今断 “嗯？不对，我怎么出来了？我还没有告诉那个张司长，要对小正好一点，若是没什么事，就早点把人放出来，我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我是犯了什么迷糊？” 刘、云两个夫子一前一后朝讲武堂走着，云夫子忽然好像醒悟过来，一拍脑袋道，说着就要转回奇案司去。 “老云，你现在才是犯糊涂呢！”刘夫子一把拉住云夫子，笑道：“奇案司那是什么地方，你说话管用吗？你现在冲回去，小心别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看着刘夫子似笑非笑的模样，云夫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利用了。 到了奇案司之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可能是被那里的压抑氛围所影响，自己竟然完全围着那张司长打转，完全忘记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是要好好叮嘱奇案司，一定不可让李正受了委屈。 现在都已经出来了，再想回去……云夫子也知道，那张司长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应该不会听自己的。既然如此，不如先回去，等过几天再找机会过来探望。这奇案司作为朝廷的机构，想来至少在最初的几天，应该不会拿李正怎么样。 这么一想，云夫子摇了摇头，也不对刘夫子多说，又朝前行去。 …… 奇案司之内，李正被两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身体，三人全都低着头，行走在阴暗潮湿的通道之中。旁边两个人显然走惯了的，明明比李正高出很多，身子弯下去那么多，却走的那么迅速。 转眼到了通道的尽头，一转弯，到了一个更加阴暗的通道之中。两边是一排铁架，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和难闻的味道从里面传来。李正不由奇怪，这铁架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好像明白了李正的想法一般，其中一个抓着他的衙役点起了一根火把。趁着火光往铁架里望去，李正这才明白，这两边的铁架原来都是囚房。 一个个或老或少之人被关在铁架之后，全都显得有气无力，张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漠然看着通道之中行走的三人。 “这里不是奇案司吗？怎么抓了这么多人关起来？”李正奇怪，朝那些人一一打量。 看了一会，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都是有兽变迹象，才被抓到这里。比如那边一个妇人，脸上一片片的，跟蛇鳞相似。那边一个老者，全身看起来都还正常，可是屁股那里却是鼓囔囔的，好像是藏了一条尾巴。 “这些人有了兽变迹象，所以把他们关在这里，自己好好的一点事没有，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把自己放了吧？”李正这么想着，心中轻松了不少。 正走着，忽听咚的一声，前方的铁架之后，竟然关了一头羊。那羊见到走过的三人，目露凶光，就用角在铁架上顶撞起来。 “这目光，怎么好似有点熟悉……”都走过去了好一段，李正还是不住回头张望。 “别看了，那个也是你们讲武堂来的，你说你们讲武堂明明是为国家培养栋梁的地方，怎么净出这种幺蛾子？我给你说，到了这里面，你就全力配合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及时停止兽变的进程，不然也变成像他那样！”一个衙役不耐烦李正老是回头张望，连解释带恐吓说了一通。 “也是我们讲武堂来的？”李正轻飘飘问了一句，心中却已了然，怪不得觉得这目光有点眼熟呢，如果没猜错，这人应该就是刘强吧。 遥想当初跟刘强打赌，就好像发生在昨日一般。可现在刘强已经变成了野兽。本来李正对刘强还是很反感的，可是现在也不由起了怜悯之心。 又走了几步，接着又见一头猪，听那衙役说是因为好吃懒做就变成了这样子。又见了一头虎，听说以前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少年。 李正仰头张望，好奇前面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野兽，这时两个衙役却停下了脚步。 “别乱张望了，七号房到了，到里面好好呆着吧！” 一个衙役打开门，另一个衙役一脚把李正踢到里面，两个人完成了任务，轻松谈笑着朝外走去。火光远去，囚牢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报告司长，囚犯已关押，还有什么指示？”两个衙役回来跟司长汇报。 “知道了，好了，你们去吧。”张司长埋头案牍之中，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司长。”其中一个衙役道。 另一个衙役却向前迈了一步，小声道：“司长，这一个，要不要伺候一下？” “伺候？我说让你伺候了吗？”张司长微微抬头，斜着眼睛看过去。 “是，司长！”那衙役再不敢废话，跟另一个衙役慌忙退下。 “先冷他几天再说。”两个衙役都退到了门外，张司长的声音才慢悠悠飘过来。 …… 铁栏之内，李正靠在铁架上休息。直到此时，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关入了囚牢之内。 想他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家人的宠溺之中。就算没能觉醒天赋，他的生活却几乎没受什么影响。不过就是受别人蔑视，被老爸管教而已。 而现在，他被关在了这个不足一平米的囚牢之中，不要说其他了，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了。虽然他不住安慰自己，自己没事，他们一定会将自己放出去的。可是，看这个地方的人个个都不像好人，他们会乖乖放了自己吗？ 李正也怀疑。 都是那个刘夫子，自己好好的，竟然污蔑自己是兽变前夕，这才使自己被关到了这个鬼地方。如果有可能，李正真想一把撕了这个刘夫子。 还有云夫子，口口声声说会替自己说好话，确保自己不受委屈，结果，到了这里以后，连个屁都不敢放。有朝一日出去，一定要好好数落他一顿，看他羞不羞。 还有那些同学，一个个都见不得自己好，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奇案司，竟然都还很开心的样子。 “你们就幸灾乐祸吧，小心哪天你们自己也变成一头野兽，看到那时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李正有点阴狠的想道。 正想的尽兴，忽听噗的一声，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还有一声满意的叹息。 李正就算再傻，也明白旁边那囚房里发声了什么。果然，片刻之后就闻到一股熏人的味道传来。 也难怪，这些人被囚禁在不足一平米的地方，他们要方便当然也只能就地解决。 在这里呆了一会，李正已略略适应这里的黑暗，就着昏暗的光线朝自己这囚房打量。 还好，还好，至少自己所呆的这个地方还算干净。至于角落里那片黄黄的物体……李正只看了一眼，就赶忙把目光转开。 明显，自己这个地方以前住过人，那些衙役又懒得打扫，自己这个后来者也就只能生受了。 呆在这样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想不生气很难，可是生气明显没有用，来时的路上见到的那些茫然目光，显然就是此间之人早已麻木。 如果自己也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会不会也变得跟他们一样？李正不敢细想。 他只能往好的地方想。比如，奇案司的人发现他没有什么问题，就把他给放了。比如，他的家人知道了他的事情，想办法把他救出去了。 “对，自己一定没事的，自己一定很快就可以出去的。”李正给自己打着气，慢慢平复心神。 他被抓到这里来，罪名就是兽变前夕，所以他一定要平息心神，表现的正常一点。 那刘夫子不是说自己脾气暴躁是兽变前夕么？自己可不能再暴躁。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尽早出去。 …… 空气渐渐变冷，李正蜷缩在囚房一角。本来他还期望今天奇案司的人会把自己叫出去好好检查一番，看自己没什么异象，说不定就会把自己放了。现在看来，自己想多了。 奇案司的人明显没有这么勤奋。现在已经入夜，奇案司的人估计早就回去，好好饱餐一顿，好好睡上一觉了，谁还顾得上这里的这些怪胎。 想到吃饭，李正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平日他哪有饥饿的机会，多好的饭菜他也都是只吃几口而已，剩下就会被丫鬟扔掉。现在他好想把那些废弃的食物拿来好好吃一顿。 虽然是臭气熏天，可是瘪下去的肚子时刻提醒着他，他已经好久没吃饭了。李正只能不时掀动鼻孔，让那空气中的臭气减少自己的食欲。 渐渐的，也许是身体里潜藏的营养分解了，也许是麻木了，李正也不感到饿了。他只觉又累又困，浑身也粘乎乎的难受至极。迷糊糊的也不知想些什么，慢慢就睡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家人来访 - 掌控之尊 - 今断 清晨，李正从沉睡中醒来，监牢里仍是非常阴暗，只不过比昨日旁晚进来之时稍微亮堂了一点。他此时醒来是因为他有个习惯。 医书上说，清晨是排毒之时，所以每日清晨李正都会先去蹲个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打量了一下旁边，其他人仍在睡梦之中。又看了看囚牢那边角落的一滩黄色物体，李正不由皱眉。难道自己也要像其他人那样，在自己住的地方大号？ 李正犹豫着没有动弹，不过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没忍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与其拉到裤裆里，当然是拉到外面更体面一点。李正小心地挪到囚牢另一角，开始这一日的排毒，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很快完事，李正又开始发愁，这里好像没有清理之物。朝旁边墙壁上望去，只见上面依稀还有着某些物体干枯的迹象，李正摇摇头，也只能有样学样了。 …… “哐当！”随着一声响，还隐隐有一股香气飘来。囚牢中的众人立马醒过来，一个个趴在铁栏边，巴巴地望着。 送饭的来了，每人只有小小的一碗略微发黄的米饭，上面挂着几片青菜。不过囚牢中众人却好似看到了世间最美味之物。有那幸运的早早得到饭食，已经开始大口吃起来，看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好似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李正肚子里也开始咕咕叫，不过，看到那略微泛黄的米饭，他就不由想到囚牢另一角的那滩黄色物体，更何况，那物体的气味还不断袭来！ 这种情况下，就算再好的饭食恐怕也难以下咽，何况是这种食物。 李正心中满是纠结，心想一会自己拿到了饭食，是吃还是不吃呢？ 两个衙役分派着饭食，到李正这里已经所剩不多，前面的人还能盛满一小碗米饭，到他这里，就只有大半碗了。李正将碗拿在手中，还有些犹豫，忽然，一只手忽然过来，又给他抢了过去！ “看什么看？不愿意吃？大爷还不愿意给了呢！到了这里还装什么大爷，你以为你是谁啊？”那衙役不满的瞪了李正一眼，走到下一个囚牢，将李正的饭食给了那囚犯。 喝！把那囚犯给美的，眼睛都快笑没了，一个劲的给那衙役道谢，就差跪下了。 李正看看空空的双手，忽然感觉若有所失……这米饭虽然不怎么样，可却是维持自己体力的必须，现在失去了，自己会不会撑不住，会不会大病？ 自己还要很出去的，可不能有什么意外。想到此处，李正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朝那衙役道：“这位大爷，能不能赏小的一点，哪怕一口也好？” “现在知道乖了？晚了！”那衙役不屑一顾，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个衙役却是有些玩味的停下来，对李正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想个什么法，让大爷乐一个，大爷给你留口吃的。” 李正闻言，眼前一亮，张口道：“大爷，大爷你行行好吧，等我出去，我一定百倍报答你！” “切！还想出去？” 李正一怔，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那都是好不容易才能拉下脸，没想到这衙役完全不吃他这套。要怎么给他找个乐子呢？ 李正从小生活在家人的宠溺之中，都是别人讨好他，什么时候他会琢磨别人心思，讨好别人了？ 看到李正紧蹙的霉头，那衙役知道自己遇到雏了，指点道：“这样吧，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叫我几声亲爷爷，祝我早日娶到美娇娘，大爷听了说不定一高兴就能给你留口吃的。” 李正低头不语，这种事他实在是做不出。 那衙役还以为他在犹豫，乐呵呵看着他，忽见另一个衙役走来，木桶里一点米饭都没有了。那衙役不屑道：“还不愿意呢？张口说几句话又不掉一块肉，就能换吃的，竟然还犹豫。现在你想答应也晚了，吃的一点都没有了。” 说罢，跟另一个衙役说说笑笑走开了。 今日没有得逞，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所以他们也不着急。他们在这奇案司当差，每日被上司呼来喝去，也就只能借助职务之便来找点乐子了。 “咕咕！”肚子又发生响声，李正忽觉身体好像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颓然顺着铁栏滑落在地。 旁边几个囚牢之人则是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新来的，不懂事，他们也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 接下来几天，李正仍是在这臭气熏天之中浑噩度日。他也学乖了，每日早上接到饭食都是跟其他人一样狼吞虎咽，再不敢有一丝犹豫不满之象。 要知道，早上的这一小碗米饭就是他们一整天的饭食。一餐不吃，整日空腹。 所幸，那日的两个衙役再也没有前来，李正也就免去了一番如何讨好那衙役的心思。 只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不是说好了，到这里让他们检查一下，如果没事就让自己离开吗？怎么到这里都好几日了，都没人理自己？第一日就不说了，那日确实有些晚了，可是后面这几日为何也是没人过来检查自己？ 李正又疑惑，又郁闷，却有没处诉说，只能将所有苦闷压在心间。 …… 这一日，李正又在囚牢之中发呆。不发呆又能干什么呢，他这个囚房只有一个平方而已。更何况，每日只有早上那点食物，他也不敢乱动，生怕消耗了能量。甚至，他连想问题都不敢想，要知道想问题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忽听通道之外有人喊道：“将李正提来！” 听到这声音，李正激动的简直都要哭了。他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老天终于开眼了。 想必一会他们检查过自己，发现自己没有问题，就会放自己出去了。 想到终于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李正激动的不能自已。 “不，不行！”李正猛然警醒，自己是要去接受检查，可千万不能太激动，不然出现什么不好的迹象，被他们误以为是兽变迹象可就说不清了。 李正慌忙平复心神。 “啪嗒！”两个衙役走到自己囚牢之外，打开了门。 李正朝两人一笑，跟着他们朝外走去。 通道两边的铁栏上，一个个人或兽巴巴望着李正，都是非常艳羡。 “蓬蓬！”再次走到那刘强所变的公羊跟前，那公羊见到自己仇人竟然能出去，而它自己还要在这里生受，不由怒火攻心，对着铁栏使劲顶撞起来。 不过，这铁栏明显很坚固，不是他能顶破的。 那日来时，光线太暗，李正没有看清。现在光线稍亮，李正朝里面观看，只见那公羊一只脚被锁在铁栏之后的墙壁上，本来它是够不到铁栏这边的，强自朝这边顶撞，结果它的脚部被枷锁勒出了鲜血，它却犹不自知。 李正看的不由摇头，要说这刘强，其实也不过就是性格暴躁点，也没有犯过什么大的过错，怎么就要受这种苦？ “唉！”李正叹口气，心想，等自己出去，如果有机会，就帮帮这刘强吧。说不定他变成公羊，也有被自己所激的因素。 “哐当！”通道再次被锁上，牢房中众人再看不到李正的身影，而李正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则好似感到了自由的气息。 李正被带到一个同样阴暗，可环境已经好了很多的另一个小屋。李正刚要问他们，到底要如何检查自己，又是谁来检查自己，那两个押送他前来的衙役却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房门再次打开，当门口那人影出现，李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被囚此处几日，他想过很多可能性，可就是没想过家人会来看自己。并不是他傻，想不到这种可能性。只不过，他不愿意家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妈！”李正只不过叫了一声，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口。 “小正，你不要激动，你坐下来，跟妈说说话。”王惠兰同样激动，眼中噙着泪珠，不过她知道，她进来这次不容易，一定要搞清楚儿子状况，千万不可稀里糊涂哭一场浪费时间。 “嗯，不能激动。”李正也再次警觉。虽然这明着是母亲来看望自己，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奇案司对自己暗中进行的一次考察。 自己一定不能激动，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我儿，你还好吧？把你的情况给妈讲一讲。”王惠兰抹去脸上的泪水，强笑着问道。 “我……”李正欲言又止，抬头朝四处张望。如果这是一次暗中的考察，自己若说了奇案司什么坏话，那自己可就惨了。 犹豫了片刻，李正终于还是开口，将自己被抓来一事讲了一遍。他明白，如今自己要出去，只能靠家人了。所以他一定要把自己情况全部告诉家人。 当然，对于这几日在奇案司的悲惨生活，他只是轻轻一描就带了过去。一则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二则也是怕奇案司之人在暗处查探。 不过，他不说，王惠兰又怎能看不出来。以前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这才几日，竟然明显瘦了一圈。而且大老远都能闻到身上一股臭气。不过她也没多问。因为她此来是要想办法救儿子出去，多问儿子的凄惨生活于事并无补。 这边两人谈着话，屋顶之上却有一双眼睛，窥视着两人，偷听两人谈话。 没多大功夫，门响，一个衙役站在门外道：“王夫人，时间到了，请吧！” 王惠兰还想多问一些细节，犹有留恋。不过此时也由不得她了。她又朝儿子看了两眼，一咬牙，转身离去。 李正也只是多呆了片刻，就又被另两个衙役重新带回了囚牢之中。 再次走在通道之中，囚牢中众人仍是趴在铁栏上看着。他们本来艳羡，可是又不甘，现在李正又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第二十六章 司长雄心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母子既已离开，楼上那窥视之人也便下来跟那张司长汇报。 “情况怎么样？探听到什么？”张司长还是埋首案牍之中，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司长，也没他探到什么。听那小子说，他自己好好的，根本没有任何兽变的可能，他之所以被抓到这里来，完全是受人诬陷。”衙役如实汇报。 “恩？”张司长抬头，眼中带着冷冽光芒。 衙役不由害怕，颤声道：“大人，听他们说话，好像真的是这样。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猜到了我们在暗处窥探，故意不说实话。” “还算你没有笨到家，下去吧！”张司长一摆手，那衙役下去了。 “吱呀！”门被关上，屋里又剩下了张司长一人。 “哎！”张司长好似虚脱的失去了力气，全身的重量都落在那靠椅之上，靠椅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好像支撑不住一般。而张司长对这一切都好似一无所觉，他望着上面好似要压下来的屋顶，眼中一片迷茫。 众人之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司长。短短几个月，把一个只有十多个人，整个江阴城可以说最烂的一处分衙，变成了如今快要百人，领地也扩充了差不多十倍。可以说，除了主衙之外，整个江阴城现在就数他们奇案司最大了。 甚至，他们奇案司的事情，连城主大人都不敢过问。反而是他们奇案司若是看上了什么人，都可以直接开口要人，从没人敢拒绝。 在下面人眼中，张司长好像是无所不能。 可是张司长知道，他所拥有的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他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 想当年，他是何等意气风发。未入讲武堂，已然觉醒天赋。到了讲武堂之后，炼力炼肉炼脏易筋锻骨几个境界就跟喝凉水一般，轻松就过去了。别人完成这几个境界，都要好几年的时间，可他，这几个境界加在一起用的时间都不到一年。 那时，他被称作神童，更是有诸多名宿想要收他为徒。经过挑选，他挑选了其中一位做老师。本来他以为，从此以后他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甚至有可能成为南山国的一代战神。战神，那可是连朝廷都要倚重之人！ 可惜，他的好运貌似用完了。进入锻骨期之后，他好几年时间都没能凝脉。这也没有什么，毕竟谁都有瓶颈。他相信自己度过了这个瓶颈之后，修为又会一日千里。 可老天没给他这个时间，正当他日夜努力，期望突破之时，噩耗传来。他的老师被朝中敌人所攻击，最终只能隐退，他们这些做学生的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全都受到政敌的打击和压制。 有人丧命，有人逃往他国，他算是运气好的，被人下了一剂不知道什么药，武功跌落到了在他自己看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最终跑到这江阴小城，凭着仅剩的一点银钱，在奇案司这个最不被人看重的小衙门谋了个小官。 这一干，就是十多年。本来他以为这辈子，他可能就这样了。 谁知道，前不久，他老师忽然传来讯息。如今天地大变，兽变势危，他老师在这方面有些研究，朝廷生怕兽变之事威胁到国家安危，只能请他老师出山。 “哈哈！”张司长现在还记得，当他得到老师传讯之时，他想哭！十多年过去，他早已从一个青年变成一个大叔，心中也再没有热血，偏偏在这个时候，老天又给他希望，这是何其弄人啊！ 张司长一夜未眠，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既然有了机会，就要把握。若是人生就这么平庸度过，那又有什么意思？ 他当即回讯，向老师表明意向，一定鼎力扶持老师，当然同时也向老师隐约表示，希望得到老师的帮助，使他可以重回巅峰。 老师的信只隔了一天就来了，信中直骂他糊涂！如今天地大变，兽变宕出，以前也就奇案司跟兽变这种事情接触比较多，放着奇案司这么好的便利不知道把握，还想寻找其他门路，是不是傻啊！ 张司长马上醒悟过来，怪不得老师一旦翻身就找到了自己，本来以为是老师不忘旧情，想要拉自己一把。现在看来，老师是想借重自己在奇案司这些年的经验，做出一番成绩来。 想到此处，张司长哭笑不得。他在奇案司这十多年，整日都是混吃等死，又哪里有什么经验来？ 不过他马上警醒，这一点可千万不能让老师知道。若是自己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了，老师现在正是急于做出成绩之时，恐怕就顾不上自己了。 他给老师去信，信中将自己十多年的经验大肆宣讲了一番，又说自己之前就对兽变之事多有留意，请老师放心，一定给老师惊喜，云云。 这封信，他自己看了都脸红。可是，没办法，抓住老师这个大腿是他如今唯一可以再次崛起的机会了。 有了他的大言，老师的支持很快就到了。也正是借助老师的支持，他迅速把江阴城的奇案司扩大了几乎十倍的规模，而且连城主那边都可以不给面子。 可是他知道，如今他的权势都是建立在老师对他的信任上。如果他能做出成绩，老师很有可能会给予他更大的权势，至于修为之类，有老师帮忙，各种奇药吃下，那都不在话下。但如果他久久不能做出什么成绩…… 他也能想到，老师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让他的处境甚至比之前还不如。 所以，他片刻都不敢懈怠，奇案司的百十号人，也就差不多一半在这里办案，其他人都让他派出去寻找各种奇闻轶事，尤其是与兽变有关的材料去了。而他桌上的案牍，就是外面那些人寻来的材料。 他知道自己这十多年差不多都是虚度，所以希望赶快扩充这方面的知识。可是，这方面知识是那么容易补充的？以前兽变之事发生不多，根本就没有多少记录留下来，就算有也正是只言片语，至于民间流传的则更是捕风捉影，辨不清真假。 “兽变，到底是什么原因？”张司长默念。 忽然他一怔，眼中掠过一抹狠色。 “既然找不到是什么原因，那我就一一试验，终归要给他试验出来！” 像那囚牢之中，有些是有明显兽变迹象的。有些则只是怀疑有兽变迹象。还有些则只是对他们奇案司不敬，就被他们抓了进来。 以前，张司长还希望自己能在材料之中寻得一些信息，然后对这些人进行检查，获得第一手资料。可是现在，他忽然想通了。 若是按部就班来，那速度要多慢。要多久才可以做出成绩。 为了解朝廷之忧，他要加快速度。至于有些人明明没事，结果被他逼的兽变，那也是做大事而不拘小节，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通这一切，张司长重新坐好，再不复刚才的颓然之势，他开始写一个章程，对于囚牢之人要进行何样的试验，若是有人不幸死命，要找个什么借口，又要如何补充新的实验体，等等。 刚写没多久，忽听，“咚咚”，有人拍门。 “进来！”张司长略有不耐说道。 “什么事，说！”没等那衙役开口，张司长又道。 “大人，是这样，”那衙役看出司长心情不好，忐忑道：“刚才王夫人过来，带了好多礼物，如今都在院子里呢，请问大人，要如何处置？” “全部给她退回去！”张司长一摆手道。 “退回去？”那衙役一愣，有些不舍，同时眼睛又瞄向桌上那个小袋子。 王夫人此来，带来的东西不少，不过大头还是在那袋子里。张司长拿了大头，连点汤都不给他们喝，这也太那个了吧。 看到衙役那幽怨的眼神，张司长瞬间明白，一把将那袋子扔到地上道：“这个也一起退回去！” “这也退回去？”衙役更是不解，这些东西都是王夫人主动送给他们的，又不是他们去偷去抢的，为什么要退回去。 “蠢货！就这点钱就看在眼里了？好好给我办差事，以后有的是富贵给你们！若是被这点小钱蒙蔽了双眼，你趁早给我滚！” “是，是。”那衙役拎起袋子朝外走，心中则是琢磨，自己是全部退回去呢，还是贪墨一点，还是干脆给他来个打包全收。 忽听身后一声响：“站住！” “嗯？”衙役身子一抖，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张司长看穿了，站在那不敢动。 “袋子放这，还有那些东西，也都全部封起来。那王夫人以后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让她自己带回去就是了。我们这边忙的要命，哪有时间办这些杂事！” “是，是。”衙役将袋子放下，准备离开。 “站住！”身后又响起声响。 “又怎么了？袋子都放下了，还想怎么着？”衙役疑惑转身。 “你去通知他们，两刻钟之后到我这集合，我有事情安排。”张司长一边继续写着自己的试验方案，一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那衙役再不敢多呆，慌忙出门而去。张司长这一惊一乍的，都快把他吓出病来了。 “一点也不长记性！”背后又传来声音，接着就是一阵猛的关门声。 那衙役则是一脸苦恼，挠着头，“怎么又忘记了给司长关门？” 第二十七章 检查 - 掌控之尊 - 今断 “哐当！”铁栏再次紧锁，李正被推入铁栏之内。 囚牢之中依旧是那么臭气熏天，还有种尿臊味，腐烂味，不过这一次，李正却没有那么沮丧。刚才跟母亲会面之时，母亲虽然没有明说，他也听出了个大概。 那张司长收了母亲的好处，想必后面就不会再推却。也不求他徇私枉法，只求他赶紧给自己做检查，别再这么无休止的拖下去。 他相信，自己现在好好的，决没有一丝兽变的可能。所以，他不怕奇案司之人对他进行检查，怕的是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一直拖下去。 …… “惠兰，怎么样？”王惠兰一回家，就被婆婆和丈夫拉入屋里询问。 李正被抓之事，还是林柯告知，不然他们还蒙在鼓里。听闻李正有兽变迹象，一家人真是魂都吓出来了。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李家的独苗。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一家人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 所幸，现在只不过是有兽变迹象。而且，这个迹象也还没有落实。 当下，他们重谢了林柯，又嘱咐他不要对外传播这个消息。也不对府中下人讲，暗自商量对策。 李父李敬德在将阴沉多年，也认识一些官面上的人物，当下就一一前去拜访，期望先把儿子捞出来，然后寻名医解决兽变之事。本来还以为，这事轻松就可以办到。毕竟，那奇案司他们也都听说过，是江阴城一个不入流，既没人又没权的地方。他这些朋友在江阴城还有些分量，过去说句话，还不乖乖放人。 谁知，这些朋友却全都不敢应承，甚至连努力的尝试都不愿意做。他们只有一句话：“如今的奇案司跟以往不同了。” 李敬德又多方查探，最后才明白过来，如今因为兽变之事频发，朝廷对此事非常重视，奇案司已经不归地方管辖，而是由朝廷直接领导。甚至，为了尽早查明兽变原因，奇案司获得了比以往更大的权利。 眼下正是奇案司最红火之时，可说谁都不放在眼中，他这些朋友虽然在江阴城有些分量，却也不敢去轻触霉头。本来李敬德还怪朋友们不仗义，此时便也释然了。 回到家中，把打探到的消息对母亲和媳妇一讲，两人都是怒眉横目，怪他不肯用心。 李敬德早先还怪他那些朋友不用心，所以现在受到母亲和媳妇的误解，心中非常明白，也不生气，只是耐心解释。家人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都是一筹莫展，最后只能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多准备些财物，希望那奇案司之人看在财务的份上可以放他们家李正一马。 王惠兰带着礼物前往，本来还以为会有些阻难，谁想整个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等回到家里，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觉得就像在做梦一样。 当下欣喜的对婆婆和丈夫讲道：“奇案司之人说了，这两天就给我们正儿做检查，只要正儿没什么问题，很快就放他出来。那奇案司看起来有些阴深深的，那司长也有些怕人，想不到却这好说话。” “什么好说话，那是看在钱的份上，咱们这次的礼物可不轻！”李敬德不屑道。 “怎么，你心疼那些钱了？”王惠兰一瞪眼。 “我心疼什么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李敬德心虚的把头转开。说不心疼是假的，今天送出去的礼物，可相当于他们李家一年的利润了。辛辛苦苦干一年，结果等于给别人打工了。不过，为了救儿子，再心疼也得花这个钱。 “哎呀，我可怜的孙子唉！”老夫子在那边抹眼泪。 “妈，你就别哭了，再过几天他就能回来了，再说，他一向享福惯了，让他进去吃几天苦，对他未必不是好事。”李敬德上前劝道。 “好事？好事你也进去几天试试？”老夫人一句话把李敬德堵的说不出话。 “妈，您就别着急了，明天我再去看下，说不定明天就能把小正领回来了呢。”王惠兰也在旁边道。 “明天？捣什么乱呢！这种事情，急的来吗？你去的急了，人家说不定烦，还不给你办了！老老实实的，在家里消停几天，缓一缓再过去。”李敬德训斥道。 “嗯，是！”出奇的，这一次王惠兰乖乖听了丈夫的话。 …… 天色已晚，讲武堂一天的课程又结束了。以往这个时候，众学生总会笑笑闹闹的打闹着出来。可现在，众人都是安安静静的走着。 每日放课之前都要进行一段静心课程，在这静心课程中他们都耗尽了自己的力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笑闹了。 几个夫子留在最后面，看着众学员离开，他们则是谈论着：“刘夫子，你说这静心课程有没有效果，怎么感觉现在咱们的学员都变焉了？” “有没有效谁知道，反正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呗，难不成看着学员一个个变成野兽不管？”刘夫子百无聊赖回了一句。 “也是，听说朝廷也正在研究，到底什么原因造成了兽变，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到那时就不用再让学员如此遭罪了。不说这个了，几个老哥晚间有事没，不如到我那喝一杯？”另一个夫子笑着说。 “唏，那敢情好！”有几个夫子响应，另有一个夫子是妻管严，每日按时回家，众人也都不管他，没想到，刘夫子竟也不去。 “实在对不住，今天实在有事，下次我请你们！”刘夫子朝几人拱手，迈开脚步就向前走去。 转过一个弯，已经消失在几个夫子的视线之中，刘夫子原地一转身，绕过一个房子，却又朝天赋阁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到天赋阁，云夫子刚刚锁好门，正要离开。刘夫子一路小跑跑过来，笑道：“云夫子还没走啊，不如一道？” “也好。”云夫子无可无不可的说道。 两人一路说些讲武堂琐事，转眼到了一个岔路口，往东是刘夫子家，往西是是云夫子家。 云夫子立住脚步，笑说：“那就这么着？明见！” 刘夫子却又追了上来，“哎呀你说我是怎么了，走到这里忽然酒虫上来了，听说云夫子最爱饮酒，能不能去你那叨扰两杯？” “饮酒？我那劣酒能入得了您老的口？还是算了，我今天有事，不饮酒！”云夫子说罢，就掉头而去，只留下刘夫子在那发呆。 …… 云夫子到了家，果真没有饮酒。稍微收拾点吃的，他就闭了房门，在床上休息。等到天黑，他忽地睁开眼睛，也不点灯，直接就在昏暗中换了一身深色衣服，也不开门，直接就从墙上跳了过去，看那身手竟是非常利落。 外面还有些人在串门，有些人在归家，云夫子从墙边阴暗处穿行而过，没有人注意到他。 很快，云夫子就到了一处所在，此处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前方门口，已经到了夜间，依然有两个衙役挺直身子在守门。正是奇案司！ 这奇案司门口，以往可是小孩子经常笑闹的地方，可是现在，白天都没有老百姓敢往这边来，更不用说夜里了。 云夫子也不着急，往墙边一靠，当下身子就融入了黑暗之中，若有人从此路过，除非仔细看，根本不会看出，此处竟然藏了一个活人。 云夫子望着前方两个守门的衙役，这两人是刚刚换班上来，都还很精神，所以他不能着急，他要耐心等待。 ……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奇案司的囚牢之中也多了一丝光亮。李正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犹在回味梦中情景。 他刚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接受奇案司检查，结果什么问题都没发现，于是他们放了自己。自己回到家中，家人大喜。自己又到讲武堂去，顺利的成为了一名觉醒学员，开始听夫子讲解高级课程。 他好像还梦到，自己参加什么比武，把之前那些看不起他的学员，比如那个曹胜，狠狠揍了一顿。可惜，马上就醒了过来，梦的不是很真切，没能让他过瘾。 李正一边到角落里蹲坑，一边暗想，不知今日奇案司会不会对自己进行检查呢？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刚刚处理完，把裤子提上，就听通道那边传来喊声：“提李正！” 哎呦，好动听的声音！李正心中暗喜。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想到金钱真有这么大的力量。一直以来，奇案司对自己都是不管不问，昨天母亲送了钱物过来，今天立马就开始有动作了。 李正做好了准备，随后跟随两个衙役出了通道，这一次，他再次收获两边铁栏之后一众人的羡慕妒忌恨。 李正看着他们的目光，心中暗想，这一次老子可是一去不复返了。 跟随两个衙役到了一个稍敞亮的房间，衙役给他端来饭食，说等他吃完再进行检查。 瞟了一眼饭食，李正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吃了好多天的发霉米饭，今天终于可以吃点香米饭，旁边还有一只鸡腿，两个小菜！ “李公子慢用！”两个衙役说完，出了门。 “这个不会也是考验的一种吧？”李正多疑的想道。 不过随即他就放下了，不过是吃饭，能有什么考验？自己又不是严夫子那样，觉醒了猪天赋！当下大口吞咽起来，不过片刻，就把一碗饭食吃了个干干净净。 “李公子既然吃完了，那我们的考验也就开始了。”还是那两个衙役，过来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开口笑道。 “却不知是什么考验？”李正不由问道。 “李公子很快就明白了。”两个衙役眼中含着笑意说道。 “吱呀！”门响，两个衙役出去了，进来了一个美娇娘！ “看来对我做过一番调查，知道我好色，给我弄了一个美娇娘过来！不过，现在的我可再不是从前那个我了！”李正暗自想道，觉得这个美**惑对自己实在是小意思！ 还没想完，他就觉得不对，身子一热，某处迅速的抬头！ 第二十八章 老者再现身 - 掌控之尊 - 今断 感受到身体之中的燥热，李正哪还不明白，刚才的饭食之中被人下了春药。 虽然他经过悟空禅师那里的静心训练，拥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可是，能否抵挡住春药的威力，他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更何况，多日未近女色，他体内已经积攒了太多的欲望！ “公子……”那女子走了过来，罗裳轻解，露出一片片肌肤，使得李正更是心猿意马。 “你，你别过来！”李正挥动拳脚，做出要打她的姿态。 那女子却是丝毫不惧，脸上神色越加温柔，一双红唇娇艳欲滴。李正真恨不得立马将她抱在怀中，肆意蹂躏一番。 可是，他不能。 他知道，他若是这般做了，很有可能就会被奇案司之人当成兽变的迹象，从而就有了继续将他关押此处的理由。 “说了不让你过来，你还要过来，当我说话是放屁吗？”看那女子越发靠近，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李正的危机感一下子强烈起来。 虽然不忍对这么一个尤物下手，可是，趁自己还能把持之时不动手，一旦自己把持不住，那可说什么都晚了！ 李正打定主意，再不犹豫，一脚朝那女子踢了过去。 “哎呦！”女子应声而倒，接着就趴在地上嘤嘤哭泣。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关上的房门很快被打开，刚出门的两个衙役随即闪了进来。 看到地上哭泣的美娇娘，两人怒目看向李正：“好你个臭小子，我们好心让你享受一番，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好！有种！” 两个衙役架起李正往回走，同时若有意若无意的看向地上躺着的美娇娘。李正既然不懂得享受，那这好事可就便宜他们俩了！ 再次走过那阴暗的通道，再次接受两边之人的注目礼。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一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可惜，自己再次遂了这些人的心愿。 “哐当！”冰冷的声音响起，两个衙役的脚步声远去，李正嗅着空气中的恶臭气息，看着这狭小而破旧的牢房，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悔意。 早知道刚才就不管不顾，先爽一把再说，现在，下面可是快要爆炸了！ 李正努力保守心神，压制着不断泛起的欲望，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肯定挺不住，还担心会做出什么荒唐之举，可是不多久，他忽然发现，那种煎熬的感觉好似没那么强烈了，正有些奇怪，自己定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忽听通道那边又传来声音：“提陈鹏！” “哎呀，老子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那边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欢呼雀跃，蹦跳着到了铁栏之下。光线昏暗，也看不清这男子到底是老是少，只见他身子挺的笔直，仰头朝通道这边看下，又朝那边看下，得意的不行了。 “老子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们了，对不住了啊！”光做动作还不尽兴，这男子又出言挑衅。 “出你个大头鬼，老子敢打包票，过不了一个时辰，你还要回来！”旁边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的老者不屑道。 “哼！”那叫陈鹏一扭头，“老不死的，老子要是回来，一定弄死你！” “弄死我？只要你有本事，欢迎！”那老者也是不服输道。 “哐当！”通道口再次被锁住，那陈鹏已经被带走，只剩下两边通道之中的人们，瞪大了眼睛，等着陈鹏再次回来，而那与陈鹏口角的老者，则是开始数起数来，“一，二，三……” “他在干嘛呢？”李正迷迷糊糊的，对于那老者数数的行为还有点不解，过了片刻，才忽然醒悟，老者这是在计算时间呢。 只是不知，自己被提出去之时，是否也有人这般计算着时间，等着自己回来。 “三千零一，三千零二……”老者依然在数数，不过声音没有起初那般洪亮了。在这里连口水都没得喝，那老者能数到现在，也算是厉害。 这时，就听哐当一声，那陈鹏又被两个衙役带进来了，只不过，与出去之时的得意相比，现在的他两眼通红，带着无尽的怨气。 “我说吧，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得回来，现在看来，我想多了，这才半个时辰不到。”老者笑吟吟看向陈鹏。 “你个老不死的！”陈鹏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挣脱了两个衙役的束缚，一下子扑到老者所在那个囚房，一下子抓住了老者的脖子！ 老者没想到陈鹏这般凶猛，一下子没来得及躲开，被人抓住喉咙，登时呼吸不继。 “陈鹏，你要死了！” “以后还想不想吃饭了！” 两个衙役连忙过来，对着陈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陈鹏却是抓着那老者的脖子，就是不放手。 片刻之后，老者身子一颤，再没了声息。 而陈鹏则是颓然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口中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净给老子惹麻烦！”两个衙役一声怒吼，对着陈鹏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而陈鹏则是恍若不知，口中一直喃喃：“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我不过是想要吓唬他一下。” 两个衙役打累了，把陈鹏又关进囚房，至于那老者，既然已经死了，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怨他自己倒霉吧，两个衙役将他架了出去。 李正长这么大，也就是在那次野兽入侵之时见过死人，不过那是野兽入侵，可现在，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活活弄死了，还就发生在他眼前，李正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人命，如此脆弱！却不知，哪一日自己会不会也像这老者一般，在自己没想到的一个时间，就悄然离开了人世。特别是在这诡异的奇案司之中，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李正还想过，活着这么累，倒不如死了干净。可是，当死亡的威胁到来之时，他忽然又对生命无比留恋。 想死，容易，想再活过来，可就难了！ “怕了？”李正心中感慨之时，脑中忽然传来声息。 “谁？谁在说话？”李正疑惑了半晌，才忽然想起，数天之前，自己脑子里曾出现一个老者。 这段时间那老者一直没露面，自己又被抓到了这个鬼地方，竟然把那老者给忘了。 若是在平时，李正都懒得搭理这老者。听听他讲那些话，什么老臣，什么老管家，什么一身之中就有无量空间，有一句实在的吗？ 不过现在，身处囚牢之中，难得有人说句话，李正也就不在计较老者说过的疯话，耐心道：“怕？谁能不怕？谁不怕死？” “想不想出去？”老者的面容在他脑子里渐渐清晰，仍是上次那个打扮。 “当然想啊，怎么，你能帮我？” “那当然，不然我问你作甚？”老者自信满满的说道。 “切，你自己尚且困在我的脑海之中出不去，还想着帮我，你想多了吧？”李正讽刺道。 “主上，你，你怎么能不相信老臣？老臣不是困在这里出去，老臣根本就没想过要出去，因为这里就是老臣的家！老臣的使命，就是辅佐主上，成就一番宏图大业！”脑中那老者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成就一番宏图大业？说的跟真的一样！有这本事，你自己去成就就是了，还拉着我干嘛？” “主上有所不知，老臣既然在此地出现，那就是说老臣已经跟主上绑在了一起。换句话说，主上在，老臣就在，主上死，老臣就死了，又哪能独自成就什么大业？” 听老者讲着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李正也不当真，不过困在此地数日，他实在是受够了，这老者虽然不靠谱，但是说不定就能让自己出去呢，当下随口道：“说什么宏图大业，那都太远了，有本事先把我弄出去再说。” “主上想出去？那还不简单！只要乖乖听我的话，老臣保准主上随时可以出去。” “当真？” “臣绝无戏言！”脑中那穿着朝服的老者一躬身道。 “那好吧，你现在说说吧，让我怎么出去？”李正也没有完全当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主上只需打开铁门，走出去即可！” “哈哈！你不要逗我了好吗？这铁门是精钢所铸，别说我刚刚觉醒天赋，就是那些觉醒天赋已久，已经学习了高级课程之人也不敢说能把它打开啊！” “嗯？怎么回事？这小子发什么疯？”旁边几个囚房之人都朝这边望来。原来李正觉得老者之言太过可笑，不小心笑了出来。 “八成是快要疯了。”一人道。 “也有可能是要兽变了。”另一人道。 “在这个地方呆着，本来没事的，也能把你逼的兽变啊！”又一人道。 李正则是走到铁栏之前，伸拳朝铁栏之上击去，“哎呀，”那个疼啊！ 李正万一的希望也破灭了，这老者压根就是在忽悠他啊！ “主上你别急啊！我们还要做些准备。”老者苦着脸说道。 “还准备什么？你不是说打开铁栏就可以走了吗？”李正冷笑道。 “是这样的，我们准备好之后，打开铁栏就可以走了！”老者不慌不忙说道。 “好，准备，你说吧，要做些什么准备？是不是要老子弄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把这铁门给切开啊？” “不用这么麻烦……”老者当下一躬身，将自己计划说了出来。 李正闻言则是心神一凛，听老者意思，只要自己放下心防，让他随意施为，不要说这是普通钢铁，就是仙家手段，他也可以破开。 “归根结底还是漏了馅！”李正心下失望，再也不想搭理脑中那老者。 第二十九章 忽生巨力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在这闷的无聊，本还想跟脑中老者聊会天，谁知老者竟然让他放下心防，明显是夺舍之心不死！李正也就心灰意冷，再也没心情跟他聊下去。那老者也是光棍，看李正不再吭声，也便没再说什么。 “倒还不傻，知道被我识破了奸计，不敢再多说。”李正冷笑。 李正身子一歪，靠在墙角休息。囚牢之中就是这样，每天只有一顿饭，量还少的可怜，所以能省点力气就省点起来吧。 刚休息了一会，忽听通道那头又有声音响起：“提张艳！” “嗯？又提人？”李正惊讶。 他在这边呆了这么多天，奇案司之前几乎没有提过人，今天怎么回事，接二连三提人？ 不光是李正，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这被提出去，未必是好事。且不见那小年轻，提出去之时还精神抖擞，回来就变焉了。这还算好的，那蓬头汉子出去之时得意非凡，回来之时状若疯狗。 张艳，正是那脸上有着一道蛇纹的妇人。这牢房之中虽然交谈很少，不过李正还是偶然听人谈起，这妇人在那方面有点强！若不是在这牢房之中，估计这妇人连他们这些老头，脏汉，甚至有兽变迹象之人都不会放过，统统吸成肉干！ 此时，张艳却再没像往日那般四处抛媚眼，反而露出惊恐之情。那方面，她是有需求，而且也知道，这次出去肯定会得到满足，不过，若是为此搭上自己性命，那可就不值了。 一点一点前行，当走到通道尽头之时，张艳蓦然回首，朝众人抛下一个媚眼，那蛇纹在她眼角旁边亮着妖异的光芒。别说，这张艳低着头，看着也就是一个邋遢妇人而已。毕竟，在这种地方呆着，想干净也干净不了。 可是，当她抬起头，一笑，那已经半老的脸庞，竟然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正都有些意动。 “妈的！”李正暗骂一声。一个美娇娘勾的自己上火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半老妇人都能让自己意动，自己的定力都让狗吃了吗？ 那边的张艳却是毅然的转身，随两个衙役出了通道。 看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李正忽然产生一种感觉，这张艳估计是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也不知是否还是这个她！ 李正也不急，慢慢等待就是，反正在这囚牢之内最富裕的就是时间。 …… “司长大人，我们扛不住了！请大人加派人手！”一个衙役急慌慌跑过来，门也不敲就直接闯了进来。 “又不敲门，你是猪脑子吗？”张司长埋首案牍之中，头也不抬的骂道。 “出去，重新敲门！” “大人，我，我……”那衙役结巴了两句，好似耗尽了力气，身子一歪，就此倒了下去。 “废物！”张司长骂了一句，却也无法，只能怒冲冲喊道：“来人！” …… “一万零一百一十，一万零一百一十一……”那边几个人在数数，自从那老者发明了数数之法后，很快大家就发现这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利器，纷纷学习。 只不过他们也不敢用力喊，生怕消耗了太多能量，都是口中默念，几不可闻。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门又响起，那妇人又被押了回来。与去时不同，此时的妇人双唇娇艳欲滴，面色泛红，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娘的，真是个害人精啊！”两个衙役感慨，好似有些害怕，疾步拉着妇人前进，想要将她尽快塞入铁栏之内。 “两位大哥，当真不尝尝吗？错过这次，以后可不一定有机会了！”妇人朝两人猛抛媚眼。 两个衙役则是看也不敢看。尝一尝？他们也想，可与销魂一刻相比，他们明显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看来是我想多了，还以为这妇人回不来了，或者即便回来，也不会再是那个她，没想到没什么事。”李正心说。 正要躺下继续休息，忽听一声惊呼，“啊！”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呼喊。 那第一声惊呼，是那两个衙役所发。后面的，则是其他囚牢。 “干什么啊，大呼小叫的，一会把力气用完了，看你们肚皮叫不叫！”李正腹诽了一句，可是，当他不经意看过去之后。 “啊！”李正也不由惊呼。 原来，那妇人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条大蛇，昂着身子正朝其中一个衙役吐着蛇芯。而另一个衙役，已经被吓的晕过去了。 “什么情况？”外面的衙役听到呼声，慌忙过来观看。 “速报大人！”通道内剩下的那个衙役喊了一声，接着也晕了过去。 那大蛇则是有些迷惑，这两个衙役怎么了，怎么忽然晕过去了？此时，她的意识尚且停留在刚才妇人的阶段，还不知道自己再不是一个人，而是成了一条大蛇。 忽忽忽！一队衙役过来，将那大蛇擒了出去。囚牢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妇人初变，尚且有些懵懂，不然他们这些人可就危险了。 李正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以为这囚牢之中，也就奇案司之人可怕，后来，那陈鹏掐死老者才让他知道，这些同囚之人同样可怕，不过，那老者还可以说是不防之下才被掐死，而现在，这大蛇若是不被制服，他们这边所有的囚牢都将处在危险之中！ “哎！”李正颓然坐下，心中再次升起感叹，这般煎熬，倒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想而已，真让他死，他是绝对不敢的。 …… 当天就这么过去，第二日吃过早饭不久，李正再次被提了出去。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他被拉到一个小屋之中，刚坐稳对面就有一个衙役冲过来，劈头盖脸对他一阵骂。 “哎，我是怎么了，招你惹你了？”李正心下纳罕，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对骂，只是低头当作没听到。 很快，又一个衙役冲过来对他大骂。 接着，又几个妇人和老汉也冲过来，加入大骂的阵营。 有人光骂觉得不解气，还朝他脸上吐口水。有人骂到兴起，朝他脸上摔耳光。有人则暗地里朝他身上猛踢。 “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了？”李正都懵了。本来以为不过是另一个考验，结果，却无缘无故跑来这么一帮人对他又打又骂。 想躲？这群人将他围住了，根本无处躲。 想还手，那是怕死的不够快，这群人现在打他都还没怎么用力，他要是一还手，惹了众怒，说不定让人当场打死。 “考验？”李正本来还想，自己是来参加考验，怎么跑来这群人。这会他才忽然明白过来，也许这也是一种考验吧。奇案司肯定是查出，自己平日高傲惯了，现在让这群人来折辱自己，自己若是怒火交心，控制不住，那可就是兽变迹象了。 “好，我忍！”任他骂，任他打，李正岿然不动，就好像这身体都不是他的。 这群人终究没有下死手，把李正折辱了半个时辰，又将他带了回去。 …… “大人，刚才按大人所说之法对李正进行考验，现在特来汇报。”一个衙役站在张司长对面躬身说道。 “如何？”张司长埋首案牍之中，一手拿笔做着笔记，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有什么反应。”衙役如实答道。 “没有什么反应？这倒奇了。按说正常人受到这般羞辱，必然恼怒，他竟然没有反应，当真可疑。你先下去吧，明日继续考验。” “是。”那衙役答应了一声，朝外走去。 “慢着！”张司长又把衙役叫住，吩咐道：“这李正乃是讲武堂送来，家里在这江阴城也算有点头面，小心别弄死了。” “是。”那衙役漫不经心答应了一声，又朝外走去。 “他死了，我让你陪葬！” “是！”那衙役郑重应道，把门一带，出去了。 …… 李正再次回到囚牢之中，迎接他的是通道两边众人满意的笑容。身在这囚牢之中，有什么能比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惨开心呢。 李正则是自我安慰道：“苦了我一人，大家都受用，值了！” 平常李正也不敢乱动弹，生怕消耗能量。今日被人一顿揍，身上又疼又痒，他就更没有什么动弹的心思，往墙角一歪默默想着心事，谁知疲累之中竟然很快进入梦乡。等到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日。 “提李正！” 李正醒来晚了，连早饭也没捞着吃，正在墙角暗自伤神，忽听通道那边又传来声响。 “妈的，老子已经够惨了，又来折腾老子！”李正真想破口大骂，可惜他不敢，在这里呆着，一切皆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这要是一骂，那以后可有的苦头吃了。 乖乖跟在两个衙役身后，到了一个小房子里。如前一般，两个衙役将他带到，便要离开。 李正舔着脸想要套个近乎，“两位大哥，不知今日是什么考验？” 两个衙役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看他们笑的那么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李正暗自思忖，不知自己还有什么缺陷，会被这奇案司之人拿来考验。 忽地，风起！李正下意识往边上躲去，堪堪躲了过去。定睛看去，只见对面一只灰不溜秋的公羊正怒目注视自己，好似对于一扑未中颇为不满。 这奇案司可以啊，连自己跟刘强之间的恩怨都能打听出来！不过，把自己跟这疯羊关在一起，这不是想要自己的小命吗？ 看刚才公羊那一扑，就知道这公羊力气有多大，速度有多块，体型虽不大，却是颇为凶猛！李正虽然觉醒了天赋，而且觉醒的是猛虎天赋，可是他才刚刚觉醒，力气变化不并大，更没有机会学习一些猛虎拳，猛虎步之类的。 在这公羊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怎么办，怎么办？”李正暗自着急，今日可真是生死存亡之时啊。 那公羊却不给他时间考虑，再次扑了过来。这公羊乃是刘强所变，虽然泯灭了以前的记忆，不知为何对于李正却是记忆颇深，一见到李正就恨不得将他撕碎。 李正还能怎么着？只能满屋子乱跑。可是，这屋子本就不大，他的速度也比这公羊慢了很多，不用想都知道很快就会被这公羊追上。 “难道，这就是我李正的葬身之地？”跑了一会，眼看躲不过了，李正心中一叹，蓦然站定。 左右是死，还跑什么，不如拼一把！ 李正屏住呼吸，认真观察着公羊的动作，准备在公羊袭来之时，给对方也来个狠的。公羊哪里薄弱，这李正不知道，不过想来眼睛这地方应该很脆弱吧，李正准备对着公羊的眼睛来一拳。 呼！公羊扑了过来，与此同时，李正的拳头也朝公羊眼睛招呼过去。 李正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这公羊速度比他快的多，估计他拳头未到，就已经被公羊扑倒。只不过不愿意束手待毙而已。 把拳头挥出去的同时，他已经开始大声呼叫：“啊呀！”好像那公羊已经将他扑倒了一般。 叫了半天，忽地发觉不对，自己怎么好好的还在这站着？那头羊呢？难道那头羊忽然发了慈心？ 朝旁边一打量，就见屋子角落，那头公羊趴在一堆血泊之中，正哀怨地看着他，血液犹在一滴一滴从眼睛上往下淌。 “这是我干的？我一拳把那公羊打到那么远，站在地上都动弹不得了？”李正抬起右手，稀奇无比，“我手上有这么大力气？” “不如再试试。”李正暗想，对着那公羊走了过去，那公羊则是浑身颤抖，惧怕之极。不过李正刚才那一击好似重伤了它，他一时没有力气逃开，只能呆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李正的拳头砸下来。 轰！看到拳头下来，那公羊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却不想，李正根本没想打它，不过是吓唬塌，真正打向的是旁边的墙壁。 拳到，墙壁轰然作响，接着就见一道道纹路在墙壁上蔓延。只一拳，就差点把这墙打塌了。李正还只是试试，没怎么使力。 “我的手上真有这么大力量！”李正看向自己的拳头，眼睛放光。 第三十章 出逃 - 掌控之尊 - 今断 “刘强，你小子不够意思啊，就算你现在变成了一头羊，怎么也该留下一点以前的记忆，不管怎么说，咱们之前也算是同窗好几年，你就真下的了手！看看老子怎么待你的，你羞愧不？” 李正确认了手上巨力为真，对于怎么出去已经有了思路，也就去了惧意，对着那公羊调侃起来。 “……”也不知公羊听懂了他的话不，什么也不说，只是摊在那里静静养伤。 他这边刚聊了两句，那边门开了，两个衙役边说着话边往里走。 “你说这李正也太不经揍了吧，这才片刻功夫就不行了。”其中一个衙役道。 “还不都是你，我让你盯着点，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若是让这小子死在咱哥俩手上，那可就惨了！”另一个衙役有点不悦道。 “哎，你怕什么，难道司长大人当真为了一个囚牢跟咱兄弟为难……”话说到这里，那衙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眼前的景象让他太过惊讶！ 那头公羊在墙角舔舐着伤口，那个他们以为凶多吉少的家伙反而老神在在的立在对面，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看着他们。 看那笑容，就好像在说，如果他们胆敢无礼，墙角那公羊就是榜样！ “小哥，真人不露相啊！”一个衙役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句。 “考验结束了，小哥，跟我们回去吧。”另一个衙役壮着胆子上前。 “小哥，请，小哥，对不住了，委屈你了。”前面那衙役拱手让李正走在前面。 “哼！”李正一摆手，率先向前行去。 两个衙役则是对视一眼，还好，这关算是过去了。 把李正送回囚牢之中以后，两个衙役忙不宕去跟司长汇报：“司长，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张司长不悦。 “司长……”两个衙役向前，将今日对李正考验一事讲了一遍。 “当真？”张司长埋在案牍之中的脸终于抬起。 “当然是真的，属下怎敢在司长面前作假！”两个衙役打着包票。 “哈哈！”张司长总是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们先下去，等我拟定一个方案，继续考验这李正，回头事情办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谢大人！”两个衙役下去了。 张司长则是摩拳擦掌，兴奋难当。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苗头。把这件事办好，他的未来就有了保障，他怎能不兴奋。 不说张司长如何拟定方案，却说李正重被压入囚牢之中，呆呆的看着铁栏，犹自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忽然有了巨力？ 有了这等巨力，这小小的奇案司又如何困的住自己？ 李正看着眼前的铁栏，心想，依靠自己的巨力，不知这铁栏要多长时间可以打开呢？ 他真恨不得现在就试验一番。 不过，现在毕竟是白天，众目睽睽，若是被人发现可就大大不妙。自己虽有巨力，可也挡不住这奇案司人多。 所以，还是等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动手。 李正按耐住蠢蠢欲动之心，姑且躺下休息，这时脑中那老者又蹦了出来，“现在主上相信老臣了吧？” “相信你？这是从何说起？”李正一愣。 “主上难道以为，你这巨力凭空而来？当日主上被人灌了春药，最后却能保守清明，主上当真以为自己有这等定力？实不相瞒，这都是老臣暗中帮忙啊！” “是你？”李正也怀疑自己不能忽然就生出巨力，心下已是信了几分，不过还是嘴硬道：“老子觉醒天赋，有了巨力又有什么奇怪的？你这老头，平时看不出你有什么用处，稍有点好处就出来抢功！” “主上还是不相信老臣？”老者一脸委屈。 “你觉得你有哪里值得让人相信吗？”李正反呛。 “罢了，主上觉得自己能，那老臣也就不多说了。”潇洒的一转身，那老者的身影已在脑海中消失。 “这老家伙所说不会是真的吧？”李正心中生疑，当下就对着铁栏开始使力。 他已做好了打算，如果这铁栏一旦有弯曲迹象，自己马上停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任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铁栏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这老者所说果然是真的，我就说吗，怎么可能凭空生出巨力？”李正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冤枉了老者。 不过，虽然冤枉了，他却也不愿意低头跟老者认错。 “那老者自称老臣，就算我错了，他也不该跟我计较才对。”李正如是想，压住想跟老者开口的冲动，蜷在墙角眯起了眼睛。 牢中无时日，只有看到周围天光渐暗，李正才知道，夜晚已经悄然来临。 他的心思不由又开始活泛起来。 就像这牢中之人所言，照这么下去，就算不疯，都要被逼成疯子，就算好好的，都能给你整的兽变。所以，他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更何况，呆在这里还要面临死亡的威胁。 李正真想跟老者开口，让他不要跟自己计较，可是他就是开不了那个口。他一向骄傲惯了的，哪能跟那老者低头。 听着耳畔传来鼾声，李正好像看到时间如流水般逝去。 “罢了，低头就低头吧，大不了回头再找回脸面就是。”李正终于下定决心。 还没开口，却见脑中那老者又自飘了出来。 “命苦啊！我真是命苦啊！”老者一出来就痛呼。 李正愕然，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接着就听老者说道：“别人脑袋里出来个老爷爷，那都是当宝贝一般，以师礼待之，到了我这里，怎么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呢！真是命苦啊！” “命苦你大爷！嫌小爷这里不好，你去找别人啊！”本来李正还准备给老者道个歉，说个好话什么的，听到老者抱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寄身在我这里，竟然还嫌弃起我来了！给你脸了是不？有本事找一个好的宿主啊！”李正心下不忿。 “罢了，谁让老臣命苦呢！谁让老臣就是贱呢！”老者悲壮的一别脸，好似在擦拭泪水一般，等回过头来，脸上就是一副悲壮，“主上，为了主上，就算再贱，老臣认了！” “别演了，说正事。”李正懒得搭理他那么多，直接道。 老者也不再装腔作势，慢声道：“主上，你不信任老臣，老臣不怪您。本来，若是你信任老臣，任由老臣施为，不要说这小小的铁栏，就是仙人布下阵法，咱也能如履平地。不过，就算主上不信任老臣，老臣也能让主上脱身此地。只不过，这样一来，主上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苦头？什么苦头？”李正疑道。 “这个，主上回头自然知道。” “罢了，”既然老者不愿说，李正也就不再多问，“吃点苦头就吃点苦头，只要能脱身，吃再多苦我都愿意。” “好！有主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咱们开始吧！” …… 距离奇案司不远的一处破落院子里，两个老者点着油灯，犹在斗酒。 “老刘，不行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这劣酒，你喝不惯，又何必自讨苦吃？” “谁说我喝不惯？看我喝不死你！”对面老者抓一把花生米往嘴里一塞，又往两人的杯子里满上了酒水。 只不过，酒刚倒好，老者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再不动弹了。 剩下那老者见状，叫道：“老刘，老刘……” 叫了几声，对面那老者什么反应都没有，眼看是醉的很了。老者这才稍稍放心，起身回到房间，摸了半晌，摸出一身深色衣服。 正要往身上套，忽然身子一晃，差点倒地。 老者把衣服往床下一塞，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老云啊，喝酒误事的道理你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就管不住你这嘴呢！” 老者骂了一会，又自我安慰，“罢了，那边探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晚了，回头把他弄出来就是，此子因我进去，我绝不会不管。” 老者也不知想起什么，又独自咕哝了一阵子，酒意上来，身子一歪，也躺了下去。 …… 奇案司之中，李正听了老者之言，如法施为，那铁栏果真如同泥巴做的一般，轻轻一用力就掰开了。接着轻轻迈步朝外走去。 到了通道尽头，又如法施为，又是如同扯泥巴一般把铁门打开。旁边两个守卫还在打着瞌睡，不经意睁眼，看到眼前忽然现出人影，顿时大惊，就要喊人。 “闭嘴吧你！”李正出手如风，在两个衙役身上一拍，两个衙役喊都没来得及喊就倒下了。 一路行去，门挡破门，见人就拍倒，竟是异常的顺利，转眼又到了一个小门前。李正犹记得当日被抓进来的情景，知道这里便是那张司长居所。一般衙役都是被他轻松拍到，那人能做到司长，也不知有多厉害。李正就有些犹豫，是不是要从旁边饶出去。 不过又想，那司长总不能大半夜的不休息，想来这房中应该没人。 当即撕门而入。 “哐当！”刚进去，就听到声响，慌忙朝旁边躲去。原来门上面竟然架了一个盆，盆里面则是一些铁棍，他躲是躲过去了，可是这声音也出来了。 李正还抱着侥幸，心想这大半夜的，大家都在熟睡，估计也没人听到，继续向前走。 不过走了两步，他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四处打量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汗来，那边一个橱柜下面，一双阴沉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不是张司长又是谁？ 第三十一章 重获自由 - 掌控之尊 - 今断 “张司长不回去睡觉在这里干嘛？他不会是专门在这等着我的吧？” 李正站在原地，心念电转，很快想到早上那个考验。在那考验之中，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实力，张司长又怎能不防范？可叹自己还以为可以逃出生天，却不想正好闯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之中。 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不过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来不及。李正眉头微皱，开始考虑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张司长既然设了这个圈套，肯定不止他一人在此。不过他手下那些人，自己现在拥有巨力，那些人怕都不是自己一合之敌，倒也不用太怕。当然，蚁多咬死象，自己若是被他们围住，就算力气再大恐怕都不济事了。一会自己只要动作快一点，等冲出重围，他们就奈何不得自己了……” 李正打定主意，忽地一伸手掌，就朝张司长拍去。 “竖子敢尔！”张司长怒骂一声，动手招架。与此同时，他在旁边墙上一按，顿时“嘀铃铃”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张司长听手下汇报过，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非常厉害。他已连夜派人去城主府请求支援，可惜那城主跟他不对路，只给他派了几个歪瓜裂枣过来。无奈，他只能又派人去跟老师求援，估计两三天就能有信。 本来他是准备先稳住李正，等老师的援兵过来，再将李正拿下。他有种感觉，从李正身上，他将可以挣到很大的一笔功绩。可是想不到，这年轻人就是个愣头青，方才“兽变”，获得了巨力，竟然一天都忍耐不得，马上就来闯关。 张司长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是绝对不能让这份唾手可得的功绩飞走的。就算“兽变”获得巨力又如何？这里这么多人，耗不死你？ 张司长如是想着，伸手去按墙上的警讯。谁知这愣头青不思逃跑，竟然还敢向他出手。 张司长先是大怒，接着又暗喜，自己就算再不济，跟他纠缠一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等手下来了，这愣头青就等着陷入人海之中吧。 张司长一边招架，一边按响了墙上的警讯。警讯是响了，不过他的招架却是落了空。原来这愣头青跟他出手是个虚招，其实意在逃跑。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愣头青已经穿行到屋子那头，就要破门而出。 “哎呀，什么事情啊，这大晚上的……”门外响起一片嘈杂的带着睡意的声音。 奇案司不大，本来此处衙役每日都是要回家休息的，不过张司长自从他得到老师臂助，就定下了新规矩，奇案司至少一半的人要留在这里值守，以备不时之需。为此，他还专门在后面建了一座宿舍。 本来，他此举只是为了树立威严，没想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张司长大呼侥幸。 手下既然来了，张司长就不急了。他稍稍整理仪容，跟在李正身后。这愣头青已然“兽变”，也不知变得多厉害，若是伤到自己，反而不美。他打算让手下先上。 “嘶啦！”沉闷的声音响起。 张司长见状，不由瞪大了双眼，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上前。本来他以为就算获得巨力，估计这愣头青也是用拳头或脚把门踹开。谁知他竟然徒手就把门撕开了！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啊！ “这愣头青刚刚兽变，尚未熟悉，所以只能采用这种笨重的方式。也幸好如此，不然，我们这些人怕是不够看的。”张司长暗自庆幸，同时对外大喊，“抓逃犯！” “有逃犯？在哪呢？”数十个衙役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听到屋里张司长的声音，疑惑的问道。他们奇案司防守这么严密，谁能逃的出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再疑惑，同时半闭的眼睛也刹那睁开，全都清醒过来。 刚才没注意，此时忽然一个物体朝他们砸过来，砸倒了好几个人，他们才猛然清醒。昏暗的灯光之下，只见蓬头的小胖子一边挥舞双臂，一边朝他们奔来。那对胳膊扫到一个人，就有一个人倒下。至于刚才扔过来的那物体，原来就是他们的同伴。 “这么厉害！”众衙役都不由心生退意。 “干什么？给我上啊！”张司长出来，看到众手下一个个都在后退，不由怒道，“若是让他跑了，你们都休想活命！” “嗯？”众衙役的目光朝张司长望过来。 平时，这些衙役都跟绵羊一般。此时，却如同豺狼一般望着他。张司长竟不由生出一股惧意。 “这些人听说休想活命，难道是想把我干掉？哎，这句话说的过了。” 张司长略一沉吟，随即道，“不光你们活不了，连我也活不了！你们知道前面那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刚刚兽变之人，刚刚兽变就有如此巨力，等成长起来，必是我南山国之大祸，我们放走这么一个大祸，就算没人要我们死，我们又有何面目活下去！” 众衙役听到这话，面容一缓。 张司长一看有戏，再接再厉道：“诸位，我们现在过的什么生活？想要出个城，都只能走官道。要走小道，一不小心就丢掉了性命，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些野兽！我们有很多富饶的土地，都被野兽所占据！如今我们有机会抓住这头刚刚兽变之人，破解野兽的弱点，这事办成了，诸位就是我南山国的大功臣！” “对，抓住他！” “不能让这野兽再为非作歹！” 有两个衙役大声喊道。其他衙役闻听，也都被感染。顿时，群情激愤。 “大伙快随我一起追，抓住他，我给大家请赏！大家不要怕，他只不过刚刚兽变，还很弱小，我们这么多人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他淹了！”张司长一边大声给衙役打气，一边率先追了出去。 其他衙役见状，也都纷纷跟在后面。 以上，说来话长，其实就是片刻功夫，李正才堪堪跑到奇案司大门口。按说，有这个时间，他应该可以出去了的。可是在这大门口，他忽然犯了傻，犹豫着是要把大门撕开呢，还是直接从墙上跳过去。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后面众人已经赶到。 “李正，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这么多人，你跑不掉的！而且，你刚刚兽变，我们还可以解救你，难道你想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兽吗？”张司长上前，不急着动手，先晓以大义。 “兽变？兽你老母！”李正知道，此时再没有他犹豫的时间，随手抓住一个衙役，朝前面大门那扔去。 “咚！” “啊！”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那衙役被吓出的声音，一个则是撞到门上的声音。 声音过后，大门现出了一个大洞，而那衙役则是不见了人影。 众人见他行凶，虽然还是害怕，不过却也被激怒了，纷纷朝他围来。有的赤手空拳就朝他身上打，有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铁棍朝他身上招呼。、 “彭！”一个铁棍砸在他身上，发出刚猛的声音，而李正却没有一丝疼痛之感。 “我的身子何时变得像钢板一样硬了？”李正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脑中老者的手段。 既然如此，他又何惧来？当下再不防守，一意进攻，片刻功夫，地下躺了十多个人。 其他衙役见状，慢慢从激昂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什么大义，什么功绩，如果自己被他打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开始只不过有几个衙役往后退，很快众衙役都明白过来了，便只是围着李正，不退也不攻。 “你们既然不来，为何还要拦在我前面呢？如果还不退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正往前冲，做出动手的姿势，前面的衙役慌忙让开了。 李正则是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 “哎！”张司长叹气。本来，他这些手下若是用好了，未必不能拦下这个人，可惜啊，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更何况，李正的厉害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如今，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正离去了。 …… 李正在众人之前，还是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不过一等出了奇案司的大门，他马上就快速向前奔跑起来。 在奇案司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可实在是不想再被抓回去。现在他虽然拥有巨力，不过这是脑中老者使的手段，也不知道这种巨力能维持多久，所以还是逃的远一点为好。 一路疾驰，黑夜之中也不辨方向，反正见路就走。忽地，熟悉的建筑出现在他眼前。 李府，李正曾经生活过十多年的地方，他又怎能不认得。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这个地方。 “要不要回家看看？”李正生出一股冲动。家人知道自己被囚禁在奇案司之中，不知道有多担心。自己回去一次，至少可以让他们稍微安心啊。 不过犹豫再三，李正还是止住了脚步。虽然没听到后面有人追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不给家人惹麻烦吧。如果奇案司之人知道自己回家了，定然要让自己父母交人。李家在江阴城虽然有点头面，可是又如何能跟奇案司对抗？ 继续向前跑去，不多时，已到了城门之外。直到此时，李正心下才稍稍轻松，放慢了脚步，慢慢向前走着。 空气是多么清新，前方的道路在夜幕之下看起来都是那么温柔，李正被囚奇案司差不多半月之久以后，终于重获自由！ 不过，这还不够！ 李正从小就被父亲严加管束，非常叛逆。不过父亲的管束还不算什么，毕竟父亲也是为了他好。可是在奇案司之中被囚的这段岁月，让他意识到自由是多么宝贵。 在奇案司之中，一切都由别人掌控，他甚至曾经想过借死亡摆脱。 而今重获自由，他准备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第三十二章 红尘炼心客 - 掌控之尊 - 今断 当李正向城外奔去之时，奇案司之中，张司长也开始料理李正留下的烂摊子。 “陈峰，蒋七，你们在这照看一下，看兄弟们伤势如何，一会过来见我。”张司长其中两个衙役吩咐道。 这两人，可以说是他的心腹。平时有什么重要之事都会交给他们办理。方才他在情急之下，对众衙役说出“不能活命”之语，眼看众衙役有哗变之象，慌忙改口，还是靠这两人配合，才成功调动起众人的情绪。 现在李正既然跑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张司长也并没有放弃。李正，可是他重新发迹的关键！他们奇案司里面是关了不少人，不过其他人要么是抓来之时就已经兽变，要么是本身并没有习武，并不具有代表性。 只有李正，是讲武堂之人，而且是在觉醒天赋之时产生兽变迹象，如果能在李正身上获得什么信息，那一定对于朝廷有很重要的作用。 张司长一人回到屋中，关上房门，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沉思。 一会他觉得要亲自去拜访城主府，让城主明白李正的重要性，发出海捕公文，务必将李正抓回来。一会又觉得这样不好，因为李正是从他手上逃脱的，城主说不定很乐意看他背这个黑锅，一定会明里配合，暗地里捣乱。 一会又觉得，李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虽跑了，李家不是还在吗？只要盯死李家，还怕抓不住李正？ 片刻功夫，陈峰和蒋七两人过来了。张司长又跟他们商量了一番，自觉大计已定，便往桌上一趴，继续睡起觉来。 …… 奇案司之外，整个江阴城仍是一片沉静之中，偶尔传来打更的声音和流浪狗的凄厉叫声。 李府之中，王氏翻了个身盯着上面的帘幕。她听从丈夫的话，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去奇案司去。可今天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不安，她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决定明天就再到奇案司去。 距离奇案司不远的一个旧房子里，云夫子趴在床上睡的正香，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今天没能去奇案司去，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在那奋力一搏之前的小憩吧。 …… 这个夜晚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奇案司之内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水流上面偶尔泛起的小水花，丝毫不起眼。 很快第二天到来，奇案司仍像之前一样气象森严，丝毫看不出昨晚这里曾发生一起剧烈的战斗。云夫子早早起床，来到奇案司之外蹲守。 他在讲武堂这几年，每日都是准时前去报道，今天却是破天荒的没去。做了这事，想来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云夫子也早都想好了。当日众兄弟将他送回来，是想要让他享受下俗世的富贵温柔。 他虽然对俗世的富贵温柔没什么念想，却不好推辞众兄弟的好意。这才离了众兄弟来到此间。今日做了这事，大不了就再去找那帮兄弟去。难道他们还能不收自己？ 其实，倒也不用这般着紧。这些日子，奇案司的边边角角他早已探了个遍。到里面捞个人出来，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一早就盯在这里。 等待总是显得那么漫长，所幸云夫子早就学会了耐心。忽地一个妇人出现在奇案司门口，引起云夫子的注意。 云夫子记忆甚佳，这妇人不过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次，就被他记住了。这不是李正那孩子的母亲吗？那次李正非要到三楼去，云夫子怕他浪费钱，就把他拦下了，最后还是李正把母亲喊来，才得到了云夫子的同意。 “她来这里……” 不用想也知道，儿子被抓了，当妈的肯定想法设法要把儿子救出来。 “如果她能成功，那也省的我动手了。”云夫子暗想。毕竟，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 半晌过后，就见那妇人眼睛红红的走出来，显见事情没成。 “还有你的东西，都带走！你把我们奇案司当成什么地方？”两个衙役扔出一堆东西。 那妇人也不管那些东西，往那门口一坐，嘤嘤哭泣起来。奇案司门口，可不是她能呆的地方，很快遭到两个门卫的驱赶。看那样子，好似那妇人再不走就要动手似的。 “要不要下去劝劝她？”云夫子心中一动，又有些犹豫。 幸好，下一刻，旁边闪出几个家丁模样之人，将东西收拾一番，把那妇人架走了。 “哎呀，我也是老糊涂了。李家也算小有钱财，怎会让她一人前来？” 云夫子目送王氏离开，心道：“大姐，你就不用着急了，今晚我就把你儿子救出来。” 终于一天过去，夜晚再次来临。 云夫子健步如飞，转眼到了一个房顶之上。盯了一天，也有些累了。现在天刚黑，还不到时候。他正好歇息一会。 闭目养神，将整个过程在心中模拟了一遍，自忖应无问题。 夜渐深，闭目中的云夫子忽地睁开双眼。是时候了。去里面捞人，去早了不行，去晚了同样不行，他可还要带着那孩子逃出去。夜晚正是奔行良机。若是耗到天亮，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云夫子如风一般落地，到了地面之后，身子就忽然大便模样，好像是透明的，好像是一团雾。 轻轻前行，到了奇案司门口，就在两个门卫的眼皮子底下，云夫子翻墙而入。两个守卫犹在喝着小酒，什么都没觉察。 “前面这间，是那司长的屋子。那司长有点怪癖，说不准有什么手段，我还死绕一绕吧。”云夫子站在院中打量了一番，拿定主意，朝着侧边一个门口走去。 晚间，所有房间都已锁上，不过这也难不倒云夫子。他拿出一根细小之物，在那门把上鼓捣了两下，门就开了。云夫子闪身进去，又将门关好，从外面看，那门好像仍是锁着的一般。 开过几扇门，绕过几个弯，终于到来囚牢之中。通道之中虽然也有几个衙役值守，不过在云夫子跟前他们就是睁眼瞎。更何况，他们也都在打着瞌睡呢。 云夫子到了囚房之中，一个一个查看。这囚牢之中比外间更黑，外间还点了油灯，这囚牢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黑漆漆一片。不过这也难不倒云夫子，因为这黑暗在他眼中跟白昼没什么区别。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当初他也干不了那种差事。 几十个囚牢一个个查过，云夫子不由皱起眉头。前几日才刚刚过来查过，李正明明就是关在这里面，现在怎么不见了。 “记得他好像是关在这个房间……”云夫子走到七号房跟前。七号房完好如昨，里面关着另一个不知什么人。不过仔细看去，就发现铁栏上面有些痕迹。 “难道他自己逃出去了？还是说，他没逃出去，又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云夫子暗暗猜想。 不过，就凭他一个刚刚觉醒天赋之人，要想从这奇案司逃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他觉醒了某种特殊天赋！ 云夫子正在犹疑不定，忽地那边一个囚牢之中响起沉闷的撞击声。循声望去，就见一头山羊正使劲朝着铁栏上撞击。 “不好！”云夫子心惊，自己刚才心思起伏，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藏。 谁能想到这家伙还没睡呢！也是自己太过大意，离开了那地方太久，连最基本的小心都忘记了。 云夫子不敢再有迟疑，马上隐藏了身形。本来，他站在那就如一团雾气，虽然不显眼，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可是现在，那团雾气越发稀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这种状态，我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我曾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要想办法先出去再说。来救人，人没救到，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那可就真是一个笑话了！” 片刻之后，两个衙役提着灯过来查探，看了一番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对着那山羊怒骂了一番就又出去了。那山羊好似能听懂他们话一般，见他们骂，就没敢再闹出动静。 云夫子默默计算时间，觉得门口衙役戒心应该已经放下，这才悄悄朝门口走去。轻巧的打开门锁，正准备出去，忽地，里面那撞击声再次响起。 “这头畜生，还不信治不了他了，明天不给他东西吃了，看他还跟我们闹！”门口那个衙役骂骂咧咧的正准备进来再对那山羊训斥一番，忽地发现不对，这囚牢之门方才明明锁上了，现在怎么开了？ 是谁打开的？ 两个衙役一惊，再没有一丝睡意。 “有盗贼！” “有刺客！”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这么乱喊起来。 很快，整个奇案司沸腾起来。昨日，才从这里逃了一个囚犯。今日，又有人夜闯。真当他们奇案司是想来就来的大街啊！ 通道上亮起一盏盏火把，外面迅速冲进一批衙役，把守住各个通道。 云夫子见状，心下暗叹：“看来想要出去，必须要用强了。虽然自己当初那个差事并不以武力见长，而且自己又沉寂了这么长时间，不过想来对付这些小角色还是不成问题的。” 灯火通明之下，云夫子再难掩藏形迹，只能强力向外冲。所幸这些衙役并没有什么战力，措不及防之下被他冲出了好远。 眼看就要冲到外面。到了外面，云夫子可就不怕他们了。到那时，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就在这时，忽地，云夫子心头一紧。当初做那种差事，武力差一点没关系，不过直觉一定要好，不然根本活不长。现在直觉再次发出信号，云夫子身子一偏，与此同时，一支利剑射在了他肩膀之上。 “是袖箭，不过没关系，还能撑得住，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治疗就是。”云夫子强撑着继续向外冲。 就在这时，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这奇案司的张司长。这张脸上写满了自信，好像在说，他肯定跑不出去。 “不好，箭上有毒！”面前这张阴沉的脸一下变成两个，一下变成三个，云夫子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夫子，别来无恙？”看着云夫子身子摇晃，眼看再无逃跑之力，张司长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虽说丢了一个，不过眼下又抓到一个。而且是有那种能力的。也可以将功补过了。 更何况，跑出去那个也未必真能跑的掉。 “抓住他！”张司长一摆手，几个衙役就走上前来，将云夫子架了起来。 “将他捆上！”张司长又吩咐道。 立马有衙役拿了牛皮绳过来。 “想捆我？你做梦！老子活了这么久，也算是够了。老子宁死不辱！”云夫子大力挣扎，同时已将舌头伸到牙齿之下。 “云夫子，何必呢？你知道我其实不想这么做，可是你们这种人，不捆上我实在放心不下啊！这样吧，来日我给云夫子负荆请罪，认打认罚。”张司长见云夫子露出死志，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动摇，示意后面的衙役将云夫子捆上。 云夫子见此，再不犹豫，使劲朝舌头咬去。 这一咬，疼痛钻心。 下一刻，意识模糊。 往日的一幕幕，在云夫子眼前显现，有喜，有悲…… 罢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就在云夫子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忽地身体里面涌出一股陌生的力量。 这力量起初陌生，可是一经涌出之后，云夫子立马熟练掌控。 快要咬断的舌头很快又修补回来，同时一大股记忆涌来。 “哈哈，原来如此！”云夫子大笑一声，稍一用力，旁边几人撑不住，摔出老远，身上的绳子也都崩开。 云夫子看也不看旁边一众人等，摔着袖子大步朝外走去。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旁边一众衙役早已看呆，张司长则是忽地想起以前曾听过的一个传说，本来以为这种事情不过是别人编来好听的，可现在看来……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红尘炼心客吧？ 第三十三章 假物一脉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还关于红尘炼心客的传说，张司长还是年轻之时在京城之中偶然听人谈起。那时他老师还没失势，他在京城混的还不错。 当时听别人谈起，他都没有相信，不过是当成笑谈。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将这事忘记。只是今日，当云夫子在他面前咬舌自尽，眼看就要死去之时却忽地完全恢复过来，又获得那么大的力量，再加上云夫子口中说着什么“原来如此”。这一切与他当初听到的传说太过相似，所以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就全部涌现。 红尘炼心客，据说乃是仙门中人修炼遇到瓶颈，自封记忆与修为，来俗世之中历练，从而获得突破瓶颈的契机。仙门，离他们太过遥远，毕竟，他们南山国不过又小又贫瘠的一个国度。不过，时不时也有人见到如是一般的场景，于是红尘炼心客的传说就流传了下来。 对方既然是红尘炼心客，张司长哪还敢再起什么心思。对方不找他麻烦就算好的了。 只能放任对方离开。 张司长倒也不是很怕对方的报复，因为从他听到的传说之中，这种红尘炼心客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就好比你不会找地上一个蚂蚁的麻烦，他觉得眼前这个觉醒的红尘炼心客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也许，这就是一个小插曲。既然觉醒，红尘炼心客也该回归他本来的宗门去了。 张司长遣散众人，慢慢朝自己屋子走去，一边平复着心神，暗自对自己说，“镇定，镇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什么可担忧的。” 到了屋子，关上门，坐下，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我这真是疑心疑鬼了。”张司长对自己说道，红尘炼心客，这种层次的人会跟自己一般见识吗？也太过看重自己了，人家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快要离开南山国了呢。 “说罢，你把李正关到了哪里？” 轻轻的一句话响起，在张司长耳中却好似惊雷一般。 “呃？”看到前方的虚空中，一个身影渐渐凝视，张司长只觉身体一软，就瘫倒在地。 在外人面前，他威风无比，甚至连城主大人都不放在眼中。可是，他知道在仙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他想的不错，红尘炼心客这种层次的人，本来是不会跟他计较的。不过他忘了重要的一点，红尘炼心客，红尘之中炼心，是非常看重因果的。在归去之前，必要先将因果完结掉。 好巧不巧，他正好也在这因果之中。 红尘炼心客要跟他为难，恐怕他连活路都没，哪能不害怕？ “上仙饶命！上仙……”张司长知道，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话语能否令对方满意了。当下再不敢犹豫，将李正忽生巨力，强力闯出之事一一讲出。 “嗯？”对面的红尘炼心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既然你如此说，我信你！不过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欺骗我，我就有了杀死你的理由。” “不敢，不敢，岂敢欺骗上仙。”张司长瘫倒在地，也不敢起身，颤巍巍说道。 眼前的虚影再次虚化，看来这红尘炼心客要离去了，这关算是过去了，张司长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出完，就又被憋了回去。 因为，眼前那虚化到快要消失的虚影再次凝实，又对他道：“你应该不会去找李府的麻烦吧？” “不会，不会，李府又没有什么事，我去找他们麻烦干嘛？再说，李正在我这不见了，他们不来找我麻烦就算不错了，我怎敢去找他们麻烦？”张司长眼神闪烁着说道。 本来，这是他安排的一个后手。若能追回李正，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向李家发难了。李家若问，李正好好的送到奇案司，怎么没了。他就弄一头野兽过来，说李正变成了野兽。 既然儿子都变成了野兽，那说明血脉之中的兽性较重，借此将李家之人收押。不怕李正不上钩。 不过现在吗，这计划至只能胎死腹中了。 “哎呀不好！”张司长忽地大惊，白天之时，他已将人派出，在前路堵截李正。若是不小心伤了李正性命，那自己可是大事不妙。 不过此时他也不敢说，只在心中算计，等这红尘炼心客一走，就想办法把人招回来。 至于老师那里怎么交代，那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算你识相！”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空中那虚影再次变淡。 直到彻底消失，又等了片刻也没有再次出现，张司长这才敢大口出了几口气。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现下好不容易盼到对方离开，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 大半夜的，云夫子从奇案司离开，又朝李府的方向奔去。李正被抓进奇案司，跟他有关，所以他要了结这段因果。李家说不定还在担惊受怕，他要去给他们通报一下，好让他们安心。 至于大半夜的，也顾不得了，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定要抓紧时间。 半个时辰之后，云夫子从李府出来，也不歇息，又朝城外奔去。 张司长没说，不过他也猜了出来，前面肯定有人在等着李正。就算没有这些人，前路也并不好走。要知道，对南山国之人来说，要出一趟门可不容易。 城中，有军队把守，野兽不敢近前。外面，可都是野兽的世界。只有官道上有着官军把守，可是李正从奇案司逃出，说不定不敢走官道呢。 李正出逃，这也算是因自己而起，所以，他同样不能不管。等李正安全了，他就可以去找他的老伙计了。等了了那段因果，他就可以重回宗门了。 虽然还有些小因果，不过都妨碍不大，可以以后有时间再说。 …… 云夫子所想不错，李正这一路果真不好走。还有一点云夫子没想到，那就是李正仓惶奔出，根本没有时间取路引。而在官道之上，没多远就有岗哨，查看路引。 所以，他是不敢走官道的。 虽然他现在生有巨力，官道上那些人未必能挡得住他。不过，这巨力乃是脑中老者弄出来的，也不知何时会消失。所以，保险起见，还是不走官道的好。 虽说不走官道，却也不敢离官道太远。离官道近的地方，只有一些懵懵懂懂的小兽，那些厉害的野兽大多有了一点智慧，已经懂得躲避危险。 路上遇到十多只野兽，全都被他轻松解决，顺便还抓了一只不自量力的红眼兔子填了肚子。 从黑跑到白，又从白跑到黑，李正始终不敢松懈。奇案司，不只是奇案司那么简单，它是朝廷机构，它还可以借助其他力量。李正生怕被人捉住，只能一刻不敢停歇的往前奔。 也不知道方向，反正顺着官道往前跑就是了。想必跑的越远就越安全。 眼看月到中天，李正肚子又开始叫起来。李正朝四周打量了一眼，虽然这一路都没碰到过人，不过他总是下意识的这样打量一番。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李正心想，自己跑了这么远，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追过来吧。 要知道，在脑中老者的加持之下，他的奔跑速度就算比讲武堂那些夫子都要快好几倍，想要追上自己也没那么容易的。 既然如此，先弄点吃的吧。想弄东西，太简单了。他晃悠悠的往官道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以身诱敌，果然，没多大功夫，就有一只瘦小的土狗朝他这边奔来。 看那瘦小的样子，这条狗应该很长时间没吃到东西了，李正摇摆着身子，好像羸弱站不稳的样子，只等那土狗过来，就一巴掌拍死。 “唔！”那土狗奔到他前面，看他巴掌抬起，好像意识到危险，一声凄厉的叫声，慌忙朝旁边一躲，然后顺势远遁。 “倒是机灵！”李正暗笑，凭他的速度，要追，肯定可以轻易追上，不过他却是没动。 因为土狗刚才那声凄厉的叫声，让他都感到悲凉，他竟起了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罢了，这么瘦，估计也没什么肉，还是再等下一个猎物吧。” 李正在山林间晃荡着，忽地，一丝若明若灭的光芒出现，李正不由心底一凉。 “蛇！” 其他野兽，有点子力气，他是不怕的。可是蛇这东西，如果有毒，那他可就惨了。他可不知道脑中老者能不能让他免疫蛇毒。 说时迟那时快，那蛇发现猎物，速度立马变快，几乎一瞬间就已来到跟前，蛇头一伸，一阵腥气扑面而来。 “这么重的腥气，恐怕毒气不低。”李正不敢让他靠近身前，挥舞着双臂，在身周形成了一阵旋风，那蛇刚要靠近，就被旋风吹到一边。李正逮到机会，一腿朝蛇身上一踢。 那蛇被旋风吹昏了头，没能及时躲避，正好被踢中，一声悲鸣，哧溜溜又跑了。 看那蛇逃跑，李正也是心头一松，这东西就算打死了，他都未必敢吃，跑了那是正好。 他也不敢再多呆，又朝官道的方向走了一段。毕竟是第一次出门，外面有什么危险他一概不知，所以还是保险点为好。 靠近官道，野兽就少了，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终于诱惑到一头野兔。李正也没什么烹饪的技术，只能靠着脑中老者帮忙，生出一堆火，就这么烤着吃。 烤了半晌，终于烤熟，李正正要大嚼一番，忽地旁边一暗，一个人影闪了过来。 “小兄弟，一个人吃东西多无趣，在下有酒，小兄弟有肉，可否交换着共享一下？” 来者看面目很年轻，不过下巴留着胡须，就显得老成了一点，应该三十岁左右吧，说话很是斯文，让李正不经意间就起了好感。 不过，毕竟是陌生人，李正可不敢喝他的酒。只是撕下几块兔子肉给那人，那人也不以为意，一边吃一边喝，好不痛快！ 两人聊了一会，渐渐熟络起来，那人这才如实以告：“说实话，小兄弟，我可是跟了你一路，小兄弟速度这么快，我可追的好苦！” “跟了我一路？”李正马上警惕起来，毕竟他从奇案司逃出来，就是不想再让人抓回去。不过随即又释然，这人如果对自己有什么意图，没有理由告诉自己实话啊。 “不知老哥追着小弟所为何事？”李正问。 “那我就不打哑谜了，”那人正色道，“小兄弟，可也是假物一脉？” 第三十四章 刘夫子 - 掌控之尊 - 今断 “什么假物一脉？”李正迷糊。这名字就怪怪的。以前压根就没听过啊。 那人不理李正的迷惑，又自顾道：“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那人一篇话说完，显得颇为儒雅，很有几分文派大师范。 南山国想要出人头地，一位学文，一为学武。见这人能做出这种文章，李正心下也不由钦佩，抱拳道：“老哥，不简单啊，您有这种才华，若走文路，以后少不得登堂入室，出入将相。” “呃？”那人一谔，本来想要以这篇文字引发李正的共鸣，没想李正却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眼前这小哥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不对啊，若不是假物一脉，怎么跑的如此迅速？看他跑的如此灵动，好像不费一丝力气一般，那肯定是御风上有着深厚的造诣。一般人能有这种造诣吗？不可能！南山国武学，这人自认了解的非常清楚，无非是觉醒天赋，然后淬炼皮骨那一套。 这一套，他虽然只不过三十来岁，可是早已走了一遍，他知道凭着这些，眼前这小哥肯定跑不了那么快。更何况，这小哥才多大年纪，他自认天才，在整个南山国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难道这小哥比他还要天才，在完成淬炼皮骨那套以后又得机遇，更向前走了一步？ 还是说，这小哥觉醒的是某种特殊天赋，专精于奔走？ 那人愕然之后，却也很快醒悟过来，所谓交浅不言深，这小哥应该是还信不过他吧。也是，他们相识才多长时间，人家凭什么相信他？ 当下干笑一声道：“看来小哥还是信不过我，也罢，老哥就再给你露一手。” 说完，也不等李正回应，双脚来回踢腾，然后身子猛地往上一跳！ 这一跳，几乎有一人那么高。 “嗯，不错，这人功夫不错，”李正暗自道，他自忖，如果没有脑中老者帮忙，他是无论如何跳不了那么高的。 “看好了！”空中传来话语。 这人虽然跳的高，李正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为了照顾这人面子，还是定睛看去。 这一看才知道，人家要表演的根本不是跳高。毕竟，以李正刚刚觉醒天赋的本事来看，能跳那么高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老哥可是经过淬炼皮骨那套的，能跳这么高，根本不算什么，能做到的太多了。 可是接下来这步，能做到的可就少了。 眼见那人跳了一人多高，就要往下落之时，也不知那人从哪里借来力，身子在空中一个回旋竟然又向上升起！ “这，这样也行？”李正看傻了眼。 “哈哈！”片刻，那人落地，哈哈一笑，对李正道，“怎么样，小兄弟，还看的过眼吧？” “何止看得过眼，老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李正赞叹，这赞叹当真发自肺腑。 那人对于自己这手明显也很得意，听李正夸奖也没有谦虚，只道：“老哥可是把压箱底的绝活都使出来了，小哥还是信不过老哥吗？” “我怎么信不过老哥了？”李正仍是懵懂。 那人明显有点不喜，却还是耐心道：“老哥能在跳到空中之时，再向上攀升，说白了，还不是借的风力，就跟小兄弟借助风力奔跑没什么区别。人力有穷尽之时，能借外力，就能做到平常做不到的事情。这正是假物一脉的奥义。实话给小兄弟说罢，老哥此行就是到入云山旁边的御风裂土门拜师学艺的。看小兄弟方向，应该也是跟老哥同样目的吧。难得碰到一个同道中人，老哥就想跟小兄弟结交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小兄弟意下如何？” “御风裂土门？”这又是什么鬼东东。 “不错，我们南山国明面上是由朝廷统治，可是实际上却是假物一脉保得我们平安。就说这入云山，山中据说有着能够化成人形的妖兽，你觉得光靠朝廷力量能挡得住？若不是假物一脉的震慑，咱们这南山国早就成为野兽的天下了！实不相瞒，老哥自诩天资不错，早早完成了淬炼皮骨的那一套，以为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竟然自大到想要铲平一个野兽占据的山头，直到被强大的野兽差点打死，这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幸好当时有假物一脉之人在周遭活动，将我救了下来，眼见假物一脉那么强大，我当然想要拜入门下，可惜，人家根本不收！老哥我自从觉醒天赋，到哪里不是被人捧到云端，多少名宿都想收我做弟子，可惜人家假物一脉根本看不上咱，呵呵！从那回来之后，我消沉了一阵子，后来偶尔的一个机会听说，这假物一脉不只一个总舵，而是在南山国还有几个分宗，总舵那边收徒条件比较高，分宗这边应该比较容易吧，又经过多方探索，明白了假物一脉主要看重什么，费了好几年功夫，在御风一道上略有所得，这才敢于前去投奔。” “看小兄弟在御风一道上的造诣比我只好不差，以后恐怕还要小兄弟多多照拂呢！” 说罢，那人一脸期待的望向李正。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据说山上有着许多强大的野兽，那些强大的野兽若是冲下来，下面这些官军根本守不住，却为何甘于龟守于内，原来是被假物一脉所震慑！”李正暗想，心中也有些意动。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先不说，他这样的条件，人家看不看得上他。就算看上了，若是进入其中，难免受宗门规矩所钳制，他可还想自由一段时间呢。 何况，还有脑中老者这个秘密，他可不想让人得知。若是到了那个什么御风裂土门，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会不会看出什么。 “老哥，你看差了，小弟确实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御风裂土门。至于小弟为何跑的这么快，小弟也不知，自从觉醒天赋以后就是这样了。当然，小弟也是非常想跟老哥一起前往御风裂土门的，能变得厉害，谁不想？不过，小弟还有要事在身，恐怕眼下没法前往，请老哥原谅则个。”李正有些不好意思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说李正乃是天赋之助，所以才能跑的这么快，那人明显没那么热情了。不过，为防以后用的上，他还是跟李正交换了姓名，这才离开。 当然，李正报的是一个假名。 “林风？”也不知道对方留下的名字是真是假，李正也没放在心上。御风裂土门离他还太遥远，他现在只想逃过后面的追兵，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就算不错了。 李正吃过兔肉，又原地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向前赶路，忽地心中一动，朝脑中老者问道：“这什么假物一脉，你可知道？” 半晌，脑中老者才懒洋洋现身，嘴角抹过一丝笑意道：“主上，现在信得过老臣了？” “屁话，问你就说，别整那些没用的！” “呵呵，既然主上问了，老臣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没人提起，老臣这记忆也未必能觉醒。听刚才那人一说，老臣的记忆倒是恢复了一些。这假物一门，老臣也忘记了从哪里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这假物一门好像是中州那边的一个门派，刚才那人念那一段，就是假物一脉的总纲，不过光知道总纲是没用的……” “这么说，假物一脉是真有其事了？不过，你说中州，那不是离我们很遥远的地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记忆里有这些东西，所以就讲给主上听。”老者一板一眼说道。 “罢了，”知道从老者嘴里也没法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李正也不再多问，继续赶路。 老者却又道，“主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李正不耐道，感觉跟这老者讲话真是累啊。 “那老臣可就讲了。主上，老臣可是快撑不住了，您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番吧。还有，现在是老臣在撑着，主上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老臣要告诉主上，撑的时间越长，到时候后遗症可就越厉害！” “快撑不住了？后遗症？”李正暗自心惊，这一路飞速奔跑，他几乎快要把这当成自己的本事。至于后遗症，记得老者好像提过一次，可是自己根本没在意。 “现在才说快撑不住了，早干嘛去了？这匆忙之间，我到哪里去找安全的地方？”李正抱怨。 “这个嘛，老臣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老者很光棍的说道。 李正知道多说无益，一边前行，一边观察周遭环境，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可是找了半天，却总是找不到个满意的地方。他怕蛇，也怕蚊虫，虽有几个山洞，却总觉得不大安生。最后实在无法，正想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却见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慢慢转身，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竟是讲武堂的刘夫子！ 第三十五章 又见云夫子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到刘夫子那诡异的笑容，李正不由想起当日讲武堂之中脑中老者对于刘夫子的断语。 “人面兽心。” 可以想见，刘夫子到此，绝不是好心一路保护自己，而是有着别的企图，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企图是什么。 短暂的惊愕之后，李正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脑中老者才说，快要撑不住了。当此之时，不能依靠脑中老者帮忙，自己在刘夫子手下可就只有任由揉捏的份了。 让笑容浮上面颊，李正略带一丝惊喜道：“唉，刘夫子！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你这话怕是言不由衷吧？”刘夫子一边说这话，一边就朝李正扑来，看那架势，好像是要在李正身体上咬一口似的。 “刘夫子你这是干什么？”李正一边躲避，一边慌乱问道。 虽然脑中老者说快要撑不住了，不过此刻还在支撑。正是靠着脑中老者的支撑，李正才有能力躲过刘夫子的攻击。 本来还想着说几句好话，就能厮混过去，没想到刘夫子压根不想跟他多说。此刻要怎么办？虽然不知道刘夫子为何如此对自己，不过现在明显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了。 脑中急转，李正迅速打定主意，趁着脑中老者还能支撑，就拼一把，不成功，就成仁。 想到此处，李正不复刚才慌乱的模样，躲避刘夫子攻击的同时，也开始做出反击。 “没想到，哈哈！”在他抵抗之下，刘夫子急切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刘夫子不惊反喜，眼目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向李正就好像看着一餐美味一样。 李正也猜到了刘夫子的算盘。对方肯定是觉得自己不能持久，所以准备跟自己耗下去。等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对方就可以随意施为了。 虽然猜到了对方的算盘，他却也无法可想。想跑？这刘夫子既然能在这里忽然出现，说不定速度并不比自己慢。退一步，就算对方比自己慢，自己能暂且将对方甩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等脑中老者撑不住，自己速度慢下来，还是要被对方抓住。 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一把。李正眼见没有希望，也就不再顾忌，眼看对方朝他打来，他却不躲不避，正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你狠，我比你更狠，看谁狠的过谁？ 刘夫子当然不会跟他那般死拼，在刘夫子眼中，眼前这人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根本跑不掉，又何必那么急呢？ “为什么？”李正一拳一脚打出去，丝毫没有畏惧之念，暗合了猛虎之意，才刚刚习练没多久的猛虎决竟然慢慢圆熟起来，越打越是生猛。眼看对方对自己威胁大大减小，趁机喊出心中疑问，竟然非常洪亮，惊得周遭小动物都远远逃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刘夫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就凭你现在奈何我不得！若你能告诉我，说不定我就不再反抗了。”李正说着话，手下动作丝毫不慢，仍是一刻不停的攻击。他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能力掀起攻势。 而之所以问这个为什么，心中疑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从刘夫子的原因之中寻求生路。 “好，那我就给你说说为什么？”刘夫子猛的一跳，跳出老远，在一个土堆上坐下，摆出了罢战的姿态。 李正也不为已甚，原地停下动作，就地坐了下去。 “因为我在你身体里嗅到了让我渴望的气息，这种气息甚至让我发狂！”刘夫子鼻子在空气中嗅了两下说道。 “气息？仅仅因为气息，你就陷害我，又来追杀我？”李正有些不解。 “哈哈，你这无知小儿，你又知道什么？气息不仅仅是气息那么简单，它里面蕴藏着血脉之力的秘密。你说觉醒天赋，为什么人类能够觉醒各种野兽的天赋，那是因为人类体中含有野兽的血脉，这种血脉有的浓厚，有的稀薄，有的纯正，有的混杂，正因为这种种不同，所以每人觉醒天赋的结果也不一样。” “可是，我在讲武堂好几年都未能觉醒天赋，按说我不应该是比较弱的那种吗？”李正仍是不解。 “是有可能比较弱，但也可能是非常强，小孩稍微吃点东西就饱了，大人却要吃很多，觉醒天赋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你要觉醒的天赋比较强，所以需要更多的积累。”刘夫子不容置疑的说道。 “哈哈，照你这么说，外面那些没有修炼，一辈子都没觉醒天赋之人岂不是天赋更强，他们的积累可比我更漫长啊！”李正嘲讽。 “这不一样，外面那些人没有修炼，你可是一直在修炼。何况，外面那些人身上可没有这种让我渴望的气息！再说，就算错了又怎么样，不过就是错杀一人而已，若是错过，那我可不是后悔死了。”刘夫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人命在他眼中就好像一根草一样。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下手，又陷害我被抓进奇案司？”李正又问。 “直接下手？我才没那么笨呢！江阴城，不过是一个小城，可是谁知里面有着什么奇人异士，若是被人发现，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把你弄进奇案司，我再悄悄下手，那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到时候死的不过是一个有兽变迹象之人，没多少人会在乎的。当然，我也是有点好奇，听到你在天赋阁的那声长啸，我也想看下，你觉醒天赋之后到底能多厉害，奇案司能不能关的住你。现在看来，你没让我失望，哈哈！” 说着，刘夫子站了起来，朝李正这边走来，“我可是全都告诉你了，现在没什么疑问了吧？”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眼瞳都变成了红色，口中更是有涎水不断流出，此刻的刘夫子哪还有一点夫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头野兽！ “人面兽心，果然不错！如果不是脑中老者，真有可能信了他的话。”李正暗自道，不过就算信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对方没有对他明言，他也不知道如何让对方放弃杀机，当此之时，只有再次逃跑了。就算跑不掉，也不能让对方这么容易得逞。 眼看对方张开大口，就要对他扑来，李正慌忙站起，准备逃跑，一用力才发现，身上竟然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不靠谱的老头，关键时刻掉链子！我命休矣！”李正闭上眼睛，感觉一股腥风扑来。 也罢，这老头不帮忙，就让我们一同归于沉寂吧。也许，这老头会重新附上刘夫子的身，不知道刘夫子是否会把他当成老爷爷供着呢？ 心中转动着这些飘渺的念头，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是，等了一会，却觉得不对，自己还是好好的。 睁眼，就见对面的刘夫子睁开血盆大口正对着他，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成了一块石头。 “不知什么人救了我？”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身影在刘夫子的身后慢慢凝实。 看到云夫子，李正再次一惊，“这不是云夫子吗？明显是他救了自己，可是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小正，让你受委屈了。”云夫子用手一弹，前面那石化的刘夫子身子就开始崩裂，最终化为了粉末。 “一头野兽，即便化成了人形，也还是野兽！”云夫子说了这一句，身子就又开始慢慢虚化。 李正知道云夫子要走了，慌忙道，“云夫子，且不要走。” 云夫子稍有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身子再度凝实，“有什么话，就快问吧？” “云夫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正指着刚才刘夫子的位置。 “他以为你身上有奇兽血脉，想要吃了你增强实力，就这么简单！” “云夫子，那你呢？”李正又问。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你我若有再见之日，你当知道我的来历。你因我而进奇案司，今天之事，因果已了，我去了！”说罢，身子就快速的虚化，连给李正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又是一个高人，可惜自己还是无法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助益，唉！”李正叹了口气，慢慢平复心神。 既然没有这个机会，那他也不会多想。后面的路，还是脚踏实地的走。 提起身体里面最后一丝力气，正准备到旁边那山洞中休息，忽地，“扑打”一声，一本书掉落在地，惹起一片尘埃。 李正上前，将书捡起，就着月光看去，就见书上写着几个大字：“高级课程之猛虎篇。” 翻开看目录，第一章炼力篇，第二章炼肉篇。 “唉，还以为是什么高深法决，原来不过是讲武堂的大路课程。”李正有些失望，却还是把书本收入了怀中。 他在讲武堂多年，一直没能觉醒天赋，所以对于这高级课程也没什么兴趣。第一步都没达到，关心下一步不是好高骛远吗？不过平日里听其他学员讲话，对于这高级课程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本来，他觉醒天赋，也就有资格学习高级课程了。可惜，刚觉醒天赋就被弄进了奇案司之中。现在正好该当学习高级课程了，云夫子丢下这本书倒也整合时宜。 不过，“您那么高一个高人，就丢下这么一个破烂，丢不丢人啊！” “丢人？呵呵！要知道，丢下这本书的是讲武堂的云夫子，可不是现在的他。今日，你们的因果已完，他又怎么可能丢下一本书，再添因果？”却是脑中老者不知何时醒来，给他讲解道。 “你这个不靠谱的老头，不是说撑不住睡觉去了吗？又出来干什么？显摆你能，老子不明白是吧？” 脑中却是再无声息传来，片刻之后，响起了呼噜声。 这老头！ 李正拿老头无法，只能自顾去山洞里歇息。 第三十六章 连番遇险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本已累极，好不容易积攒点力气，等走到山洞里面，心神一松，那力气顷刻不见，身子一歪便软倒在地。 这山洞面积不大，还有些腥臭气息，不过好在还算干爽，而且地上竟然还铺了些干草。李正歪倒在干草上面，倒也没觉得疼，反而接触到干草的瞬间，还产生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终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吗……不过，这里有干草，岂不是说，这可能是某一头野兽的住处？那野兽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外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岂不是惨？” 想到此处，李正就想到外面弄几块石头过来，把这洞口给堵上。那野兽回来进不来，便也没有办法。等自己休息好了，再让脑中老者把自己弄得力大无穷就是了，那时便也无须再怕那野兽。 想的是很好，可是，他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身子软绵绵的，就好像身下的干草一般，而且这干草躺着好舒服，躺这睡上一觉肯定美死了。 隐隐约约转过这个念头，下一刻，意识开始恍惚，继而就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 山洞外某处，本来空无所有的地方慢慢现出一个人影。赫然就是刚刚离去的云夫子。 云夫子看向那山洞，脸上露出苦笑，“这山洞明显是什么野兽的洞穴，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外出未回。幸亏我多想了一下，又回来了，不然这小子可不是成了野兽口中食物？到那时，我这因果可就还不掉了！” 云夫子呆在原地，慢慢等着。果然没多久，就见一头野猪从山洞后面转了过来。 此间虽是黑暗，云夫子目力惊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山洞里面的李正分明睡的很死。 野猪慢步走入山洞之中，正想稍稍遮蔽洞穴，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忽地发现不对。鼻子嗅了几下，猪头在那乱草**了几下，发现了草丛中的李正。 “嗷！”野猪大叫，也不知是因为发现了食物而兴奋，还是因为有人侵入了它的住处而愤怒。然后两个健壮的猪蹄往前一扒，就准备先把李正撕成两半再说。 “还好我又回来了！”云夫子低语，正准备将这野猪制服，忽地却看到李正身上现出明晃晃的光芒，在那野猪还没碰到李正之时，就将野猪击倒在地。 “嗯？是那一脉的人？这样的话，我倒是不好出手了。有那一脉的手笔在，想来此子应当无恙，我还是赶紧去了结另一段因果去吧。” 云夫子的身影渐渐淡化，很快就消失无踪，就好像他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 李正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惹怒父亲，被父亲施行家法，将自己打的皮开肉绽，那个疼啊！所幸奶奶和母亲及时赶到，将父亲赶跑之后赶忙给自己用药，用了药之后伤口慢慢复合，有点疼又有点痒。 也不知缠绵了多久，李正终于忍受不住，口中“咦啊”一声，醒了过来。这才明白刚才是一场梦。不过身上的麻痒却是真实不虚，他忍不住就想拿手去挠。 一抬手，就发现不对。平时灵活自如的手臂，竟然没抬起来。而且，刚才那又疼又痒的感觉，分明有一部分是从手臂上传来的。 借着洞外微弱的天光看去，就见自己的手臂肿起了好高，就好像旁边那头野猪的脑袋一般。想来这就是脑中老者所说的后遗症了。 嗯？野猪？ 李正这才意识到，就在旁边不远，躺着一头硕大的野猪，那体型就跟当初严夫子兽变之时所变的野猪不相上下。 “天啊！我竟然在野猪的旁边睡了一觉！”想到此处，冷汗瞬间就出来了。这野猪，跟平日在城市所见的家猪可不一样，能在野外生存，都是凶悍的存在。 看野猪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还好，还好……”李正稍稍松口气，现在的他浑身又疼又痒，而且脑中老者也不知是否还在沉睡之中，他可不是这么大一头野猪的对手。 慢慢起身，慢慢向洞外挪，直到出了洞口，看那野猪好像没有发觉，这才放心，用尽全力随便找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刚跑之时，只想着离这野猪越远越好，跑了半晌，不见那野猪追来，想来应该是安全了，心神一松，身上力气就好象一下被抽干了一般。 “呵！呵！”大口喘着气，颓然倒在一个小土堆旁边。 那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幸好现在是晚间，而且这附近也没人经过。 歇息了一会，李正又感觉不安。在那野猪洞穴之中，旁边的野兽畏惧那野猪，不敢到洞穴之中找麻烦。现在自己暴露于外，若是有野兽过来，那自己可是没有一点反手之力。不要说反手之力了，他现在甚至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老头，老头？”李正试探喊道。现在形单影只，如果能把老者叫醒，就算不能给自己出力，也能让他安心一些。 可是喊了半晌，却是一点都没有回应。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正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危险就不会到来似的。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他刚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起初很慢，好像在考量这边有没有危险。后来应该是意识到没有危险，脚步骤然变快，转眼便已到了跟前。 “不要来，不要来……”李正还是紧闭着双眼，期望靠装死来逃过一劫。 据说有些野兽对死物是没兴趣的，不过，眼前这头显然不是。 “呼！呼！”野兽粗重的气息扑打到李正的脸上。进食之前，这头野兽打量着自己的食物，想要确保没有危险。 终于，野兽再也忍不住，双爪抓住李正的身体，就要把李正先撕成几块好方便进食。 “罢了，人世多艰，就此逝去倒也不错。”李正心中暗想。曾几何时，他就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活着这么累这么烦恼倒不如死了好。而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 “主上莫慌，属下就算付出再大代价，也要保住主上性命！”在这关键时刻，脑中老者终于出现。 只是，那野兽已经抓住了自己身体，大口就要咬下来，现在再来想办法，是不是太迟了？ 李正不置可否，能救当然好，不能救也无所谓。 不过，还没等脑中老者出手，忽听一声沉闷的吼声响起。听到这吼声，本来抓住自己的两只利爪略有迟疑，最终放开了自己。 ‘“这是什么东西？”李正睁开双眼，就见对面来了一头熊。那熊体型倒不是很大，也就普通人两个那般大小，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头熊气势十足，就好像……俾睨天下一般。虽然，那熊是趴在地上的。 “嗷！”那熊又大叫。 李正转头，这才看到了刚才自己差点入其腹中的那头野兽。那是一条野狗，浑身毛发脏乱不堪，身子瘦骨嶙峋，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一般，偏偏眼中透着一股狠色，让人不敢与之对望。 而在这狠色之下，又有一丝狡猾。 野狗好似在考量，在食物的诱惑和那头大熊的威胁之间，到底该当做出什么选择。那熊见野狗不离开，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挑衅，这才再次发出吼叫。 “嗷！”那野狗也对着那熊吼叫。 “怎么，要干起来了？最好两败俱伤！”李正暗暗期盼。 可惜，那野狗叫了一声之后，却没有扑向那熊，而是转身……跑了。 “没出息的家伙……”李正暗自鄙夷，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陷入了与刚才一样的境地之中。 这熊过来，肯定不是好心救他。赶走那野狗，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它的食物。 “罢了，狗也罢，熊也罢，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李正认命，再次闭上了双眼。 “主上，别啊，你还有我！”脑中老者再次大叫。 “你有本事，你去把那头熊给干掉！”李正没好气的说。 “主上，你这个状态，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借助你的力量，你现在自己都放弃了，我到哪去借力量啊！主上，赶快调整状态，在那熊过来之前，把心态调整到最佳状态！快！”脑中老者如同连珠炮般说道。 “调整好心态？调整好心态就有力量了吗？”李正对于老者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也许，老者就是安慰自己。也许，老者是不甘心再次陷入沉眠，想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不过……李正觉得好累，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想吃就吃吧，你吃了得饱，把我吃没了我也就不用再累再烦，可谓各得其所。”脑中胡乱转动念头，那熊也是慢慢靠近。 李正觉得自己再无生理，这时却忽听嗖的一声响，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支箭打在了那熊的身上。不过那熊的身体太过坚硬，那箭却没射进去，只是稍稍阻碍了那熊的动作而已。 “嗷！”那熊怒了，忽地直立起来，双掌在身上拍击，发出擂鼓一般的声音。 发泄了一番，那熊又重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在听什么。 “大伙快上！”没等那熊听出个所以，旁边的夜幕之中忽地涌现一群人，拿着刀枪箭棍等各式武器，朝着那熊包围而来。 第三十七 获救 - 掌控之尊 - 今断 几次三番，都是处在死亡边缘，可是老天好似不愿收自己，又总将自己救回来。李正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老天啊，别这么玩我了，让我活就让我好好活着，让我死就给我个痛快，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好吗？”李正心中呐喊，他实在有些心累。 就在他发牢骚的片刻，那群人已经冲了过来，来不及理会李正，就对地上那熊攻击过去。不过，看到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李正无语。 一个男子扛着把大刀，看起来挺威猛，可是那刀上到处都是豁口，而且都生锈了。还一人拿一把长枪，结果枪上没有枪头。这两人还算好的了，总算是有武器，至于剩下那些，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的拿根木棍就上来了。还有的手中拽着一堆石块，不住往那熊身上砸。 李正不由哀叹，难道老天这次又是在玩自己？给自己希望，却又让自己再次绝望？ 看这些人的行头，能解决这头熊吗？没看这些人打了半天，那熊生生受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那熊趴在地上，身子仿若钢铁一般坚硬，那些武器打在它身上，它好似毫无所觉一般。它眼睛转动，一一打量这些人，好像要把这些敢于羞辱它的弱者一一记在脑中，然后全部解决。 打了半晌，这熊都没一点反应，这些人都不蠢，也都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拿这熊没办法。 几个人对视一眼，“撤！” 来时快，去时更快，可是，这头熊又怎能饶过他们？健壮的腿在地上一蹬，身子就跃起老高，落地之时已在数米开外。反观那些人，虽然跑的快，可是又哪里比得上这熊的速度？ 眼看众人就要被熊追上，李正心中悲凉，这些人来救自己，却不想最后连自己都要搭进去。看这熊的架势，估计只要一下就能毙命一人，这些人能逃出去几个呢？ 想到惨状就要发生在自己眼前，李正不忍再看，却忽听噗通一声巨响。 嗯？ 李正睁开眼睛，惨状没有发生，就在那头熊堪堪快要够到这群之人，忽然地下一松，一个陷阱将它陷了进去。 李正看的傻眼了。这样一群人，衣衫褴褛，论武力估计还不如自己，手上更是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可就是他们，把这头看起来勇猛无比的大熊给解决了。 看来，不能小瞧人啊。 李正慢慢集聚力气，准备爬起来谢过诸人的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那陷阱忽然剧烈晃动，李正离得这么远都感觉地面在震颤，接着就见一个黑物窜出地面。 这熊……李正本来以为这熊已经解决，谁知它这般厉害，掉进陷阱之中，竟还能跳出来。 李正不禁哀呼，这下惨了，连陷阱都困不住这熊，对面这些人光凭手中的武器，更是难以对这熊产生什么杀伤力，接下来估计就要一面倒的屠戮。 “你们快跑吧，不要管我了！蠢熊，笨熊，大爷在这，来啊！”李正大声喊道，期望可以吸引那熊的注意力，为对面之人争取一点逃跑时间。 可是，熊是野兽，哪里能听懂他的人言？他就是再怎么辱骂，这熊都不会有一点反应。 如今这熊的眼中，只有前面这群人。这群人实在弱小，但是却连番挑衅它。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大熊身子尚在半空，已经等不及的伸开双臂，想要将那离他最近之人抓到手中撕碎。 “唉，看来这次是难以幸免了？不过，为什么对面那些人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呢？”李正看着对面那些人，只见一个个表情淡漠，甚至还带着一丝嘲弄。 “应该还有后手……”李正暗想，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还能有什么后手。这熊的威猛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敌。 不过很快谜团就揭开了，就在那熊向前扑出，以为马上可以报仇之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与此同时还有一根巨木向下砸来。那熊虽然威猛，不过身在半空无法借力，被那巨木狠狠砸在身上，哀鸣一声，再次掉落陷阱之中。 那熊在陷阱之中犹自折腾个不停，不过估计是被巨木砸伤了，半晌没能再次跃起来。而那巨木却是缓缓升空，再次朝下面砸去。 “啊，终于解决了。”李正本来已经站起了身子，此时心头一松，再次失却力气颓坐在地。 “小兄弟，你没事吧？”一个中年汉子跑来对李正问道。大事已定，直到此刻这些人才有时间过问李正的情况。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李正苦笑。 “能站起来吗？用我扶你吗？”那人又问。 “不用……”李正轻松说道，用尽力气想要站起来，结果刚站到一半就又倒了下去。 那人过来扶，结果发现在他搀扶之下，李正还是站不稳，最后只能将李正横抱了起来。 李正瞬间面色通红，只觉好羞愧。 到了那边，一群人围过来，对李正指指点点。 “你看这人，虽然身上很脏，而且有股怪味，不过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是城里来的呢？” “嗯，这细皮嫩肉的，估计小静都没他的皮肉细嫩。” “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李正被他们说的羞愧难当，一会功夫，脸上都冒汗了，嗫嚅道：“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人！” “哦，还是个男人呢！”又有人打趣他。 这些人是他救命恩人，李正也不好发火，只能默不作声。 待那些人笑闹了一阵，那手提大刀之人一摆手道：“大伙不要闹了，我们此行收获颇丰，不过此刻还在危险之地，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至于这位小兄弟……” 这人转身征求李正意见，“小兄弟，估计你是城里人，出来玩被野兽给碰上了是吧？我们将你交给官道上之人，由他们通知你家里人来领你，你看可好？” “不好！”李正想也没想的答道。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如果交给官道上那些人，估计又把自己给弄回去了。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语气太过生硬，这些人救了自己，又好心要送自己回去，自己却这么跟他们说话，一时间更觉羞愧。 看出李正有难言之隐，那人也不多问，只说：“既然如此，那小兄弟先跟我们回去，之后小兄弟有什么打算再说。” “多谢大哥了。”李正脸色红红的说道。 接下来，这些人收拾行当，又把那熊从陷阱中捞出来，早有人从旁边弄了一块木板，把那熊往木板上一放，就拖着向前行去。 “兄弟们，可以走了！”那提刀汉子喊了一声，旁边的树丛之中又钻出两人，有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弓箭。刚才从大熊嘴下将李正救出的，应该就是这人射出的那一箭了。 李正感念在心，也不多言，暗自决定等有机会了，一定回报于众人。 众人前行了一段，那抱着李正的汉子忽道：“小兄弟，没想到你身子还挺重！” 看他脸上汗水都出来了，估计这段路走的不轻松。想想也是，本来就是忙活了半天，已经很累了，又抱着李正这个胖子走这么久。 李正脸色一红道，“大哥，不好意思，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吧？” “你走，你走什么走，你走的动吗？”旁边有人接嘴道，“你别听杨老三瞎说，这杨老三心里在打小算盘呢！” “打小算盘？什么小算盘？”李正狐疑。 “当然是要省点力气回去耕耘啊！”又一人接嘴。 “耕耘怎么了，你想耕还没地耕呢！”杨老三脸一红，却也不甘示弱的反击。 “我没得耕？我只不过找不到能看得上眼的田罢了！”那人估计是个光棍，犹自嘴硬的反击。 李正曾在风月场所厮混，三言两语，也听明白了。敢情这杨老三是想留着力气回去跟老婆亲热呢。若是因为自己把人家力气耗尽了，那可真太对不住人家了。 李正朝旁边木板上看去，木板上，那熊的尸体横陈，就算死了，这熊看起来依然那么威猛，让人一望而生畏。因为前面有几人协同拖着木板，倒不怎么吃力。 李正一狠心道：“大哥，不如把我放木板上吧。”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呢？”杨老三本来是想留点力气，刚才说李正重，也是期望身旁这些活计能替他分担下，结果没人接他的茬，他又不好丢下李正不管，只能继续抱着，心中正有些懊恼。 忽听李正说出这个善解人意的话语，他真是大喜过望，二话不说把李正放到了木板之上。 刚才在旁边看还不觉得，此时一下子被扔到那熊旁边，李正立马呼吸都不利索了。 这熊粗壮的身子，有力的四肢，浓重的汗味，看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随时会醒过来，一把将他撕碎一般。 杨老三看出李正呼吸急促，安慰道：“小兄弟，别怕，这熊已经死了。” 李正嗫嚅道：“会不会它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即便没死也没事，它中了我们的麻药，估计要睡上个四五天，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将它开膛破肚了。它是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杨老三又道。 李正这才放心，把头往那熊身上一倚，把这熊当了一个大枕头。 第三十八章 穷困猎手区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本来已经很累。从讲武堂出来，一路狂奔到这边，中间虽然在那野猪洞里睡了一小会，可是根本没睡好。本来这个时间他是很想再好好睡一觉的，可是，被这群人救了之后，听着这群人谈笑，他却慢慢有了精神。 这群人衣衫褴褛，大半夜还出来狩猎，可想而知生活条件极差。可是偏偏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不开心，一个个乐呵呵的。李正情不自禁受到感染，同时也疑惑，自己生活的那么好，都觉得生活没有意思，甚至想过早早结束生命。 这群人，穿不好，估计也吃不好，为什么能这么开心？ 听着这群人谈话，李正也慢慢了解到事情经过。这帮人都是穷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资格住到城里，只能在官道附近建一些简陋的房子生活。城外本来土质就不好，更有很多野兽，种田是不用想了，只能靠打猎谋生。 所幸外面野兽很多，虽然不至于富足，可是却也不至于饿死。他们每天奔忙，为了生活奔波，忽然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人被一熊所伤。本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每次出去打猎都有可能回不来。毕竟再安全的地带也有可能碰到偶尔路过的强大野兽。 本来这事就这么算了，可是杨老三却对那熊产生了野望。平时打猎一些小野兽，仅仅也只能果腹而已，可是这熊明显不简单。他从那伤者口中得知，这熊有多么威猛，像这种强大的野兽如果能打下来，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杨老三也不知会其他人，暗自摸索，果然再次让他见到那头熊。他慢慢追踪，终于摸清了那熊的行动规律，原来这是不远处一片山林中的霸主。杨老三这才跟其他人商议，准备干一票大的。 这熊，如果是生活在更靠近山那边的地方，那就属于比较危险的地带了，他们是不敢过去的。可是这熊只是生活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而且是附近一片地方的霸主，只要他们解决这熊就可以了，其他野兽对他们威胁不大。 众人合计一番，就在那熊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伏，等了三天两夜，这才终于把那熊等到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啊，把这熊卖了，咱们就有钱给黑子治伤了。而且，还可以弄点熊肉，也补补咱们的身子。”杨老三意气风发道。 这熊算是比较强大的野兽了，刀枪打身上都没反应，可见有多强。弄点熊肉吃，他们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壮，以后打猎也敢于再往前冲一冲了。当然，闺房之中冲锋陷阵肯定也是更加勇猛了。 杨老三说完，众人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以怪异的神色看着他。 杨老三一撇嘴道：“咱们可是说好的，把这熊打了，先紧着黑子看病，剩下的再给咱们分。黑子，那可是跟咱们一起十多年的兄弟，你们难道不管他了？” “管，谁说不管了，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打下这头熊，好不容易卖点钱如果给黑子看病用完了，那多可惜，不如咱们就用卖的钱买点兵器，这样就可以去打更厉害的野兽了，等打到其他野兽再给黑子看病也是一样，你说对不对老三？”那拿弓箭的看其他人都不说话，站出来打破了冷场。 杨老三不依了，叫道，“你这主意是好，可是以后如果再也打不到这么好的野兽了呢？那黑子不是要在床上躺一辈子？” 眼看就要吵起来，那提刀汉子摆了摆手笑道“你看你们，熊还没卖出去，就在这里争，还是先把熊卖出去再说吧。说不定咱们这熊根本就不值钱呢。” “不可能，”又是杨老三反驳，“这熊这么壮，城里那些习武之人对这熊肉肯定梦寐以求，怎么可能卖不了钱？” “好，卖得了钱，肯定能卖一个大价钱，除了治好黑子的病之外，还足够咱们购置兵器的！所以说，你们在这争什么呢？”提刀汉子又道。 杨老三梗着头不说话，本来想要回家耕耘的心思都淡了。众人也都不言声，场面一时有些冷清。 李正躺在熊身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人本来已经够难的了，自己还要给他们增加负担。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回报诸人。 思忖的片刻，就见前方出现一片破旧的房子，几个小孩子正围着一个蓬头垢面之人追逐嬉戏。 那蓬头垢面之人见到众人，站起身拍起手来，高兴叫道：“回来了，回来了，今天有好吃的了。” 几个小孩也都围了上来，有叫爹的，有叫叔叔的，也有那稍稍懂事的孩子返身朝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娘，爹爹回来了。” 不一会，狭窄的巷道里奔出几个妇人，看到自家男人平安归来，众妇人都是面色一松，又看到木板上那头大熊，众妇人都面露喜色。 其中一个稍显俊俏的妇人则是直接奔了过来，一下子将杨老三搂了个结实，众人面前杨老三不想这么亲热，却又不舍得推却了自家婆娘，一时颇觉尴尬。 旁边早有人鼓噪起来，“老三，这下你家婆娘可以吃顿饱的了。” 杨老三当仁不让道：“那是，饿了这么久是该吃顿饱的了。” 他婆娘任是在泼辣，也有些不好意思，直拿手打他，老三只是呵呵直乐。 到此时，一路上的冷清气氛才活泛了起来。 叙了一会话，那提刀汉子摆摆手道：“好了，现在时候还早，众位先回去休息一会，等一会我们就把这头熊拉到市集上卖了。” 一个小男孩抱着自己爹爹问道：“爹，卖了这个熊，是不是就能给我们买好吃的了？” “嗯，买好吃的。”那当爹的大气答应。 “爹，我也想吃熊肉，你看那熊那么壮，如果能吃了，孩儿肯定也会长得像爹这么壮。”男孩又道。 “吃，一会我们不卖完，专门留一些给你吃，好不好。”那男人又大气的答应了。 “哇，爹爹好厉害！”男孩抱住他爹的大腿，他爹则是抱起他甩动起来，弄的那孩子又是害怕又是兴奋。 片刻功夫，众人散去，那头熊被抬到巷子深处，找了专人看起来。李正则是被那提刀汉子带回了自己家，原因嘛……进了院子，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院子里浆洗衣服，李正才稍稍明白。 其他人，有些是急着回去跟婆娘亲热的，有些是光棍，不会照顾人的，这提刀汉子婆娘已经故去，只剩一个女娃，倒是可以照顾他。 不过李正还是想差了，提刀汉子把他带进自己家，不光是因为自家有个女娃可以照顾人，最主要的是，他家女娃早前得好心人指点，学过一点医术。 “爹！”听到动静，蹲着洗衣的女孩高兴的站起身，待看到爹爹怀中还抱着一人，不由眉头一蹙，上前摸了摸李正额头，问道：“爹，他是谁？他怎么了？” 李正不好意思正眼盯着人家瞧，不过他也有点好奇，提刀汉子气度非凡，让他很有好感，却不知他女儿是什么模样。斜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望去，一个稍显稚嫩的脸庞映入眼睑，李正却是心头一软，这女娃，怎么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提刀汉子道：“半路上碰到的，被野兽追赶，也不知是跑的脱力了，还是饿的狠了，反正是连站都站不住。到底怎么回事，你问他吧。” “小哥，你……”女娃刚要张嘴，却看到李正直勾勾看着她，不由脸上一红，淬了一口，跑一边继续洗起衣服，口中则是气哼哼道：“爹，你怎么带了一个登徒子回来？” 没想到这女娃说话这么直接，李正登时羞愧难当，嗫嚅道：“我，我……” 我了半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一急，气呼呼道：“大哥，要不你还是别管我了，救命之恩，以后定当重报！” 提刀汉子呵呵一笑，把刀往旁边一扔，上前对那女娃道：“小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不过看了你一眼，你就说人家是登徒子，难道人家把脸朝一边不理你就是有礼貌了？” “爹，是我不对，你先把他放屋里吧，我一会自会照看他。”女娃头也不抬的说道，明显还有些怨气。 李正则是不解，就算自己刚才看的猛了一些，也不至于让她当作登徒子吧。你是没见过真正的登徒子是何等模样，李正心中暗想。 他也不多言，任那汉子将他放入屋中，心中暗想，等自己身子好了，就赶紧离开此地，以后有机会再报答这些人的救命之恩。省得让人当作登徒子。 那汉子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即便离开，想必是要召集众人去卖那头熊了。李正一人在屋里躺着，那女娃说自会照看他，可是却一直都没过来，李正更觉委屈。想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溺，何曾被人如此怠慢。 可恨自己现在动不了，不然现在立马离开，再不受这窝囊气！ 不过，终于女孩还是进来了，不过那脚步之慢，走了半晌都还没进来，明显是不想过来。不想来就不来，谁求着你来？李正暗自道。 忽地一阵药味传来，李正稍稍转头，看到女娃双手捧着一个破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药汤乘了满满一碗，好似虽是会洒出来一般。 李正当即无语，这女娃为他熬药去了，自己却还怪别人不来照看自己。别人是因为汤药太热，又乘的太满了，所以才只能慢慢走来，自己却以为别人不愿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罢了，等以后好好报答这个女娃，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便是。”李正暗自道，却也没准备给这女娃什么好脸色 第三十九章 夏可 - 掌控之尊 - 今断 “能自己喝吗？”女娃双手往前一送，那热气腾腾的汤药到了李正面前。 李正不由脸色一黑，刚刚觉得有些羞愧，女娃就给他来这一出。你看我这样子，有力气来自己来吗？更何况，这么热的汤药，一不小心洒了，那还不得烫死我？ 虽然心中不豫，却还是努力挣扎，想要举起手臂。从山林到此间，中间也过了一段时间，李正也积聚了一点力气。看着手臂一点一点举起，他不由升起期望，说不定真的可以自己来。这样就不用看女娃脸色了。 可惜，这手臂真不争气，刚刚抬起没多高，就觉得臂上好似压下千斤重担，再也抬不起分毫。 “哎！”李正心中暗叹，更觉心中没面子，又不愿意被女娃看笑话，赌气的转过头去。 “噗嗤！”却是那女娃忍不住笑出声。 “来，我喂你。乖，转过头来。” 女娃再三求恳，李正这才不乐意的转过头来，张开了嘴。女娃舀起一勺，用嘴吹了几下，往李正嘴里送过来。到嘴里，那温度刚刚好。品了一品，倒也没有常见汤药的苦涩。咽到肚子里，只觉一股暖流向四肢发散，同时一点点力量开始积聚。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一碗汤药才喂食完毕，看着女孩认真的模样，李正又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顾前嫌，自己却这小家子气。说到底，还是太长时间没能觉醒天赋，老是被人瞧不起，养成了自己的敏感神经。 忽地女孩一个白眼甩过来，口中嘀咕了一句，“登徒子”，说着拿起碗出去了。李正不由看的呆了，心中又感到奇怪，这女娃为嘛老是叫自己登徒子？ 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一阵倦意袭来，从奇案司一直到山林然后又被带到此间，这一路的奔波，所有的疲惫全部涌上来，李正懒懒的闭上双眼，进入了睡乡。 睡了不知多久，忽觉全身奇痒，醒来，就见旁边一头野猪双蹄夹住自己粗壮的胳膊，正准备将自己撕裂。 思绪电转，李正想到自己从奇案司逃到此地，脑中老者所给予的力量耗尽，就随便找了一个山洞休息，本来想要用东西把洞口堵住，最后实在太累了，直接进到洞里就睡着了。这野猪，却是这山洞的主人。自己，可是送到人家口中的美食。 当下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疲软，这野猪，就算他在全盛之时，尚且不是对手，更何况是此时。没办法，只能拿嘴朝那野猪蹄子上咬去。因为知道这一咬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因此用上了全部的力气，那野猪虽壮，却也吃不住，只能放开了李正，闷声哼叫起来。 李正趁机挣脱，急步向外逃去，跑了半晌，没见那野猪追来，他身上却是越来越痒。 刚才生死危机之时，尚未来得及细看，此刻危机解除，他一打量，不由惊呆。却见自己的胳膊比平日粗壮了一圈，小腿上也肿起老高。全身的瘙痒正是源于这两个地方。 稍一想，也即明了，这应该就是脑中老者所说的后遗症了吧。却不知何时才能过去。虽然未脱离险境，却也懒得再逃，直接往地上一坐，抓起痒来。 抓了半晌，那痒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有扩大之势。所幸，在这抓的过程中，也有一种从所未有的酸爽。李正不由想，这滋味倒也不错，只不过这地方有点不堪，如果换成自家温暖的房间那可就完美了。 虽然不能把环境立马改变，可是这也难不住李正，他闭上眼睛，把周边环境想象成自己以前房间的模样。这一想，还真见效，再伴着那瘙痒处的酸爽，他只觉自己快要醉入其中。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正想到得意处，忽地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小兔崽子，终于找到你了，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 李正睁开眼睛，就见刘夫子化成了一个青面獠牙叫不出名字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吞来，那张大口，好似能一下子将自己吞下去一般。 “啊！啊！”危机关头，李正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忽地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拿住，李正心下暗道，这下完了，已经被拿住了，再也逃不掉了。索性不再挣扎，静等死亡降临。 只是，他有些疑惑，这拿住他的手臂，为何不是很有力的样子，反而……软绵绵的？ “你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李正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还好，还好，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 睁开眼，就见女娃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也许是太过关切了，自己盯了她好久，她好似都没发觉。 “没，没事。”李正怏怏应了一声，心中莫名抑郁。这女娃，让他心生好感。可是，自己又给能给她什么呢？ 女娃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摸了摸他的额头，脸上现出安心的笑容，“还好，没有发烧。看样子，你应该是用力太猛，以至于脱力了。再休息一两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是吗？那多谢你了。”李正头也不抬的说道，那模样要多应付有多应付。 女娃噗嗤一笑，站起身在房间走了两步，略微掩住笑意，又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怎么，我就说了你一句，你就一直记心里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没有度量？” “没，你们救了我，我只有感激，又哪敢有半分埋怨？”李正还是有些精神不振的说道。 那女娃却好似没听出里面应付的意思，又道：“对了，我叫夏可，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夏可？温柔可人的可么？”李正脱口就要说，却最终还是止住，只是淡淡道：“我叫李正，你也不用叫什么大哥，叫我名字就好了。” “也好，反正看你这样子也没比我大几岁，对了李正，我还从来没有到外面去过，你能给我讲讲你在山林里遇到的事情吗？我爹说他们是在山林里遇到你的。”夏可又坐到床前，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正。 “这，”李正脑中转动，想要编造出好几个谎言，可最终都没说出口，反而实话实说道，“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因故到山林中走动，不想遇到强大的野兽，只能死命逃跑，最终脱力，本来以为定然死去，谁知被你爹他们救了。” “是么？是什么野兽追的你？就是他们抬回来的那头大熊吗？我刚才也想去看看那大熊来着，可惜已经被他们抬走了。”夏可有些可惜的道。 “那大熊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看它做什么？山林间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还是不讲了吧。”李正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人家不过就说了你一句，你就一直记在心里？我给你道歉行了吧？哎呀李正，你给人家讲讲吗，人家想听，人家长这么大，还都没出去过呢！”夏可抓着李正的手臂甩动，好似如果李正不答应，她就要一直这么甩下去一般。 “别甩了，让我静一会行不行？”李正也不知哪来的火气，一下子将夏可的胳膊抖开。 他这时才突然惊觉，自己的力气这么快就恢复了？本来以为还要休息个一两天呢。看来这女娃给自己喝的那碗药不错。 抬头，就见女娃恨恨的看着自己，眼中晶莹，好似要哭了。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李正低声道歉。 女娃却不听他解释，低哼一声，朝他身上一锤，转身去了。 “这女娃喜欢我？”李正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旋即又不由失笑，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吗？ 更何况，自己跟人家才认识了一天不到。 接着，他目光又定格在自己胳膊上。记得自己在野猪洞里醒来的时候，胳膊肿起老高，后来一路狂奔，也没机会理会这茬，再然后，自己在大熊口中被这些穷困猎户救下，当时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自己的胳膊应该那时候已经恢复成正常模样了。 只是，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脑中老者曾说，那后遗症极其厉害，可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消解了？ “那当然是老臣的功劳。”依稀听到这样的话语，脑中也依稀闪现那老者穿着宽大衣袍，踮着脚朝自己作揖的样子。 你的功劳？又出来抢功劳了吗？李正很想立马回怼过去。可是他没有，因为，刚才那声音是他的想象，脑中老者的模样同样是他的想象。 脑中老者已经沉沉睡去，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来跟他捣乱了。 蓦然，李正觉得自己开始有点怀念脑中老者了。虽然，他是那么的不靠谱，而且老是吹大气，而且，还有可能一直觊觎着夺舍自己。 甚至，李正此时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老者真的要夺舍自己，就给他夺去算了。反正自己活的也不开心。何止是不开心，简直一直是窝囊憋屈。 与其如此，倒不如死掉。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也就干净了。 可惜，还是放不下。父母将自己养这么大，自己就这么死去，也太对不住他们了。还有这些猎户，将自己救下，自己怎么也要好好报答他们。也许等自己再没有什么遗憾的时候，自己就会慷慨赴死了吧。 现在虽然不能死，但是却有另一种东西与死亡有着相似的效果，那就是睡觉。如果不做梦的话，那睡觉简直就是完美了。想到此处，李正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努力进入睡眠状态。 第四十章 噩梦 - 掌控之尊 - 今断 当初在悟空禅师处学得的静心功夫还是很有用的，在李正的努力之下，心中各种胡乱想法渐渐散去，他逐渐进入一种轻度的安宁之中。在加上夏可那汤药的效用还未完全过去，他渐渐感到一阵困乏，继而就进入了梦乡。 开始之时，睡梦还算甜美。毕竟奔波这么长时间，身子已经很乏了。在家上夏可那汤药一点一点滋润他身体，让他觉得很是舒服，就像是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又像沉浸在温热的浴桶之中。 可惜，好景不长……进入深度睡眠之中，潜意识又开始活泛。 “小正，醒醒，醒醒！”身边响起急切的声音。 李正睁开双眼，就看到母亲正一脸关切看着他。还有父亲和奶奶，也都在一边关切的看着他。身后，小梅和其他几个丫鬟正不断往屋里桌上端着什么东西。 “哎呀，终于醒了，小正，你要是再不行，妈也不活了。”母亲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用手**着李正脸颊。 李正则是迷惑：“咦，我不是逃到城外，最后被野兽追杀，然后被一家猎户给救去了吗？怎么现在却又跑到了家里面？” 母亲王氏已经吩咐那些丫鬟把东西端上来，同时对李正道：“小正啊，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你刚回来的时候，只有力气说一句话，说你在外面实在生活不下去，只能回来，还说怕连累我们，只想拿点钱就走。你不知道，你当时那样子就跟城里的乞丐一般。” 李正则是茫然：“我在外面过不下去，又回来了？难道猎户区那边的事情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 父亲李敬德却有些担忧的说道：“惠兰，孩子刚醒过来，别让他说太多话消耗精神，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奶奶连氏也在旁边道：“是啊，惠兰，让孩子先休息一下，回头你们娘俩再好好聊。” 王氏点点头，让丫鬟把汤药端上来，又派人去请方郎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正好像看到父亲对母亲使了个眼色，然后奶奶他们三人就出去了，只剩下丫鬟在这侍候李正。 李正一边喝着丫鬟喂的汤药，耳朵却是听着屋外，隐约听到奶奶三人在议论着自己的事情。要知道，自己可是从奇案司逃出来的，奶奶和父亲的意思，是赶紧派人把自己送出去，不然等奇案司知道，肯定要把自己抓起来。母亲却是舍不得，觉得奇案司未必会盯着自己。 “三人谈话，却不找个安静的地方，而是在屋外，自己能够听到的地方……”李正心中暗暗思量，看来他们是想让自己做决定。 家里是肯定不能呆的，家里人不知道，可能以为他只是奇案司一个普通的囚犯。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他在奇案司是重犯，临逃跑之时还打伤了他们很多衙役。自己若是呆在家里，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想到奇案司之中暗无天日的生活，李正心中急迫，再也顾不得喝什么汤药，翻身坐起，就准备赶紧再次出逃。现在脑中老者可是正在沉睡之中，奇案司若再来了，他可只能任由他们揉捏了。 “少爷，你干嘛？你的药还没喝完呢？”丫鬟小梅抓住李正的衣袖，试图让他乖乖躺下来。 李正一瞪眼，甩开小梅的手，已经下床来到屋外。屋外三人还正在商议，看到李正出来，隐隐有些意外。 “小正，奶奶不是想你走，实在是……”奶奶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 “我明白……”李正也没有多说，又道，“请母亲稍微给我准备点银钱，我这就出发吧，省得奇案司那边得到消息。” “嗯，”王氏应了一声，就准备下去准备银钱，刚才她一直不想让李正走，可此时却一句都没多说。 可惜，还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守卫急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官差那边堵了我们的门，说是要捉拿要犯……” 李敬德闻听此言，脸都吓白了。王氏也不由停下脚步。只有李正奶奶连氏还稍稍保持镇静，对那守卫道：“你先回去，务必拖他们一下，我们稍后就来。” 当此之时，奶奶临危不乱，开始对下面人一一吩咐。其实也不复杂，就是一个李代桃僵之计，让家中伙计代替李正，然后让李正趁乱逃走。这条计策可以说很不高明，李正在奇案司多日，奇案司之人岂不认识他。只不过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吩咐下去之后，一家人暗暗祈祷，希望奇案司之人不要那么认真，兴许能够蒙混过关。一时又想到实在不行，拼着散尽家财，也要保住李正性命。 可惜，他们这条计策是没有实施的机会了。因为门口那守卫根本拦不住奇案司之人，很快一堆衙役涌过来，一眼盯上了还没来得及走开的李正。 “不行！不要！我再也不去那个地方！”李正死命挣扎，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正躺在一间陋室之中。朝脸上一摸，一脸的汗水。 “呵！呵！”犹自喘着粗气，隐约听到屋外夏家父女谈话，正商量晚饭的事情。 “李正，你怎么了？”许是听到了李正的粗喘，夏家父亲奔向屋里。许是女儿早已告知李正姓名，所以他一口喊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李正心有余孽道。 “是不是又梦到被野兽追了，哈哈，我刚开始打猎那会也经常会做这种噩梦，不过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那些野兽没什么可怕的。对了，小哥，我叫夏坚，小哥叫我名字也行，叫我大哥也行。”夏坚温声说道，看的出来，他正在试图安抚受惊的李正。 “不行！”他话刚落，门口一个女娃走了进来，大声反对。正是夏可。 “他才多大，怎么能叫你大哥？他若叫你大哥，我岂不是要叫他叔叔，平白比我长了一辈，不行！”夏可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各论各的，我又没让你叫叔叔，怕什么？”李正不以为意道。 “那也不行！”夏可脸色一红，坚持着，“你要喊我爹爹叔叔，我爹爹比你大这么多，让你喊声叔叔不过分吧？” “这孩子，叫什么不一样啊？”夏坚嘟囔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言。沉默片刻，脸上却又现出兴奋神采，从怀中掏出拳头大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对李正道：“小哥，看到了吗？这是那个熊的肉，你现在身子弱，正好给你补一补。这熊那么厉害，你吃了它的肉，不但很快回复如初，说不定比原来还要壮实。” “这怎么好意思？”李正有些汗颜，人家救了自己，自己还没报答，竟然又要吃人家宝贵的熊肉。归来途中他可是都听到了，这熊肉对于他们这些猎户来说，算是非常宝贵的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见面就是有缘，何况小哥你身子正好需要补一补，如果没有也就罢了，这不正好赶上了吗？哦，小兄弟你不会是觉得这块熊肉太小，不够吃吧？放心，这熊肉看起来小，其实真正吃的时候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夏坚卖弄的说道。 “大吃一惊？”李正虽然不想吃人家的宝贵熊肉，却也有点好奇，就这点肉，还能变出花来。 却听夏坚已经吩咐他闺女：“小可，去，把这肉用盐水腌上，等腌个七八天就能吃了。到时候也让你尝一尝这胸肉的滋味，吃了之后，保准让你的力气也变得很大，等以后嫁了人你丈夫也不敢欺负你！” “谁说要嫁人了？”夏可低声嘀咕了一句，接过熊肉走了。 见只剩下两个大老爷们在屋，李正从床上爬起，像夏坚展示，他是真的已经好了，然后道出告别之意。 “急什么，等吃了熊肉再走嘛！”夏坚有些不舍道。 “还是不吃了吧，我已经大好了，夏叔你也看到了，再说，那熊肉珍贵无比，你们经常跟野兽打交道，还是你吃了作用更大。” “那随你吧。”夏坚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只道，“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再走。” “也好……”李正刚要答应下来，屋外一道翠绿的身影奔了过来，“你走，你立马滚，忘恩负义的家伙！” 赫然是去而复返的夏可。 这小丫头，刚才看起来还挺温柔挺可爱的，没想到此刻却如同泼妇一般。“我招你惹你了？”李正心道。 不过对面是一个小丫头，李正不可能跟她一般见识，只当没听到。那丫头骂了几句，见李正不理她，就又气呼呼的跑开了。 “小正，我去准备晚饭，你先在这歇息。”夏坚说了一句，也离开了。 此刻天色已有些暗淡，是该准备晚饭了。不过李正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还想着刚刚做的那个噩梦。 自己回家，被奇案司之人围住，当然没得跑。不过如果自己不在家，那奇案司之人会不会拿自己家里人出气呢。虽然说奇案司乃是朝廷所设，本意是为保护百姓，但是李正在里面呆过，明白这奇案司到底有多黑。 李正第一个想法就是，等明天辞别夏家父女，立刻想办法回家一趟。哪怕不跟家里人见面，就是在家外看一眼都好。 可是瞬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前他有脑中老者护体，对于江阴城可以自由出入。现在脑中老者已经沉睡，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混入江阴城？恐怕还没到家门口，就被人给逮住了。家人本来没什么事，结果因为自己回来了，家人要救自己，或者说奇案司要逼自己就范，拿家人胁迫自己，那自己可等于给家人招祸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李正一筹莫展。他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生活在家人的宠溺之中，从来没碰到过什么大事。这一碰到事，真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 第四十一 打猎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想了半晌，也没理出头绪，忽地心头一动，想起云夫子临去之时丢给自己的高级课程。反正也是没办法，不如先去炼上一炼，自己这么长时间才觉醒天赋，厚积薄发，说不定修炼这高级课程很快就会有所成。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如履平地的自由出入江阴城了。 拿出书看了几眼。先看炼力篇。倒也简单，就是几个招式，用来锻炼全身各处的力气。多看了几眼，把那几个招式记熟了，李正大步出屋。 此时天色微暗，不过旁边物事基本还能看清。夏可浆洗好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正随微风轻轻摇摆，墙边堆着一堆柴禾，还有一些简陋的农具。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什么东西了。也真是简陋的可以，不过也正好给李正提供了操练的空间。 李正到一空旷处，摆开架势，就开始操练。起初，并不是很顺畅，怎么都觉得这些架势别扭。不过多打了几遍，慢慢熟悉了，就开始感觉到其中的妙处。 这一招虎扑，先是在原地躬身站定，然后忽地窜起，向前扑去，那架势就好像对面是皇帝也敢拉下马。这一招黑虎掏心，那姿势说不出的猥琐，还有这招大剪子，双手在空中挥舞，就像一双大剪子要把对手剪成两截。 炼了一会，出了一身汗。李正也觉察到自己的不足。这些招式是锻炼力气的，但同时，如果没有力气，这些招式使出来就会显得不够劲。不过这对李正已经够了，对于一个只能看着别人操练高级课程在旁边羡慕的李正来说，简简单单的几个招式，让他找回了自信。 他只觉豪气干云，在屋子里对于家人之事束手无策的憋闷一扫而空，放眼望长空，只觉天下之大都可以去得。隐隐之间，他好像看到某天他踏进江阴城，将奇案司之人统统扫到一边，然后在家人欣慰的目光之中重回家门。 正炼得尽兴，却忽听旁边屋子里传来轻轻的话语声。 “小可啊，这李正一看就是城里出来的富家子弟，而且我感觉他人不坏，你说你们俩如果能成，你后半辈子可就有靠了，不然若是在这附近嫁了……”这是夏坚的声音，仿佛是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夏坚压低声音，后面的话李正就听不到了。 夏可的声音更是如同蚊蝇，一点不可闻。 李正屏息听了一会也没听到什么，这才只能作罢，转念想道，自己真是可笑，管他们讲什么呢，反正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至于自己跟夏可，如果自己真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子弟，照顾一下她倒也无妨，不过现在自己自身难保。 苦笑了一下，李正又继续操练起来…… “唉，正哥，这是干嘛呢？”不知何时，夏坚出了屋，站在李正对面好奇问道。 “之前学过的几个锻炼身体的招式，这不躺了半天，有点闷，出来透透气嘛。”李正随口答道，手中动作不停。 夏坚却是憨笑一下道：“正哥你还瞒我呢，锻炼身体能有这么好的招式？我看你这架势，应该是觉醒天赋了吧？之前是不是在讲武堂呆过？” 看着夏坚艳羡而又热切的目光，李正不知如何开口。他们这些穷苦人，连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去那学费昂贵的讲武堂学习了。自己有机会，却没有珍惜，直到前不久才觉醒天赋。 “正哥，能不能教我一下，让我也把身体炼的棒棒的？”看李正不言，夏坚也不逼问，反而岔开话题让李正教他。 李正沉吟。他在讲武堂几年，知道里面的规矩。高级课程，是要觉醒天赋才能修炼的。之前为什么不让他修炼？很有可能是要觉醒天赋之后，才能支撑得起这种强度的锻炼。夏坚看起来虽然壮实，但是让他修炼这高级课程，说不定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那边夏坚却是又一笑道：“让正哥为难了吧？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们讲武堂的规矩，所有法门都不得外传。好了，饭做好了，先吃饭吧。明天正哥就要走了，今天咱爷俩好好聊聊。可惜正哥走的匆忙，那熊肉却是要过几天才能好的。” 见对方不强求，李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受了人家大恩，人家什么都不说，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啊？心中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 当晚饭罢，还喝了点小酒，两人聊到夜半，这才模糊睡去。这一觉睡的是真沉，睡梦之中都好像感受到身子中的疲乏在一点点修补，等醒来，天已大亮。 李正起身，准备跟夏家父女告别，却不见人，正想等上一会实在不行就留个字条，就见夏可从门外走来，笑盈盈道：“正哥醒了，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端早饭。” “你们都吃过了？”李正尴尬问了一句。 “当然了，都这个点了，能没吃过吗？”夏可甩着一头长发，去端早饭了。 李正跟过去，问：“夏叔呢？” “我爹去找人了，一会还要出去打猎，我们这穷困猎户，可不像你们城里人，总要先为生计打算。”夏可端着还冒着热气的两个碗递过来，一碗是泛黄的米饭，一碗是不知什么名字的野菜。 “我，我就不吃了吧？”李正客气道。 “怎么？瞧不上我们的糙饭啊？”夏可坚定的把碗递过来。 李正口中说着“不吃了吧”，手却是将那两个碗给接了过来。 “就这吃吧，穷人家没什么讲究，”夏可将一个小凳子踢到了李正身下，“爹爹一会跟他们说好了就回来，正好你跟他说一声再走。” 李正坐在小凳子上，一手端着米饭，另一个碗却是直接放到了地上。吃了两口，只觉难以下咽。昨日可能是饿的很了，还没觉得。今日这一吃，只觉这米饭比喉咙还要粗，根本咽不下去。 旁边夏可还在巴巴看着，李正犹豫了一下，终于坚定再次往嘴里扒拉米饭。倒不是因为人家在这看着不好意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之前没吃过苦，他想体验下吃苦的感觉。 艰难的食饭过程，小小的一碗米饭，几乎吃了一刻钟。 夏坚终于回来了，看到李正，先是高兴的打了下招呼，旋即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开口，脸上先红了。 李正摸不着头脑，问道：“夏叔，怎么了？” 嗫嚅再三，夏坚终于开口：“正哥，叔知道你急着回家，可是，叔，叔真是张不开这个口啊……” “到底什么事啊？”李正又问，他受人家大恩，如今人家碰到难处了，如果他能帮，肯定要帮。 “正哥，你，你能不能先不要走？我们这缺个人，我想请你到我们队里帮几天忙。”夏坚终于把原委讲了出来。 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就这小事啊，李正正好也没什么好去处，当下满口答应了下来。 “小正，你不用担心，等过几天杨老三那边忙完了，我绝不再麻烦你。”夏坚又补充了一句。 “没事，夏叔，你救了我那么大的事我都没说什么，帮你几天算什么啊！”李正义正言辞道。 “那真是太好了！”夏坚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眼神朝夏可望过去，夏可不由低下了头。 李正也没觉什么不妥，只觉这一家实在太热情了。 夏坚对李正讲了一些打猎之中的基本知识，又安慰李正不用担心，给他安排的都是一些容易的活，然后到墙角提起他那满是豁口的大刀。一刀在手，天下我有，提起大刀的夏坚看起来颇为威猛。 李正在院子里寻摸，心说自己该当拿个什么武器，直到一根木棍递到他的手中…… 两人到外面跟其他人汇合，然后一个差不多十人的猎户团队就开始出发了。 根据夏坚所讲，这打猎区域分为好几种，有那种非常安全的，也有非常危险的，不过这两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安全区域猎物太少，危险区域则是不敢去。所以他们最常去的是那种不是很安全又不是很危险的区域。 这样的区域根据危险程度，分为甲乙丙三等，甲等代表非常危险，只有一些高级猎户才敢去那种地方打猎，一般是靠近大山之地。乙等代表中等危险，不过这是对猎户的平均水平而言，像他们这种低级猎户一般只能在丙等区域活动。 像上次捕猎的那头熊，就是已经出了丙等区域，已经算是乙等区域了。对有些人来说，那些地方可能如履平地，可对他们来说，却是要观察好些日子才敢行动的。 至于平时，他们都是在丙等区域活动。现在他们中少了一员，来了李正这个替补，那当然更不能冒进了。所以还是到丙等区域活动。 丙等区域，不会有什么大收获，却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所以一众人都很轻松，一边走一边轻松说着话。昨日那头熊卖的价钱还不错，除了杨老三那边拿走一笔钱去给黑子看病，还剩下一部分，他们准备回头好好合计合计，添些趁手的武器，那样出去打猎也就更有胆气了。 说了一会话，话题转到李正身上，看李正弱不禁风的模样，一众人都撩拨他：“小哥，你行不行啊，别一会见到野兽直接尿裤裆了！” “就是，昨天我看你好像都吓傻了！” 李正只是乐呵呵傻笑，也不生气。人就是这样，之前在讲武堂，那些人比他强，嘲讽他，他觉得屈辱。而这些人，他现在觉醒天赋，又修习了高级课程，如果单对单他保证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对手。他们开些玩笑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夏坚却是不服气的给李正抱不平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小正可是进过讲武堂的人，而且觉醒了天赋的，昨天他在院子里练拳，就像一头猛虎一样，这叫什么，这叫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你们这些人估计在小正手底下也就能走一招！” “真的假的？”众人都投来不信的目光。 “小哥，来，我们比划比。”一人忍不住，把手中物件往地上一丢，就要跟李正过两招。 李正心想，也好，正好看看自己的武艺如何，正想动手，却忽听另一人凝重道：“不要动！”说着，在地上仔细看了半晌，又嗅了几下，接道：“就是这了，大伙赶紧行动起来！” 第四十二章 野牛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这人平素在猎队里就是负责循迹查踪，看他说话凝重，大家都不敢轻忽，迅速的行动起来。他们配合多年，当然不用多说，下去几个人弄一个简易的陷阱，拿弓箭的躲在后面准备抽冷子，夏坚则是躲在旁边一个小土丘旁边，既隐藏了形迹，又可以看情况随时冲出来增援大家。 李正看他们配合恰当，也不由暗自钦佩，只是，他干什么呢？他傻眼看向夏坚的方向，夏坚向他前方示意，李正向前看，就看一个猎户拉着一根线递到了他手里。 “一会我喊拉，你就拉！记住一会使点劲！”那汉子也不多言，放下拉线就走。 “这拉线是干什么用的？”李正好奇，顺着拉线的方向向前看，不过，这线太细，前面又是杂草丛生，很快他就看不到拉线的痕迹了。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出猎的任务，可一定不能搞砸了。李正抓紧手中拉线，竖起了耳朵，随时准备拉线。 众人默默等待着猎物出现，场中一片寂静，只有轻风拂动草地的声音。大约等了两刻钟，隐隐听到远处传来奔跑之声。李正向旁边那拿弓箭之人看去，那人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好像在说，有我在，不怕。 李正则是把手中的拉线再次抓紧，片刻功夫，手心已经出汗，而那猎物也已奔到跟前，原来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前方奔跑的是一头山羊，看山羊那健壮的大腿，每次蹬地都向前射出一米多远，看的李正直咋舌，这是山羊么？ 紧随而来的是一头看起来像狗又有点像狼的的动物，虽然个头很小，速度却不比那山羊慢多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好似这山羊已成他口中之肉。 看那山羊快要奔到他们设置的陷阱处，李正生怕错过什么，耳朵都竖直了。虽然没人告诉他这拉线是干嘛用的，不过他猜测估计是机关什么的，应该离那陷阱位置不远。 不过，耳边却一直没响起声音。哎呀，那山羊过去了！它一跳一米多远，正好从那陷阱上跳了过去。还不拉吗？再不拉，猎物可就跑了。 李正脑中念头转动，心想是要等那声音响起呢，还是自作主张。不过想到来之前夏坚的吩咐，他还是决定等那声音响起。这是一个猎队，互相配合最重要，不能自作主张。 刚打定主意，就听“噗通”一声，那小土狗个小腿短，没能像山羊那样跳过去，却是直接触动了陷阱。不过这只是一个简易的陷阱，既不复杂，也不深，那土狗一跳就要从陷阱中跳出来。李正不由急了，这帮人，干嘛呢？眼看猎物都要跑了，都不急？那山羊跑了也就罢了，这土狗也让它跑了？ 转头看向旁边那拿弓箭之人，心想您老射一箭这土狗不就跑不了了吗？那拿弓箭之人却是老神在在，压根没有想要射箭的迹象。 “哎，算了，替他们着什么急呢？捕不到猎物就捕不到，损失的是他们，我自做好本分就是了。” 李正刚转过这样的念头，场中情景忽变，那山羊听到身后声响，回头一看，那土狗掉进陷阱去了，它警觉的四处张望了一眼，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明知此时有危险，它却不管不顾，忽地转过头来，坚硬的角在那土狗身上一戳。 土狗哀叫一声，重新跌入陷阱之中，那山羊见一击功成，再不犹豫，双腿往地上使劲一蹬，就准备火速离开。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箭射出，那山羊受惊，赶忙向旁边躲避，就在这时，那声音终于响起：“拉！” “啊？拉什么？”李正只顾看这两个野兽的精彩表演了，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忙拉动了手中的线。 “噗！噗！”几声轻响之中，就见那山羊左右躲避，随即又向前奔去，不过速度好像慢了一点。这时又是“嗖”的一声，又是一箭射向那山羊，山羊极力躲避，却终于没能成功，挣扎了片刻之后歪倒在地。 而落在陷阱之中的土狗，被那山羊顶了一角，行动大有不便，没来得及跳出陷阱，被几个猎户下去一顿招呼之后，也没有了声息。 “今天收获不错，大伙快来吧。”夏坚招呼大家过去。 “是不错啊，没想到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打到两个猎物，看这两个小东西，看这肉这么结实，估计价钱应该不错。”一个汉子笑呵呵的上前。 不过也有人不满，“小哥，我刚让你拉线，你愣什么呢，差点让这山羊跑了？要不是速哥神箭射中，这山羊可不就没了。” 那速哥也过来拍着李正肩膀道：“小兄弟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啊！呵呵，不过没事，多经历几次就好了。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 李正也是羞愧，赧然道：“对不住，给大伙添麻烦了！” 夏坚过来，拍拍李正的肩膀，转头对那责怪李正之人道：“好了，老白，你当年还不如正哥呢，想要我把你当年的糗事说出来吗？” “哈哈，我也就是一说而已，谁没有个走神的时候呢。”老白大咧咧笑着，也过来拍拍李正肩膀，不过下一刻脸色又变得凶狠：“不过下次可一定要听我吩咐，不然，回来我骂死你！” “是，是，肯定不让您老失望！”李正答应着，心中暗自检点，昨日炼了高级课程，恢复了信心之后，他心中就有些瞧不起这些猎户了，虽然当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结果，却是自己拖了他们后退。 “小哥，别听老白说，他就是这臭脾气，喜怒无常，结果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 “对，小哥，别理他，你做的挺好的。”也有人过来安慰李正。 收拾好猎物，众人又继续向前，不过这时他们更轻松了。来之时的轻松是因为没有危险，此时的轻松则是因为有了这两头猎物，就算剩下一天什么都弄不到都没有关系，他们今天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却再也没见到什么猎物，众人都有些扫兴，虽然说今天收获已经算不错了，可是谁也不会拒绝再多弄点猎物啊。 “难道说，咱们刚才一下子把运气用完了？”有人怀疑道。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不急，这不还有大半天呢！” 众人兜着圈子又向另一个方向寻找，忽然，那擅长循迹的猎户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纷纷问道：“怎么样，老猫，有什么发现？” 老猫把耳朵伏在地上听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紧张，“大伙快躲躲，好像来了一群野兽！” “嗯？”众人都是一惊，在这丙等区是很难碰上成群野兽的，不然也不叫丙等区了。丙等区，那是安全的代名词，凭他们这群人，碰上成群的野兽还是有危险的。 众人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躲上一躲再说，趁着地势刚刚躲好，就见一群野兽朝这边冲来，有狗，有猪，有兔子，有山羊……还有两只半米高的野鸡夹杂其中，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奔逃。 躲在旁边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明所以，这群野兽是疯了吗？ 直到片刻之后，一头硕大的野牛出现，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只牛在追他们。只不过，这群野兽不会分开逃跑吗？是因为这群野兽智商太低，还是因为……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一只小兔子想要脱离路线，向旁边逃，结果没跑几步就被那野牛赶上，一蹄子剁成了肉酱。 “这是……”李正看的目动神摇，还有这等奇异之事？只听过人捕猎的，没想到野兽也会打猎。这野牛分明是将这群小野兽当成了自己的猎物。 耳边则是听到几个猎户低声议论： “这什么鬼？” “这野牛什么时候来的？怪不得我们找不到猎物，估计全被这野牛给打了。” “不对啊，这野牛就算在乙等区域，都算是厉害角色，怎么跑到丙等区来了？” 众人都是不得其解。 不过，看着这么一大群猎物跑掉，众人都是大呼可惜。忽地一个猎户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个主意：“要不，我们截两只下来？” “截两只？怎么截？让这野牛发现，我们还能活？” 先前那猎户不以为然道：“这野牛赶着这么一大群，我们截两只，它哪顾得上我们？它来寻我们，这猎物可不就跑了？” 众人有些不舍，又有些害怕，始终决定不下，眼看着众猎物就要跑过去，那猎户急忙催促速哥：“速哥，快，不然来不及了！那野牛都快跑过去了，想必不会再回来，说不定它压根不会发现少了两只猎物，一个畜生而已！” 速哥沉吟，不过终究还是不舍得这些猎物，终于提起弓箭。 “嗖！”弓箭响处，两个猎物身子摇了摇，虽然还是继续向前奔逃，不过速度明显慢了很多。这些野兽生活于野外之中，跟家养的牲畜很是不同，抗击打能力都是非常强，一箭并不足以让他们躺下，不过这箭上都抹了麻药，只要中箭，他们慢慢都会失去行动之力。 “中了，中了！果然不愧是神箭手啊！”那蛊惑“截胡”的猎户拍着速哥肩膀大声夸赞。 而最重要的是，那野牛果真好像没有发现，追着剩余的野兽向前奔去，浑然不知后面有两个猎物落队了。 “干的好！干的漂亮！”众人见又要入手两头猎物，又没有危险，也都纷纷开声赞叹。 要知道，虽然箭上有麻药，那也要看什么野兽，像那头野牛，浑身壮实，就算中了麻药，也未必会丧失多少战斗力。还好野牛蠢笨，没有发现异常。 众人心下轻松，准备下去拾捡猎物。有了这四头猎物，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可以早点回家了。反正附近估计也没什么猎物了，改天要换个地方捕猎了。 刚走了几步，却见那擅长循迹之人老猫手臂一伸，挡住了众人，众人正在疑惑之中，老猫大呼一声：“大伙快跑，那野牛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斗野牛 - 掌控之尊 - 今断 说时迟那时快，老猫大呼之时，众人还没听到响动。等老猫说完，就听不远处响起咚咚的脚步声，这是那野牛发现被截胡之后愤怒的蹄子践踏在土地上的声音。那野牛还在远处，这边却都感觉到震动了，可见那野牛如何凶悍。 野牛一怒之威，众人不敢想象，一个个慌忙奔逃。其中尤以那主张截胡之人跑的最快。李正见状，也只能跟着众人一起奔逃。 众人一边逃一边回头张望，想要确认那野牛是否真的来了。这一望不当紧，望了一眼，吓的几乎呆立当地，连脚步都迈不动了。他们这边才跑了几步，那野牛竟然已经快要赶上来了。可见这野牛速度之快。凭他们的速度，恐怕让他们先跑一刻钟，也要被这野牛追上。 还是先前那蛊惑截胡之人脑子转的快，眼看跑不掉了，又对迅哥建议道：“射它啊，快，我们箭上都有麻药，它中了麻药就算不躺下，也不可能跑的这么快了。” 众人一听，有些道理，他们也不期望靠一点麻药就把这野牛麻倒，不过稍微降低一下它的奔跑速度，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全都眼巴巴看向迅哥。迅哥骂道：“都是你个精灵鬼，说什么截胡也不会被发现，惹下天大的麻烦！” 口中骂着，手上却不迟疑，捻弓拉箭，一气呵成，那野牛正在愤怒的追赶，不想这群蝼蚁般的人竟然还敢向它射箭，一下被射个正着，一下子呆住了。 “啊，射中了，迅哥这次又立奇功，回头这些猎物卖的钱要多分你一点。”又是那个鬼精灵猎户开口。 众人见那野牛被射中之后，呆立原地不动，不由又起了其他念想。难道这野牛看起来凶猛，其实扛不住麻药的威力，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为何要逃？如果能把这野牛制服，那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迅哥，快，再射几箭，这野牛是外强中干，这下我们有福了。”鬼精灵猎户又在旁边蛊惑。 迅哥也有点疑惑，难道这野牛果真被麻药麻的动弹不得？是自己这次买的麻药质量太好，还是这野牛本就不中用？正准备再次射箭，那野牛已经反应过来，“哞！”怒吼一声，再次朝这边奔来。 “快逃啊！”鬼精灵猎户见势不对，立马掉头逃跑。其他人也都意识到，刚才的想法太过天真，贪欲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脑中只剩下恐惧。 李正也跟着众人一起奔逃，忽地感觉不对，那野牛都快到身边了，怎么还没追到。扭头一看，登时气血上涌，原来夏坚体格健壮，在这个猎队一向是干仗时冲向最前面，逃跑之时押后。这次虽然遇到野牛这等厉害角色，他却还是保持了这个习惯，结果就被野牛率先赶上了。 “咚！”野牛健壮的蹄子落下，大地都震颤起来，夏坚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被野牛气势所冲，一下子歪倒在地。 眼看猎物在前，野牛蹄子再次高高抬起，眼看夏坚性命不保，李正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又在一个刹那，这些念头全部转空，他不顾一切的朝野牛冲去。虽然他知道，就算他冲过去也没用，那野牛的速度，估计他刚刚迈动步子，夏坚就已经在野牛蹄下成为了一摊肉酱。 “咚！”野牛蹄子终于落下，所幸并没有踩中夏坚，而是踩在了夏坚前方一块土地上。不过夏坚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已经完全落在野牛的身下，身上那杆大刀也被压在他身下，连提刀一战的机会都没用。 夏坚看了眼远处要奔来的李正，眼神好像在说，不要来，快跑。接着，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惜，这野牛好像并不急于杀死他，一脚脚踩下来，却总是落在他身边不远处。很显然，野牛在弄死这个敢于挑衅自己的蝼蚁之前，要先好好戏弄一番。 这个时候，李正冲了过来。他的想法很简单，这夏坚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就一命还一命。反正自己一直活的不开心，早就有过轻生之念，只不过因为懦弱不敢轻易就死。而今却是一一个机会。相比之下，夏坚虽然生活穷困，却好似活的很开心。 “让开心的人活着，死的事让我来！”李正心中喊着，对上野牛那双嗜血双眸。虽然在强壮的野牛面前，他就像一只蝼蚁一般，他却不退缩，反而使出了昨晚刚刚练习过的高级课程之中的炼力招式。 “猛虎掏心！”李正个子小，正好跨到野牛身下，一手做出格挡架势，一手就朝野牛胸腹之处掏去。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野牛呆呆看着前面这个小不点，费力的伸出手，想要攻击自己的腹部。自己这皮糙肉厚，他这点力气估计也就给自己挠挠痒痒。 野牛不做声响，在李正快要够到它身体之时，它忽地一抖身子，大地震动，狂猛的气流冲向李正，李正站都站不稳，直接摔了个头朝天。 “哞哞”野牛大叫，好像在嘲笑李正的自不量力。接着也不再搭理李正，准备先把身下这个稍大一点的蝼蚁解决了再说。 却不想，对面那个小蝼蚁这么不识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两手比划，就好像一只剪刀不断开合，要把自己剪成两截似的。 野牛再次放过了身下的夏坚，看向对面的李正，等李正到它跟前之时，忽地一低头，头上两只角正好顶在李正身上，李正再次悲催的摔了出去。 李正还是不服输，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带着坚定的光芒，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走到半途，忽地一跳，身子升起半米，比这野牛几乎两米的身高高出了那么一丢丢。 “虎扑！”看那架势，好像这一扑之下，对面的老牛就会被他扑倒在地，成为他手中随意揉捏的玩具一样。 终于扑了过去，野牛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屑，就这么苍蝇般的小人，能对自己造成一丝威胁吗？等李正扑到之时，它故技重施，把头稍低，往前一顶。 只不过这次没能如愿，李正防着他这招呢，等他角过来，李正两手一抓，顺势骑到了野牛的头上。虽然，下一刻，他就在野牛身子的剧烈震颤中再也站不住脚，又被甩了下来。 野牛怒了。本来还想跟这小蚂蚁玩玩，最好让这小蚂蚁自己低头，那是最好不过。谁想这小蚂蚁如此不知好歹，竟然蹬鼻子上脸。 “哞！”野牛大叫一声，朝李正那边奔去。愤怒之中，已经忘了身下还有另一人，只想赶快把前方那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蝼蚁踩成肉泥。 野牛离开，身下的夏坚松了口气。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对他却好像是几年一样。死，他不怕，却最怕这种让他处在死亡边缘却又不给他个痛快的折磨。在野牛戏弄之下，他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竭，以至于刚才野牛注意力全在李正身上之时，他也未能抓住机会跑出来。 直到现在，野牛从他身上离开，就好像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挪开了，他终于恢复力气，站了起来。一站起来，才明白，野牛为何离他而去，原来是李正把他引走了。没想到，这小伙子这般仗义，看来当初救他没救错。 他为救自己而挑衅野牛，自己又如何能独自逃生。夏坚从地上扛起那满是豁口的大刀，再不搭话，猛跑两步，就朝野牛身上砸去。 对，是砸。这刀虽然挺长挺大，不过满是豁口，就算一般的野兽都砍不进去，更不用说这头如此壮实的野牛了。 一击而中，夏坚却没什么欣喜，因为那野牛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直冲冲继续奔向李正。 李正被野牛摔到地上，正在挣扎想要爬起来。眼看野牛下一脚就要落在李正身上，夏坚不由默哀：“小哥，咱可是尽力的了，可是没用啊，不过，想来我也难逃一死的命运，能够跟你这么仗义的小哥一同赴死，哥哥也算值了。” 夏坚脑中想着，手中大刀仍是不停朝野牛身上死命砍，暗自期盼自己大力一点，野牛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来。可惜…… 就在野牛一脚落下之时，夏坚不忍再看，转过头去。下一刻，“咚！”一声响，野牛蹄子落地，听这声音，估计就算不成肉泥，也应该被踩扁了。 却忽听对面声音响起：“小牛，想踩你爷爷，你还嫩点！” 夏坚欣喜看去，却见李正竟没被野牛踩中，眼下正朝一颗大树上攀爬。夏坚不由苦笑，“小哥，你爬树有什么用啊，你要是跑，虽然跑掉的几率也不大，可终究还有一丝可能，你爬到树上，那不是等死吗？区区一棵树，能难住这么强壮的野牛？” 野牛显然也没把这树当回事，任由李正爬到树上，然后它咚咚咚奔过来，朝那树顶去。那树很快摇晃起来，估计野牛再稍一使力，这树就要被顶倒。此时夏坚也不再抱有什么期望，反正是跑不掉，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却见李正从大树上猛地朝下扑来，双臂张开，就像一只翱翔的老鹰，那架势，就像下面的野牛就是一只小鸟一般。 夏坚在旁边呆呆的看着，心道：“架势摆的不错，可惜有什么用，小哥啊，是老哥害了你啊，你现在已经有了这等功底，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高手，可惜你没有以后了。”想到此处，又不由想到家中的闺女夏可，闺女从小在自己照顾之下成长，自己没了之后，她一人又要如何生活呢？ 正在为难之际，却见下面那野牛似有迟疑，很快迟疑变成害怕，迅速的扭头，竟然朝远处跑去。它离开的瞬间，李正这一扑也到了，可惜没有了野牛，只能扑到了地上，只听“嘭！”的一声，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落地，卷起一阵阵尘烟。 “这一下，怕是摔的不轻。所幸，那野牛蠢笨，被这架势给吓住，竟然跑了。”劫后余生，夏坚慌忙上前，准备拉上李正赶紧跑路。 走到跟前，等尘烟稍稍消散，他却是愣住了，天啊，这么深一个坑，怪不得那野牛吓跑了。还以为是那野牛蠢笨，原来是自己没眼力见。这么一下，估计要砸到那野牛身上都能把它给砸晕吧。 第四十四章 野牛返回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可惜，这一下没砸到野牛，李正只是跟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夏坚见李正趴在地上，就像一只大青蛙，身上沾满尘埃，却是一动也不动，不由犯了嘀咕：这一下砸出这么个大坑，可见力度之大，正哥细胳膊嫩肉的，不会受不住就此去了吧？ 上前抓住李正胳膊叫道：“正哥……” “嗯……”李正慵懒的翻了个身。 这一下夏坚大喜过望，正哥还能翻身，可见就算受伤，也伤的不重，当下把李正往身下一揣，就慌忙往前跑去。 刚才正哥不知如何使出了这招，使得大野牛都嗅到危险，慌忙逃跑。可是谁知正哥还能不能再使出这招，说不定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偶尔使出了厉害的一招呢。 那野牛虽然暂时退却，谁知它会不会回过味来，再次追来。 所以，现在还是赶紧跑远一点稳妥。 李正被夏坚夹在胳膊下奔逃，也不吱声。事实上，直到现在他还有点懵。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还要从李正返身冲向野牛之时说起。以往李正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可是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危在旦夕，他本身又有求死之念，一向怯懦的他竟然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冲向那比他高出很多，只不过晃动身子发出气流，就让他禁受不住的大野牛。 第一次冲击，失败。第二次冲击，又失败。第三次冲击，再次失败。可是李正却丝毫没有气馁。反正都准备赴死了，能救下夏坚最好，救不下就一同赴死。生既不欢，死又何惧？ 就在他第三次冲击失败，又从野牛脚下逃出的瞬间，他却忽然发现身上起了某种奇怪的变化。这种变化他曾经历过一次，那就是悟空禅师离开之后，他经过思考，对于自己的道路有些明晰之后，身内好像出现一道亮光，将他身中一些隐藏硬块片片消融，之后就是感觉分外的轻松，好像能飞起来一般。 现在，这道亮光再次出现，而且比上次更为明亮。在这亮光的照耀之下，身中就好像冰雪消融，释放出一股股强劲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一种感觉，这野牛就好像蝼蚁一般，随手就能拍死。 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一种幻觉。虽然是幻觉，却值得一试。他从野牛脚下逃出之后，快速的爬上一颗树。他的力量还弱小，所以需要一点高度来加强力量，旁边这棵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野牛也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跑到树下，准备把树拍倒，逼他下来。于是，他稍稍蓄势，没等那野牛把树拍倒，就使出浑身所有的力量，朝着野牛扑去。所用的招式还是那招虎扑。他现在也没学其他的什么招式。 扑下之时，李正有种感觉，如果能拍到这野牛，就算拍不死它，至少也能拍个重伤，这样就给夏坚争取到了逃生的机会。可惜，这野牛太过机灵，竟然感觉到了危险，一点面子都不要的掉头逃跑了。 李正扑了个空。他有些遗憾，不过，更多的却是震惊。他知道这一下很是威猛，却没想到这么猛，把坚硬的地面竟然撞出这么大一坑，而且自己好像还没什么事！ 李正被夏坚夹在怀中，犹在回味刚才力量充盈的感觉。可惜的是，那一拍之后，他浑身的力量又如水入大海，消散一空。现在他又回复到了只比普通猎户强上那么一点的程度。 如果能一直都有那么大的力量该有多好，如果那样的话，就可以到乙等甚至甲等区，打些珍贵的野兽，赶紧把夏坚他们的恩情给报答。然后大模大样的回家，估计奇案司那些人在他这大力之下也只有逃窜的份。 可惜……遗憾之中，李正又开始回想，刚才自己身上为何会出现那种变化。自己虽然一直活的不痛快，有着求死之心，却懦弱的根本不敢有所行动。因着夏坚之事，自己放下了所有顾虑……接着，就有了那种奇怪的变化。 难道，是因为心结限制了自己的能力？当解开心结之时，就会释放力量出来。 李正闷闷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暗自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自己心结一一去除。 两人向前狂奔了一会，隐隐看到前面一群人，好像有些面熟，等到了近处一看，果然就是跟他们一起出来的猎户。看到两人风风火火往前奔去，这群人赶紧上前拉住，小心叫道：“慢着，慢着，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这么乱冲？” “嗯？”夏坚看了看周围，没敢言声。刚才只想着逃跑，根本就是慌不择路。这是跑到什么地方了？不会是跑到乙等区域了吧？甚或是跑到甲等区域了？那可就惨了。 如果是乙等或甲等区域，只是来一头野兽，就能把他们全灭了。 “这是什么地方？”夏坚问道，同时把李正放下，看他站起来倒也不费力，心下稍稍轻松。可是这股轻松之意刚刚升起，立马被下面人的一句话冲了回去。 回话的是鬼精灵猎户，他指点着四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从这四周的环境来看，这里应该是乙等区域了。” “你不是骗我吧？”夏坚有些不愿相信。不过看到四周一群人谨小慎微的样子，他就知道，恐怕这里真的是乙等区域了。 “怪不得呢，他们比自己二人早跑了那么久，却被自己二人追上，恐怕是早早发现到了乙等区域，不敢在放开奔跑，所以才被自己二人追上了。”夏坚暗想。 接下来，一群人开始商议，要如何退回到安全区域。只是这地方他们谁都没来过，根本没人认路，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 而就在他们商议之时，危险却已悄然来临……他们都把那野牛给忘了。他们一路逃窜到这里，一直没见那野牛出现，都以为那野牛不会再来了。 “咚！咚！” 大脚掌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从原出传来。等听到这声音再想跑，已经迟了，他们可都是见识过那野牛的速度。 “夏坚，你这孬种，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又把野牛引来！”鬼精灵猎户又气又怒，好不容易逃出来，他甚至想，这次回去之后，不管怎么都不再当猎户了。没想到，希望升起之后，却又破灭，他简直想上去把夏坚给撕了。 “鬼精灵，别乱说话。”有老成之人出来维护夏坚。 “我哪里乱说话了？”鬼精灵猎户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又指向夏坚旁边的李正，“还有这个扫把星，平时我们哪次捕猎不是顺风顺水的，他这是第一次跟我们出来，结果就碰到这等危险。我看啊，这野牛就是这扫把星招来的！” 众人都朝李正看去。如果是平时，厚道之人肯定会出来帮李正说话。可是，现在生死关头，谁都没法再为别人着想。 他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是你把野牛引来的，那就赶紧把野牛引走吧！” 李正站在旁边听到鬼精灵之言，只觉心中悲凉。这些人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夏坚在后面吸引了野牛的注意力，他们哪里能跑到这么远？夏坚为他们做出这么大贡献，没想到最后却被人如此对待。 转头看向夏坚，见他脸上也是浓浓的失望之意，当下也懒得再跟这些人废话，拉住夏坚就朝另一方向走去。既然这些人如此凉薄，那还有什么好说？大家各走各路，再不相干吧。 夏坚也是被这些人触到了痛处，没再说什么，跟着李正朝另一方向走去。 “还算有些良心，夏老哥，你放心吧，如果你这边有什么意外，我们会替你照顾小可的……”鬼精灵猎户还以为他们是想要去引开野牛，轻松了很多，已经开始为夏坚安排起身后之事。 “呵呵……”李正回头朝鬼精灵猎户一笑，拉住夏坚快速奔跑起来。 鬼精灵猎户此时哪还不明白，这两人不是要去引开野牛，而是要先走一步。他们走了，那自己这些人怎么办？悄悄看向周边几人，看他们还有些茫然，当下也不知会众人，自己一个人悄悄就朝外面挪过去。野牛如果被这些人吸引，那么他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咚，咚！” 野牛速度果然不可小觑，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跟前。与此同时，其他几个方向也响起野兽奔走的声音。这野牛正是从此处奔来，现在又返回原路。因为它的到来，一路上的野兽都是避其锋芒，直等它走远了，众野兽才战兢兢又再冒出头来。 隐在暗处，观察到这里藏了一堆人，正准备上前大快朵颐，没想到那个煞星再次回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奔开。 也正是因为野牛这一路的冲撞，使得大多野兽都被吓跑了，所以他们这些人一路走来才会如此顺利。 “啊！” “呀！” 李正二人奔跑之中，隐隐听到身后响起凄惨的叫声。李正心中也有些不忍，听这声音应该是刚才的同伴，已经被野牛所屠戮。不过，刚才他们那般对待自己二人，又何必管他们死活。李正只是硬着心肠继续往前奔。 夏坚却是忍不住了，随着脸上的犹豫之情越来越重，他忽地顿住脚步，正色对李正道，“正哥，你快走罢，我，我要去救他们。” “你拿什么救？”李正反问。 夏坚无言以对，不过，他还是很坚定：“如果救不了，那就跟他们一起死吧。大家在一起几十年，今日一块出来，如果只有我一人能回去，我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说着，夏坚把李正往前方猛的一推，身子快速的后退，朝他的老伙计那边奔去。 “哎！”李正见夏坚如此，也没有办法，只能随着他的脚步也奔回去。夏坚都不怕死，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第四十五章 误入甲等区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两人本也没跑出多远，所以很快就回到了原地。 不过看到前面的场景，两人都愣住了。他们从刚才凄惨的叫声就听出，这些人肯定会很惨，却没想到会惨到这等地步。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一片一片的碎肉，断肢，肉酱…… 夏坚站在那好似化成了石头，李正则是…… “唔！”李正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景，一下子就呕了出来。将饭食吐出来之后，犹不能止，还在那干呕。 等那股劲过去了，李正摇摇头，努力把刚才看到的景象从脑袋里抹去，然后拉了拉夏坚的胳膊：“老哥，事已至此，你就不要难过了。何况，刚才他们那么对你，也不值得为他们难过。那野牛随时可能回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哎！”一声叹息，诉不尽夏坚的悲凉之意。李正没跟他们在一起多久，又怎会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 夏坚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停止了发呆，从旁边聚拢一些泥土，往那血液和肉泥上掩盖。 李正也想上前帮忙，不过，目光刚刚转过去一些，看到那红到似乎发黑的颜色，他肚子里一股酸水再次开始上涌。他不敢再动，只能在旁边默默看着夏坚为他的同伴掩盖他们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痕迹，心中则是默默期盼那野牛可千万别再回来了。 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经意间一瞥，他看到不远处一片树丛之中好似有一大团不太协调的东西。本来他还以为只是长了一片奇怪的花草，可是再细看，他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什么花草，分明就是那头野牛！ 这野牛原来压根就没走，一直在这看着他们！ 也不知是忌惮李正刚刚所发出的那一击，还是有着别的打算，在他们到来之后并没有轻举妄动。 就说呢，大凡捕猎区域，鲜血的气味很是敏感，为什么没能吸引其他野兽前来，估计是有野兽来了，看到野牛在，又给吓跑了。 那野牛知道李正发现了他，也不再躲藏，慢慢从树丛之中踏出来。与之前奔跑之时的巨响相比，此时的野牛踏在地面上却几乎没有多少声响，可见这野牛不但力量很大，而且对力量的掌控也很强。 野牛慢慢踱过来，一双牛眼盯视着李正，好似想要发现点什么，走了几步，目光又带了一丝玩味的意思。 眼看野牛一步步走来，李正紧张万分。要知道，那之前能够对野牛产生威胁的一击他现在可是根本发不出了。而且，时过境迁，他此时也没有了那时不顾生死孤注一掷的勇气。 不过，从野牛慢慢走来，可以看出，这野牛也在犹豫。那一击势必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它还在试探。 若是确认前方的两人对它没有威胁，这野牛必定快速奔来，到时他们必定再无生理。 对于目前情势快速想了一遍，李正迅速有了判断。他也不管夏坚还沉浸在同伴死亡的被伤之中，一把拉住他就朝远处奔去。夏坚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直到看到远处那头庞然大物…… 野牛见到两人逃跑，心中大喜，再没有犹豫，脚下速度骤然变快，“咚咚”的踏地之声再次响起，就好像给野牛助威一般。 片刻功夫，野牛已经追到他们身后只有几米距离。 眼看两人再也逃不掉，夏坚忽地顿住脚步，对李正道：“正哥，你先走，你还年轻，我老夏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够了，替我照顾小可……” 李正却是不言，同样顿住脚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野牛眼看下一步就要追上两人，将两人踏成肉泥，此时见李正忽然转身，脚下不由停顿，之前李正那好似毁天灭地一般的一击再次出现在他脑海。 “好狡猾，差点上当！”野牛生生的停住快速奔跑的速度，蓦地回转身子，又朝远处跑去。 野牛那速度真不是盖的，转眼间就跑出数里，听到身后好似并无声响，野牛才慢慢停下来，犹有些害怕，躲在一个小土山后面，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朝四周观察，同时脚下做好准备，一等发现不对，就立马再次奔逃。 等了半晌，却也没什么动静，野牛这才放松下来，往小土堆上一靠，准备好好休息一番，抚慰一下自己受惊的幼小心灵。 刚刚摆好了姿势准备休息，却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就那样半蹲半躺的愣了半晌，终于有些明白过来，气恼的连连顿脚，然后就快速朝来路奔去…… 此时的李正两人却已经奔出老远。夏坚本以为两人肯定逃不掉，还想用自己的牺牲为李正换取一点机会，却不想李正那么轻松就化解了危局。劫后余生，真是哭笑不得。 可是很快，从野牛蹄下逃脱的欣喜就消失无踪，他们又面临新的难题。这荒郊野岭的，根本不辨方向，也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前方是哪里。 刚才与同伴相遇之处是乙等区，那么现在，他们是跑到了丙等区，还是更为危险的甲等区呢？ 更为奇怪的是，这一路出奇的宁静，竟然连一头野兽都看不到。难道，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们就已经逃到了比丙等区更为安全的安全区？ 两人不敢再胡乱冲闯，停下脚步，躲在一个僻静之处，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正这才是第一次出来打猎，对于这方面根本没有一点经验。夏坚虽然也不是很懂，此时却也只有他来定行止了。 夏坚的方案很简单，那就是两人在附件一片区域慢慢观察看看，如果哪边有厉害的野兽，他们就朝相反的方向跑。 李正也觉得很有道理，他们暗中观察，估计就算有些厉害野兽，只要发现不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少威胁。 两人计较已定，就准备先把附近区域侦察一遍，然后再以同样方法侦察其他区域，直到重新回到安全区域。这方法虽然慢，却胜在可靠，安全。 当两人商量完毕，准备行动之时，茫然已经消散一空，希望重回他们心头。 可惜…… 还没开始行动，听到身后好似响起声音，两人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 一张血盆大口，架在他们头颅上方，正准备将他们一口吞掉。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它在这干什么？偷听他们讲话吗？ 一千一万个疑问，来不及细想，他们再次变成无头苍蝇，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走。现状已经如此危险，哪还管得到前面是不是深渊？ 所幸，后面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凶恶，身子却是比较臃肿，移动速度不是很快。跟那野牛的速度肯定没法比了，甚至比他们的速度都还要慢一点。跑了一会，竟然把那家伙给甩的不见了踪影。 危险暂时解除，李正好奇心起，问道：“夏叔，刚那是什么东西？” 夏坚撇了撇嘴道：“我哪知道。”他以前一直在丙等区活动，哪里有机会见到这样的高等货色？ 两人眼见危险解除，正考虑继续刚才未曾实施的计划，就见旁边一头猛虎从他们身边窜过，那虎两米多长，一跳老高，就好像是从他们身上跳过去的。两人吓的闭上眼睛，直呼：“这下真的完了！” 谁知，那虎不过是路过，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兴趣。为什么呢？因为后面跟了一头小松鼠，正摇晃着尾巴，想要跳到那老虎的身上去。更奇的是，这松鼠尾巴摇摆还之间，竟然还带着一丝闪电之光。 晕了，晕了…… 虽然这两个煞星对他们没兴趣，他们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碰上的三个野兽都是如此凶猛，他们现在所处的很有可能是甲等区。 如果说乙等区他们还有一点活命可能，甲等区他们哪还有什么机会，随便一头野兽都可能干死他们，甚至一头野兽不小心擦到他们都可能让他们毙命。 本来还只是猜测，不过当注意到前方的树丛之后一片灰色，他们就再也侥幸不起来了。 “看到了吗，前面就是入云山了，这里靠近山脚，肯定是甲等区无疑了。”夏坚口气笃定的说道。 “入云山？”李正有些哑然，本来以为自己跑了好远，没想到还是在入云山周边。 入云山周边，靠近城池之处，都有重兵把守，不过离城池较远之处就没那么幸运了。于是，在入云山这一边就发展出了一大片打猎区域。而今他们卡住中间，进退不得，既然如此，不如一路向前，死之前去看看最危险的区域是什么样子，也不枉此生了。 两人对视一笑，一路而来的压抑气息一扫而空，再没有什么顾忌的朝着入云山的方向奔去。 一路行去，中间碰到诸多危险，不过都被他们想方设法躲过，丛林渐稀，前方出现一大片平地。大象，犀牛，野狼，诸多野兽在平地上或是悠闲散步，或是激烈的追逐搏杀。 诸多野兽很快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有些野兽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懒得再看第二眼，明显看他们不上，有些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不过又有些顾忌的没有马上上前。 而身后追逐而来的野兽，看到他们已经踏入这片平地，好像商量好了一般的，都放弃了追逐，默默退了回去。 “不错，没想到真的到了这里，当猎户这么多年，最大期望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到甲等区打猎，今日虽然称不上打猎，不过到此走一遭，也算是满足了夙愿。”夏坚乐呵呵道。 李正也是望着前方平地上的诸多野兽，享受着生命结束之前最后的宁静。 第四十六章 猎神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入云山脚的这片平地上，虽然也有厮杀，不过相比林中这里已经平静了很多。这里有强大的野兽，也有弱小的野兽，可是那些弱小的野兽倒也不是时刻面临生命之忧。 观察了一会，李正明白过来，正是因为这里是甲等区，有着最为强大的野兽，反而形成某种秩序。弱小的野兽依附于强大的野兽，强大的野兽则是隐隐将这些弱小野兽视为自己的下属。 还有些弱小野兽非常聪明，懂得给强大野兽锤锤腿，挠挠痒……若有其他野兽不开眼闯过来，那强大野兽就会站出来保护它们。当然，也有些强大野兽比较暴躁，有时会忽然抓起自己的某个下属，就填入了口中…… 原来，最危险的甲等区竟是这等模样。李正默默看着，感觉自己死之前能看到这番景象，也算是值了。 眼看几头幼小野兽得到自家首领的首肯，慢慢踱步过来，准备将二人当作腹中食物，李正也没想逃跑，与夏坚对视一笑，准备迎接生命忠最后时刻的到来。 然而，那时刻终究没有到来，这几头幼小野兽都快走到二人身边了，这几头野兽在甲等区虽然算是弱小，但若放到丙等乙等区，应该还是很凶悍的，李正二人自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本来以为马上就要死了，结果忽地几声嘘声响起，这几头野兽又退了回去。李正看的分明，正是那几头强大野兽对自己的下属发出了号令。 “什么意思？难道饶过我们了？”李正朝夏坚看去，对方眼中同样是不解。 不过他们的不解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右侧一群人的出现让他们知道了答案。这群人吸引了众多野兽的注意力，或者说让这些野兽感到了威胁，所以众野兽决定先放过李正和夏坚这两个好似没有什么威胁之人。 这群人衣衫亮丽，慢悠悠走过来，好似在城中安全区闲逛，浑不似到了危险的甲等区。但是众野兽却对他们不敢轻忽，他们所过之处，众野兽全都主动让开了道路。就连场中那些强大野兽也停下了自己的休闲，若有意若无意盯着这群人，想要知道他们所为何来。 夏坚盯着这群人，眼睛逐渐亮起来，直到这群人越走越近，夏坚确定绝不会错，这才一把抱住李正，兴奋道：“是他，猎神！这下我们有救了！” 短短几个字说完，夏坚的呼吸都快跟不上了，可见他有多么兴奋。本来是必死之地，而今却忽然有了希望，他怎能不兴奋。 可是李正却兴奋不起来……这群人孤身深入险地，他们自己的安危都未必有保障，还能救他们？ 不过，看他们这么嚣张，应该会有所有依仗吧。 李正也不由暗暗生出期盼。 不经意间，李正与其中一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那人好似无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随即就转开目光，好似从来没看到他们二人一般。 “看这人意思，好似没有救我们的意思，却不知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待会要不要大声疾呼，引发他们的注意，好不容易来了救星，如果因为没注意到他们二人而错过，那可就太蠢了。”李正暗自思量。 看李正不搭言，夏坚还以为他不信，手指一人对李正道：“看到没，那个头发高高束起，手拿一把短剑的那个就是，据说他曾拜入仙门，得仙人指点，因为舍不得亲人朋友才又重入红尘，连雁城城主大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呢！” “哦？”李正回过头来，听夏坚讲述猎神事迹，他分明看到，夏坚所指的猎神，就是不经意跟他对视目光却又马上移开的那个人。 看李正好似有了点兴致，却又不是很相信，夏坚慌忙继续讲述猎神事迹，“我告诉你，小正，如果是别人来了，我还不敢打包票，但是猎神来了，我就是敢打这个包票。为什么呢？第一，因为他足够厉害，他在没入仙门之时，就一人挑了一个乙等区，第二，他足够仗义，只要在野兽区域看到人类，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雁城内外被他救过的人足有数百人。” 夏坚讲着，眼中直冒光，看得出来，猎神就是他的偶像。 李正却还是不信，“他这么厉害，干脆把这入云山给平了不就得了？” “这个，入云山上据说有成了精的野兽，估计猎神就算再厉害，也力有不逮。”夏坚有些迟疑道。 “那就是了，今天如果山上有成精的野兽下来，猎神他们岂不是就交代了？”李正道。 “山上那些野兽不会下来的，它们如果能下来早就下来了，它们敢下来还不让仙门的人给弄死？“夏坚好似什么都知道的说道。 “这么说，是仙门太厉害，所以它们才不敢下来了？“李正又问。 “那是，仙门当然厉害。“夏坚肯定说道。 “仙门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这些野兽给铲除掉，还让它们在这里作威作福？“ “这个，“夏坚又有些迟疑，想了一下，想到一个理由，”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野兽，也要给它们生存的机会，只要它们不下来害人就行了。对，就是这样。“ 等夏坚说完，对于自己所说理由已经十分肯定，再没有丝毫怀疑了。 “哎可惜啊，如果仙门不是这么仁慈，我们就不用龟缩在一个个小城池里，任由野兽占领这么多土地了。“对于夏坚的解释，李正不置可否，只能以这样一个感叹结束这个话题。 现在并不是一个谈论的好时机。 二人目光又重新转向猎神团队，这是它们唯一的获救希望。 就在他们讲话的这片刻功夫，猎神团队已经找到了目标。那是一头健壮的犀牛，本来正懒洋洋躺在地上，接受一众下属的服侍。看到猎神团队出现，它跟其他强大野兽一样，从安逸中走出，身体微微抬起，不过仍有几头小兽环绕在它身周给它捶打着小腿。 它没想到，猎神团队的目标竟然是它。它再也安逸不得，一甩身子，几头小兽全部被它甩到了一边。 猎神团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而至今为止，猎神团队还好好的。犀牛自忖在猎神团队面前没有胜算，头一低，看向周边几个方向，随即又将目光收回，脸上现出悲凉之态。 其他的强大野兽，恐怕巴不得它被干掉，然后它们就可以瓜分它的领地和下属。 “你们不想想，今天是我，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是你们了。“犀牛略有些讥讽的想到，却忘记了几个月之前，当猎神团队出现在这里对付一头跟它差不多同等地位的金狮之时，它同样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猎神团队还没有发动攻击，犀牛还没想好，到底是示弱一波，说不对就能让对方放过自己，还是战一个干净利索。此时，有些聪明的下属已经主动往旁边移动，像这种级别的战争它们可参与不进去。 有些看似聪明的小兽，平时争宠争不过，此时看到机会到来。竟然有人敢闯入犀大人的领地，看来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几头野兽甚至没有机会施展拳脚，只是刚刚大吼了几声，想要吓退这群闯入者，然后喉咙就被利剑刺穿。 快，准，狠。 而这时候那个最厉害的猎神还没出手。 犀牛很快打定主意，熄灭了想要抗争的念想，乖乖的低头顺目收角，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至于地上它下属的尸体，它是一眼都懒得看的。 “哦？聪明！可惜，聪明往往没什么用？“随着高冠男子发话，几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兵器，身子慢慢移动，隐隐挡住犀牛的逃跑之路。 犀牛也不知是听懂了猎神的话，还是看懂了众人的架势，反正它明白了这些人是执意要取它性命。既然左右是死，为何不拼个痛快？ 犀牛身子一抖，双腿朝地上一蹬，身子瞬间高出了一截，再看时，本来肥肥的肉霎时绷紧起来，头上的角好像会改变方向一般，竟然斜斜探出来，好似随时准备在某个对手的身上刺一个孔。 “上吧，赶紧解决，我们回去还赶得上三哥的热酒。“ 几个人再不迟疑，全都对犀牛出手，一人拿着长鞭，兜头甩下，一人手拿机弩，对着犀牛发射，另有几把剑举起，明晃晃的在空中闪耀，猎神则是直视犀牛，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吼！“犀牛使出了平生的力气，看似要攻击对手，结果最后却是凭空跃起一人多高，竟然是要逃跑。 “嘿，还想逃？“几人嗤笑，觉得这犀牛自不量力。 鞭落，将犀牛卷了下来。机弩打中犀牛的腿，它再没有力气奔逃。 “嗷！“犀牛发出悲鸣，它明白自己已是死路一条。 周边几个强大野兽听到这悲鸣，隐隐被打动，有些意动，不过犹豫片刻，终究没敢出手。 就在这片刻之间，猎神已经慢步走过去，一把将手中匕首插入了犀牛的心脏。 犀牛力量消散，再不能支撑，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激起一片尘埃。 场中，一片寂静。 夏坚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以为自己必定得救。看猎神团队如入无人之地，众强大野兽全部被威慑的不敢动弹，救走自己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李正则在琢磨，该当何时开口求救，既不打扰这群人的兴致，又不会错过自己二人得救的时机。 第四十七章 犯规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还没等李正想好，何时开口才算恰当，如何措辞才能打动猎神这群人的心。事实上，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想。猎神这群人速度太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犀牛，获取自己的胜利果实之后，并没有一丝留恋之意，迅速开始撤离。 看他们撤离的速度这么快，甚至不像是得胜之后轻松的离开，倒好像害怕什么，急于逃走似的。 于是李正没有再想，直接开口大喊：“猎神前辈，救救我等！” 夏坚懵圈一般看向李正，好似觉得这样对猎神大喊，太没有礼貌。同时又有些疑惑，据说猎神最是仗义，但凡在外面碰到遇难之人，必定相救，今日为何……难道猎神没看到自己二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声大喊还真有必要。虽然不太礼貌，不过事急从权，也计较不得了。大不了回头在给猎神他老人家赔礼道歉。 这么大一声喊，猎神他们肯定是可以听到的。夏坚心中又升起热望，他觉得猎神一定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果然，猎神众人听到这声喊，脚步停了一下。 “要得救了。”夏坚心想。 不过下一刻，他就只想骂娘，而且是冲到猎神他们面前大声骂。 因为猎神众人只是脚步稍稍停顿，立马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行去。 “说好的仗义呢？大名流传那么广，原来都是虚名！”夏坚又气又恨，最终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道：“算了，帮是道义，不帮也算正常，他们又不欠我们的。” 不知为什么，看到猎神他们出现的时候，李正就有种预感，这群人靠不上！现在的结果也不过是印证的他的预感而已。 而结果也并没有更坏，他们本来就是等死而已，现在也不过如此。 李正朝夏坚一示意，两人到旁边一个小土堆坐了下来。左右是死，为什么不在死前让自己舒服一点呢？ 眼看猎神等人离去，山脚这片平地躁动的氛围慢慢平息下来，众野兽的目光又开始在李正二人身上逡巡。不过这一次连那些最小的野兽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刚刚见到一头强大野兽被杀死，它们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相信它们也不会让李正二人等太久…… 李正低着头，回想自己一生，好似从来都没快乐过，好似一直在挣扎。小时候，不服父亲的严厉管教。长大后，不能觉醒天赋，被众人耻笑。好不容易觉醒天赋，又被怀疑兽变。 就算不被怀疑又怎么样呢？说不定自己真的有可能兽变。人与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活着，真累。 倒不如早点归去那乌有之乡，从此一片干净。 今日终于要得偿所愿，李正有点快慰，有点遗憾，有点迷茫…… “小正，我对不起你……”旁边夏坚悠悠说道，本来是想让李正这个城里人留下来，看能不能跟自家闺女培养培养感情，谁知竟然害的人家不能生还。 “夏叔，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个干嘛呢？要不是您相救，我早就喂了那头熊。能在死之前，认识您和小可，我觉得很满足了。” 两人絮叨闲话之时，猎神等人已经渐渐走远，快要消失在视野范围。众小兽开始蠢蠢欲动。二人明白，最后的时刻要到来了…… 他们已经听到小兽粗重的喘气声。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被撕成碎片。 然而没等这一刻到来，忽听山上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我说，假正经那小子，你犯规了！” 被这声音一吓，众小兽又被吓了回去。 李正二人则是长出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却没有丝毫庆幸，只是暗自恼怒，这声音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他们快要被吃掉的时候来。 现如今，想求个死也变得这么难了吗？ 不过也好，一直听说入云山上有那种已经成精的怪物，不想今日能有机会见识。死之前能够多一番见识也是好的。 而且听这声音的意思，好像对猎神众人不满。猎神众人弃他们于不顾，如今被人发难，他们难免有点幸灾乐祸。 此时猎神众人已经到了这片平地的边缘，下一脚就要迈入一个小灌木从中。他们急切的抬脚，却还是来不及了。 就在那尖锐声音发出的同时，一道黄色影子从山上射出，众小兽只觉眼前一花，那影子已经到了猎神众人的上空，接着一张大网扑面洒下来，猎神等人想躲，没想那张大网的速度更快，将他们全部罩入其中。 他们都随身携带利刃，掏出来想要割破大网，那大网却好像金刚所铸，任他们使尽力气也切不开。 “大家不要急，也不要挣扎，我们慢慢把这网掀开……”猎神此刻也是惶急，却还是勉强镇定的指挥。这网不挣还好，越挣扎越是捆的紧。 “想的美！”上面那黄色影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因为离得太远，李正二人也看不清楚那黄色影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形状有点像人，又有点像鸟，感觉非常怪异。看它在上面煽动着翅膀，身子来回飘动，好像不是很稳，却又一直不会下来。 它手中拽着一只几乎不可见的细绳，用力一拉，下面那网骤然收缩，下面这群人再没有力气动弹。 猎神等人蜷缩着身子，挤在那大网之中，一个个愁眉苦脸，再也没有一丝刚来之时的潇洒劲。 “夏叔，你不是说猎神很厉害吗？看起来很草包啊！”李正笑着说。 “我哪知道，都是听别人说的。再说，再厉害也顶不住山上成精的野兽啊！” “夏叔，你还说，山上的野兽不会下来，你看，这不下来了？”李正又道。 “我哪知道……好小子，你取笑我！”夏坚一脚将李正踹倒在地。 李正倒在地上，犹在呵呵的笑。 既然左右是死，不妨死前乐呵一把。 李正二人与这片平地上众野兽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猎神众人与那黄色影子身上，却没人注意到，在这片平地之后一个小树林里，一个黄色的身影借着树木的遮挡，缓缓朝这边靠近。 当然，这“遮挡”也只是它自以为的遮挡。它那健壮的身躯，即便是再粗十倍的大树也都遮挡不住。 这就是被李正使计骗了一把，而后醒悟过来，又重新追过来的野牛了。 这一路奔来，倒还算顺当。路上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想要打它的主意，都被它一蹄子踹的生活不能自理。 不过，到了这片平地的边缘，它却不得不小心翼翼。 当然，倒不是怕了这平地上众多怪物。从小树林里朝那边张望，平地里众野兽全都收入眼底。野牛眼中闪过不屑之意，就这群野兽，它只靠四只蹄子便可全部踩趴下。 让它犹豫的是，山上那些不好招惹的存在…… 野牛在在小树林里转了好几圈了，想要寻找一个好的角度，可以一举将李正二人擒获，而又不会让山上那些强大存在注意到。像它这么优良的品种，如果被那些存在注意到，肯定要拉到山上，让它放血给它们喝。 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好时机。 显然，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而且，它的耐性也快用完了。它再也不愿意等待，直接就朝平地中冲去。 它打的主意是这样，快速冲过去，一蹄子将两人弄晕，角上顶一个，嘴里叼一个，然后再快速返回来。这一来一回，也许比刚才那黄色影子的速度还要快。 想是这么想，可惜，它刚刚奔出去几步，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再加上快速奔跑的惯性，它一下子在地上滚出去老远。旁边一众小兽见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滚来，慌忙躲闪，有那躲闪不及的，直接就被它压了个半身不遂。 “我！”好不容易停住，野牛重新站起，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 再一看，自己要找的两人正好在它脚下。二人看了它一眼，对它微微一笑，然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转头去看那边黄色影子了。 “有这么好看吗？”野牛好奇心起，瞬间消失了所有的怒气，也忘记了此来的初衷，更忘记了它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也不急于寻仇了，往两个仇敌的身旁一趴，也朝那边看去。 那边，被缚于网中的猎神正在对着那黄色影子开口求饶：“冷叔，你就饶过小侄这一次吧？小侄下次再也不敢了。” “规矩就是规矩，走吧，跟我到山上服役三年，到时候你如果还想出来，我自会送你下来。这三年之内，我保你性命无忧。”黄色影子道。 “冷叔……”猎神犹在求饶，那黄色影子却再也不发一辞。 知道自己求饶无用，猎神停下求饶，又道：“好，冷叔，我跟你上去，我这些兄弟们，你放他们回去吧。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敢到这里来。” 听猎神这么说，他那些同伴都露出感激之色，口中却道：“大家都是兄弟，我们绝不抛下你……” “嘎嘎，好感人啊！”那黄色影子大笑，继而道：“杨远，你要知道，你今天这么做，我可以直接结果了你。我是爱惜你的人才，所以给你个机会，当然，你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第四十八 御风裂土门 - 掌控之尊 - 今断 猎神杨远低头沉吟。 那黄色影子所说，他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今日他撞到了刀口上，绝不是上山服役一段时间那么简单。 对方这是让他入伙。 既然入伙，就要纳投名状。 最好的投名状，莫过于同处一网之中的这几个兄弟。 向这几个兄弟看去，只见他们一个个看着他，满怀感激之色，甚至眼中有着期盼，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于不可能之处想出办法，让他们能够逃出去。 杨远苦笑，之前那些小场面，怎么都好打发，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几个兄弟明显不知这黄色影子意味着什么。 “哎，这几个傻东西，就算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杨远想着，已经拿定了主意。 上面的黄色影子已经明白他的想法，牵着下面巨网的手一抖，杨远立马恢复了行动能力，而同处网中的其他人则还是被网紧紧包裹。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不对，脸上刚刚出现疑惑之色，还没来得及询问，一把利刃已经割破他们的喉咙，鲜血喷洒，临死之时脸上仍有不解之色。 “嘎嘎嘎嘎！”上面黄色影子发出尖锐的笑声，杨远则是低头默然不语。他知道，踏出这一步，他已经无法再回头…… 看到此处，李正不由笑道：“夏叔，我们的猎神怎么把他的小伙伴们给杀了？他不是应该宰掉上面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救同伴们于水火之中嘛！” 此话一出，两道锐利的目光射来，不过李正不在乎，反正一会就要死了，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憋屈了十几年，临死之前当然要痛快一点。 “算我瞎了眼！”夏坚则是气道。不是气猎神没能救他，气的是自己竟然一直把这样一个人当成偶像。所幸死之前能得知真相，也算不错。 “这就完了？”野牛转过头，有点意犹未尽。 旁边一众野兽“迫于”它硕大的体格，全都规规矩矩的低头埋首，看到自己这等威势，野牛才稍稍有点满意。 “可是，为什么还有些不得劲呢？”直到这两张可恶的笑容映入眼帘，野牛恍然记起自己所为何来，同时想起的还有，自己现在可是身处险地…… 野牛身子一伏，心想这样自己就不是那么显眼了吧，接着两个蹄子把李正两人一扒拉，已经扒拉到自己跟前，接着就准备按既定计划悄无声息的撤出此地。 它想的是好，可惜山上早有人/兽盯上了他。 “别让他跑了！” 野牛刚刚跑出两步，山上就传来嘶哑如同破锣一般的声音。 其实，不用山上声音提醒，空中的黄色影子早就盯着野牛这边。与野牛比起来，下面这个猎神不过是个小菜罢了。 再说，猎神这边的事情也都已解决，不虞有失。黄色影子如同利剑射出，瞬间到了野牛上空，又是一张网抛出，将野牛连同李正和夏坚全都网入其中。 李正和夏坚相视苦笑，与其落入这群野兽般的人物手中，他们倒宁愿被这野牛掠去。 野牛被网，也不甘心就擒，先是身子乱舞，蹄子乱踢，发现没用之后，就张开他那脸盘大的巨口对着网上撕咬。可惜，还是没用。 折腾了一阵，野牛情知无法，颓然卧倒在地。 上面的黄色影子则是发出得意的笑声，“嘎嘎嘎”，今日擒得这头野牛，他可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眼看野牛折腾的没了力气，黄色影子又抛出一物，那物落地变大，变成了一个小推车般的物事，前面带一铲，正好将野牛铲在上面。 黄色影子在上面轻轻一拉，那小推车就蓦然产生了动力，朝着前方行去，看那轻松的模样，野牛那硕大的身躯就仿若无物一般。 黄色影子志得意满，一边推着野牛朝山上行，一边不住嘎嘎嘎的尖叫。 李正看着同被困于大网之中的野牛，看着它那无辜的模样，忽然感觉这野牛倒也没那么可憎了。大概这就是同病相怜吧，李正默想。左右大不过一个死字，李正也很快从被擒的郁闷之中摆脱出来，先是对着野牛一笑，忽然没有征兆的，对着野牛的头上就是拍了一掌。 “呜！”野牛委屈的鸣叫，现在它四肢被困，在这大网之中倒不如李正行动灵活。 李正则是畅快大笑，左右是死，死之前当然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躲在大网一角的夏坚明显不能理解，他有点担忧的看着李正，心想，这小家伙连遭变故，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些东西所吸引，野牛和李正正对着山上，所以看不到那边的情景，他却是看的真切，就在山脚那片平地的边缘之处，一个小伙子做着奇怪的动作，然后身体就在空中开始升腾，明明到了该下降的时候，却不知从何处借到力，身子又开始往上升。 小伙子卖力的表演着，就像是街头的卖艺人一样，用尽自己的全力，试图展现自己最炫的技艺。 不过，小伙子这技艺可是那些卖艺人比不了的。身子在空中接连升腾，这已经不是技艺高不高的问题，这简直已经超出人的认知了。 “估计连猎神都做不到这样……”夏坚有些痴痴的想着。当然，那黄色影子肯定更高一筹，不过黄色影子那是属于成精的妖怪。不能比。 “夏叔，看什么呢？”李正注意到夏坚眼神有些怪怪的。 努力的转过身，看到远处那个不断做着奇怪动作，让自己旋转着升空的人，李正不由哑然失笑，这不是自己前两日刚从奇案司逃出来之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林风吗？ 记得当时他说要去什么御风裂土门拜师学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过，林风刚到这平地上片刻，立马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拽出去了。李正睁大眼睛往那边看去，这次看的真切，原来林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七八个年轻人，最后面跟着一个留着胡须的老者。 “难道林风已经加入了那个什么御风裂土门？他身边这些人就是御风裂土门的门人？”李正暗想，同时想起的还有上次林风跟自己所讲，他想去单挑一个野兽占据的山头，结果陷入重围，最后还是被假物一脉所救。 林风当时还说，这御风裂土门就是假物一脉在这边的一个分宗，想必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想到此处，李正再不犹豫，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气大叫起来，那声音之大已经超出他的极限，估计这次喊了以后，嗓子都废了，不过李正也不在乎，都要死的人了，还会在乎嗓子吗？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距离貌似有点远，也不知那群人是否能听得到？ 而且刚才林风刚一进到里面，就被拉了出去，说明御风裂土门应该比入云山的野兽势力强不了多少，不然也不会在这附近活动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所幸，有野牛帮忙。这野牛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看李正大叫，还以为这样就能得救似的，也立马跟着大叫起来。野牛那声音可不是李正能比的，声音响起，不知多远的远处甚至响起了回音。 “嘎嘎！”听到野牛的叫声，黄色影子不复刚才的得意。夏坚和李正都注意到了林风那群人的到来，，黄色影子不可能没注意到。本来想着赶紧把这野牛弄上去，也了了一桩心事，没想着野牛突然发疯大叫起来。 “噗噗！”黄色影子也不知弄了什么东西，射到野牛的身上，野牛眼睛稍稍迷糊，接着就瘫倒了。 可惜，晚了。 野牛的叫声已经被那群人听到，那群人稍稍犹豫片刻，又转头回来了。 虽然只是分宗的人，虽然只是一群小角色，不过黄色影子还是暗叹晦气。 黄色影子犹豫，到底是要先把野牛送上山，还是先处理御风裂土门这群人。这群人既然回头，势必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自己这网里还有两个无辜之人。 自己已然理亏。 而那野牛，也不知是否有主之人。如果被御风裂土门之人看到，再传出去，到时候有人来讨要，又是麻烦。 早知道把他们全弄晕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黄色影子暗想。可惜后悔已晚。 事实上，那边御风裂土门的人已经朝这边打起招呼：“冷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无恙你老母！”听到那老者的招呼声，黄色影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声“冷兄”倒也不差，当年大家也都是这么称呼的，想当年……哎，当年不想也罢！现在自己充当两边的沟通使者，这也是自己最大的价值所在，不过，自己可真不想见这些人！ 不想见，也要见，毕竟还没到闹僵的时候。黄色影子看了一眼下方的推车，和推车上的野牛，稍稍犹豫，脸上堆起笑容，朝御风裂土门众人那边飞去。 第四十九章 野牛主人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到远处飞来的黄色影子，御风裂土门的几个年轻人全都露出好奇之色。他们不过是初入宗门，之前不过是见过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野兽，对于这种成了精的野兽，哦不，也许应该说是非人非兽的怪物，可还是第一次看到。 此处虽然是入云山脚，野兽大本营的门口，不过他们也不害怕。在他们心目中，这些野兽之所以龟缩山上，还不是因为被假物一脉所震慑。而他们御风裂土门作为假物一脉的分宗，在此与入云山野兽作对，自然是要强上一筹的。 “咳，咳！” 直到那黄色影子靠近，老者发出咳嗽之声，几个年轻人才发觉这样盯着人家看未免太没礼貌，讪讪的后退几步，躲到了老者身后，但是仍然用余光偷偷的打量那黄色影子。 “多年未见，秦兄还是这么精神！哈哈哈！”黄色影子人还在空中，尖细的声音已经传过来。 御风裂土门的几个年轻人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好奇心再起，忍不住再次朝那黄色影子打量过去。只见那黄色影子虽长了张人脸，身上却是皱巴巴的，就像衰老的猿猴一般，旺盛的毛发长满全身，又有点像野人。没有穿衣服，只是用一块兽皮遮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身后一对巨大的黄色翅膀在空中不停煽动，也许正因为这样，才能维持在空中。 他们虽然初入宗门，不过关于野兽的事情也听了不少，据说有些人类或因心性，或因修炼武功导致发生变异，变得跟野兽一样，因而为人类世界所不容，只能投靠野兽阵营。难道说这黄色影子就是如此？ 几个年轻人又朝老者看去，他们此行由老者带队，就算在宗门中老者也是一个很有分量的人物，所以他们不由自主想要看看老者对这黄色影子的态度。 却见老者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睛看着前方，却好似没看到黄色影子一般，虽然脸上没有厌恶的神情，明显可见对这黄色影子应是不喜。 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看向黄色影子的眼神却是越发大胆了。 “恩？”黄色影子看到自己说话，老者竟然不理；这也就罢了，就连后面几个根本不上档次的毛头小子都无所避忌的打量自己。 他仿佛听到这些年轻人心中在嘲笑自己：“看，这个非人非兽的怪物！” 黄色影子心中发怒，本来干枯的脸色此刻隐隐涨红，被这心情影响，连背后的翅膀都煽动的不利索了，让他的身子在空中忽上忽下来回摆动。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心态，自从到了入云山之后，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作为野兽与人类之间一个传话角色，野兽不把他当自己人，人类嘲笑他是个怪物，这几年他应该早已习惯了才对。 之所以突然被激怒是因为，之前嘲笑他的大多有些身份，而现在竟然连这种不上档次的毛头小子都敢来嘲笑他了。 “呵呵！”黄色影子心中轻笑，涨红的老脸上再度挤出笑容，一抱拳道：“秦兄见笑了，看我这老糊涂了。”一边说着话，一边轻飘飘下来，脚落地，身后的翅膀也合了起来。 到此，黄色影子消失，重新展现的是一个又黑又瘦的老猴子。 看到这个老猴子落地，秦姓老者面色缓和，笑道：“冷兄客气，”眼睛朝远处半山腰上装着李正等人的小推车瞄了一眼，笑容收起，正色道：“在此见到冷兄，实在高兴，不过我今天还有点事情，容改日再叙，我就直说了：那边好像有两个人，一头野牛，请问他们犯了何规，要将他们绑上山去？” “这……”老猴子沉吟，从刚才秦姓老者出声，他就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因此刚才就在思忖理由，不过到此刻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 那两个人，可不是像杨远那样的厉害角色。人类中的厉害角色进入这片平地屠戮，就算是犯规，他们可以任意处置。但是人家没犯规，若是让野兽吃了也就罢了，为何要将人家弄到山上去？ 老猴子目光闪动，心想，这两人不过是恰逢其便，其实没什么用处，如今不如弃卒保帅？对入云山来说，那头一看就品质不凡的野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当下哈哈一笑道：“秦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想保护这两人，你看他们身上的肌肉都没有几块，明显连炼肉的境界都没达到，在这群野兽中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我想他们可能迷路到了这里，所以想把他们先送到山上保护起来，有机会再送他们下山，既然秦兄在此，那就请秦兄帮忙把他们带走吧。实不相瞒啊秦兄，我虽然身在入云山上，可是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我一直的夙愿便是两方能够和平共处……” 秦姓老者沉吟片刻道：“冷兄能有这种想法，在下佩服之至，那就麻烦冷兄将两人带来吧。” “那就请秦兄稍等。”老猴子没想这么容易过关，身后的黄色翅膀一扇，身子到了空中，如箭一般朝半山腰那小推车飞去…… 猎神杨远此刻尴尬的要死，他没想到自己这边刚把玩伴杀死，御风裂土门的人就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如果早一点来，就算他犯了规，看在旧日恩情上面，秦师叔未必会弃他于不顾，他也就不用狠心下杀死一起来的同伴，从此再没有回头之路。 晚一点来，也许他已经到了入云山上，也不用在此地面对旧日的长辈。 虽然御风裂土门众人看起来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中间毕竟还隔了很远一段距离，不过杨远确定，秦师叔肯定早已发现了他的存在。秦师叔可不是旁边那几个刚入宗门的新人，那些新人只顾着好奇冷师叔这种非人非兽的存在，秦师叔可是久经历练，早就学会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之所以没有朝这边看过来，也许是因为时候还没到。 杨远想到此处，忽然看到秦师叔的目光好似要朝这边转过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好死不死，为嘛要盯着秦师叔看，这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杨远仓惶无措，本来只是猜测秦师叔看到了他，现在秦师叔目光转过来，那可就真的是看到自己了。如果秦师叔跟冷师叔提出来，要将自己带走，那自己的命运……对于入云山来说，自己压根就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哎！杨远叹口气，知道自己没有回头之路，紧急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在秦师叔目光转到他这边之前，他猛地扑到在地，将头埋在了沾满鲜血的土地之中……好像这样秦师叔就看不到他了一样。 当杨远尴尬到不行之时，把他逼到此等境地的黄色影子却好似把他忘却了。黄色影子箭一般朝着半山腰射去，取了李正二人之后，又如同箭一般射来。两个比他大很多的人，被他提在手中，却如同无物一般。 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御风裂土宗这几尊瘟神，把野牛送到山上，才算是自己的功劳落到了实处。 李正和夏坚则是一脸懵逼，难道自己的叫声当真被听到了？哦，不，如果被听到，也应该是野牛的嚎叫，跟野牛的嚎叫比起来，自己的喊叫就像苍蝇嗡嗡一般。 自己两人就要获救了？可惜，野牛发出那么大声音，引起了这边人的注意，没想它自己却要留在那里。 李正不无遗憾的想道，不过他清楚，其实他心底是有点幸灾乐祸的。野牛你小子不牛逼吗？现在还牛吗？ 很快到了跟前，李正刚在空中走了一遭，还不是很适应，等到落地了，感觉身子还有点飘忽，眼前世界好似也有点摇晃，对于眼前之人都看的不是很清晰。 倒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林风眼尖，早就认出他，一等他落地，就忍不住扑过来，欣喜道：“李守兄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你还说又要事要办，是不是跟我一样，哈哈！” 李守，是当初李正给林风报的假名，取了自己的姓和王守人名中的一个字。至于“跟他一样”，李正意会，当初林风就是一个人想单挑一个野兽占据的山头，他还以为李正也是如此。 稍停片刻，眼前世界不再晃动，李正才看清了眼前林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本来以为两人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在自己生死关头再次见到对方。本来以为，就算见到，也是遥遥的看上一眼，没想最终却能走到跟前。 人生际遇，变幻莫测，李正心有所感，眼角忽然有些潮湿，险些落下泪来，赶忙生生忍住。 “师叔，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我路上碰到的那个小兄弟吗？就是他！”林风凑到秦师叔跟前道。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李正，林风兴奋的紧。 秦姓老者打量了李正一眼，心中有些奇怪，按当初林风所讲，李正神速非常，按说应该过了易筋锻骨的境界，不能像现在这样，明显连炼肉的境地都没达到吧。要知道，就算天赋因素，但是身子强度达不到，也不可能跑那么快的。 心有疑惑，却也不急于发问，蹬了林风一眼。 林风自知僭越，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旁边的同门面带笑意看向他，有的开始小声向他发问，眼前这两人什么来历。 秦姓老者上前一抱拳，“多谢冷兄。” “哪里哪里。”姓冷的老猴子将李正两人交接过去，又道，“知道秦兄还有要事，在下就不再打扰了，秦兄咱们就此别过？” “呵呵，”秦姓老者打了个哈哈，朝猎神杨远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猴子心想，难道姓秦的想把杨远也带走，也罢，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刚要开口，却见秦姓老者又朝半山腰的那个小推车看了过去，把李正两人带过来之后，如今那小推车上就只有那头被他弄的昏迷过去的野牛了。 老猴子不由心头一紧，难道姓秦的还想把这头野牛带走？此念一起，马上转变成羞愤，这老东西骗自己把两人带过来，原来是玩耍自己！ 却不想，人家本来也没说，不过问那野牛的事。 羞愤于内，脸色变的铁青，老猴子却不忙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秦姓老者，看他什么说辞。 秦姓老者果然没让他失望，悠悠道：“冷兄，我忽然觉得，半山腰那头野牛有点面熟……” “哼，果然如此！“老猴子面色一僵，还是不发话。 却听秦姓老者又道：“冷兄，你还记得不，几年前邻国御兽宗的几个得意弟子到我们这里交流，当时一人的宠物就是一头牛，只不过，那时那牛还没这么大个头，毛发也没有现在这般漂亮。“ 老猴子面色稍缓，心中回忆，隐约好像是有此事。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把这野牛交出去？如果交出去，那等于是一件到手的功劳给丢了，说不定还要被那些怪物罪责。 转念想道：“即便是御兽宗的又如何？御兽宗的人又不在这里，而且这野牛是自己撞上门来的，就算御兽宗的人来了，自己也不理亏。怕他个鸟！“ 正要跟秦姓老者理论一番，秦姓老者却是一笑，摆摆手：“冷兄，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怎么处置，你自己把握，在下还有点小事，就不叨扰了。“ 老猴子本来已经想好一套说辞，要跟秦姓老者好好理论一番，不想对方却是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完全不给他使力的机会，心中有点郁闷，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抱拳，送秦姓老者离开。 秦姓老者“呵呵“一笑，转过身带着一众人离开，林风等几个新来的弟子又开始各自的表演，有的往空中跳，螺旋状上升，有的往地上摸两下，突然就有一道土墙出现在前方，李正两人也跟上去，看的目瞪口呆。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却忽听一声喊传来，“小红，小红！“那声有很强的穿越力，穿过层层树木传来，却是清晰无比。两声”小红“之后，又是一个嘹亮的哨音传来，这哨音好似有着奇怪的魔力，所到之处，野兽都躁动起来…… 正要离开的秦姓老者闻声停住了脚步，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第五十章 一网打尽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到那奇怪的声音，秦姓老者不由停住脚步，脸上露出苦笑。早知此间不是太平之地，却没想这么麻烦。不过…… 老者脸上忽然出现一丝迷惑，又好像有一些恍然。 出门之时，门主似有意若无意交代，若有机会，可以到这附近转上一圈。当时还以为门主是要让这些新人早早见识一些真场面，现在看来…… “难道此间有什么蹊跷，宗主派我带队训练为虚，实际是想看我无意之中会否有什么发现？”想到此处，老者不急于走了。 几个新人对这声音分外好奇，都眼巴巴的看着老者，想听老者给他们分解分解。 李正和夏坚作为被保护对象，虽然也好奇，但是只能站在人堆之外，想着等他们讲话之时听上一二。不过心中也隐约有了猜测，这人怕不就是那野牛的主人吧？ 那么健壮的一头大黄牛，竟然被叫做“小红”？ 想想都觉得可笑！ 不过仔细想想，那野牛的皮毛之中，好似真的有点像红色，尤其野牛发怒之时，好似鲜血注入了皮毛之中。 “小红，小红……” 那声音再次响起，听得出来，喊叫之人已经比刚才近了很多。 一众人四处张望，期盼下一刻，那人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唯有老者静静立着，一点也不着急。 老者不着急，那老猴子可是着急了。本来想着好不容易把这瘟神给送走了，结果现在又不走了。 而且，远处传来的声音……看来今天这野牛怕是要丢了，功劳也没了。 老猴子不由有些心灰意冷，不过瞬间他就调整好心态，这几年来，他心灰意冷的次数不要太多，也不差这一次。 老猴子朝半山腰的小推车上看去，好似想要在野牛被人接走之前，最后再看它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不知何时，那野牛不见了！ 野牛不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山上那群野兽给接走了。 也不知被谁给接走了。 这下麻烦了，一会野牛主人到了，自己还要到山上讨要。即便讨的回来，也免不得受一顿气。眼看一场功劳没有，结果还要受一顿气，老猴子暗叫不值，早知道就不下来趟这浑水了。 老猴子暗自悔恨之时，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年轻人轻飘飘的走来，速度却是一点不慢，很快到了跟前。 四处打量了一眼，年轻人的目光对上了老猴子的眼睛。老猴子略有尴尬，就好像偷东西的被主人抓了现行，正想上前打招呼，年轻人却又移开目光，脚步轻飘飘的朝着御风裂土门众人那边走去。 老猴子有些懊恼，却也不发作，暗自想，一会定要给他吃点苦头，想接走这野牛也没那么容易。 秦姓老者却是笑呵呵的往前走两步，迎了过来：“洛公子，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年轻人大老远就抱拳道：“秦长老请了！” 待走到近前，方知他并不是远远看起来那么轻松，脸上布满风尘之色，眉头微皱。 “秦长老，请务必帮小的一次！”年轻人没有什么客套，直接说道，声音已有些哽咽。 “什么事，洛公子，慢慢说，不……” “着急”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秦姓老者惊呆了！ 前面，两只巨熊朝这边急速奔来。 “沓！沓！”地面震动！ 从看到巨熊，到感觉到地面震动，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两头巨熊已经奔行了一半的距离。 再有片刻，就要到达他们跟前。 老者清醒的很！这一刹那，往日战斗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他明白，野兽有时是不讲道理的。 虽然双方达成了和平共处的意向，也确实和睦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谁也不知道野兽何时就会忍不住了。 也许，就是此时。 往左看，往右看，往后看，各个方向都有野兽朝这边奔来。 唯一不同的，有的远，有的近，有的快，有的慢。 老者握紧了拳头，快要干枯的身体再次热血上涌，今天看来已经没有逃脱的希望，只能拼一把了。 洛公子也收起了悲伤之态，换上的是一副愤恨之色。“这群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小红！” 洛公子郑重的捏起手中的哨子，鼓起腮帮子，使劲一吹！ “呜！” 不同于刚才的清越嘹亮，此刻这哨音响起，人的血液好似都停止了流动。 闷，压抑。 人都是如此，更不用野兽了。 林间，已经是一片地狱，有些小兽跑着跑着，忽然就倒地不起了。有些野兽正在捕食之中，忽然就感觉身体不听使唤，正在懊恼到手的食物要跑掉之时，却见猎物也在傻傻发愣。 不止林间，就连山脚平地上那些比较厉害的野兽也都坐卧不安，那些伺候他们的小兽可是遭了大殃，被爆锤一顿算是轻的，有的直接就被撕成碎片，才能缓解他们野兽主子的抑郁之情。 正在急速奔行中的野兽虽然强大，不过也受到影响，本来奔行之中，血液就流动很快，忽然被哨音影响，有的速度变慢，有的有点掌握不住方向，有的晃悠悠发了一会呆，才又继续朝这边奔来。 “不愧是大门派出来之人！”秦姓老者看看自己这边七八个弟子，一副慌乱害怕神色，再看看洛公子很快进入战斗状态，不由露出敬佩之色。 洛公子开了头，他当然也不能闲着，只见他蹲下地来，双臂在地上一按，本来已经晃动的地面再次剧烈震动，就好像有地龙在土地之中钻行一般。 片刻之后，就看到了效果，有的野兽奔行太快，忽然前面立起一个小山丘，来不及跳跃一头就撞了上去。有的前面忽然出现一个陷阱，脚下一软，就掉了下去。 转眼之间，八头野兽就有四头受伤，不过，可惜，只是皮肉之伤，对这些皮糙肉厚的野兽根本不起太大作用，只是稍稍阻止了他们前进的步伐而已。 眼见老者加入战斗，旁边的新人虽然害怕的瑟瑟发抖，却也稍稍鼓起勇气，有的聚土成石，然后由那些擅长跳跃的，远远朝那些野兽砸去。 当然，野兽跑的太快，他们又都是新手，这些石头大部分都是落了空。不过这也已经令老者稍稍欣慰了，他们能明白今日情势，不做抗争，就是死亡一途，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正和夏坚呆立旁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以为死定，结果被这秦姓老者救下。本来以为得救，结果现在又陷入绝境。两者对视，一个荒谬的念头产生，难道自己两人是煞星，走到哪里就把灾祸带到哪里不成？ 不过，也无所谓了。左右不过是个“死”字，又不是没面对过。 看这些人都在战斗，他们身无一技之长，只能用肉身了。眼看野兽很快就要冲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即已明白对方心意，御风裂土门这些人救了两人，他们绝不会拖累对方。 李正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爬上了一个大树，之前对面野牛之时，他曾忽发神勇，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那般神勇，估计也能砸死一个野兽吧，李正心中无甚把握的想道。 “哎，不对，我还不一定能再次发出那样的一击呢！”想到此处，李正不由尴尬。 夏坚则是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他的大刀早不知丢哪里去了，此刻也只能把这木棍当大刀使了。 “沓！沓！” 第一只野兽率先到来，李正瞅准时机，从天而降，半空之中，拽紧拳头。 “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就问你怕不怕！” 李正想起儿时跟玩伴耍子时候的玩笑话，心中一片清凉。 “嗷！”面前的巨熊显然没将这身子板不到它四分之一的小家伙放在眼里，看到李正落下来，右臂挥起，朝李正招呼过去。 李正空中看的分明，一手朝巨熊手臂抓去，一手却是朝巨熊头上落去。 “啊！”虽然被自己的手抓住，巨熊的手臂仍是结实的落到李正身上，一刹那，身子好像被撕裂，本来已经拽紧的右拳也在剧痛之下散开了，本来准备在巨熊头上狠狠擂一下的拳头最后只能在巨熊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下一刻，李正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朝远处落去，“咚”的一声闷响之后，溅起一片尘埃。 巨熊不屑的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再次朝御风裂土门众人进发。 看着李正这么轻松的被一下搞定，秦姓老者不由摇了摇头。不过，他也做不了什么。而且，他的下场可能跟李正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早一点，一个晚一点，如是而已。 夏坚朝李正落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在说，“兄弟，别急，哥哥来陪你了。”接着，他抗起那木棍，拦在了巨熊的跟前。 没想到刚弄死一个，又一个跑过来送死，巨熊不屑的再次挥起臂膀。夏坚看着高大，并没有比李正强多少。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从空中掉落的时间，比李正快了那么一点。 两个人的前赴后继，换来的一丁点时间，使得御风裂土门众人在周边筑起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工事。当然，他们也明白，这防御工事不过是聊尽人事而已。 很显然，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原因，使得山上的主事者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五十一章 绝处空响 - 掌控之尊 - 今断 几头巨熊与御风裂土门众人的战斗正酣，仓促之间所筑起的防御工事对于几头巨熊来说，顷刻之间就可以摧毁，双方马上就要进入肉身相搏的境地。 相比野兽的强壮体格，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一旦近身，几乎可以说任其屠戮。 明知没有希望，众人依旧用尽全力相搏，好像能拖的时间久一点，或者重伤一两头巨熊，就算是胜利了一般…… 夏坚被巨熊一掌拍到数丈之外，强壮的体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李正更是最早被巨熊拍到另一个方向，比夏坚小了很多的身躯遭受如此重击，身子好像都被拍变形了，如同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所幸小胖子身上有点子肉，可以稍作缓冲，使其多了一丝存活的可能性。 这战斗发生的太突然，林间野兽疯狂逃窜，山脚平地对它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更高级的地方，更不用说从山上下来的更强野兽。如此战斗之中，稍有不慎，就要把小命搭进去。反倒是零星几个弱小又比较迟钝的野兽，不知当前局势的严重性，被好奇心趋势之下，立在不远处观看。 山脚平底的众野兽也都集体后撤，对于此时的它们来说，地盘好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很多有头面的野兽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地盘，而那些被侵入了地盘的野兽好似也忘记了愤怒。几头平日各有地盘的野兽，此时和平的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那些小兽则是隔了一段距离围在它们之外，充当了它们的屏障。 躺在同伴血泊之中的猎神杨远，早已经认了命。他只等这边的事情一了，就随野兽上山。虽然不喜欢为野兽办事，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此时他只有这条路好走。想到几年之后，自己或许也会变成冷师叔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对自己生出极大的厌恶。从当初宗门天骄，怎么就被逐出，甚至现在落到了这步田地，隐隐间他有些后悔，可随即他就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 他有什么错？都是被人打击报复！到此也好，说不定有天可以报复回去！ 听到外面的声响，他微微抬头，打量到远处，被困在几头巨熊包围之中的御风裂土门众人，心中狠厉，只希望这些人都被巨熊撕成碎片才好。 眼神转到半路，扫到一个形单影只落寞的身影。 冷叔。 看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杂乱好像要燃烧起来的体毛，还有那涨到紫色的皮肤，杨远猜到，此刻的冷叔肯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稍一想，就已明白。人类与野兽之间的和平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中间虽有摩擦，却总体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看冷叔本来的处理方式，也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谁知山上忽然冲下这些野兽，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是要重启战端吗？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使得山上野兽做出这一决定。就算为这些野兽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依然被它们当做外人。 杨远冷笑，知道冷叔就是夹在人与兽两派之间，非常窝囊，所以想要把自己拉下水。不过自己可不会像他这么窝囊。就算身入野兽之中，也必将大有作为。而今日之辱，他不会忘记，终有一日要还回来！ 不远处，几头巨熊已经摧毁了御风裂土门所筑起的防御工事，这些防御工事比它们看起来更加不堪一击。 可以想象，下一刻，就是血肉模糊。 对于夏坚和李正这种小角色，几头巨熊一拍了事。而对于这些负隅顽抗者，必要撕成碎片才能泄愤。 此时，形势陡变! 几头巨熊本来正勇猛向前，此时却忽然像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 秦姓老者身成弓形，趴在地上，双手紧抓地面，汗水如同泉水一般涌出。地面之土仿佛被他掌控，聚土成石，很快一个大土包坟起，继而升空，看那体积，怕不是有几十个人那般大小。土包快速降落，短短的降落过程之中，体积又不断变小，快到地面之时，体积已经减小了几十倍，彭的一声，砸在一头巨熊脑袋瓜上。 任那巨熊再凶猛，在这石头砸击之下，身子晃了一下，终究有些不敢相信般倒了下去。 老者面露喜色，想要如法施为，对付剩下的几头巨熊。可惜，刚要发力，身子即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这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老者看着剩下的七头巨熊，如同喝醉酒一般，摇晃着身体，朝他们这边扑来。情知这是洛公子暗中布置的迷香，使得这些巨熊暂时迷失。不过能持续多长时间，看洛公子那惨然的笑容就知道，不能期望过高。 门下弟子，各自拿着佩剑佩刀对那巨熊砍去，可是巨熊那仿若铁石般的身体，使得这些利刃变得如同木棍一般，几乎毫无杀伤力可言。 “要不要趁机逃脱？”老者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可是瞬间放弃。他们如今跟巨熊搏斗，山上那些存在还能坐视。一旦想要逃跑，肯定还有其他手段等着他们。 如今就只能硬拼，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就是赚的。 老者勉强站起身子，吩咐几个弟子：“大家听我指挥，御风，起，落！” 仓促之间，几个弟子配合相当糟糕。该起的时候，他们往下拽。该落的时候，他们又往上托。那石头终于落到一个巨熊头上的时候，这巨熊只是好像走路拌了一脚，随即又摇晃着身体朝他们这边扑来。可见这一击的力道，比之刚才那一击轻了很多。 老者苦笑，这些都是新入门的弟子，自己对他们期望太高了。也是这次出门仓促，不然带一些宗门特制的利刃，还怕割不破这些野兽的身体？ 现在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者打点精神，给这些弟子讲解，要如何配合，如何使力，然后操控石头朝第三个巨熊身上砸去…… 御风裂土门，以土和风为武器。短短的一段战斗，他们已经把此地弄的一片狼藉。各种坑，土包，倒塌的树木，有些地方看起来平整，一脚踩下去可能发现下面是空的。 李正所趴着的地方也被波及，他在朦胧之中，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缓慢堕落。就好像小时候经常做的一个梦，从无边的高空往下坠落，也不知坠落了多久，却总也不能落地。 这是李正最讨厌的事情之一，每当做这样的梦，他自己都会隐隐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然后下意识的操控胳膊抬一下，腿蜷一下，促使自己醒来。而当醒来之后，就会满身大汗。 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李正不由用之前同样的方法，想要动一下胳膊腿，好使自己尽早从这噩梦之中醒过来。 可是，这次的梦好像有点深，他好像很难操控胳膊腿。好不容易将注意力转移到胳膊腿上，却发现胳膊腿好似注了铅一般，怎么也动不了。而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又被拉到身子不断下降的感觉之中，沉浸在此种感觉之中，忘记了这是一个梦。 “啊！”李正呐喊，却无声。 汗水慢慢从他的身体渗出，这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情，本来一个看起来好像已死掉的人，忽然身上渗出汗水。 为了重掌身体的控制权，李正不断挣扎，努力，身体之中好像有一个堵塞之处，在他的努力之下，缓慢被推移着前进。脑子里面也好像有一个屏障，在他的努力之下，稍稍的变薄了一点，可以渗透一点光过去，借此亮光，看到一些破碎的画面。 有一个画面，好像是自己，在亲友的目送之下，踏入一道光门之中。 另一个画面，自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被一个同门师妹穷追猛打，自己却是丝毫不动。 再一个画面，自己，又一个自己，从暗处看着自己的弟弟，一个小男孩，形单影只，蹲在墙角，仿佛被世界遗弃，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悲伤。 李正盯紧那亮光，想要看到更多，可是这些画面却是转瞬即逝。 慢慢的，这些转瞬即逝的画面都没有了，亮光已经熄灭，将他堵在了一个世界的门外。 唯有一丝悲伤之意留在心间，让他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好似有什么他最亲近的东西是藏在这悲伤之中。 此刻，身体下降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过李正也不在乎，此刻好似唯有他在某个画面之中捕捉到的悲伤之意，是他最在乎之事，他真想就这么慢慢的体味，直到永久。 直到…… “铛铛”，一阵略显沉闷的敲击声传来。 这敲击声太过真切，强行将李正从他的悲伤之意中拉出来，李正心烦意乱，却又无法，又好奇这声音从何处传来，忍不住想要听个究竟。 可是当李正认真去听之时，那敲击声却又模糊起来，若有若无，忽近忽远。 李正隐约想到，此处是入云山脚，野兽的盘踞之地，怎么会有人在此敲打，好似要挖掘隧道一般。 转瞬又想，这好像不管自己的事，自己被困此地，说不定活不到明天，管这么多干嘛？ 想到被困此地，就想到了夏坚，想到了御风裂土门的众人，记忆慢慢回复，李正终于攒到足够的力气睁开了双眼。 第五十二章 一阵风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睁开眼睛，看到了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幕。 此刻他在刚才的下降中，已经掉到了一个坑洞之中，而在他前方不远，一个巨大的光幕正在缓慢转动，光幕之上冒着乳白色的气体，就像是热水冒出的蒸汽一般。 在这些乳白气体的掩映之下，可以看到对面光幕的另一端，影影绰绰怕是有数百人，正各拿工具，对着光幕以及光幕对面的一个隧道敲敲打打，就像是在建造房屋一般。 这些人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就像是城里日常所见的木匠，他们一边做工，一边跟旁边同伴说着闲话，看起来分外轻松。李正可以想象的到，这个活计应该是他们所能找到比较好的工作。 李正好奇，想要走进前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甚至，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跨过那光幕，到对面跟那些人一起待上一会。 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困在了原地，也许是巨熊那一拍太厉害，已经把他身子拍坏了。也许是他太累了，总之就是休想动弹分毫。 李正急的要命，疯狂给身体下达指令，身上刚刚冷却的汗水，再次呼呼冒出来，忽地李正打了个冷战，就好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再看，却哪里还有什么白色光幕，哪里还有什么匠人？ 李正疑惑，难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自己刚才并没有真的醒过来，只不过是梦到自己醒过来了而已？ 擦拭了一下眼睛，再定睛看去，依然是黑咕隆咚的一片。 李正站起身，走了两步，他才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没事了。傻傻笑了一下，随着走了这两步，整个身体都好像活了过来，就连感官都好像敏锐了好多。比如刚才只是看到那光幕位置是黑咕隆咚一片黑，现在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里好像是玉石砌成，表面光洁干净。 从那里下来，有一条小沟，通向山洞的另一个方向。 身在地下山洞，李正早就没有了方向感，不过他有种直觉，这条小沟应该是通向是入云山的。 瞬间，他产生一种想法，这山洞里隐藏着极大的秘密，甚至连入云山也不像它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甚至隐隐感觉，有什么阴谋正在背后发酵。 信步走到小沟旁边，看到小沟里面细细的流水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流去，李正忽然感觉有些口渴，虽然这里的水源和土地都被野兽给污染了，但是自己实在太渴，也顾不得这些了。 伸手到小沟里，却觉得那水与自己普通接触到的不同，好像是油，粘稠滑腻。 “估计是被污染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李正心想，伸手鞠了一点送到嘴里，倒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那水到了嘴里，好像会滑动一般，瞬间咽了下去，接着，又仿佛能感觉到那水慢慢滑动到身体各处，身体就好像得到了滋补，舒服的就好像得到了滋润的小草，想要疯长一般。 “呃”，李正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嗯”，好像跟他的饱嗝做回应，旁边不远处也传来模糊的呢喃，李正吓了一跳，看去，却是一个大猩猩躺在小沟旁睡着了，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嘴角流出涎水。 再往前看，李正现在视力比之前好了很多，能看到老远，这一看不打紧，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往前冲，只见在下沟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头野兽守在旁边。 估计是这边基本没发生过什么事，这些野兽都有些懈怠，又有些太过无聊，都是在打瞌睡状态，所以才没发现自己。 李正不敢惊动他们，慢慢挪动脚步，想要退到刚才落下来的地方，看看是否能上去。虽然上去也十死无生，但是至少夏坚，还有御风裂土门的人都在上面。自己上去说不定能帮上点什么忙，不至于在这里稀里糊涂被这些野兽围殴。 不过他低估了野兽的警觉，野兽即使在睡梦之中也对外界保持着警惕，如果李正喝口水就退开还好，可是李正打量它们的目光，已经成功唤起了它们的注意力。几头离得近的野兽，已经睁开朦胧睡眼，兴奋的朝李正这边扑来。 它们呆在这里无聊死了，忽然有个人来给他们找点乐子，它们实在太高兴了。本来按它们的速度，李正基本跑不了几步就会被追上，只是它们想找点乐子，当然就不用那么着急了，慢慢戏弄猎物是它们这些野兽很拿手的本事。 李正跑到自己落下来的位置，发现尘土已经把上面封上了。前方无路，后有追兵，李正直想笑。却也来不及细细思索，直接顺着土墙往上面攀援。几只野兽也跟着往上爬，有时手往上一勾，眼看就要把李正给拉下来，总是险之又险的避过。 李正欣喜的发现，自己好像不但是感官好了很多，身体好像也更加矫健了，所以才能攀爬的如此之快。更所幸，上面只是一层薄土盖住，一捅就捅开了，李正也顾不得尘土扑簌簌全落在他头上，直接怕了上去。 只剩下几头野兽面面相觑，恨恨的朝山洞拍击几下，却没有追上来，而是又退了回去。 李正见几头野兽没有追上来，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就轻松不起来了。 此时，天色已暮，天边唯有最后一丝红晕显示着太阳还没有最终退场。 天色虽暗，可是李正视力比之前好了很多，对于前面战场却是看的比之前还要清楚。 也唯有看的如此清楚，李正才更加知道这几头巨熊的强壮，那肌肉堆积的四肢充满力量，一拍之力怕不是数百上千斤。 李正现在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被那巨熊拍了一下，怎么现在还能好好的。 看看场中，御风裂土门之人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抵抗之力，巨熊已经开始近身屠戮，一拍，就将一个弟子拍成肉酱，抓起一撕，就将一个弟子撕成两半。御风裂土门众弟子面如死灰，它们刚加入御风裂土门，还以为以后就是美好的前程等着自己，谁知第一次出来历练，就成了生命最后的绽放。 几头巨熊明显是抱着戏弄之态，慢慢屠戮这些胆敢反抗的渺小人类，如果全力施为，御风裂土门这些人怕是早就被它们屠戮一空了。 李正看了一眼倒在另一边的夏坚，只见他静静躺在那里，就好像是睡着了，也许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一种悲伤之念袭上李正心间，就好像他刚才往地下坠落之时体会到的那种悲伤，那个悲伤的小男孩…… 悲伤使人沉沦，也给人力量，李正怀着一股悲伤之念，稍往远处跑了一段距离，接着一阵小跑朝着战场冲去，快到战场边缘之时，忽地猛往上一跳，这一跳不知怎么就好像用上了林风曾给他展示的技能，快要落地之时，忽地不知何处借到力，整个人又向上升去。 “师叔你看，我早给你说过，他很厉害，我没有骗你！”已经面如死灰的林风，看到前面慢慢升空的李正，眼前忽地一亮，跑到秦姓老者跟前，兴奋的说道。 死之前，能够证明自己的眼光不差，好像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呢。 秦姓老者往上看去，林风说的不错，这李正真的很有天赋，像林风能在半空借两次力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是李正都已经盘旋了好几次，整个人都已经升到了很高的高空，却好像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继续借力往上升腾。 “你说的真不错，这个李正真的很有天赋，你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秦姓老者拍拍林风的肩膀说道，眼中带着肯定之意。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李正能改变什么，不过很乐意让这临死的弟子在死之前可以开心一点。 两个人好像忘记了身处险境，并肩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空中盘旋的李正，闲聊着诸如李正到底如何借力，如果李正加入御风裂土门，能有什么成就，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他们深深沉浸其中，就好像眼下他们的闲谈才是最重要之事一般。 眼看两人相谈甚欢，几头巨熊面子上很是挂不住。它们本就抱着戏弄猎物的心态，想要看到这些猎物死之前充满恐惧。 眼下这两人却不但不恐惧，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真是让它们感觉很烦。 一头巨熊率先忍不住，上去一巴掌把林风拍到一边，又一巴掌把秦姓老者拍到另一边，很显然这两下并没有使多少力气，因为林风两人都没有被拍晕过去。巨熊只不过看不得他们高兴，把他们分开。 还没让他们体会恐惧，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死？ 两头巨熊挥动着沾满鲜血的前臂，朝着两人匍匐行去，想在他们显露出恐惧之后，将他们撕成碎片。可是两人却好像没有察觉，云淡风轻的对视了一眼，再次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个人影。 “吼！”巨熊暴躁的大叫，前爪使劲的拍击地面，把地上拍出一个又一个小坑，他们的耐心快要耗尽了，想要即刻结束这两人的性命。 这时，忽然一阵风吹来。 秦姓老者和洛公子率先感受到，悠然的神情忽然变得迷醉，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现出深深的悲哀之色。 很快，其他在场的人也感受到。这风好像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唤醒了他们内心某个角落沉睡已久的东西，使他们短暂的忘记了身处险境，沉醉于那股温柔的悲伤之中。 有人情绪控制能力较弱，已经止不住泪水滑落。 野兽最是敏感，这阵风看起来就是一阵普通的轻风，但是它们已经隐隐觉察到其中所蕴含的危险。它们有些迷惘，想要赶紧解决地上这些人，然后远远逃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阵风吹来，轻柔的拂过它们健壮的身体，使它们的眼神开始迷惘。 抑制不住的，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浮上心头。人有记忆，野兽也有，只不过野兽的记忆更为短暂。而在这阵风的帮助下，旧时的记忆浮上心间，它们就好像看到丢失已久的玩具，再也难以释手。 就在这个时候，李正轻飘飘的从天空降落，从地下爬上来所沾染的灰尘还有被风吹尽，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让人忍不住心生可怜。几头巨熊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想起了幼时四处逃窜的狼狈，眼中也现出哀伤。 李正轻飘飘落在一头巨熊旁边，带着哀怜之意的手掌，轻轻拂过巨熊的头颅。忽然被这难得的温柔所击中，巨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巨熊身子一番，四肢朝天翘起，脸上还带着一股迷醉之色，却是再也没有了声息。 第五十三章 再来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巨熊四肢朝天在自己面前躺下，脸上犹还带着迷醉神色，李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双手之中蕴含着如此威力。 从地下爬上来之时，他本来是抱了死志，只想像上次吓走小红一样，能把一头巨熊砸入地底，就算是够本了。 他记得非常清楚，上次吓走小红那次，就是自己放下顾忌之后，身中好像有某种禁锢消融，使得自己发出那样惊人的一击。 而这次被巨熊拍昏，掉入地底之时，他同样感觉有禁锢消融，甚至不止是身体上的禁锢，而且还有脑中的禁锢都消融了一些。而醒来之后，他也感觉自己感官比之前强了很多，视力大进，动作也更为矫健。 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一次应该还可以再次发出同样的一击。 不过，仅此而已。 稍微往后退助跑之时，也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可以升的高一点，这样砸向地面之时就会附加惯性的力量。 等他身体冲上天空之时，他的想法开始改变。因为他忽然想起之前林风曾给他演示过的空中借力，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也没有专门练过，可他就是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也可以这样空中借力，甚至可以做的比林风更好。 不管能不能做到，试一次总没什么关系，大不了落到地上被巨熊拍死。怀着这样的想法，李正凭着感觉开始在空中借力，让自己的身体不断的上升，最后甚至升到了一个他都感觉有点害怕的高度。 他本身有些恐高，所以小时候才会老是做那种在空中不断飘，总也不得落地的噩梦。甚至有时走路，忽地往下看一眼，都会吓一跳，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 一旦开始害怕，李正就再也不能维持，身体开始往下落。不过他马上醒悟，死都不怕，还怕高？有时候，人就是被各种秒明奇妙的感觉给禁锢住了。 李正按着之前跟悟空禅师学的修心法门，放空了心神，忽地高空之中一股冷气灌进来，李正被呛了一口，同时也感觉倍加舒爽。 不断的借力，不断的升高，鸟儿从他身旁飞过，云彩都在他的脚下，远处有把守入云山的军队在小道上奔行，不知是例行训练，还是该换班了。 咦？那边好像一朵挂着金边的云彩，与旁边白色的云彩颇为不同。不过李正也只是诧异了一下，毕竟现在日落黄昏，这朵云彩可能只是浸染了落日余晖。 在高高的高空之上，随着心神的放空，李正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自由，与此同时，也有种从来不曾出现的思绪在他的心底冒出来，荒谬的是，这些思绪好像本就在他心间，只不过之前被掩盖住了。 就像悟空禅师所说，尘埃太多了，需要拂尘。现在尘土拂去，自然现出。 这是一种悲悯。世间之人，之兽，无不是挣扎求存。太辛苦了。 如有一只温柔手，定当拂去其所有苦痛，给予其解脱。 想到这，就有一段秘文在他脑中闪过，就好似他早已惯常熟悉的手段。只不过之前被尘埃所遮盖，而今才显现出来…… 李正从天而降，正好落在这头巨熊的身旁，感受到巨熊的迷惘，暴烈，李正如法施为，不想果真凑效。把李正自己都给吓住了。 而在李正愣神的刹那，其他几头巨熊从迷醉中醒过来，眼神有些迷惑的看向李正，好像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之前被它们一巴掌就解决掉的废物。 不过显然没有时间给它们细想了，自己的同伴无声息的躺在那人脚下，野兽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们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就四处逃散而去。 来时声势显赫，仿佛要把这片山林都踏平，逃走之时却是如此狼狈，生怕慢上一步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看到李正如此轻松的解决掉一头巨熊，而且把其他巨熊也都吓的逃跑，御风裂土门幸存的几个年轻弟子都是以崇拜的眼神看过来，在他们心中估计，就算是他们门主来了，要解决这些巨熊也未必有这么轻松。 除了崇拜，还有害怕。李正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所以他们都只敢在远处看着，不敢走近攀谈。 只有林风没什么顾忌，直接小跑着跑到李正身旁，热烈道：“李守兄弟，还是你厉害！想我只不过杀过一些不入流的野兽，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甚至想要独自铲平一个野兽山头，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是不自量力，入云山随便厉害一点的野兽，我都不是对手！” “李守？”李正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当初自己报给林风的假名。本来以为都不会再见面，所以也没在意，谁想这么短的时间，又在这里重逢。 “其实我叫李正，不好意思骗了你。”李正道，再次见面即是有缘，何况还一同经历了这场死战，李正觉得至少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名字。 “没事。”林风不在乎的一摆手，“我知道，你有苦衷。哎，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对了，我看你刚才那个空中借力很是潇洒，以后有机会能不能教我一下？” 李正却是苦笑。这林风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击退这几头巨熊，就算没事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李正到过地下，种种诡秘显示，这入云山绝对不像它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就像林风，怎么说也是过了练力练肉等几个阶段，就差凝脉了，也有过很多跟野兽搏斗的经验，但是在今天的战斗之中却是如此不堪。 不是林风太弱，而是这入云山太强。 看着被遮掩在山石和林木之间的入云山，李正有些好奇，这入云山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正跟林风交谈之时，秦姓老者和御兽宗的洛公子也凑到了一起，眼神的交流之中满都是不可思议，同时带着隐忧。 不过有些话却是不可以明说，比如，御兽宗的宗门乃是在南山国北边的北山国，平日几乎不怎么会到南山国来，而且就算来，也应该要知会一下他们假物一脉，可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次他们来了多少人？来干什么？都是疑问。 自己临行之际，门主也曾说让自己注意一下这边的动静，难道说门主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自己级别不够，没有权利知道？ 半晌，开口，却是问道：“洛公子怎么看？” 洛公子稍一思忖，“我的游历也算广阔，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我怀疑，”他的目光朝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他很有可能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秦姓老者点头，“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倒不是他太过惊才绝艳，我们南天域最为顶尖的那批年轻人应该不必他差，而是他太怪了，他用的手法我们闻所未闻。” “确实如此，”洛公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之中闪现兴奋的光芒。 秦姓老者嘿嘿一笑，“怎么，是不是觉得如果把他那手法学到，你们御兽宗肯定可以更进一步？那边的人！你可想想清楚。” 洛公子甩甩头，“我也不过是想想罢了，怎么可能？再说，我们眼前这一关还未必能过去呢？我倒想看看他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秦姓老者有点不怀好意道：“听说那边的人到此历练，都会自封修为和记忆，直到机缘到了，才能解除封印。你说，这人会不会没来得及解除封印，就直接死在这里了？” “呵呵！”洛公子同样有点幸灾乐祸，“那我们还有什么好可惜的呢？有这样一个人物给我们陪葬，我们也算死的值了。” 被李正的奇异手段所震惊，御风裂土门的年轻弟子热烈了一阵，好奇了一阵，接着，看到地上的鲜血和尸体，他们猛然意识到，他们还没脱离险地。 几个年轻弟子商量了一下，推荐了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弟子，上前来问秦姓老者，看是不是把死去的弟子尸身收拾一下，赶紧回去宗门。 秦姓老者眉头皱起，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想回避这样的问题啊。可是…… 今天在入云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赶紧回宗门，去跟宗门商量一下，甚至让门主连夜报给总宗。说不定，正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在他的眼底发酵。及时将消息传递出去，将使他们假物一脉在接下来的数年之中不至于处于不利地位。 不过，如果真的有阴谋，入云山这些野兽会将他们放回去吗？ 这真的是一个矛盾。 秦姓老者稍作思忖，吩咐这名弟子道：“你，赶紧赶回宗门，立刻跟门主报告此处发生的事情，让门主立刻将事情上报总宗，并前来接应我们。” “啊？我一个人吗？”那弟子有些慌乱。 “对，就是你一个人！”秦姓老者有些不悦，郑重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办？你不能办，我可以交给其他人！” 那弟子看亲姓老者不悦的神情，羞愧于自己的没有出息，压下慌乱道：“是，师叔，保证完成任务！” 秦姓老者拍拍那弟子的肩膀，鼓励道：“去吧，路上小心，入云山那边估计还会再派野兽过来，我们在这里替你断后。将来回到宗门，我替你跟门主请赏。” “是！”那弟子瞬间被这种重大的使命感所充实，郑重点了点头，即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刚开始走几步回一下头，走了一段距离，好像是意识到此事的紧迫感，迈开两条小腿，使上刚学习不久的御风手段，快速奔行起来。 盯着那弟子远去的身影看了一会，秦姓老者收回目光，开始吩咐其他弟子打扫战场。 李正则是跨过战场，去看夏坚到底怎么样了。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数十头野兽正从不同方向朝这里奔来。甚至，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想留给他们。 第五十四章 老猴子之死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坚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好像是睡着了。 或者就像之前李正，只是短暂的昏迷过去，随时有可能再次醒来。 不过李正知道，这大约也许是不可能了。 同样是被巨熊拍击一掌，李正没事，而夏坚却是直接被拍散架了，骨头碎裂，体表虽然没有流血，体内却是遭受重创。 李正拂过夏坚犹带笑意的脸庞，让他闭上了双眼。 而就在这时，地面震动，野兽大军再次袭来。 李正不知自己心中什么感想，只是模糊想道，也许夏坚的尸身怕是保不住了。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刚刚他脑中涌现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他实在没有把握，是否还能像之前那般，轻易将野兽性命抹杀。 不光是他，御风裂土门的众人也感受到了野兽正在奔袭而来。 而他，则是众人所有的希望。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希望他再次力挽狂澜。 李正看向远处，野兽的身影已经开始显现。 之前不过是八头巨熊，虽然可怕，毕竟数量有限。而这一次，则是成群结队密密麻麻不可胜数的野兽。 就像是一股洪流，展露出一股沛然不可阻挡之势。 刚才被秦姓老者指派出去报信的那个弟子，没跑出多远，就被一群野兽踩成了肉泥。 也许，他们的命运与那弟子并不会不同。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反正他与夏坚一起逃往这里之时，就早没想过能活着出去。 唯一遗憾的是，那偶然闪过的画面，那悲伤的感觉，那个悲伤的小男孩，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重温。 李正把手从夏坚脸上拿开，重新回到御风裂土门众人身边，看着众人渴盼的眼神，只是淡然点了点头。 就这一个动作，给众人吃了定心丸，众人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又开始忙碌打扫战场，准备等李正解决了这些野兽，就马上离开。 李正看着奔涌而来的野兽，心想，自己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反正要死，充满希望的死去，总好过恐惧的死去。 李正淡然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野兽，神色淡然，好像等这些野兽一过来，就会在他温柔的手掌之下一个个倒下。 秦姓老者却好似看出了他是外强中干，似笑非笑的看着，也不知是觉得李正能给他们陪葬，就算死了也值了，还是等着李正身上再出现什么令人震惊的变化。 很快，野兽组成的洪流就冲到了他们跟前数十丈距离，一个个眼中带着嗜血的兴奋光芒。李正粗略数了一下，怕不是有数百头野兽，而且个个气息强大，比之刚才那八头巨熊也差不了多少。 李正啼笑皆非，用得着这样吗？自己这边不到十个人，随便派出十几头野兽，就足够把自己等人解决，结果却派出了这么多野兽，看来是要一击必杀了。 与李正相比，秦姓老者想的则是更远。他们与入云山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对于入云山自问还是了解的。像这般强大的野兽，他们满打满算感觉入云山也顶多只有几十头而已。可现在竟然一下子涌出几百头。 看来他们对入云山的了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级别不够。说不定门主早就了解了入云山的真实实力。谁知道呢。想到这一点，秦姓老者就感觉很受挫。就好像有一堵墙挡在他跟前，有眼，却看不到。 野兽汹汹而来，卷起漫天的尘埃，好似下一刻就会从他们身前碾过。但是在他们身前数丈距离，却是生生的停下，一个个喘着粗气，却是不再向前迈进分毫，就像是令行禁止的军队一般。 “看来是被他所威慑。”几个御风裂土门的年轻弟子如此想道，热切的看向李正，等着他再发神威。 此时，从野兽群的间隙，却是钻出两个人来，一个就是脸上带着一丝怅惘的老猴子，也就是之前制服了猎神杨远的黄色影子，之前李正只是从远处看，还不觉得如何，此时离得这么近，才看清此人有多么丑陋。 人不人鬼不鬼，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另一个却是猎神杨远，身上沾满了尘土，混合着快要干涸的血迹。 “杨远！”秦姓老者大喝一声，对于杨远出现在此处倒没有多少吃惊。 被老者大喝，杨远吓了一跳，身子险些站不稳，不过很快平静下来，脸上带着不在乎的神气说道：“秦师叔，好久不见，您老威势依旧啊，您也别怪晚辈，它们执意要让我手沾染您们的血迹，您大概也看到了，此处围得铁桶一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左右是死，不如成全晚辈。” 与杨远的满不在乎不同，老猴子则是带着一丝愧意，好似不敢面对秦姓老者一般，不过手上却是丝毫不慢，变异成如同野兽爪子的左手一伸，数只闪着银光的钢针激射而出，与此同时，身子一跳已经到了高空，右手一抛，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向秦姓老者，洛公子和李正。 至于其他那些御风裂土门的弟子，则是被他忽略不计了。 杨远还在愣神，没想到老猴子出手如此迅捷。 “你还在等什么？” 老猴子空中一声大喝，杨远抽出身上的利刃，朝一人刺去，不过摄于几个疑似厉害角色的威力，他选了一个御风裂土门的弟子下手。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双方已经交战在一起。 老猴子所用，不过是他的看家手段，钢针淬有毒液，使人麻痹沉醉，之前只是一只钢针就使得野牛沉睡了过去。这金丝网之前对付杨远之时就已用过一次，一旦被罩，便很难挣脱，任人屠戮，当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利器。 当然，他有手段，秦姓老者也不是吃素的，钢针袭来之时，大手在身前一卷，就有一股狂风，带着一种旋转之劲，卷向老猴子射出的钢针，把这些钢针全都带偏，而且消解了其中的劲力，最后一只只斜斜插入地面。 连看都懒得看那些钢针最后如何了，秦姓老者已经挥手向天，对着那铺面而来的大网打出几道风刃，将那大网撑在空中，猎猎作响，却怎么也落不下。 “我看你能撑多久！”老猴子把大网往上一提，换一个方向再往下一抛。 秦姓老者同样打出几道风刃，将那大网撑住，不过这次他可不满足于此，几道风刃或有强，或有弱，使得那张本来铺面罩下来的大网，变成了斜斜挂在天空，就像是一面旗子一般。 “下来吧你！”秦姓老者朝着空中虚手一拉，就见一阵旋风如同有形之物一般，迅速卷到那大网之上，大网受力，马上仿若坠了一块千斤巨石，急速往下飘去。 “啊！”老猴子被大网一带，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跌落空中，稍稍稳住，看着大网已经快要落到地面，有些不舍，手上一拉，那大网又被他拉上去少许。 “哈哈！”秦姓老者大笑，“冷兄啊，你还是像当初一样，拿不起放不下！”口中说着话，手上却是一点不慢，刚刚老猴子能将大网提上去一点，完全是因为秦姓老者故意卸力。 此时，秦姓老者猛的一拉，老猴子不意之下，果然中招，被连人带网全部拉到了地面之上。 “冷兄，你还有何话说？”秦姓老者上去一脚，将老猴子踩在地下。 老猴子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地，狼狈不堪，勉强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一股决绝，慢吞吞吐出一句话：“秦兄，这次你可是错了，我，放下了，若有机会，请记得将我的尸骨带回宗门埋葬。” “嗯？”秦姓老者迷惑。 趁着他一愣神的功夫，老猴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到对面虎视眈眈的野兽跟前，双手一摊，好像在说：“看，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没有办法。” 下一刻，他好像体力不支，身子忽然歪倒，赶忙朝一个野兽身上扶去，碰到那野兽的瞬间，野兽却是低吼一声，扑腾一声，壮硕的身躯倒了下去。 不知何时，他手上却是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带着野兽红中有点黑的鲜血。 “这小东西还真不错。”老猴子看着手中匕首，笑着摇摇头，伸手，又朝另一个野兽刺去，手臂刚递出一半，就被几头野兽齐齐抓住，一撕，撕成了好几半。也许是这身体太过干涸，竟然没有流出太多血。 猎神杨远却是机灵的很，挑选对手之时，就是挑了一个不是那么难以对付的，没想这个看起来难以对付的弟子，竟然颇有那么几下子，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忽然地上就出现一个疙瘩，忽然脚下一空，害的杨远狼狈不堪。 对手这么难对付，他当然也不会用尽全力，要时时防范风险，同时还有一只眼睛盯着那边老猴子的动静。按他预想，老猴子如果取胜，他就趁机抓取胜利果实，如果势头不对，他还是明哲保身为好，反正有这么多野兽，难道真让他去拼死。 当老猴子被秦姓老者从空中抓落，杨远已经意识到不对，慌忙撇下了他的对手，准备躲到野兽的身后去，他放下了对手，对手却不肯轻饶他，不断给他制造障碍，害他在地上跌了几次跤。 好不容易到了野兽跟前，没想这些野兽却是挡在他跟前，不让他过去，他的对手在身后朝他砸石头，杨远狼狈不堪，再次倒地的瞬间，忽然瞥见前面有着一线缝隙，可以过去。 虽然知道那很可能是野兽胯下，不过此时他也只能闭上眼权当不知道，从那缝隙里钻了过去。 旁边数头野兽全都发出欢快的笑声。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老猴子被几头野兽撕成了碎片。 第五十五章 巨猿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到老猴子被撕成了碎片，李正心中不由一痛。 倒不是为老猴子伤心，他和老猴子本没有什么交情。 只是老猴子最后的绚烂，让李正意识到，其实老猴子跟他本就是一样的人。就像自己被欲望和懦弱所奴役，老猴子也是被某种东西所禁锢。 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所幸的是，老猴子最终选择奋力一击，摆脱了这种尴尬的境地。而自己呢？ 老猴子求死得死，是一种解脱。自己求死，却是一种逃避。哪怕死了，也是分外窝囊。 李正觉得憋屈，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一直想要死的李正，在这一刻，忽然不想死了。就算死，也不能这样毫无作为的死去。 冲上去跟野兽肉搏，被野兽撕成碎片，这算作为吗？当然不算。 因为在此之外，还有着其他更好的可能。 将老猴子撕成碎片泄愤，又对着承受胯下之辱的杨远嘲笑了一阵之后，众野兽终于把注意力放到这群渺小的人类身上。 众野兽笨重的脚步声犹如鼓点，喷出的气息犹如热浪，在这天色黄昏之时，缓慢却是坚定的向他们逼来。 众人惊悚，有些胆小的弟子身子已开始不由自主颤抖，而李正就是唯一的希望。 李正却是不管他们期望的目光，只是原地坐下，大喊了一声：“替我护法。”然后便不管其他。 不错，李正想要找回刚才的那种状态。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听话替他护法，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李正却是只能这样做，因为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护法？直说就是让其他人挡在前面，用生命为李正争取一点点时间。 挡不挡？谁去挡？众人目光转向秦姓老者。秦姓老者犹豫，旁边的洛公子却是已经有了决断，沉声道：“替他护法！” 秦姓老者也瞬间明白过来，如今李正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替李正护法，他们可能同样难逃厄运，但是不替他护法的话，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两人有了定见，一个前一个后，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列。现在是拿命换时间，他们不冲在最前面，又怎能指望这些弟子替他们拼命。 见他们两人冲到了最前面，御风裂土门剩余的弟子也燃起了斗志，众人围成一个圈，将李正围在正中间。 圈子正中的李正，却好像是忘记了一切，双腿盘坐在地，眼帘低垂，双手微结。 如果是平时，他可能还有时间去想如何放空自己。而在这个危急关头，他所能用的也只有当初悟空禅师教给他的办法。 画地为牢，封心为锁。如猫捉鼠，念起即止。 这办法虽然可能有很大的副作用，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至于有效没效，那也只能交给上天了。 “隆隆”之声响起，却是众人合力，筑起了一个土墙，而土墙之后却是形成了一个深沟，有些野兽止不住脚步，直接掉到了沟里。 所幸，沟不是很深。众人的抵抗，虽然略微阻拦了野兽的步伐，却也彻底将野兽激怒。本来慢慢踏步而来的野兽，此刻全都加快了步伐，有些性急的甚至想要直接跳过来将众人撕成碎片。 野兽毕竟是野兽，这步子快了，中间跌跌撞撞，你碰到我，我碰到你，大眼瞪小眼，先争个高低再说。当然，这无关大局，小部分的野兽停下来争高低，大部分的野兽却还是朝这边冲来。 眼看众野兽已经跨过深沟，摧毁了仓促筑起的土墙，洛公子轻捻手中笛，放到了嘴边。 笛声再起，依然是穿透力十足，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笛声分外难听，就像是一只锯在另一只锯上摩擦。别说众野兽，就是御风裂土门的众人都忍受不住，一边努力建筑防御工事，一边抽空捂住耳朵。 真是伤人伤己，无差别打击。效果也是不错，本来擦擦碰碰没放在心上的有些野兽，情绪突然就变得暴躁，再也忍受不住旁边野兽对自己的碰撞。 短时间，停下来打成一团的野兽一下子多了好几成，而行进之中的野兽被它们所阻，也是怨气升腾，也不想着前面渺小的人类了，先把跟前这恼人的家伙狠揍一顿再说…… 众人各尽其力，想要拖住野兽前进的脚步，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还是有一部分野兽陆续登陆。 “嗷！”有野兽被众人合力摔到深沟里的嚎叫声。 同时，也有几个御风裂土门的弟子发出惨叫，也不知是不是被野兽撕成了碎片。 李正却是不为所动，这些惨叫声明明就在耳边，却仿若远在天边，模模糊糊。甚至，就连他的身子也都变得轻微，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此刻，唯有一丝微弱的意识，让李正知道，他应该是快要达到之前的那种状态了。就像是一只瓶子，已经倒掉了其中的脏水，现在只差将净水倒入其中。 只不过李正不知道，这净水是在何处，又会在何时进入自己这只瓶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现在这个状态，然后等待。 不得不说，野兽都是极为敏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登陆的一众野兽很快感觉到了这个被围在最中间，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小胖子，好像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既然是威胁，那就将它扼杀在萌芽状态。几只野兽不顾御风裂土门众人和洛公子的纠缠，直接扑到了中间李正所在之地。 五个野兽分工明确，两个抓住腿，两个抓住胳膊，一个抓住头。 本来像李正这么孱弱之人，两只野兽就足以将他撕成碎片。如今上来五个野兽，也可谓用上全力了。 李正还在努力的放空之中，身子也是处在存与不存之间，不过他还是明确的感受到几只野兽的举动。 “哎，还是来不及了呢。”李正轻叹，心中有些遗憾。 虽然如此，李正却是分外洒脱，因为他已经尽力了。奈何老天不配合，有什么办法呢。 就是在这一刻，李正感觉那个状态回来了，那是一种好似清空了自己，处在一种空灵之中，却又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淡淡的遗憾。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状态，如果非要形容，那可以简单称之为“哀而不伤”吧。李正勉强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词汇形容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接着睁开了双眼。 眼中光芒柔和的滑出，就像一阵微风飘荡，又像是一道亮光，照亮了这昏暗的天空。 最先是五头野兽感受到。因为意识到这人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为了达到一击必杀，它们正在蓄力。蓄力已经完成，正要发动的时候，忽然接触到这柔和的目光。 先是下意识的楞了一下，接着，好像忘记了李正这个人。 一只野兽坐到地上，眼前迷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抹着眼泪。 另一只野兽则是把自己手臂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另三只野兽则是好像见到了生死仇敌，互相扭成一团。 御风裂土门的众人和洛公子也马上意识到了这边的不同，看着李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们明白，自己应该是得救了，一个个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倒在地，看向那几个被野兽撕成碎片的弟子，也不知该当哭还是该当笑。 气息慢慢弥散，就像水波扩散，其他野兽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在受这危险气息影响太深之前，它们至少还可以做出一个选择，那就是不管不顾，上来把李正撕成碎片再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气息被它们捕捉到，就像是抓到了最可口的食物，又怎么能轻易放手。大部分野兽都已陷入迷醉之中，只有个别心志稍强的野兽感受到危险气息，赶忙远遁而去。 至于场中这些野兽，已陷入迷醉之中的它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这就赢了？李正可不敢这么认为。 从李正接触到的信息来判断，入云山真正的实力只不过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 而这边的情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也是在山上某些存在的监控之中。山上之人本来应该只是看上了那头野牛，没想到却被逼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如今他们应该是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只能将一个都不放走的目标执行到底。 李正目光望向入云山的方向，他的这种哀伤袭击对于低等野兽很好用，不过对于山上那些更高级的野兽可就未必管用了。 果然，不给他们屠戮这些待宰羔羊的时间，很快一个巨大的猿人就从山上纵跃而来，那身高，就像一座小山，一跳就是数十丈，巨大的脚板踏在地上，隔老远都能感到大地在震动。 一眨眼功夫，那巨大猿人已经到了跟前，李正往上望去，却连猿人的头都看不到，再看那巨大的手掌，恐怕一只手都可以将自己捏死。 御风裂土门众弟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来了这个巨猿，一个个真是绝望了。哪怕李正创造了之前的两次奇迹，他们也不指望李正能干得过这巨猿。 秦姓老者跟洛公子对视一眼，有些害怕，同时也有些兴奋，跟这些弟子相比，他们知道的更多，那边的人！决不能以常理度之。也许今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辈子能有这么一次见证奇迹的机会，就算死了也算值了。 巨人却没有急于将李正捏死，而是巨大的手掌在地上一拍，尘土飞扬，“啪”的一声，却也是振聋发聩。 本来沉浸在李正哀伤气息之中的野兽，慢慢回过了神，对于自己的中招分外愤怒，一个个争先恐后朝李正他们冲来。 而巨猿却是静静站在一旁。显然，这种小事，不值得它出手。只是这帮家伙太过没用，它不得不出来。它只等事情做完，就回去歇着。 忽地，巨猿的大脚在地上一跺，好像有点不耐烦。众野兽惊恐，还以为这大家伙怪它们动作太慢，一个个更是加快了速度，生怕惹得大家伙不高兴，随手捏死它们。 却不知，大家伙的目光根本没在它们身上，而是望着远处飘来的那朵挂着金边的云彩。 第五十六章 夏可师傅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本就没指望自己能够力挽狂澜。自己能够凭着灵光偶现，多支撑一段时间，逼得入云山露出更多冰山一角下面的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可没天真到觉得靠自己就可以打赢诺大一个入云山，更何况，从他发现的情况来看，入云山一点都不简单。 果然，自己的手法使得进攻的野兽失去战斗力之后，这头巨猿就出现了。所以，到最后，结果可能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是像之前那样懦弱的被动应付，还是勇敢的直接面对。就算死，也要心境畅达的死。 眼看野兽群蜂拥而上，众人眼见不活，李正虽然遗憾，却也看的开。至少自己尽力了。 就在这时，却又有异变。 巨猿最先发现远处的金边云彩，不耐的顿足。李正众人以及在场的野兽也不慢，很快就发觉不同。因为这云彩太快了，眨眼功夫就从远处到了跟前。 云彩升的并不高，仿佛是为了让众人看清它的模样。可惜，云彩上面明晃晃的金光，虽是照亮了这片昏暗的天空，却也晃瞎了众人的眼目，连巨猿都要暂避其锋。 仿佛知道下面众人和众野兽的苦处，云彩上的光芒慢慢变得柔和起来，而且高度也降低了很多，几乎只比巨猿高了一头的高度，好方便众人和众野兽能够看清。 而直到此时，众人和众野兽才看清云彩的模样，看样子就是一团云彩，软软绵绵的好像没有一丝重量，好像还有点透明，云彩之上端坐一个女修，仪态庄严，目含慈悲，就好像是画像中的女菩萨一样。 而在女修之旁，则是未脱稚色的女娃，看起来年方二八，李正看的分明，正是夏叔的女儿夏可！ 难道这女菩萨就是之前夏可口中那个指点过她一点医术的好心人？只不过机缘巧合碰上，指点了一点医术而已，现在却这么大阵仗来帮她，夏可这面子可不小啊。 想到此处，李正就不由有些泛酸，像这种事情，过去也只能在那些传奇书目中看到。想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能觉醒天赋，郁闷处难免臆想，如果有个异人来帮助自己，那自己岂不是时来运转，扬眉吐气。可惜，一直没有！ 异人没来，反倒来了一个不靠谱的老头！虽说也帮了自己一点小忙，使得自己从奇案司逃了出来，可又让自己陷入后面这一系列被动局面，可说是非常的不靠谱！ 自己怎么就没等来这样一个女菩萨呢！ 小小的酸楚一泛即过，李正马上意识到，已经到了绝境的处境又出现了转机。这女菩萨既然是夏可请来的，说不定可以帮自己等人脱离险境，而且，既然这人能指点夏可医术，医术上的修为肯定不低，如此一来，说不定夏叔也有救了。 李正马上又振作了起来，心中开始思忖，自己等人该当如何配合，又猜测这女菩萨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不能将他们救出去…… 却忽听云彩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师兄！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声音很清脆，甚至有点软软糯糯的，不过声线之高，穿透力之强，就连沉浸于声乐领域多年的洛公子都被吓了一跳！ 这声音就像是闷头走路之时，忽然砸到头上的一个闷棍，又好像大晴天突然打下来的一道霹雳! 众人和众野兽都是一惊，李正也是一惊，没想到这小女娃竟能发出如此犀利的声音，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个师兄！既然有师兄，那她是什么人？ 李正的脑子瞬间乱成一团，不过一时间也来不及细想，只是觉得，这小女娃既然有着隐藏实力，那他们的神算就又多了一分，再加上她还有个师兄，那胜算就又多了一分。 虽然，从女娃话中意思，好像这师兄还没有觉醒。是像严夫子那样的红尘炼心客，需要一个当头喝棒把他唤醒吗？ 却不知这个师兄是何许人也？ 李正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个一个闪过，又不住的摇头，直到停在洛公子的身上。洛公子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脸上兴奋之情难以抑制，看向空中的女娃。 女娃却是摇了摇头，将眉头皱紧了。 “答得，答得！”因为这朵彩云的到来，野兽的进攻暂停了。巨猿开始不耐，口中不知说的什么兽语，却见暂停进攻的野兽听到之后，有些害怕的又开始要进攻了。 当然，忌惮于上面这彩云的威压，他们都是小小的迈着步伐，甚至走两步都要再退一步，显然是想要等等看看再说。 巨猿低头看了他们一眼，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却也不急于发作，抬起头看向半空中飘着的那朵彩云。 彩云高度也就比巨猿高了一点，所以巨猿不需要仰头，即可跟云上之人平视对话，这云上之人也算是颇为巨猿考虑了。 看的出来，巨猿的脾气很不好，彩云上的人这么为它考虑，特意调整了高度，它也是毫不领情，数丈长的手臂往前一挥，带起一股气流，朝着彩云冲击而去，口中则是吼道：“慈安娘们，这里没你的事，速速退开！” 口中说的却是人言。原来这巨猿会说人话！想来这就是传说中山上成了精的野兽吧。 “咄，孽畜！”云彩上传来一声娇斥，看去，却见说话的不是女菩萨，而是旁边的女娃。 巨猿闻声大怒，在他看来，自己耐着性子跟慈安法师讲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慈安法师就算说点什么，大家至少算是一个等级的人物，还不至于动怒，没想却被一个小辈抢白。 是可忍孰不可忍，巨猿决定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脚下稍一使力，那高大的身子竟然灵活无比的如箭射出，瞬间到了彩云旁边，手上一捞，就准备将彩云之上的女娃捞走。 满以为就算没能捞到女娃，至少也吓她个半死，却不想女娃脸上完全没有出现害怕的痕迹，只是轻巧的一闪身，还是稳稳的落在云彩之上，本来端坐不动的慈安法师却是快速的伸出手，入拈花一般将手轻轻搭在了巨猿粗壮的手臂上。 “铜墙兄，有话好好说，跟小……置什么气？”慈安法师口中说着话，搭在巨猿臂上的手往前一送，巨猿就如同被狠狠推了一下，蹬蹬蹬往后推了好几步，甚至如果不是他脚上使力，努力停住后退的势头，估计还要退出好远，饶是如此，也是往后划出好一段距离，地上都被它的大脚梨出了一条沟。 “多日不见，慈安法师精进不少啊！”巨猿立在当地，有些惊讶的说道，本来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却不想却被对方弄了个尴尬。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轻敌，而是它没想到慈安法师能有这么大的力道，这才多长时间，也不能变化这么大啊！ “也怪不得它们拦不住……”巨猿看着彩云之后此刻才姗姗赶来的一群猛禽默默想道。 猛禽，战力并不是很高，不过因其灵活，也是入云山颇为倚重的力量。 不过此刻这群猛禽哪还有一点猛的样子，几只老鹰翅膀都折断了，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几只蛇雕羽毛掉了一大片，就像是被扒光了草丛的土地，还有几只秃鹫直接就飞不起来了，合起了翅膀趴在地上匍匐而行…… 让它们去拦住慈安，没拦住也就罢了，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这慈安果然有两下子。 “这慈安虽然厉害，但是如果我们合力对付她，她也未必能扛得住，还有那边……也不知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如果那边进行的顺利，再来一些帮手，这慈安便不足为惧。当然，实在不行，山上再派下来一些厉害的家伙，一个慈安肯定不在话下，可是……”巨猿默默沉吟，思忖该当是立刻发难，还是先缓缓，看看那边的情形。 此时却忽听彩云之上又传来清脆的话声：“师傅，跟它们废这么多话干嘛？特别是这个傻大个，看到就烦！不过如果把它给收服了，没事的时候拿来当球踢，那一定很有趣！” “小可……”慈安喊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是溺爱还是什么，不过只不过开了个头，却没了后文。 夏可如同没听到一般，又朝着李正他们喊道：“师兄，你说我们把这个傻大个收服了当球踢好不好？就像我们之前把那头大笨牛当球踢一样！” 李正众人疑惑，“这女娃喊谁师兄呢？” 李正看向洛公子，在他看来，估计也就这个洛公子最可能是夏可所谓的师兄了。洛公子却是黯然摇头，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姓老者，秦姓老者却是将目光看向了李正。 “我？”李正一愣，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有可能是夏可师兄的。之前思考中有了盲区，光去考虑别人了，把自己给忘到一边了。想想，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夏可，就会有种好像之前见过她的感觉？ 还有脑海中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画面，说明自己很有可能是像传奇书目所说的那样，属于红尘炼心客？甚至是转世修行？抑或是…… 李正摇摇头，不敢想了，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要崩溃了。 随缘吧，如果自己真是她的师兄，那就等到那些记忆回到自己身上再说吧，反正，现在，自己还是自己，就算脑中出现那些奇怪的画面，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浸在画面中那种伤感情绪中，不过他觉得最值得留恋的还是现在的自己，而不是变成其他什么。 李正在这纠结思忖的时候，那边巨猿已经忍不住了。本来它还想等等看看再说，却不想夏可那么不给他面子，直接说要把它收服了当球踢。 收服，这在南山国并不是一个很流行的概念，不过对于一山之隔的北山国来说，那可是人人皆知，场中洛公子正是出身北山国御兽宗，对于收服野兽可说是最为擅长。 收服，就意味着野兽彻底失去了自我，成为主人的玩物。巨猿虽说常年待在入云山，对于这个概念却并不陌生，他自视甚高，如今却听人说要收服它当宠物，当球踢，当即就热血上涌，怒发冲冠。 “啊！野丫头你给我住嘴！”巨猿又是如同一道箭射了出去，夏可还是轻巧的跳开，慈安伸手来拦，却不想这次巨猿耍了个诈，明着攻击右边，实则意在左边，慈安的手伸出之时，巨猿就已经立刻变向，巨大的手掌向左边一捞。 变起仓促，巨猿的手掌又太大，夏可眼看就要被巨猿抓入手中，场中众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巨猿那巨大的手掌，将那女娃抓入手中，怕是一下就捏死了，这女娃来救自己人等，却不想要先送上性命，真是可怜可叹。 第五十七章 邪法？ - 掌控之尊 - 今断 正在众人为夏可担忧之际，巨猿那巨大的手掌已经覆在夏可上空，眼看小女娃就要被巨掌抓住，夏可却是临危不惧，轻巧的一跳，接着伸脚在巨猿掌缘上一蹬，身子轻飘飘的就到了巨猿手掌的上方。 看夏可能够轻松应付巨猿，慈安法师也不急了，又稳稳坐了下去，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巨猿见这女娃竟然这么灵活，颇有点焦躁，还怕慈安插手，见慈安又稳稳坐了下去，不由松了口气，暗想：“让你托大，等我把这女娃擒到手中，到时候看你还怎么阻我！” 低头朝手上看去，只见女娃轻轻巧巧站在它手上，不但没有害怕，嘴角反而带着一丝笑意，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好啊，这么不把我放在眼中，我就让你见见我的厉害！” 手掌往上一抬，带着女娃往上升去，接着另一只手也赶来跟这只手汇合，原来是想要两掌一合，把女娃扣在中间。 眼看另一只手都到了，女娃好像还没有觉察，巨猿大喜，感觉自己计划就要成功，本来还想要等帮手过来，现在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就搞定了。 巨猿不由佩服自己。 谁知就在两只手掌快要合到一起之时，忽然一阵轻风吹来，女娃身子就好像轻飘飘的棉絮，被这风吹到了它的手掌之外。 “啪！”两只手掌还是合到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可惜，掌中的人儿却已经不在其中。 女娃飘出了巨猿手掌的范围，在空中好像站立不稳，歪歪斜斜的往下落去，巨猿见到机会，再次朝她抓去，女娃身在半空，无处躲避，急切之下只能大喊：“师傅！” “现在喊师傅，怕不是晚了？”巨猿得意的想到，虽然失手了一次，不过这次它觉得女娃怕是怎么都跑不掉了，而慈安法师刚才还静静的坐在那，就算想插手，怕也是来不及。 “好了！”感觉到手掌已经碰到女娃，巨猿大喜，心想大事已定，却忽然发现女娃的身体就好像泥鳅一般，滑不溜秋的，它怎么也抓不牢。 眼看就要到手的果实，怎么能让它丢掉？巨猿另一只手也过来帮忙，同时朝着下面大喝一声：“呔！” 这声大喝发出，场中众人只觉耳膜嗡嗡作响，那些野兽也是一个个苦着脸，显然也不好受。 巨猿就是想用这喝声把女娃给震晕了，看她还跟自己玩那些把戏。 “啊！师傅！”女娃果然被震的不轻，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又喊师傅帮忙。 “喊什么都没用了。”巨猿手掌已经把女娃包围，本来它还想着保全女娃，谁知几次三番不能得手，它也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一抓，力道巨大，如果抓实了，这女娃只怕是不死也要残废。 这时候慈安法师终于出手了，座下的彩云轻轻一转，就转到了面对巨猿的方向，手指轻轻一抬，巨猿要合拢的双掌一滞，女娃就顺着他手掌滑了下去。 “师傅，你看这个大块头，当真可恶！”夏可轻轻的落在云彩之上，躲在了慈安身后。 “铜墙兄，何必这么大怒气！”慈安柔声说道，脸上仍是带着盈盈笑意。 “哼！你自己的徒弟不知道管教，我只能代劳了，你要阻我？”巨猿几次出手对付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娃，却都不能得手，心中早已怒极，巨大的手掌高高扬起，看样子对方的应答如果不能让它满意，它就准备对慈安一起出手了。 “呵！铜墙兄不要吓我！”慈安温婉一笑，身下的彩云边际忽然多出一些东西，接着彩云就滴溜溜乱转起立，紧跟着彩云忽的一声升出老高，已经超出了巨猿所能够得着的范围。 慈安和夏可就在上面对着巨猿笑，那意思很明显：“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巨猿看了看旁边那群如同斗败公鸡一般的猛禽，不由脸上一暗，对面那两个女人的张狂不是没有道理，人家高来高去，自己可搞不到她们，而这群空中的战斗单位又都是这副模样。 巨猿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心中猜想，不知另一边怎么样了，又抬头看向入云山的方向，暗自猜测山上主事者是什么打算…… 不远处的入云山，一个石头砌成的房子里，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正站在窗前朝下望。胖的那个膀大腰圆，又生的十分高大，要不是他屈着身子，那大肚子怕是都要把窗子给挡上了；身子已经化成了人形，不过脸上还是保留着野兽的模样，凸起的猪嘴巴，下面两只尖利的獠牙。 旁边那个瘦的，同样化成了人形，脸上却是一个狐狸模样。 眼下天已昏黑，不过两人望向窗外的眼睛都是发着亮光，好像并不受这暮色的影响。 “头，要继续派些厉害家伙下去吗？没想到慈安这娘们也会来捣乱，看起来那头蠢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啊！”说话的是那个狐狸面孔的，口中吐出的却是人言。 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不过与人类语言比起来，兽语实在太简单了。因此，厉害的野兽化成人形之后都会学习人类的语言。 猪头模样的人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开口。 “头……”狐狸害怕头没有听见，又问了一次。 猪头这才将目光收回，叹了口气道：“哎，真是想不到啊，慈安这娘们之前名不见经传，这几年忽然就冒出来了，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再见，都会有很大的长进，说实话，现在她有多少实力，连我都摸不清，今天她既然来了，事情怕是不好相与了。也罢，我们就暂退一步……时间，我们需要时间，如果能再给我们一段时间，我怕它谁来！” 猪头大手一挥，“你马上去安排，给那头野牛放点血，回头安排献祭，然后就把它放了吧。把黄莺放出去打探一下，看下其他地方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有预感，我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安排好岗哨，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汇报；这段时间，就不要接纳那些变异的人了。” “是，”狐狸点头答应着，正要出去，却听猪头又道：“还有，如果有机会，安排我们潜藏在山下的人查下慈安的底细，另外，找人盯着下面那个奇怪的小子，还有御兽那小子，我要时刻掌握他们的踪迹，去吧！” “是！”狐狸看了眼背对着他，已经坐在床上准备打坐的猪头，若有所思的退了下去。 “御兽宗也来了。” “那小子有点邪性，说不定真是那边的人，如果能把他弄到手……哎，可惜，可惜！” 猪头自言自语了几句，就没有了声音，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开始打坐用功了。 却说巨猿踌躇了半晌，不知该当如何是好，正烦躁到不行之时，忽地注意到众野兽包围之中的李正等众人。 那两个女人飞在天上，它没有办法，不过这下面不是还有一堆吗？她们想在天上呆着，就让她们在天上呆着好了，它可是要对这些不会飞的人不客气了！ “打啦打啦……”巨猿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说了话之后，下面这群野兽就开始动作了。 不过，因为对于上面天空之中的两个女人还是害怕，这些野兽的动作还是不快。 “吼！”巨猿见这些野兽不听话，大叫一声，一把抓起一只野兽，两手一掰，“咔”的一声，那野兽就被折断成了两截，巨猿把那野兽残躯在空中一扬，血液如同雨点般洒落。 众野兽见状，再不敢轻慢，都加快了速度朝前行进。虽然也害怕上面那两个女人，不过还是这巨猿的威胁更大一点。 “铜墙兄，你这又何必呢！”慈安法师端坐高空的云彩之上，右手轻轻一抛，一个玉瓶升到空中，倒悬于空。 接着，就有雨点滴滴拉拉落下来。 “又搞什么把戏？”巨猿挠头。雨滴落下来，落在巨猿身上，巨猿忽地发出一声笑：“嘿嘿，哈哈！”巨猿只觉雨滴所落之处，奇痒无比，赶忙伸手去抓。 一边抓一边笑，直到身上出现一个花骨朵，它的笑一滞，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它的身上，竟然长出一朵花来。 不过，是真的痒啊，就好像好多只小手在他身体里面挠啊挠。 而随着花骨朵长大，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在流失，显而易见，这花骨朵乃是吸收它的养分长大。 看着那花骨朵诡异的越长越大，巨猿惊惧万分，它知道慈安很厉害，却没想到她能厉害到这种程度，这是什么邪法？ 它再也不敢任这花朵继续长大，使劲一拔，连带着一片血肉全都拔出来，狠狠扔到了远处。 巨猿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下面这些野兽了，全都在地上滚成了一团，又是笑，又是哭，乱成了一团。 还有些野兽身上没有沾染雨点，但也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轻，再不敢继续向前，返身想逃，却发现本来只有稀疏植物的地面，如同小草遇到雨水一般，瞬间长了好多花木。 花木长到一人多高，疯狂的打着摆子，遇到野兽就是猛刺，刺到其中，就是一顿猛吸，虽然不致命，却也好像把它们的力气都抽空了，一个个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巨猿明白，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本来还以为，对方就是会飞这一点比自己强，现在看来，自己跟对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巨猿心中想要逃走，却又觉得太没面子，正犹豫不决之时，忽见前面不远，一只火红色的身影朝这边奔来，一边跑一边发出“哞哞”的欢快叫声。 那是自由的叫声。 第五十八章 印证 - 掌控之尊 - 今断 慈安法师用出来的法门太过离奇，把众人都给看呆了。如果说，在开始的时候，慈安法师乘着一朵祥云出现，只是让他们感到惊艳。毕竟，借助道具飞在空中，他们之前已经在老猴子那边见识过。而且，他们里面有些人自己都可以凭着御风和巧劲短暂的停留空中。 那么，现在慈安法师用出的这种法门就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只是从瓶子里洒出几点水，下面的植物就开始疯长，那水滴到野兽身上，甚至可以在野兽身上生长。这是什么法门？他们不要说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大概也只有那些胡编乱造的传奇小说敢这样写吧。 不光是御风裂土门的众位弟子惊呆了，甚至连见过世面的秦姓老者还有洛公子都惊呆了。对于更高层次的修行者，或者说仙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他们也曾暗自猜测。不过当亲身经历，他们才明白，之前的种种猜测实在是太低端了。 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她为什么能这么厉害？她又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暗自猜测，却不得其解。 只有当那欢快的“哞哞”声响起，他们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应该是真的获救了。入云山既然把野牛放下山，那说明应该是不想继续纠缠了。在紧张和绝望之中煎熬了这么长时间，忽然被这巨大的幸福所击中，众人都是触不及防，一个个虚脱的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摊在地上大口喘气。 李正也是一直保持在高度的紧张状态之中，心中一直谋划该当如何跟夏可师傅配合。谁知道，根本不用他动手，慈安法师一个人就给解决了。此刻心神一松，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师兄！”看到李正昏倒，本来矗立云端，还抱着戏耍之态的夏可大惊，直接从彩云之上朝下跳去。此刻那身姿狼狈，却是再也没有之前戏耍巨猿之时的轻灵了。 秦姓老者最是机灵，看李正昏倒，早已上去扶住他，帮他又是把脉，又是探息，带着一丝谄意对夏道：“姑娘，他没事，只是太过劳累，暂时昏了过去。” 眼看慈安法师展现出这么强大的实力，秦姓老者又怎能没什么想法，只不过，慈安法师太高，他够不着。如果能通过李正搭上那位姑娘，再通过那位姑娘搭上慈安法师，说不定这就是自己天大的机缘。 像慈安法师这种高人，估计就是门主都要比她逊色不少。估计也只有总部那边才有人与之旗鼓相当吧。 可惜，夏可根本不领他情，一把将李正拽到自己身边，仔细查看起来，对于秦姓老者就好像没看到一般，秦姓老者尴尬的笑容冻结在脸上，又惹得旁边的洛公子含笑以对。 “哞哞！”那红牛奔跑极速，刚才发出声音之时，还在远处的入云山腰，片刻功夫，已经来到众人跟前。那硕大的体格，来到众人跟前，带给众人很大的压力。不过红牛却一点没有自觉，也不顾瘫在地上喘气的御风裂土门弟子，就直接朝着洛公子这边冲来，吓得旁边几个弟子连滚带爬赶忙避开。 刚才那么大的危机都躲过去了，要是被这野牛一蹄子踩死了，到哪说理去。 “哞哞！”野牛来到洛公子跟前，身子一伏，立马变得比洛公子还低出一头，抱着洛公子的手就啃起来。洛公子则是伸出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拍打野牛的身躯，就像是哄小孩一样。 “哈哈！”没想到这硕大的野牛，竟然变得这么蠢萌，御风裂土门的几个弟子都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却变了味。就算这野牛再蠢萌，也不用笑成这样吧？有的笑得嗓子都哑了，有的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 他们这不是笑，却是一种发泄。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之前哪里遇到过这种凶险，也就借着这笑，把今天所积累的绝望憋屈等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立在高空的慈安法师已经发现不对劲，从医多年，兽变是她最近几年碰到最为棘手的病例。根据之前的案例，人在经历过极端情绪之后，忽然放松下来，乃是最可能发生兽变的时候。下面这几个御风裂土门的弟子，已经出现了兽变的迹象，甚至他们身体的部分部位，都已经隐约开始变化。 治病治未病。一旦兽变完成，再想救治，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可是慈安法师还是有点犹豫。不过，医者父母心，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慈安法师马上落地，在夏可耳边低语了几句。夏可眉头一扬，好似有些不高兴。慈安法师眼神稍一退缩，不过马上坚定地迎了上来。 夏可叹口气，只能一手扶着李正，一手朝那几个笑的死去活来的御风裂土门弟子一挥手。只觉一阵清风吹过，几个御风裂土门弟子停住了笑，刹那间汗水直流。外人不知，他们自己却是清楚的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小会，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所控制，好像不是自己了。 “多谢仙师相救！”秦姓老者看的明白，慌忙道谢。 “多谢仙师！”几个弟子也是万分感激的道谢。 看着一帮人在这边整出这一出温馨的场面，旁边的巨猿感觉颇为尴尬。对方不走，它也不能走。不然就好像逃跑似的，那多丢份啊。 “这群讨厌的人啊，让你们走还不走，还想我们驮着你们送你们走啊？信不信再不走，把你们全部弄死？”想到这里，巨猿心头一热，现在慈安法师和夏可都落到了地上，可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啊。 不过它也就只是这样一想。慈安法师既然敢于落地，那说明她根本不怕自己，甚至是想诱惑自己动手然后再折辱自己，巨猿这样告诉自己。何况，山上都表明了态度，自己又何必冒着巨大的风险另生枝节呢。 “行，你们不走是吧？看我们谁耗得过谁？”巨猿找一个坡地躺好，翘起二郎腿，又随手从旁边一棵树上折下一段树枝，叼在嘴中品尝着，眼睛则是望着夜空之中的群星。 …… 李正感觉好累。太累了。他就像一个断线的风筝，在天上飘啊飘啊，却总是也不能落地。也不知道飘了多长时间，终于落地，却不知被什么压在自己身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想要活动一下四肢，却好像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动弹。不知什么种类的虫子在他身上游行，从他背上爬过，从他脸上爬过，钻进他的眼睛和耳朵里。 “啊！”李正大叫一声，从梦魇中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花娇颜。 “师……小正哥，你醒了？” 李正大口喘气，好像还没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好像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仍在禁锢着他。脸上，耳朵边，头上，全都是汗水，粘乎乎的，异乎寻常的难受；继而感到身上也都被汗水打湿，包裹在厚重的被子里面，就好像梦中那压在他身上的大山一般，让他无法忍受。 “小正哥，你感觉怎么样了？”女子拿着毛巾帮他擦拭脸上汗水，毛巾上的温度同样令李正感到烦闷。 李正茫然看了一会，感到手脚有了力气，一把掀起身上的被子，就朝外面走去。 “哎，小正哥，小心着凉！”女孩赶紧跟了上来。 出了门，一阵清风吹来，燥热散去，倍感舒爽。汗水慢慢风干，李正这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这清晰明确的现实之中。 “小正哥，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给你煮点粥吧？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难受，我烧点水给你洗个澡吧？”夏可见李正也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点担忧的问道。 “我不饿。”李正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叫起来，惹得夏可抿嘴轻笑。 李正不以为意，又道：“事到如今，你就别瞒我了。你叫我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听李正这么问，夏可面色严肃起来，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李正盯着她的眼睛，一点不放松，势必要她说出一个一二三来。从小到大，他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活在梦中一样，就好像在他眼睛所见的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真实的世界隐藏在暗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现在，李正也隐隐有些猜测，不过他希望可以从外界得到印证。而夏可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印证人选。 犹豫良久，夏可方道：“师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不过有些事情，是必须要你自己去发现的。如果我告诉你太多，只会打乱你正常的进程。红尘炼心客，传奇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桥段，想必师兄不陌生吧？我只能告诉你，师兄你的经历就跟这个类似，至于里面的细节，还请师兄见谅，我不能告诉你。” “哦。”虽然夏可说的并不具体，不过至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自己也许并不是父母的孩子，自己也许并不属于这里，自己也许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李正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并不是真的如此弱小无力；又有点伤感，伤感父母将自己养这么大，奶奶这么疼爱自己，自己却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 李正陷入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之中，不知道该当如何表达，只能简简单单的说出一个“哦”字。 第五十九章 返家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可去煮粥了，李正继续在院子里吹着凉风，心中思量该当如何对待自己和家人的关系。如果自己本来不属于这里，只是机缘巧合跟他们聚在一起，那么在实质上自己跟他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过去的时间里（李正也不确定是多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原来那个世界来到这里的，又是何时来到这里的）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对自己照顾有加，当然是对自己有恩的。这种恩情也是应该报答的。不过这种恩情，跟那种天然的血亲关系还是有区别的。 自己是应该报答他们的恩情，然后就彻底的跟他们分开，不再有一丝关系，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把他们当做父母亲人？ 真是纠结啊！ 之前看传奇小说的时候，还希望自己也是一个红尘炼心客，因为如果是红尘炼心客的话，就可以从当初那种窝囊憋屈的处境中摆脱出来。可是，今日，知道自己也是这类人的时候，李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再是一个平凡的自己，也许有一个风光的过去，而随着自己的逐步觉醒，也许将会获得更多更大的能力，这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过去的自己也很好啊。虽然有点窝囊，有点无能，有点懦弱，但是却是自己感觉最为亲切最为不舍的状态。 李正想的头疼，唯有清风令人清醒。信步在院子里走动。院子不小，这边盖了几间瓦房，顺着一条小路往前，两边种满了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想来慈安法师将他们带来了自己的居所，这些花草就是她所种的草药。 “等等，夏可既然喊我师兄，她应该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慈安法师虽然厉害，却又怎么能做她的师傅？小妮子搞这种把戏！”李正哑然失笑。 “师兄，粥好了，快来喝吧！”夏可端着一碗粥，走进他醒来的那间屋子。 李正跟着走进屋子，这才发现，在他的床位旁边，还有另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人，把整个床位都占满了，一看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李正暗骂自己糊涂，自己竟然把夏老哥给忘了！上前看了一眼，却见夏坚还没有醒过来，问道：“夏老哥怎么样了？” “我爹他没事了，他比你醒的早，我师父给他喂了些药，又睡着了。”夏可说完，忽然反应过来李正的话不对，伸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不满道：“什么夏老哥，叫叔！” 李正一愣，反应过来，夏可是不想比自己低一辈，稍稍上前低声道：“你还叫他爹啊？” 夏可一愣，“他是我爹，不叫他爹叫什么啊？”随即反应过来李正是什么意思。他们本来不是这里的人，只是机缘巧合跟这里的人碰到一起。所以夏坚并不是她真正的爹。 夏可解释道：“他必须是我的爹啊，他养育了我，他把我当成他最宝贝的女儿，我当然必须把他当做我亲爱的爹啊！” 李正闻言一震，夏可的话虽然听起来理所当然，却是如同一把尖刀剜在他的心头上，让他疼让他痛的同时，却也为他拨开了迷雾。 李正瞬间有了决断，激动得狠狠抓住夏可的手，重重摇了几下，又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去床头喝粥去了。 留下夏可呆在原地，满脸羞红，却又茫然，不知道李正到底怎么了。 李正这碗粥喝的痛快，一则因为心中疑难得到了解决，二则是因为：真的饿了。一问夏可才知道，自己已经连续睡了两天两夜！ 根据夏可的说法，自己是因为透支使用了自己无法承担的力量，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后遗症，就好像一个人本来只能搬动一百斤的东西，提提劲说不定一百五十斤的东西也能搬动，不过却是可能会伤到身体了。 夏可笑着说：“幸好你醒过来了，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都准备想办法给你灌药了。一直这么昏迷下去，怕是饿都给你饿坏了！以后可别逞强了啊，这次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呢！” 李正不屑道：“你当我想啊！不是没办法吗？不透支使用力量，说不定当时就死翘翘了，哪还顾得上有没有后遗症？” 夏可慌忙往地上吐唾沫：“呸呸呸！说什么生的死的！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说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啊！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找我，你是我师兄，我不想让你任何意外。” 李正笑道：“那怎么行，我一个大男人，让你一个女孩子保护，那我成什么了？” 夏可道：“我保护你怎么了？我愿意！现在我保护你，等你完全觉醒以后再来保护我，不是一样吗？我们身为师兄妹，干嘛要分的那么清楚！” 夏可这话正合李正之意。他想要返家查看，却又觉得自己实力不济，回去不顶事不说，说不定还会产生不好的后果。夏可还有她师傅这么厉害，如果她们肯帮忙，那这次返家之旅也就有了保障。 如果按照李正之前那种性格，就算有天大的难处，也不会想到要让别人帮忙。自卑的人大多清高。而现在，李正虽然还是有些清高，却是敢于抓住能够利用的条件，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不是让她们白帮，自己以后也会帮还她们。 李正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夏可恼道：“什么真的假的？师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正道：“你骗没骗过我，我怎么知道？你是欺负我记忆没有恢复么？” 夏可词穷。李正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夏可想到自己这么用心帮他，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不相信自己，不由分外委屈。眼眶一红，慌忙别过头去，狠道：“行！我是骗你的！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实话！以后你就是去送死，我也不管！现在你开心了吧？” 李正无语，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近日来，李正心境产生辩护，思路也开阔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变得聪明起来。尤其是哄女孩子这种技术活，他一时半会没有一点头绪。只能干巴巴道：“好了，小可，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就生气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如果不是你来救我，我早就被那些野兽吃掉了，我不信谁也得信你啊！” 夏可闻言一怔，人家跟自己开玩笑，自己听不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生气，真是又蠢又小气。不过这当儿，就算自己错了，也不能认错，反而要越发凶狠，这样才不至于落入下风。所谓恶人先告状是也。 转过身恶狠狠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敢不信我，我就锤死你！”说着举起小拳头朝李正身上捶去：“让你不信我！” 却不知李正刚刚醒来，身体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她这一捶虽然把握了力度，可是搁不住李正身子太虚。李正被这一记轻飘飘的拳头击中之后，直挺挺向后倒去，彭的一声，结实的在墙壁上撞了一头包。 “哦！”李正抱住头。 “师兄，你没事吧？”夏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抿紧嘴唇，不顾自己应该还在生气之中的状态，上前把李正扶好，又道：“师兄，对不起了，我给你按摩一下吧，应该很快就不疼了。” “不用，”李正摇了摇头，“正好让我长个记性。” 趁着夏可愧疚之时，李正讲出了自己想要回家一看之意。夏可自无不可，只说让李正先在这休息几天，等稍微恢复了再回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李正去洗澡。话说，从那天被送到奇案司，他就再没有换过衣服，再没有洗过澡，这都多少天了。幸好贫困猎手区那些汉子也不讲究，不然他这满身臭烘烘脏兮兮的，不知道被人怎么嫌弃呢。 洗完澡，只觉神清气爽，换上慈安法师不知从哪里帮他找来的衣服穿上，竟然有种之前经历过的那种亮光照进身体中，消融隔阂的感觉。 再回到屋子里，却见夏坚也醒了过来，两人讲起之前经历的连番危险，没想最后竟然能够十里逃生，都是感慨万千。而最让夏坚放不下的，还是他的同伴们。这些同伴们虽然背叛了他，想要让他帮忙做挡箭牌，不过夏坚还是为他们的死而感到痛惜，自责。 李正虽然不认同，却也理解。这些人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人，不管怎么说也是陪伴了夏坚好多年的伙伴。两人合计，等有时间，就再去一次那边，把他们的尸骨带回来。 至于夏可的真实身份，夏可既然没有透露，李正自然不会多言。就让夏坚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一个有幸拜了仙人为师，从而学到了本事的人吧。 接下来的几天，李正和夏坚两人每日按着慈安法师的安排进行食补和药补，身体都是恢复的很快。身体稍稍恢复了之后，慈安法师又传了一些简单的法门给他们练习。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机会习练这种高级货色，夏坚每日都是勤奋修炼，心中甚至生出念头，想要把这些法门当成传家传家之宝。却不知道慈安法师那边有没有什么忌讳，据说很多大门派可都是严禁法门外传的。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只能每日跟李正念叨。李正也只能一本正经的跟他探讨，然后背后笑的抽筋。 转眼过了七八日，两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慈安法师安排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夏坚，她自己则是陪着李正和夏可踏上了李正的返家之旅。 第六十章 李家处境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站在彩云之上，白云从身边飘过，清风在耳畔吹过，倍觉清爽。只是偶尔往下望去，只见大路，森林和山丘都变成了微型版，就好像可以拿在手中把玩的玩具一般。只有这时，李正才会感到有些不适，手心都会微微出汗，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他恐高。就算经历了入云山脚对付那些野兽之时，飞上云端又从天而降的壮举，也并没有改变这一点。当日因为沉浸在某种气氛之中，使他暂时忘却了对于高空的恐惧。而现在悠闲悠哉，他恐高的一面便又表露出来。 “师兄，你怎么了，害怕啊？”夏可在旁边打趣。 慈安法师则是微笑不语。 李正讷讷不言，拽了拽手心的汗水，最终厚起脸皮，找了一个比较靠中的位置坐了下去，两手则是扒住下面的彩云，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给滑下去。 说是“彩云”，其实只不过样子有点像罢了。这东西其实是慈安法师的一个道具，不用的时候折叠起来，可以放入怀中。到用的时候，掏出来，往地上一扔，这东西见风变大，七八个人站上去都没有问题。当日在如云山脚看这彩云也没有多大，只不过是因为彩云飘在空中，看起来比较小罢了。 彩云上又有几个按钮，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慈安法师在其中一个按钮上一按，那彩云下面就有一排扇叶滴溜溜转动起来，就好像一群蜻蜓扇动翅膀一般。等三人站上去，再按另一个按钮，扇叶转动的更快，转着转着，彩云就飘了起来。 上升过程之中，彩云稍稍倾斜，对于慈安法师和夏可当然不算什么，对于李正这可要命。本来呆着不动就没事，偏偏手心脚心都冒汗，身子都站不稳，在他的折腾之下，还真差点让他从平稳的彩云之上滑下去。慈安法师又按了几个按钮，上面就出来了一个护罩，李正旁边则是多出了几个扶手，将他环在中间，也可以让他扶着保持稳定。李正这才安心。 等到了高空，彩云已经相当平稳了，李正又觉得这护罩让人气闷，又觉得旁边这几个柱子把身子环住了不自在。慈安法师也不多言，只是一笑，按动几个按钮，那罩子就消失了，身旁几个柱子也没了。李正这才有机会领略高空的美好。 当然，同时领略的还有恐惧。每每探头往下看去，都会让他呼吸紧迫，手脚发汗。但他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往下看。因为恐惧，所以刺激。 李正自我安慰，是在锻炼自己的高空适应能力，这样以后再做那个老是在空中飘啊飘，却怎么也不能落地的梦，也许就不会那么煎熬了，其实却是在偷偷体会这种恐惧和刺激混合在一起的难得滋味。唯一可恼的就是，旁边两个人老是不让他安生。 一个动不动来一句：“师兄，你怎么了，害怕啊？” 另一个虽然什么都不说，可那看着你的微笑目光里却是包含了太多内容。 不过很快李正就发现，光是言语的嘲弄和目光的致意已经算是非常的善意了。 彩云在空中缓慢飞行，过了刚开始的兴奋劲，李正也不再东看西看，而是开始考虑，一会到了江阴城，众人该当如何行事。正想的入神，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抓住了。 却是夏可呆在上面感觉烦闷，就拿他逗乐。 “师兄，我们到上面去玩一下吧？”夏可一跳，跳起老高，带的李正也站不稳了，身子一个踉跄，看到地面上那些微型的道路山林，吓得他心脏砰砰乱跳。 “小可，别闹了！”李正强作稳定道。 却不知，夏可就是想看他紧张的模样，他越紧张，夏可闹的越欢。 绕着“彩云”飘了一周，夏可直接拽起李正的衣服，将他提溜了起来，接着身子一个升腾，两人就到了更高的高空…… 一路闹腾，夏可尽了兴，李正却是吃尽了苦头。所幸，彩云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江阴城附近。 三人在城外一个偏僻的地方落地，商量该当如何进城。李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入了官府的通缉名单，他肯定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所幸，慈安法师是乔装打扮的行家，稍稍装扮一番，已经让他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因为城门之处会查看路引，三人也不能从城门直接进城，不过这都不是什么事。对于慈安法师和夏可而言，江阴城那看起来高大的城墙，就如同脚下之阶一般容易踏过。再加上江阴城也不是一个大城，防卫并不是很严密，三人挑选一个偏僻处，轻易入了城。 重返江阴城，恍如隔世。李正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家人都怎么样了。不过，他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过去。怕家人见他忽然出现而惊恐，也怕连累到家人。 三人找一个旅店先住下，李正稍事休息，想到一个主意。奶奶之前据说也是一个武者，跟爷爷一起闯荡，创下这份家业，不过却在一次跟人动手之时意外受伤，当时不以为意，年级大了以后就老是犯胸口痛的毛病。 李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过延请名医的钱还是不缺的，但是看了不知道多少医生，对于奶奶的病情都无能为力。李正心想，自己三人不如就装成江湖郎中，在李府门口摆摊。父母看到有人可能救治奶奶，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三人在街上找到几个江湖郎中，观察了一番，生怕一会装的不像。又问几个江湖郎中置买了一些行头，这才回去装扮一番，然后朝着李府进发。 李府位处江阴城较为繁华的地方，往常李府门前都是有很多摆摊的，也许有些比较横的富贵人家，直接就把人赶跑了，不让在自家门口摆摊。不过李家向来仁慈，对于摆摊之人从不干涉，有时天热了还让下人送水给他们喝，下雨了还让他们到家里避雨。 因此，李家门口一直都是非常拥挤。李正还担心，到了之后没有地方摆摊，或者是虽然能够摆摊但是因为不够醒目，导致李家之人不能注意到，那可不是白废功夫了。 他的担心完全多余了。到了地方一看，李家门口两边依旧热闹，各种摊位跟行人挤在一起，行路都困难，可是李家门前却是空荡荡的一个摊位都没有，那些摆摊的宁愿挤成一团，也不愿意到这边来，甚至行人从李家门前路过，都是快步走过，好像生怕呆的久一点，就会被噩运缠上一般。 “怎么回事？”李正错愕，不过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只能先把摊位摆下来。 他们这个摊位可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他们竟然把摊位摆在李家门口，两边摆摊之人，还有路上行人，都是向他们投以奇怪的目光。 这次三人的装扮，乃是以夏可为主，慈安法师和李正扮演两个徒弟。慈安太过古板，他自己本事又太过低微，于是只能让夏可来当这个“绝世名医”了。 “小徒弟啊，去问问，怎么回事？”夏可扯着粗哑的嗓子吩咐上了。 “好嘞师傅！”李正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就去问旁边一个摆摊的，“大姐，这边这么大地方，你怎么不在这边摆？何必挤在这里呢？” 那妇女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新来的吧？你们还不知道吧，那里可是不祥之地。” “不祥之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大姐这会正好没生意，就给李正讲了起来，“李家有个公子，前段时间兽变，被关押进了奇案司，没过几天就变成了一只老鼠！奇案司已经告示贴了出来，说李家这块地有问题，谁沾了这边的气息，就可能同样变成老鼠！这么可怕，你想，谁不害怕啊！” “变成了一只老鼠？”李正暗笑，自己不是好好的在这吗？竟然说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这奇案司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不低！ 不过他也不挑明，又问道：“既然这块地这么邪乎，那怎么不给他封了啊？” “封？怎么封？咱江阴城可没有这么大本事的人！估计要等朝廷派人过来吧？” 李正看这大姐明显也是一知半解，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多问，转身要走，就听那大姐在身后道：“小伙子，我看你挺好的，挺有礼貌的，听我一句劝，别在那摆摊了，往这边挪一点，挤就挤一点，不然真有什么事可就后悔莫及了。再说了，你在那摆摊，估计也没人敢去光顾你们。” 李正回头道：“大姐，多谢了，不过你还没看出来吗？”李正指着站在夏可身后的慈安法师手中举着的旗子，“绝世神医！不要说我们江阴城，就是整个南山国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师父专治各种绝症，不是绝症他老人家都懒得动手！兽变算什么？兽变的，我师父都能治，我们会怕这个？大姐，我们也是有缘，你不如挪过来跟我们一起吧，有我们罩着你，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大姐神色怪异的盯着李正看了一会，说道：“咄！看你这小伙子挺聪明的，却是个神经病！滚！不要妨碍老娘做生意！” 李正也不恼，回到自家摊位上，暗地里却是跟慈安法师请教，刚才那大姐有没有什么病？要知道，底层老百姓整日辛苦操劳，为了生活奔波，到了像那大姐的年纪，几乎都有或大或小的病，只不过这些病都是隐藏在暗处，他们并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也没钱医治，只能硬挺着。 李正他们在这里摆一个神医的摊位，正愁没法证明自己有多神，结果这大姐送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治病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跟慈安法师稍微问了一下，再次回到那大姐的身边。 说是大姐，其实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叫个大姐显得对方年轻罢了。 看李正再次过来，那大姐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小伙子当真可恶，他们摆摊没有地方了，只能呆在李家不好风水的地盘之内，自己提醒他们往这边挪一些，挤挤凑合得了，对方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把自己也骗入火坑。 大姐打定主意不给他好脸色，看李正在那站了半晌也不睬他，正好这会儿也没生意，她就拿起一张油饼啃起来。 李正就默默看着她啃油饼不说话。 大姐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先把油饼放下，怒道：“小伙子，你机灵点，我做生意，你在这干什么？快一边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李正笑笑，不说话，目光却落在那大姐放在摊位上的油饼上面。 那大姐拿起油饼看了一下，感觉这油饼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对面那小伙子盯着自己油饼看干嘛，忽地反应过来，将油饼递出，道：“怎么，你想吃啊？” 没等李正回应，她又慌忙把递出去的胳膊缩了回来，道：“想吃自己买去！呵！那么高一个大小伙子，还跟小孩子一样，看见别人吃的就走不动了，也不怕人笑话！” 大姐拽紧手中的油饼，心想：“这油饼可是自己专门准备的，不然后半晌饿得胃痛，那可不得了；若是再去买吃的，又要花钱。所以，不管那小伙多么眼馋，自己这油饼是无论如何不会分给他吃的。” 看大姐这么紧张的模样，李正不由想笑。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又怎么了解穷人家的窘困呢？ 也不再跟这个大姐打哑谜，直接上前道：“大姐，你有病！” “什么？”大姐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有病啊！”李正重复道。 “你！”大姐大怒，扬起手就往李正脸上扇去，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没事来找自己麻烦，竟然说自己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看大姐巴掌过来，李正慌忙避开，正色道：“大姐，我说真的！你如果没病，怎么这半晌吃东西？” 嗯？那大姐正想追着李正打，忽听李正说“如果没病怎么这半晌吃东西”，不由停了下来。 自家事自家知道，这大姐自从记事起，就发现自己特别容易饿。每顿本来已经吃的很饱了，可总是没多久就会感到饿。别人一天三顿饭，她一天要五六顿还不够。婆婆还嘲笑她，跟头猪似的，就知道吃。 这倒不算什么大病，不过也挺烦人的。 没想到这小伙子今天跟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能知道自己这个情况，看来应该是很有本事的。难道他师傅当真是神医？ 继而，大姐的目光落到那没吃完的油饼上，又想：“不对，他是看我在吃油饼，所以是猜出来的，并不是真的知道。他是想忽悠我到李家门前去跟他们一起，我可不能上当。” 想到此处，大姐不客气的说道：“我半晌吃东西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的！” 李正看她不信，也不着恼，又说：“你这个病，我们可以给你治，而且不收钱。你想，治好了这个病，以后能省多少粮食？” 那大姐不由有些意动。这虽不是什么大病，却也困扰自己很久了。之前也看过一些医生，都没有太好的办法，说是要定时拿药慢慢调理。自己穷人家，哪有那么多钱每日拿药调理，也就不了了之。现在有人要免费给自己治，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难道为了这个就把摊位摆到李家门前？自己没有必要为了治好这个病，冒这么大的风险吧？李家那边风水不好，要是去了那边，可是有可能变异成野兽的！ “不对，就算他帮我治好了这个病，我也不一定要把摊子搬到那边去啊！大不了给他一些诊金就是了。” 大姐想到此处，自觉再没有什么隐患，这才对李正道：“能治就给我治啊，别在这光用嘴说的，我可告诉你啊，这青天白日的，如果你把我治坏了，可跑不了你们！” 至于她所谓的诊金数额，那当然是由她来决定了。 看到大姐首肯，李正朝那边摆摆手，扮成一个微须学徒的慈安法师迈着奇怪的脚步朝这边走来。 李正对那大姐解释道：“大姐，我师兄造诣比我高，为了给您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我让我师兄帮您治疗。” 没想到说治马上就要治，大姐还有点慌张，问道：“这就开始了？那，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在她印象中，之前找郎中看病，郎中都会让她先平复下情绪，而且郎中也会有一整套器具在手。 现在在这嘈杂的闹市，而且看对面那“师兄”的手中也没有什么道具，这让大姐心中有点没底。 “不用，”李正摇摇头，“你这种小病，对我师兄来说简单至极。你只要站那里不动就行了。”说罢，示意慈安法师开始。 慈安看起来有点呆，也不说话，朝那大姐看了一眼，左手做按摩状，右手食指向前一指，登时那大姐仿若中了定身法，站在那一动不动了，片刻之后，那大姐大叫一声，脸上现出挣扎之态。 慈安面色不变，左手改做按压状，右手往后一抽，那大姐“哎呦”一声，接着面色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态。 外人不知，只有大姐自己知道，就在慈安法师右手往后一抽之后，她感到胸中一团郁火好像被抽走了，登时没有了那种火烧火燎，若有所失，只有吃东西才能稍稍削弱的饥饿感。 “天啊，这是什么手法？”那大姐惊呆了，本来以为对方要给开药或者使用针灸进行治疗，结果就是站在那随便比划了一下，自己就好了！ 而且，这也太快了吧。本来以为就算能治，也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毕竟这个病已经陪伴自己几十年了，就算花上几个月治好，也会觉得很值得。谁知就在这弹指之间就给治好了。 震惊过后，大姐又开始担心：对方这么厉害，自己要给他们多少诊金才够啊？自己可没多少钱啊！如果他们嫌钱少，那可怎么办？不会对自己不利吧？ 越想越害怕，甚至都有点后悔，让对方给自己救治了。毕竟“时常感到饥饿”不过是一个小病，并没什么妨碍，现在要是惹到对方不高兴，那自己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那大姐无法可施，只能低头不语。这也是很多老百姓的正常心态，碰到什么难题，就把脖子埋入沙土里，好像这样难题就会自己解决一般…… 李正看在眼中，不由嗤笑，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这般？ 做好人做彻底，李正转头对慈安道：“师兄，你看这大姐身上可还有其他什么毛病，麻烦您一块给治了吧？” 那大姐正低头矫情，忽听此言，大急。就治好这一个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付诊金。还治？那把自己卖了也不够付诊金啊！ 不过现在知道了对方那么厉害之后，大姐的心态早已变化，无形之中对李正两人感到害怕，再不敢像开始之时那般随便。所以虽然不想让他们继续给自己救治，可是反对的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那“师兄”又抬手了。 第一指，她颈椎不痒了。 第二指，她腰不酸了。 第三指，她腿不疼了。 …… 那“师兄”双手不停翻飞，每一指下去，就治好她身上一个病灶。这大姐感觉越来越轻松，身上充满了活力，就好像回到了自己二十岁的时候。不过越是如此，她越是担忧。 治好一个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付诊金。现在治好自己这么多病，自己要付多少诊金才够啊！ 极度的焦虑之中，大姐脸上不由冒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她脸上冒出来，让人怀疑现在是不是到了三伏天。 那“师兄”却还不停手，大姐渐渐由担忧焦虑变成绝望，本来不停冒汗，蒸腾的通红一片，就好像烤熟了一般的面庞，慢慢又变得惨白一片，好似来到了寒冬腊月，唯有那仍在滚动的汗珠，好似无声的诉说着，此处片刻之前所经历的高温。 “算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绝望之后，是麻木。反正这诊金自己是铁定付不起了。爱谁谁吧。 大姐还没风干的面庞之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视着对面的李正两人，好像在说，随便你们怎么治吧，反正老娘是没钱！ 说时迟那时快，慈安法师连指几十下之后，面不红气不喘的收手收工。 李正问：“师兄，都治完了。” 慈安抚了一把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微微点头。 “不对吧？”李正怀疑，“我看这大姐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看起来好像要发大病的样子。你不会给人家治坏了吧？” 慈安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朝他们在李府门口所摆的摊位走去。 第六十二章 感谢 - 掌控之尊 - 今断 “就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根本不接我的茬！”李正看了眼已经走回夏可身后端正站好的慈安，感到有些无奈。 这老尼姑可真够无趣的。 他却不知，原来的他自己也差不多同样无趣，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从原来那个内向而敏感的少年，开始慢慢变得跳脱起来…… 把目光收回来，李正上前一步，对着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大姐说道：“大姐，不好意思啊，我本以为我这师兄手艺精熟，给你治病绝对没有问题。不过现在你又是流汗，又是脸色发白，看起来不但没给你治好病，还给你治严重了。要不我去请我师父过来？” “不，别！”大姐听他还要请他师傅过来，急的什么似的。一下子发白的面色又涨的通红，生怕李正请他师父，小跑两步上前抓住李正的胳膊。 他这个“师兄”给自己治好这么多病，已经把自己“吓”得够呛了。 再让他把师父请过来，自己可真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可是，大姐，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医者仁心，我们不能见你这个样子不管啊！”李正一本正经说道。 “不是的，小兄弟，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这大姐又拿起摊位擦汗的毛巾在脸上抹了几把。 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和污渍之后，大姐脸上好看多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大姐一边说，一边又伸展四肢，又在地上蹦了几下，好像在向李正展示她此刻年轻了二十岁之后的年轻活力一般。 “好了，大姐，我信了。”看着这个大姐一边蹦，一边还不放开自己的胳膊，害得自己也要跟着她跳来跳去，李正赶忙说道。 “你真信了？”这大姐还是有点不确定，又对李正问道，看李正郑重点头，这才完全放心，松开了李正的胳膊。 想起自己刚才拉住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拉拉扯扯，又蹦蹦跳跳，登时感觉不好意思，赶忙后退两步，又退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后面。 李正则是又上前了一步——玩笑开过了，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大姐，既然我师兄都给你治好了，而且不止治好了你一个病……” “小兄弟，我懂，”那大姐一边说一边从她的摊位上抱起两颗大白菜，“小兄弟你看，这大白菜是我们自家种的，你看长的多好，本来想在这卖点钱，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 “大姐，不是……”李正无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够啊？还有这些胡萝卜，诺，还有这些青菜，都是刚摘下来的，还新鲜着呢！”那大姐一边说，一边把一堆菜搬出来，堆在了李正跟前。 李正哭笑不得，这大姐是在搞哪一出啊？ 那大姐却是一边往外搬菜，一边打量李正神色。这一出，其实是在刚才慈安离开之后，她就深思熟虑最终订下来的解决方案。 对方治好自己这么多病，自己何以为报？根本就报不起！虽然对方说不要钱，就算要钱自己也没有，但是不要钱却说不定是要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让自己把摊位挪到他们那边，跟他们一起承受李家门口那可能致人变异成野兽的气息。 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搬过去的，打死自己也不会搬过去。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如果搬到那边去，最后变成一头野兽，那可是连累得家人都没法做人了…… 所以，大姐最后决定装傻充愣，如果摊位上这些蔬菜可以把他打发走，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 眼看着大姐掏出越来越多的蔬菜，全都堆在他的面前，那蔬菜都快堆到了他的下巴那么高，在大姐那小摊车上摇摇欲坠，李正再也忍不住喝道：“够了！” “够了吗？”大姐先是一喜，随即反应过来李正不是那个意思，嗫嚅道：“小兄弟，大姐知道这些菜不值什么钱，根本冲抵不了你们的诊金，不过大姐是真的没钱啊，要不这一车菜全都送给你，成不？不过那个地方我一定不去。” 看着大姐那可怜的模样，李正终于明白过来，这大姐搞的是哪一出。原来是怕自己问她要钱，或者强迫她把摊位挪到李家门口去。真是，自己像是那种持强凌弱的人吗？ 再说，开始的时候不就给她说了，不要钱！ 竟然弄出这么大一个乌龙，哎！ 李正叹口气，耐着性子给那大姐解释，他们帮她治病，既不要钱，更不会强迫她把摊位搬到李家那边去，除非她自愿。当然，他们给她治好这么多病，她总要表示一下感谢，好让他们知道，他们这个忙没有白帮。 “表示感谢？”那大姐还是没明白。听这意思，还是让自己拿东西出来表示谢意，可是自己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呢？ “你就谢谢我们就行了。”李正解释道。 “谢谢。”大姐虽然没明白，不过还是按李正的要求，对他说了谢谢。 “不错，不过还不够，再来！”李正脸上浮现笑容，循循善诱道。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大姐很听话，果真开始不停嘴的接连对李正说谢谢。 听她说了几十个谢谢，李正手往下压，示意她暂停：“大姐，麻烦您带点感情，您说了几十个谢谢，可是我从您的声音里感受不到一点谢意。您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声音要圆润饱满一点，最好带点颤音，表示您激动的心情……好了，我们再来一遍。”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大姐又说了十几个谢谢，可以看出，经过李正的校正，她这次表现好多了。 “不错不错！”李正拍着手掌夸奖道，把那大姐夸的脸都红了。 “不过，还是有些不够。”李正转头，朝夏可和慈安所呆的地方一指，“您知道，我师父贵为绝世神医，乃是不世出的天才，最顶尖的存在，经过刚才我师兄的救治手法，想必您对对这一点没有异议。可是，您看，您都不知道有我师父这么个人，我想还有很多人跟您一样，也对我师父一无所知，您知道这像什么？这就像是最美丽的风景，却无人欣赏，这是何等的可悲啊！” 李正虽然说的很含蓄，不过那大姐也不是傻子，只不过起先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听李正这么一说，那就门清了。不要钱，也不强迫自己，为的却是一个名啊！ 想要自己为你们宣传名声，就直说嘛，还搞这么多虚头巴脑的。 不过自己受他们大恩，替他们宣传一下，也是分内之事；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吧。 大姐稍一思忖，对李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李正听完，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走回李府门口自家的摊位旁，站在夏可所扮的绝世神医身后，等着看大戏开演。 那大姐常年在这摆摊，却是有着不少熟人，让熟人帮着照看摊位，她自己暂且离开。不大一会儿再回来之时，旁边就跟着了一个老实巴结的庄稼汉，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手中则是拿着几幅横幅，几杆旗子。 为了表示感谢，这大姐也是拼了，一家老小齐上阵，而且还让几个熟人也帮着在他们摊位上挂起横幅。 横幅上写道：“那罗山怀悲洞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莅临江阴，绝世神医，不世出的天才，最顶尖的存在，穷苦人家的希望，疑难绝症的克星……” 而她自己，除了在自家摊位上挂了这款横幅之外，又另外挂了一个横幅，写道：“为了表示对于那罗山怀悲洞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的感谢，今天整个摊位所有菜品全部免费赠送！” 横幅下面，则是用小字记录了这位菩萨以往有过什么光辉事迹，今天又用何等神奇的手法救治自己，使自己不但免于病痛的折磨，而且使自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这话看起来有点夸张，不过说实话，也基本符合事实。 经过慈安法师的救治，她身上的病灶基本全部清除，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年轻了很多，就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一般，尤其是跟他那庄稼汉的丈夫站在一起，对比起来更是明显，看起来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父女。 为了引人注目，这大姐又站在一张凳子上，用一个破旧木材制作的简易扩音设备，对大众宣讲那罗山怀悲洞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的光辉事迹，以及他们这个摊位上的菜品免费政策。 菩萨不菩萨，关心的人不多。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用着的时候才会想起菩萨。相比之下，免费菜品可就相当吸引人了。虽然都是一些普通蔬菜，也不值几个钱，可还是很快吸引了一大堆人过来围观。 虽然免费，不过并不是随便就可以拿的。要想拿到一份免费的蔬菜，必须要听那大姐讲一遍那罗山怀悲洞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的光辉事迹，以及她今天亲身经历的幸事，在此之后，又要将那罗山怀悲洞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的名号念诵一番，等拿到蔬菜之后，大姐又会在众人跟前，朝着李正等人的摊位处一指：诺，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就在那边！感谢菩萨！ 第六十三章 喧闹 - 掌控之尊 - 今断 那大姐的大力宣传果真很有效，没过多大一会儿，整条街的人们都知道了，李家门口来了一个医术通神，又心怀慈悲的大菩萨。 信的人当然不多，大多数都是看个热闹。甚至有些老江湖暗自猜测，这大姐八成是受了那所谓神医收买，合伙炒作，伺机骗人钱财。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抱着试试的态度，来让神医给自己治病。 有一些是穷人，反正也看不起病，索性来撞撞运气。 有一些是富人，本来患有富贵病，普通医生只会让他好好调养，少吃点，多动弹，不过富人又怎能抵挡舌尖上的诱惑，又懒得动弹，只能将那些劝他养生调理的医生斥为庸医。听家里小厮说外面来了一个神医，便让小厮去请神医。 还有一些得了疑难杂症，普通医生治不好，既然这里有神医，便来试试，倒也不抱太大希望。 …… 总之，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有数十人等着神医治病。 开始之时，他们还有所顾忌，不敢到李家门口去，怕被李家的不洁气息所感染。他们不来，李正又怎么可能理他们？ 还是那位大姐，给他们敲起边鼓，说他们来求医，怎么能是这种态度；又说，李家那边虽然有不洁气息，但是只要呆的时间不长，就不会有事，每天那么多人从李家门口过，不也都没事吗？ 一些穷人首先被说动，难得碰到这样的机会的，又怎能不赌一把，不然以后可再难碰到这种不收钱给看病的神医了。 于是，这些来到跟前的穷人得到了李正的热切接待…… 当然，绝世神医是不可能出手的。 绝世神医，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更高深、关系更多人福祉的重大医学问题上，又怎能不管什么小病，都让她老人家浪费时间？ 普通小病，有她徒弟就够了。 夏可扮成的绝世神医，眼睛望着李府上方的天空，仿佛在观察李家所谓的不洁气息，又好像在沉思什么，时而转过来看向前来求医的众人，眼中含有无限的悲悯，当真一副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的模样…… 于是，慈安法师就被李正拉了丁。 第一个病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他说自己每逢阴天下雨，两腿都会发酸发疼。 “神医，”虽然夏可所扮的才是神医，李正不过是扮演一个学徒的角色，不过老汉也分不清那么多，对李正也叫神医，“神医，我这病好几十年了，我估计可能是因为……” “好了老伯，您有什么病，我们比您清楚，所以啊，您就不用多说了。”李正打个手势，让老汉停止说话，同时给慈安使个眼色，让她开始医治。 “老伯啊，您只要站这不动就行了，我师兄自会把你所有病痛全部治好。”李正又对那老汉说道，让他站好不要乱动，省得一会慈安隔空施针打错了地方。 刚才趁着那大姐替他们宣传的时候，李正跟慈安闲聊，也问了一下有关医术方面的事情，毕竟自己现在扮演的是神医学徒，如果对于医术方面一点不懂，也太说不过去了。 原来，医术里面也有很多讲究，首先要学习很多基础知识，然后诊断之时，有望闻问切四法（当然，像慈安这种资深医师来说，普通小病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大致一看就知道了），然后根据症状，施以针法。 不错，只是施以针法就够了。 常言道，对症下药，但是到了慈安这种程度的医师，基本给人看病都不怎么用药了。 所谓是药三分毒，当然是能不用就不用了。 只有碰到危急重症之时，普通针法难以凑效，才会配以汤药，所谓以毒攻毒是也；或是病人恢复之时，可以适量用些滋补之药。 而慈安遇到夏可之后，毫无疑问又学到了很多本事，所以现在她给人看病，连针具都不用带了，只是以指发力，就能中人穴道。 实则泄之，虚则补之，无往不利。 不多时，慈安已对那老汉指出十几指。 有的指法去时疾而退时缓，有的指法去时徐而退时速，有的指法点出之后，还要在半空中绕上几圈，就好像拿着一根银针在老者身体里搅动一般，有的指法开始慢慢点出，好像在等什么东西一般，片刻之后，好像是等到了东西，于是指头又向前猛的一送…… 而随着慈安的指头动作，那老汉也是忽喜忽悲，忽紧张忽放松…… 没大会儿，慈安收回手指，双手垂于身侧。 李正知道，对于这老者的医治已经完成了。 看对面老者的状态也知道，刚才来的时候，一脸衰败之象，弯腰驼背，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现在虽然出了一脸的汗，不过腰背都挺直了，脸色由之前的灰黑色变得红润了一些，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 唯一不足就是，好像大病初愈，身子有点虚罢了。 老汉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明白自己的病真的给那位看起来有点秀气的神医给治好了。 还不要钱！ 说什么好呢？老汉是个实诚人，此恩大德，唯有跪拜谢之。 “谢谢神医，谢谢菩萨……”一边说一边磕头，真的是实实的磕头，头颅碰到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慈安：“好了！”听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那老汉一愣，难道觉得自己这感谢的方式太虚了。 李正却是一笑，跟慈安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对于她的脾性却是有点了解，她就是有点闷闷的，呆呆的。 当下赶忙伸手把老汉扶起：“好了，老伯，刚给你治好病，别一会又磕头磕出病来了。医者仁心，您的病能治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奖赏，以后可要注意自己身体哦。” 那老汉也是个实在人，对于这种场面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听话的站起身子，又朝慈安鞠了几躬，口中喊了几句“谢谢神医，谢谢菩萨……”这才有点别扭的离开。 “爷爷，您的病真的治好了？我看你走路都跟不一样了呢！”那老汉刚一走到圈子边，就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上前牵住了老汉的手。 “是啊，团团，爷爷的病真的治好了，以后爷爷再不用担心腿疼，就可以多干一些活，多赚一些钱，给团团买好吃的了。真是感谢菩萨！团团，你说，咱们可有什么东西可以感谢菩萨？”老汉牵着孙子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小男孩仰头想了想，说：“爷爷，菩萨给你治好了病，咱们一定得好好感谢她，我觉得也就只有上个月你给我做的烧鸡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它的香味，菩萨一定喜欢。” 老汉一笑：“好小子，是你嘴馋了吧？” …… 爷孙俩一边说一边远去，而这边李正他们又迎来了第二个病人。 如果说刚才这些冒着“很大危险”进到李家门口范围的穷人，还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那么现在，当他们观看了慈安对那老汉的救治过程之后，感觉自己赌赢的概率增加到了九成。 剩下的一层则是，如果当真被李家的不洁气息所感染，最后变异成野兽。 当然这种概率是很低的，李家那么多人，不也就一个人变异成一只老鼠了吗？ 有些人比较信邪，比如说那大姐，她就是宁死也不愿意把摊位搬过来，生怕自己也变异成野兽。而大部人则不那么信邪，甚至暗自揣测，说不定李家公子变异成老鼠根本不是因为李家什么不洁的气息。 而观看了整个救治过程的不止是进入李家门口范围的这些穷人，还有一些受富家老爷指派等着延请神医的家仆，还有一些得了疑难杂症来碰运气的。 有了前面老汉的例子，这些人都有了信心，像打了鸡血一样，全部冲了过来，甚至把李正他们准备救治的第二个病人都挤到了一边。 看他们乱哄哄的闹成一团，李正甚为满意，不动声色的朝着李府紧闭着的大门看了一眼，心想，过不了多久，这扇大门就会打开，忠叔或者其他自己熟悉的人，就会过来请他们过府一叙吧。 李正从那边还在做着宣传工作的大姐那儿借了一把椅子过来，高高站在椅子上，对众人道：“肃静！” 可惜众人乱成一团，谁都想挤到前面，正闹得不可开交，谁会听到他的喊话声。 李正也不着急，心想，就让他们闹一会儿吧，不闹一会儿，又怎么能让李府里面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呢。 他就站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他们闹，也不再喊话。 只有那个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救治的第二个病人，被众人不知道挤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了希望之后，却又突然破灭，可谓世间最可悲之事，那人看拥挤的众人之中，很多比他高大，比他强壮，挤是挤不过他们了，只能躲在人丛后面默默掉泪。 却说众人闹了一阵，终于发现不对劲，抬头看到李正高高站在椅子之上，正冷眼看着他们，不由心中一惊。 自己等人在神医面前这等胡闹，真是太不给神医面子了。 神医不会一生气，一个都不管了吧？ 想到此处，众人都停下了拥挤的动作，对着身边本来已经挤出恼火，想要大打出手的陌生人和颜悦色，伸出手来握手，甚或热情拥抱。 “你好啊，陌生人，能在这跟你想见，真是有缘呢！” “是啊，真是有缘呢，呵呵！” 有些人又比较机灵一点，一边说着“有缘，朋友”之类的话，一边又在话里夹带私货，大声喊出“幸遇今天大菩萨降临”诸如此类的话。 很快，大家都学会了夹带私货，于是，只听得一片“菩萨”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响起。 一边说着“热情”和“颂扬”之言，一边又想要抢占好位置，又怕上面的李正看到产生不好的印象，下面众人只觉好难把握…… 第六十四章 李家大院之内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府。 紧闭的大门之内。 一片安静。 与其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死寂。 李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往常府里时常都有十几二十几号人走动，有帮李家打理生意的；有负责府里安全的护卫；有伺候人的丫鬟小厮；有打扫庭院处理杂务的…… 现在偌大的庭院，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石砖铺就的小道布满了灰尘，也没人理会；花草树木掉落的叶子已经泛黄，在微风中轻轻翻滚，也没人打扫；唯有花树下面的杂草，趁此良机疯长…… 后院，略有些昏暗的禅堂之中。 一个老太太跪在蒲团之上，低头对着前方的菩萨像，手中数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正是李正的奶奶连老太太。 二十一日之前，李正被奇案司抓走之后，李正的父亲李敬德和母亲王惠兰在外面忙着打点，希望可以早点把李正捞出来，连氏帮不上什么忙，就每日对着菩萨求告，希望菩萨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早点把她的乖孙子带回来。 可惜，李敬德和王惠兰未能把李正捞出来，连氏的求告好像也并没有被菩萨听到。 十二日之前，一个讲武堂姓云的夫子半夜闯入他们家，告诉他们说，李正已经从奇案司囚牢之中逃跑，恐怕他们担心，特来告知他们。 也不知道真假。况且，就算是真，李正这孩子从小都没出过江阴城，而且还是从囚牢之后逃跑，在外面肯定受到缉捕，这要他怎么生存？ 十日之前，奇案司的人到来，告诉他们说，李正在监禁之中变成了一个老鼠，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李家有着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因为李家血脉之中暗藏着“变异成野兽”的因子，也可能是因为李正自己强行觉醒天赋，无法压制自己的兽性…… 总之，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很快就会出来结果，到时候就会告知他们。 至于现在，为了他们好，也为了大家好，请他们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务必不可以离开江阴城，并随时听取奇案司传唤问话。又说，这还是奇案司的大老爷法外开恩，不然肯定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所以请他们务必配合。 若有差池，必对他们使用雷霆手段，勿谓言之不预也…… 传完话，奇案司的人就走了。 而在他们家大门口的显眼位置，则是留下了一张告示，告知众人，李家公子变成了老鼠，可能是因为李家有着不洁的东西，请大家小心在意云云。 竟然说自己孙子变成了老鼠，连氏对此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担心却没有一点减少。 奇案司既然发布公告，说自己孙子变成了老鼠，自己孙子如果出现，岂不是打他们脸？ 这样说来，自己孙子的危险一点都没有减轻。 老太太既盼着孙子回来，又担心孙子回来，只能求告菩萨，赏一个两全之法，务必保佑孙子平安…… 从那天起，老太太戒了荤腥，每天只吃两顿饭，甚至还拿起佛经，研究起“静定净”之类的东西。 不吃荤腥，尽量做到“静定净”，也许她就会变得不那么污浊，才能更容易让菩萨听到她的求告吧。 可是，“静定净”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光是一个“静”字，老太太努力了好几天，都好像没有一点效果。 就说现在，老太太一边数着佛珠念佛，一边脑中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自己孙子是不是就像话本小说中写的那样被高人接走了，被高人接走的话，一定会学到很厉害的本事吧，等学艺有成就会回家了吧，到时候应该也不怕奇案司的人了吧……一会又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好事太少，“为富不仁”，所以才导致孙子遭了这种祸殃…… 随着心中所想，眼角不时抽动，眉头不时皱紧俄尔却又舒展开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开小差，“菩萨”早被抛到不知到哪里去了。 而街市之上，时不时传来的叫卖或者争吵之声，也总是打断她，把她从念佛的状态之中“拉”出来。 老太太懊恼，烦躁，却又无法。只能时不时抬头，端详一下前方宝相庄严的菩萨像，吸取菩萨的力量，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 而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更大的喧闹之声，好似有几十个人在他们家门外一同叫喊，那声音好像盛夏的蝉鸣一般，那么刺耳。 老太太眉头紧紧坟起，眼角不住跳动，数着念珠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片刻之后。 老太太紧闭着嘴巴，使劲咽下一口气，起了身。 既然不能平静下来，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不能玷辱了菩萨。 老太太走到外间，屋里面伺候的小梅赶忙上前搀住。 自从奇案司的人宣告了李正变成老鼠的信息之后，李家的下人已经走了很多。这些下人本身也不过在李家打工而已，李家也没权留他们。只有小梅是没人要的孤儿，被李家捡来养大，没有离开。 此外，就是李家的老人忠叔，忠叔的孙子徐守，还有小厮铁三留了下来。 之前李正在家的时候，小梅是一直伺候李正的，现在下人都走完了，小梅就又来伺候老太太了。 “老太太，我给你倒杯水？”小梅问道。 “不用，我出去走走，你去问问老爷，让他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老太太说罢，径直向门外走去，希望在院子里转一转，可以让自己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好回来继续给孙子求告。 小梅则是到正堂那边去找李敬德。 自从奇案司的人带来了李正变成老鼠的消息之后，李净德和王氏夫妇基本就在正堂那边呆着，没怎么出过门了。 出去也是被人白眼，索性不出去了。 还好家中吃穿用度不愁，也还有几个下人使唤，倒不至于太过落魄。 走在路上，风吹来，枯叶混着尘沙翻滚，小梅风沙迷眼，眼角不由湿润。 自从那个消息之后，老太太就说，以后院子里不打扫了，什么时候这一劫过去了，什么时候再打扫。 这时节，尘沙忒多！这才没几天，竟然积了这么多尘沙！ 小梅在正堂门口稍停片刻，擦拭了一下眼角，感觉再无异常，这才走进去。 正堂里面，李敬德和王慧兰夫妇相对枯坐，眼中好似黑洞，看不到一点光。 李敬德叼着一根烟斗，一口一口抽着，烟灰在地上掉了厚厚的一层。因为王氏不喜，李敬德平时根本不在屋子里抽烟的，就是在外面也抽的很少，怕有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在屋子里抽了起来。 平日里，但凡闻到李敬德身上烟味重一点，王氏都会说他好半天，更不用说在屋子里抽烟了。 现在，对于李敬德抽烟，她却懒得管了，对于烟味好像也可以忍受了。 小梅看到这副景象，不由一怔，片刻之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老爷，刚才老太太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想让您看下，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会嘈杂声也没有了，也许……不用看了，老爷您自己斟酌吧。” “好，我知道了，咳！咳！”李敬德没说两句话，忽然咳起来，摆摆手让小梅离开。 小梅此刻却没那么听话了，反而大着胆子上前道：“老爷，少抽点烟吧，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我知道了，你去吧。”李敬德答应了一声，却又把烟斗放到口中连着抽了好几口。 小梅却还是不去，又劝道：“老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要不然少爷回来，看到您这么消瘦，该多伤心啊！再说了，以后少爷的事情还要老爷操心呢，老爷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听小梅说道“要不然少爷回来”，李敬德和王氏眼前一亮，不过转瞬又变成灰暗。 那个云夫子说，李正从囚牢之中逃跑了。 奇案司的人说，李正变成了老鼠。 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就算没有变成老鼠，焉知他还在人世？奇案司的人既然说他变成了老鼠，又怎会允许他继续存活人世？ 就算暂时存活，他从小没出过江阴城，在外面又如何生存？ 就算暂时可以生存，有奇案司在，他又怎么能够回来？ 总之，这就是一个死结。 有心想做些什么，却又怕帮了倒忙，只能整天闷在家里，等消息，等时机。 如此种种，他也懒得给小梅解释，仍是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梅这次没有再坚持，跟老爷夫人告了退，从正堂走出。 在小梅心念之中，少爷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变成老鼠。奇案司的人说少爷变成老鼠，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诡计。 但是连老爷都没有办法，她一个丫鬟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转身，却没有回佛堂。 她记着老太太的吩咐。 看得出来，老爷是不准备去查看外面的情况了。平日最是孝顺的老爷，在此时，却也变得没那么听话孝顺了。连老太太吩咐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了。 那就只能由她这个小丫鬟代劳了。 她准备透过门缝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六十五章 木牌去哪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小梅走到大门口，也不开门，凑着门缝往外望去。 但见李家门口这些天来一直空无一人的地面上，此刻摆上了一个简易的摊位。摊位前一个个头不高、留着长须、身着一件灰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男子看上去三四十岁，看起来保养的不错，脸上都没有多少皱纹。 男子眼睛望着李家院落上方的天空，好似在观察什么，时而将目光转向身旁之人，眼中饱含怜悯和不忍之色…… 而在男子背后，则是挂着一个巨大的幡旗，上面写着“绝世神医，包治百病”诸语。 幡旗旁边，拉着一条横幅，上书：“那罗山怀悲洞救苦救难观世苦菩萨”。 小梅之前服侍李正，也跟着读了一些书，简单识得一些字，所以对面幡旗和横幅上的字都能认出来。 不过，她有一点不解，不是说菩萨都是女人吗？可这明明是一个男人啊！ 为什么不写“活佛”啊？ 难道说，所谓“绝世神医，救苦菩萨”说的不是摊位前这个男子，而是另有其人？ 小梅稍微调整视角，透过门缝又朝旁边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二三十个男子挤成一团，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男人们的脸，不过从他们那绷紧的脖子来看，这些人应该是正在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从这些男人的衣着来看，应该都是一些穷人家，或者是富人家的仆役。 应该都是一些粗鲁之人。 老太太说外面怎么那么吵，估计就是这些人发出的喧闹之声。李家并不是很大，后院离街面上也没有多远，所以街上有什么比较大的声音，一般都能传到后院去。她自己也听到了那阵吵闹声。 事实上，她觉得，这些粗人在一起，有吵闹声才正常。 挤成那么一团，太容易产生摩擦了。不打起来就算是不错了。 可此刻这些人虽是挤成一团，却和睦相处，彼此之间和和气气。 怪事，小梅暗想，这些人在干什么啊？ 之前奇案司的人过来通报少爷变成了老鼠，又在门口显眼位置张贴了告示。众人避之不及，李家门口本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地势，可再没人愿意在他们门口摆摊，连路过的行人都匆匆而过，生怕走的慢一点就会沾染上不洁的气息。 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不怕了吗？ 小梅再次调整视角，可惜门缝就那么大，再怎么调整，还是看不到。 小梅想了一下。 老爷说，这段时间没事就不要打开大门了，省的惹人嫌。 不过，不打开大门看不到怎么办？打开一点应该没事吧？ “嗯，应该没事。”小梅打定主意，决定只把大门稍稍打开一点，绝不会打开很大的缝隙。 大门稍稍打开一点之后，小梅再次朝那边望去，稍稍调整方向，看到了门口这些粗鲁汉子视线之所在。 原来是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破旧的衣服，仪容不是很讲究，应该也是这些粗鲁汉中的一员。这人弯着腰，勾着头，看起来应该是身上有着什么毛病，不能站直。从小梅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这汉子的半边脸，从看到的这半边脸来看，这汉子也如同剩余的那些粗鲁汉一样紧张又兴奋。 哦，不，这个汉子比剩余的那些汉子紧张兴奋多了，除此之外，还有点不安的感觉。 而在这汉子对面，则是一个留着微须，学徒模样，看起来有些呆板的年轻男子，此刻这男子的面色专注，对着那粗鲁汉子，左手成掌，或是做按压状，或是做松开状，右手则是伸出食指，不断向着那粗鲁汉子身上各处指去。 模样虽然呆板木讷，动作却是行云流水，看起来非常潇洒。 而随着他的不断指去，对面那粗鲁汉子身子或是忽然绷紧，或是徐徐放松，脸上表情也是瞬息万变。 指了十几下之后，年轻男子稍停了一下，走到那粗鲁男子身旁，在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 看起来只不过是轻轻的一拍，那粗鲁男子却是如遭雷击，又如同被毒蛇咬了一下，“啊哟”一声痛呼，一下子蹦起来老高，等落地，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能够站直了。 “多谢神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那粗鲁汉子激动的不能自已，好像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口中说了“多谢神医”之后，那汉子双手稍稍撩起衣服，又准备给那年轻男子跪下。谁知那年轻男子凭空轻轻一托，那汉子就跪不下去了，一时楞在当地，不知该当如何。在众人的盯视之下，很快脸色涨的通红。 直到另一个声音在半空响起：“好了，治好了就赶紧到一边去吧，怎么，还想赖这不走了？”那汉子才硬着头皮钻入了人丛之中。 小梅在门后看的津津有味，心想，原来这是看病来着，那年轻男子应该是那神医的徒弟吧，没想到一个徒弟就这么厉害，那神医本人又有多厉害呢。 又想起老太太老是犯胸口痛的毛病，请了好多医生都是束手无策，这神医这么厉害，应该可以给老太太治好吧。 又想到自家少爷遭此横劫，却不知这神医能不能帮上他。 又想到老太太每日求告菩萨保佑，今日却正好就有神医到他们李家门口，神医本是男性，却被称作菩萨，如此巧合，是不是老太太的求告被菩萨听到，故此派这神医来救他们李家于倒悬呢？ 小梅心中琢磨，一会要把这边的情况告知老爷，让老爷请神医进府一叙。 不过现在吗，小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多观察一下，一会向老爷报告的时候，也可以说的更全面一点。 比如说，刚才那个半空响起的声音是谁？ 为了看到那半空发声的人，小梅不得已又将大门打开了一些，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人站在凳子上对着众人说话，怪道感觉那声音是从半空发出来的。 可惜，就算将大门又打开了一些，还是只能看到凳子上那人的肩膀处，看不到那人的脸。小梅本来年纪还小，个头不高，就算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那人的脸。无奈只能暂且离开，找了一个凳子回来。 站到凳子上，这才看清那人的脸。 看到这人面部的瞬间，小梅不由心中咚咚乱跳：这人长得跟少爷也太像了吧，难道真是菩萨听到了老太太的求告，将少爷救了下来…… 刚才那个治好了病的人已经离开了，下面众人又响起喧闹之声 神医之神，众所共见，这是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下一个治谁？ 众人高呼菩萨之名，热切的目光望向站在凳子上那年轻人，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大家不要急，让我师兄也先休息一下，”站在凳子上年轻人发话了。 “那是当然，当然要让神医好好休息一下。” “神医，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急。” 下面响起一片相应之声。 片刻之后，凳子上那年轻人又道：“好了，下面我们要开始救治第三个人了，至于这第三个人是谁呢？” 是谁呢？ 下面众人的目光更热切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望着凳子上的年轻人。 “这第三个人嘛，”年轻人朝下面一指。 那被指到的汉子登时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似不敢相信好运竟然这么快落到自己头上。 “不是你。”年轻人却又摇摇头。 那汉子的笑声噶然而止，却也不敢争持，只是有点哀伤的低下了头。 “这第三个人嘛，”年轻人拖长了声调，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半天不往下落。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年轻人的发落。 年轻人却是哈哈大笑几声，又将手指收了回来。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中，年轻人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木牌。 年轻人将木牌高举到空中，小梅看的真切，木牌上面写着“那罗山”三个字。 “至于这第三个人嘛，”年轻人将木牌拽在手中，做抛出状，“谁能拿到这个木牌，谁就是第三个人。” 说话间，年轻人已经将木牌抛出。 刚才那么墨迹，现在行事却又这么迅猛，站在下面的二三十个汉子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木牌早已经抛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谁捡到了。 众人一下子全都变成了低头族，全都在地上乱看乱找。 小梅也朝那边看去，心想，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捡到那个木牌，可以接受神医的救治呢？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些人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众人最终确认没有希望之后，抬头疑惑的看向凳子上那年轻人。小梅也朝那年轻人看去，心想，是不是他用力过猛，把牌子扔到哪个角落去了，所以没人能找得到。 年轻人却是轻轻一笑，道：“大家再好好找找。” 众人不疑有他，继续低头寻找起来，与刚才比起来，他们这次扩大了寻找范围。那年轻人估计没把握好力度，把那牌子扔得太远了。 小梅站在大门之后，目光也在地面上逡巡，心想：“如果他们都没找到，却恰好被我看到了，那我就让神医去帮老太太看病。” 忽地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小梅抬头看去，却见凳子上那年轻人在跟自己使眼色。 小梅第一反应是：“不好，我擅自打开大门，被这年轻人发现了。”下意识就想赶忙从凳子上跳下来，赶忙紧闭大门。 忽地却又感觉不对，这眼神，除了少爷还能是哪个？ “天哪，少爷！”小梅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少爷没有变成老鼠，而且还好好的！”小梅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去跟少爷相认。 奇案司说少爷变成了老鼠……少爷从奇案司囚牢之中逃脱…… 小梅就算暂时理不清这里面的道道，却也本能的明白，此刻不是跟少爷相认之时。 等稍稍平静下来，顺着李正给她使眼色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木牌不正好落在自己脚下吗？ 第六十六章 又见大头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高高站在凳子之上，安排着救治之事，不过一直分神，注意着李家大门口的动静。 按照他的估计，刚才这些等待救治的人喧闹之声大作，“菩萨，神医”的呼叫之声不绝于耳，李府之内肯定也听到了，父亲一向对奶奶非常孝顺，知道有神医来此，应该能救治奶奶胸口痛的毛病，肯定会派人出来的。 可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却不知他父亲李敬德此刻为他的事情所烦恼，也不知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家里也面临困境。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想到给奶奶治病的事。 倒是小梅看李敬德不上心，自作主张，打开门偷偷观看，被李正发现。 瞄到李家大门口稍稍打开的缝隙，注意到门缝后面露出的小脑袋，李正瞬间改变了主意。与其等父亲派人来请，倒不如自己送上门去，于是就有了那个抛木牌的戏码。 至于下面这些等待救治的穷苦人，还有些帮家主排队的家仆，李正也没准备不管他们，不过事有先后，自己先回家看看，回头让慈安慢慢再给他们救治就是了。 “吱呀，”李家大门打开，小梅走到那群比她高出一头，仍在低头寻找的大汉后面，高举手中的木牌，大声道：“神医大人，木牌我捡到了！” “神医大人”？ 李正轻轻一笑，这小丫头倒是会发明名词。 那些低头还在寻找的大汉闻声向后看去，见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剪的双马尾，脸上带着稚气，有些羞怯。都有些惊诧，这小丫头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们这里都是一些粗鲁汉子在这排队，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小丫头？ 不过小丫头手上的木牌倒是货真价实，真是李正刚才所扔下去的。 有几人面色不善，看样子好像想要将那木牌抢走；也有些人出言：“小丫头，这木牌卖给我吧，我出五十两银子！” 反正上面那年轻人只说，谁拿到木牌，就能优先得到医治，又没说通过什么手段得到这木牌的。 小梅不由一阵紧张，稍一低头，再抬起头，却是勇敢的看向这些大汉，手中则是拽紧了那个木牌。 “咳！”李正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家伙们，我们师徒初到贵地，多谢大家伙门支持，不过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们治完这最后一个病人，今天就算结束了。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们还会在这呆个几天，大家伙尽可以慢慢接受医治，也不用急这一时半会是吧？我看李家这府邸风水不错，我们准备暂且在李家歇下，大家伙们有救治需求的，就请明日再来吧。” “当然，有那特别急的，也可以先交上一两银子的订金，回头我们将会优先医治，至于诊费吧，每个病人情况不同，到时候再议，当然，如果碰到那有缘之人，我们不但不收诊费，而且订金也会如数退还……” 下面的粗汉们一听，马上炸锅了。 不是说不收钱吗？现在怎么又要钱了？ 看来今天就是搞噱头，后面就是捞钱了。 那些比较穷的人，都是暗自摇头，却也无法。 有些穷人则是暗自思量，一两的银子，倒也不是很多，就是不知道面议之后的诊费怎么算？自己能出的起么？ 那些富家派来的仆人则是暗自欣喜，如果免费，他们跟这些穷汉有什么区别？还要跟他们一起在这排队，真是太憋屈了。如果要出钱的话，那这些穷汉只能往后靠了，他们哪里出的起钱？ 而且有些家仆已经暗自思量，是否要给家主把订金报高一点，那自己可不就能落下一些？ 李正又安排了一下，如何交付订金，也不管众人的不满或是欣喜，直接从凳子上下来，拉上慈安，回到旁边他们所摆的摊位，跟夏可汇合，稍稍收拾一下，就准备跟小梅去往李家府上了。 这时，却忽见几个身穿灰色衙役袍，头戴灰色衙役帽的人，从拥挤的街上穿过，一路小跑，朝这边赶过来。 衙役袍上写着规规整整，霸气十足的三个大字：“奇案司”！ 奇案司的人来了！ 如今的奇案司可不得了，几个月之前，奇案司还只是江阴城的一个小部门，可现在，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奇案司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可以说是主衙之外最大的部门，而且有时还可以跟主衙分庭抗礼。 据说连城主陈大人，对于奇案司的张司长都要礼让三分。 排队等待救治的二十多号人，看到奇案司的人来了，慌忙都各自散开。 奇案司发布公告，说李家公子变成老鼠，有一部分人相信，可更多的人却是暗自猜测，说不定是李家得罪了奇案司，被奇案司报复。所以，可千万不能跟李家扯上什么关系，不然到时候被牵连到可就不好了。 小梅看到奇案司的人，也是身子一抖，当日，同样是几个身穿这身服饰的人，到他们李府来，宣告了少爷变成了老鼠的消息，在他们李家门口贴上了那个告示。 自从那日起，李家就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之中。外面的生意几乎陷入了停顿，家里的下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你快走吧，少……”小梅一急，上前抓住李正的胳膊劝道，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可千万不能把“少爷”二字喊出来，少爷目前的身份可是神医徒弟。 “少爷化妆成这样，要不是少爷跟我使眼色，我都不一定能认出少爷，这些人想必也未必能认出来吧？” 小梅希望可以蒙混过关，等有机会再让少爷赶紧跑路，于是就不再多说什么。 李正也认出了这些人的服饰，他在奇案司呆了十多天，对于奇案司这身衣服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这些外出办事的人跟囚牢之中的兵差，在衣服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甚至，他还认出了领头那人。那人身材和相貌都很普通，不过一颗比常人大上一号的脑袋，却是让人印象深刻。那戴在别人头上都有点大的帽子，戴在他头上，都好像戴不下去的样子，倒有一大半没有戴进去。 与其说他是戴了一顶帽子，倒不如说他头上顶着一个帽子。 正是当初两个讲武堂守卫将他押到奇案司之时，奇案司门口的其中一个守卫，名郭宝，绰号大头。当时因为其中一个讲武堂守卫，自以为跟他相熟，拿他这绰号开起了玩笑，结果还起了冲突。 没想到这才二十多天，这大头不再守门了，而且还当上了一个小头目。 不过李正也不怕，也不躲闪，不要说一个大头了，就是张司长带着整个奇案司来了，他也无所畏惧。他身后带着两个超大号保镖，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谁能拦得住他？ 只不过他不想把事情搞大，他只想默默的回来看看，如果家里没事，他就准备早点回去入云山那边。早先在入云山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本能觉得，入云山那里隐藏着巨大的谜团。 也许是因为了好奇，也许是因为作为人族的责任感，他决定要搞清楚这些野兽到底有着什么阴谋，一定要阻止他们搞事。 很快，几个奇案司衙役到了跟前，劈头盖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在这摆摊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梅紧张的看着李正，慈安面部没什么变化，夏可则是饶有兴致地看了几个衙役一眼，又回过头看李正反应，好似准备好，只要李正一发话，她就要做出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来。 李正则是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头兄弟，我们在这摆摊怎么了？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又没有碍着什么？” “噗嗤！”夏可忍不住笑出声，“大头”这个称呼可真是太形象了。 大头则是脸色涨的通红，他最恨别人叫他大头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外地来的，还是本地人？跟我们到奇案司走一趟！”大头恼羞成怒，一摆手，“把他们带走！” 几个衙役一愣，这几个人明显就是江湖郎中，估计跟李家也不认识，把他们赶走不就得了，还要把他们带回去？这明显是公报私仇了。 不过大头新官上任，正是要立威之时，他们也不想触了他的霉头，上前就准备将几人带走。 李正却是上去攀住大头的肩膀，指着摊位上还没有卸掉的幡旗道：“绝世神医，包治百病！连神医都敢抓，你们不怕自己得了病，没人给你们治！” 李正这次回来，早不是之前那样刚刚觉醒天赋的样子，入云山那边的“觉醒”，又喝了地下河中的水，后来又得慈安指导，学了几天功夫，不管是力道还是技术都大有进步，攀住了大头的肩部，大头竟然挣扎不得。 李正又稍稍碰了慈安一下，慈安会意，稍动手脚，几个衙役就摊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大头这才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个软，回去请司长大人多派一些人过来，把他们全都抓到大牢里，回头再给他们好看。 这几个人这么邪气，肯定有问题。 说不定这次要立大功了。 大头想好之后，也不再挣扎，憨厚的脸上挤出笑容道：“早说啊，小哥，早知道你们是神医，我们怎么也不会来打扰，误会，误会！小哥啊，我有个亲戚有点怪病，回头还要请神医帮忙给看下，还请小哥到时候多关照下啊！” “好说，好说！”李正打着哈哈，放开了攀住大头肩膀的胳膊。 大头则好像是跟李正不打不相识一般，又热络地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其他衙役离开。 第六十七章 近乡情怯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大头带着几个衙役灰溜溜的朝奇案司跑去。 新官上任，本来是立威之时，没想到被人给了下马威，大头心中分外憋屈。旁边还有些摊贩和路人看到了他刚才吃瘪的样子，似有意若无意看过来的目光，更让他羞愤。 “回头把那几个人抓起来，好好收拾一顿，解我心头之恨！” “还有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逮着机会也要让你们好看！” 大头愤愤地看了眼一旁的路人，没有当场发作。 很快到了奇案司，大头让几个跟班先去忙，他则是径直去找张司长。 如今奇案司扩充到一百多号人，家大业大，张司长也变得比之前更繁忙了。虽然任命了几个组长，帮他分担一些，不过一些大事急事，还都是要司长本人拿主意。 所以，没有特殊情况，张司长基本就呆在奇案司他那阴暗的小屋之中。 一敲门，里面响起那熟悉的威严声音：“进！” 果然在这里。 大头推开门，进去，却见张司长埋首案牍之中，也没有抬头。怕打断司长的思路，大头也不敢说话，呆呆站着，观察屋里的情形。 因为张司长怕光，屋子里仅有的一扇小窗也给糊上了，外面还是白天，这屋里却好似到了晚上。之前司长都是在屋里点上蜡烛，不亮，还有味，前不久不知从何处掏得一个夜明珠，用一层薄纱包住，挂在屋顶，柔和的光透过薄纱撒下来，颇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大头心想，什么时候我也搞一个这种夜明珠体验一把，那才是好。 忽听司长问道：“什么事？” 看去，却见司长仍是埋着头。 头上，白头发已经快要铺满了…… “记得前几个月，我刚到奇案司的时候，张大人头上还没这么多白头发，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头发竟然快全白了，司长大人真是辛苦啊！” 大头略感叹了一下，上前将方才在李家门口之事讲了一遍，又加上自己的判断：“觉得那几个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等等。” “嗯？”张司长终于抬起了头，如豆一般的小眼睛之中布满血丝，不过可以看出，里面现在有了几分喜意。 张司长沉吟片刻，脸上却又现出狐疑之色。 “大人，有什么不妥吗？”大头问道。 张司长又低头想了片刻，做出指示：“你先去派人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报给我，不过先不要动，我让你什么时候动你再动。” “是！”大头非常肯定的答道。 张司长高深莫测的模样，说的也是云里雾里，而且这答案也不是他想要的。不过大头还是什么都没问。 张司长就是看中他“不多问”的特质，这才提拔他当了组长。他可不能让张司长后悔。 …… 且不提大头如何安排对李家暗中监视。 却说李正等人将大头赶走之后，一众人等跟着小梅走向李府。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哎，这是谁把大门打开了，也不知道关上。” 看去，却不正是李府的老人忠叔？ 说是忠叔，其实可以做得李正爷爷了。李正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忙于生意，没有时间管他，倒是忠叔经常带他出去玩。 最有趣的莫过于坐在忠叔的肩膀上，感觉自己都好像变得高大起来了。 那时候，忠叔的身体还很强壮，身子还挺得很直，而现在忠叔却是垂垂老矣，不但一头白发，而且驼着背，连腰都挺不起来。 “忠叔？”李正上前就喊，话出口，才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是神医徒弟的角色，忠叔怕是也认不出自己。 “这位是？”忠叔看到对面一个小伙子喊自己，抬眼一看，却发现不认识，不由问道。 倒是小梅反应快，上前扶住忠叔道：“忠叔，这是我从外面请来的神医，来给老太太看病的。” 小梅这是假传圣旨了，老太太只说让她去找老爷，去看看外面为何那么吵闹，可没说让请什么神医。 不过小梅现在可不怕，她能把少爷给请回来，怕不是天大的功劳，说个把慌又怎么了。 再说了，说谎还不是为了怕少爷身份泄露。 虽然说府里没有外人，但还是小心一点好。 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公开身份，相信少爷定会选一个恰当的时机…… 果然，抬出了老太太的身份，忠叔便不再多言，只问：“那好，你招呼他们，用不用我去通知下老太太？” “不用，您老人家去歇着就行了。”小梅笑着说。 忠叔佝偻着腰，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小梅把众人请到里面，又把大门关上，这才来问李正：“神医，您们是直接去看病人，还是先去见过家主，还是先找个地方您们休息下？” “哦，”李正刚要说话，刚说了一个字，却就被夏可打断了。 夏可道：“你帮我们先安排地方休息一下吧，这忙了半天，休息一会去见家主，然后再去看病人。” 夏可当仁不让的安排完毕，颇有一点神医风范，师父风采。 小梅听她安排自己，就好像是安排家中下人一般，不由有点不乐，不过又想，说不定少爷是得他照顾才得平安，这才忍下不乐，带他们先去找个地方歇息。 不一会儿，小梅将它们带入一个小院之中，正是李正之前的小院。 李家虽然住处不少，可是大多是下人所住的地方，倒是李正所住的这个小院，虽然李正有二十几天没有回来了，不过王氏还是时常过来打扫，怕儿子突然回来，来不及打扫。 “诸位神医，这是我们少爷之前住的地方，现在我们少爷……，这里还算干净，您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茶。”小梅给他们稍稍介绍了一下小院里的情况，就出去给他们准备茶水。 看小梅离开，夏可一下子坐不住了，就差跳起来了，上去抱住李正的胳膊道：“师兄，这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啊，还挺干净的嘛！带我随便看看呗！” “自己看！”李正却是表现的非常高冷，只不过二十多天没有回来，对他而言，却好像是经过了好多年一样。 特别是知道了自己有可能不是来自这里，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面对这个家。 而且，还有一种隐约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记得当初严夫子变成野猪之后，严夫子家人对严夫子非常冷漠，当时李正就想，如果有一日自己遭难，家人又会如何处之。 是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还是在最开始的伤痛之后，马上收拾心情，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好像……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他一样，就好像……这个家有没有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想到李府之内随便转转，看看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至于夏可，这会儿却是懒得管她那么多了。 “切，谁稀罕！我不会自己看啊！” 看李正挣脱开她的手，朝着院子外走去，夏可果真不再纠缠，自己去探索起来。 院子里种着些树木花草，两厢是几间佣人房，正中三间房就是李正生活的地方了，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书房。 夏可就好像发现了新天地，一会钻进卧室，一会钻进书房…… 李正在李府里面随意逛着，旧时的记忆随之浮上心头，他的情绪也随之起伏。 尘沙飞扬，枯叶飘滚，李府现在有些衰败的景象固然使人哀伤，不过真正搅动李正心窝的，还是他之前跟严夫子相见之时的想法。 家人在自己遭此劫难之后，到底是如何了？他既希望家人能够悲伤，又希望家人不要太过悲伤。 时而又想，自己希望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 徘徊再三，李正终于鼓起勇气，朝着正堂走去。 很快到了地方，门也没关，一男一女两人枯坐，不正是他的父母？ 王氏一手支颐，绵软无力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好像化作了一个雕像。 李敬德蜷缩在椅子里，口中叼着一根烟斗吧嗒吧嗒抽个不停，不时吐出一大口烟雾，让他的面庞看起来都不是很真切了。 “爸，妈！”李正下意识就想叫出口，没想到，因为自己，竟然让他们悲伤到这等境地。 不过也许不是这等；也许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他们还处在最初期的悲伤之中，时间长了，也许悲伤劲过去了，他们也许就会开始新的生活；也许是因为奇案司对李家的封锁，才导致他们这样，并不是全都因为自己。 李正打算暂且先不跟他们相认，暂且先以神医徒弟的身份，跟他们交谈几句。 这两人也真可以称得上失神了，李正都走到他们跟前了，他们才发现李正的存在。 王氏看了他一眼，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开始眼望前方虚空发呆。好像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入她心里了。 倒是李敬德开口：“这位小公子，您……” 李正一拱手道：“李家主请了，你们家人请我师父来给你们家看病，我不小心撞到这里，还请不要见怪。” “没事。”李敬德淡淡说了一句，又蜷缩进椅子里，吧嗒吧嗒开始抽起烟斗。 明显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变相的逐客之令了。 李正道：“二位这样可不行啊，所谓必有七情乱于内，而后病来也；古语有云，哀而不伤，就算哀伤，也要把握个度啊；古语又云，治病治未病，我师父受请来贵府看病，我可不能见两位埋下祸根……” 李敬德这会正烦着呢，哪里耐烦跟他讲那么多，心想母亲大人请你们看病，你们去给她看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直接道：“小伙子，我们还有事要忙，您请吧！” 李正也不生气，又道：“我看两位生的是心病，心者，一身之主也；心病，病中之大者也，我们师徒四方行医，不但能治普通之病，更擅长治心病，却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治心病？ 李敬德眼前一亮，李家眼前这个状况，难道真的还有希望？ 第六十八章 治心病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李正说能够治心病，李敬德不由眼前一亮。不错，他们所患确是心病。与之相比，老太太那边胸口痛的毛病倒算是小事了。 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不是吗？ 既然有微弱的希望，那就要抓住。 李敬德已经有了兴趣，不过沉浸商海多年，他一向非常沉稳，并没有顺着李正的问话回答，反而反问道：“小伙子看我们生的是什么心病？” 李正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二位的心病，整条街上人尽皆知。贵公子在奇案司囚牢之中变异成老鼠，因此奇案司判定贵府可能含有不洁的气息，禁止贵府人员出城。可以说，不但二位有失子之痛，而且李家也有灭家之患，奇案司不知什么原因暂时没有对贵府下手，但是要下手随时都可以下手。所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若是灭家，李家却是断子绝孙了。不知李家主认为小可说的可对否？” 李敬德吧嗒抽了一口烟斗，不置可否道：“却不知道小伙子有何良方可治我们心病？” 李正嘿嘿一笑，不直接回答，却反问道：“刚才我说的二位心病有三，一者，失子之痛也，奇案司说贵公子变异成了老鼠，二位未必相信，还想着查证贵公子情况，如有可能最好能救回；二者，灭家之患也；三者，断子绝孙之灾也。此三者，却不知二位最看重哪个？” 李敬德一愣，反问：“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奇案司搞的鬼？” 李正摆摆手道：“不然，李家主想问题太过大条啊，治病必先弄清楚症状，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也；要知道就算我师父是神医，精力也是有限的，如果你们对贵公子最为看重，那我们就把精力放到贵公子身上；如果你们对传宗接代最看重，我师父有办法偷偷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到另一个地方，再生一个儿子就是了；如果你们对家业最看重，那我师父就想办法保全贵府的家业。如果三者都想要，最后却因精力分散，一个都捞不着，那岂不是坏了我师父神医之名？” 说完，李正目光紧盯李敬德。 自己对家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呢？印证的时候到了。 李敬德却是一喜，面前这小伙子说的这么细，难道当真有办法帮李家？ 怕喷出的烟雾呛到李正，连烟斗都不抽了，放到了旁边桌子上，稍作思量，答道：“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那当然是先保传宗接代；如果能选两个，就请神医救救我儿；至于家业嘛？人能保住就不错了，家业什么的，谁还在乎这个，也不敢以此麻烦神医。” 李正哂然一笑，心中掠过一股哀伤之意。 果然，自己在家人心目中也不过如此。 其实在当初跟严夫子想见之时，通过严夫子家人的表现，自己就应该明白，就算是再重要的人，再亲密的关系，一旦可能造成损害，就要让位。 严夫子变成了野猪，又没办法治好，使得整个严家都受到排挤，于是本来是家中顶梁柱的严夫子被家人冷漠对待，最后一走了之；而在他走了之后，家人反而改变了之前懒惰的坏毛病，并没有像严夫子所想的那样，离了他就没法生活了。 严夫子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对他的家人有那么重要。 现在自己被奇案司宣告为变异成老鼠，生死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在不能确定能救回自己的情况下，李敬德选择把传宗接代放到第一位。 有人因变异而离开，留下来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有人死了，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李正心潮起伏，想哭，又想笑，在这剧烈情绪的冲击之下，只觉身体之中某些堵塞之处又开始出现松动，脑子里某处屏障也在冲击之下出现细微的缝隙，缝隙之后，一些破碎的画面再次如浮影般掠过。 一个年轻人立山面海，海风吹不去的苦涩，同门师兄弟们都通过坐忘之法，暂时达成心性的平衡，从而结丹；他自己却总是无法成功，总有些隔阂的东西无法忘却，同门的不解，师尊的失望…… 借助师门力量，年轻人“被坐忘”，一道白光闪过，年轻人突然消失不见…… …… 李正沉浸在这些画面之中，不能自拔，可惜，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后，那缝隙又重新合上，那些画面也被隔在了屏障之后那无穷的黑暗之中。 “小公子，小伙子……” 忽听有人在耳边喊叫，李正回过神来。 却见李敬德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下来，正站在自己对面，面带疑惑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小公子？没事吧？”李敬德问道，话中带着一些怀疑。 就这水平，还神医？ “呵！”李正平复情绪，干笑一声，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李家主见谅。” 他也不准备解释什么，忽看到旁边的王氏仍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由又有了一个主意。 李敬德看神医有可能帮李家，已经比刚才精神了很多。可王氏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哀若心死的模样？ 她不应该比刚才高兴一点才对吗？ 李正收回目光，对李敬德道：“李家主，这么大的事，你不要跟贵夫人商量一下吗？” 李敬德犹豫了一下，向王氏看去。 本来，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跟夫人再商量一下？ 他也拿捏不到眼前这个“神医徒弟”的意思，不过既然对方提了出来，他当然要意思一下，既是给对方面子，也显得自己尊重夫人。 “夫人，你怎么看？”李敬德对王氏问道。 “你决定就好了，问我干吗？”王氏冷冷说道。 李敬德不由有些尴尬，本来以为夫人会跟他一个意思的，谁知道竟然是这个态度。 其实他也理解，如果能够的话，当然全都保住那是最好。现在不是在说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他也不会跟夫人置气，都这个时候了，自家人怎么能再置气。 不过，现在也不是体谅夫人意思的时候，在此危急关头，当然要做十拿九稳的打算，当下也不再跟王氏商量，直接对李正道：“神医，我们还是要保传宗接代。” 李正摇摇头：“这是你们夫妇二人统一的意见吗？我看未必吧。” 李敬德硬着头皮说：“对，是我们二人统一的意见。” 李正对李敬德一笑，不置可否，从他身边绕过，走到王氏身前问道：“夫人，如果让您选，您选哪个？不管您选哪个，我们都会综合考虑之后，再做判定。夫人尽请直言，要知道我师父治病，最恨虚言。” 王氏看了一眼李敬德，最终还是坚定说道：“我当然要我儿子。” 哈！ 听到王氏之言，李正不由心中一喜，就好似吃了蜜糖。 本来还以为自己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啊。 至少在王氏的心目中，自己就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有无情处，有有情处。 一体两面。 执其两端者，必陷谬误。 允执厥中。 …… 在这欣喜之中，李正脑中如同群马奔腾，一些奇怪而又玄奥的语句和思绪奔袭而来，却又悠忽而去，李正只觉里面含有莫大奥妙，想要细细体味，却又生怕错过其他。 一时之间，直如乱花渐欲迷人眼。 最奇怪的却是，这些语句和思绪却又好像非常熟悉，倒好像是自己曾经想过很多次，思索过很多遍的东西。 片刻之后，那些语句和思绪终于停顿下来，李正好似有很大明悟，却又好像略无所得。 李正也明白此刻不是细想的时候，先将一些能记住的语句记在脑中，准备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细细品味。 面带笑意，看向李敬德。 李敬德刚说过“保传宗接代是他们夫妇二人统一的意见”，结果马上就被夫人打脸，他正自尴尬，倒没注意到李正又走神了。 “贵夫妇二人意见不一，这可难办哪！”李正眉头一皱，好似非常为难，在屋子里来回度了几步，忽然抬头，好似想到了好办法。 “李家主啊，既然二位意见不统一，为何不听听令堂的意见呢？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说呢？”李正问道，不过语气非常坚定，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这么做了。 “全听神医吩咐。”李敬德这次学乖了。他看出这“神医徒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现在有求于对方，还是听对方安排吧。 “如此甚好！”李正点点头，“既然如此，二位何不跟我一起去见老太太？” 李敬德和王氏夫妇自无不可，三人很快到了后院禅堂之中。 外间空无一人，想来，小梅还在陪着夏可他们说话，还没有过来。 掀开帘子，就见略显昏暗的屋中，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正跪在蒲团之上，一边数着念珠，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略微绷紧的身体显示出，老太太此刻情绪并不平稳，只不过是强抑情绪，在此“念佛”。 “奶奶！” 看到老太太的瞬间，李正的情绪就一下子起来了。 记得小时候，奶奶还没有这么瘦小。奶奶本是跟爷爷一起在外闯荡的练武之人，骨架本来是很宽大的，只不过后来受伤这才不再练武。可是，随着自己长大，奶奶却是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练了缩骨术一般。 而到现在为止，离开家里二十多天时间而已，奶奶却好像又瘦小了一圈。 李正有那么一种冲动，还演什么？直接上去抱住奶奶，让奶奶看看他的乖孙子，现在还好好的！让奶奶不要再为他担忧。 不过，最终李正还是忍住了冲动。 戏，既然已经上演，就要把它演完。 粥，要慢慢煲，才有味道。 第六十九章 过去的自己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敬德上前，将神医治心病和三个选择之事，对老太太将了一遍。 老太太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结果被打断，本来是有点不高兴的，不过听了李敬德之言，心中又开始高兴起来。 难道真是菩萨听到了自己的求告，所以派这些神医来解救李家？ 不过当回过头看到李正有些稚气的脸庞，老太太又有怀疑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能成什么事？ 看出老太太的怀疑，李正也不解释，直接问道：“老奶奶，您是什么意思？” 李敬德和王氏也朝老太太看去，她们两个意见不统一，那么现在老太太的意见将会成为定锤之音。 老太太看了眼李敬德，又看了眼王氏，摇摇头道：“哎，我是老了，你们决定就好了，总之，这次神医能够帮我们，一定要记住人家的恩情……” 李敬德和王氏一愣，却不想老太太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李正却不是很满意，又逼问道：“老太太，这怎么能行呢？您年龄最大辈分最高，我们一定要听听您的意思。” “一定要我说么？”老太太有些为难，人一老，就再没有了自己，心中满满的儿孙。 看李正点头，一定要她说，老太太也只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如果一定要选一个，那我就选保全李家血脉吧，老头子死的早，我不能让李家在我手里断了根。” 听到老太太的答案，李正心头一黯，没想到，连自己最亲爱的奶奶，最疼自己的奶奶，也是认为保全李家血脉更为重要。 不过，有了前面两次的铺垫，再加上他对于“一体两面”的明悟，这次倒没有多么的悲伤与委屈，只是觉得有点遗憾而已。 而且，老太太说的也没有错。如果自己到了她这个年龄，说不定也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 “好，既然老太太做出了选择，等我回去跟我师父和师兄商量一下，先给老奶奶胸口痛的毛病给治了，然后再择机送你们出去吧。”既然已经印证了心中的想法，李正便也不再多耽。 倒不是不想跟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而是入云山那边的事情太过紧迫，他想要赶紧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早点去入云山一探究竟。 在去入云山之前，能将家人送到一个平安的地方，这样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胸口痛的毛病？”老太太一愣，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治胸口痛的毛病了，不过想来是家里人给安排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神医！”看着李正离去的身影，老太太三人齐声说道。 很快，李正回到自己的小院。 客厅里，只有慈安一人在默默喝茶，小梅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夏可也不在。 李正上前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两口，问：“大师，小可呢？还有带我们过来的小梅呢？” 慈安看向旁边书房：“小梅被她劝出去了。” 李正一笑，这慈安还真是简洁。这个所谓的“她”，当然是指夏可了。 李正放下茶杯，走向书房，却见夏可正埋首书桌前，手中拿着一些纸张翻看着。 “我的天！”李正大惊，怎么把这茬忘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日志，自己的心事可都在这些纸上写着呢。 自己还把它们锁在了柜子里，夏可竟然把它们全翻出来了。 这夏可怎么这样，随便看人隐私？ 李正上前就准备将那些纸张给抽走，夏可抬头一笑，目中含有莫名的意味，手却是按在纸张上不松手。 “你怎么乱看啊！”李正不满道。 “那，给你啦！小气鬼！”夏可一松手，让李正把那摞纸张给抽走了。 李正把纸张抱在怀中，稍松了口气，接着却听夏可又说：“反正都已经看完了。” “是啊！”李正醒悟过来，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她肯定早就看完了。 “哎，这个夏可啊！”李正翻开纸张一张一张检看，希望里面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看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文字，往事浮现，历历在目。 自己的怯懦，自卑，自己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而做的每日三省吾身，自己沉浸于欲望之中不能自拔的辛苦历程，自己为了觉醒天赋所作出的种种努力，因为害怕变异所经历的心理挣扎…… 猛然间，李正心中一抽，再次想起当日在入云山，堕入地下暗道之中的时候，模糊看到的那个破碎画面。画面之中，一个小男孩，形单影只，蹲在墙角，放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依稀之间，日志记录之中的自己与那破碎画面之中的小男孩重叠在一起…… 呵！ 李正心中酸痛，只想痛快哭一场，抱着那些纸张，无力蹲在地上…… 夏可急了，“师兄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看了他的日志，他怎么就难受成这样，好像要杀了他一样？” “师兄，我错了，我不该未经你许可乱翻你的东西，更不该看你的日志，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夏可也蹲到地上，抓住李正的手。 看李正好似不为所动，夏可更急了：“师兄，我给你跪下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 也不等李正回答，她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慢慢的，李正回过神来，看夏可跪在地上，慌忙拉她起来。 “师兄，你原谅我了是不是？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宁愿还跪在这里！”夏可跪在那还不想起来了。 李正呵呵一笑，“不过是看个日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快点起来吧！” 就在蹲在地上那一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日志中所记载的那个卑微，怯懦，丑陋的自己，也是真实的自己，就因为别人看到自己的这一面，自己就恼羞成怒？ 说白了，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就好像破碎画面之中那个小男孩，也许是他的亲人朋友都瞧不起他，不相信他，他才会那么可怜！ 如果自己因为过往不好的那些东西而羞恼，不就是像那个小男孩的亲人朋友一般吗？ 隐约之间，他看到过往的自己好像化身一个小男孩，住在了他心中某个隐蔽的角落，放佛能感觉到他态度的改变，那小男孩脸上的阴霾散去，化为了灿烂的笑容…… “师兄，你真的原谅我了？”夏可跪在地上，想要起身，又有点犹豫。 李正已经解开心结，却又起了玩笑之心，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这么多糗事都让你看到了，现在我在你跟前，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想要我原谅你，除非你也告诉我你的糗事。” “没穿衣服？糗事？”夏可想了片刻，下巴还挂着一摞胡须的老脸变得通红，低头道：“师兄，我就在这，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说罢，就绷紧了身体，不敢抬头，心想：“师兄有好多段日志都是讲他沉迷于欲望之种的时候，每日光顾那什么烟视楼，逍遥阁，天女台，我自问长的不差，却不知师兄会否对我也产生那样的欲望？刚才虽然说了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如果他当真来拔我衣服，我是该当任他施为，还是起来给他一嘴巴子呢？” 她却忘了，现在她是扮成了绝世神医，看模样是一个中年男子，下巴还留着美须。 就她现在的模样，想让李正对他产生什么欲望，那不是一般的难！ 李正嘿嘿一笑道：“那我可真的下不去手！”也懒得再跟她打趣，说罢转头出了书房。 那边，慈安还在默默喝茶，也不知刚才书房里的动静她听到没有？ 片刻之后，夏可出来了，脸上带着嗔怒。 李正只当不知。 今天这事，不管到哪里说理，都是她夏可理亏。 李正自顾跟慈安说话：“大师，时候不早了，您这茶水也喝了几盅了，咱不等小梅了，直接去给我奶奶看病吧，一会晚上估计还有大餐！” 至于如何将家人送出去，又送到什么地方去，李正准备等吃过晚饭回来，再跟他们细细商议。 “好。”慈安放下茶杯，准备跟李正一起出门。 李正却又笑着对夏可道：“你就不用去了，像这种小病，当徒弟的出马就可以了，做师父的，在家坐镇就可以了。” “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夏可伸出那为了装扮需要而改得有些粗糙的手掌，握掌成拳，在李正身上擂了一下，又跑到了书房。 “你不让我看，我偏看，你不让我翻你的东西，我偏翻，你能拿我怎么着！” 她却不知，李正蹲在地上那一会，已经走完了一段心路历程，就算她再找到什么东西，李正也不会感到难为情了。 更不用说，这书房里也就那些日志算是比较隐秘的东西，其他还真没什么东西了。 给老太太连氏治完胸口痛的毛病，天色已晚。 吃完晚饭，三人又回到李正的小院。 小梅帮着给他们收拾好床铺，也离开了。 李正这才把两人召集过来，一起商议，该当怎么把家人送出去。 第七十章 林柯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跟慈安、夏可大致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将家人送到慈安那边。 李家虽然有做各种生意，不过大部分生意还都是局限在江阴城之内，只有很少的生意需要到其他城市去，所以李敬德对于其他地方也不是很熟悉，贸然落脚，恐有不便。 野外，又是野兽的天下，而且这几年野兽发展势头越发迅猛，对于人类的威胁越来越大，如今江阴城就面临着入云山越来越大的威胁，其他城市未必不是同样的状况。 倒是慈安那边，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不但与远离城市，连野兽踪迹也很少。慈安在那边经营了几十年，外围布置了迷踪之阵，内里也布下各种机关，等闲人等也进不去，暂时看来，倒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 当下就这么说定，慈安在这边还可以再医治几天病人，家人也可以趁着这几天收拾一下东西，安排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跟亲朋好友告个别，李正呢，也可以趁着这几天四处走走，找回一点儿时记忆。 毕竟，这次离开，也许以后都不再回来了。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准备休息了。 这时候小梅却忽然来了，说是林柯到访，她知道少爷跟林柯关系一向很好，所以想问下少爷，是不是过去见一面。 林柯？ 林柯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家中虽然贫穷，连去讲武堂的学费都是靠李家资助，不过却非常出息，进讲武堂一年，就觉醒了天赋。 本来，对于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李正应该感到妒忌的。 不过，在讲武堂之中，他因为连年未能觉醒天赋，被人嘲笑和欺负，唯有林柯替他出头，他又怎能妒忌的起来？ 唯有暗自发奋，想要有一天也变得像林柯那般厉害。 如今李家有难，很多原来的生意伙伴落井下石，连亲戚朋友都疏远了很多，没想到林柯却还愿意来李家走动。 看来自己当初眼光不错，林柯这人果真不错。 这次离开江阴城，也许不会再回来，怎么也要见见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小伙伴。 听小梅说，林柯来了之后跟老爷在正堂那边说话。李正也不要小梅带，自己就过去了。到了地方，就谎称是要有事要跟李敬德商量。 知道李正说的是“潜逃”之事，有林柯在这里，李敬德也不好细问。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一聊，才知道，原来朝廷来讲武堂挑选人才，林柯已经报名，估计十有八九能被挑中，这次走了，以后就要随军，难得回来，所以来跟李敬德道别。 感谢李叔之前的照顾，以后就不能再来看李叔了，云云。 每年三月，朝廷都会从讲武堂挑选人才，充填军队。不过今年三月才刚挑过一次，现在才到秋末，离明年三月还有很久，怎么又来挑选了？ 李正也没多问，其实细想一下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各处山头上的野兽都会蠢蠢欲动，再加上各地发生的变异事件，朝廷也感受到了压力，肯定要早做准备。 李正表示了自己对于征战沙场的向往，可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后方帮点小忙。 林柯则说，神医真是太谦了，他早从李叔那里听了神医事迹，对于神医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相谈甚欢，倒是把李敬德这个正主晾在了一边，看得李敬德暗自奇怪不已。 却不知，林柯听李敬德谈到神医事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想法。他早听说，有些高明医生通过刺激穴位等一些手段，或者使用灵丹妙药，或者通过去除病灶，可以使人变得更强。以后自己随军，不管是为了自己安全，还是为了建功立业，毫无疑问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身体。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跟神医搭上线，没想到，神医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李正是过来见故人，林柯又是刻意讨好，顺着对方的话说，两人能够相谈甚欢，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不过林柯还是很矜持的，刚开始只是聊着一些闲篇，等最后快要离开的时候，才点明了正题，说自己练武多年，身上有些暗伤，还有以后上战场，难免受伤，想问下神医能够给自己诊治下，或者帮忙给些药。 其实，不用他说，李正也早想到了这一层。 外人只不过是感觉到了各处山头不安分，他却在入云山的时候，感觉到了这些野兽好像隐藏着天大的阴谋。战事一触即发，以往朝廷征召的人才可能还会培训一段时间，给一个缓冲期，这次征召的人才怕不是会直接送上战场。 对于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小伙伴，自己当然要多少帮他一点。 当下，给李敬德说，明早再来跟他商议细节，现在先带林柯过去给师父师兄看下。 对于这个侄子，李敬德还是非常喜爱的，现在神医愿意帮他，李敬德也替他感到高兴，当然是高兴地答应了。 李正带林柯到了自己小院，毫不客气的将已经睡下的两人喊了起来，两人虽不是很高兴，不过外人面前，也不过给了李正一个白眼，便不再多说。 倒是林柯，神医当面，倍感拘谨。 这倒让李正找回了一些平衡，原来林柯也不是事事比自己强啊，在这两个自己随意相处的人面前，他却是拘谨的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李正心中暗乐。 夏可和慈安两人听了李正的介绍，知道这人是李正相伴了多年的小伙伴，也都非常上心，先是由慈安给他做全身检查，然后通过针灸之法祛除病灶，治疗暗伤；又送他一些口服和沐浴之时浸泡的汤药，可以增强体质；然后根据他的体质和现在所练功夫，又选了两门兼有炼体和实战之效的法门给他。 听说他可能要上战场，又送了他几件保命的东西：一个迷雾弹，可以制造大量烟雾，用来逃跑再合适不过；一个霹雳球，通过爆炸造成大量伤害，就算杀不死人，也能起到阻敌之效；一件颜色斑驳的披风，穿上之后，披风颜色就会自动变换成周遭环境的颜色，最能隐匿…… 直到最后，林柯都快要傻掉了。本来以为能从神医这边稍微得到一些好处，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神医对自己这么好。 简直拿自己当儿子一般看待！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这几位神医如此看待！ 直到从李家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晕乎乎的，感觉就好像做梦一般。 直到第二天醒来，重新检视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之中以前老是有阻遏的地方都已经变得畅通，练了一趟猛虎拳，感觉自己比之前已经强了很多，又拿出昨天神医赐予的东西，这才相信，这不是梦！ 报，真是无以为报，人家神医这么大本事，又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 林柯只能把这份恩情埋在心间。 可以确定的是，现在自己变强了这么多，这次从军，怕是一开始就能弄一个小官当当。 这样，以后家人再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吧…… 从这天起，上面派来的人，在江阴城开始了为期三天的人才挑选。 林柯也是早早就赶到了讲武堂之中。 每年朝廷来挑选人才，都是江阴城的一件大事，整个江阴城有身份的人都会前来围观，连城主大人都会露面。 从讲武堂出来的人，有一大半都会成为社会的精英，如果发现有好的苗子，当然要早点结识。 除此之外，普通人也允许观看，当然，是要掏门票的，五两银子的门票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很多普通人都会买票观看。有些是学员的亲朋，过来给学员捧场；有些是想见见大场面，长点见识；有些则是纯粹为了出去跟人吹牛。 讲武堂外，摆满了各种小摊，把路堵得水泄不通，门口站着几个守卫，防止有人不买门票，趁乱溜进去。 林柯是这里学员，当然没有问题，进去之后，直奔演武场。 演武场的后面，已经架起了数排的坐位，高地远近不等，有身份的人坐在前排，普通人坐在后排。 主台上，是一些上面派来的人，还有讲武堂的堂主秦奋，主管何不为，城主大人也在上面，看来一会要发表讲话。 台下，讲武堂的学员已经差不多齐了，正在各夫子的安排之下，排成长队，准备一会接受测验。 林柯赶忙也入了场，本来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却是来得比较晚的。不过林柯也不担心，想通过测验要靠真本事，不是来得早就有用。 如果搁以前，林柯可能还要担心，怕自己发挥不好，通不过测验，不过现在已经脱胎换骨的林柯，感觉测验也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发挥得好一点，可能起点就是一个小军官，发挥得一般的话，可能就要从一个小兵开始干起了。 林柯在一个夫子的安排下，排进了队伍之中，一边百无聊赖等着“人才挑选”仪式的开始，一边往观众席上扫去。今日测验，他早已告知父母，父母也说了会来，不过早上有点事，可能会稍晚一点，他期望父母可以早点过来，别一会错过看他的测验。 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父母的身影，虽然这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还是难免有点失望，忽地却感觉眼前一亮，这不是昨天那三个神医吗？ 像他们这么大本事的人，这点小场面想来对他们没多大吸引力吧？他们过来，是为了要看自己吗？ 林柯心中暗喜，又有些紧张，暗自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发挥得好一点，不能让这三个神医失望。 第七十一章 演武场上 - 掌控之尊 - 今断 清晨，天才蒙蒙亮，李正就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在外面流浪惯了，猛一回家睡还不习惯，还是因为小梅给他搭的这个简易铺子睡起来不舒服。 不过起来之后，也没有困顿的感觉。 昨天晚上，还想了半天“一体两面”的事情。先是通过父母奶奶的答案印证自己想法的时候，对于“一体两面”有了最初的体悟；而后在书房，看到夏可翻看自己日志，羞愤之时，再次有所感悟。 当时没有时间细想，晚上睡觉前就不知不觉想了半天，只觉越想越深奥，越想越有感觉。 睡着之时，怕是差不多有午夜子时了。 不过睡了这么点时间，还这么有精神，看来这些天慈安的那些汤药好处不小。 卧室和书房都还没有动静，想来慈安和夏可都还没睡醒，李正也不准备打扰她们，她们昨天忙了一天，就让她们多睡了一会儿吧。 先是找到小梅，让她抽空到某某旅店去，他们还有一些行李在那边。昨天太忙，都把这茬给忘了。 然后又去找铁三，昨日那些粗汉排队治病，自己让他们如果有意可以先交订金报名，铁三就是接待之人。一问，只有七八人交了订金。想来昨天奇案司的人过来找麻烦之时，有些人看到，就打了退堂鼓，怕跟李家扯上关系，惹得奇案司不高兴。 李正也不在意。他们不来，自己这边还能少点事呢。 李正给铁三说，如果那些人来了，就让他们先等等，他们师徒三人有事要出门一趟，晚一点才会回来。至于那些不等不及的，就把订金退还给他们，让他们走。 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当然也不值得慈安花时间去医治。 又给铁三说，回头也给他调理下身体，虽然他看起来壮得像头牛，不过经过调理，肯定可以更加强壮。 铁三听了，倒也没有很高兴。 李正一问，才知道，原来铁三是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看不看倒无所谓，倒是希望神医能帮他的小伙伴徐守的爷爷徐忠给看下。徐忠年纪大了，身上毛病倒不少。 李正当然满口答应。其实，就算铁三不说，李正也准备让慈安给家里这些人都看下。 听到李正答应，铁三这才欢欣鼓舞起来。 吃过早饭，李正和慈安，夏可三个人朝讲武堂赶去。 讲武堂，可以说是李正的噩梦之所在。 他在那呆了四年，别人都是一两年都觉醒天赋了，他却是呆了四年才觉醒，而且刚一觉醒，就被送进了奇案司的囚牢之中。 同时，讲武堂也是他命运的转折之处。 若不是讲武堂之中的变故，也许他还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 讲武堂，有着太多的回忆。 此次离开，也许再不会回江阴城，当然要去这个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再看一看。 当然，也有其他一些疑问和心结，希望此去讲武堂可以解开。 比如，隐匿在讲武堂之中的刘夫子，当日去追杀他，想喝他的“宝血”，结果被云夫子赶上，化为了飞灰。刘夫子一直没有回来，讲武堂就没有什么反应？ 还有，当初曹胜等几个“恶霸”经常欺负他，倒也算不上大恶，却让本就内向，怯懦的他变得更为抑郁。倒也不想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小小的捉弄一下，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这样也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 很快到了讲武堂，三人买了门票，直奔演武场，入了观众席。 虽然不能入座前面最好的位置，不过三人目力不错，倒也不影响观看。 只见下面的演武场上，已经觉醒天赋的学员都已经在夫子的安排之下排好队列，准备接受测验。而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也同样有些学员在帮着维持秩序，打打杂，跑跑腿。 李正不由想起过去的四年当中，每次上面派人来“挑选人才”，别人上场测验，他却只能跑腿。到了第二年，那些跟他一起跑腿的新学员已经可以上场测验，他却还是只能继续跑腿。 那时，他是多希望自己也可以上场啊！ 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的心中不由再次蠢蠢欲动。 不过，上场倒是没必要了，强行上场也不是办不到，只不过太过僵硬，不符合李正的行事作风。 一会测验开始之时，稍微“参与”其中，也算是小小的满足自己一把了。 很快，演武场上已经安排停当，主席台上的“大人物”开始发表讲话，无非都是一些老套话，也没人认真去听，大家只盼着他们赶快讲完，马上开始测验。 这些“大人物”倒也知趣，都是稍稍讲几句，便结束了。 于是来到了测验环节，观众席上众人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有些是场下学员的亲朋，自豪地跟旁边人说起学员的光辉事迹；有些是怀着目的前来的有钱人，闲谈着下面学员的情况，好为测验结束之后去的结交做准备；有些则是坐庄开赌…… 整个挑选人才的过程分为三天。 第一天体能测试，包括举重，测试力量；跳远，短跑，测试爆发力；慢跑，测试耐力。 第二天，武艺测试，先让学员自己表演，然后再捉对实战，当然，实战之时旁边都有夫子看着，确保学员不会受太重的伤。 第三天，特殊能力测试，比如若有人擅长隐匿，可以到军中做侦察兵，那么就算体能和武艺都很差都没有关系；再比如若有人擅长排兵布阵，那么其他方面都一无是处也无妨，毕竟协同作战是人类相对野兽最大的优势…… 第一个进行测试的是一个瘦小男生，看起来有点贼眉鼠目的感觉，他在一个夫子的指引之下走到一堆大石头跟前，琢磨了片刻，挑选了一个中等个头的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那石头举了起来。 旁边有负责测试的人报出成绩：“罗云，地鼠天赋，举重，一百公斤。” 能举起一百公斤，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厉害了，不过对于觉醒天赋的人来说，这只能说是一个很普通的成绩。罗云也知道，力量方面不是自己强项，能举起这一百公斤的石头，他已经很满意了。 点点头，罗云在一个夫子的引领之下去参加下一个测试项目。第二个学员则是接下他的位置进行举重测试。 第二个测试的学员比罗云壮士一点，倒也没有特别壮，但是给人一种精壮的感觉。他直接走到一个比他自己都大出很多的大石头跟前，从石头旁边的标识，可以看出这个石头有两百公斤重。 两百公斤，足足比罗云那石头重了一倍。这人虽然精壮一些，但是能举起这么重的石头么？ 观众席上大多数人都表示怀疑，都等着看他笑话；也有几人觉得他应该能举得起来，一直喊着为他加油打气。 却见这个精壮学员，深吸一口气，搓了几下双手，抓住那大石头，一使劲，那石头就被举了起来。 “韩重，犀牛天赋，举重，两百公斤。”那负责测试的人再次报出成绩。 “哇，没想到他真的举起来了，看不出来啊！”有观众惊叹。 “看吧，我就说他能举起来！”也有人向旁边炫耀自己眼光精准。 “这个人却不知是什么背景？”也有人开始打听韩忠的家庭背景。 旁边嘈杂，李正却是心想，自己如果下场，能够举起多重的石头呢？如果是一个月之前，那时候自己天赋还没觉醒，估计一百公斤的石头都举不起来；至于现在么，虽然觉醒了天赋，而且经过入云山的变化，再加上胡吃海喝慈安汤药，但是要举起这两百公斤的石头，怕是也有些费劲。 却不知林柯能举起多重的石头呢？李正目光朝学员队列的后面看去，林柯几乎排在最后面，估计要到后半晌才能轮到他测试了。林柯觉醒天赋早，再加上昨天慈安给他去除病灶，改善身体，想必这两百公斤应该不在话下。 如果状态好，也许能挑战下两百五十公斤；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林柯觉醒的猛虎天赋，并不是以力量见长，而是讲究一个迅猛。 正自想着，忽见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子猫着腰走到他面前，“这位公子，有没有兴趣压一把，就赌这个韩重举重方面能否可以排在前十，觉得能排进，赔率是二赔三；觉得不能进，赔率是一赔五。” 李正一愣，这人倒会做生意。不过别人凭什么相信他呢？ 看李正有些犹豫，那人又解释道：“怎么，信不过我？” 那人掏出一个腰牌：“讲武堂秦大人的腰牌，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我在这做了好几年了，信誉方面绝对有保证。” 李正一笑：“好，那我就压一百两，赌他进不去前十。”李正掏出银子，放到那人手中。 没想到李正这么爽快，那人又有点担心了。太过爽快的人，要么是傻，要么是有底气，却不知眼前这个公子属于哪一种？不过生意在跟前，没有不做的道理，那人接过银子，给李正写了一张纸条作为证明。 “谢谢公子叻，祝您好运！”那人向前走去，继续兜售他的生意。 李正拿过那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收白银一百两，压韩重举重不能排进前十，赔率一比五，秦云字。”想来这人名叫秦云，跟讲武堂堂主秦奋同姓，说不定是秦奋的亲戚。 在秦云签字的地方，竟然还有着讲武堂的印章。 生意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够可以的了，李正不由哑然失笑。 第七十二章 我有这么强？ - 掌控之尊 - 今断 等那坐庄开赌的人走了过去，扮成神医的夏可就锊着下巴的胡须，装作一副很老成的样子问道：“徒儿，你就这么有把握，那韩重在举重方面不能排进前十？依我看，这场上力气比韩重还大的可没有几个呢。” 这话倒是不假，不说夏可一眼扫去，场中学员的实力就能看个七七八八；就说那坐庄开赌之人，既然开出这样的赔率，那就说明韩重在举重方面很有可能排进前十。 不过。 “这不还有师父您嘛！”李正就像一个乖巧的徒儿，向着师父撒娇，紧接着说出他的打算。 这场中，力气能比韩重还大的，大概有五六个；加上林柯，本来林柯练的猛虎决，不以力量见长，不过经过昨天慈安帮忙给他清除病灶，现在想来跟这个韩重也在伯仲之间；还有曹胜等几个人，李正准备让夏可使点手段，让他们的力气暂时增加一些，这些人当初老是欺负李正，李正也懒得报复他们了，就使点手段，让他们成绩更好一点，然后到军中去效力吧。 这样差不多就凑够十个人了。 至于最后，如果还是不能有十个人在举重方面超过韩重，那李正也认了。 一百两银子，就权当玩玩了。 测验持续不断地进行，中间只有三个人举起了二百三十斤的巨石，算是在举重方面超过了韩重，其他人在举重方面的成绩都要比韩重差；到这个时候，场中已经有一大半学员经过测验，正好到了中午，讲武堂堂主宣布进行中场休息，顺便也让大家吃个午饭，下午的测验将在一个时辰之后继续。 李正三人也懒得动弹，有人过来兜售食物，三人随便买了一些吃了，就准备原地休息一会，接着观看下午的比赛。 刚准备打个盹，林柯上来了，原来他早就看到三人，只不过一直在队列之中，不方便上来，现在中场休息，他肯定要过来，再次感谢一下三个神医的恩情。 李正陪着他闲聊了一会，又预祝他取得好成绩，不一会休息时间结束，又开始了下午的测验。 林柯重返下面的学员队列之中，李正则提醒夏可做好准备，一会使点手段，让曹胜等几人的成绩好一点。 曹胜等几人平日都混在一起，现在排队也是排在一起，都是处在学员队列的后半段。 很快轮到曹胜测验，按照曹胜的实力，一般也就能举起一百到一百五十公斤的石头，状态好，能举起一百五十公斤的，状态差，可能就只能去举那一百公斤的了。曹胜也很有自知之明，直接向那一百五十公斤的石头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忽觉一阵风吹来，他的脚步一歪，然后人就走到了两百三十公斤的石头跟前。 两百五十公斤？ 曹胜看了眼那两百三十公斤的石头，那么大的个头，看着就感觉不好举，就想打退堂鼓，正想挪步到那一百五十公斤石头的跟前，忽觉左腿一阵乏力，竟然直接摊在了地上。 讲武堂的学员，一个练武之人，既然这么弱不禁风！那负责举重测验的人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人怎么上得战场？ 观众席上则是传来了欢快的笑声，毕竟，曹胜的表现，实在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一个讲武堂的学员竟然可以弱到这种程度。 一旁观看的夫子还有后面的学员则是一脸疑惑，这曹胜虽然不算很强，整日吊儿郎当，不过水平还是有的，今天这是怎了？ 羞恼之中，曹胜不再逃避，直接把手按在了那两百三十斤巨石的手柄处。 按规矩，举起轻的之后，可以再去举重的；如果重的举不起来，也可以再去举轻的，反正就按所能举起的最高重量来算。 曹胜也不用担心，因为举不起这个比较重的石头而失去机会。 不过一般学员对于自己有多大力气都心里有数，倒不用来回试。而且，后面也还有好几项测试，一般学员也不会随便浪费力气。 曹胜双手微微使力，试试这个石头的重量，准备做做样子，再去换一个轻点的石头去举，结果入手之处，只觉这个石头好像是空心的一般，竟然没有多少重量！ 不过前面已经有人举起这个石头，看起来很费力的样子，这个石头不可能是空心的。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自己变强了！ 曹胜心头暗喜，不过此时也还没有十分肯定，感觉轻是一回事，能不能举起来是另一回事，不过至少多了一些信心。 为了避免浪费体力，曹胜仍然没有用上十成的力气，准备一旦情况不对，马上放弃，再去选择那轻一点的石头，谁知只不过用了七八成的力气，那石头竟然直接就被他轻而易举地举起来了！ “我有这么强？”曹胜直到放下石头，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观众席上欢快的笑声停了下来，有几个有钱人则开始打听，下面这个优秀才俊是谁家的小子。 一旁的夫子和后面的学员则直接惊呆了，这曹胜，竟然还藏了一手！ “曹胜，猛犬天赋，举重，两百三十公斤！”那负责测试的人也吃了一惊，不过眼前此人确实举起了那个大石，做不得假。 “我还没用全力呢！”曹胜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得意洋洋地朝四周看了一遍，这才去参加下一个测试项目。 接下来，又有几个经常跟曹胜混在一起的学员上来测试，有了曹胜的事迹，这些人也都起了雄心，都去挑战那两百三十公斤的巨石。 结果出人意料，这几人竟然也都举了起来！ “天哪，我讲武堂何时这般人才济济！”一旁观看的夫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剩下的学员在惊呆的同时，又有点难过。毕竟别人强了，就显得他们弱了。 有了前面的事例，后面的学员也都去尝试越级调整，可惜，后面的学员就再没有那么惊艳的表现，只能在尝试失败之后，又去老老实实去举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石头…… 除了举重测验之外，其他项目之中，夏可同样稍微使了一些手段，不过她一个人，要应付曹胜等好几个人，也是有点忙不过来，只能随便抽个项目让他们成绩好一点。 不过，这也够了。 曹胜等人本就是中等水平，离被选上也差得不多，有夏可稍微帮下忙，这次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都可以被选上的了。 “这些人，当初欺负自己很有一手，希望到时候上了战场，他们对付野兽同样也有一套吧。”李正心中暗想。 时间推移，终于到了林柯。 昨天已经给林柯祛除病灶，增强身体；而且林柯本身实力也不错，倒也不用他再帮忙。 果然，林柯在几项测验中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测验完成之后，林柯朝着观众席上李正的方向看来，李正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柯备受鼓舞，差点热泪盈眶，愣了一会，这才又回到另一边的队列之中。 林柯后面就只有两个人了，很快，这两人也完成了测验，今天的测验就算全部结束了。 大人物们又开始在台上讲话，首先讲话的是上面派来挑选人才的人，说是对于江阴城今天的表现分外满意，没想到江阴城讲武堂今年竟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云云。 接着又是何不为，秦奋的讲话，反正比赛已经结束，离天黑还有一些时间，他们也就无所顾忌，开始长篇大论…… 李正也无心去细听，心中想着自己的另一个打算。 这次来讲武堂，本来就两个目的，一个是想要戏弄一下曹胜等人，解开自己的心结，虽然并没有让曹胜等人出丑，不过自己心结已经打开，这个目的算是完成了。 至于另外一个目的则是，想要探究一下，当初刘夫子离开之后，再也没余返回，讲武堂就没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对于这一点，李正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总不能直接到秦奋的面前问他：“刘夫子失踪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样未免太过僵硬，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而且算起来，失踪的不止刘夫子一人，云夫子离去之后应该也没有返回。 李正也不急，准备后面有机会再说。 实在不行，就去夜探讲武堂堂主秦奋，或者其他夫子，或许会得到一些线索。 或是通过装神弄鬼的方式，来探究消息？ 李正准备回去，跟夏可慈安两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自己一人之力有限，想做什么还要借助这两人的力量。 夏可朝观众席上大眼扫了一下，笑道：“你那一百两银子怕是要泡汤了哦。” 李正也朝观众席上大致看了一下，果然，没有见到那坐庄开赌之人的身影。 李正笑道：“那也不怕，我这不是有收条？他不来，我就去找秦奋。我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贪墨的！” 正愁没有机会接近秦奋，如果那人没来，可不正好有了借口？ 话犹未了，却就见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一路小跑朝着观众席上跑来，然后就按着座次给众人兑奖。 李正不由呆住，没想到，这人倒挺有信用嘛！ 第七十三章 夜访秦奋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 一身酒气的讲武堂堂主秦奋，在老仆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得走进屋子，然后就一头扎在床上起不来了。 “老爷，我给您弄点醒酒汤醒醒酒？”老仆问。 “哦……”秦奋嘟囔了一声，就再没有声息。 秦奋醉了。 不过他的意识却非常清醒。 不但非常清醒，而且非常兴奋。 多久了，没有这么痛快得喝一次酒了。 他的顶头上司何不为，天天安排各种杂事给他，让他不胜其烦。 他的亲戚，上一任城主调任其他地方，临行之前专门带他去拜访新城主，这新城主当时答应得挺好，可实际上从来没给过他任何照顾，反而时不时找他的茬。 奇案司的张司长，每隔几天就派人来讲武堂检查，说是预防学员变异成野兽；检查就检查吧，跟下面的夫子对接不就行了？还非要找他。 巡捕房也是每隔几天过来一趟，二十多天之前，云夫子和刘夫子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这巡捕房自己没本事，找不到线索，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时常来讲武堂罗唣。 这几个月以来，他感觉好烦，每天都是在处理各种杂事，伺候各种大爷。 卖了力，还讨不到好。 直到今天，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挑选人才”，讲武堂学员的表现竟然这么精彩，成绩比之往常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这还是今年春天才刚挑选过一次，好的都已经挑走了的情况下！ 朝廷派来的官员对他赞誉有加，连城主和何不为都对他另眼相看。 秦奋激动非常，无以言表，只能一切都在酒里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秦奋只觉自己分外勇猛，酒到杯干，来者不拒，竟然好像都没什么事，在酒场上一直都没什么感觉，直到酒席结束，要返家之时，被风一吹，酒劲才慢慢上来，逐渐站不稳了。 “不行，今天不能这么早睡，今天这么高兴，一定要好好乐呵乐呵！”秦奋想道，暗自琢磨等一会喝了醒酒汤，要如何瞒过家中的黄脸婆，到逍遥阁或者天女台去继续“勇猛”一番。 “吱呀！”一阵风吹过，把门吹开了，外面的亮光微微透进来。 感觉今天没什么风啊，秦奋有些疑惑。 “吱呀！”又是一声响，那门又关上了，屋子里又重返黑暗。 “这风……”秦奋更加疑惑，酒醉都醒了一些。 “还我命来……”一道黑影，足不点地，从他身前飘过。 “啊！”秦奋吓了一跳，酒彻底醒了，都不用醒酒汤了。 “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秦奋从床上起来，寻找黑影的方位。 鬼魅之类，秦奋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有鬼，没道理之前的几十年都没碰到，今天忽然就碰到了。 秦奋更倾向于，是有人装神弄鬼。 不过，这人怕是打错了算盘，他秦奋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是身为讲武堂堂主，一点随身武艺还是有的。 竟然装神弄鬼装到他秦奋家里来了，秦奋打定主意，一会抓住这人，一定要好好折磨一番之后，再去送官。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准备大把家丁也都喊来。刚想张嘴，却惊讶得发现，竟然发不出声音。 “呜……啊……”焦急半天，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还很微弱。 直到此时，秦奋才感到害怕。 难道真的有鬼？ 如果不是有鬼，他又怎么会突然变成哑巴？ “还想喊吗？啊嘎嘎嘎……”那黑影漂浮在他前方的上空，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不过屋里太黑，实在无法分辨眼前这人是装神弄鬼，还是真的鬼。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啊嘎嘎嘎……”那鬼又说道，双臂张开，好似要对他扑过来，咬开他的喉咙，吸食他的鲜血。 那鬼还没到，先是一阵阴风吹来。 秦奋吓得胆寒，如果是人，就算打不过，至少还能挣扎一二。如果是鬼…… 等等，听这鬼的意思，好像是有冤屈，所以来找自己报仇。自己虽然平素没做过什么好事，不过只是喜欢享乐，贪点财，可从没干过杀人害命的勾当啊。 有心分辩，口中却难发声，情急之下，一下子跪了下来。 别说，他这情急生智还真有用，他这一跪，充分展现了他的诚意。那鬼见此，果然停住了扑过来的动作。 “你还有何话说？我给你个机会，嘎嘎……”那鬼漂浮在他面前问道，说完牙齿摩擦，发出让人难以忍耐的声音。 “我……”秦奋刚想说，他不能说话啊，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好像又能说话了。 如果诡异，看来即便不是鬼，也是一个高人，秦奋意识到自己在对方面前，怕是没有耍小聪明的空间，也打消了喊来家丁帮忙的打算，跪在地上分辩道：“大人，您怕是误会小的了，小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有做过什么杀人害命的勾当，却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你，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我，不过，我作为讲武堂的一员，我死了，你们却不闻不问，我难以安息，又找不到那个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杀死我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我也只能找你来发气了，也算是你倒霉吧，嘎嘎……” 秦奋一愣，“讲武堂的一员？臭小子？” “不错，”那鬼坚定说道，“你想不到吧，我就是讲武堂的夫子刘江，你作为讲武堂的堂主，整日在外游玩，对于讲武堂的事务不闻不问，怕是根本不记得我这个人吧？” “至于那个臭小子李正，他变异成野兽，被我们送进奇案司，谁知道他竟然从奇案司逃跑了，哎，奇案司那帮废物啊，我好巧不巧碰到这个臭小子，想要劝他回奇案司继续接受治疗，他答应得好好的，谁知竟然趁我不备，突然发难……” “我虽然死了，但是心念未完，便回到讲武堂，想要看你们将凶手抓住，将我的尸骨迎回安葬，这样我才能瞑目，谁知你们整天只知道忙自己的，玩自己的，好不尽兴，对于我的事情呢，竟然只是把事情报给巡捕房，就不闻不问了。我不瞑目啊……” 刘江刘夫子？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秦奋可能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之前他亲戚是城主，有亲戚给他撑腰，他几个月不去一次讲武堂，也没人管他。 只不过几个月之前，他亲戚调走了，新来的城主和他的顶头上司何不为经常给他安排杂活，再加上最近奇案司和巡捕也经常要求他配合，他一个月时间里倒是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讲武堂里。 而且刘江正是他们讲武堂二十几天之前失踪的两个夫子之一，他又怎会不知道对方是谁。 既然搞清对方来意，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秦奋咳了一声，声音立马有些哽咽，委屈地说道：“刘夫子啊，您错怪我了，我之前虽然不怎么在讲武堂，要说一般的夫子，我还真不怎么了解，不过像您这么优秀的夫子，我又怎会不知道呢？您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般光亮，那般醒目，我早就对您印象深刻，还打算找个机会推荐您来当我们讲武堂的副堂主呢。” 不管对不对，先把马屁拍了再说。 “哦，是吗？”那鬼好像有点感动，连声音都不再那么嘶哑了。 “是啊，刘夫子，说实话，讲武堂这么多夫子，能用的没有几个，其他的夫子加起来，也顶不上您一个，如果其他夫子也都像您这么优秀，那可就好了。您是不知道啊，您失踪了之后，我是天天想，夜夜想，恨不得放下所有事情，自己去寻找您的行踪。” “可是，您也看到了，现在上面派人来挑选人才，何不为和城主那边也是整天一堆事使唤我，我真是分身无术啊，” “不过您放心，明天我就尽我所能，发动一切力量，去追查李正这个臭小子的下落，一定为您报仇，您的尸骨，我也会派人迎来，厚葬！而且我已经决定了，要在我家里给您盖一个祠堂，逢年过节，绝对不会少了祭拜！” “至于上面来的官员，还有何不为和城主那边，我管他们！他们爱怎样怎样，大不了这个堂主老子不干了！” 秦奋说得情深意动，那鬼果然被感动，声音又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当真如此？这么说，我倒是错怪你了，请起，请起！” 秦奋刚想起身，却发现一阵阴风托着他的身体，将他扶了起来。果是有本事！ “如果今天把这个鬼伺候好了，能不能让他帮忙去吓吓城主，何不为，奇案司，巡捕房等人？如果真的能这样，那便是因祸得福了。好好吓吓他们一下，看他们以后还敢缠着自己！” 却听那鬼又道：“我被李正害死，本来想要到李家报仇，可惜，李家那边不知怎么回事，气息诡异，我一接近，就好像要融化了一样……好恨啊！不过打听得李家也很惨，奇案司还在他们家门口贴了告示，说他们家有人变异成了老鼠，有不洁气息，李家不但生意黄了，还被人排斥……” “不过，还不够惨！他们越惨，我就越满意！嘎嘎嘎……你跟奇案司有来往，官面上也认识人，有没有办法，把李家整得更惨一些？” “这……”秦奋犹豫，他跟奇案司是有来往，不过都是奇案司当大爷，他是被铺排的那个，官面上倒也认识一些人，只不过要将李家整得更惨一些？他实在没有经验啊！ 他平日就是喜欢玩乐，贪点小财，像这种阴谋诡计的事情，实在不是他所长。 而且，这么坏的事情，他还真没干过，心理有点负担…… “罢了，我看你也是个不中用的家伙！”那鬼发怒道。 秦奋胆寒，正想随便胡说些什么，平息这鬼的怒气，却听那鬼又道：“不过念你对我这么高看，又对我的事情这么用心，就饶了你吧……李家的事，我自己安排，不用你插手了！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我要你好看！” “哎，哎……”秦奋连声答应，暗自松了口气。 这鬼能不逼着他去干坏事，就算不错了。至于借此鬼之力吓吓城主，何不为，奇案司，巡捕房等人的想法，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秦奋就是这么怂，好事不想干，坏事不敢干，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是想要改又谈何容易？ “吱呀！”门响，外面微光透进来，秦奋环顾房间，见那黑影已经不见。 “哎呀我的乖乖！”秦奋拍着胸口，情绪慢慢平复，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总结来说，今天虽然有惊，却是有惊无险，虽然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过好似也没什么坏处。 唯一的损失大概就是，经过这一档事，他那想要“勇猛”一番的兴致却是没有了。 “吱呀！”门又响。 秦奋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难道那鬼又去而复返？ 却听门外响起老仆的声音：“老爷，您的醒酒汤好了，我给您端进去？” 秦奋不耐道：“不用了！你自己喝了吧。” 门外老仆：“……” 第七十四章 张司长的老师来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幕之下，一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在荒寂无人的街道上飘过。 有那暂时还没回家的行人偶尔路过，还以为见了鬼，慌乱地大叫。再看，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只能宽慰自己，刚才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倒不是他眼花，而是这黑影飘的太快。 从正面看，这黑影瘦长高冷，漂浮半空；但是若从侧面去看，就会发现这黑影实在臃肿。 到了一个偏僻所在，这黑影终于落地；一层黑纱掀开，却见下面藏着两个脑袋…… 正是李正和夏可，刚刚在讲武堂堂主秦奋家里装神弄鬼，希望套得一些消息，结果发现这秦奋知道得并不比他们多多少。 “哎呀，憋死我了！哎师兄，你的手刚才放哪里了？”夏可也是敬业，白天装神医，晚上装鬼，现在就是脸上涂得一片白一片黑，花不溜秋的，看起来就像话本小说中的鬼怪。 没等李正解释，她又抢道：“哎师兄，我又没怪你，你不用解释什么，哈哈哈！”说罢，放声大笑。 一个鬼怪模样的人，在这阴暗的角落，却发出甜美少女般的笑声，若有人经过，当真要惊掉下巴了。 李正苦笑无言…… 既然秦奋这里探不到什么消息，李正也不准备再深究。对于刘夫子和云夫子失踪，讲武堂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他也不过是好奇而已。 至于讲武堂里除了刘夫子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如同刘夫子一般也是“人面兽心”，李正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有刘夫子这样“人面兽心”的人潜伏在人类之中，那么其他地方应该还有类似的潜伏者。 以后如果碰到再说吧。 至于现在，李正准备去会会奇案司的人。 奇案司，江阴城衙门下面分属的一个小部门，因为朝廷对于“变异”之事的重视而快速扩张，渐渐成长为能够跟主衙分庭抗礼的存在。可是，李正自己就在奇案司里呆过，很明白，这奇案司对于“变异”方面根本没能研究出什么东西，反而使用各种手段压榨人。 不管有没有问题，他们只要觉得有问题，那就抓了。 就算没有一点问题，在奇案司的囚牢之中百般折磨，也折磨出问题来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曾用种种手段对付李正，使得李正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 李正这次离开江阴城，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又怎能不在离开之前，再跟这个奇案司打个招呼呢？ 黑夜中的两人专捡偏僻的地方走，他们速度又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很快到了奇案司大门前。 黑夜中的奇案司，就像一头野兽矗立，透露出几分阴冷和森暗。 大门口，灯光之下，还是两个人站岗，却已不是李正上次来奇案司报道之时的那个大头和另一个守卫了。 大头已经升迁为一个小头目，另一个守卫估计也升迁了。 新人太多，这些“老人”都要出去独当一面了。 “奇案司真是好生兴旺呢！”李正冷笑。 “师兄，要不我直接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得了。用得着这么麻烦，还要装神弄鬼？”夏可提议道，她听李正讲过这奇案司的事，对它也是非常讨厌。 “你放火，人家不会救火啊？” “哼，我放的火，他们能救？”夏可很有自信。 对于这一点，李正倒没法否认。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夏可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他的脑子里并没有太多之前的记忆，现在的记忆里连江阴城都没怎么出过，对于力量的认识还局限在觉醒天赋，练力，练肉，练脏，易筋，锻骨，凝脉这些凡人的阶段里，能够凝脉成功，成为宗师级人物，那就是他所能理解的最高战力了。 御风裂土门的人，只不过是假借外物，使自己获得更大的能力。 虽然也接触过王守仁，悟空禅师，严夫子，云夫子这些比较厉害的人物，但是对于他们的实力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很厉害，至于多厉害，怎么个厉害法，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就好比一个水平为一的人，对于水平为十和水平为百的人，未必能分得清。 “有时间倒要跟夏可请教下，凡人之上的力量分为哪些层次。” 不过倒也不急，现在当然是要先跟奇案司打个招呼。 这个奇案司是够黑暗，不过里面也未必全是坏人，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坏人都坏到了需要置之于死地的程度。 李正否定了夏可放火的提议，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按李正的想法，本来准备两个人猫着身子，顺着墙根过去，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翻墙过去。 不过还没实施，就被夏可拉住胳膊。 原来夏可耳朵尖，顺风听到了门口两个守卫的对话。 左边守卫道：“伙计，精神点，现在可不比以往，大老师在这边，要是让司长大人看到你这个模样，看不扒了你的皮！” 右边守卫道：“哎，怕什么，大老师跟司长大人在里面叙旧，好酒好菜吃着，我们兄弟俩可就惨了，大半夜的不能睡觉，还要在这受冷风吹……” “嘘！噤声！这种话你也敢说，我告诉你，我听说大老师可不是普通人，我们在这议论他，说不定他都能知道呢！” “有这么玄乎？”右边守卫表示怀疑，却还是不敢议论下去了。 听夏可转述了两人的对话，李正有点懵。他之前只是被关在奇案司的囚牢之中，对于张司长倒是没有多大了解，原来他还有个老师？ 奇案司在江阴城发展这么迅猛，是不是借他老师之力？ 奇案司这些黑暗的整人手段，又是不是得到他老师的授意？ “算了，别管那么多了，既然他老师来了，我们一起打个招呼就是了。”李正道，接着又有点开玩笑的说：“你是不是听说他老师来了，怕自己比不过他？” “哼！我比不过他？你对我的能力一无所知！” 夏可一脸高傲的神情，放佛把那张司长的老师拿来跟她比，就是羞辱她似的。 她走上前两步，对着大门口那左右两个守卫各指了一下，不过片刻，这两个守卫就在门口打起盹来了。 于是，两人也不用翻墙，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整个奇案司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正前方的一间屋子隐隐透出一丝亮光；整个院落一片沉寂，唯有屋宇深处偶尔传来一声暴躁或是狂巅的大叫。 两人猫着步子来到那间亮灯的房间前面，想要一窥里面究竟，却发现无处下手。 原来那张司长习惯呆在黑暗之中，房间里只有一扇小窗，还被用纸糊上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夏可，他运指成刀，在那窗户上轻轻一切，再稍微一转，便弄出了一个小孔。 夏可靠在墙上，然后把李正也托上去，两人正要趴到那小孔前往里看，却听屋子里传来“嗯？”的一声。 “师兄，什么事？”李正认得，这是张司长的声音。 却听刚那个声音道：“没什么，也许是我听错了，老师我出去看看。” “嗯。”一个低沉的声音。 之后，门响，一个打扮有些怪异年轻人走出来，从衣着上一看就不像本地人。 夏可拉着李正往上一窜，轻巧地到了房顶，那年轻人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继而注意到门口两个守卫在打盹，过去训斥了两句，便又回到了屋子里。 “老师，我去看了，没什么事，我们继续吧。” “嗯。”又是那低沉的声音。 夏可两人又从房顶上下来，从那小孔往里面看去。 这个屋子正是张司长办公的地方，以前都是点着一盏油灯，总体看整个屋子都是暗暗的；不过此刻，也许是为了照顾这刚到的所谓“老师和师兄”，屋顶挂着数个夜明珠，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一片，如同白昼。 除了张司长和刚才那个打扮怪异的年轻人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羸弱，但是面上自带一股威严的老者。 三人围着一个小方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交谈，张司长手捧一卷文书，不时拿给那老者看，不外乎关于“变异”之事，他所发现的线索，他所做过的试验，他的猜测…… 倒也没有什么稀奇之事。 那老者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喝上一口小酒，看样子好像对于张司长的汇报并不是很感兴趣。 张司长本来处在这太过光亮的环境之中，就不是很适应，再加上老者一副不甚热情的态度，让他更感局促。 为了让老者满意，张司长更加卖力地讲解起来，不过那老者仍是一副不冷不热，云淡风轻的样子。 至于那打扮怪异的年轻人，则是安静地坐在下首听他们交谈，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会儿，那老者仰面打了个呵欠，好像是困倦了的样子。 张司长这才恍然大悟，立马收起了文书，端起酒杯对那老者道：“老师你远来劳顿，时候不早了，喝完这杯，您老便早点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谈吧？” 没等老者开口，坐在下首一直没说话的怪异打扮年轻人却忽道：“师弟，你前些日子写信，说有一个李正的案子，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 听到“李正”二字，正趴在窗外偷听的李正不由一震，这奇案司果然没放过自己，上次大头在李家门口吃瘪，想必也跟张司长汇报了，张司长却一直按兵不动，却原来是等他的老师过来，有了援兵之后再行发难。 却不知他们准备怎么处理自己呢？李正暗想。 第七十五章 甘霖 - 掌控之尊 - 今断 再往里面看去，却见那打扮怪异的年轻人问话之后，本来有点困倦的老者也好似来了精神，望向张司长，等着他的答案。 张司长不由一愣，不是困了吗？怎么一说起李正，突然又有了精神？ 李正，一个普通的讲武堂学员，多年不能觉醒天赋。好不容易觉醒天赋，却被讲武堂夫子发现有“变异”征兆，于是扭送到奇案司。奇案司安排诸多实验，果然试出他的问题。当时他还写信给老师，恐怕这个李正变异之后难以控制，希望老师派些人过来协助。 结果，发现有问题的当天，就被这李正给逃出去了。 李正逃出去之后，又被一个叫做云夫子的搅了场子，还威胁他不许对李家不利。 这些事，他都紧急写信给老师了，希望老师可以尽快派人前来协助，可是老师好像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只派了几个歪瓜裂枣过来。 只是靠着这几个歪瓜裂枣，他可不敢把云夫子的威胁不当回事，于是只能编个故事发付李家。先拖着。 昨天，大头发现李家门口有陌生人聚集，想要过去驱散，结果反而被教训了一顿。张司长觉得这几个人可疑，再次写信派人加急送到老师处。 当然，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结果昨天才去报信，今天老师就亲自过来了。 不但来得快，而且是亲自来了。 本来他还有些不确定，老师是否为了李正之事而来。于是耍了一个小聪明，跟老师交谈之时，故意不谈李正之事。 从老师的表现来看，这李正身上有大文章。 只是，为什么起先反应平平，现在又这么重视呢？ 李正身上又有什么文章可做呢？别被老师一把揽了过去，最后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张司长稍加思忖，答道：“老师没有发话，我这里哪敢有什么动作？这不是等老师过来主持大局嘛！” “很好！”老者夸道：“你没有打草惊蛇，这一点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罗进德的学生！” 难得听到老师的夸赞，张司长诚惶诚恐，连忙说自己做的还很不够，云云。 老者又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暂且歇下，明天再去会会那几个可疑之人，你派人继续盯着，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若让他们跑了，我唯你是问！” “是！”张司长坚定答应道，感觉得出，老师对这个事非常重视。如果这个差事办差了，别说再额外得什么好处了，怕是眼前拥有的这些都保不住。 张司长恭敬地送老者罗进德和那年轻人出来，李正和夏可再次躲到屋顶，直到张司长回来，又关上了房门，他们才又落地。 这次也懒得让大门口那两个守卫打盹了，直接就从院墙上跳过，向着那老者和年轻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暗夜之中，那老者和年轻人一前一后走着。 两人走得很慢，李正和夏可很快追了上来。 但见那年轻人走在前面，那老者反而走在后面，亦步亦趋，倒好像是年轻人的跟班一般。 “刚才在里面明明听到那司长叫这个年轻人师兄，按说他应该是老者的弟子，怎么反而走在前面？”李正和夏可对视一眼，都觉出其中的诡异之处。 “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怕前面两人觉察，李正和夏可跟得不是很近。不过夏可耳朵尖，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 “你怎么看？”那年轻人问。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会耽误我们的正事。”老者轻松说道。 “正事当然耽误不得，不过这李正也是个人物，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跟那一位一样，也是来自中州，在此历练，只不过记忆还没苏醒，所以还发挥不出多少能力。不过这种人最可怕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老者一愣，他本来以为，他们不过是拿李正之事当借口，掩人耳目而已。难道这李正还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值得他们慎重对待？ 年轻人道：“这种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强！你看他好像不堪一击，不过只要他不死，随着记忆苏醒，他就会越变越强。这种人，如果不能揽为己用，那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次就将他抹杀，不给他翻盘的机会。” “小老儿明白。”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看起来不大，可是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是，大人！”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一个小院前。 这小院既不是奇案司的地方，也不是衙门的地方，倒像是私人的产业。 张司长上前敲门，很快有一个人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李正和夏可躲在墙角，倒也不急于马上进去，而是先消化一下那两人刚才谈话的内容。 那一位，是哪一位？ 正事，又是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笑，都明白对方所想，跟自己想的一样。 所谓正事，除了入云山之秘，还能有什么？ 假物一脉的人从入云山路过，北山国的御兽宗也在此出现，现在又有张司长的老师和这个打扮怪异的年轻人。 再加上入云山的奇怪举动，李正在入云山所见到的地下暗河，还有那暗河尽头一闪而逝的巨大光幕。 很显然，入云山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这些人嗅到气味，才会蜂拥而至。 什么秘密呢？是某个大人物留下的洞府？李正不由想起之前所看到的话本小说，一般到这个时候，就该进行各方夺宝的情节了。 李正心头一嗮，这也太俗套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自己就对入云山那边非常好奇，想要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赶快到入云山一探究竟。现在看来，倒也不急于过去，说不定在江阴城就能打探到很多消息呢。 至于那一位是哪一位，暂时却是不好弄清楚了。暂且搁置，等有机会再慢慢探究吧。 “吱呀！”那老者和年轻人所进入的那个小院，本来已经关上的大门突然又打开了，一个脑袋伸出来，左右看了几眼，好像在确认什么，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李正和夏可又等了片刻，见不再有人出来探看，这才潜行到那院落，翻墙跃了进去。 墙角，一个同样打扮怪异的年轻人正在巡逻，看到两人过来，正想喊，被夏可一指点过去，直接呆在原地不动了，只能睁大着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又以同样手法发付了另外两个藏在暗处的巡逻者，两人这才潜行到前方那亮着灯的屋子跟前。 在窗子上点开两个小孔，朝里面望去，但见不大的屋子里竟然有十多个人，除了那打扮怪异的年轻人之外，还有另外十几个穿着类似服色的年轻人。 隐隐以先前那年轻人为首。 众人恭敬地站在一个台案之前，案子上方摆着一个暗金色的公羊铜像。那公羊头颅高昂，前足高高抬起，放佛要踏空而去一般，颇有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 众人在那公羊铜像下面插上香，然后由起先那年轻人带头，朝着铜像祭拜，口中则是念念有词。 词曰：“唯我神教，无量之德，天下之大，必将一统，献我残躯，供养神教，众神怜悯，希降甘霖……” 众人念祝完毕，即敞开双臂，对着上方，好像真的等待会有甘霖降下来一般。 “这是什么把戏？”李正嗤笑，“就算真的有甘霖，恐怕也到不了他们身上，怕是落到屋顶上的几率更高一点。” 夏可则是面色凝重：“恐怕，这是那一派的人。” “哪一派？”李正疑道，这些人看起来好似装神弄鬼一般，难道还是有真本事的？ “等回去再给你细说，我们先看。”夏可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这些人现在正忙于接受甘霖，无心顾他；如果再谈下去，难保不被他们发现。 李正忍住心中疑问，再次朝里面看去，却见这些人身子打着摆子，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们身体里一般。 片刻之后，众人停了下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愉悦的表情，很明显，刚才降下的甘霖让他们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张司长的老师罗进德应该是参加这种活动还没几次，还有点不适应，身子打完摆子之后，还不敢马上愉悦，等看别人都愉悦了，他才也露出愉悦的笑容。 他这种笑容应该是真心的，经过刚才那甘霖的灌溉，他的脸色都好了很多，甚至连脸上的皱纹都化开了少许。 真的有这么神奇？李正都看呆了。在他的概念里，一直以为神怪之类是无稽之谈，就算对于传说中的仙人，也认为不过更加强大的人而已。 他却忘了，他脑子还凭空出现一个无名老者。这无名老者前几日说是累了，陷入了沉眠之中，李正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的脑中既然能够凭空出现一个莫名老者，鬼怪之事又为何不能存在呢？ 只不过，是以一种他所不理解的方式存在罢了。 李正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跟夏可讨教一下，他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第七十六章 秘计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和夏可两人继续朝屋里看去，但见这些人回味了片刻那种愉悦感，慢慢平静下来。 起先那年轻人一拍手，众人聚了过去。 那年轻人道：“诸位，我等受那一位所托，万里迢迢，来到此处，肩上实负有重任。我们行事如何，实关乎我神教能否传扬天下，那一位的大计能否顺利推行。诸位不可轻忽。” “这入云山虽在南山国诸山之中只排第四大，不过其地位可以说是诸山之首，原因嘛，据说这入云山下面镇压着一头大妖，千年过去，禁制已经松动，大妖自己虽然还出不来，却可以通过某种隐秘手段与外界沟通。” “大妖被镇压千年之久，满腹怨气，肯定会给那些野兽帮助，让这些野兽变得强大，然后唆使这些野兽向人类报复。南山国承平已久，人类与野兽一向相安无事，野兽若是忽然冲出来，南山国肯定抵挡不住，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但是，现在这些野兽也许是受到人类习气的熏染，不像之前那般莽撞了。我们的任务就是：给它们添一把火，推它们一把！” “至于怎么推它们一把，暂时不急于决定，我们要先弄清楚，这些野兽在乎什么，什么会刺激到它们，然后针对施为；另外，我们也要弄清楚入云山周边几个城市的情况，据可靠消息，现在入云山周围已经来了好些人，有北山国的御兽宗，有假物一脉的人，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暂时不得而知，这些都是我们要探明的情况。” “这些势力，我们也要跟他们接近，看是否可以为我所用；不过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没关系，这些小门小派，他们那些小玩意，对我们构不成太大威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探明周边几个城市，是否有那种潜藏民间的奇人，这些人才是最大的变数……” “是，司凌大人！”众人坚定地回道。 那年轻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专门对张司长的老师罗进德说道：“罗师傅，这里你是地主，探明情况的事情，就要多劳烦你了。这次的事情若是办成了，我一定会上报那一位，给你记首功。你知道，那一位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臣，我们神教的威能想必你也体会过了，以后的好处你想都想不到。” “多谢大人栽培，既入神教，即是神教之人，这些都是小老儿分内之事，小老儿定当竭尽全力！”罗进德很有信心地说道，眼中光芒闪动，仿佛已经看到那可期的美好明天。 那司凌大人鼓励地拍了拍罗进德的肩膀，又问众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大人已经安排得很清楚了，我们照办就是了。”其中一人道。 “就是，大人已经安排得很好了。”其他人也附和道。 “那好，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回去也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们明天早上碰个头，然后便要开始行动了。” “是，大人！”众人齐声道。 眼看他们这边已经结束，众人就要出来，李正和夏可两人连忙后撤。 刚出了院落不久，就听到身后声音传来：“大人，我们的人被人定住了穴道。” “追！”这是那个司凌大人的声音。 不过有夏可在，他们怎么能追得上？ 李正和夏可在城中绕了一个圈子，看身后没人追上来，这才返回李家。 这时候，李家众人基本都已睡下，两人不想打扰众人，悄声回到李正的小院。 慈安也已睡下，两人也不打扰她，自顾卸了妆，收拾了一下，又吃了点夜宵，却是都没有睡意。 “要不要秉烛夜谈？”李正笑着说，今天探到很多消息，他想跟夏可讨论一下。 “要不要躺床上谈，那样也许会更舒服一点。”夏可言笑晏晏地说道，卸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妆，又恢复了女孩的本来面貌，此刻的夏可明丽中带着一丝娇羞，使得李正不由唇干舌燥起来……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到床上去谈，不过每人各占半边床，中间还划了一条线，谁越界就打谁。 夏可看起来泼辣大胆，其实也就是嘴上厉害，真到实际上，胆子比谁都小。 “那一位是哪一位？” “那一派是哪一派？” “他们说，如果野兽冲出来，人类肯定抵挡不住，他们的机会就来了，他们说的机会是什么？这所谓神教是什么目的？那一位所谓大计又是什么……” 李正连珠炮般发文，将心中疑问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夏可噗嗤一笑：“师兄，你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啊？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李正也是一愣，长久以来，夏可展现出太多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以至于让他产生误解，还以为她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呢，原来她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 “如果我是全知全能的神，那可就好了！”夏可往这边瞟了一眼，悠悠说道。 李正不知如何答言，有时候他会想，在他来这个世界之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他跟夏可是什么关系，夏可为何要追随自己来到此方世界，从夏可语气来看，明显自己在原来那世界对她并不感冒，那又是什么原因？ 自己现在能力低微，不得不借助夏可的力量，不过，有借必有还，等将来回到原来那世界，自己又是否能还得起呢？ 不过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偶尔闪过，李正早已不是早先那个怯懦自卑的少年，长期的抑郁和逃避之后，他的心早已变得跳脱起来。 需要借助别人力量的时候，就要大胆借，将来自己成长起来，也可以再帮她；当然，也许不是以她所希望的那种方式。不过，也不必因为害怕将来要还，现在就不敢借。 就算将来有隐患，那又怎样？ 如果现在都过不好，又何谈将来？ 李正不由想起当初与御风裂土门的林风相遇之时，林风所说的那句话：“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其实，所能假者，何止于物？人照样能假。 又想起当初自己得知严夫子变成野猪以后，心中竟然升起绝望之感，不努力就难以觉醒天赋，太过努力，虽然增加了觉醒天赋的几率，却又有了变异成野兽的危险。当时的自己，真可谓是杞人忧天了。 江阴城多少人？真正变异成野兽的又有几个？可谓万中无一。对于这么低的几率，如果真的就让自己碰上了，那自己随缘应化也就是了。若因为此事搞得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就算没有变异成野兽，活得又有什么滋味？ 李正看向夏可，但见她目光悠悠，正看向自己，心中略有歉疚，倒不是因为老是借助她的力量，而是因为自己老是借她之力，却几乎没有想过要了解她，关心她。 有点太过自私了。 李正强压下那一肚子的疑问，顺着夏可的话说道：“如果你是全知全能的神，那你想怎么样？” 先陪夏可说会话，多了解她一些。至于关于那所谓神教的秘密，等一会闲聊完之后再说，也不迟。 “嗯？”夏可眼前一亮，她本来以为李正会避而不谈，没想到竟然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如果我是全知全能的神啊，我就把你所有的疑问全都告诉你，哈哈！”夏可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是开玩笑般，说出了这番话来。 “是吗？那我是不是要拜谢神明了，我是不是要跪下？”李正也笑呵呵说道。 所谓“神”，乃是从一些图腾崇拜之类的东西所发展出来的一个概念，据说，几千年前，世界极度落后，刮风下雨，是为什么，干旱，是为什么，人们弄不明白，就以为是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神在操控一切。 “神”与仙不同，虽然神仙二字经常连用，但是仙乃是由人修来，而神则是一种与人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存在；更有一些传说主张，世界上只有一个神…… 现在李正和夏可二人所谈的神，当然就是这样的神。 夏可呵呵一笑道：“跪下怎么够，至少也要五体投地才行，而且不止一次，而是天天都要如此，你要舍弃一切，全身全心全部都归于神……” 说着说着，夏可说不下去了，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闲扯了一会，这才回归正题，说到今晚所探得消息的诸多疑惑。 所谓那一位，应该是敬国国主闵得一；几年前，敬国不过是一个小国，深受旁边另一国邢国的压迫，眼看就要被吞并之时，闵得一横空出世，率大军四处征战，不但收回失地，而且最终进入邢国国都，迫使邢国成为敬国的附属国。 而敬国原先的国主也是在不久之后退位让贤。 李正几乎没怎么出过江阴城，对此事不知很正常；夏可觉醒得早，对于周边国家形势都有关注，所以对此略知一二。 想也知道，一个普通人怎能横空出世，邢国雄霸周边几国数年之久，国中也有宗派守护，最终却还是含恨投降，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闵得一要比普通的宗派力量更为强大。 再结合今天所看到的神教做派，那闵得一应该是来自中州的虚空派。中州之大，比之南天域不知道大多少，万国林立，宗派纷杂，而虚空派就是其中一个较为知名的宗派。 这一派与其他宗派最大的区别在于，其他诸派要么修自身，要么借外物，比如御兽，机甲，而这一派则是直接向虚空借取力量。 至于他们口中所谓的大计，其实也不难理解。一个在中州很难出头的普通修士，来到南天域之后，发现打遍天下几无敌手，心中的野望也会随之膨胀。这闵得一怕是想要一统整个南天域。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猜测。是否属实，还要后续再看。 第七十七章 对策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这些敬国人想要刺激入云山的野兽，引野兽冲击南山国，南山国自顾不暇之时，他们敬国便可趁机入侵。 这样的计谋可以说相当之好，可是这样一来，有多少普通人将会死于非命。 这些敬国人不管，他李正管。 虽然南山国并不是他真正的家国，甚至对于南山国他都没有多大的概念，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呆在江阴城中，几乎没有出去过。 但是，他毕竟在这里生活过，这里给他留下了很多或美好或不堪的回忆，这就决定了，除了他原来那个真正的家之外，这里也是他第二个家。 李正决定要跟这些敬国之人对着干，破坏他们的计划。 “跟你比起来，那些敬国人怎么样？”李正问夏可，既然要跟人对着干了，必须要对双方的实力有个概念。 夏可低头想了一下，道：“这个，还真不好说，那些敬国人向虚空借力量，他们没出手之时，很难判断他们的虚实。” 李正嘿嘿一笑道：“不知道他们虚实，那就去试探他们虚实，我就不信他们会不出手。试探出了虚实，我们才好决定要怎么做。如果实力很强，那我们就以骚扰为主，小心谨慎；如果实力很弱，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不用顾忌那么多，大不了跟他们硬干。” “嗯？”夏可有点意外，以往的李正总会讲个有理有据。就像这次在讲武堂，对于那些曾经欺负他的学员，也不过暗中使点小手段，将他们送到战场之上。就像对奇案司，当初奇案司曾那般对他，他也还认为奇案司的人并没有全部坏绝，不能一把烧了了之。 可是，这次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硬干了呢？ 这可跟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不一样啊。 “我说的硬干也不是就不讲道理了，只是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是了。”李正尴尬地挠挠头，解释道。 “哈哈！”夏可大笑，如果按她的性格，硬干就硬干了，怕什么。可惜，这个师兄有点太过周正，她也只能顺着他来了。 “咳，咳。”隔壁传来几声咳嗽，夏可慌忙捂住了嘴。这大半夜的，她还在这哈哈大笑，都把慈安吵醒了。 慈安性格也够内敛的了，就这种情况，也没说什么，只是咳嗽几声，以示提醒。 “哎呀，睡了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夏可打个呵欠，把被子拉上来，又问：“你是准备在这睡，还是回你的小窝去？” “啊，困了，不想动了。”李正也打个呵欠，不过跟夏可对视了一眼之后，他还是乖乖地起身，来到了他在客厅之中临时搭起的小窝。 一夜无话，次日吃过早饭，慈安仍然到门房那边，去给昨天剩下的预约者治病，李正和夏可则是在房间里商量，该当如何跟这些敬国人“碰瓷”。 当然，还是打扮成他们前日来时的模样。 不过他们倒不用急，昨天去奇案司偷听之时，已经知道，对方对他们这几个可疑的陌生之人也是非常好奇，今天还要来会会他们这几个可疑之人呢。 与其出去找机会，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上门，说不定今天就能摸到他们虚实呢。 趁着他们还没来，李正就跟夏可讨论起修行次第的事情。 按照他的认知，先是觉醒天赋，然后炼力炼肉炼脏淬骨凝脉，一般能够凝脉成功，就算是高手了。就他所认识的人中，也就御风裂土门的林风自称已经凝脉。其他的，大多都是觉醒天赋，还在淬炼皮肉骨的阶段，像讲武堂的夫子大多就处于这一阶段。 当然，同样是觉醒天赋，天赋不同，能力和实力也不同。像有些觉醒猛狮和猛虎天赋，善于打斗，实力就会比较强。而有些觉醒了老鼠天赋，财狼天赋，打斗能力可能弱一点，但是其他能力可能就会比较强。 而据传说，还有一些非常高阶的天赋，比如四圣兽天赋，比如五行天赋，这些天赋一旦觉醒，战力远超同阶。但是，也不是说这样的天赋就一定好。首先，要觉醒这样的天赋非常之难。其次，就算觉醒了这样的天赋，也容易被天赋本身所反噬。玩火者易自焚，玩水者易溺水。 当初李正百般难以觉醒天赋之时，就曾幻想，自己是不是要觉醒四圣兽或者五行这样的天赋，结果，最后还只是觉醒了普通的猛虎天赋。 而在觉醒天赋之后，淬炼皮骨，也不过使得力量更大，反应更快，更耐击打。直到凝脉成功，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力气力气，归根结底是靠气来支撑。 凝脉成功之前，内气在身体之内流淌，支撑人体做出各种动作，不过这时候内气就像小溪，流淌缓慢，不成规模。 而到了凝脉之后，内气通过所凝之脉流通，不但速度更快，而且量也更大更足。所以，凝气之后，战力会有一个跳跃性的增长。 不过也就这样了，就算凝脉之人，也还是未能摆脱凡人的层次，单对单，一个凝脉之人可以打数百没有凝脉之人，但是若是被数百普通人围上，凝脉之人也难以支撑。 李正作为一个不得志的少年，也曾留恋书市，查看各类论著和小说，希求获得能让自己觉醒天赋的秘诀，在这个过程之中，也看到过对于凝脉之后境界的描述。 据说，凝脉之后，要找到最为切合自身的武功，将之习练纯属，战力比之普通凝脉之人又不可同日而语，此刻谓之宗师。宗师一般都是四五十岁之人达到，如果是在这个年纪未能达到，随着年老力衰，反应速度，力量，悟性都会下降，战力反不如之前，到这时节也只能称得宗师之名，而无宗师之实了。 根据书市之中的书所写，南山国的宗师大多聚于京师。京师离江阴城不远，走官道，乘快马，也就大半天的时间就能到，不过江阴城之中却是一个都没有。像这些宗师，要么为朝廷效力，要么寻求更上一层的渺茫机会，要么就是开宗立派，寻找传人，好让自己年老力衰之后，有个依靠。 而在宗师之中，还有一种可以称之为超宗师，战力远超一般宗师，这类宗师要么是偶得天材地宝，将身体淬炼到更高一个层次；或是得到世间少有的绝顶武功，使得自己战力可以得到超常发挥。 说是超宗师，其实也没有摆脱凡人的层次。 “完了？”夏可耐着心，听李正讲完他所知道的修行次第，问道。 不过说实话，这些所谓觉醒天赋，淬炼皮骨，凝脉，宗师，超宗师，在她眼中根本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不是李正在讲，她都懒得听。 南天域的修炼体系太落后了，除了一些未出世的奇人之外，未能超出凡人层次的超宗师就已经基本相当最高战力了。而在中州，这样的所谓宗师，连进入一些中等门派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说从凡人到宗师，不过是相当于做加法；那么真正的宗派所要做的，就是做乘法。 凡人再厉害，所用还是后天之力；而真正的宗派，则是要寻求那先天之气。 何为先天之气？人类从孢子长成人形；由婴儿长成少年，这里面最根本的力量，就是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又被称为最初原动力，没有它，就没有人；又叫先天祖气，人之一身，皆是由它而来；又叫生命之根，它在，命就在，它没了，命就结束了。 随着年龄增长，人类为何会从开始逐渐强壮，变成后面的逐渐衰弱，那就是因为起先的时候先天之气消耗不多，还能维持一个平衡；而在人到了壮年之后，先天之气所耗越来越多，补充却越来越少，最终不可避免走向衰落，而等先天之气耗尽，人便走向死亡。 中州万国，各种宗派何止万计，而真正的宗派，其修行功法之中总是绕不开先天之气。 因此，先天之气就是中州修者的第一道门槛，寻到先天之气，方可说是入了门；寻不到先天之气，那就还只是一个门外汉。 当然，也并不是说凡人就不能寻到先天之气，夏可就知道，有些宗派接引凡人中的宗师。这些宗师既然能修成宗师，说明不管是资质，毅力，智慧都不错；只要授之以法门，他们很可能也会在真正的修行道路上达成成就。 而在挑选人选之时，有一类宗师最受青睐，那就是通神宗师；所谓通神，那是凡人对这种更为强大宗师的一种尊称，对于真正的宗派来说，这些宗师当然是既不通，也不神。 通神宗师，要点便在于一个通一个神字。 所谓通，就是念头通达，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也不会被色欲引动，这样的宗师弱点很少，所以活得更久，更能把握机会。 所谓神，就是懂得刚柔之辩，进退之义，不但对于武学会有更高深的领悟，更对世界有一种深刻的理解，心绪时常平静如水，几乎不受外界负面因素的影响。 之所以更为青睐这样的宗师，是因为这样的宗师不但在武学上有高深的造诣，更是在心性修行上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一旦入门，就会更容易寻到先天之气。 事实也证明，这样的宗师果真不同凡响，一旦入门，进境便多是一日千里。 第七十八章 你有病我有药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夏可讲了半天，李正对于所谓先天之气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总而言之一句话，找不到先天之气，再厉害也是凡人；找到了先天之气，便算是入了仙家之门。 不过，先天之气在哪里呢？ 说它是最初原动力，李正也理解。如果没有这种最初源动力，人怎能从袍子变成人形，又怎能从婴儿慢慢长大成人？ 但是，它藏在什么地方呢？它天天在起作用，为何又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还有，如果说年少之时，先天之气最浓，损耗最少，那是不是年少甚至婴儿之时，才是最好的修行时段？ 李正像个小学生一样，将心中疑问一一说出。 夏可一笑，说道：“先天之气当然不好找，如果先天之气这么好找，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入先天而不得了。甚至，中州各大宗派之间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怎么找到先天之气，方法不同，就决定了后续修行道路的不同。” “有形有质是后天，无形无质是先天，人人皆有，日用之而不知，如果不得其法，就算出现在你眼前，你也认不得它，更抓不住它。佛家称之为常，道家家称之为道，儒家称之为中，一些神秘的信仰教派称之为窄门，各家各派都有一套独特的理论体系，要我说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说到这里，夏可脸上一红，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这里有一个简单的法子可以给你说下。” “简单的法子，快说！”知道有简单的法子可以找到先天之气，李正不由催促道。 夏可白了李正一眼，道：“夜半子时，静坐床上，排除杂念，物我两忘，忽然感觉小腹一热，想要的时候，那就是了。” “排除杂念，物我两忘？”李正嘀咕，这不正是当初悟空禅师教自己的“放下”法门吗？不过一般夜半子时，自己早都已经睡觉了，却是错过了捕到先天之气的机会。真是可惜。看来以后不能睡那么早了…… 至于夏可说“想要的时候。” “什么想要？想要什么？” “呸！你说想要什么，你个色胚，这你还不知道？”夏可有点不好意思地骂道。 李正嘿嘿一笑，他当然知道所谓“想要”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起了欲望，想要那个。 可是，“想要”跟先天之气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先天之气既然是最初原动力，欲望当然也是由此驱动；只不过这先天之气平时起作用的时候不容易被发现，而当它驱动欲望之时，会表现得比较明显而已。 不过这样一来，那岂不是说，可以通过那种方式，更加容易地找到先天之气。 夏可道：“你想得不错，确实有人通过这种方式修炼，比如臭名昭著的合欢宗，就主张男女双修，共求大道；还有一些则是禁欲派，故意用美色勾起自己的欲望，他却不为所动，反而借着这勾起的欲望来寻找先天之气。不过，这些宗派都不成什么气候。” “这样啊，”李正有些遗憾，“我本来还想，如果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就用这种办法寻找先天之气呢。” “你敢！”夏可怒目圆睁，就好像一头雌狮在维护自家领地一般。 夏可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个法门，你早已寻到了先天之气……” “我早已寻到了先天之气？”李正故作惊乍地说道，其实他对此并不意外，根据夏可所说，这找到先天之气在中州宗派之中只不过是入门关，自己既然来自中州，还是她的师兄，不可能连先天之气都还没找到吧。 “那当然了，师兄你当年……”夏可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对于封印记忆在此历练之人来说，让他自己觉醒记忆才是最好的，如果透露太多信息，反而会影响他本来的历练过程。 李正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你找到了先天之气吗？” “我当然找到了啊！”夏可骄傲地道。 李正又问：“那你也是通过那种方式找到先天之气的吗？” 夏可不由气结，只能捶他一下，再次骂道：“色胚！” 李正道：“又说我是色胚，难道你偷窥过我？” 夏可啐道：“呸，谁偷窥你？” 李正道：“不偷窥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色胚？小可，你应该是早就发现我了吧？” 夏可这才知道李正是故意把话题引到这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不错，我早就发现了你，不过我并不想太早介入你的生活，怕会干扰你的历练，谁知道你竟然撞上了门，而且还陷入了那等险地之中，我不得已才……” 李正又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们到此历练，都被抹去记忆，而且改头换面，想要发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夏可恼了：“我自有我有的办法，你老是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要是讨厌我，我就走！” 李正讪讪一笑，心想，跟女人讲话，想要赢，是很难的，遂讨好道：“我怎么会讨厌你，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要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才能报答你的恩情，又怎么会讨厌你？” 夏可把脸扭向一边，冷道：“做牛做马，哼，我可当不起！” 李正不由一阵头疼，刚才还是言笑晏晏，现在却突然冷若冰霜，女人的心思可真是瞬息万变，不过就是随便问了一下，怎么就恼了？ 女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搞的生物了吧？ “小可，你说人在成长过程之中，先天之气不断损耗，那人刚出生之时，是不是先天之气最浓，最适合修行？”对于女人，李正是真的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去哄，只能捡起刚刚提过的话题，想要转移视线。 不过很明显，这一招不灵。 夏可连头都回，只给了他四个字：“自己想去！” …… 两人尴尬，正不知如何化解之时，忽地外面传来喧哗之声。 李正眼前一亮，对夏可说一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便匆匆逃离了这气氛有些沉闷的屋子。 走到门口，果见一群人聚在那里。打头之人就是张司长的老师罗进德；张司长领着几个奇案司的人跟在后面，大头也在其中；旁边还有几个年轻人，看着有点面熟，稍一想，才记起来，原来就是昨天窥探之时所见那些敬国人之中的几个。 这些人倒是守信，说今天来会会他们这几个陌生的可疑之人，果然这便来了。 这些人想要进来，忠叔拦着不让进，说要先禀报家主。奇案司的人霸道惯了，哪里愿意等，几句话不合，就吵了起来，看那样子，好像还想动手。 李正见状，赶忙跑了过去，忠叔年纪大了，说不定被他们推搡几下都能受伤。虽说也让慈安给忠叔祛除了病灶，也给了一些汤药调养身体，不过就像今天跟夏可所讨论的那样，年纪大了，先天之气衰退，这些外力也只不过是起个辅助作用，并不治本。忠叔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很弱。 正在门房给病人看病的慈安听到声响也赶了出来，不过她沉迷医道，对于世故人情并不懂得，再加上也不清楚状况，出来了也只是呆呆傻傻在那站着。还是要李正上去主持大局。 根据明面上的情况，李正所扮的这个神医徒弟应该只见过大头，并没见过张司长，更没有见过张司长老师罗进德。李正是一个很讲究自洽的人，当下也就装作不认识两人的样子，绕过两人，走到大头身边，朝他身上拍了一下道：“大头兄你来了？” 大头身子一哆嗦，想起那日的诡异情形，生怕再次中招。 李正呵呵一笑道：“那日你说，有个亲戚有怪病，要让我们帮忙看下。”抬头朝一群人看了一遍，最终目光定格在张司长身上。 “这人双目无神，面皮浮肿，想必，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怪病的亲戚了吧？大头兄，你就放心吧，你亲戚有病，我们有药，保准给你治得服服帖帖！” 张司长面色阴郁，那日大头回来，只说在李家门口碰到可疑之人被阻，至于如何打圆场之事却是没说。当日说有个亲戚得了怪病，今日却把他们给带了过来，这些人中又数自己看起来最不健康，这不是坐实了自己就是那个得了怪病的亲戚？ 看到司长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大头不禁打了个寒噤，本来以为这次立功，能得一些奖赏，现在看来怕是要泡汤了吧，司长大人回去不找自己算账就算是烧高香了。 张司长是有城府的人，就算心中不高兴，也不会当场发作。低头犹豫了一下，再抬起头之时，那浮肿的面皮之上，虽然还有部分未曾褪去的阴郁底色，可至少在最上面却是铺上了一层灿烂的笑容。 “神医你好，你说的不错，在下便是大头所说那个得了怪病的亲戚，今日得见神医尊颜，实在是太好了，请神医帮我看病！”张司长不但不再纠结于“说他有病”这种忌讳，反而顺坡下驴，借着这个由头攀了上来。 “好说，好说！”李正打着哈哈，又看向其余人等，问道：“这些人也都是有病吗？” 张司长道：“他们……应该没有吧。” 李正转向这些人，突然疾声厉色道：“没有病还在这呆着干嘛！我们这里是给人治病的，不是给你们过来闲耍的，都给我滚！” 第七十九章 我也有病 - 掌控之尊 - 今断 张司长本来想着，借看病之机，窥探这几个可疑之人的虚实，自己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若是探到了有用的消息，对老师有用，相信老师一定会补偿自己的。 谁知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小伙子，竟然不按常理出牌。自己等人明明是来找茬的，你说我有病，说你们有药，我都顺着你的话说了，你还想怎么着？ 竟然突然翻脸，连老师和老师带来的那些贵客都一起怼了。 自己受点委屈也就罢了，老师和这些贵客又怎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果然，李正这话一出，那几个贵客立马翻脸。 “小家伙，给你脸了是吧？” “皮痒痒了是吧？” 几个贵客一边骂，一边跑上来把李正围住了，看样子，如果李正一个应对不合他们心意，就要群起而殴之。 眼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身为地主的张司长当然不能再冷眼旁观。既然不能以婉约的方式进行试探，那就明着来好了。正准备让大头和其他几个衙役把李正给抓起来，却见老师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不要动手。 张司长疑惑，难道老师咽得下这口气？可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要知道，老师现在可不比从前，现在的老师可是朝廷颇为倚重的肱骨之臣，在朝中有着相当大的势力。不要说在这一个小小的江阴城，就算在京城，各大豪门之中，又有哪个人敢对老师不敬？ 却听老师说道：“你们回来。” 接着就见老师上前，把那几个贵客拉了回来，又对那几个贵客解释道：“这位小哥说的不错，这里是看病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地打扰了，就让几位神医好好地看病吧。” “哼！”几个贵客狠狠看了李正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在罗进德的带领之下，几个贵客和奇案司的衙役都跟着退到了街上。 街外，车水马龙。这边的动静早引起了街上之人的注意，不过摄于奇案司的威力，都不敢上前来看热闹。而在罗进德几人出来之后，本来时不时朝着李家门口瞟一眼的人，也都收回了目光，就好像李家门口啥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罗进德退往街上的身影，张司长若有所悟。 也许，自己跟老师的差别就是在这里吧。老师能进能退，能伸能缩，所以才能在被政敌击败的十几年之后，又能东山再起。而自己，有时候实在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还呆着干什么呢？进去给你看病了！”李正催促。 张司长这才收回心神，朝着旁边的门房走去。 李正则是拽住也要走进门房的慈安，低声吩咐了几句。 转头，却见一个身影一晃，就消失了。 李正不由有些感动，刚才虽然惹恼了夏可，可她还是关心着自己，怕自己吃亏，在远处暗自盯着。却又面皮薄，怕自己发现，看自己转头，就赶忙离开了…… 李正在门房之外等待，心中琢磨，如果只这张司长过来看病，那恐怕是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张司长不过是个小角色，想必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探查的地方。 李正心想，是不是等张司长出来，好生刁难他一番，如果能惹得罗进德出手，那就好了。 那个司凌大人对罗进德非常看重，从他身上应该能够探到不少信息。 不过要想个什么名目刁难张司长呢？就算是搞事，至少也要师出有名。 乱闹，那不是他李正的行事风格。 正在这想呢，却见那罗进德又从街上走了回来。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李正也想明白了，这罗进德为何会来。 他们想试探罗进德等人，罗进德等人同样也要试探他们。 他们从张司长这个小角色身上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张司长这个小角色同样没办法从他们身上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方想要真正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必须罗进德亲自上场才行。 而罗进德一旦上场，他们也就有机会从罗进德身上探到一些信息了。 李正对于罗进德去而复返非常高兴，不过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反而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你这个老头，可真不明事理，刚刚已经给你说了，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你们不要来打搅，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白活这么长时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面对李正的冷脸恶骂，罗进德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神医见笑了，其实……小老儿身上也有病，还请神医千万帮忙个看一下，小老儿感激不尽。” 李正不客气道：“感激？感激可不是用嘴说的！” 罗进德问：“那神医想要怎么感激？要不我给你们封一个大红包？” 李正道：“你看我们像是缺钱的人嘛？” 罗进德耐心地继续问道：“那你们想要什么？请神医尽管开口。” 李正道：“想要什么，还没想好！你要真想感激我们，就答应我们一个要求，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可否？如果不想答应，那你还是滚回去吧，我们很忙，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搭理你。” “答应答应，”罗进德连声道：“神医能够治好我病，对于小老儿来说就如同再造之恩，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正还有什么话说？就让他在那安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张司长从房中出来。跟进去之时相比，倒也看不出太大的差别。 罗进德看张司长出来，立马上前，关心地问道：“小张，你感觉怎么样了？”看那样子，就如同关心久病初愈的亲人一般。借着这个由头，罗进德把张司长拉到一个墙角，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李正也趁机把慈安拉到一边，问她情况如何。 慈安摇摇头，这张司长也就是普通人一个，除了因为过度操劳，身体比普通人更虚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那边张司长也在摇头，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收获。 罗进德看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追问，放开张司长，回到门房这边。 李正这次倒是没有刁难，点点头，让他随慈安进了门房。 而他自己，则是飞一般跑回自己小院，去请夏可。 慈安毕竟是半路出家，要想摸清罗进德的虚实，还是夏可过来更为稳妥一些。 夏可这次倒没有闹别扭，李正一叫，立马就过来了。 李正心想，想必夏可自己也知道，她这个小心眼忒小，只是脸皮薄，拉不下脸来认错。既然如此，那就权当之前那闹僵之事没有发生过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房，只见慈安正坐在罗进德对面问话。 对于一般病人，慈安基本一看就知道病情，随便点几下，看病人反应，就能确认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罗进德可不是一般的病人，准确点说，这罗进德不是病人。 慈安虽然有点呆呆愣愣，这一点却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她也不急于上手，观察了一番之后，装模装样地例行问话：“你平时感觉身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明显的毛病？平时食欲怎么样？睡眠怎么样？用武之时有什么妨碍……” 慈安装模装样得问，罗进德也装模装样得答。 不过，不上手是不可能摸着虚实的。 幸好，这时候李正带着夏可过来了。 一个人对三个人，又是在一个封闭的小屋之中，罗进德立感压力，有些惶恐地问道：“这两位神医也来了？” 按照当初的设计，夏可扮的是神医，慈安是师兄，李正是小师弟。 听罗进德问话，扮成神医模样的夏可就锊了锊下巴上的美须，用那变了声之后略有些磁性的声音说道：“这位先生你好，在下今早有些事忙，不知大人物到，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随手一指慈安，慈安赶忙让开位置，夏可坐上去，又用手指着慈安道：“我这劣徒，随便治点小病还可，不过对于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怕是力有不逮。恐怕伤了您贵体，又或耽误了时机，因此上，还是由小老儿亲自上手吧。” “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还不一样是个人？神医您过谦了！”罗进德笑着说，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眼前这三个人，谁为主，谁为辅？ 奇案司衙役大头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多，只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中招了，至于谁发的招，却是根本不知。 现在既然由这个神医替上了那个神医，那么很有可能，这位神医就是那领头之人。 罗进德心中暗自戒备，心想一会如果发现不对，就赶紧撤出。此番是以看病为名，想必对方也不会逼迫太甚。 这就是名义的好处，有了名义，就在名义的规则之下行事；虽然限制了更多的发挥，却也给了自己最基本的保障。 除非对方是那种不要面皮之人，否则自己基本上还是安全的。 想通这一点，罗进德心中稍安，又开始思量一会该当如何跟眼前这个可能是领头之人的神医交锋。很明显，要试探对方的实力，那么势必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在试探别人的同时，势必要将自己暴露出去。 唯一不确定的是，该当用尽全力，还是要有所保留。 一时也想不明白，也只能一会儿随机应变了。 “老先生请了！”夏可伸手，做“搭手”状，示意罗进德也将手伸出，要给他把脉。 “寸口分三部，以手腕挠骨茎突为关，关前为寸，关后为尺。左右手共六部，显五脏六腑及命门之象。观脉之色，调脉之缓急，小大，滑涩，而后病变定矣。” 夏可口中说着，看了眼罗进德伸出的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搭了上去。 第八十章 可怜的罗进德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可三指搭在罗进德右手寸口，感受了片刻，奇道：“老先生，你这脉象不简单啊！医书上说，急者多寒，缓者多热；大者多气少血，小者血气皆少；滑者微有热，涩者微有寒。可是老先生这脉象忽急忽缓，忽大忽小，忽滑忽涩。老先生可知是什么缘故？” 罗进德憨厚地一笑道：“俺老汉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个？还请神医再多给俺看看。” 夏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搭在罗进德右手寸口上的手指却是开始动了起来。 忽快，忽慢，忽轻，忽重，就好像是在弹琴一般。 李正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只是觉得好玩，心想有机会自己也要学学把脉。不但能给人治病，而且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罗进德也是脸色怪异，不知道这神医是在干什么。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那三个手指不断地起落，逐渐形成一种奇怪的律动，他的呼吸，心跳，慢慢地开始跟随这奇怪律动的节拍。 不过，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陷进去了。想要跳出来，那三个手指却是不答应。每当他想要调整呼吸或是心跳节奏的时候，那三个手指就忽然改变节奏，又或是忽然加快速度，引得他呼吸都开始絮乱，心脏也狂跳不停，就好像有一个大锤在他心脏上擂动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心跳越来越快，就好像随时可能从胸中跳出来一般。罗进德心急，想要将手抽出，可是那三根搭在他寸口上的手指，就好像是粘在他的手上一般，任他怎么往回抽都不能把手抽回来。 罗进德急得满头大汗，心知对面这神医实力比自己强出太多，所以才能这般轻松地拿捏自己。像他，就算没入神教之前，也是一个武学宗师，本来以为靠着自己平日的本事，就能跟这个可疑之人互有来往，而神教所传的东西则留作压箱底。 却没想这般一上手，就是彻底地压制自己。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神医到底有多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实力肯定超出了凡人的层次。 作为一个武学宗师，他罗进德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人物，不多对手也不多。就算比他强的，也不能这般彻底地压制他。 罗进德犹豫，是否要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 却听眼前神医笑着问道：“老先生，你是不舒服吗？怎么满头大汗？你不要心急，看病这种事，急不来的！” 口中说着，那三个手指起伏得频率更快了，就像在他手腕上跳起舞来。 罗进德心惊肉跳，只觉一口气憋在心头出不来，又好像有一团火在胸中汹汹燃烧，感觉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罗进德顾不得矜持，剩下的那只手也搭上来，想要双手一起使力，把手给抽回来。 可惜，就算再加上一只手，还是夺不回来。一股奇怪的吸力悬在那三根手指之下，将他的右手紧紧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丝毫。 罗进德再无侥幸之理，也顾不得暴露神教秘密了，心中默念口诀，片刻之后，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天而降，从他头顶百汇，涌入全身。 急促的呼吸终于缓住了，狂跳不已的心脏也慢了下来，罗进德深吸一口气，悬在那三根手指之下的手掌忽然变幻形状，往上一抓！ 那三根手指却是不慌不忙，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弹，顿时，顺着经脉涌到手掌上的内气刹那被截留，失去了劲气源泉向上抓取的手掌也无力垂落。 夏可轻轻一笑道：“老先生，莫要心急啊！我在这给你治病呢，你再乱动，小心乱了气机，伤了你的身体！” 话说得很是和缓，罗进德却是从中听出一股冷意。自己是来试探，这神医肯定也明白自己来意，若是起了杀机，自己却不是枉送了性命？ 最重要的是，自己借用神教法门，调用虚空秘力，却仍在这神医的的手下没有一点挣扎之力。 很明显，这神医的实力超出自己太多，也许只有司凌大人过来，或是合数人之力，才能跟这神医一较高下。 到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试探的心思，只希望这神医不要为难自己，就算是万幸了。 罗进德心中害怕，涕泪都留了出来，口中求饶道：“神医大人，这病我不治了，求你饶过我吧。” 看神医好像还是不为所动，罗进德一咬牙，直接跪了下来！ 若是张司长在此，肯定又要感叹一番，老师如此能屈能伸，怪不得能有现在的成就！ 李正也是一呆，这罗进德也算是个人物了，怎么这般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慈安却是有点不忍，转头看向他处。 唯有夏可不以为意，手上力道一松，罗进德来不及收力，整个身子一下子栽倒在地。 夏可起身，背着双手，问道：“你真不想看了？” 罗进德慌忙爬起来，还是跪在地上，哭着说：“真不想看了，求神医饶过我吧。” 夏可转身，不悦道：“你说不看就不看，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这人向来有始有终，既然开了这个头，那就必须进行到底！” “啊神医大人，求……”罗进德涕泗横淌，想过来抱着夏可的腿哀求。 夏可一脚将他踢开。 罗进德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趴在地上不动了。既然哀求没用，装死总可以了吧。 夏可不以为意道：“既然你想做尸体，那我就让你真的变成尸体吧。” 吓得罗进德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 李正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不过他心中也明白，夏可从刚开始的做戏，到现在的暴虐，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早上两人说话，说到不愉快的地方，夏可憋了一肚子气一直没有撒出来，结果现在就全撒在这个罗进德身上了。 “这样也好，撒在他身上，总比憋在肚子里，或者撒到我身上好。”李正如是想，还是呆在一旁看夏可表演，并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 却听夏可说道：“古语有云，见其色而知其病者，曰明。按其脉而知其病者，曰神。问其病而知其处者，曰工。我枉自顶着一个神医的头衔，可惜见了你的面色，也看不出你的病；按了你的脉，还是不知道你的病，既不神且不明定矣。现在只能进行第三步，看看我是不是工了。” “神医大人，您老人家是既神又明，小老儿的病，您老人家肯定早就看出来了……”罗进德还想过来拍马屁。 结果夏可根本不领情，直斥道：“你给我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现在是我给你看病，还是你教我？我还用你告诉我？” “现在，我问，你答。我不问的，一句都不许说。我问的，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哼，那我就要用一个既不神又不明且不工的庸医所用的办法了……” 罗进德慌忙答应：“神医大人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保证绝无虚言！” “算你识相！”夏可语气稍缓。 看神医语气缓和了一些，罗进德胆子也稍大了一点，壮着胆子问道：“神医大人，您所说的庸医的办法是什么啊？” 刚说完，看神医的目光看过来，罗进德立马后悔了，心想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管他什么办法呢？他什么办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问那个干嘛？ 生怕神医爆发。心想与其等神医爆发，不如自己惩罚自己吧，这样还能把握个分寸。 也是个果断之人，一点也不犹豫，直接伸手就朝脸上扇了过去，口中则是悔恨万分地说道：“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他这自残的行为果然取得神医的谅解，神医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耐心解释道：“至于庸医的办法，那当然是试着来了，先假定你头上有病，按治头的办法来；没有效果，再假定你身上某一处有病，再试一次，总之，直到把你的病试出来为止。” 罗进德吓得冷汗直冒，心想：“我的歌乖乖呦，这么试一遍，我怕是死都不得全尸。” 眼下，没有办法，为求自保，也只能神医大人问什么自己就说什么了。希望司凌大人能明白自己这艰难的处境，并不是自己想说…… “不，”罗进德马上否定了这一想法，“此间之事，还是不让司凌大人知道的为好，司凌大人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细节。” 夏可在凳子上坐好，开始问话：“姓名。” “罗进德，字修贤。” “住址。” “小老儿家住京城东区中北路福顺里。” “年龄。” “小老儿今年六十有四。” “职位。” “小老儿忝为平镇部主断。” “为何事来江阴城？同伴者何人？” “小老儿受敬国贵客所邀，来江阴城游历；同行者都是敬国贵客。” “咚！”夏可起身，一脚将罗进德踹飞，又重新坐到凳子上，再次问道：“为何事来江阴城？同伴者何人？” 罗进德爬起来，又匍匐到夏可身前，“神医大人，您听我说，那敬国乃是周边一霸，我们可是惹他不起，他们派人来到我国，说想要到江阴城游玩，我又……” “咚！”又是一脚，罗进德再次飞起，这一次比上次飞的远一点，直接撞到了墙上。 罗进德从墙上滑落，又匍匐过来。 夏可：“为何事来江阴城？同伴者何人？” …… 第八十一章 你也有病？ - 掌控之尊 - 今断 欲获其利，必担其险。 罗进德妄自托大，想要来打探消息，探听虚实，结果却没想到被人反制一手。 不过最令人郁闷的人，对方完全不按流程办事。他是以求医之名前来，按说对方也应该以医治的方法进行应对。刚开始还好，对方还顾着点规矩，又是把脉，又是讲说医道。 后来却是撕破了面皮，对他又是打又是骂。 他这把老骨头怎经得起这般折腾，半个时辰之后，当罗进德从屋子里出来之时，他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走两步停一步，一不小心就要跌一跤。 “不过还好，终究是结束了。这个暴躁神医简直是个恶魔，再被他折腾一阵子，自己这把老骨头非交代在里面不行。”罗进德心中想着，停在大门口，朝外看去。 从门房到大门口，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竟然走了好一会儿。 罗进德从没想过，连走路都会变成如此艰难之事。 大门外不远，一群人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过一会儿朝这边瞟上一眼。正是张司长，一些奇案司衙役，还有陪他一起前来的几个敬国人。 罗进德第一个念头是，大喊一声，让他们把自己赶快接走，把自己带到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些吃的，最好再找一个按摩师傅给自己按摩一下。 不过，马上这个念头就被他否定了。 从那个房间出来，他还是原来的那个罗进德吗？ 在那房间之中，他可是交代出去了不少问题，连一些最为隐秘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只为……尽快摆脱那个恶魔。 泄露了如此机密之事，司凌大人能放过他吗？ 在那屋子之中，那恶魔还教他回去如何应对，就说受到百般折磨，始终不屈不挠，不曾吐露半个字。 “你就说，那恶魔看起来凶狠，其实色厉内茬，我身为朝廷重臣，那恶魔根本不敢把我怎么样。”那恶魔这样教他。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想问题，那就是头脑太过简单了。 那恶魔会折磨他，司凌大人就不会？ 这恶魔折磨他，还有个分寸；司凌大人若是要折磨他，怕是他会生不如死。 他又怎能保证司凌大人的折磨之下，不会将自己泄密之事讲出来呢。 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不是一个硬骨头。 罗进德心中念头转动，正不知该当如何才好，忽然一个身影过来。 正是那个恶魔！ 吓得罗进德腿一哆嗦，差点又跪下来。 “神医大人，您老人家怎么也出来了？”罗进德满面笑容地打招呼。 夏可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何你还站在这里，不赶快离开吧？莫非是不打不相识，不舍得离开，此间乐，不思归？” “这……”罗进德嚅嚅，正不知该当如何回答，就见一张破布迎面甩过来，封住了他的嘴巴，继而一个大麻袋从头上套下来，将他整个套了进去。 “既然不想走，就留下来吧！”麻袋之外，那恶魔的声音传来。 嘴巴被封，身子被套，罗进德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有人能替他做决定，帮他做安排，这……也算是不错呢。 至少现在，他不用再去考虑如何面对司凌大人的事了。 …… 夏可将麻袋之中的罗进德弄进李家一间暂时不用的仆人房，把他往地上一丢，封住几个穴道，然后再次返回门房之中。 “都处理好了？”李正问。 “这还用问？”夏可高傲地说，心想，几个时辰不吃饭，应该饿不死那个老头吧？ 两人让慈安留下来，先把房间打扫一下，一会儿继续帮那些已经预约的病人看病。 夏可先回房歇息，李正则是走到大门口。 一看，果然，门口还候着好几个病人。这些病人一早来找慈安看病，奇案司的人一来，都被吓跑了，但是又想看病，摄于奇案司的威慑，又不敢上前，都在大门外等着。 李正上前，和颜悦色对他们说：“好了，再等上一刻钟，你们可以继续进去看病了。” “谢谢神医大人！”几个病人感激说道，不过眼神躲闪，明显还是有点害怕。 毕竟，奇案司的人都还在不远处盯着呢。 李正一笑，朝那边招了招手。 张司长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神医大人，我老师在里面看病，都看完了？” “早都看完了，你们怎么还在这等着呢？刚你老师看完病，说是有事，直接走了。” “哦，是吗？”张司长疑惑。 老师既然看完了病，为何没见他出来？ 而且，老师没道理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自己一个人先走啊。 除非是，老师有更重要的事情，又不想让自己等人知道。 “你说你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连一个大活人从这里出去都看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李正责怪道。 张司长嘿嘿一笑，道：“神医说得对，是我等不对了，主要是等得时间有点长了，大家都有点无聊，就讲点笑话，寻个乐子，没想却把老师给错过了。神医你们先忙，我们且先回去，等老师回去，再跟他汇合便了。” 张司长不复当初的嚣张气焰，客气地说完，一路小跑，跑到那几个敬国人身边，对他们说了几句。 那几个敬国人似有不信，狐疑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张司长又解释了几句，那几个敬国人点点头，终究没再生事端。 一群人离开了。 李正朝那几个等着看病之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奇案司之人已经走了，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也不管这些人如何反应，转身进了府内。 李正找到忠叔，让他帮忙看着点门口，如果有什么事，赶紧到这边来叫人。 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内。 在罗进德身上撒过气之后，兴许夏可的气顺了，这次没有再对李正冷目以对。李正又顺着她的话说，没大会儿，两人又能够言笑晏晏了。 李正又捡起早先说过的那个话题，如果说年少之时，先天之气最浓，损耗最少，那是不是年少甚至婴儿之时，才是最好的修行时段。 夏可耐心给他解答：“当然不是了，十六岁之前，人身还没发育成熟，先天之气要用来发育身体，太早把它找出来，可能会影响身体的发育；而且年少之时，心智没有发育成熟，找到了先天之气，反而不知如何驾驭，就好像小儿拿大刀一般，反而危险。” 小儿拿大刀？李正再次听到这种提法。 第一次听到这种提法，是在讲武堂门口，从王守人口中听到。当时严夫子变异成野猪，被王守人带人抓住，自己上前，请求他不要杀严夫子。 当时王守人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他没有觉醒天赋，劝他万事不可强求，强行修炼，就如同小儿拿大刀一般，看似有了强大的力量，但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掌控能力，反而会对自己有害。 再次听到这句话，李正感觉此话之中含有莫大的道理，于是将当初王守人之事对夏可说了一遍，包括当初王守人劝诫自己的“不可强求”，他对众人所宣讲的“他已经达到而立，却未能不惑，做小吏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以及后来他去到王守人家中求教，王守人所说的“一生所求究竟法”，等等。 夏可听完，眼前一亮：“这个王守人，有点意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来自中州，来此试炼。说不可强求，有点道家顺其自然的味道；又说而立，不惑，这是儒家的说法；又说究竟法，佛家一向讲究权彻，权就是方便法门，彻就是究竟法，这又是佛家的说法。” “这个王守人，贯通三家，倒不好弄清楚他到底是出自哪一派。他名为守人，守人者，必与人相守。佛家一向主张出世清净修行，看起来应该不是佛家；不过也有一些佛家大德讲究修行不在生活之外，这却也说不得准。” 夏可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弄不清王守人的跟脚，索性道：“算了，不管他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定是个秒人，以后如果有机会碰到，倒要跟他会上一会。” “至于小儿拿大刀，这话当然有道理，不过也做不得绝对，如果死生关头，唯有拿起大刀方能活命，哪还能再去考虑以后是不是有害处。即便有害处，为了解决眼前死局，也只能拿它一拿了。” 李正点头：“说得不错。” 隐隐之间，李正感觉自己正被夏可身上某种气息所感染。这是一种决断的气息，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自己在这方面比夏可实在差远了。 之前的自己，总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 还好，现在的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 当然，也不是说过去的自己就是错，事实上，有时午夜梦回，想到以往，让李正感觉最舒服的，还是过去那个怯怯懦懦的自己。 只不过，人总是需要成长的；随着成长，总有些东西慢慢地只能深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 …… 两人在这边谈天说地，东拉西扯，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看看时间，快到午饭的时间了。 正想到厨房看看，今天都烧了什么菜，这时候忠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神医，神医，门口来了一个番子，还带了一群番子，跟今早那几个番子一样，口音怪怪的，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是来者不善，我让我小孙子在那边先应付着，神医大人你们快去看看吧。” “好了，忠叔，你先去忙吧。”李正摆摆手。 忠叔去了。 李正和夏可对视一笑，这招守株待兔的办法可果真不错。 只是不知，这次来得是何许人也；是那个司凌大人亲自前来，还是派了手底下的人来？ “呵呵，不怕，从罗进德透露的信息，我觉得就算是司凌大人也不会太多厉害；我就算不能胜过他，至少也不会比他差太多。”夏可说道。 “如此甚好。”李正道，如果没有把握，最好还是稍微准备一下，弄点玄虚；既然相差不大，那也不用费什么事了，直接大摇大摆过去就是。 两人到了门口，果见那群敬国人堵在门口，为首之人正是他们昨夜刚刚见过的司凌大人。 不过还好，这群人虽然看起来面色不善，但至少还知道一点礼貌，在忠叔的小孙子徐守的陪同之下，只是说话冲了一点，倒还没有直接往里闯。 李正上前，脸上打着和善的笑容，对那为首之人司凌大人稳道：“你也有病？” 第八十二章 招揽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到李正那句“你也有病”，司凌大人不由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早些时候，罗进德就是以看病为由，前来试探。随罗进德一同前来的那些敬国人，在回去之后，就已经把相关情况告诉了他。 司凌大人身后那些敬国人听李正竟然这般对司凌大人说话，一个个都炸开了锅。 “小子，怎么说话的？会说人话吗？” “不想活了是吧？” 就跟早上李正怼那些敬国人之时，那些敬国人的反应一模样。 李正不由失笑，心想：“你们就骂吧，如果你们斯文和气，出于礼貌，我可能还要对你们客气一点；你们骂了，我倒省事了，一会也不用客气了。” 几个敬国人骂骂咧咧的，眼睛都看向司凌大人；司凌大人在，他们不敢胡来，他们只等司凌大人给个眼色，立马就上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想司凌大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吵；而司凌大人自己脸上神情也不复刚才那么冲，多了几分柔和，还带着善意的笑。 “司某对下属有失管教，让两位见笑了。” “哦，额，刚才小神医问我是否有病，我还真有点病。” 司凌一抱拳，笑着对李正两人说道，脸上的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有这温暖和煦的笑容。 如果李正两人昨晚没有偷听到他们谈话，可能还真被这貌似真诚的笑容给骗过去了。 可惜，听过昨晚谈话，早已洞悉他们的阴谋。 他们来此，并无善意。 更何况，后面那几个番子刚才还骂了他。 所以，他也毫不客气，直接问道：“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什么叫有点病？你要有病，就进来看，我们欢迎；你要没病，尽早请便，我们忙得很，可没空招呼你们。” 可是，即便李正如此说话，那司凌大人还是没有生气。 反而笑着说：“神医说的是，在下确实有病，刚才讳病忌医，让神医见笑了。” 又回头对那群下属道：“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当真不成话，竟然这般对神医讲话，快给神医道歉！” 虽然不乐意，这群番子还是对着李正两人道了歉：“神医大人，对不起。” 既然如此……李正也无话可说，只能让那些番子暂且到街上等待，要司凌大人独自进门房中看病。 “大人！”几个番子有点担忧地看向司凌大人。 今早罗进德进来看病，进去了之后就没见出来，虽然也可能是有事先走了。当然这种几率很小，他们回去跟司凌大人汇报之后，已经得知，司凌大人并没有什么让罗进德去做其他什么要紧事。罗进德看完病之后，理当先回去跟司凌大人汇报的。 所以，他们更倾向于，很有可能是这几个装神弄鬼的所谓神医，把罗进德扣起来了。 现在，又要司凌大人一个人进去看病，他们难免担忧。 虽然他们对司凌大人的本领有信心，但是，罗进德的本事也不算太差，还不是被扣起来了。 “你们去外面等着，我没事的。”司凌大人吩咐了一句，跟着李正两人走进那门房之中。 那些番子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听从司凌大人的命令，都到外面街上候着。 随着司凌进屋，慈安那边的看病事宜也只能暂告一段落，还剩两个病人没有看完，都是那种老实巴结的穷人，看有贵客来了，都很自觉地就往外走。 李正对慈安道：“师兄，你带他们到后院去看吧，没必要让他们再等。” 慈安答应了一声，领着剩余的两个病人出去了。 夏可和司凌则是在他们腾出来的地方坐了下去。 至于李正这个“有点出挑”的小徒弟，则是“虎视眈眈”地在一旁观看。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什么病？”夏可问道。 “我也说不出，就是觉得难受。还请神医帮我看看吧。”司凌回道。 “那好，先给你把把脉吧。”夏可说道，示意司凌把袖子撸起来，把手腕露出来，放到桌上。 …… 又是如同今早给罗进德看病之时一样，夏可借把脉之机，将劲气输入司凌的脉搏之中。 所不同的是，罗进德太弱，很快就承受不住了。 而这位司凌大人要强上很多，坚持了好一会，一把将手抽出。 夏可去拿他手腕，谁知那手腕竟像泥鳅一般滑溜，怎么都拿不到，更不用说想要靠着悬浮吸力，把对方手腕固定在自己手指之下了。 “如何？”司凌将手抽出之后，不动声色问道：“神医可诊出，在下所患何病？” “还看不出来，还需试下先生几处穴道才能确定。”夏可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回道。 司凌道：“我就在这，神医您尽管试。” 李正在一旁观看，心想，这个司凌有点东西啊。刚才两人明明都较上劲了，他还敢让夏可在他穴道上继续试。 也不知他是蠢呢，还是真有本事。 “先生，我可开始试了。”夏可说着，其实手指早已点了出去，随着她手指点出，只听一阵破空之声想起，就好像快箭离弦一般。 光听那劲气穿破空气快速飞行之声，就能想见这一指有多大的力度。 这一指若是点实了，不要说普通人了，恐怕就算是凝脉成功的宗师强者，也要被洞穿一个血洞。 就是不知眼前这人能否接得住，又或者他会躲开？ 夏可说，根据罗进德透露的消息看，这个司凌就算比她强，也不会强很多。 也还有一种可能，这人比夏可弱一点。 不管怎么说，根据之前掌握的消息，这人实力跟夏可应该在伯仲之间。 就是不知，这人所在宗门是否也是以找到先天之气来作为入门关。又或者，他们这个派别只要跟虚空借取力量就可以了，压根不用寻找什么先天之气？ 说是迟，那时快，在李正念头转动之时，那劲气早已击在那司凌大人身上。 只听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劲气就如同砸进了棉花堆里，又如同泥腿子陷进了泥淖之中，再难移动分毫。 很明显，这一击无功而返。 一击不成，夏可又发出第二击。 对方有心理准备，能挡住第一击并不奇怪。 如果反应速度慢，对于这第二击可能就会因为反应不过来，而无法应付。 不但如此，夏可发出第二击之后，几乎同时，另一只手也同时点出，又发出了第三击。 根据夏可手势，预判击打位置，将全身力量调集到一处进行防御，挡住一击，就算是不甚强之人也可以做到。但是，在这接二连三的击打之下，还能应付，那可就算是真的有点本事了。 第一击过后，第二击马上也到了，不过与第一击如同搭在棉花堆中不同，这第二击打在司凌身上，却是如同打在了铜墙铁壁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第二击，司凌依然接住了。 可是，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三击又到了。 司凌面不改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迎接这第三击，只听一声闷响，如同打在大鼓之上。这一击过后，竟然还隐隐有回音传出。 不，不仅仅是回音，在闷响之后，李正明显听到一阵同样急促的气劲从司凌身上反射而出，不过不是直线地朝着夏可反射，而是稍稍偏转了一个角度，从夏可旁边绕了过去。 那反射出来的气劲飞到墙边依然气势不减，只听咔啦一声，墙壁被那气劲打穿，现出一个小指大小的圆洞。 在墙上打出一个洞，这不算什么，凡人中的宗师也可以做到。但是离这么远还能击穿墙壁，那就有点了不得了。更何况，这还不是他主动发出的气劲，而是将夏可的气劲反弹过去造成的。 司凌自己也明白，这一击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傲然看了夏可一眼，口中却是谦虚地说道：“神医功力非凡，在下佩服！” 司凌向前走了一步，又道：“看来，神医大人还没找到在下的病根。不过没关系，在下来找神医，看病倒在其次，其实主要是仰慕神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我就实话对神医说吧，其实我本来自敬国，因为听说这入云山有一个仙家遗址，想来撞撞运气，可惜，以我之力，要去探索那仙家遗址，还是有点不够，不知神医大人可有兴趣？” 听到此言，李正在旁边忍笑忍得非常辛苦。 若不是他们昨夜前期偷听了他们谈话，说不定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毕竟，入云山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外人又不知道。以为那边是个仙家遗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这个司凌大人除了刚见面之时有点冲，后面一直表现都还可以。 刚才夏可不断试探，他也很有风度地没有生气，反而非常配合。 而且，他还很坦诚，直言自己来自敬国。这种坦诚，很容易博取他人信任。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他自觉还算不错，应该能让人心折。 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司凌相信，眼前的神医肯定难以拒绝。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并非凡人之人来说，要想更进一步非常之难，而能找到仙家遗址，将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 说完话，司凌就面带期待之色的望向夏可。 夏可微微一笑，说道：“不急，一码归一码，先把看病的事情说完，再说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使尽全力呢！” 司凌一愣，这还没使尽全力？刚才那几指一下比一下猛，看样子恨不得直接一举将自己打败，那还叫没尽全力？ 不过他也理解，刚才这三击都未竞功，神医面子上挂不住。 既然如此，那就再接神医几下，大不了自己示弱，受点小伤，让神医有了面子，想来神医也会感激自己，就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了吧。 能够招揽到这样的强力打手，自己受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此处，司凌一拱手，说道：“神医此言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多麻烦神医了。神医请！” 夏可后退两步，装腔作势地说道：“那你可做好准备了，我这次可要用出全力了！” 第八十三章 可惜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可说完，却没有立马动手，站在原地又是蹦跳，又是拉伸，好似要先热热身才好动手。 热身完毕，夏可又在原地拉开架势，对司凌道：“先生，你这病根深种，普通方法很难祛除，不过你放心，这次我要放大招了，用尽全力，毫无保留，保准把你病治好！” 看着夏可在这边“装腔作势”得又是热身，又是表态，司凌心中一嗮：“想要面子就直说嘛？肯定给你台阶下！” 心中已经做好准备要示弱，表面上却也摆好架势，做出了严阵以待的样子。 “来了！”夏可大喝一声，向着司凌一指点出，这一指发出的劲气强度和速度与前番那三指相差放佛。 司凌看在眼中，心中笑道：“刚刚明明已经使出了全力，为了面子，却说自己没有使出全力。现在你使出全力，不过也就这样嘛！” 第一指之后，第二指第三指又接续发出。 司凌也暗自做好准备，准备等那第三指到来，装作一个不小心，被那第三指射中，受点小伤。 要受伤，但是又不能被伤得太重，这可是个技术活，司凌心中计算，拿捏把握。 刚做好准备，那第三指也来了。 但是司凌却是心中一惊，明明前两指跟前番那三指的威力和速度都差不多，为什么第三指速度和威力都大上这么多？ 劲气破空，几乎刚刚发出，下一秒就到了司凌跟前，仓促之间，司凌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 真可谓求仁得仁，他想受伤，果然便被伤了。只不过，不是他想象中的小伤，而是很重的伤势。 那劲气迅疾而来，直接洞穿他的胸口，打出一个透明的洞口，鲜血从洞中喷薄而出…… 李正上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上次在入云山脚下，跟猎手区的猎手一同前去捕猎之时，看到那些猎手被那叫做“小红”的野牛弄成了一堆残肢断臂。 这才隔了没多长时间，再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只觉头脑都有些眩晕。 眩晕中，听到一声娇斥：“好贼，再吃我一招！” 原来夏可太过激动，竟然忘记了她现在扮的是一个男版神医，情不自禁地按自己本来的声音叫了出来。 李正稍稍清醒，往前看去，就见夏可一边双手连指，不断攻击，一边朝前一跳，看样子准备一脚把那司凌踩扁。 “呵，原来是个女的！”司凌冷笑说道，身子连忙翻转，躲过了夏可的一踩，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李正大叫：“别让他念，他要向虚空偷取力量了！” “知道！”夏可头也不回地说道，同时手脚并用，不断攻击。 可惜，终究未竞全功，那司凌忙中偷闲，已经借到力量，不但止住了胸口喷涌的鲜血，而且躲避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就你们这些小把戏，还想奈何我，哈哈哈哈！”终于，司凌恢复了足够的力量，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接着往墙上一蹬，借力升高。 只听“咚！”得一声，司凌撞破屋顶，向外逃去。 夏可毫不犹豫，向上一窜，穿过屋顶的破洞，紧追司凌而去。 李正虽然觉醒了天赋，而且经过数次“禁锢消融”，实力已经增长了很多，不过跟他们这种已经寻到先天之气，脱离了凡人层次的人相比，还是相差太多。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呆在屋里，等夏可回来。 只听屋外的大街上一阵骚乱，想必是浑身鲜血的司凌，把街上之人给吓住了。 接着又是一阵骚乱，想必是紧随而来的夏可，使得街上之人更加慌乱吧。 “司凌大人！”一阵喊叫之声，这大概是司凌来的时候，所带来的那些下属吧。 “走！”这是司凌的声音。 “哪里走？”这是夏可的声音，一个装扮成男性医生模样之人，却发出少女声音，这场面想必非常有趣吧。 李正几乎已经可以想见，街上之人想看又不敢看的尴尬模样。 慢慢地，街上的骚乱停止了，司凌和夏可的声音也不再听到…… 等待之中，李正也有些担心。 夏可与司凌的实力是在伯仲之间，司凌虽然受伤，不过从虚空借到力量，伤势也在恢复之中。而司凌还带来了很多下属，这些下属实力虽然比较弱，通过向虚空借取力量，也可以比得上普通的宗师强者了。这些下属人数还不少。 李正担心，夏可太过要强，非要捉住司凌。那司凌被逼得紧了，使个什么诡计，别再把夏可陷入危局之中。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夏可终于回来。看那狼狈模样，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打斗，脸上的妆都花了，露出了表面皱巴巴皮肤之下的些许娇嫩，下巴的美须也只剩了一半。 不过还好，人没事。 李正这才安心。 “可惜，让那些狗腿子缠住，让他跑了。”夏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李正道：“跑了就跑了吧，我们以后再找机会，我还怕他们会想什么阴谋诡计害你呢。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了。”。 “就凭他们，哼！”夏可不屑道，“下次再碰到，绝不让他再跑掉。” 李正道：“那是，我们夏可是什么人，他们啊，估计这次怕死了，以后见到你，恐怕都要绕道走呢。” “噗嗤！”夏可娇笑。 不过她也知道，李正这是哄她开心。这次不过是利用了对方的招揽之心，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下次再见到，还不知道谁要躲着谁呢。 既然让司凌跑了，他们也要想办法善后了。 现在司凌受伤，第一反应肯定是找一个安全地方养伤。等他恢复过来，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报仇。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难保司凌不会向敬国那边求援，再派人手过来。 到那时，他们就危险了。 ……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两人决定先把李家之人送出去。 当天，就让李家之人收拾行装。 至于家中佣人，有想跟着去的，也可以一起去；有不想去的，给予一笔生活费自行离开便可，也不勉强。这些佣人倒是非常忠心，都愿跟着一起前往。也是，跟李家感情不厚的，在李家起先遭遇变故之时，便早已离开了。 至于罗进德，这人怕是回不到司凌那边去了，应该没什么威胁，两人只是恐吓了一番，就把他放了。 家中的地产和生意，此时也是顾不得，只能全部舍弃掉了。 傍晚，两架马车，轻车简骑，从西城门离开。 城门守卫还想罗唣，直接被夏可使了定身法，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过去。 出了城门，也不走官道，直接走小路。官道之上，还有官军检查路引，虽然也可以强闯过去，也是麻烦得紧。还是走小路简便一些，虽然颠簸一些，还有一些不开眼的小兽挡路，却是省了很多麻烦。 半夜驱驰，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人困马乏，正准备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夏可却忽然从车中跳出，向着远处跑去。 李正茫然，不知夏可要去干什么。 片刻之后，就听到远处传来惨叫之声：“啊，哎呀！” 等夏可回来，手上就拎了一个貌似忠厚老实的中年人。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们？”夏可把那中年人往地上一惯，问道。 “大爷饶命，小可只是碰巧路过这里，并不是有心跟着你们。”中年人低声解释道。 李正也下了车，问道：“什么事？” 夏可道：“这人暗中跟着我们，不知有什么图谋。” 李正道：“难道奇案司之人还不死心，又派人跟着我们？” 夏可道：“不会，有罗进德的例子，奇案司的人不敢再惹我们。而且，奇案司里面也没人有这种能耐，能跟我们这么久才被发现。” 那中年人看李正好像面善一点，上前求肯：“小哥，我真是路过之人，只不过是碰巧经过这里，求您行行好，放了我吧。” 李正一笑，道：“老哥，你搞搞清楚，不是我们要找你麻烦，是你跟踪我们。” 中年人还想再说什么，夏可没那么多耐心听他胡扯，直接就动手了。 一阵惨叫之后，这中年人终于招认。 原来，这人是跟刘夫子一样，因为在追求实力的过程之中太过激进，结果变异成野兽，想要投靠入云山，却又被入云山派到人类之中，充当间谍。 前不久得到指令，要他锁定江阴城一个叫李正之人的踪迹，如有可能，把那李正捉住，送到入云山，那是最好不过；再不济，也要弄到一些那李正的鲜血。 他百般设法，打听不到李正的行踪，最终只能用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盯住李家，守株待兔。谁知没等到李正，反而等到了李家的举家搬迁。他知道李家有高人在，不敢盯得太紧，所以对于李家为何搬迁也不明了。 不过李家是他唯一的线索，李家要迁徙，他也只能跟着…… “入云山？”李正想想就头大，敬国之人前来，想要刺激入云山，使得入云山野兽早日下山作乱。自己还想方设法阻止。 可现在入云山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就算敬国之人不去刺激他们，自己都想去挑点事了。 只是，入云山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答案只能从这个“人面兽心”的中年人身上找了。 又挨了一阵拳脚之后，中年人委屈哭道：“大爷，别打了，小的真不知道，小的一向只是听它们指令，它们又不会告诉小的原因。” 这答案显然不足以让人信服，于是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疼痛使人产生灵感，中年人终于想到原因：“啊，我想起来了，它们曾让我注意人类之中的特异之人，让我想办法弄到他们的鲜血，据说，这些特异之人的鲜血之中含有一些强大野兽的血脉……” 听他这么一说，李正不由想起，当初刘夫子追杀自己，也是以为自己体内有奇兽血脉，所以想要吃了自己增强实力。 难道自己体内真有什么强大野兽的血脉？也正是因为这强大野兽的血脉，想要觉醒天赋太过困难，所以自己才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觉醒天赋？ 这个问题，一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看起来，这人并没有看出，自己就是他所寻找的李正。看来自己的演技还不错……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又稍微吃了点东西，便又重新赶路。 至于这个跟踪之人，则是被绑起来，挂在了树上。 临行之前，李正还奉劝了他一句：“如果能活下来，希望你做个人！” 第八十四章 又见假物一脉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又赶了半夜路，天刚蒙蒙亮之时，终于赶到了慈安经营已久的居所。 当然，不是所谓的“那罗山怀悲洞”，那名字不过是李正临时起意想起来的。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下面有一条浑浊不堪的小河流过，右边是一个类似“乙等区”的野兽区域，不远也有一个类似的穷困猎手区。 慈安在山中开了一片地方，又在外面布置了种种机关，久而久之，这里成了外人眼中一个危险而又贫瘠的地方，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偶有不开眼的野兽撞来，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自从李正、夏可和慈安三人离去之后，夏坚在这里，每日只有一个老妇人相伴，也是无聊得紧，连人也变得懒散了。 以前打猎之时，基本天没亮就起来了。现在，只要没到太阳晒屁股，他都懒得动弹。即便是醒了，也是继续窝在被窝里。 反正起来也是没有事情做，没有地方去。 此刻，夏坚也是已经醒了，只不过还不想起来，闭着眼睛，希望可以再做一个小梦。忽地听到外间响起嘈杂之声。 把夏坚给乐的！ 心想肯定是女儿他们回来了。 他们上次走的时候，虽然留了一个老妇人，不过那老妇人年纪太大，又有点闷，虽然把自己生活照顾得不错，可是要聊天就没什么好聊的。 现在女儿回来了，终于有人陪自己说话，再也不用独自一人忍受那孤单寂寞了。 哪还有一点睡意，三两下穿好衣服，就跑了出来。 出来一看，却傻了眼。这些都是什么人？ 看着夏坚呆傻的模样，夏可噗嗤一笑，叫了一声：“爹！” “啊？”夏坚一愣，这明明是女儿的声音，可怎么是从一个中年男子的口中发出？ 夏可往脸上一抹，抹去了妆容，露出了本来面目。 夏坚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还是不解：“我的乖女儿啊，你怎么打扮成那副模样？” 夏可道：“我跟着师父行医，做好事不留名，当然不能用本来面目啊。” 夏坚似懂非懂，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上前抓住夏可胳膊道：“小可，你们怎么才回来，我在这都快闷死了。” 夏可道：“这才几天啊？” 夏坚道：“几天就跟几年似的，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人，又没地方去，感觉比坐牢还难受。” 夏可道：“知道你一个人闷得慌，这不，给你找了一些伴来。”朝旁边努努嘴。 夏坚看了一圈，还是一脸茫然，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难道慈安和小正哥也是化了妆，混在这些人之中。那么其他人是谁呢？ 慈安朝脸上一抹，也现出了本来面目。 夏坚见了，心中稍定，却还是有点担心：小正哥呢，怎么没跟她们一起回来？ 还想再问，却见女儿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些陌生人，正从两辆马车往下搬行李。甚至连女人都动上手了。 夏坚也就忍住暂且不再问，上前帮着搬行李。 有了夏坚这个大劳力加入，车上行李很快就搬完了。 看看天快放亮，那老妇人过来，跟慈安请示，是不是多准备几个人的饭。李正的奶奶连氏，母亲王氏，还有丫鬟小梅，虽然一夜车马劳顿，却也自告奋勇，要去厨房帮忙。 …… 吃完早饭，慈安安排李家众人到一间屋子休息，屋子虽下小，不过也只能先凑合一下了。慈安表示，明日会帮忙再盖几间房子，让他们安心在此居住，等风头过去，再回江阴城，或者再搬到其他地方。 李家诸人当然只能表示感谢。 至于慈安和夏可这两个男人，怎么突然变成了女人，李家诸人虽有疑惑，却也不便问出口。 人家帮了你们大忙，不是让你们问七问八的。也许，就像那个叫小可的女孩说得那样，是为了行医，做好事不留名吧。 一大家子人，连老太太，王氏，李敬德，忠叔，徐守，铁三，小梅，挤在一间屋子里凑合着休息。 忽地敲门声响起，李敬德开门，却见小神医站在门外。 客居在此，主家到来，李家诸人全都站起身。 “神医大人请进！”李敬德把李正往屋里让。 李正往脸上一抹，也现出了本来面目。 李敬德：“哎呦，你这个小兔崽子！” 连氏：“我的宝贝孙子啊！” 王氏：“小正，真的是你？” 忠叔等人也上前，好似不敢相信般左看右看。 只有小梅站在众人身后，笑而不语。 …… 两天之后，项城。 入云山下面除了大片荒野之外，主要有三座人类居住的城市：江阴城，项城，洪城。 夏坚所住的穷困猎手区，就位于项城之外不远。 江阴城那边，在城市和入云山之间基本没有多少荒野，军队直接就布防在入云山脚下；而在项城这边，因为有大片的缓冲区域（野兽活动区域，就是那些猎手所谓的甲等区，乙等区等），军队都是布置在项城附近，离入云山还有点距离。 当日李正和御风裂土门诸人在入云山脚跟野兽搏斗，升到高空之时所看到的军队，就是项城这边的军队听到动静，赶过去的。如果是在江阴城那边，一旦有什么动静，军队要赶过去，可就快多了。 因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三人便没有再化妆，直接以本来面目示人。想来也没人认识他们。 当然，因为没有路引，进城门之时还是略微使了一点手段。 进去之后，先找家旅店住下，然后三人就出去闲逛。 比之江阴城，项城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跟店小二打听得，主城区有三街六弄，乃是最为繁华的地方，三人问了路线，便即前往。 果然不同凡响，还没到地方，只是到了附近而已，人数就明显多了起来。对于入云山野兽随时可能发难，这些人丝毫不知。一副歌舞升平之象。 一路行去，人潮汹涌，就跟过节似的。 三人来此，一方面是打探消息，毕竟繁华之处，消息更容易流传；另一方面则是休闲放松一下。 看到有卖小吃的，就买来一些品尝，也不问价格高低，只把那摊主乐得合不拢嘴，只希望这样的顾客再多来几个。 看到有杂耍卖艺的，也凑过去围观，对于胸口碎大石这种低端把戏，也看得津津有味，临走之时还留下一些碎银。 看到有说书的，也过去听上一会，扔下一些银子，趁那说书先生喝茶的时候，随便攀谈几句。 看到有捏泥人的，也过去买几个，拿在手中把玩。 可惜，放松倒是放松了，却没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三人有些意兴阑珊，准备暂且回旅店休息，等明天再想办法打探。 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小正哥！” 这边还有人认识自己？李正有些意外。 回头一看，眼前之人可不正是上次入云山脚下见过的林风？ 当时自己昏迷了，没能跟他道别；这些日子来，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几乎都快把这个人忘记了。 没想林风倒是非常热情，见到他，就跟见到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跟李正聊了几句，林风又向慈安道谢，感谢她当日的救命之恩。 当时在入云山脚，若不是慈安从天空洒下一些水，使得地上和野兽身上都开始有植物疯长，那些野兽被吓住，不敢再轻举妄动，恐怕他们直接就交代在那里了。 慈安不喜言辞，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林风又说，他师叔也非常感谢恩人，这些时日一直在念叨恩人大德，云云。 慈安却还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林风只能又跟李正攀谈。 当日在入云山脚，明明是那位仙师和仙师徒弟在大展神威，可不知为什么，林风感觉眼前这三人之中，是以李正为主。 因为有这种感觉，林风便暂且不管慈安和夏可，而是主要跟李正闲谈。 夏可也不以为意，对于这种小角色，她也懒得认识。 闲谈了一会儿，林风才嗫嚅道：“三位恩人在这里见到你们实在太高兴了，可否到我们那稍歇片刻，让小的稍微招待一下，也算是表示一下感恩之意？” 真正的恩人是慈安和夏可，李正不过是打酱油的，不过林风感觉出这三人是以李正为主，所以对于称呼李正为恩人，倒也是毫不迟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李正心中暗喜，正愁没有门路打探消息，御风裂土门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他还是很矜持，微微一笑道：“这……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林风道：“怎么会打扰到我们？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我师叔若是知道你们能过去，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这句话倒是不差，那秦姓老者如果知道他们会过去，一定会非常高兴。 就像第一次见林风之时，林风所讲，南山国几个大山上的野兽为何没有出来作乱，就是因为有假物一脉镇压。 假物一脉，就是以守护南山国为己任。 现今，入云山上情势复杂，假物一脉肯定也是亚历山大，在这时候，如果能够请到像慈安和夏可这样厉害的角色来帮忙，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恐怕不光是林风那个师叔（秦姓老者）会很高兴，怕是连御风裂土门的门主，甚至假物一脉总宗的宗主知道了，都会很高兴吧。 第八十五章 陆门主安排的节目表演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半推半就的，李正答应了林风的邀请。 林风没想到能够邀得三位“高手”，恨不得立马赶回去显摆显摆。 可是李正不急，只是在后面慢腾腾的跟着，他也只能放慢了速度。主随客便。 李正当然不急，他还想提前打探一些消息呢。等到了那边，有各种大人物在，恐怕再想从林风口中问什么，就不怎么方便了。 一路走，一边看，一边说。 李正从林风口中，对于当前形势也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当日，从入云山脱困之后，御风裂土门就将所发生的事情向总宗汇报。总宗非常重视，但是兹体事大，不可轻举妄动。 一方面，他们想要弄清楚，与以往相比，现在的入云山到底变强了多少。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搜罗力量，集合资源，才有更大的底气应付入云山之变。 于是，总宗宗主吕振还有下面几个长老，于几日前便来到了项城。 想要了解入云山情况，当然要离入云山近一点，项城离入云山很近，又不像江阴城那般直面入云山，乃是不二之选。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其他三个分门御兽门、火风门和水风门抽调的部分弟子，以及从军方抽调的一些特殊人才。 来了也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搜罗力量，集合资源。 假物一脉，最擅长的就是一个假字，可以假自然之风、水、火、土，更可以假借他人之力。 他们运气不错，首先找到的隔壁北山国的御兽宗之人。御兽宗跟假物一脉一向有着友好来往，假物一脉下面的御兽分门就是模仿御兽宗创建。又有御兽宗的洛公子当日跟御风裂土门众人在入云山脚的同生共死之情，御兽宗之人毫不犹豫答应帮忙。 当然，御兽宗也不是真的就是白做好事。他们对于入云山中使得野兽变强的东西很有兴趣。不过，这也没有妨碍，有所求，才会愿意出力。 昨日，他们又找到了敬国之人。敬国离南山国稍远，之前一直积弱积贫，近些年来却是异军突起。这些敬国人也是不同凡响，宗主吕振跟他们切磋了几手之后，都对他们赞不绝口，说人家随便出来几个人，就跟他们假物一脉的长老差不多了。 当然，宗主是绝不会认为敬国之人比他们假物一脉强的。这些敬国之人，不知向何处借取力量，不过总不脱他们假物一脉宗旨，还是一个“假”字。在宗主口中，这些敬国之人，可以做他们假物一脉的一个分流。 这些话，宗主自然不会对敬国之人讲，只是宗门内部说说而已。分流不分流，肯定也不适合现在谈。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论了…… 闲谈之中，很快到了地方。 所谓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官方场所，也不是豪华的府邸，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客栈，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书：福来客栈。 凭假物一脉在南山国的影响力，跟朝廷上打个招呼，甚至可以直接命令项城官府。按理说，让项城衙门给他们安排一处“公地”，或者随便找个豪华府邸，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假物一脉向来清高，虽以南山国守护者自居，却并不愿意干涉朝政，更不愿意做出此等扰民之举。只有真的需要之时，他们才会不吝开口，比如，向军方借调特殊人才。 门口，两个假物一脉的弟子在站岗，李正也不认识，不知道是不是御风裂土门的弟子。林风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即放行，看起来是熟识之人。 院落之中，假物一脉的弟子做着各种练习，有借着巧劲让自己升空的，有操控风火的，有玩水的…… 进入大堂，只有柜台后面的老板娘，还有一个烧水的伙计，倒是不见假物一脉的人，也不知是出去“寻访人才”去了，还是在房中休息。 林风让李正三人暂且坐下休息，他去汇报，老板娘看样子是本地人，有点拘谨地安排伙计给三人倒了茶水。 不大一会儿，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人从楼梯上慢步而下。 打头的是一个老者，宽袖长袍，面相儒雅，脸上挂着含蓄的笑容。 走在次位的则是上次在入云山见过的秦姓老者，与上次入云山脚主持大局的风范不同，此时的秦姓老者看起来谦卑很多，连走路都要跟前面打头之人保持一步之距。 此外，后面还跟了几个弟子。 “仙师莅临，不曾远迎，见谅！”那为首的老者，还没下楼梯，就大声说道，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常年独当一面的人物。 “陆门主见笑了。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慈安起身，稍微一福，柔声说道。 “仙师请坐，请坐！”陆门主快步下了楼梯，坐在了对面。 秦姓老者也跟着坐下。 几个弟子则是侍立一旁。 几个大人物随便闲聊了几句，开始步入正题。 不过，总宗吕宗主跟几个长老有事外出，陆门主并不是能做主的人，也只能泛泛而谈。 无非就是交流一下各自的信息，表示一下各自的意向。 李正只是默默喝茶，听他们说，不发一言。 主事的人不在，多谈也无益。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陆门主安排客栈老板娘准备宴席，弄几个拿手好菜，上几瓶好酒，要好好延请仙师。 慈安道：“酒就算了。” 陆门主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也是，倒是在下想差了，普通凡酒，怎入得了仙师之口，不过我这有我们吕宗主珍藏多年的中人不醉百花酒，仙师一定要尝尝……” 慈安便不再多言。 饭间，李正也小酌了几杯，那酒入口清甜，也没有一般酒的那股冲劲，果然不是一般凡酒所能比。 饭后，三人一边休息，一边等吕宗主回来。 陆门主怕他们无聊，又安排几个弟子，表演一些水、火、风的项目。 看倒是挺好看，可惜总觉得缺了一些味道。 李正看得意兴阑珊。 陆门主看在眼中，为了娱乐好这三个贵客，又安排弟子对打的项目，最后甚至亲自下场。 不得不说，作为一门之主，陆门主还是有点东西的，像那秦姓老者聚土成山，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酝酿，陆门主这里却是顷刻而成。 不过，终究是未能找到先天之气的凡人罢了。 有御风裂土门的弟子，在入云山脚曾见过李正施展那不断借力，持续升空的精彩表现，便出来嚷道：“小恩人，上次在入云山看你施展升空，比我们这些专门练习御风的还要厉害，何不下来一块玩玩？” “哦？原来小仙师对于风之一道也有研究？”陆门主颇有意味地看向李正。其实，对于当日入云山脚的事情，他跟在场的秦姓老者和几个弟子是问了又问，对于李正的表现，是早就知道的。 只不过，现在又听下面弟子提起，他才恍然意识到，让贵客只是观看，难免有些无聊，若是能参与其中，怕是会有更多乐趣。 李正苦笑，他当日不过是心有灵犀，才能有那种发挥。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做到那样的。 现在的他，估计也就跟刚入门的御风裂土门弟子一样，能借力三四次，升个几丈高，就算不错了。 夏可还以为陆门主是要给他们下马威，上前道：“我师兄受伤，还没有好，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我就替师兄表演一下吧。” 说罢，往前走了两步，“嗖”得一声，如同利箭，向着空中升去。 众人往上看去，但见夏可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又在空中出现，慢慢变大，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陆门主可还满意？”夏可一抱拳，也不等陆门主回答，便又回到李正身旁。 “呵呵，仙师果然是好本事！”陆门主口中夸赞，心中却是苦涩。 那慈安仙师，之前也打过交道，知道是已经找到先天之气，脱离了凡人层次之人。这一点他曾跟宗主确认。 没想到，连她门下弟子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能飞那么高，绝不是像他们搞这些御风的把戏所能做到。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已经寻到先天之气，唯有先天之气才能支撑她升到那么高。 假物一脉，自诩为南山国的守护者，可是整个假物一脉也才只有宗主和一个长老两人寻到先天之气而已； 而慈安这一门，一共三个人，就有两人寻到了先天之气。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转念再想，其实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现在入云山野兽蠢蠢欲动，实力也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如果光是他们假物一脉，说不定根本应付不了。 民间如果再多出一些像慈安这样的奇人异士，帮他们一起对付野兽，那他们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想通这一点，陆门主也就不再介怀，继续安排一些节目，娱乐三位贵客…… 第八十六章 头大的吕宗主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近日来，假物一脉的宗主吕振有点头大。 七年之前，吕振经过不知多少曲折，终于找到先天之气。 两年之前，在他的帮助之下，又让下面一位长老也找到了先天之气。 吕振意气风发，以为假物一脉将在他手中发扬光大。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真正的进入先天之境，或者让南山国出现一批找到先天之气的人，那么南山国也许就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偏安一隅，而是可以像不远处的敬国一般雄起。 找到先天之气，并不意味着就是进入了先天之境。 就好比随便做过一顿饭的人，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一个合格的厨子了。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先天之境是什么样子，不过吕振知道，自己离真正的先天之境还差得远。 据说到了先天之境可以数日不食，完全以先天之气提供身体所需能量，这一点吕振就做不到，一天不吃就饿得慌。 据说到了先天之境可以一飞冲天，这一点吕振也做不到，他现在只能如同“爬”一般，往上升个几十丈高就撑不住了，也就比他们宗门现有的御风法门强一些而已。 …… 至于怎么才能在找到先天之气以后，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呢？ 也许需要的不过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也许在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之外，还需要一个实现突破的契机，也许在等到这个合适的契机之前，还需要一个正确的路径…… 吕振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复阅读宗门储藏的典籍，暗自揣摩。 前几任宗主连先天之气都没找到，更不用说，对于真正的先天之境能有什么了解。 更早的前辈之中，当然有到达先天之境的，倒也留下了一些记录，可惜都是晦涩难懂，如同天书。也不知是年代久远，说话方式或思维方式不同还是怎地，反正理解起来非常困难。 七年时间过去，吕振扔没有理出个头绪。 经过这七年时间，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气倒是增强了一些，不过这种增强就好像是从一走到了二，而真正的先天之境可能是十，甚至可能是百。 也曾四处游历寻找机缘，也曾试图寻找同道中人甚或前辈切磋或是领教，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也就罢了，吕振年纪不大，去年刚满六十，若无意外，还能有二三十年时间折腾。 可最近却又从下面的分门御风裂土门传来消息，说入云山有变，那里忽然冒出了很多强大的野兽，感觉就好像是得到了某种神药，野兽服食之后就会变强。 又说隔壁北山国的御兽宗也来到入云山附近，好像有所图谋。 御兽宗跟假物一脉差不多，也算是北山国的护国之派。两宗之间时常来往，也算是友谊之宗。 不过吕振知道，所谓友谊，不过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两国之间又隔了一座两界山。一旦这种均势打破，恐怕御兽宗马上就会对他们南山国产生想法。 吕振恍然醒悟，最近这几年，他实在是有点飘了。 也许是承平日久，一直跟野兽之间和平相处，让他忘记了潜在的威胁。 也许是野心膨胀，追求真正的先天之境的欲念太过强烈，以至于蒙蔽了他的双眼。 虽然不甘，吕振还是决定先放下追求先天之境的脚步，集中精力解决眼下的危机。 毕竟，假物一脉以守护南山国为己任，这是开派祖师立下的规矩。 同样的规矩还有，假物一脉的所有弟子必须是土生土长的南山国之人。 他吕振就是出生在一个南山国一个普通家庭，偶得机缘，进入了假物一脉，而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虽说假物一脉一向不干涉朝政，吕振也一向自命清高，不过他们吕家还是慢慢成为了京中望族。这里面肯定脱不了他吕振的关系，吕振对此也心知肚明。 既受其利，必担其任。吕振绝不容许入云山或者随便什么山的野兽荼毒南山国。 南山国有四座大山，假物一脉下设四个分门防守。 第一山，北面与北山国相接的两界山，由御兽门防守。 第二山，南边的凤翔山，由火风门防守。 第三山，西边的象山，由水风门防守。 第四山，中部的入云山，由御风裂土门防守。 而入云山接近京城，乃是最乱不得的地方。 为了应付这次入云山变故，吕振从其他三个分门抽调人手，总宗的几个长老也全部带了过来，又从军中抽调一些擅长擅长侦查、隐匿、战斗的特殊人才。 到了项城之后，吕振马上和下面那个在他帮助之下，也寻到先天之气的陈关长老一同去入云山脚下探查。 到了地方，就发现不对劲。以往几乎不设防的入云山脚，现在明显防范严密。 他们本来想要装成猎手探查，也被一群野兽驱赶，虽然这些野兽对付起来不难，可为了不引起入云山上更强野兽的注意，两人也只能暂且退让。 这几天来，吕振一直在寻找机会，同时注意搜罗民间的奇人异士。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民间颇有高人。 就像之前在京师之中偶遇一个叫做王守人的文士，短短的交谈就给他很大的启发，他之所以能够寻到先天之气，这个王守人也有一份功劳。可惜，与这个王守人只有一面之缘，此后再也得不到踪迹。前不久得到消息，说王守人在江阴城，前往拜会之时，王守人却早已离去…… 至于在入云山脚救了御风裂土门一众人的慈安法师，吕振也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曾得见。根据御风裂土门报上来的消息，这慈安法师明显也是寻到了先天之气。这次如果能请到她帮忙，那无疑又多了几分底气。 寻了几天，没寻到什么好的机会，也没搜罗到什么奇人异士，倒是等来了敬国之人。 两日之前，由朝中重臣、平镇部主断罗进德牵线，与敬国之人见了一面。 试探之后发现，这些敬国之人果然不弱，其中一人明显已经寻到先天之气，其他之人还不确定是否寻到了先天之气，不过明显比一般武者要强。 一番交谈之后，这些敬国人说出了来意。他们认为，入云山下面藏有一个仙府遗址，想要前往探宝。 至于为什么会找上他，一来，这入云山毕竟是在南山国境内，他们前来探宝，肯定要知会地主；二来，他们自觉实力不足，想要找他合作。 入云山下面是否真有仙府遗址，吕振不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敬国人肯定没有对他说实话，或者至少有所隐瞒。 吕振真的有点头大，既想要借助敬国之人的力量，又怕养虎为患。 这些人可是来自敬国那个虎狼之国。 …… 今天，吕振和陈关长老又去入云山脚探查，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什么好的机会，两人合计，野兽大多惫懒，到了晚上，恐怕会忍不住睡觉。于是又等到了晚上。 到了晚上，两人又去试探。不错，野兽确实比较惫懒，有大概一半站岗的野兽打起了瞌睡，可还有另外一半没睡。 同时，还有几头巨猿四处巡查，既是监督这些站岗的野兽，同时也是多一道防范。 结果等了一个晚上，还是没等到什么机会。 吕振不由更为烦恼。 入云山防范得越严密，越说明问题之大。 现在，入云山只不过暂时没动，一旦发动，恐怕南山国无法承受。 天快亮了，吕振和陈关无奈返回。 到了福来客栈之时，吕振依然是眉头紧锁。 陈关在后面看得不由摇头，跟着宗主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宗主这般发愁。 “宗主！” 刚到大门口，就有一个弟子迎了上来。 吕振对待门下弟子还是很和气的，舒展开眉头，笑着说：“你是哪个分门的弟子？真是勤奋，这么早就起来了！” 那弟子道：“不是的，宗主，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专门等我的？等了一个晚上吗？”吕振意识到，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弟子上前，将慈安带着两个徒弟前来之事讲了一遍。 “啊，哈！”吕振闻言大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慈安法师就来了。终于有机会跟这个闻名已久的人物见面了。 御兽宗，敬国之人，都是外人，靠不住。 还是自家人更让人心安。 心情好了，吕振话也多了。平日难得跟门下弟子讲话的吕振，此刻也有了心思闲聊：“她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招待她们的？” 那弟子道：“她们上午就来了，好像是御风裂土门的林风带来的。陆门主安排招待的，先陪她们说了一会话，又设宴款待他们，哦，对了，陆门主还把您的中人不醉百花香开了一瓶招待她们，下午又让弟子们表演节目给他们看，哦，对了，那仙师真个厉害，她门下弟子都能一飞冲天，真不知道仙师本人厉害到什么程度。” 吕振又详细地问了一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为自己能有这么厉害帮手而高兴的同时，心中也微微受了点小伤。 他自己升空都是像“爬”一样，那慈安的弟子竟然能够一飞冲天？ 第八十七章 与吕宗主探讨假之一道 - 掌控之尊 - 今断 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一夜，吕振确实有点累了。 据说达到真正的先天之境以后，就算十几天不睡觉都不会累，可惜他还没到那种地步。 相反，他还要十分注意，不能让自己太累。太过疲累，对先天之气造成质的损伤，想要恢复可就难了。 可是，吕振还是不准备马上睡觉。 对于贵客，一定要有足够的尊重。 他决定到屋子里静坐小憩一会，安排弟子，若是见到慈安等人起床了，马上过来通知他。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弟子过来敲门，说看到慈安等人起床了。 吕振答应了一声，换了身衣服，又整理好仪容，这才出来。 到了下面大堂之时，陆门主正在陪慈安等人吃早饭。 吕振缓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 慈安似有所感，回头望去。 吕振点头微笑，加快脚步走过来，抱歉道：“让仙师久等了。” 陆门主连忙站起来介绍：“仙师，这便是我们吕宗主。宗主，这位便是慈安仙师，这两位是仙师高徒。” 李正三人起身，对吕振点头致意。他们不是假物一脉的人，没有必要像下属一般再喊一句“见过宗主”。 “快都坐吧！”吕振招呼道。 陆门主则是在旁笑着说道：“我们宗主昨天有事外出，今天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我们劝他先休息一下，宗主说昨天已经让你们等了一天，今天一定要在你们起来之后，第一时间跟你们见面……” 李正三人朝着吕振看去，猛一看，吕振还挺精神的，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到他强打的精神之下，隐藏的一丝疲态。 慈安起身一福：“辛苦吕宗主了。我们这边也没什么急事，吕宗主吃完早饭，便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下午再谈事情。” 吕振道：“休息？今日得见仙师，乃是吕某数年未曾有之喜，又怎能睡得着？” 慈安本来性格柔和，听他这般说，便也不再多言。 一桌人边说边聊，吃完早饭，吕振邀请慈安三人到贵宾室详谈。 福来客栈本就只是一个普通客栈，有好点的房间，贵宾室却是没有的。 这贵宾室还是昨天李正三人来了之后，应陆门主要求，老板娘匆忙收拾出来的。 本来，慈安跟吕振才是对等，他们会谈之时，李正和夏可两个当徒弟的是要留在外面的。 不过，李正和夏可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觉悟，直接就跟了过去，慈安也好像没看到一般，丝毫没有阻拦。 吕振看在眼中，略感不适，不过想到今天早上那弟子的描述，慈安的一个徒弟都已经能够一飞冲天，这明显是人家徒弟都已经跟自己处于同一层次了。心中暗哂：“人家不嫌弃自己就算不错了，自己还嫌这嫌那的！” 有了这层领悟，吕振便非常坦诚，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全都讲了出来，包括他们假物一脉对于入云山的了解，他这次来带了多少人，这些日子他们前往入云山探查的情况，甚至连御兽宗和敬国之人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当听他讲到，与敬国之人的会面，是由朝中重臣平镇部主断罗进德介绍，李正和夏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没想到，罗进德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继续帮敬国之人做事。 当然，也可能敬国之人并不是信任他，而是暂时没有其他的可用之人。 李正问道：“不知宗主准备如何行事？” 看是李正问话，而不是慈安，吕振略微惊讶。 不过很快，他也便释然。 做徒弟的，都快赶上师父了，将来的成就几乎肯定比师父强，这种情况之下，做师父的也就没必要再拿师父的架子了。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像他下面御风裂土门秦长老所猜测的那样，这三人中或许有人来自中州，来此不过是为了试炼，所谓师徒，不过是名义上的关系，也许做徒弟的在“坐忘”之前，实力比师父还强。 想通这一点，吕振也不敢把李正当做一个小辈来对待，对于他提出的问题，也是很认真地答道：“不瞒小仙师，我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好，到底要如何行事。暂时有三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与入云山达成和解。不过，这些野兽在山上憋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憋不住了，现在又有了实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和解，除非能把它们打痛了。” “所以，第二个选择就是，跟入云山实实在在的打上一次，把它们打痛了，它们也许就老实了。不过，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入云山这些野兽变强到了何种程度，贸然开战，如果反而打不过它们，那可就难以收拾了。” “第三个选择，就是釜底抽薪之计。听御兽宗的人讲，入云山之所以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强大野兽，是因为得到了一种神药，给野兽服食，就能让野兽变强。如果能够探明神药的储藏位置，把神药全部弄走，没有了神药的支撑，入云山也就不敢再这般猖獗了。” “三位仙师怎么看？” 李正道：“宗主想得很周全，这些野兽在山上憋了那么长时间，确实有着很强的下山冲动，除非把它们打痛了，恐怕很难和解。而且和解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和解了，过一段时间，它们说不定又闹事。要打，又没有把握。所以，现在看来，也就这个釜底抽薪之计最合适。” 吕振喜道：“仙师也这么以为？” 李正一笑，道：“还有谁也这么以为？” 吕振道：“御兽宗，还有那些敬国人也都是这么说。” 李正心中冷笑，那些敬国人当然会这么说了。去偷神药之时，如果被野兽发现，神药没偷到，反而把野兽给激怒了。那可不正好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还有御兽宗，他们偷到神药之后，溜之大吉，到时候那些野兽就会将怒火发泄到南山国百姓身上。 李正道：“宗主对于御兽宗和敬国人怎么看？” 没想到李正问的这么直接，吕振稍微楞了一下，不过马上他就分清了亲疏，虽然都是请来帮忙的，不过御兽宗和敬国人都是外人，这三个仙师才是自己人。 虽然也可能是从中州来此试炼的，不过在南山国生活多年，也算是南山国之人了。 就像敬国那个国主，据说也是来自中州，现在不也算是地地道道的敬国人吗？ 吕振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咱们都是南山国之人，关起门来说话，我也不怕你们笑话，虽然我请御兽宗和那些敬国人帮忙，不过心底里我还是信不过他们。” 李正犹豫了一下，说道：“宗主明察秋毫，在下佩服！不瞒宗主说，我们曾经偷听那些敬国人谈话，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要借野兽引起南山国之乱，趁机图谋我南山国。” 至于他们为何去偷听人家谈话，又是如何去偷听的，这些细节李正都没有说。 吕振如果信不过他们，他也没有办法。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吕振恍然大悟，“说什么仙家遗址，原来不过是个幌子。那敬国虽然没有跟我们南山国紧挨着，不过相距并不远，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想图谋也是先图谋临近国家，没想到把注意打到了我们南山国身上！” 李正笑道：“宗主怎么知道，他们对于临近国家没有图谋呢？说不定他们是同时进行呢？” “嗯？”吕振眼中射出精光，“小仙师说得不错，我低估了敬国那一位的野心。” 李正道：“宗主执掌假物一脉，想必对于假之一道深有心得吧？” “嗯？”吕振疑惑，怎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 李正道：“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所能假者，不止风、土、水、火，更可假人、假势、假情。” “中州之人通过坐忘之法来此历练，想要借着这鲜活的生活，打破过往生活所形成的藩篱，从而达到突破的契机，这也是假。” “先天之道，有借后天呼吸之气寻找先天之气，有借神引气，借气练神，这同样是假。” 看李正在这侃侃而谈，吕振有种碰到神棍的感觉。假物一脉，可以冠之一个“脉”字，可想设计之庞大。假物一脉的典籍之中，对于假借之法的描述何止千万，其大胆狂放，没有读过之人，恐怕连想都不敢那样想。 那简直就是：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整个宇宙。 连吕振阅读这些典籍之时都觉得，撰写这些典籍之人怕是在醉酒状态之中写的。 说得再好，想得再秒，不能付诸实践，还不是一场空？ 不过吕振也明白过来，小仙师之所以忽然谈起假之一道，恐怕是在谈假借御兽宗和那些敬国人之力。 不过，在假物一脉宗主面前谈假之一道？ 吕振假装认真地聆听，只是想表现自己的礼貌。 可是，当李正谈到先天之道，吕振不由心中狂跳。虽然已经决定暂且放弃先天之梦，先解决眼下的危机。可是，毕竟是追逐了那么长时间的梦，现在竟然有了接近的契机，他怎能不激动。 “借后天呼吸之气寻找先天之气”，这不过是老生常谈，不要说他们假物一脉的典籍，就是世面一些杂书之中都有类似的记载，不过这个说法就是，看起来很有道理，实施起来非常困难，吕振自己就曾试过，结果努力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任何进展，倒是出现了一些幻觉。 倒是“借神引气，借气练神”，这个说法有点玄奥，猛一听，好像跟世面一些杂书之中说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有点像，仔细一琢磨，又不是。 “借神引气，借气练神？小仙师可否详细谈一下？”吕振有些急切地问道，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暂时放下先天之梦，先集中精力解决眼下的危机；不过，当梦离得这么近之时，如果还不去抓，那可就太可惜了。 李正却是一摆手：“先天之道，小的也是一知半解，如果宗主有兴趣，我们稍后再谈。让我们谈回假之一道。宗主认为，假之一道，关键是什么？” 第八十八章 假之一道的关键 - 掌控之尊 - 今断 “假之一道的关键是什么？” 吕振心神还沉浸在刚才李正所说的先天之道，听到李正这么问，随口答道：“假之一道，有能假之人，有可假之物，有假之关窍。这个关键嘛，应该是能假之人，就说我们假物一脉，如果人对于土、火、风、水没有亲和力，我们再怎么教他关窍，再怎么给他机会接触土、火、风、水进行练习，他还是难以假借这些东西。” 李正听了，只是微笑不语。 吕振也是聪明人，刚才只是去想先天知道了，心思没往这上面放。此时稍一想，便即明白，李正为何有此一问。 御兽宗，那些敬国人，请他们帮忙也是不得已。 首先，自己这边力量不足，虽然知道他们都有私心，可还是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再者说，请他们帮忙，还能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如果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自己活动，还不知道他们会如何乱来呢。到时候出了乱子，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还是要南山国承受恶果。 当然，也不能就把人驱逐，一个是来自北边的友邦，一个是来自西北方向的强国，人家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要直接把人家赶出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人家也不怕你驱逐。真闹翻了脸，人家改头换面重新进来，你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防范。反而多了一些人给你捣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他们的力量来应付这次危机。 而在假借他们力量的同时，如何引导他们把力量发挥在自己想要的事情上，如何防范他们乱来，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李正道：“拿起大刀，增加自己的杀伤力，但是如何防止大刀伤到自己。觉醒天赋，可以使人变强，但是如何防止在觉醒的过程之中变异成野兽。借用御兽宗和敬国人的力量，来应付入云山的危局，但是如何在利用他们力量的同时防止其掣肘。” “在下以为，假之一道的关键就在于掌控。掌控得住，便可尽得其利；掌控不住，反而会受其害。” “宗主执掌假物一脉，想必有着强大的掌控能力，为了我南山国不受野兽之乱，在下三人愿竭尽全力，助宗主化解这次危局。” 说完之后，李正直视吕振眼睛。 如果这个吕宗主可堪重任，他们听其调遣也不妨。 如果不堪重任，他们也许就要别想他法了，或许到入云山一探，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也只能看着南山国饱受野兽荼毒了。 吕振低头，沉吟良久。自从当上假物一脉的宗主之后，他还从没有经受过这种考验。 假物一脉的先辈与野兽经过几次大战，最终达成和解，他不过是坐享其成。 过去的数年之中，周边几个国家都比较弱，没有什么威胁，内部也是比较承平，他基本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 而现在，内忧外患，骤然而起。 应付得好，他就是南山国的大功臣。 应付不好，他就是假物一脉的罪人。假物一脉之名，将在他的手上毁掉。 吕振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仙师说得不错，假之一道，关键便在于掌控。若是掌控得不好，便会受其反噬。 不要说别的，就说对水有亲和力的弟子，容易受湿毒影响；对火有亲和力的弟子，容易脾气暴躁；对风有亲和力的弟子，容易变得轻浮；对土有亲和力的弟子，容易变得笨重。 执掌假物一脉多年，对于这些他可以说是心知肚明。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宗门之中都有针对的法门化解，倒也不成什么大事。 而现在，要借助御兽宗和敬国人的力量，也要将其掌控好。不然，便会反受其害。 不过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哪有什么现成的法子。 吕振眉头紧皱，无法可想。 忽地心头一亮，这小仙师忽然说这个事情，莫非他有什么法子？ 一拱手问道：“小仙师可有什么法子教我？” 李正略有失望，这吕振果然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不过也正常，南山国承平已久，平日有的也只是一些小冲突，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棘手的局面，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处理也是正常。 也许，应该给吕振一些时间，让他好好锊一锊，然后再来谈…… 李正道：“既然宗主暂时没有什么思路，何不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想好了我们再谈。至于现在，如果宗主有兴趣，我们可以再谈谈刚才说到的先天之道。” “哦。”吕振略有些尴尬。 人家是来帮你的，你自己拿不出主意，还要问人家。 这么无能，还做什么宗主，干脆退位让贤得了。 吕振心中暗自决定，一会把接长老集合起来，大家共同想办法，不相信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至于现在嘛，既然小仙师又提到了先天之道，听听又何妨，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愿闻其详。”吕振再次抱拳道。 李正道：“所谓借神引气，借气炼神，是因为神与气本是一家之物。人在母腹之中，本是混元一团，随着发育，一分为二，上为神，下为气。虽然分开，并不是彻底的割裂开来，神中有气，气中有神。一昼夜之间，神下降，气上升，神气交互，天地交泰。” “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若能做到，可以活到自然年岁。可惜，慢慢成长，想这想那，神往上飘，气往下降，两者相交不足，都是越来越弱。先天之道则是反其道而为之，不但要保证神气自然的交互正常进行，而且要有意地让神降下去，让气升上来，让两者多交互。” “未找到先天之气的时候，引神下降，因为神与气本是一家，神降了下来，气便被吸引出来，如此可以找到先天之气；找到先天之气以后，引气上升，因为神与气本是一家，气升了上来，神就会被吸引，不会再想这想那，而可以归于平静。” 听完李正之言，吕振好像魔怔了一般，眼睛看着空处，里面没有一点神采。 过了好大一会，方才口中喃喃：“原来如此。” 深深地看了李正一眼，一揖到底：“多谢！” 这么多年，吕振读遍宗门之中的典籍，也没有如现在这般，对先天之气有如此清晰的认识。 宗门的典籍之中，各种叙说实在繁乱，什么“抽铅添贡”、“取坎填离”、“降龙伏虎”、“黄芽白雪”、“水中之金”、“他家我家”、“半斤八两”、“阴中之阳，阳中之阴”…… 光是搞清楚这些奇怪的概念，就花了不知多少时间，更不用说，有些概念模糊不清，而有些地方则是前后说辞不一。 让吕振莫衷一是。 今天李正所讲，虽然简短，却是清晰明了。 更重要的是，今天李正这番话，就像是一道光，将他之前所读典籍之中晦涩不通之处全部照亮，一下子全都通了。 有了今天的领悟，吕振有信心，花个几年时间，就能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如果不是因为入云山危局，他真想立马就闭关修炼。 这般的指点之恩，吕振对他执师礼也不为过，更不用说作一个深揖了。 李正愕然，没想到他只是随便说了几句，竟会对吕振有这般大触动。 其实这些东西，李正也是偶然得之。前几天还在李家之时，跟夏可谈过先天之类的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没事就琢磨一下。倒也没有琢磨出什么东西。 有天半夜忽然醒来，李正感觉特别累。他做梦，梦到自己伏在书案之上读书，读了一本又一本，一边读一边做笔记，然后又分析琢磨，脑子里好像丝线纠缠，乱成了一团浆糊。 醒来之后，倒也不记得读了些什么，直到今天，跟吕振谈论先天之道，灵光一闪，想起了梦中所分析总结的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复杂的。 想必，在中州那边，随便一个宗派，但凡在宗门之中待过几年的弟子，都能总结出类似的东西。 不过，总结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实行又是一回事。 就像李正此刻，他虽然能说出这番话，但是要说多长时间能够进入先天之境，甚至只是寻到先天之气，他都没有一点把握。 李正是想，吕振身为假物一脉宗主，肩负守护南山国之任，如果能让他更进一步，也算是自己对南山国做出一点贡献，因此便对他说了。 如果吕振当真因此步入先天之境，那也是因为吕振自己是这块料，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推了他一把而已。 李正将吕振扶起，说道：“宗主不必客气，你能有所领悟，那是你自己的福分，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至于如何对待御兽宗和敬国人之事，宗主回去还要仔细想一想。从实力上来说，我们对于他们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不过假物一脉的重点就在一个假字，而不是讲究绝对优势。相信宗主肯定能想到好办法。” 吕振起身，朝李正重重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一定要想到好办法，不让三位仙师失望。 从门外叫来一个弟子，吩咐他陪着三位仙师，若是仙师有什么吩咐，务必满足。 “如此，在下暂且告退了。”吩咐完，吕振又是一揖，转身出了门。 奉命陪着李正三人的弟子看到吕振对李正作揖，心中震惊。自家宗主就算对国主也不会这么客气吧，这三人有何本事，可以让宗主这般？ 第八十九章 要掌控它，就要了解它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让吕振留下来陪他们的那个弟子先到门外等待，然后关上房门。 此次需要借助的两股力量，御兽宗还好一点，只是想拿到那所谓的神药而已，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入云山野兽；那些敬国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最大目的就是激怒野兽，引野兽下山作乱，好为他们图谋南山国创造机会。 很有可能，在一起行动之时，他们会故意触怒野兽，让野兽以为是假物一脉跟它们过不去，这样以来，南山国的“兽祸”怕是就不能避免了。 如何才能防止他们的图谋得逞呢？ 虽然这次应付入云山危局，是以吕振为主。不过，李正还是想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因此，他把那弟子支出去，想要跟夏可慈安两人合计一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一人之力有限，要善于假借外力，李正也是假借夏可慈安两人之力。 李正看得出来，夏可对于南山国并没有什么责任感。就算野兽下山屠戮百姓，只要夏坚没事，恐怕她也不会有多难过。 李正不行，想到南山国百姓要被野兽荼毒，他就有种不忍之心。 既然不忍，就勇敢地担起责任。 李正已不是当初那个怯懦寡断的少年。 此次来帮假物一脉，可以说基本是李正主导。夏可不过看他面子才会来，而慈安则是跟着夏可一起过来而已。 虽然不知道夏可为何愿意跟着自己，不过目前来说，夏可也算是自己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了。 有时李正也会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夏可好像有点不对，不过，借用夏可之力，他从来没有犹豫。 就好比一个小孩，不去借用父母的帮助，非要自己逞强，最后闯祸，岂不让父母痛心。 就好比兄弟姐妹之间，有兄弟姐妹之力不用，结果使自己陷入不利之境，难道这便是好？ 又好比易货，我会打铁，他会做饭，借用他人的做饭之力，自己专注打铁，自己食他之饭，然后以铁回报，难道非要自己也去做饭吗？ 对于自己和夏可之间的关系，李正就是这样以为，今日自己借用夏可之力，改日自己也将成为夏可借用之力…… 假物一脉，一个假字，好大的学问。 所能假者，必是同种。 就好比兄弟姐妹之间，能够相互借用，是因为他们同为一家。 人能借用土、风、火、水之力，是因为对于这些东西有亲和力。 可借后天寻找先天，是因为后天是从先天而来。 可借神引气，借气炼神，是因为神与气同出一源。 而这次能够借用御兽宗和敬国人的力量，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入云山。 假借，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通过假借，使得单个的个体组合成一个整体。 单只是风，再普通不过，单只是人，也是普通一人，但是一个对风有亲和力之人，借风之力，就可以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人，因风而变强。 风，亦因人而绚烂。 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它们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单个的人力量有限，千个人，如果不能同心，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而当千人组成军队，力量就会成几何倍地增长，原因则是军队有着纪律，有着规则。 军队之中，就算你是懦夫，该冲锋之时，你还是要冲。 而这次借用御兽宗和敬国人的力量，是否也能用某种纪律和规则来约束呢 …… 以上种种，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李正去关门的瞬间，在他的脑中闪过。 念头，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瞬息之间，不知道多少念头在脑海中涌出，然后又快速地褪去…… 关好门，李正转身回来。 就这几步路的距离，刚才那些念头好像又变得有些模糊了…… 看李正回来，夏可欢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哇，师兄，你刚才好厉害啊，你看吕宗主那俯首帖耳的样子！”夏可欢呼说道，眼中闪着星星。 李正一笑，尴尬道：“奇怪，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脑子里，就好像是我已经知道了很长时间的东西。” 夏可闻言一愣，随即面色暗淡：“师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不用再多长时间，你恐怕就要觉醒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正道：“好事还是坏事，到时自然知道，你师兄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呢？好了，我们还是谈谈御兽宗和敬国人吧，这次要借用他们之力……” “嗯？”李正一愣，刚才都想了些什么来着，被夏可这一打岔，竟然给忘了。 “要如何防止他们为害，你怎么看？”李正一时也想不起刚才的思路，只能暂且不提，先问夏可的看法。 夏可退回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不在乎的口气说道：“那还不简单，把他们弄死不就得了。” 李正：“……” 还弄死人家，上次人家一个人，你都没弄死，人家上次在你手上受伤，以后肯定小心戒备，说不定还从敬国那边又请了人过来，你怎么弄死人家。 夏可双手一摊：“那我就没有办法了。除非……” 除非什么，李正当然明白。 除非自己彻底觉醒，恢复到坐忘之前的状态。 不过应该没那么快吧。 而且，对于觉醒，李正心中还有一丝彷徨，有一丝忐忑…… 觉醒之后，自己还是自己吗？ …… 福来客栈的一间上房里面，吕振与几个下属正在议事。 坐在他旁边的是长老陈关，假物一脉第二个进入先天之人，也可以说是他的副手，往下是总部的另外几个长老刘大海，宋林，还有陈关的兄弟陈曦。 除此之外，还有下面四个分门的门主。 御兽门门主，陈光，本来驻守在两界山。 火风门门主，吕劲，本来驻守在凤翔山。 水风门门主，柳大江，本来驻守在象山。 御风裂土门门主陆风，本来驻守在入云山。 因为入云山之危，吕振将他们全都招来了项城。 跟李正三人谈过之后，吕振已经确定，为了应付此次入云山之危，需要借助御兽宗和敬国人的力量。 而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又要好好地掌控他们，使其为我所用，而不能对我有害，便是这次议事的议题。 “陈关长老，你怎么看？”吕振开始点将。 陈关起身道：“宗主，属下以为，要掌控他们，就要针对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有喜欢财的，就给他钱。有喜欢女色的，就给他女人。有喜欢名的，我们好好恭维他。有喜欢武功的，我们可以给他透露一些奇特功法。” “还有那平镇部主断罗进德，打着接待外国宾客之名，属下以为，他很可能跟敬国人有什么勾结。敬国人可以收买罗进德，咱们也可以反过来收买他。罗进德毕竟是南山国之人，想让他为我们效力，并不难。” “这样一来，我们内有罗进德作内应，为我们通风报信，外有财色名利诸项，对他们进行羁绊，想必可以很好地掌控他们。” “想要借用他们力量之时，就让他们一起上；需要他们避开之时，就把他们调开；若是等到不需要他们之时，或逐之，或设计杀之……” 吕振点头：“嗯，说得不错。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也说说看。就按顺序来吧，大海长老，你先来。” 接下来，剩余长老，还有四个分门门主也都相继发言，表达自己的看法。 不过，他们对于御兽宗和那些敬国人的了解也不多，也只能泛泛而谈。基本上还是陈关长老所讲那些，只不过换个说辞再重复一遍。 众人说了一会儿，只觉大计已定，御兽宗和那些敬国人肯定逃不脱他们掌心。 陈关长老作为第一个发言人，自己的意见能被宗主肯定，又被其他长老和分门门主附和，不由得志得意满，又对吕振道：“宗主，您就放心吧，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御兽宗和敬国人翻不起什么浪花，入云山野兽也肯定会被我们制服。” 吕振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诸位说要针对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那你们了解，他们都有什么弱点吗？” 就如一盆冷水泼下，本来已经有些热闹的氛围登时冷却下来。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御兽宗那几个人还好，虽然不怎么熟悉，但至少还知道一点；至于那些敬国人，简直是毫无所知，自己这边知道的情况，基本全是对方自己说出来的，可信度几等于无。 吕振道：“我们假物一脉，最重务实，所有新进弟子，都要从熟悉所假之物开始。” “假水的弟子，就要多接近水，了解水的柔弱，水的润下，水的息息不绝；假火的弟子，就要多接近火，了解火的飘荡，火的炎上，火的席卷燎原……” “我们要借用御兽宗和这些敬国人之力，难道就不用了解他们吗？了解都不了解，如何掌控他们呢？靠猜吗？还是要一个个去试？” 众长老和四个分门门主都低下头，羞愧道：“宗主说得是。” 第九十章 其乐融融，各怀鬼胎 - 掌控之尊 - 今断 晚间，吕振和李正三人再次相会于楼下的贵宾室之中。 经过征询一众属下的意见，又经过一下午的思考，吕振已经基本确定了要如何掌控御兽宗和那些敬国人。 如果他的计划能够得到三位仙师的认可，那便可以付诸实施了。 吕振开门见山：“三位仙师，在下以为，要掌控他们，就要了解他们。所以我决定跟御兽宗和敬国人结成联盟，然后就说要尽地主之谊，将他们也都接到附近。接触多了，自然对他们有所了解，然后根据他们弱点对症下药。” “我们要摸清他们的底细，却不让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牌，因此，在下冒昧请求三位仙师暂且隐藏身份和实力，假扮成我假物一脉的弟子，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在必要之时力挽狂澜。” “除此之外，我也已经知会国主，让他通知附近守军，与我们通力配合。另外，也让国主做好准备，调集军兵，万一事情有变，这些野兽非要下山不可，我们也可以勉力应对，不至于让南山国一下子陷入乱局。”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瞒着罗进德。罗进德与敬国人来往甚密，很有可能已被敬国人收买。当然，现在还不是动罗进德的时候，反而可以通过罗进德透露一些虚假消息，让敬国人按着我们的规划行事。” “三位仙师以为如何？” 事实证明，吕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么短时间就捋清了思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虽然，在一些细节的问题上可能还有待商榷，比如，想要通过罗进德透露消息，就未必行得通，你知道他可能被敬国人收买了，敬国人也会意识到你知道；更何况，现在的敬国人也未必信得过罗进德。 当然，这些都无伤大雅，都可以慢慢完善。 对于假扮成假物一脉弟子一事，李正也没有意见。有了之前假扮成神医的经验，李正现在对于假扮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李正又把借鉴军队做法，为联盟制定一些纪律和规则之事说了一下。吕振也是眼前一亮，倒不是说，制定了纪律和规则，别人就会遵守，但至少明面上会有一些约束力。 几人又探讨了一些细节，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才散去。 …… 第二日，吕振亲自去找御兽宗和敬国人，商讨建立联盟之事。 吕振的说服能力不错，御兽宗和敬国人都答应结盟，等到了中午，御兽宗和敬国人就搬了过来。 在福来客栈旁边，租了两个院落给他们居住。 当天，三家之人聚在一起，商谈结盟的一些细节问题。 晚间，假物一脉做东，宴请御兽宗和敬国人，庆祝结盟成功。 至于李正三人，则是假扮成假物一脉的弟子，混迹于假物一脉真正的弟子之中。对于御兽宗和敬国人的情况，他们也没有刻意去打探。 既然假扮成弟子，就要有弟子的样子。作为普通的弟子，对于外来宗派有些好奇，很正常，但是太过热衷，就有些不正常了。 李正也不急，对方人都来了，有的是机会摸清他们虚实。 …… 三家既然结盟，高层时常相聚之外，下面人的来往也慢慢多起来。 不光是假物一脉想要跟御兽宗和敬国人亲近，御兽宗和敬国人同样想要跟假物一脉亲近。 大家各自有意，当然很快地热络起来。 而且，现在高层正在商量大计，还没到他们上场的时候，有的是大把时间。这大把的时间，用来联络感情，再是合适不过。 天天酒宴赶场，这场完了赶下场。吃饱喝足了，找那风流场所潇洒一把，大家的感情无形之中加深。 有那不近人情，不喜欢吃喝玩乐的，也有人陪他切磋武功，或者一起出去领略一下南山国的风土人情。 几天下来，很多人都开始以兄弟相称了。 三家结盟，其乐融融。 …… 李正三人，也跟着蹭了几趟酒席。 酒酣耳热之时，最容易讲真话。 这些弟子，私下聚在一起，也会讲起自家那边环境多么差，待遇多么不好，也会讲起大人物的糗事…… 几天下来，李正对于御兽宗和敬国人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御兽宗那边一共来了十二个人，除了入云山脚见过的洛公子之外，还有两个长老，以及普通弟子九名。御兽宗这些人实力倒不怎么样，根据那些弟子的描述，那两个带队长老估计也还没有寻到先天之气，只能算是普通的武者。 不过御兽宗本身就不以武力见长，他们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御兽。 时常与野兽打交道的御兽宗，对于野兽习性非常了解，也有各种控制野兽的办法，等到去入云山偷取所谓“神药”之时，御兽宗所能发挥的实力，并不一定比先天高手差。 而在这十二人之外，御兽宗还带了两头野兽，一头就是入云山脚见过的野牛“小红”，另一头是一只野豹。 据说，对御兽宗之人来说，寻到一头珍贵又与自己契合的野兽，是最为要紧之事。 而在寻到之后，就要朝夕相处，培养感情。也许，这就是他们万里迢迢，来到南山国，还要把那两头野兽随身带着的原因吧…… 敬国人一共十五人，跟李正夏可上次去偷听之时相比，又多了一个司南大人。据说，司凌大人练功不慎，伤了筋骨，总部只能再派一人前来主持大局…… 罗进德倒是没有跟着一起来，这次他也知道避嫌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力量。 就好像假物一脉知道将李正三人隐藏起来，御兽宗和敬国人很有可能会有同样的手法。 不过，只要有隐藏，肯定会留下痕迹，这就看谁的隐藏手段更高，谁的探查手段更强了。 …… 这天傍晚，李正三人又跟着假物一脉的弟子去蹭了一个酒席。 酒足饭饱，百无聊赖，就想找点事情做。 自从三家结盟，已经过去了七八日，那御兽宗和敬国人就算有所隐藏，开始之时防范地比较紧，现在也应该放开一点了吧。 当然，也没打算第一次去探查，就探到什么惊人内幕。只不过随便去看一看，随便去听一听，毕竟，从那些弟子口中听到的情况，总感觉有些隔膜。 还是实地去看看听听才觉得踏实。 倒是夏可一下子看透李正本心，其实，就是好奇而已。 当时在入云山脚见到那地下暗河，还有那如同幻境一般的景象，李正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再去弄个明白。 现在御兽宗和敬国人都住在这么近的地方，李正早已心痒难耐，想去一探他们的隐秘，忍了七八天时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暂时时间还早，倒不着忙。三人先回房休息。 慈安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感兴趣，李正也不勉强。再者说，三个人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有夏可一起去，就够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高手，就要有高手的样子。两人也不出门，直接从窗户出去，然后到了房顶。 高手，就要高来高往嘛。 在房顶上慢行了一阵，正准备跳到隔壁敬国人所住的院落，忽见那院落之中，也有一人打开窗户，跳到了屋顶。 真是心有灵犀啊。 李正两人伏下身子，暂时隐蔽起来，看这人意欲何为。 却见那人到了房顶之后，先是伏下身子，警觉地四处看了一遍。 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人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李正心想：“真是凑巧了，我们想要到你们那边去探查，你也正好想到这边来探查。我们是互不干扰，各探各的呢，还是……” 还没想好如何，却见这人忽地又伏下身子，好像是觉察到什么。 “难道是发现我们了？”李正和夏可对视一眼，都是不解。 他们悄悄潜藏在这边，按道理，没有那么容易发现的。 所谓的武功高手，甚至是已经找到先天之气的人，就算对周遭环境比较敏感，呼吸大一点可能都能觉察到。 但是也没有说的那么悬乎。 很快，李正两人就了解到是什么情况。 在这人背后，又出来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从更那边跳到屋顶上来的。 御兽宗和敬国人的住处在福来客栈两旁，一边一个。再往那边，应该是民宅，却不知是何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敬国人不备，故意从民宅那边过来。 黑灯瞎火，又都蒙面，也看不明白，不过约略可以看出，起先那个敬国人较为瘦削，而这后来的蒙面者身材稍微肥壮一些。 那肥壮蒙面人跳上来之后，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佝偻着身子，在房檐上轻轻挪动身体，一边挪一边探耳倾听，好像是在听下面有没有谈话声音。 看他身材肥壮，行动倒是很灵活，挪动之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那瘦削蒙面者稍稍起身，朝着福来客栈这边看了一眼，好似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探查。稍作犹豫，瘦削蒙面者拿定主意，决定先跟着瘦削蒙面者，看他想干什么。 前面的肥壮蒙面者佝偻着身子细心倾听，后面的瘦削蒙面者猫着腰跟在后面，李正和夏可不甘居后，看他们距离稍远，便也轻飘飘地跳过去，跟在了后面。 第九十一章 兄弟情深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间，是谈论机密事宜的好时间。 特别是，当前三家结盟，都住在一起，白天人多耳杂，夜间尤适合于谈论机密事宜。 理是如此，人家反推回来，夜间也正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时间。 于是，这些打探消息的蒙面人便撞到了一起…… 却说那肥壮蒙面人在房檐上边行边听，好似听到什么东西，不再前行，身子一个轻巧的翻转，脚勾着房檐，头却往下探去。 隐隐之间，可以看到那个地方透着亮光。 灯亮着，说明有人在。 那蒙面人自以为得计，专注于偷听，却不想有人跟在后面。 据说，当人的注意力被一件事情所吸引的时候，就会忽略周遭其他的东西。 这肥壮蒙面人应该也是如此，那瘦削蒙面人都已经快跟他挨到一起了，他都没有发觉。 “好听么？” 那肥壮蒙面人正专注于倾听屋内的声音，对于这屋外的声音有些转不过来，等反应过来，身上几个要穴已经被制住。 “就这水平，还学人偷听！”瘦削蒙面人嗤笑一声，脚也勾着房檐，一手扶着身体已经变得僵硬的肥壮蒙面人，一手在窗上轻叩。 “什么人？”窗内传来声音。 “是我。” 听到瘦削蒙面人低沉的声音，屋内之人打开窗户，那瘦削蒙面人一翻身，跳进了屋内，把那肥壮蒙面人也拉了进去。 “吱呀！”刚刚打开的窗户又被重新关上，刚刚透出一些的亮光又被关到了窗内，只从窗户的缝隙透出一些昏黄的光晕。 李正和夏可有样学样，也是脚勾着房檐，头往下探去。 从屋内的呼吸声判断，屋里应该有不少人。 人若是有意控制呼吸，或许便难以觉察。但是此刻屋内之人并未刻意控制呼吸，李正和夏可又是刻意倾听，倒是可以通过呼吸判断人数。 只听其中一人道：“司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起先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哼，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发现，你们被人偷听了都还不知道，我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另一个声音道：“对不起，司南大人，是我等防范不周，以后我们一定小心。”这声音很熟悉，李正和夏可一下都听出来，正是之前那个司凌大人的声音。 据说，司凌受伤以后，敬国又派了一个人过来。本来以为是协助司凌，或者是与司凌平级，现在看来，这人明显比司凌高上一头啊。 职权上也许是高上一头，就是不知，此人本领与司凌相比如何。 “哼！小心？你们上次在江阴城被人偷听，最后也没找到到底是谁偷听，也许我们的计划早已被假物一脉所知悉，没想到你们这么不长记性，还是这么不小心！”这是那个司南的声音。 司凌：“什么？上次在江阴城被人偷听？这是谁告诉你的！” 司南：“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不是有这回事？司凌，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出外办事，没有经验，犯一些差错，也属正常，但是你一定要用心、负责，不要把那一位所交代的事情当做儿戏！” 良久，屋内一片寂静，隐隐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你们……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司南大人私下谈谈。”过了一会，司凌方才出声，声音中带着颤抖，好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其他人却没有动静。 “我说的话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吗？”司凌终于忍不住，怒吼道。 “……” 李正和夏可对视一笑，几乎可以想见，此刻屋内，一众下属面面相觑的尴尬场景。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司凌大人私下谈谈。等我们谈完，我会叫人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再过来。这个人不要动他，就把他先放那，一会还有事要问他。不要紧，放心吧，我已经关闭了他的视听通道，他现在既看不到，也听不到。” 直到司南那沉底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众下属才有了反应：“是，大人！” 接着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关门声。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再加上一个既不能看，也不能听，也没有一丝声息，仿佛死了一般的肥壮蒙面人。 司南：“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说吧。” 司凌：“你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司南：“刚是你说要跟我私下谈谈，我才让他们出去，现在让你说，你又不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司凌，你不要再小孩子脾气了好不好？你也知道，那一位对这件事有多么重视，如果办好了，我们将有大功，如果办不好，你我都难逃处罚！” 司凌：“有什么处罚，我一个人领就是，就是麻烦你，不要再管那么多了好不好？我难得出来一次，你就让我好好地发挥一下不行吗？在敬国的时候，你管我，我认了，我都出来了，你为什么还要管着我？” 司南：“我管你？你要是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你以为我想操这个心啊，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力？你看看你，机密谈话，被人偷听，还有，罗进德虽然已经入我神教，但毕竟还是外人，不要什么都跟他讲，还有，听说你学人家招贤纳士，去招揽人才，结果人才没招到，反而被人弄得受伤。” “我不管你？我再不管，我怕你死在这！” 司凌：“我死在这也不要你管！我们当初都说好了，这次出外，我一人负责，全权指挥，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安插人监视我？” 司南：“安插人监视你？还不是不放心你。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是完全必要的。司凌，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司凌：“我求求你，不要再为我好了，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就像笼中之兽，只想自由地舒展一下拳脚，又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几乎都不能呼吸了。求求你，给我一点点自由，给我一点点空间，哥哥！” 司凌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情难自已，已是带了哭腔。 “咚！”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下跪的声音。 良久，屋内鸦雀无声。 这场兄弟情深的戏码，让李正都感同身受，不禁唏嘘。 这个司凌，其境遇几乎与李正一般无二，所不同的是，这司凌是被他兄长管束，而李正是被父亲李敬德管束。 严密的管束，必然带来极大的逆反。 若是逆反不得，便会陷入抑郁。 之前的李正，整日被父亲管束，因为性格怯懦，不能逆反，只能憋在心里，憋得久了，除了变得抑郁之外，整个人也是更加不自信，更加优柔寡断。 幸运的是，李正走了出来。 这个司凌外表看起来跳脱潇洒，其实内里说不定也是敏感、自卑，就是不知，他能走出来吗？ “啊呸！”李正心中暗笑，自己这是干什么啊？就算这司凌的遭遇让自己感同身受，不过大家立场不同，管他那么多干嘛？ “你起来。”过了好一会，屋内终于又响起声音。是那个司南的声音。 “我不起。”这是那个司凌的声音。 司南：“司凌，你知道，父亲临终之时将你交托给我，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在父亲面前，你也答应了，一定会听大哥的话，为什么你现在这么不听话呢？” 司凌：“大哥，我不是不想听你的话，我只是，我……我受不了了！从小到大，别人见到我，不知我的名字，只知我是司南的弟弟。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按着你的安排行事，你让我练武，我就练武，你让我入神教，我就入神教，可是，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行尸走肉。” “如果是做一头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司南不由长叹一声：“哎！你这样，我也很为难啊！” 屋内响起来回的踱步声。 过了一会儿，司南终于做出决断：“好，这次我不再管你！以后这边的事情，你一个人全权负责，我也听你指挥！我会向你提出我的建议，但是最终如何行事，你都可以自己决定。不过，你要保证，这次一定要用心办事，把事情办好，兹事体大，出了问题，你我都承担不起。哥哥答应你，这次事情若是办得好，以后都不再管着你。” 司凌：“真的？”声音梦幻，就好像以为自己在梦中。 司南：“起来吧，我的好弟弟，别再跟哥哥赌气了。哥哥知道，哥哥以往是有些错了，虽然哥哥都是为了你好，可是手法太过简单粗暴了一点。” 司凌：“谢谢哥哥。” 司南：“咱们哥俩，说什么谢字？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哈哈！”司凌笑了出来。 司南：“你这个样子，还能办事吗？这里有个偷听的人等着审问，还有你的那帮下属们也在等着议事……啊不，刚才已经说了，以后这边的事情，你来指挥。司南大人，下属准备就绪，请问有什么吩咐？” “哈哈！”司凌再次大笑。得到哥哥承诺，以后让自己负责，而且哥哥说到做到，果真让自己指挥，司凌心情大好。 “小南子啊，别着急，等你家大人洗把脸，咱们来提审这个胆大的偷听者。”司凌戏谑道。 第九十二章 敬国人的计划 - 掌控之尊 - 今断 片刻之后，司凌洗了脸回来。 思南笑着说道：“司凌，现在就开始你全权负责的第一步吧，审讯这个偷听的家伙。我们先不要把他的面罩拿掉，你且猜猜，这人可能是谁？” 司凌道：“还能是谁？不是假物一脉，就是御兽宗的人，还能是谁？还猜什么哑谜，我们把面罩拿掉，一看即知。” 思南道：“那你还等什么，现在是你全权负责，你想揭开面罩，就揭开呗。” 李正和夏可在窗外听着，也好奇这个肥壮的蒙面者是何许人也。 感觉应该是御兽宗的人，但是也不一定，说不定假物一脉也有不开眼的人呢。 可惜窗户被纸糊着，看不到里面情形。 里面又有司凌和思南两个高手，两人也不敢做出动作，免得惊动他们。 只能侧耳倾听。 屋内之人也没让他们失望，很快揭开面罩。 “是你？” “……” 思南：“我还没解开他哑穴呢，这会儿他却是只能大挣着眼睛，说不得话呢。” “噗噗噗！”几声轻微但有力的劲气声响起。 接着，就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像是憋了好久，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既然拿住老子，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应该是那个肥壮蒙面者的声音了。 司凌笑道：“申长老，怎么这么大怒气呢？你们御兽宗跟我们神教，同受假物一脉邀请，帮假物一脉应付入云山危局。大家也在一起喝过几场酒，关系感觉也还算不错，没想到你竟然来偷听我们！” “按说，该生气的是我们才对吧。怎么看起来你比我们还要气呢？” 申长老？果然是御兽宗的人！ 李正和夏可对视一眼，基本确定一件事，一会儿有机会要把这个申长老救走。 既然这个申长老与敬国人有隙，敬国人又有不好的图谋，他们肯定要给敬国人制造一点障碍。 “啊呸！你们敬国人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做过什么好事，你们自己不知道？白天没办法，与你们虚与委蛇，其实看到你们就想吐！现在既然撕破脸，也没必要再对你们客气了！”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整天就是在搞一些肮脏的勾当，我当然要来看下，你们又在谋划什么肮脏勾当，可惜……罢了，既然别落入你们手中，是杀是剐，随便你们！” 这个申长老说得义愤填膺，司凌和思南两人听得一脸懵。 司凌：“大哥，我们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吗？” 思南：“我哪知道？来项城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他。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啊，对了，我知道了，他说的可能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司凌更懵了。 思南道：“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说的应该是我们派到北山国的人。这家伙估计在那边的人手里吃过亏，所以连带着恨上了我们。咱们这可真是受了不白之冤啊！” 申长老骂道：“哼，不白之冤，我看一点都不冤！你们敬国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过我告诉你们，我御兽宗誓死守卫北山国，绝不会让你们拿走一寸土地！今天你杀了我，没关系，我们御兽宗我们北山国还有无数个热血儿郎！” 司凌道：“看起来那帮人在北山国发展的不错啊！” 思南道：“何止是不错，能让御兽宗忌惮成这样子，估计是已经差不多能跟御兽宗分庭抗礼了吧。御兽宗恐怕也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这么匆忙赶到这边，希望拿到神药，壮大实力。” “那些人都干得那么好，司凌，我们可不能落后啊！司凌，你现在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是该告诉你了。整个南天域，因为某种隐秘的原因，不能出现超出先天之境的战力。在那一位的帮助之下，我们神教人才辈出，光是寻到先天之气的便有数十个个之多。” “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一统南天域也是指日可待。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以后肯定有我们大展宏图的时候。” 司凌道：“是，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努力！” 看这哥俩在这闲谈，完全没将他放在眼中，申长老怒道：“你们就别做美梦了！依我看，你们在这南山国将一事无成，更不用说图谋我北山国了，不，我诅咒你们明天就横死街头！” 司凌笑道：“申长老，何必呢？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这么恨我们？刚才我们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大势所趋，我们神教一统南天域已是不可阻挡，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申长老何不加入我神教，为我神教效力？” “只要申长老加入我神教，为我神教效力，我敢保证，以后的北山国，绝对有申长老的一席之地。” “啊……呸！” “噗！”唾沫砸到什么东西上面的声音。 司凌怒道：“申长老，我是爱惜你的人才，想给你一个发挥的空间，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申长老：“我就想吃罚酒，怎地？” 司凌：“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哥，我准备让我们的人好好折磨他几天，让他吃点苦头再说，如何？” 思南笑道：“刚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以后这边就是你全权负责，你觉得怎么做合适，直接做就是了，不用再征询我的意见。一会下面人来了，我也会告诉他们，以后以你为尊。” “吱呀！”门开。 “去喊他们过来吧。”思南对门外吩咐。 “是。” 过了一会儿，那些下属也都到了。 思南对众人吩咐，以后以司凌为尊，凡是司凌所说，就是最终决定，不要再有疑虑，直接执行就是了。 又让两个人把那申长老抬下去，好好伺候一番。剩下的人则是留下来开会。 “吱呀。”门关上了。 那申长老被抬下去，一点声息都没有，想必穴道又被封住了。 要救申长老，也不在这一会儿。李正和夏可决定继续听一会，看他们还会再说些什么。 就听屋内司凌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开会，研究我们的行动计划。这几天我们三方商谈，基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估计这几天就会行动。” “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初步商定，我们先帮他们偷神药，他们再帮我们探访仙家遗址。” “偷药的计划是这样：经过这些天的探查，已经基本查明，所谓神药，应该是藏在入云山最顶层野猪头领的屋里。我们挑选一个天气不好的日子，先由南山国这边军兵挑事，吸引野兽注意力，我们三方趁机冲上入云山，偷取神药，然后立刻下山。” “整个过程要快，不然容易陷入野兽的包围之中，所以人不能太多。我们商定，每家出五个人，我们负责冲锋，御兽宗的人负责麻痹野兽，假物一脉负责断后。我们这边，除了我和思南大人之外，还要再出三个人，让谁去，我还没定，你们如果有想去的，也可以自告奋勇报名。”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办事，能力倒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机灵！明面上，我们是三家协同，一起去偷药，但是实际上，我们是要给他们使绊子，让他们陷入野兽包围更好，就算不能，也要让野兽迁怒于他们……” “既要给他们使绊子，又不能让他们太早看出来，不然他们退出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而且，我们自己也要小心，不能让那些野兽包围了。那些野兽以为我们都是一伙的，包围了我们，同样不会客气，又不知道现在入云山的野兽强到了何种地步，我们小心起见，还是不要跟它们起正面冲突。目的达到，就马上下山！” “我知道，你们有人对我的计划并不认同。有人觉得，我们直接上山挑衅野兽，把野兽激怒，岂不是更省事？” “我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这样做。首先，我们对于入云山野兽强到何种程度，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贸然犯险，殊为不智。跟他们一起上山，同样可以挑衅到野兽，又有他们帮我们吸引野兽注意力，让我们趁乱容易逃脱，岂不是更好？”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要把入云山野兽就当傻瓜了！它们是野兽不假，但是野兽也有智慧，我们自己上去挑衅，野兽未必分辨不出。跟他们一起上山，野兽就会认为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挑衅，野兽就会认为是假物一脉挑衅，这样野兽的怒火就会自然地烧向假物一脉和南山国人类。” “我只解释这一次，还有疑问的，现在提出来，若是没有疑问，以后就按我的命令执行，不准再三心二意，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十几个下属异口同声说道。 “没有疑问了吧？有疑问，我现在给机会你们提出来。过了今天，不准再有任何疑问！”司凌又强调道。 “没有疑问。”众下属齐声回道。 司凌道：“好！接下来，我们确定一下，这次跟我和思南大人一同前往的其他三个人选……” 第九十三章 应对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和夏可又在窗外听了一会，看他们基本该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偷听，轻手轻脚地爬上屋顶，又原路返回。 至于申长老，为免打草惊蛇，也只能让申长老暂且委屈一下了。 毕竟，跟入云山计划相比，申长老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他们跟申长老又不是很熟。 之前之所以想要救他，也不过是为了给敬国人添堵。当然，也有李正的一点不忍之心，还有跟御兽宗之间的一点同盟之谊。 …… 回去之后，李正先去找一个弟子，然后再由这个弟子去通报吕振。 吕振，作为假物一脉宗主，太多眼睛盯着，李正和夏可现在的角色不过是普通弟子，没有理由直接去找一宗之主。 不然，被那有心人看到，他们这几枚隐藏的棋子可就暴露了。 先由弟子去通报吕振，然后吕振避开人耳目，再来找他们，就方便多了。 虽然是半夜，吕振还是很快过来了。 对吕振来说，这次应对入云山危局，可说是关乎假物一脉将来走向，关乎南山国未来命运，关乎他一生毁誉。不由他不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 而李正三人作为整个链条之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他当然不能轻忽。 这些天来，三家联盟商讨合作之事，每天商讨之前还有商讨之后，吕振基本都会前来，跟李正三人讨论。 可以说，现在基本定型的行动计划，就是吕振和李正三人一起鼓捣出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吕振向李正三人请教，不过是敬畏于他们的实力。 而随着不断接触，吕振越发感到李正三人思虑之周全，掌握信息之全面，前来请教之时，越发真心实意了。 就比如刚开始定计，李正就提出，要借用御兽宗和敬国人之力，就要掌控他们。 顺着这个思路，吕振想到，要掌控他们，就要了解他们。要了解他们，就要接触他们。于是将御兽宗和敬国人请来，住在他们旁边。 正是这一举措，让他们对于敬国人和御兽宗脾性有所了解，比如敬国人大多没受过什么挫折，都是盲目自信，又急功近利；御兽宗之人大多心事重重，好像背着什么沉重的包袱。 正是基于这种了解，制定出现在的行动计划。先稳住敬国人，告诉敬国人，行动计划分为两步，第一步，三家先一起去偷神药；第二步，大家再一起去探访仙家遗址。 因为知道敬国人志不在所谓仙家遗址，那仙家遗址只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其真正目的在于一起上山之时，激怒野兽，让野兽将怒火发泄到假物一脉和南山国人类身上。 这个计划看似对敬国人不公，其实正合敬国人心意。 如果敬国人足够审慎，肯定会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可惜敬国人太过急功近利，机会出现，他们哪里又会去想那么多？ 而御兽宗，在三家之中，其实地位最低，倒好像是御兽宗在借用假物一脉之力。 所以，对敬国人，是要稳住。 对御兽宗之人，则不用考虑那么多，直接吩咐就行了。 而最终计划之所以如此，还因为李正知道所谓神药的真正所在。 这些天，吕振多次到入云山探查，曾想装作猎户，曾想挖掘地道，曾想趁野兽不备四处看看，可惜最终都没能成功。 他不好探查，敬国人同样不好探查。 可以断定，敬国人同样不知道所谓的神药是在哪里。 正是因为李正这一手珍贵的消息，吕振假装已经探到神药之所在，联合三家之力上山偷药，实则是创造机会，让李正三人有机会前往那地下暗河，将那神药全部毁掉。 行动计划之中，是让军兵挑衅入云山野兽，吸引野兽注意力，为他们三家上山创造机会。实则他们三家上山同样是吸引野兽注意力，为李正三人创造机会。 …… 其实，这个计划之中还有一个漏洞。 李正和夏可前去偷听敬国人谈话，得知他们真正目的。 不过与此同时，敬国人也发现了被人偷听，虽然不知道是谁。 如果敬国人足够审慎，就会“假设”假物一脉已经知道他们真正目的。 也许，敬国人只不过暂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也许，敬国人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艺高人胆大，“明知你是计，我也不躲避，就看到时候是你坑到我，还是我跳出你的计，反将你一军。” 吕振和李正三人反复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过最终决定，还是就当敬国人没有意识到好了，反正这些敬国人本就不是审慎之人。 再说，他们实在想不出，敬国人能有什么妙计可以扭转局势。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敬国人在入云山上故意激怒野兽，使三家之人陷入野兽包围之中。这种情况，对于吕振等前往之人当然有点危险，但是对于整个计划的大局，却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而作为假物一脉的宗主，吕振自然甘冒此险。 …… 吕振进了屋，夏可很自觉地出去探看了一遍。 他们偷听别人，自然也要防备别人偷听。 更何况，看司南那样子，明显就是想来他们这边偷听。 当然，经过肥壮蒙面者之事，司南是否还会继续前来偷听，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他来，李正也不准备拆穿他，只要重要谈话不给他听去就行了。 “安全。”夏可进屋，说了一声，就打开窗户，侧耳倾听外面动静。 至于慈安，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不动，一点机灵劲都没…… 李正上前，将今晚所发现之事给吕振讲了一遍。 听到御兽宗的申长老前去偷听，结果被人抓到，吕振不由骂道“愚蠢”。 明天，御兽宗之人发现不见了申长老，也不知是惶恐，还是惊怒。 不过，想来御兽宗应该忍辱负重，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听到司南和司凌兄弟情深的戏码，吕振也不由感叹，虽然立场不同，不过感情是共通的，这份兄弟情同样能打动人。 同时，吕振也感到侥幸，看样子，这司南应该比司凌审慎很多。 所幸，这些日子跟他们商谈的都是司凌，那司南好像是藏于幕后。 如果是司南跟他们一起商谈，说不定就会发现不对。 再加上司凌的逆反和急功近利，司南对于情况可能都还不是很了解…… 听到司凌最终制定的计划，吕振则不由击节赞叹，果然与他们想的一般。 这些敬国人果然没安好心，还想借野兽之力，把他们都除掉。 “嘿，那就看到时候谁神通广大吧。”吕振冷笑一声，又对李正道：“至于神药之事，就拜托三位仙师了。” 李正道：“不妨，都是南山国之人，何必这么客气。倒是上山之时，你们也要小心，到时候我们怕是分身无暇。” 吕振道：“无妨。” 接下来的话，吕振却是没说：“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他没说，李正也读得出来。 深深地看了吕振一眼，感觉此人不愧是条汉子。 两人又讨论了敬国人那边可能出现的变化，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司凌全权负责，司南就算意识到什么，估计也会害怕司凌反感，不好说出来。毕竟，他也拿不准。 当然，也可能会说出来，毕竟事关重大…… 这一点，他们也只能猜测。 为防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尽快行动。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三五天之内就行动。 至于，如果行动之前，敬国人那边有了什么情况，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 福来客栈另一边的院落，是御兽宗之人居住。 因为福来客栈盖了好几层的楼房，这个院落的主人不甘居于人后，也是起了跟福来客栈差不多高的楼房。 御兽宗一共就来了十二个人，住进这楼房里，倒空出很多房间。 除了十二个人之外，还有两头野兽，可惜的是，不能让这两头野兽也住进楼上，不然，倒是可以少空出两间房间。 倒不是主人不许，这院落是城主府那边直接打招呼征用，主人甚至都不知道租客是谁。 只是因为野兽习惯自由，住在房间里会觉得憋闷。 楼房旁边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一个中年人，借着油灯的昏暗光芒，正给一头浑身颜色五彩斑斓的豹子喂食。 明明放到盆中，让豹子自己吃就行，这中年人偏要把几块带着血丝的肉块，放到自己手上，然后送到豹子口边。 御兽宗，御兽是本业。御兽之人重要，所御之兽更重要。 如果自己所御之兽很厉害，那么哪怕自己武功修为不再寸进，光凭着所御之兽，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对于御兽宗之人来说，所御之兽就好比自己的胳膊大腿一般。 正因此，虽然到了半夜，御兽宗的何长老还是没有休息，而是给自己心爱的豹子准备了宵夜，亲自前来喂食。 “嗒嗒！”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何长老又给豹子喂了一块肉，省得豹子嘴闲着，这才回头。 “怎么了小魏？” “何长老，大事不好了，申长老不见了！” 第九十四章 行动时间确定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虽然已经到了半夜，御兽宗之人还是集合起来，去找申长老。 他们这次来南山国，一共就来了十二个人，三个长老，九个普通弟子。现在其中一个长老不见了，等于他们的实力一下子降低了三分之一。 要找，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 一个长老都能凭空失踪，让外人知道，肯定以为他们御兽宗是一群乌合之众。 其实，不用去找，何长老已经隐隐猜到，申长老是去了何处。这么久没有回来，又是什么原因。 去找，只不过还抱有一丝侥幸而已。 大半个时辰之后，御兽宗之人重新在院落之中集合。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发现申长老。 所以很大可能…… “何长老，都是我不好，您让我盯着申长老，我没有看好他。”一个弟子泪眼朦胧，向何长老认错。 “好了小魏，你也别难过，这事不怪你。他真想干什么，你也看不住。其实来的时候我就担心，他会忍不住去找那些敬国人的麻烦。我还专门找他谈过几次，他都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惹事。没想到，哎……” 何长老看向福来客栈，目光悠长，好像能够透过福来客栈，看到那边敬国人所住的院落一般。 “肯定是那些敬国人，我去跟他们拼了！”小魏抹一把眼泪，就朝外面奔去。 “站住！”何长老大喝，“我们已经少了一个人，你还想让我们再少一个人吗？你别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此行没有收获，我们北山国早晚被那些敬国人蚕食掉。”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我们明知道申长老有难，也不去管他吗？”小魏停住脚步，有些不甘道。 “现在只不过是申长老有难，如果我们不能成功，整个北山国都会有难！这几年我们牺牲的人还少吗？” 众人默然。 “大家都回去歇息吧，今天之事就权当没发生过。如果明天申长老还没有回来，我们就权当他已经牺牲掉了。现在是申长老，以后也可能是你我中的任何一个，难道因为一个人的牺牲就去跟人家硬拼？拼得过人家吗？” “只要我们此行任务成功，不管牺牲几个人，都是值得的！” 最后何长老定调，也不管众人如何，率先朝着楼中走去。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何长老所言属实。 情势所逼，当忍非常之痛，化作力量。 众人心情沉重，却也还是按着何长老所说，都去楼中休息了。 …… 第二天，申长老果然没有回来。 御兽宗众人却再也没有提起所谓营救之事，就好像他们之中，本就没有申长老这个人一般。 下面的弟子，还是如往常一般与其他两家的弟子出去喝酒聚会，聚会之时，也还是如往常一般畅言欢笑。 何长老也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受假物一脉的吕宗主邀请，到福来客栈参加三方议事。也是如同往日一般，何长老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使人如沐春风，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 三方议事当中，吕振提出，于三天之后，前往入云山偷取神药。 根据天象，三天之后会有狂风大雨，正是行动的最好时机。 敬国人与御兽宗都没有提出异议，于是就这样定了。 此次议事，确定了行动的具体时间，各方所需出动的人手，还有各方所需准备的道具。 因为还有两天时间，倒也没有面面俱到，只是确定了大致的框架和一些基本的细节，然后大家便散去了。 …… 三方议事结束，各方又各开自己的小会。 吕振先是找到李正三人，将今天议事的情况进行了通报。 然后召集下面几个长老和四大门主，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 狂风大雨，对他们假物一脉来说，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环境。 他们假物一脉整天就是跟风啊水啊打交道，狂风大雨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恶劣的天气，不过对于假物一脉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既然占了地利，那就更要做好准备，以保万无一失。 …… 敬国人这边，司凌，司南和一干下属也关起门，开起了自己的小会。 司凌志得意满，只觉大计已定：“真是没想到啊，本来还怕拖得时间长了，会有什么变数，没想到假物一脉自己提出来要提前行动。看来这次老天都在帮我，想让我拿到这份功劳！” 想到得意处，司凌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与司凌不同，司南却是心事重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好似在思索什么难题。 “怎么了哥，蹙着眉头干嘛？”司凌问道。 司南摆摆手，心中有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总是感觉哪里好像不对。” 司凌道：“哪有什么不对？哥哥啊，你就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司凌太过得意，都忘记了，在这种场合，他不应该喊哥哥，而应该叫司南大人。 司南转头问一众下属：“你们跟其他两家的弟子聚会，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一众下属摇头。 司南又转向司凌：“在江阴城的时候，你们曾被人偷听，可最终也没有抓住那人。那偷听者获悉了我们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已经告诉假物一脉。假物一脉知道了我们的真实目的，还要如此行动，我觉得他们肯定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呢。” 司南皱着眉说出自己感到不安的地方，本来兴高采烈的司凌面色却是渐渐冷下来。前两天都说好了，以后这边的事情，是由他司凌全权负责，你司南为什么又在这里横插一杠。 而且还又提起上次被人偷听之事。 司凌琢磨了一下，说道：“好，就算他们获悉了我们的真实目的，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定下了这个行动计划，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挖坑，能挖什么坑？到了入云山，我们激怒野兽之后，就直接逃走，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就算是狂风大雨对他们有利，那又怎样，我们向虚空借取力量，还怕这点小风小雨？” 司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是感觉不对，并没有证据，也没有理由。 司凌说得不错，就算假物一脉有什么阴谋，那又如何，还能困得住他们？ 就算假物一脉有阴谋，照样阻挡不了他们的计划实现？ “司凌，对不起，也许是我多想了。既然已经定好三天之后行动，我们这边也提前做好准备吧。”司南最终放弃了自己的“错觉”。 司凌这才重新眉开眼笑：“哥哥，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们一定成功！” …… 同样的，在福来客栈另一边的院落之中，御兽宗之人也在开小会。 申长老是指望不上了，他们本就薄弱的实力更弱了。 不过入云山上，都是野兽。 野兽，正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 小心谨慎不出错，还是有机会拿到神药的。 有人担心，敬国人会对他们不利。敬国人在北山国与他们相争，现在大家一起行动，肯定会想办法阻止他们拿到神药，甚至可能会对他们下毒手。 从实力上来说，敬国人实力比他们高出太多，真要动手，他们根本挡不住。 这一点当然是要防备的，何长老强调，到了入云山上，一定不要乱跑，一定要跟假物一脉的人一起，有假物一脉的人在，敬国人必然会有所顾忌。 当然，他们也不是只能被动挨打。入云山上到处都是野兽，那些厉害的野兽，他们无能为力，但是普通的野兽还是有办法驱使。到时候敬国人如果真有坏心，他们就把情势搞乱，让野兽帮他们打掩护。 也有人提议，到了入云山上，野兽众多，对他们是一个有利的局势，不如趁机对那些敬国人下手。 对于这种想法，何长老是坚决反对的。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把神药拿到，才能解他们北山国之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何况，这些敬国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再说，虽然都是敬国人，这边的敬国人与北山国的敬国人并不一定有勾连，也并一定一条心。 他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何长老是御兽宗这些人中的领头之人，还是很有威信的。再说，他讲的也有道理。 大家最终统一了意见，定下了基调，至于到时候如何，那就只能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了。 …… 项城之外，是一片穷困猎手区。再往西，是一大片猎区，有大量的小兽生存，也是那些猎手赖以存活的根基。 过了猎区再往西，便是入云山了。 夜幕之下的入云山脚，如同往日一般祥和。几只大野兽占着各自的地盘，享受着小兽的服侍，享用着小兽搜罗来的美食。 有些野兽眯着眼睛，打着盹。 也有些野兽佝偻着身子，好像是睡着了，实则眼睛半睁半闭，留意着山脚之外的那片小树林。 山上传下命令，让它们好生戒备，若是让人族混进来，他们这悠闲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由不得它们不重视，这大晚上的都不能睡个好觉。 当然，它们也不敢睡。 山上派了野兽下来，跟它们一同守备，同时也派了野兽下来监视它们。 若是偷懒被抓住，那下场…… 它们可以如何随意地对待服侍自己的那些小兽，山上就可以如何随意地对待它们。 一片祥和的宁静，却突然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 昏暗的小树林那边刚刚冒出一个人影，一片蓝幽幽的野兽目光便聚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 大战前夜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幕之下，入云山一片安宁。 山顶一间石头砌成的房子里面，猪头领盘着双腿正在床上打坐。 猪头领身材肥胖，就跟个球似的，肚子高高凸起，就好像十月怀胎一般。 不过打坐姿势却是非常周正，一看就是久经训练。 打坐之中的猪头领，一动不动，就好像是融入了夜幕之中，化为了一幅画。 只有窗外不时吹来的轻风，吹动猪头领杂乱的头发，才让人知道，这不是一幅画…… “咚咚！”屋外响起敲门声。 猪头领睁开眼睛，铜铃大小的眼睛好似把这黑暗的屋子都给照亮了，只是目光之中却有一丝无奈。 “进来！”猪头领粗哑而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吱呀！”门开，狐狸军师躬着身，手举一盏油灯，带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 “头，五号来了。”狐狸军师谦卑地说道。 “你来晚了！”猪头领从床上起来，厚实的脚掌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黑衣人道：“头，我……我也没有办法，您也知道，我在那些人之中，一定要非常小心……” 猪头领打断他：“废话少说，探到什么消息？” 黑衣人道：“头，您也知道，小的地位低微……” 猪头领再次打断他：“废话少说，直接说，探到什么消息？” 黑衣人道：“根据这两天的观察，他们近期应该就会动手。假物一脉的宗主吕振，下面几个长老，四个分门门主，还有大约三十个弟子；御兽宗……” 听黑衣人说完，猪头领眉头皱起。 他是不满足于继续憋屈地呆在山上，想要冲下山去。 可是不是现在。 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只是，这些人也太不把入云山放在眼里了！ 难道觉得，入云山就是任由他们宰割吗？ 御风裂土门的人应该已经领教过入云山的厉害，为何还是如此胆大狂妄？ 是狗急跳墙，没有办法，拼死一搏？ 假物一脉作为南山国的守护者，这么做无可厚非，御兽宗和敬国人为何也跟着胡来？ 哦，不对！入云山虽然变强了，但是也还没有强到令人生畏的地步。 就说多日之前，派下去那么多野兽，想要将御风裂土门还有一群杂鱼一网打尽，最后却因为慈安的出现而不得不罢手。 如果类似慈安这种角色多上几个，那所谓的三家联盟还真有点难以应付。 猪头领又对黑衣人问道：“之前让你打探慈安，还有一个叫李正的小子，有没有探到什么消息？” 黑衣人道：“头，小的就这点本事，连他们的影都摸不着，哪有那能耐去打探他们？” 猪头领又问：“那这次三家联盟里，有没有类似慈安这种人物？” 黑衣人道：“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他们平时也不会在小的面前动手，当然……如果他们真的动手，小的也不敢凑过去……” 猪头领道：“你不会问普通弟子吗？天天跟他们一起喝酒，总也有点交情了吧？” 黑衣人道：“小的可不敢刻意去问，被他们发现，小的就死定了！当然，小的倒也听到一些传言，不过怎么说的都有，小的未经证实，也不敢随意报给头领……” “废物！”猪头领怒骂。 黑衣人木然不言。 猪头领舒了口气，说道：“好了，下去吧，下次记得准时过来汇报；这次是因为六号另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让你专门跑过来。” 黑衣人道：“是，头领。小的专门过来，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样实在太危险了！小的若是暴露，入云山在外面的人就又少了一个……头领若是没有其他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黑衣人面罩遮脸，倒看不到，他在说这番话之时，面罩之下是何种神情。 猪头领也没再多言，摆摆手，让他下去。 …… “狐军师，来，进来说。”猪头领招呼狐狸军师。 狐狸军师眼珠转了转，弯着身子，举着油灯走了进来。 “你怎么看？”猪头领示意狐军师坐下，问道。 狐军师一欠身，坐到坚硬的床板上：“头，小的以为，咱们不用怕他们！那御风裂土门虽然看到我们的部分实力，不过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只知道我们山上出现了很多厉害的野兽，却不知，跟我们真正的实力比起来，这些厉害的野兽根本不值一提，顶多算是充点门面罢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胆敢硬闯我们入云山吧。” “我知道头的意思，头是想要保妥起见，造出一批跟头这样同样寻到先天之气的强者，等到那时候再跟他们摊牌。这样固然没错，可是依小的看，也未免太过保守。而且，现在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我们总不能束手待毙。” “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超出凡人层次的高手有多少，可是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个，我们这边虽然少了一点，但是我们占据地利，未尝没有与他们抗衡的实力。依小的看，与其等将来下山，到他们的地盘，让他们占据地利，倒不如让他们送上门来。” 猪头领点头：“你说得不错。他们逼上门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要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些人，我是怕动静太大，引来一些潜藏民间的奇人异士。” “那老怪所言，此方天地，不允许超过先天之境的力量存在，可是，我们连先天之境都还没进入，而这方天地还有着先天之境的存在。一旦这样的存在出来干涉，我们恐怕又会遭遇惨重的损失。” “照那老怪的说法，按他的法门，几个月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能够进入先天，这些天我也专心修行，闲杂事务都交给你处理，可惜，总还是摸不到头绪……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逼了上来，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狐军师道：“头，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就算真的有奇人异士又如何？大不了我们继续龟缩到山上，难道他们还想赶尽杀绝不成。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我们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这些奇人异士一般是不会出世的。” “至于怎么打？他们到我们入云山做客，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借着地利之便，好好布置一下，保准让他们讨不到便宜！这个事，交给我就行了。” “至于打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他们有多厉害了。如果他们一上来，就如摧枯拉朽，我们微弱抵抗一下，直接投降得了；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就用出八分的实力，留两分力给自己留个退路；如果他们很弱，那我们就不用客气了，直接关门打狗，打到他们痛，等他们痛了，我们再坐下来谈，看怎么划分地盘，倒也不用见生死。” “头，我觉得啊，他们这次上山，应该也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大家都互相试探一下，感觉都占不了便宜，然后便退回去，过一段时间，再试探一下……我估计，也许这会变成一个拉锯战。所以，头，我觉得你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修行上，只要你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猪头领点头：“你说的不错，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实力不行，所以才会怕这怕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狐军师一笑：“头你说哪里话，这不是小的分内之事吗？” 猪头领又道：“有时间，你再去那边一趟，跟那老怪再谈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门。你让他对我们不要有所保留，只有我们成功了，他才有机会。你告诉他，有什么好的法门，尽管传来，以后一定找更多包含神秘血脉之力的鲜血给他。” 狐军师道：“放心吧，头，这事我一会就去办。现在那老怪有求于我们，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头，要是没其他事，我就不耽误你修行了。” “嗯。你也下去吧。”猪头领摆摆手，双腿一盘，又在床上坐好了。 狐军师跳下床，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头，还有一点差点忘了。现在既然他们来挑事，我们何不通知其他几个山头，这段时间稍微闹闹。假物一脉派人去防，我们这边压力不就小了吗？” 猪头领点头：“你想得很周到，这件事你来安排吧。” “是，头领！”狐军师手举油灯，低着头退了出去，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油灯去，黑暗再次蔓延整个屋子。 猪头领盘腿做好，两目低垂，双手再次将高高凸起的肚子抱好。 …… 入云山野兽做着各种准备的同时，假物一脉等三家联盟也没闲着，也都各自做着准备。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整个计划的步骤。只要那些跟着一块上山的弟子知道便可以了。 至于其他弟子，他们只要做好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情就够了。帮着准备一下道具，等到行动那天跟着一起出发，在山脚下接应一下，这就够了。 大战前夜，各自忙碌，尤以上面人为甚。当然，也有个别弟子忙里偷闲，趁着上面师长忙碌之时，喝个酒，逛个…… 第九十六章 狂风大雨之夜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三天之后的正午。 福来客栈门前。 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中旬，天气转冷，天阴看不到太阳，不时倒有寒风呼啸而过。 黑云压顶，好似在预示着一场大雨顷刻而至。 路上稀疏的行人也都是脚步匆匆，想要在大雨来临之前赶回家。 天黑黑，风呼呼，正是行动的大好时机。 福来客栈的大门打开，数十人鱼贯而出，朝着城外奔去。 天气阴冷，街上行人大多穿上了大袄，还好习武之人比较抗寒，不然穿得太笨重，反而行动不便。 说是数十人，但是大家没有扎堆出来，场面倒也不是很显眼。 街上行人本就不多，即便有，也都是行色匆匆，倒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批人的异常。 李正三人将众人送到大门口，即便停住脚步。 “哎，你们三个不去吗？” 这些天跟着蹭了几顿酒席，李正三人跟假物一脉下面的一些弟子也认识了。 看到三人立住脚步，有弟子好奇问道。 “我们不去，上面安排我们留守。”李正笑着解释。 “还是你们运气好啊，这鬼天气……有时间帮我们炒几个小菜，温几壶好酒，等我们回来一起喝。” “好勒，您就放心吧。”李正笑着回应。 “谢了！” 把最后几个弟子也送出去之后，李正将大门关上。 诺大的一个福来客栈，如今人去楼空。 他们三人当然不会留守，等那些人离去之后不久，三人也出发了，赫然是与那些人一样的方向。 只不过，他们不能急。 按照计划，他们要在那十五人上山之后开始行动，既不能早，也不能晚。 出了城门，慈安又将那像个“彩云”的飞行器具取出，三人乘着“彩云”飘在空中，远远吊在那些人后面。 那些人行，李正三人也跟着行。 那些人停，李正三人也跟着停。 很快，那些人到了入云山脚外围的小树林之中。 今日的入云山脚，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 也许是恐惧于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小树林之中的小兽都潜藏了行迹，还在外面活动的小兽，则是如同摸不到方向的老鼠一般乱窜。 小树林之外的入云山脚，平日里悠闲悠哉的野兽，面对这黑压压的乌云，也是有点惊慌，都是早早地搬来石块，搭成遮风避雨之所。 往日里随处可见的监视者也少了很多，仅有的几个，对于山脚这些野兽躲风避雨的举动也没有干涉。 也许，在它们看来，这种鬼天气，应该不会有人来窥探吧。 也许，是入云山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管事野兽光去看那边去了，于是这边就放羊了。 假物一脉、御兽宗和敬国人三方，几十个人驻足于小树林之中，分散开来。 数十个人在一起，目标实在太大，虽然入云山脚外围区域的野兽都是放养状态，不虞这里的小兽会给山上报信，但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分散开之后，他们开始等待。 根据天象推断，今天会有狂风大雨，时间就在中午到晚上之间，具体什么时间，却是没办法弄清楚。 他们只能提前过来，然后等待那大雨降临的时刻。 他们等待，李正三人也只能跟着等待。 不过，看这黑云压顶的样子，应该也不用等太久。 说不定，项城其他地方都已经下起来了，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 “彩云”高高地悬在高空，那黑压压的乌云好像就在头顶一般，让人倍感压抑。 李正看着头上的黑云，伸手摸去，却摸不到。 看着近，其实还远着呢。 李正忽发奇想，假物一脉下面有一个叫做“水风门”的分门，这个分门中的人肯定对水比较亲和，却不知他们有没有办法让这雨提前降落呢？ 夏可作为一个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的人，她有没有办法让这雨提前降落呢？ 先天之气，是人成长发育的最初原动力，同时也是动植物生长的最初原动力。 据说，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以后，就能因着自身的先天之气，感知自然中的先天之气。 天下雨，风呼啸，却不知这里面是否也有着先天之气在推动？ 还有那天在入云山脚，慈安从空中洒下的水滴，使得地上和野兽身体上都开始疯长植物。这里面是不是也是先天之气在起作用？ 左右是等待之中，没什么事，李正就在这胡乱琢磨，也没有去问夏可。 好像自己琢磨才更有意思。 “咔啦！” 忽地一道霹雳从天上劈下来，正好落在“彩云”旁边。 再往旁边错一点，就劈在“彩云”上了。 吓得李正一个激灵，差点从“彩云”上滑落下去。 还好夏可及时抓住，才解了李正堕落之险。 “师兄，吓坏了吧？”夏可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倒是慈安这次非常机灵，操控机关，把“彩云”往下降落了一些。 后怕之余，李正也想，等有时间，是该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了。老是依靠夏可，也不是个事。 ……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那厚重的乌云挂在天上，好似随时会撑不住，掉落下来一般。 可是，就是还能继续撑下去。 只有乌云之中，不时落下来几个霹雳，好似在为乌云释放一些压力。 而在两个多时辰之后，这些乌云终于饱和，再不能积蓄一点力量。 又是一道闪亮的霹雳之后，乌云就好像破了洞的布袋一般，里面的雨水如瓢泼一般往下倾斜。 好像是与这雨水相呼应，狂风也随着雨水刮来，使得那如同滚豆一般的雨水之线，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慈安不动声色之间，已经按动机关，在“彩云”上面升起一个透明护罩，使得三人只是略微湿了一点衣衫，倒还不至于湿透。 而在狂风大雨之中，“彩云”也好似立不住脚，好似陀螺一般来回打转。 “不行，这风雨太大了，彩云撑不住了！” 慈安作为彩云的主人，对于彩云最为了解。 既然撑不住，那就下去呗，李正也受够了在这上面站都站不稳的状况。 可惜，没等慈安按动机关，彩云就忽然失灵一般，猛地往下坠去。 “怎么回事？” 作为三人中的最弱者，李正的感受最为明显。 快速的下坠过程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在往喉咙上窜。 “放心吧，师兄，有我呢，没事。”夏可温和的话语传来，与此同时，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李正胳膊。 而在夏可和慈安两人努力之下，彩云也终于在落地之前，放缓了下坠的速度，使得李正不至于出更大的丑…… 风雨已至，想必那些人已经开始上山。 李正三人准备在彩云之中再耽一会儿，也开始他们的地下暗河之旅。 彩云也并未完全失效，慈安操控着彩云，迎着风雨艰难地向前。 外面一片黑，又是风雨交加，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李正看着慈安操作，担心她会不会搞错方向，倒是夏可一点不急，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手中举着一颗夜明珠，照亮彩云之中这片狭小空间。 “乌拉！” “嗷！” 几声短促的声音在风雨中传来，李正心神一振，这应该是三家之人上山，跟野兽撞上了。 既然如此，顺着这声音往前走就是了，等快靠近了，再来寻找那地下暗河。 在慈安的操作之下，彩云向前行了几分钟，中间多次碰到什么东西，还好及时调整方向，没有妨碍前行。 就是不知道是否偏离了预定的方向，别到时候越走越远就麻烦了。 李正有些不耐，心想还是直接出去吧，在这彩云之中，外面的情况实在太难看清。 到了外面，凭着自己这“进化”过的眼力，应该能看个七七八八。 自己虽然实力不强，但是这点风雨自己应该还顶得住吧。 想到就做，等慈安打开护罩，李正直接跳了出来。夏可和慈安自然不会让李正自己一个人到外面，也跟着出来了。 那彩云出了故障，一时不好收回，慈安也不可惜，直接就把它留在原地不管了。 出来一瞬间，被风雨浇了个透。 李正打了个寒颤，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朝着周边看去，夏可举着夜明珠帮他照，夜幕之下，风雨之中，夜明珠也只能照到很小一块地方。 不过还是能看出，偏离了一些方向，走到平地那边的一个小树林来了。 还好不远，三人趟着没过脚脖子的雨水，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行去。 慢慢走到那片平地，隐约看到水面之上倒着一些尸体，想必这就是刚才那三家之人的手笔。 李正也不管，找到记忆的地方，用力往下跺了几脚，雨水飞溅，也听不清下面到底是实是空。 “管他是不是，先试试再说。”李正朝着下面一指，夏可手持一把利刃走来，朝着下面使劲一刺。 倒也不是什么利器，就是随手在福来客栈“借”来的一把匕首而已。 对于他们这种已经找到先天之气，脱离了凡俗层次之人来说，其实应该有更好的武器才对。 可惜，南天域之内，要想造出这样的武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只能随手拿一把武器凑合一下了，其实并不比直接用手厉害。 用匕首刺了几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那匕首太短了，估计都刺不到底。 夏可终于不耐，一把将匕首扔到一边，用手一拨，雨水全部被拨到两边，滴溜溜打转，就是落不下来，使得中间一块地方不被雨水浸染。 再用另一手一指，一道强劲的气箭射来，那土地瞬间被切开，被雨水打湿的土地开始扑簌簌往下落。 片刻之后，就在那里出现了一个窄可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第九十七章 烧干“神药”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三人从那小洞跳下去，夏可跳下去之后，顺手把泥土聚拢夯实，把那洞口又给堵上了，倒没有太多的泥沙雨水顺着灌下来。 站好之后，李正又重新打量这阔别多日的地下通道。 说来也巧，如果当日李正不是凑巧落到这里，谁能想到平整的地面之下，竟然有着这么一个通道。 仍如当日一般，通道之中，一条细长的地下暗河从那边的山石之下钻出，向着入云山的方向延伸而去。 虽然光线不好，还是可以看到，暗河之中，颜色有点发黑的涓涓细流静静流淌。 河水两边，仍然有一些野兽守护，不过与上次相比，这次守护的野兽少了很多。 不知是因为这极端的天气，让野兽放松了警惕，还是说一些野兽被派往了别处。 本就为数不多的留守野兽也都比较倦怠，一个个无精打采，睡眼惺忪，离它们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三个人都没发现。 外间狂风大雨，此间却是安静祥和，倒真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好地方。 既然这些野兽喜欢休息，那就让它们好好地休息下吧。 夏可悄无声息地离开，再出现之时，已经到了一头野兽身旁。 “嗯？”野兽好似意识到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已经乖乖倒地。 对于当日的李正来说，这些野兽可说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可如今在夏可面前，这些野兽就如同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幼儿一般。 本来李正还想准备一些药物，把这些野兽迷倒就好，也省得动手脚了，夏可直接来了一句：“不用”。 真的没有必要，不大一会功夫，夏可再次回到他们身边之时，暗河两边的野兽已经全都躺下了。 一方面是夏可厉害，当然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这些野兽太弱。 野兽的问题既然已经解决，此方已经变成三人的世界。 还有大把时间，倒也不急于一时，三人准备先把湿透的身子烘干，然后再看如何处理这暗河之中的“神药”。 夏可和慈安还好，运功发热，霎时间把衣服和身体都烘干了，只有李正什么都不会，还要夏可帮他。 日常跟夏可再一起，使得李正总是产生错觉，以为自己与那些找到先天之气的人也就隔了一步而已。 其实，差得远呢。 一般觉醒天赋之后，开始修习武艺，也就是那个时候才开始修习内劲。 而内劲要达到巅峰，则是在凝脉成功之后。 人身之中，各脉本来存在，不过自然存在的经脉太过细小，劲气通过很不顺利。 凝脉，就是打通劲气的运行通道，使得内劲可以快速通行。 李正不但未曾凝脉，更是连内劲都不曾修习，当然没有办法自己烘干身体了。 烘干身体之后，三人来到那暗河跟前。 李正蹲下身子，鞠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仍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好像是油，粘稠滑腻。 有点苦，又好像是甜。 与当日的反应也是一般，河水入口，瞬间滑动到身体各处，身体就好像得到了雨水滋润的小草一般，想要疯长。 不愧是“神药”！ 入云山能够出现那么多强力野兽，恐怕都是这神药之功吧。 今天就把这“神药”全部毁去，断了这些野兽的根基，看它们还敢不敢再嚣张！ 转头，看着好奇聚的夏可和慈安，李正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尝一下，很好喝呢！” 夏可呸了一口，道：“看起来脏不拉几的，我才不喝。” 李正道：“喝了之后说不定会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呢。” 夏可道：“鬼才信你。” 倒是日常行医，尝过百草的慈安，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望，捧起一些送进了口中。 看着她咂咂有声，好像在品味河水滋味，李正问道：“大师，味道如何？” 慈安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有点特别，但是一时说不清楚，带一些回去，慢慢研究吧。” 李正道：“还带一些干嘛？这些全是我们的，全部带走不好吗？” “这……”慈安看看手中的几个小瓶子，又看看这狭长的小河，有些为难。 河水虽狭，却也不是她这几个小瓶子所能装走的。 夏可道：“什么稀罕东西？还全部带走？一把火烧了就是。” 等慈安将随身几个小瓶装满，夏可也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往河水上一洒。 “火来！”夏可一声娇斥，指尖上刹那出现一股冒着蓝色光芒的火焰，倒跟当日悟空禅师施法救治变成野猪的严夫子之时，手指之间显现的星火有点像。 所不同的是，悟空禅师那火是红色的，夏可这火则是蓝色的。 而且悟空禅师的那火太过娇小，夏可这火则是大了不少。 李正在旁边笑着说：“呦！五行之火天赋！这可是万中无一的稀有天赋，小姑娘，好好努力，有前途！” “嗤！”夏可娇笑一声，不屑道：“什么五行之火天赋，金木水火土，都是从先天之气而来，寻到了先天之气，有什么不可为？” “好，那今天这事可就交给你了！”李正道。 夏可道：“放心吧您勒！不但河水给他都烧干了，连土都要给他烤焦了。一会你来检查，再看到一处湿润的地方，算我输！” 说罢，夏可飘着蓝色火焰的手指朝着河水一指，刹那之间，火焰从夏可手指烧到了河水之中。 “风来！”夏可双手摆动，就好像蒲扇一般。 火借风势，马上生猛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整个小河都被蓝色的火焰所笼罩。 火焰汹汹，起龙飞凤，本来很是昏暗的地下通道被这火焰一照，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火焰之下还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李正不由想起小时候烤火的情景。 现在虽然还没到严冬腊月，不过刚才在外面淋了那么一场，李正身体之中都感觉还有些冷气没有祛除。 此时来烤烤火，真是最适合不过。 李正稍稍往后退开一些，避开太过旺盛的火势，也避开一些不时飘来的浓烟，双手往前一伸，开始烤火…… 夏可没好气道：“你还真烤上了？” 李正道：“那是，你帮我生了这么一堆好火，我要是不烤，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夏可：“……” 李正一边烤火一边道：“小可，你这一手火一手风使得都不错，是不是这几天从假物一脉那里学来的。我改天可要告诉吕宗主，让他问你收学费呢。” 夏可赏了他一个白眼，都懒得搭理他。 李正不依不饶：“说真的，你这两手使得真不错，有时间教教我呗。” “教你啊……”夏可沉吟，好像在想，是否要趁机提个什么条件。 没等她说完，李正又接道：“等我学会了这两手，以后的生计怕是不用愁了，实在没有活计之时，就去帮人生火，或者到了夏天，帮人扇风纳凉，走到哪里都有口饭吃。” 夏可：“……”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慈安则是独自呆在一旁，品味着刚才尝到的河水滋味…… 烤了一会火，李正舒服得很，都想在这好好睡一觉了，迷迷糊糊之中，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跳起来道：“不好，这火烧这么大，门外如果有野兽，恐怕会发现吧。我们还是去把洞口给堵上吧。” 夏可再次给他一白眼：“要发现，早就发现了。你看河水都蒸掉一半了，再过一会，这火就要熄了。” 话是这么说，夏可还是起身，准备到那边把洞口堵上。 李正也很自觉地起身：“今天是来干正事的，我可不能偷懒，我跟你一起去吧。” 夏可道：“那是，今天全靠你了。” 李正不满道：“我不就小眯了一会吗，就别阴阳我了。” 夏可一本正经道：“谁阴阳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发自肺腑！” 李正：“……”，心中暗想，这小妮子学东西倒快，自己那两下子马上被她学来，对付自己了。 两人赶到洞口，顺便朝洞外看了一下。 今天这入云山的野兽也许是真忙，外面也没有看守的野兽。 保险起见，还是挪来几个大石头，把洞口堵上了。 如果有野兽来了，这些石头当然挡不住，不过起个示警作用而已……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火焰终于耗尽最后一点能量，彻底熄灭。 三人顺着小河，一路检查下来，果然是一点湿润的地方都没有，连两边的泥土都被烤焦了。 烤焦的泥土之中，也许还有残留一些“神药”渣滓，不过应该用处不大了。倒也不用过于纠结。 李正不得不给夏可竖起大拇指。 不过，顺着河水一直往前走，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李正又把那大拇指收了回来。 巨大的山石之下，河水烤焦的泥土之中，又有丝丝河水冒了出来。 李正上前，沾了一点新流出的河水，亮在夏可跟前，说道：“看来，还未竞全功啊！” 夏可黑着脸，也不说话，对着巨大的山石就是一指，只听“咔啦”一声，山石碎裂。 不过，这山石好像很硬，就算以夏可之力，也不过是碎裂了很小的一块而已。 夏可不依不饶，继续朝那山石指去，势要把这河水源头找出来。 第九十八章 久违的脑中老者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卡啦！卡啦！” 在夏可的不断攻击之下，对面的山石不断彤蹋，一块块碎石从山石壁上掉落，沙尘也随之在半空弥漫，李正被呛得咳嗽连连，只能不断退后，再退后。 可惜，越往里面，山石越硬。 刚开始，夏可一次攻击就可使得山石碎裂。 到了后来，要攻击好几次，才能使得山石碎裂。 这还没到里面，再往里面，说不定山石更硬。 可是，夏可的犟劲也上来了。 明知道难度越来越大，她也绝不停手，不断的攻击之下，以夏可之强，额头也开始微微冒汗。 慈安像没事人一般，一会看看下面渐渐被石块和尘沙堵住的小河，一会看看被夏可不断攻击的山石，好像在琢磨什么高深的道理。 李正则是只能在远处看着，像他这身板，就算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要劝夏可不要一味使蛮近，可以想想其他办法，又怕伤了她自尊。 夏可一直都是自己攻击山石，都没喊慈安帮忙一起，就是想要她自己解决这个事。 李正心想，不知御风裂土门的弟子，对于这些山石有没有办法。 御风裂土门的弟子，有些对风亲和，有些对土亲和，还有一些弟子对于风和土都亲和。 当日在入云山脚与御风裂土门的众位弟子一起抗击野兽，李正已经体会过他们的神奇。什么聚土为石，抽取地下土壤化为陷阱，裂土为谷，虽然并未能击退野兽，却也有效地拖延了野兽的进攻步伐。 而这些日子，扮成假物一脉弟子，整天与假物一脉弟子厮混在一起，李正也又见识了几次御风裂土门弟子操纵土石的表演。 不过，御风裂土门弟子所操纵的都是普通的土、普通的石头，却不知他们能否操纵此地这看起来比普通土石坚硬很多的山石呢？ 李正心想，就再多等一会，等夏可累得很了，不得不休息的时候，就去跟她讲这个事。 此次行动，三家之人基本全都来了，不过上山的只有十五人，剩下之人都留在山脚外围的小树林之中等待接应，到时候直接去捉几个御风裂土门的弟子过来就是了。 “呵，呵！” 又过了一会儿，夏可终于到了极限，不得不停下攻击，大口地喘气。 寻到了先天之气，算是脱出了凡人层次，不过也只不过是初步脱出。 未曾达到真正的先天之境，先天之气的储备有限，根本经不得长时间的消耗。 夏可此时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再强行用力，就会伤及本源，想要恢复就难了。 夏可就算在犟头上，也有所顾忌，不敢再逞强，只能一边喘气，一边瞪着前方岿然不动的山石，好似这样瞪着，就能把那些山石瞪蹋了一般。 李正上前道：“你不是说，金木水火土，都是源自先天之气，有了先天之气，什么都可以对付。现在怎么说？” 李正这是自讨没趣了，本来瞪着山石的夏可，转过头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又开始瞪着李正。 李正：“……” 不过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李正又提议道：“术业有专攻，不如到山下捉几个御风裂土门的弟子来对付这些山石，如何？” 夏可不屑道：“他们？哼！” 不过想想也是，夏可都对这些山石没有办法，那些御风裂土门的弟子就算对土石亲和，想必也没法奈何这等坚硬的山石。 夏可道：“别急，等我休息一会，看我不把这些臭石头撕成粉尘！” 夏可在旁边找一块稍微平整的空地，双腿一盘，开始打坐恢复。 李正则是盯着被夏可折腾得满目疮痍的山石壁，再次想起第一次来到此间之时，他在似梦似醒之间，所听到的敲打声，所见到的那个那个巨大光幕，以及光幕之上乳白的气体，还有光幕之后好似建造房屋一般敲敲打打的工匠。 很明显，这里面有古怪。 就算不是为了彻底摧毁“神药”，李正也想要对于这山石之后的东西一探究竟。 可惜，这些山石太硬了，连夏可都没有办法…… 思索使人疲累，放下心神，反而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点子。 李正也收拾好一块平地，盘腿做好，不过与夏可不同，夏可是要借着休息恢复先天之气，他则是尽力放空自己。 当然，另一方面，李正心中也隐隐希望，这次放空自己，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上次在入云山脚，面对野兽的围攻，李正放空自己，最终进入那种哀而不伤之境，只凭眼中柔和的光芒，就使得野兽陷入迷乱之中。 再次放空自己，是否同样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说做就做，李正眼目低垂，双手结印，想象自己就像一个漏斗，脑中各种念头就像水流，都要从漏斗中漏出去。 可惜，这次好像不是很成功。 尝试了好长时间，念头依然不能停止。 各种杂念如同脱缰的野马，任是再熟练的猎人，都无法掌控。 这倒还好，更坏的是，努力了一阵之后，一股热流开始在小腹之处聚集。 这意味着什么，李正再明白不过。 毕竟，之前时常出入于天女台等处，欲望所在，已是熟门旧路。 多日不曾出闸的洪水积聚已久，只不过因为这些时日以来，各种事情接连不断，把那洪水给压下了。现在努力放空，那洪水再次汹涌起来。 水往下走，火往上炎。 当洪水滔滔，不断冲击闸门之时，各种念头也是纷至沓来。 旁边的夏可，一向总觉得不过如此，而今却变得唇红齿白，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让人蠢蠢欲动。 就连年事略高的慈安，也好似徐娘半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韵。 旖念纷飞，快要控制不住…… 李正忽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穿透地下通道之中的黑暗，脑中种种旖念也是如同积雪见到阳光，瞬间消融。 “好险，差点就破功了！”李正暗呼侥幸。 “呱唧呱唧！”忽地拍手声音响起。 “谁？”李正看去，只见夏可仍在打坐休息，双手一动没动；慈安还在做着高深的研究工作，看样子也不是她。 那是谁呢？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嘤嘤嘤！”又响起哭泣的声音。 “主上，老臣不过是沉睡了一段时间，主上就把老臣给忘得一干二净，老臣好伤心，好难过……” 这次，李正终于知道声音从何处而来了。 原来是在自己脑子里！ 是自己脑中那个奇怪的老者！ 当时自己被困在奇案司之中，还是这老者不知用什么办法，使得自己忽然获得神力，得以从奇案司逃出。 可惜，在自己逃亡途中，这老头就不靠谱地独自沉睡去了。 起先，自己还会时不时想起他，猜测他会何时苏醒过来。 后来，时间一久，就把他给忘掉了。 哎，真是不应该，不管怎么说，人家帮自己从奇案司逃出来，也是有功劳的，怎么能这么凉薄，就把人家给忘到脑后了呢？ 不过，你一个白胡子老头，还学少女，做嘤嘤哭泣声音，老脸不会红吗？ “人家委屈嘛！”老者扭捏道，“记得我之前寄宿之人，都是把我当成祖宗一般供起来。你倒好，不把我当成祖宗供起来也就罢了，干脆就把人家当做不存在，嘤嘤嘤……” 李正道：“那些把你当成祖宗供起来的人何在？” 老者一怔：“当然是已经死了。” 李正道：“这就对了嘛，人家把你当祖宗，那就是照着你的路走，那是有你无他，头重脚轻，焉能长久？在我这里，你要找好自己的定位！” “老臣知道了啦，以后在主上这里，一定甘当绿叶，来衬托主上这朵红花。” 好像注意到什么，老者又道：“主上是在为前面这些山石发愁？” “嗯？难道你知道些什么？”李正一喜，本来就隐约感到，这次放空自己，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看来果真如此呢。 “那当然了！”老者得意道，“之前只不过是因为主上太过弱小，身为寄宿者，老臣的记忆也大部分都处在沉睡之中。现在，主上心神好像强大了一些，老臣的记忆当然也就跟着打开了一部分。” 李正懒得听他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说重点，这里是怎么回事？” 老者想了一会，说道：“主上，你之前在这里曾看到一个巨大的光幕，光幕上面冒着乳白气体，光幕后面还有一群类似工匠之人敲敲打打，如果老臣没猜错……” “等等，你能看到我的记忆？”李正一惊。 如果老者能看到他的记忆，刚才想到那么多肮脏的东西，岂不是全被他看去了？ 老者一惊，说道：“主上想多了，老臣不过是主人之辅，怎能看到主上的记忆？不过是主上看到那光幕之时，老臣虽然处在沉睡之中，却没有彻底睡死，其实也是有感知的。” “哦，”李正长舒一口气，说道：“你接着说，如果你没猜错，如何？” 老者点点头，双手一拱，郑重说道：“主上，如果老臣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小世界，里面应该是封印着一头大妖！” 第九十九章 小世界守护者 - 掌控之尊 - 今断 “小世界？封印的大妖？” “不错，大约千年以前，我寄宿在一个修士身上，在我的帮助之下，那修士一路攀升到金丹境，还开辟了自己的洞府。可惜，那时节，妖魔四起，人类与妖魔之间常年征战。” “多年积怨，终于爆发最终的决战，人类赢得了胜利，可也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寄宿的那个修士就是与妖魔的战斗之中身陨，我也不得不陷入长达数百年的沉眠之中……” “人类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是并未能将妖女彻底消灭，有数头大妖几乎是不死之身，人类只能想办法将之封印。普通的办法根本无法将妖魔封禁，唯有创建自成一体、封闭的小世界，才能阻止妖魔逃逸。” “身为金丹修士，哦不，身为金丹修士的寄宿者，老臣有幸参与了小世界的创建，所以才能一看到这小世界，就能认得。” 听完老者的解释，李正陷入沉吟之中。 按老者所说，此处乃是一个封印大妖的小世界，怪不得那么坚硬，以夏可之强，都只能破坏它外表浅浅的一层。 不过，既然是自成一体、封闭的小世界，为何又有那些肮脏之水从里面流出？ 老者道：“千年之久，封印可能已经松动，当初的守护者，也可能早已身亡。与妖魔比起来，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暂了。” “连元婴修士，经过千年的时间，也可能都已身陨，更不用说，经过当年的大战，剩下来的元婴修士寥寥无几，更有一些元婴修士为了封印妖魔，将自己化身为小世界的一部分。” “没有高阶修士的修缮，封印的松动很难修补，这些脏水，估计就是小世界里面的妖魔想办法流出来的。” “妖魔自己出不来，却可以流出一些东西，帮助外面的野兽，与人类作对。人类之中，已经没有多少高阶修士，这些野兽变强了之后，也会让人类非常头疼。” 如此说来，他们在这破坏山石，岂不是在帮妖魔的忙？ 真的把山石破坏完了，妖魔伺机而出，对于没有高阶修士的人类来说，这些妖魔岂不是如同狼入羊群。 想到此处，李正后背一阵发凉。 却听老者又说道：“主上，您想多了！一方小世界，乃是元婴修士，汇同其他修士，耗数年之久，费无数物料，才能创建成功，又岂是那么容易破坏的？不要说你们这群不入流的角色，就是金丹修士过来，想要破开封印，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被称作不入流的角色，李正并未感到羞恼。事实就是，自己确实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甚至自己就算彻底觉醒到“坐忘”之前的状态，也依然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 知道夏可的攻击，并不可能破坏掉封印，李正也心安了。 但是接着，问题来了，既然不能破坏这些山石，那么如何找到那脏水源头，并把它彻底堵上呢？ 难不成，他们三人要一直守在这里不成？ 真要守，也守不住。入云山的野兽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掉神药。 除非，把入云山的野兽全部消灭掉！ 入云山的野兽也并没有那么强，如果联合到足够多的修士，要消灭他们，也并非不可能。 却听老者又说道：“要消灭入云山上的野兽，当然并非不可能，但是……源头在这里，只要妖魔不死，它就又能流传东西出来，创造第二个，第三个入云山，甚至还能将人类妖化……” 李正道：“哪里管得了那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既然出现了入云山，就先把它给解决掉！” 可是，问题来了。 要解决入云山，势必要同入云山大拼一场，损失在所难免，整个南山国也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可不正好趁了敬国人的心，让他们有机会染指南山国？ 哎，如果敬国那边也有封印的妖魔就好了，那样一来，也许他们就腾不出手，来图谋南山国了。 老者道：“敬国那边未必没有，只不过封印暂时没有松动，或者是虽然松动了，但是流传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成势而已……咦，今天来的正是时候，主上快看那边！” 李正向前看去，就见刚才夏可使劲攻击的山壁之上，一个巨大的光幕正在缓缓升起，光幕之上冒出乳白色的气体，就好像热水冒出的蒸汽一般。 而在光幕的对面，可以看到影影绰绰数百人，正拿着工具敲敲打打，就像是在修建房屋一般。 跟他在数日之前掉进这地下通道之中所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现在看来，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这个东西！ 看来，老者所说一点不假，这里果真隐藏着一个小世界！ 光幕所带来的光亮分外显眼，打坐修养之中的夏可和认真思考之中的慈安也早注意到这边的景象，满眼之中充满好奇和震惊，对着那巨大的光幕发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光幕显现的时间非常短暂，短短的几息时间之后，光幕上的亮光便开始变得黯淡，整个光幕也好似马上就会隐入那石壁之后。 就在光幕马上就要彻底消失之前，忽地，黯淡下去的亮光又慢慢开始亮起……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疑惑之时，忽听一声好似雷鸣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搅扰？”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黄金色衣服，头戴黄金冠，手持一把黄金锤，面色威严之人，出现在光幕之上，看那威风的模样，就好像神话中的神祇一般。 “灵器！”夏可忍不住惊呼。 所谓灵器，就是寻到了先天之气，脱出了凡人层次之人所用的武器。 先天之气，神而最灵，普通武器难以承受其强度，更难以作为它的传送之器。 只有使用特殊的材料，再以特定的方法，由到了一定境界之人，炼制出灵器，方能最好地发挥出先天之气的威力。 灵器做好之后，还不是马上就能用，必须要用温养一段时间，使得灵器就好像变成自己身体一部分，到那时才能如臂指使，得心应手。 不过，灵器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寻到了先天之气的人都可以拥有的，应该说，是有很多寻到了先天之气的人都没办法拥有灵器。 中州如此，就更不用说夏可这种来此试炼之人了。 来此试炼之人，都是光秃秃而来，唯一携带的就是脑子里面等待觉醒的记忆…… 也难怪夏可大惊失色，拥有灵器，即意味着这人比她高出一截。 尴尬的是，刚才她还对着人家外围的石壁攻击，正好被人家抓了一个现行。 “灵器？这小丫头见识忒也浅薄，眼睛里就看到一个灵器。如果老臣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金丹境强者。”老者在李正脑海中说道。 “金丹境强者？天哪！”李正心中惊呼。他一个连内劲都没有修习过的人，真的难以想象金丹境是多高一个境界。 寻到先天之气以后，不知经历多少坎坷才能晋身真正的先天之境，而从真正的先天之境到结丹期，再到进入真正的金丹期，这中间每一步都是难之又难。 这个金衣男，对于李正来说，就如天一般高！ 不过，不知为什么，李正玩心忽起，对那金衣男道：“你又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放肆！”金衣男大喝一声，李正只觉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好像难以为继。 夏可和慈安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脸色惨白，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脑中老者道：“主上，此人应该就是这个小世界的守护者了。主上不用怕他，他负责守护此处，应该不会对人类为难……” 话还没说完，就停李正说道：“放肆？放肆的应该是你吧？作为一方小世界的守护者，你没能尽到守护之责，让妖魔流出脏水，把外面的野兽一个个变异，要不是我们提早发现，不知多少人类要被野兽屠戮！” “我们等于帮你尽到了守护之责，你不来感谢我们也就罢了，还想以位压人，我且问你一句，你是人类的守护者，还是妖魔的守护者？” 听得李正之言，夏可和慈安都是睁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在这金衣人的威压之下，她们连思绪都停止，不敢起一点反抗的念头，没想到李正如此大胆，竟然这样跟金衣男说话。 脑中老者也是一阵无语：“我是让你不用怕他，可你也用不着这样怼他吧？作为守护者，他一辈子都在这小世界之中，其实比囚犯好不了多少，心中已经够委屈了，脾气难免暴躁，你还这样怼他。” “他如果真的生气了，一只手把你捏死，你到哪里说理去？就算真有说理的地方，你对人类的功臣如此不敬，也不在理！” “希望这个金衣男不要真的生气吧，作为一个金丹强者，应该有点涵养才对。” 金衣男好似果真如老者所希望的那样有涵养，听到李正之言，本来绷着的脸部，竟然出现了一丝笑容，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对李正说道：“你知道小世界？还知道此处封印的妖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说来听听。” 第一百章 妖魔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到金衣男的问话，李正心想，脑中老者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他。 于是信口胡诌道：“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是发生在千年之前，也总会有痕迹留下来。我能知道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稀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身为小世界的守护者，为什么不能恪尽职守，反而让妖魔把不干净的东西流传出去？”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总会有痕迹留下来？这句话不错！” 金衣男若有所思，却又轻轻揭过，继续道：“至于我为什么不能恪尽职守？哈哈哈！” 李正茫然：这有什么好笑的？ 就听金衣男接着说道：“想必你对这个故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大战，强者陨落众多，为了保住人类的平和生活，仅剩的强者也都献身，或是毁毕生修为于一旦，只为创建这与世隔绝的小世界，或是带领自己的弟子门人，进入这小世界之中，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人类能够平和的生活，能够顺利地发展，希望以后的人类之中，出现更多更强的强者，将妖魔之患彻底消除？” “一千年过去了，人类发展得怎么样，有没有出现更多更强的强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一千年之中，小世界之外，没有一个人与我们联系，商量如何消除妖魔之患。” “小世界之中，与外面世界不同，资源有限，而且与世隔绝，缺少沟通和互动，老一辈大限已到，新一代却还没有成长起来，我们面临多大的困难，你知道吗？” “职责？一千年还不够，难道要我们全部耗死在这里面，你们才满意？我们在里面辛苦守护，你们在外面歌舞升平，呵！” “而且，也不是我们想守就能守得住的！以前我师父在，还好说，小世界运转之中出现什么漏洞，都还能补得上。现在，我区区一个金丹境，哪里顾得过来？” “为了修补漏洞，我们所有弟子都不修炼了，专门钻研如何修补漏洞之法，一群修行者，天天拿着钉锤敲敲打打，想起来就好笑！” 听了金衣男的话，李正沉吟不语。 本来以为是他们没尽到自己的职责，现在看来…… 人家都已经牺牲那么大了，都已经付出那么多了，自己竟然还那样说人家！ 真是太不应该了。 忽听脑中老者道：“主上，别想那么多！金丹境，说话之中，都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他说话或许有道理，可那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主上你现在连先天之气都没找到，就算想帮忙，也是帮不上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两件事。第一，他到底能不能堵上那个漏洞。以前可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有没有能力堵上？第二，如果他没法堵上漏洞，那就意味着，以后这些脏水可能会源源不断地流出，那么我们要如何应对？” “唔，”听完老者的话，李正稍稍清醒。 金丹境，果然不同凡响，几句话，就撩起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忘记了本来目的。 不过，在脑中老者说的两件事之外，李正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既然这金衣男是个金丹境强者，他出来的话，入云山这些野兽肯定不是对手。直接让他帮忙把入云山灭掉不就得了。 把这想法给脑中老者一说，老者不由失笑：“主上啊，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小世界可以随意进出，那些妖魔怕是早就逃出来了！人类还没有强到，可以设计那种自己可以自由进出，又可以把妖魔封死的小世界，所有的小世界都是既封别人，又封自己。” “主上现在看到的金衣男，也不过是一个投影而已，那金衣男不但出不来，他的影响范围也不会超出这个地下通道。当然，像主上这种，只要在所能影响的范围之内，他就算出不来，也可以随意弄死……” 李正：“……” 李正抬头，带着歉意，对金衣男道：“对不起前辈，小子错怪您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子一般见识。您也不要太生气了，我觉得，这千年之中，之所以一直没有外界之人联系你们，是因为没人知道你们这码事吧。” 金衣男不信道：“你都能打探到的消息，外面就没有其他人打探到？难道他们还不如你？” 李正心中腹诽：“什么叫还不如我？难道我很差吗？好吧……自己好像确实很差！” 以后之事，还要金衣男帮忙。 李正继续安抚金衣男道：“每人喜好不同，估计大部人都不是像我这样，好奇心这么重，所以才没能知道小世界的事情吧。而且，都不知道小世界之事，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又怎么打探呢？” “而且，小子也是最近，机缘巧合，碰巧知道了小世界的事情，说出来不怕长辈笑话，如果不是长辈忽然出现，小子对于这小世界之事都还不能确定呢。” “现在既然确定了这件事，小子一定会将这事传开，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类之中的强者跟长辈联系了。” 金衣男点点头：“嗯，你不错，算是明白事理。那好，你就把这事尽快传出去，让那些能够真正代表人类力量之人尽快跟我们联系，我就在此静待佳音了。” 金衣男说完，光幕之上的亮光又开始变得黯淡。 李正知道，金衣男怕是要离开了，慌忙道：“长辈且稍等！” 随着光幕之上亮光重新亮起，金衣男又回来了：“何事？” 李正道：“长辈，说实话吧，因为这妖魔流出来的脏水，这入云山上出现一大批强大野兽，对我们南山国造成很大的威胁，我们此行，就是为了把这些脏水彻底毁去，可是……源头在您那边，小子是想跟长辈确认下，长辈是否可以修补漏洞，让那妖魔没法再把脏水流出来。” “不能保证！”金衣男斩钉截铁说道，“而且，我不敢保证，以后是否还会有其他漏洞出现。” 说完，金衣男的身影就直接消失掉了，山壁之上的光幕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次金衣男走得斩钉截铁，就像他掷地有声的话语一般。 恐怕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连先天之气都没找到的年轻人，怕是指望不上了。 自己的忙，对方帮不上，对方还想让自己给他们帮忙。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看着光秃秃又变成一片黑暗的山壁，李正不由叹气：“哎，看来这些野兽是难以解决了。” “呵，呵！”夏可和慈安重重地喘着气。 刚才有金衣男在，她们在那金衣男威压之下，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现在金衣男终于走了，她们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呼吸慢慢平复，看向李正的目光写满佩服二字。 她们这种已经找到先天之气的人，在金衣男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李正却敢那样跟他讲话。 “师兄，你好厉害！”夏可走过来，看向李正的眼中充满了小星星。 李正道：“厉害什么？麻烦事在后面呢！” 麻烦事当然有，不过，夏可好像对另一件事更加关心。 夏可眼珠子一转，问道：“师兄，那什么小世界，什么妖魔封印之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脑中老者，乃是李正最为绝密之事。 听脑中老者的意思，他们也是一个族群，既然有脑中老者寄宿到自己身上，那么应该同样有他的同类寄宿到其他人类身上。 但是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李正就没在其他人身上见到类似的情况。 原因嘛，一方面可能是脑中老者这一族群人数并不多，另一方面则是，估计别人也像他一样，不会把自己脑袋里寄宿了一个老爷爷之事，到处去宣讲。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等绝密之事，李正连夏可都不愿意透露。 既然夏可问到，那就只能打个马虎眼了。 李正哈哈一笑说道：“什么叫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合着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能知道？作为你的师兄，知道得多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地下通道这边，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三家之人上山，帮我们吸引野兽注意力，还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我们快点过去看一下吧，说不定还能帮他们一把。” “哼！帮他们？跟他们非亲非故的，帮他们干嘛？”话随如此说，夏可还是跟着李正向着通道外面走去。 来之时，是从上面撬开一个小洞跳进来。而今离开，三人准备从那边出口出去。 地下通道，对于入云山野兽来说，想必也是一个紧要之地，却不知它们会把那个出口开在哪里？ 刚走了没多远，忽听有人喊道：“三个小朋友，这么着急走干嘛？可否腾出一点时间，与老夫聊聊？” 三人停住脚步，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人。 李正还以为自己错觉，问夏可和慈安：“你刚才听到有人讲话了吗？” 两人点头。 看来，这不是自己幻觉。 可是，那讲话之人在哪里呢？说什么想聊聊，又不现出身影。 “算了，别管他了，装神弄鬼的！我们快点出去吧。”李正对夏可和慈安说了一句，加快步子朝外走去。 “三位小朋友，我在这里呢！” 三人再次停住脚步，望去，就见之前升起光晕的那山石壁上，此刻模模糊糊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本就是晚上，再加上洞中漆黑，这人又是一身黑，怪不得刚才没有发现。 脑中老者道：“主上，快走，这是那个妖魔！” 李正却是嘿嘿一笑，“妖魔？妖魔又能怎么样？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李正本就好奇心重，对于从没见过的妖魔，今天好不容易遇到，怎么能什么也不干，就直接走掉？ 第一百零一章 妖魔传法 - 掌控之尊 - 今断 转过身，看着山石壁上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李正装糊涂道：“这位前辈，是你在喊我们？莫非是刚才那位金衣前辈有什么话忘了讲，托你告诉我们？” “什么金衣前辈？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那黑影嘿嘿一笑，又道：“小伙子，你可滑头得很啊，明知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魔，还想拿话套我！你不用套，我直接告诉你，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魔！” 没想到，这个妖魔如此坦率，李正笑着说道：“妖魔前辈，您这么坦率，就不怕我们跑了？” 妖魔道：“打住！我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妖魔，可不意味着我就自认妖魔。在我看来，我们是圣，是真，你们才是妖，是魔！” “嗯，此话怎讲？”李正好奇问道。 妖魔道：“你还小，跟你讲也讲不明白。我且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你爱吃的糖果，不给你吃了，你喜欢睡觉，也不让你睡了，这人是好是坏？” 李正道：“那当然是一个大大的坏蛋！” 妖魔道：“不错，你们就是这样的大坏蛋。我们也只想平静地生活，只想要自己的一席之地，只想按自己的意愿活着，这样都不行，是你们这群大坏蛋把我们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李正道：“前辈，您骂人的时候，可否不要用你们这个词，不要把我也算进去？我可没逼过你们。” “呵呵，骂习惯了，别介意！”妖魔憨憨一笑，伸手挠了挠头。 心系入云山上的三家之人，李正直接转入正题：“不知圣真前辈喊住在下，有什么吩咐？” 妖魔道：“小伙子，我跟你一见就觉有缘，看你样子，应该是在试炼之中，虽然知道自己是通过坐忘之法来此试炼，不过对于坐忘之前的记忆恢复得并不多。看你样子，坐忘之前应该是处在结丹期，在通过金丹的路上遇到障碍，想要通过试炼获得新的启发……” 李正一惊，没想到这妖魔如此厉害，竟然看出自己的跟脚，因为本身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倒不能确定这妖魔所说是否全对，不过至少有一些是对的。 李正心中惊诧，面上却是平静说道：“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圣真前辈，好眼力啊！” “哈哈！”妖魔大笑，“如果你像我一样活这么久，见过那么多，你自然也会有这样的眼力！废话不多说了，我有一法，可助你二十年之内进入金丹，不是那种勉强成就的幻丹，是实打实的金丹，小兄弟可感兴趣？” 金丹之法？ 听到这里，李正心中咯噔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李正紧蹙眉头。 闭目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 这妖魔既然有金丹之法，那么入云山变强的可不就仅仅是那些傻呆呆的普通野兽！ 有了妖魔传授的金丹之法，说不定有些野兽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甚至已经进入先天？甚至金丹？ 这样一来，那上山的三家之人岂不危矣？ 不，应该不至于…… 那些妖魔如果真强到那种程度，应该早就下山直闯了。 之所以还龟缩在山上，就说明还没有多强。 想通这点，李正心中稍安，睁开眼，对那妖魔说道：“圣真前辈既然有这样的妙法，小子当然感兴趣，就怕付不起前辈的价钱啊！却不知前辈要价几何？” “哈哈哈！”妖魔大笑，“你们这么有缘，谈价钱就俗了。我免费送你！” 李正喜道：“既然是免费，那小子可就不客气了！” 脑中老者道：“主上，不可，恐怕有什么阴谋！” 李正权当没听到，又对妖魔道：“用不用让他们避开？” 妖魔道：“这倒不必，金丹之法并不稀缺，所缺者，能成就金丹之人也。他们没那个天赋，就算知道了法决，也是没用。强行修炼，反而可能有害。你且听来：金丹之法，首要在诚。压制本性，非我本宗。金丹之法，再要在真。浪中淘沙，乃得真金……” 李正默记着妖魔的话，心想：“还以为这妖魔要传什么邪法给我，看他所传法门，倒不失正派……” 忽听一声大吼：“大胆妖魔！焉敢放肆！” 听声音，正是之前那金衣男。 妖魔哈哈一笑道：“小伙子，看来今天来不及了，等有机会，再将下半法决传你，我去也！” 山石壁之上，黑影渐渐散去，随之升起亮光，那金衣男再次出现在山石壁上。 “你们怎么还没走？在这里听那妖魔妖言惑众？”金衣男怒道。 “前辈……” 李正刚想解释什么，那金衣男就打断他，说道：“我奉劝你一句，好听的话，不一定是善言，看起来不错的法门，并不一定是真道，我知道你只是好奇，可是好奇能酿成大祸，今日从那妖魔口中所出之言，我希望你一个字也不要记在脑海中，还有，今后你们也不要再到这边来了，你们实力太过低微，根本抵不住妖魔的蛊惑，好了，你们赶快走吧！” 说完，金衣男就像赶场一样，再次隐去身影。 只留下李正三人，呆愣在原地。 “这金衣男，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连句话都不让人说！”李正心中腹诽，对于金衣男之言也并未放在心上。 “好了，我们走吧。”李正招呼夏可和慈安。 “额，”两人答应了一声，也跟在李正的身后。经过金衣男和妖魔之事，两人太过震惊，连反应都变迟钝了。 …… 不大一会功夫，三人走出通道之外。 狂风大雨都已止息，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因为是半山腰，倒没有存多少水，只不过土地还是泥泞不堪。 李正大致看了一下，一个野兽也没看到，只能叫夏可：“小可，你听力好，你听一下，看哪里有打斗声。” 夏可身子微伏，靠近地面，侧耳听去，片刻之后，朝着一个方向一指：“他们在那边！” 三人踏着泥泞的土地，朝着夏可所指的方向奔去。 随着奔行，渐渐可以听到各种声音。有人类的喝骂声，有野兽的嚎叫声，有大地震颤的声音，有笛子或悠扬或刺耳的声音…… 再向前奔行一段，开始看到野兽的身影，有些野兽也是向前奔行，不知是否接到命令，刚从其他地方过来，还有些野兽则是在山路之上打转，好似想要奔赴战场，却又有所犹豫…… 李正三人也不管它们，直接继续向前，有那不开眼的野兽，还想拦阻它们，结果当然是被一下子撂倒。 终于，到了主战场所在。 只见一个狭长地带之中，三家之人被野兽前后围住，两边都是光滑的石壁，石壁上面，还有野兽在虎视眈眈，时不时扔点石头给他们。 狭长地带之中，前面是数百头野猪，悍不畏死，不断冲锋；后面是数百头灰熊，趴在地上，一声大吼，就好像打了鸡血，充满干劲地向前冲去。 野猪和灰熊身后，则是个子较高的巨猿，靠着身材高大，巨猿不断朝着人群之中投掷石块。 而在野猪和灰熊的上方，则是各种飞禽，爪子里不知抓着什么东西，不断朝着人群之中抛去，虽然攻击力不高，却也够烦人的。 至于那三家之人…… 本来各自心怀鬼胎的三家之人，此刻却是无奈地聚在了一起。 假物一脉的打算是，野兽一旦被惊动，就赶紧跑路；敬国人的打算是，在惊动野兽之后，赶紧跑路，让另外两家承受野兽之怒。谁知道被堵在了这个狭长地带，谁也跑不出去。 御兽宗之人最为憋屈，本来以为，凭着自家对于野兽习性的了解，可以无惧于野兽，可惜，各种手段使出来，却发现，此处的野兽好似吃了免疫药物一般，竟然都没有效果。 既然无法让别家替自己承受，那就只能三家抱团取暖。 假物一脉之人，不断不断地挖掘土石，给那些冲来的野兽制造障碍；同时，那些石壁上和野猪灰熊之后巨猿投来的石头，也交由他们处理。 御兽宗之人，不断地吹出各种笛声，又或是撒出各种药粉，看得出来，效果不大，不过他们也只能做这些了。 敬国人则是堵在外围，不断击杀那些跨过障碍奔进来的野兽。 “这三家之人，也够惨的！”李正心想。 三人从石壁之上一路行去，替他们解决了不少投掷石块的野兽。 正行之间，忽见前方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几个已经化为人形，穿着人类衣衫，却还保持着部分野兽痕迹的野兽，一边看着下方的战况，一边交谈着什么。 李正三人发现了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意识到身后来了不速之客，全都转过头来。 一个野猪模样，一个狐狸模样，两个巨猿模样，一个灰熊模样…… 看来，这几个人，不，这几个野兽，应该就是入云山野兽的头头了。 看他们的样子…… “还没有到真正的先天之境。”夏可断言。 “比你如何？”李正问道。 夏可道：“试过才知。” 也是，既然被这几个野兽发现，难免要试试手了。 几个野兽看到李正三人，也是一惊，没想到，在那些人之外，竟然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他们……好像是从那边过来的？ 难道说…… 能化为人形的野兽，又岂会蠢笨？刹那之间，几个野兽已经想明白，眼前这三人定是去了地下通道。 可惜……你们以为我入云山的依仗是通道之中那些神水，却不知，真正的依仗乃是我们这些已经找到先天之气的野兽。 作为入云山的军师，狐狸最是擅长外交，眼珠子一转，向前走了几步，对李正三人道：“你们，是想要下去陪他们，还是想要原路退回？” 第一百零二章 三家合力，冲出重围 - 掌控之尊 - 今断 说实话，狐狸军师这一手不可谓不高。 李正这边只有三个人，还有李正这一个连劲气都没修习过的拖油瓶，恐怕随便来几个普通野兽都能给他干趴下了。 野兽这边却是有五个，虽然以野兽之体，寻到先天之气，难免蠢笨，打个折，算四个，也比李正他们这边多出两个。 按理说，野兽愿意放过他们，李正三人应该感到侥幸才对。 如果是胆小怕事之人，怕不是就要对野兽拜谢，然后掉头跑路了。 可是仔细想想，野兽有这么好吗？ 如果他们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会放过三人吗？ 下面的三家十五个人，若不是有上面这几个寻到先天之气的野兽拖着，难道会被下面那些普通野兽困住吗？ “你们这群畜生，我们要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指点！”夏可娇斥一声，朝着五个野兽冲去。 慈安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瓶，瓶塞一拔，一股类似青草的香气传来，对着五个野兽迎面一洒。 “小心，是那天那东西，会让我们身上长植物，吸取我们精血！”狐军师大叫一声，率先向旁边避过。 其他几个野兽听闻，也都朝一旁闪避。 唯有猪头领一点不惧，迎着夏可对战，豪气道：“怕什么，我们寻到先天之气，劲气一冲，这什么乱东西就要被冲出体外！记住，我们已不是普通的野兽，我们兽中之精，兽中之灵！我来拖住这个小娘皮，你们对付那个老娘们，哦，先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给抓起来！” 在他喊话的同时，慈安已经冲到石壁边上，对着下面围堵三家之人的野兽，同样洒去药水。 李正也很机警，在夏可动手的同时，已经快速地撤退，这次脑中老者也很给力，不用他发话，直接给他加持速度。 那几个野兽被夏可和慈安两人搅扰，反应过来，想要抓住李正这个拖油瓶之时，李正已经跑出好远。 不过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场中局面，李正最弱，只要抓住他，就可以反过来胁迫夏可和慈安罢手。 在狐军师的指挥之下，猪头领缠着夏可，一头巨猿缠着慈安，剩下一头巨猿还有一头灰熊则是跟着狐军师朝着李正这边奔来。 竟是以最大力量来追李正这个最没有战斗力之人！ …… 石壁之下，狭长地带之中，三家之人正在苦战。 说是苦战，其实言过其实。 只不过因为真正厉害的野兽还没下场，他们要留力堤防。 如果只是下面这些普通的野兽，如何能困住这些人。 莫说是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的人，能够借助先天之气，飞到半空。 就是那些没有寻到先天之气的人，也都是宗师级别武者，随便一跃，便是数丈，攀援石壁更是不在话下。 若不是顾忌那几头厉害的野兽，他们早已各展所能，逃出此处。 可惜，此刻却被这些蠢笨的野兽困住。 三家之人随手应付着野兽的攻击，更大的注意力却是在防备那几头更厉害的野兽，同时也都思忖脱身之计。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估计那些野兽也是打的这个算盘，用下面这些蠢笨的野兽消耗他们，等他们困顿之时，再下场收割他们。 忽听石壁之上一声娇斥，吕振一喜：“他们来了！” “谁来了？” 御兽宗的何长老停下了正在吹奏的笛子，敬国的司凌大人随手将一头野兽抛到野兽群中，转过头来，同时问道。 吕振意味深长地一笑，却不再多言。 司南大人凑过来道：“好啊，吕宗主，隐藏得够深的啊！来入云山之前，我就宗觉得不对劲，一直没想通哪里不对。原来藏的另外有人手，说实话，那所谓神药，并不是在你之前所说的地方吧？” 吕振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们说了实话吗？说什么仙家遗址，我看你们根本志不在此吧？你们心怀不轨，我自然要有所保留，不然还不被你们玩死了啊！” 御兽宗的何长老大感悲催，本来想借两家之力盗取神药，弄了半天，神药根本不在那边。想了一下，却忍住了质问之语，对两人道：“哎呀，你们就别争了。不管大家是什么目的，现在我们必须站在一起，不然我看大家是别想从这里出去了，就算勉强出去，估计也会损伤惨重！” 司凌道：“何长老说得不错，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就别藏着掖着了。吕宗主，上面之人是谁，您老就实话对我们说了吧，有上面之人配合，再加上我们三家之人齐心协力，想必冲出重围不是难事。” 吕振道：“不错，神药根本不在我说的那个地方，而是藏在另一个地方。不过，何长老，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们直接去神药所藏之地，恐怕将会直接被野兽围住，到时候，神药怕是没那么容易拿了。” “因此，只能由我们吸引野兽注意力，然后再让其他人去盗取神药。可是，谁能想到，这野兽之中竟然也出现了几个那么厉害的角色，害我们被困在此。” “现在，有他们帮我们吸引那几个厉害的野兽，我们也要抓紧时机，赶紧上去跟他们汇合，等到了上面，这些蠢笨野兽如何追得上我们？” 何长老道：“吕宗主说得是，大家一起努力，冲出去！” 司凌司南情知自己被人耍了，有些不乐，不过再一想，自己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经此一役，入云山野兽恐怕跟假物一脉已是水火不容。 从这里出去之后，他们就可以马上返回敬国交差了。 当下也附议。 还没等他们行动，忽见前后野兽丛中出现骚动，不大一会功夫，很多野兽身上长出奇怪的植物，一些地面也有植物长出。 植物摇曳之中，看似无害，却忽地就刺入身边也说的身体之中。 拔，拔不出，就好像一旦刺入，就跟血肉融为了一体。 再使劲，好不容易拔出，却连血肉都拔出一大片。 刹那间，到处都是野兽的鬼哭狼嚎之声。 可能因为几个野兽头目都被牵扯，没有人督战了，这些野兽战斗之心也都消退，一些野兽已经开始向外逃去。 “好机会，真乃神人也！”吕宗主一马当先，率先奔去，有那挡路的野兽都是被一刀劈成两半，假物一脉剩下的四人紧随其后，有些挪移土石，瞬间搭成一条直通山壁上方的小路，有些施展水力，将地面变得泥泞不堪，使得野兽如同爬行一般，同时湿气透体，野兽行动更加迟缓。 有假物一脉冲在前面，御兽宗和敬国人也赶紧跟上，御兽宗一边走一边吹奏笛子，一直不起效果的笛子，此刻终于有了效果，听到笛声的野兽，按其强弱不同，有呆愣者，有奔逃者，有发怒者…… 敬国人只是紧紧跟在后面，懒得再动一根手指头。 片刻功夫，十五人冲到了山壁之上。 只见一小块平整的地面上，一个猪头模样之人跟一个少女正在隔空斗法，那少女动作灵巧，在空中不断翻飞，相比之下，那猪头模样之人则是蠢笨很多，基本上躲避三五下，才能攻击一下。 不过，猪头模样之刃皮糙肉厚，就算被击中好像也没有大碍。 两人旗鼓相当，暂时只能说是势均力敌。 不过，当吕振等人出现，这种势均力敌马上就被打破了。 “老贼，受死吧！” 三家之人，平时都是高高在上之人，今天却被这些野兽困了好一阵子，心中都憋屈得很，此刻见到正主，当然要发泄一番。 那野猪眼看情势不妙，掉头就走。 十五个人紧追不舍，哪还记得，在下面之时，他们只想从此处逃出而已，此刻形势逆转，却非要跟这猪头算账不可了。 夏可见他们都追着那猪头而去，也就舍了那猪头，来寻李正。 刚才她可是看到一头狐狸，带着一头巨猿还有一个灰熊，追着李正而去。 她被猪头缠着，脱不得身，一直焦虑。 要知道，李正可是连劲气都没修习过之人，不要说三头厉害的野兽，就是一头，不，就是随便安排几头普通野兽过去，估计李正都顶不住。 眼下，入云山乱做一团，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光靠听已经听不到什么。 只能顺着刚才李正奔逃的方向追去。 虽然是黑夜，不过对夏可视力影响并不大，就是不像白天那样看得那么清楚罢了。 先天之气，人体成长发育的最初驱动力，对视力同样有助益。 跑了一会，也没看到李正身影，忽听旁边响起打斗声，原来是慈安和那头巨猿边打边走，打到这边来了。 夏可心焦李正，心想，还管这巨猿干什么，招呼慈安一声，两人就要一起离开。 那巨猿不识趣，还想追来，被夏可和慈安联手一顿暴揍，终于老实，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庞伤心地离去。 夏可和慈安两人一路往下寻去，却一直没有发现李正的身影。路上虽有各种脚印，因为土地泥泞，都很不清晰，也分不清是人的脚印，还是野兽的脚印。 根本没法通过脚印去做判断。 都快寻到山底了，还是没有看到李正的身影，夏可眼神一暗，泫然欲泣：“师兄，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没觉醒之前记忆，你还没大展宏图……都怪我，我发什么神经，非要逞强……” 慈安在旁劝道：“小可，你这是干什么？他就是没事，恐怕都要被你哭出事来了……” 夏可悚然而惊，慌忙“呸呸呸！”，又骂自己，“看我这臭嘴！” 慈安道：“我们先找到山下，如果还没看到他，我们就从那边的路再往上寻一遍，说不定他就在那边呢？” 夏可点头：“嗯，他肯定就在那条道上！” 于是，两人继续寻去。 第一百零三章 失联的三人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可和慈安寻到山脚，果然仍是没见到李正的身影，只有山脚平地上，那些被三家之人上山的时候放倒的野兽，仍是倒在泥泞水泊之中，也不知是仍在昏迷之中，还是睡着了。 两人只能顺着另一条路，继续往山上寻找。 走到半山腰，忽见前面几个人影虽然穿着人类的衣衫，却还保留部分野兽的痕迹，显得分外显眼，不正是追逐李正而去的狐军师三兽？ 三兽既然在这里，那说明李正应该离此不远了。 不过，顺着三兽的方向看去，却也并没有看到李正身影。 是三兽把李正跟丢了，还是…… 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夏可岂能放弃，大喝一声：“那三个畜生，慢走！”便加快速度，跟慈安一起追了过去。 这几个野兽，毕竟是刚寻到先天之气没多长时间，没法跟夏可这种元老级人物相比，没走多远，就被两人追上。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快说！”夏可和慈安王三兽面前一跳，拦住三兽去路，喝问道。 三兽没想到夏可两人势单力薄，还敢拦路，感觉自己等人受到了侮辱，话也不说，直接上去就动手。 灰熊皮糙肉厚，乃是当仁不让的主力。巨猿身形高大，手持一根棒槌，在后面不断挥舞。狡猾的狐狸则是游走一旁，伺机动手。 夏可丝毫不惧，一边跳跃躲避，一边不断发出攻击。慈安也是拉开距离，在旁边帮忙辅助。 三个野兽毕竟是刚寻到先天之气不久，对于先天之气的运用都还不纯熟。以三打二，一时间，竟然没法拿下两人。 “嗷嚎！”一声粗野的声音在山中响起。 三兽一听，这才想起本来急匆匆赶路，所为何来。 “老娘们，小娘皮，今天没工夫跟你们纠缠，改天再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三个野兽不再理会夏可和慈安，掉头就走。 夏可和慈安本来拉开距离，跟他们对峙，看他们要走，一时间也阻之不及。只能也跟上去。 这一次，好像与刚才不同，三兽好像颇为急切，速度比之前又快了几分，虽然距离不断在拉近，夏可二人一时间却还追不上。 “嗷嚎！”那粗野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番，这次声音好像近了许多。 又转过一个路口，终于看到三兽的目标所在。 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前番已经见过的野猪模样之人一边急速前行，一边大声发出嚎叫，后面则是跟着假物一脉等三家十五人。 怪道那三兽如此焦急，原来是这野猪模样之人在跟他们求救。 这野猪看起来其貌不扬，身体肥圆，就好像个球一般，没想到行动却是非常迅捷。 在那狭长地带旁边的石壁之上，这野猪就被三家之人追赶。夏可和慈安往下去寻李正，寻到山脚，又寻上来，这野猪竟然还没被追上。 虽然可能有着熟悉地形的因素，可如果野猪本身不济，也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头，我们来了！” 远远看到野猪，狐狸等三兽大叫。 野猪闻言，精神一震，朝着这边奔来，想要跟三兽汇合。 狐狸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一吹，旋律奇怪的声音响起，在山中来回回荡。 不多会儿，就见各种小兽从各个方形向这边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个头不大，但是数量众多的空中单位，苍蝇，蜜蜂，蜻蜓…… 狭长地带之中，不过是入云山野兽之中的精锐。 而在这些精锐之外，入云山还有着不计其数的小兽。 小兽虽然战力不行，但是当当你的绊脚石还是可以的。 看得出来，这野猪虽然是入云山头领，不过并不怎么管事。 真正操控整个入云山的，是那头狐狸。 狐狸将口中手指稍稍调整方向，再次一吹，那奇怪旋律也随之一变，更急，更刺耳。 众多小兽听到，不要命一般朝着追在野猪后面的三家之人奔去，也有一部分朝着夏可两人奔去。 狐狸哨声不停，在这些小兽后面，一些更大的野兽也出现，也许过一会，那些狭长地带之中的精锐，也会闻声赶来。 三家之人也是光棍，追到这边，看形势不对，停住脚步，反朝山下奔去。 只有吕振留在后面，喊住夏可两人：“两位仙师，我们赶紧下山去吧，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再不走，恐有不便。” “不行，我师兄还没着落，我必须找到他。”夏可斩钉截铁说道。 “哎！”吕振叹口气，随着已经朝山下奔去的十四人而去。 形势逆转，那狐狸调转头来，对夏可道：“小娘皮，还要继续跟我们作对吗？” 慈安轻声道：“小可，我们暂且避开他们，再慢慢寻找小正的下落吧。” 夏可咬紧嘴唇，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点点头，也朝山下奔去。 “哈哈哈！”狐狸放声大笑，巨猿和灰熊也跟着大笑，野猪则是对狐狸伸出了大拇指。 …… 却说李正被三兽追赶，幸好大部分野兽都被召集到那狭长地带之中，一路之上没有遇到多少阻碍。 脑中老者这次醒来，能力好像也变强了一些，比之上次，速度快了不止一点。 在山上跑了好久，竟然没被三兽赶上。 又跑了一会儿，逐渐不见三兽的影子。李正想要上山去寻夏可，又怕自己本事低微，反成两人累赘，心想不如直接下山等她们。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山脚，一路飞奔，又穿过所谓的“甲等区，乙等区，丙等区”，这些区域之中，虽然没有太过厉害的野兽，不过以李正现在的本事，真被缠上，也够他喝一壶的。 虽然有脑中老者可以加持神力，不过为省却麻烦，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一路飞奔而去，路上倒也碰到几个夜里出游的野兽，不过这些野兽看到李正飞奔的速度，还以为是个厉害人物，都是远远避开，不敢上前。 很快出了野兽区域，到了穷困猎手区。 夜幕笼罩之下，穷困猎手区一片安宁，只偶尔传来一声狗叫，或是小儿夜啼声。 回想上次来到这穷困猎手区之时的情景，时间还不是很长，却好似过了好多年一般，李正也不由感慨。 又想起上次跟夏坚说起，有机会要把他那些同伴的尸骨带出来好好安葬，心想，等这事了了，就喊上夏坚一起，到那野兽区域，把他同伴的尸骨都起出来。 感慨了一会，回想了一会，李正打算回城等她们，却又想道，自己逃了出来，夏可两人又不知道，说不定以为自己还困在入云山中。 若是因为寻找自己，而使两人陷入困境，那可是大大不妙。 想到此处，李正慌忙原路返回。 再次进入那野兽区域之中，就发现与刚才情形不同。 本来还算宁静的野兽区域，此时却是各种野兽乱跑。 很快，李正就清楚了原因。 假物一脉等三家上山的十五人已经下山，与山下接应的众人汇合，准备收兵回城。 这么一大票人，又不像起初过来的时候那么低调，那些野兽不被惊动才奇怪。 李正跟吕振问完，知道夏可两人还在山上，也不多话，直接朝着山上奔去。 吕振摇摇头，心想：“这三位仙师也是为了帮自己，若是因此陷入困境，自己可不能不管。” 转念又想：“以三位仙师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能困住他们吧，如果他们都能陷入困境，自己过去又能帮得上什么呢？” 想要继续撤退，却又觉心中不安，沉吟片刻，让御兽宗之人和敬国人先走，他们假物一脉要在这里等仙师回来。 敬国人巴不得这样，若是一起返回，考虑到他们目的已被假物一脉获悉，或许还有些麻瓜，倒不如直接回去，收拾行囊，连夜返回敬国。 倒是御兽宗之人有些情谊，说要留在此地一起等。 看着远去的敬国人，吕振也有些无奈。虽然知道了这些敬国人目的是激怒入云山野兽，陷南山国于内乱之中，却也不得不任由他们离去。 一则，这些敬国人颇有些能耐，真要撕破面皮对付，恐要付出不小代价。而此刻，他还要集中精力，应付入云山野兽。 经过今日之事，算是正式跟入云山撕破面皮了。也不知这些野兽以后会如何行事。 二则，这些敬国人若是在南山国出事，那等于授人以柄，敬国很可能以此为借口出兵南山国，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哼，这些狗东西！”御兽宗的何长老凑上来，看着敬国人远去的背影，骂道。 吕振尴尬一笑，这几年来，他沉迷于先天之道，对于时政并不关注，对于北山国之内的情形，御兽宗与敬国人的关系也并不是非常了解，为免言多必失，只能一笑了之。 倒是何长老颇为直接，愤愤地说道：“吕宗主不必多虑，我们与敬国人乃是生死大敌，现在看来，他们连南山国也想染指，与其引颈受戮，我们何不联合起来？” 吕振道：“此事，我们等回去以后再详谈。现在还是先等三位仙师回来吧。” 何长老道：“也好。” 吕振大声道：“诸位，请先在此等待，我到前面看看，片刻即回。” 说完，吕振健步如飞，向前奔去，速度丝毫不受泥泞土地的影响。 很快到了山脚，正有些犹豫，是在此稍待片刻，还是再次上山看看，却见从山上下来的小路上，三个人影正朝山下姗姗行来。 第一百零四章 加重的困境 - 掌控之尊 - 今断 接上李正三人，大部队再次进发。 有假物一脉的人在，当然是轻松入城。 到了福来客栈之时，就见隔壁敬国人所住的院落之中，漆黑一片，悄静无声，想来已是人去楼空。 御兽宗之人牵挂被俘的申长老，去那院落之中检查。这些敬国人倒知道留一丝余地，临行之前，并未对申长老灭口。 虽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不过对于练武之人，也都是一些小伤，修养一段时间即可。只是留在申长老心头的屈辱，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了。 经过一天的奔波，先有狂风大雨的洗刷，后又入云山野兽的围困，众人都是疲乏不堪。现在又是夜间，该当是休息之时，众人心中虽都是疑问，却也都没多说什么，各自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还买等吃早饭，就有镇守其他几山的弟子前来报告。 其实，在他们触发前往入云山之前的两天，这几山的弟子都有来报告，说是发现野兽行动异常。 不过那个时候，吕振整个心神都在入云山上，其他几山也就顾不得了。 心想，等把入云山这边的麻烦解决掉，再顾其他几山。 这可把其他几山给急坏了，一天之内，两次派弟子前来求援。 现在来报告的弟子其实昨天已经到了，见到没人在，只能随便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一亮，便又马上来到福来客栈。 南山国境内，有四座比较大的山。 北边的两界山，南边的凤翔山，西边的象山，中部的入云山。 这四座大山，乃是野兽汇聚之处。 除了这四座大山之外，还有一些小山，山上也会有些野兽。 而且，就算不是山的地方，也会有野兽存在，不过大多不成气候。 唯有这四座大山，野兽数量众多，内部形成了组织，行动有了步调，威胁最大。 也因此，假物一脉将下面四个分门分别设在四座大山之处，以便野兽一旦有什么动作，可以快速做出反应。 四座大山之处，当然也有军队驻守，不过南山国本来就是一个小国，养不起那么多军队。 而且，普通士兵组成的军队，对上野兽，并不具备多大的优势。 这样一来，假物一脉的协助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前些时候，为了应付入云山之危，吕振将下面四个分门的精锐力量都调来了项城。 这样做其实无可厚非，其他几座山上的野兽向来安分守己。 谁知道，他才把人调走没多久，那些野兽好像知道山下防备空虚，发了疯一般向下冲击。 “宗主，如果您再不派人支援，我们就要顶不住了，一旦防线被野兽冲破，周边几个城市肯定难逃野兽的屠戮！” 几个弟子的说辞几乎是一模一样。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让我考虑一下。” 将接报信的弟子送出去，吕振眉头皱了起来。 在弟子面前，就算再怎么难，都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他一宗之主都难了，其他人怎么还能有信心？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难了。 其他几山既然告急，必须要派人支援，这毫无疑问的。 可是，昨天刚跟入云山野兽撕破面皮，入云山随时可能发难，这个时候要把人调走，好像也不是很好。 召集下属商议之前，吕振决定先找李正三人请教下，不但是因为三人之中，有着两个寻到先天之气的高人，防守野兽之乱势必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同时也因为，在应对入云山危局之时，那个其貌不扬，也没什么战力，如同文弱书一般的小胖子为他提供了很不错的思路。 而应对现在的危局，他觉得那小胖子肯定可以再次给他提供不错的思路。 …… 还是在福来客栈一楼的贵宾室里面。 吃过早饭，吕振派人将李正三人请了过来。 “三位仙师，昨天休息的可好？”吕振如唠家常般问道。 “昨晚睡得不错，谢宗主惠问。”李正一拱手。 看得出来，吕振有话要说，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不用说，李正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昨天之战，他们算是摸透了入云山的虚实，可与此同时，入云山也摸透了他们的虚实。 如果说之前入云山还有所顾忌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可以放心大胆了。 与人类这边相比，野兽实力本来就占优，更何况，与人类的性命比起来，野兽的命可就太不值钱了。 那些野兽头目可不会在意普通野兽的生死…… 不等吕振问，李正直接说道：“吕宗主，有些事情跟你讲下，昨天回来得晚，没来得及说，现在跟宗主讲下吧。” 没想到李正这么善解人意，吕振一笑，道：“仙师，坐下讲。” 几个人落了座，李正将昨天进入地下通道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烧干了神药，可是没能断绝源头，包括山壁之上出现的小世界，小世界的守护者金衣男，以及传他金丹之法的妖魔。 当然，脑中老者的事情，还有坐忘试炼的事情，李正没有讲。没有必要。 李正只是讲述事实，并没有掺杂自己的观点，不过吕振何等聪明，听李正讲完，除了对那所谓小世界，守护者，妖魔和金丹之法表示震惊之外，很快开始意识到最切身、最急迫的问题。 什么小世界，守护者，妖魔，金丹之法，都太过遥远，他也插不上手。 倒是入云山野兽，是他需要直面的问题。 根据李正所讲，除了所谓神药之外，那妖魔还能传出修行之法。怪不得入云山上会出现五个寻到先天之气级别的野兽。 既然有修行之法，以后入云山上说不定会出现更多寻到先天之气的野兽，甚至可能出现真正地进入先天之境的野兽。 与此同时，入云山还有神药可以使得普通野兽批量变强。 两者叠加，入云山已经强到他们再也守不住的地步…… 更不用说，除了入云山之外，还有另外三座大山。 而这四座大山之间的野兽，中间有没有勾连，也不好说。 吕振将形势分析完，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难，实在是太难了。 除非南山国人族这边也能出现更多的强力人士，比如，再出现三五个寻到先天之气的人。这样就有底气跟入云山正面硬撼了。 可是，作为一个花了很长时间才寻到先天之气的人，吕振明白，想要寻到先天之气是多么困难。 就算有现成之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容易，假物一脉也不会到现在，除了他之外，才只有一位长老寻到先天之气。 沉吟良久，吕振抬头问道：“不知三位仙师有什么高见？”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哪里有什么高见，不过倒是有一点想法，可以跟吕宗主参详一下。” 听到李正说有想法，吕振精神一震：“仙师，请讲！若能解决此危局，南山国百万百姓都不会忘记三位仙师的恩情！” 李正道：“什么恩情，我倒不在乎。只不过恰逢其会，总不能视而不见。其实，这次危局的根子，是在那个妖魔身上。如果能请到足够厉害之人，汇同小世界之中的守护者，将那妖魔彻底消灭，或者是将封印再次加固，那么入云山之危也就不复存在。” 吕振皱着眉说道：“这当然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不过，这样的人物莫说我南山国没有，恐怕整个南天域都没有。除非……” 李正道：“不错，除非是与中州之人联系上。吕宗主作为假物一脉的宗主，想必对于中州有所耳闻。我南天域就像是一个囚笼，中州才是那繁华昌盛之地。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物，肯定也是在中州。” 吕振眉头依然没有舒展：“中州？我老道一生镇守南山国，最远也不过是北山国游历过，中州之地，虽有耳闻，不过都是传言，不知真假。就算是普通的中州之人，老道也不知如何联系，更何况是中州之地的厉害人物。” 李正道：“吕宗主说得不错，这个办法要实现，机会非常渺茫。不过我们总不能放弃。听说有些中州门派的弟子，修行当中遇到瓶颈，为了摆脱固有生活的束缚，会使用坐忘之法，到南天域历练。等觉醒之时，他所在门派就会将他接走。如果能找到这样的试炼之人，可不就有机会与中州联系上了？” “嗯？”吕振想了一下，看向夏可和慈安，在他看来，这两位好像就是所谓的试炼之人。不然，普通的南山国百姓，能厉害到这等地步？ 李正道：“吕宗主果然慧眼，我师妹就是试炼之人，哦，我师父不是，他老人家生有慧根，自行修炼到这么厉害的……不过，我师妹不知是没有完全觉醒，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宗派也没有出现人来找她。我是想要师妹去跟中州联系，不过现在用人之际，我师妹怕是走不开……我的意思是，到民间去寻找那试炼之人。” 吕振道：“民间去找？大海茫茫，何处去寻？莫非仙师有什么线索？” 李正道：“线索当然没有，不过去找找看，说不定就会有收获呢。而且，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逼他们现身。” “逼他们现身？”吕振眼前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说了半天虚的，终于要落到实处了。 “仙师请讲，但有吩咐，吕某无有不从！” 第一百零五章 非常之法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其实昨天回来之后，李正就在想这个问题。 如今野兽势大，又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以后要怎么办。 要跟中州之人联系，让中州的高人帮忙灭杀野兽，或者是加固封印，这希望当然是分外渺茫。 虽然可以尝试，却不能将机会寄托在这上面。 真正能寄托希望的，是那些潜藏民间的奇人异士。 从最早的王守人、悟空和尚，再到到后来的严夫子、云夫子，再到夏可、慈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不过是在江阴城和项城两地之间，就碰到这么多奇人异士。 可以想见，整个南山国之内有多少奇人异士。 这些奇人异士或许本来是中州之人，通过坐忘之法前来试炼，或许是本身天赋异禀。 不过显然，这些奇人异士对于外界之事并不是如何关心，或怕麻烦，或怕沾染因果，或……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奇人异士大多心肠柔软。就像那王守人，说是自己问题没有解决，没有功夫帮别人，可自己求到他头上，他还是将自己推荐给了悟空禅师。 悟空禅师，说是要参详大空大定，不想被外界之事所打扰，不过当入云山野兽下山作乱之时，他还是出手阻止。 这些奇人异士之所以还没有出山，只不过是因为真正的祸事未起，他们在身边看不到悲惨之事，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埋头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所以，要想让这些奇人异士出山，就要逼他们出来。 怎么逼？ 假物一脉退守，让野兽暂时猖獗。 到那时，这些奇人异士再不能视而不见。 等这些奇人异士挺身而起之时，想要找到他们，就不是那么难了。 找到他们之后，或可让他们帮忙，与中州之人联系，或可将他们团结起来，一起抗击野兽。 甚至，通过某些奇人异士，可以获得机缘和启发，使得南山国之内出现更多的强力人物…… 听李正说完，吕振陷入犹豫之中。 由不得他不犹豫，假物一脉一向以南山国守护者自居，如今却要撤掉防线，任由野兽肆虐，他在感情上接受不了。 李正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你可以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就靠我们这些人，守得住野兽冲击吗？” “再者说，我们也不是完全撤掉防线，只不过暂时后退而已。南山国军队数量有限，人手不足，要防守那么多地方，可能每个地方都守不住。倒不如暂时撤退，将重要之地死死守住，将来再进行反击。” “容我想想。”吕振还是下不定决心。 李正也不勉强，毕竟，南山国之事，还是以吕振为主，他不过协助而已。 看吕振要走，李正又叫住他：“对了，吕宗主，那御兽宗之人不是想要神药吗？我们摧毁神药之时，顺手保留了一些。” 从慈安手中接过一个小瓶，递给了吕振。 “谢仙师。”吕振接过神药，转身走了。 如今的南山国，内有野兽治乱，外有敬国的威胁。 如果能帮御兽宗变得更强大一些，也可以拖住敬国的一些力量，为南山国减轻一些压力吧。 当然，也不能让御兽宗变得太强，不然，敬国可能就会暂且舍弃北山国，先拿他们南山国下手了。 …… 吕振将那神药交给御兽宗之人，御兽宗自是万分感谢。 有了神药，他们也许就能跟北山国的敬国人相抗衡了。 御兽宗之人忍不住迫切的回归之心，当下跟吕振告辞。 吕振也没有强留，北山国有难，还把人家留在这里不合适。再说，让他们早点回去，也能更好地牵制敬国人。 …… 送走了御兽宗之人，吕振召集下面四个分门的门主，还有几大长老开会，协商对策。 其他几山已经告急，他们要尽快拿个方案出来。 为了更好地了解其他几山的情况，那几名报信的弟子也都列席会议。 根据那几名弟子透露的信息，其他几山比入云山要弱上很多，虽然也出现了大批变强的野兽，不过好像没有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的特强野兽。 也许，入云山也是有所保留，害怕其他几山抢了他们的风头吧。 不过，随着形势变化，入云山很有可能将那寻先天之气的法门传给其他几山，也许过不了多久，其他几山也会出现寻到先天之气的特强野兽。 会议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大家连午饭都没吃，一直在辩论分析。 吕振是一个开明之人，鼓励下属说出各自的看法。 不过，一天会议下来，吕振算是明白过来，除了李正所说的办法，还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最后吕振一锤定音，为了保住南山国的有生力量，为以后的战略反攻创造条件，在将来的半个月之内，开始战略大撤退。 此次撤退，将会把南山国三分之一的国土拱手让给野兽。 而在撤退之中，百姓难免会有损失，赶上野兽作乱，说不定还会有伤亡。 眼下却也顾不得这些了。 “也许这次撤退是一个错误，不过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是功是过，且待后人评说吧。” 吕振手书一封信，让弟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师。 假物一脉本来是不参与朝政的，可是这一次吕振丝毫没有犹豫，将战略大撤退的细节一条一条列明，让弟子上报国主。 …… 收到吕振书信之后，国主马上召集群臣商议。 听说要将三分之一国土拱手让给野兽，群臣议论纷纷，都认为太过软弱。 不过，当国主说出，这是吕宗主意思之时，群臣的议论声就小了很多。 假物一脉虽然不怎么参与朝政，可并不代表这些大臣就敢忽视它的存在。 之前也曾有昏庸国主，只知享乐，也有刚愎自用的国主，任意妄为，不顾百姓死活，也有能力超群的国主，想要摆脱假物一脉的影响力，建立自己的威信。 这些国主的下场只有一个：废黜。 假物一脉以南山国守护者自居，又怎会任由国主胡为？ 也正是因为假物一脉有着这样巨大的影响力，各任宗主都定下规矩，不准门人干涉朝政。 朝廷负责国之运行管理，假物一脉负责守护之责，大家各安其责，方能保南山国长治久安。 …… 果然不出李正所料，经过入云山之役，入云山野兽摸清了人类这边的虚实，再也无所顾忌，第二天就开始向着山下冲击。 四座大山的野兽同时朝着山下冲击，本已吃紧的前线更加告急。 吕振无法，只能让负责各山的门主带着门下弟子暂且返回本处进行防守，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几大长老，和御风裂土门的众弟子，坚守入云山这个第一阵地。 很快，朝廷也通过了吕振的方案，由各城城主率领城中衙役守卫兵丁，护卫百姓撤离。 百姓撤，假物一脉和军队暂时还不能撤。 他们若撤，那野兽将如同狼入羊群，不知多少百姓会惨遭屠戮。 他们还要再坚守一段时间，为百姓的撤离争取时间。 真到守不住的时候，还有来不及撤离的百姓，就顾不得了。 唯一庆幸的是，那些野兽头目，寻到先天之气以后，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敢贸然上前，都是驱使普通野兽冲击。 正因如此，下面防线还不至于马上被冲垮。 任是如此，防守得也是相当吃力。 军队，还是以前的军队，野兽，却已不是之前的野兽。 有神药加持，野兽比之前强了好几倍。 而且死了也不心痛，死了一批，马上又造出一批。 短短三天时间，前线伤亡惨重，入云山五千守军，阵亡五百人，伤亡者过千。 这还是有假物一脉弟子各处协助，或是制造陷阱困住野兽，或是制造巨石炮弹向野兽群中抛去，或是制造狂风，把野兽吹得睁不开呀…… 若是没有假物一脉弟子协助，普通的守卫军队就如茫茫大海中的小船一般，一冲即溃。 …… 项城之外不远，穷困猎手区旁边，一座帐篷之中。 吕振当堂而坐，下面除了几大长老之外，还有负责守护入云山的几名军官，李正三人也立在一旁。 特殊时期，吕振当仁不让，夺过了指挥大权，自任战时大元帅，总领前线军政。 入云山守军，就布置在周边。 一条壕沟的对面，就是寻机冲击的野兽，在这帐篷之中，对面野兽的嚎叫声清晰可闻。 而这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就是吕振的行营。 刚顶过野兽的一波冲击，众人正在跟吕振汇报战事情况。 假物一脉一长老：“宗主，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这些弟子，气力不够悠长，上去一会儿，就把气力用尽了，下去休息吧，又不忍看那些守军被野兽屠戮，上去死撑吧，他们自己恐怕都要废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又一长老：“宗主，现在那些野兽一个个皮糙肉厚，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我们砸过去的石头，就好像给他们挠痒痒似的。依下属看，咱们得想点其他办法才行，或用火，或用毒，或用烟雾……” 吕珍点点头，又问旁边几个将军：“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一个将军道：“元帅，我这边还撑得住，就是人员伤亡有点多，刀剑和箭枝的补充有点跟不上。” 另一个将军道：“元帅，我这边都是一些新兵蛋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跟野兽对上，不要说上去拼杀了，一个照面就想掉头逃跑……” 吕振又问另一个将军：“郑将军，你负责后勤补给，你这边情况如何？” 一个身材稍显矮小的将军站出来道：“元帅，后勤补给方面，粮草不成问题，可是武器方面缺口很大，主要是平日没有战事，库存不足……” 吕振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李正三人：“三位仙师，那日见你们洒出一种药水，就使得野兽身上长出植物，这种药水储备的可还有？” 慈安道：“药水倒还有些，不过，今日试了一下，好像并没有太大效果，想必……是那些野兽头目想到了应对之法。” 吕振摇摇头，又问一将军：“黄将军，我让你协助撤离百姓，现在百姓撤离情况如何？” 一个长相儒雅的将军站出来道：“禀元帅，现在各城百姓正在有序撤离，不过很多百姓故土难离，很难说通他们，时间又比较紧急……” 吕振道：“那些不愿意走的，就别管他们了，时间紧迫，管不了那么多！” “是，元帅！”那儒雅将军回了一句，退回原处。 吕振又对众人道：“诸位，你们的难处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给你们一一解决，大家辛苦些，再撑上几天。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不要跟他们硬拼！我们是给百姓撤离争取时间，不是跟他们拼命！好了，你们下去吧，三位仙师请留一下。” 众人离去之后，李正就问：“吕宗主，他们说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吕振苦笑：“仙师何必多此一问，你明知我没有办法。而且，我们的任务也不是在这里跟它们死磕。只不过是拖上几天，让受灾的百姓少一些……” 第一百零六章 兽潮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南山国西北方向，与北山国交界的地方，矗立一座高达千丈的大山，名为两界山，取两国边界之意。 说是有千丈之高，其实不过是个约数，没有谁那么无聊去实际测量。 不过根据一些攀爬过两界山的游侠儿描述，这两界山从山脚从山顶，几乎是不同的世界。山底绿树葱葱，仿若春夏，到了半山腰，就见不到绿叶了，几乎全是光秃秃的树干，而到了山顶，放眼望去，都是积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两界山，条件艰苦，环境恶劣，莫说人类难以生存，连愿意在此栖息的野兽都不多。 两界山，南山国最大的一座山，可是野兽数量却比其他几座山要少。 两界山之外大约两公里之处，排成阵列的军队之前，一个身穿黑色铠甲、头戴铁盔的将军和一个一缕长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正观看着眼前的战场。 刚刚顶过野兽的又一波冲击，根据惯例，可以休息两刻钟时间。 前方的交战之处，尸体成堆，流血漂橹。 有野兽的尸体，也有人类的尸体。 野兽的尸体没人管，人类这边，则是派出士兵，寻检尸体，运往后方安葬。 一个军官模样之人前来报告：“将军，经过刚才的一战，死一百人，重伤二百，轻伤四百，兽变者三十，耗用箭枝两千支，剩余九百支，刀枪损耗暂未统计完全，请将军示下！” 将军道：“战死者，运往后方安葬，重伤者，运往后方养伤，轻伤者，就地包扎伤口，继续上战场，库存箭枝和刀枪，尽皆补充，所有士兵，就地休息，保持戒备，准备迎接野兽的下一波冲击！” “是，将军！”军官退去，到下面宣贯。 “陈门主，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让我们什么时候撤退？你也看到了，情况不容乐观，不管是兵甲武器还是人员，补充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看现在的形势，我们能撑过今天一天就算不错了。”将军问那中年文士。 “哦，这个，宗主那边只说再坚持两天，具体什么时候还没有确定……” “也罢，”将军叹口气，“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等存在的意义就在此间，只要元帅的指令一日没有过来，我们就会坚守一天，直至最后一兵一卒！” 说话间，只听得大地震动之声，那边的野兽又攻过来了。 冰熊，虎豹，豺狼，野狗，灰熊，混成一团，上面还有黄莺，啄木鸟，黄蜂，大雕，灰鹰相配合。 记得两个月之前，与两界山野兽有过一次局部冲突，那时的野兽还是不堪一击。 仅仅过了两个月，野兽都变得这么厉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还有一点，他们发现这些野兽不仅战力更强，更抗打，而且受伤之后，恢复速度也是非常之快。 只要不是致命伤，退回去修整一会儿，就基本恢复如初了。 相比之下，人类受伤之后，就算是轻伤，没有个三五天，是不可能恢复的。 此消彼长，他们越来越无法跟野兽抗衡。 “布阵！应敌！” 将军大喊一声，军队开始行动起来。旗手举起旗子，在空中招展，号手吹起号子，军队随之布成阵列，步兵在前，射手在后，御兽宗的弟子则是混杂在军兵之中，各使法门，影响对面野兽的行动能力。 两边相遇了，撞上了，短兵相接了，肉身相搏了…… 野兽和人类都是成批地倒下，就如同被收割走的稻草，没人顾得上他们，依然站着的人类和野兽，踏过同类的尸体，在那血泊之中，继续厮杀。 …… 同样的一幕，也在南边的凤翔山和西边的象山上演。 只有中部的入云山，情况稍好一些。 除了因为假物一脉的中坚力量都在这边镇守意外，还因为入云山地处南山国中部，后勤补给比较方便。 吕振站在一处高地，观察着前方正在进行的厮杀。 丈许宽的壕沟对野兽并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野兽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姿就从壕沟上飞过，几丈深的陷阱也只能稍稍阻止野兽的脚步，掉入陷阱的野兽只在陷阱之中停上几秒钟，便即跳出，重新加入战斗。 厚重的大刀朝野兽背上砍去，只入寸许深，即被卡住，当人想要把大刀抽出之时，野兽猛地一扑，就将人扑倒在地。 淬着蓝色毒液的利箭，闪烁着红色花火的利箭，扑簌簌不断朝着野兽射去，记得开始之时，这些利箭对野兽造成了重创，使得野兽大半天时间都龟缩不出，可是，不过两天时间，就没那么好使了。 野兽仿佛对毒药产生了抗性，而烧成火红色的灼热箭头，好像也不能再让野兽像当初那样害怕了。 御风裂土门的弟子混杂在军兵之中，或是制造狂风，迟滞野兽行进的步伐，或是聚土成石，像野兽群中扔去石头炮弹。 可惜，小一点的石头，好像对皮糙肉厚的野兽并没有什么作用，就好像给它们挠痒痒一般，做出比野兽个头还大的大石头倒是有用，甚至能将野兽砸晕，可是，要制造这种大石头，不但耗时，而且耗力，做不了几个便力气耗尽，而砸晕几个野兽对整个战局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野兽数目众多。 下面几位长老在战场各处游走。力气要用在刀刃上，作为这边的高阶战力，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对野兽造成实质打击。 看到成堆的野兽行进之时，忽地抽走地下土地，将野兽陷入地下，然后聚土成石，将野兽封死在地下，或是解决掉一些可能冲散我方阵型的凶猛野兽，或是潜入地下，偷袭那些放冷箭的野兽弓手…… 三位仙师也加入了战斗，慈安仙师好像对于植物特别钟情，之前制作的药水可以使得野兽身上和土地之中快速长出植物，野兽那边也不知想到什么办法，使得她这种药水失灵，仙师并没有放弃，不知道又发明了什么法门，使得野兽脚下不断长出藤蔓，阻碍它们的行动。 夏可仙师好像更喜欢直接动手，一指点出，就有一头野兽毙命，看到野兽势大、军兵抵挡不住的地方，随手抛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然后就听轰地一声巨响，野兽就被炸飞了，有时也会使用比较柔和的手段，一个圆球形的东西抛出，刹那间，烟雾弥漫，野兽哭着揉眼睛，茫然找不到北。 与这两位仙师相比，那个李正仙师可就不够看了，一会这边看看，一边那边看看，就好像在闲逛……虽然如此，吕振也不敢轻看，李正虽然战力不行，胸中却是有沟壑的…… 相比之下，野兽那边的头目就有点不够看。 这边，假物一脉之人和三位仙师都是深入地参与到战斗之中，而那边的野兽头目，则是只在战斗外围的地方出手。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这些野兽头目方才寻到先天之气不久，对于先天之气的运用还不纯熟，现在都还在用普通野兽的方式战斗。 一旦深入人丛，被人类这边的强力人物包围，再想逃走可就难了。 虽然寻到了先天之气，它们的远程打击能力，甚至还不如假物一脉这边的普通弟子。 …… 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吕振有心酸，有得意，但同时，更多的是迷茫。 他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 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正想抓包“无事可做”的李正仙师，闲聊两句，说不能能给他带来启发。 忽有一军士急匆匆赶来，边跑边喊道：“元帅，大事不好了！” 吕振皱眉，心想，这是谁手下的兵，连话都不会说。 黑着脸说道：“什么大事不好了，别乱说！什么事？你且慢慢说来。” “元帅，是象山，象山那边守不住了，野兽已经冲破防线，向周边几个城市冲去！” 军士也顾不得对元帅的畏惧，满头大汗地说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吕振，“这是我们司马将军的亲笔信。” 吕振接过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根据司马将军信中所讲，象山周边的几个城市，百姓大概撤离了一半，本来他还想再坚守几天，给百姓撤离多争取一些时间，可是受限于人手和兵器不足，最终被野兽冲破了防线……他跟柳门主商量之后，决定不再防守，撤回来护送剩余的百姓。 信的末尾，司马将军表示自己有负元帅所托，愿意接受任何责罚，不过现在，急切需要元帅示下，后续如何行事。 而在签名之处，跟司马将军一同守护象山的水风门门主柳大江，也附上了自己的名字，表示同意司马将军所说。 将信收入怀中，吕振沉吟良久。 虽然早就定下了撤退的大计，可当这个时刻终于来临之时，他还是感到非常不安。 这一退，将有数十万百姓死于野兽屠戮。 “元帅？”看吕振不说话，那军士催促了一下。那边还等着他回去传达指令。 吕振回过神来，终于不再犹豫：“你告诉司马将军和柳门主，让他们护送百姓，有序撤离。同时告诉他们，他们辛苦了，他们都是南山国的有功之臣，南山国不会忘记他们！” “是！”那军士得了指令，立马转身离去。 吕振从高地缓缓走下，心想，差不多了，既然象山已经开始撤退，其他三地便也跟着一起撤吧。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入云山下的战场之中，战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野兽不断地冲击，人类军兵努力地防守。 尸体堆积如山…… “人手不够了，再去找些人来！”一个军官吩咐旁边的士兵。 “长官，现在哪里还有人？所有人都上了战场，每个地方都缺人……”士兵哭丧着脸说道。 “今年刚征召的那一批新兵呢？本来不是让他们在后面照顾伤员吗？现在守都守不住了，还照顾什么伤员？把他们全都给我带上来！”那军官不耐烦道。 “是，长官！”听说还有新员补充，那士兵精神一震。 有新员来了，他们压力就小了。 他可得快点去，不然这些新兵蛋子可就被其他地方拉走了。 走不久，到了后面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中。 帐篷只围了三面，其中一面敞开，大老远看到帐篷之中几十个伤员躺在地上呼痛，十几个新兵来回穿梭，照顾着他们。 很明显，这些新兵不会照顾人，总是会把这些伤员弄得很痛，引来一阵痛骂。 呼痛声，喝骂声，在帐篷之中此起彼伏。 士兵直接上前，指着那十几个新兵：“你们，跟我来。” “去哪里？”新兵茫然。 “别那么多废话，让你来就来。” “哦。”毕竟是新兵，谁都不敢得罪，这人看起来又很有来头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跟着他出了帐篷，只剩下几十个伤员傻眼了。 起先，有人照顾，还嫌人家照顾得不好，现在，连照顾的人都没了。 “哎，我们怎么办？”有些伤员，对着士兵离去的背影喊道。 却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那士兵如法炮制，又从其他几个帐篷拉到几十号人，凑在一起，差不多百十个人，心满意足地往回返。 走到半路，看到另一个士兵迎面赶来，这士兵一阵紧张，连忙催促身后新兵：“快点走！别东张西望的！” 对面的士兵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他这一愣神的功夫，这边众人已经走远了…… 很快到了战场之上。 “长官，人已带来！”士兵跟军官报告。 军官朝那百十个新兵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先下去吧。” 百十号新兵茫然看着军官，还不知把他们喊来要干什么，对面不断冲来的野兽，和旁边激烈的厮杀，以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则是让他们在茫然的同时，又有些心惊肉跳。 同时还有种感觉，那就是他们被人骗了。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军官也不解释，让这些新兵直接上。 那些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军官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百丈的防线，不得放一头野兽过来，若有差池，军棍伺候！胆敢有逃逸者，立斩！” 说话间，一头灰熊跳过堆积的尸体，朝这边扑了过来，那军官反应极快，身子还没转过去，手中大刀已经砍在那灰熊身上。 那灰熊皮坚肉厚，这一刀，竟然卡在灰熊肉中，进，进不去，出，出不来。 那军官见状，果断地弃掉手中大刀，捡起地上一杆长枪，朝灰熊一刺，同时对那些新兵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 大部分新兵仍是唯唯诺诺，不过也有几个胆大的，以为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扑上来，将灰熊牢牢抱住。 那军官一枪刺空，手往上一扬，再次猛地一刺，这一次，有几个新兵将那灰熊牢牢抱住，灰熊再也躲不开，只听“噗嗤”一声，锋利的枪尖儿贯入灰熊体内。 灰熊哀嚎一声，又挣扎了几下，终于没有了声息。 那军官喘了一会气，问那几个新兵：“你们叫什么名字？表现不错嘛！” “谢长官夸奖，小人曹胜，今年刚刚入伍，能为长官效劳，是小人的荣幸，这几个是小人的兄弟，都是跟小人一起来的，以后还请长官多提携！”听到军官的夸奖，那几个新兵都涨红了脸，只有一个看起来懂点世故的新兵上前跟军官汇报。 “曹胜啊，表现不错，继续努力！”那军官拍了拍曹胜的肩膀，又对旁边几个新兵道：“你们也是，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正要以曹胜几人为榜样，训诫其他新兵，忽地又有三头灰熊扑来。 “长官小心！”曹胜喊道。 那军官反应依然迅速，在灰熊扑来之时，身子就往旁边躲闪，同时看也不看，挺枪就向后一刺。 可惜，上次是一头灰熊，这次是三头灰熊。 那军官终究没躲开，被灰熊结结实实地扑在了地上。 曹胜几人正要上前帮忙，却见又有几头灰熊扑来。 原来，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前面与野兽厮杀的士兵都已阵亡，那些野兽看到空档，便冲了过来。 刚从讲武堂出来的新兵蛋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两个字：逃跑。 “跑什么跑？我们百十号人，就被这几头野兽给吓住了？还来当什么兵？不如回家吃奶去！”曹胜将那些新兵臭骂了一顿，也不再管他们，带着几个兄弟就朝那些灰熊迎去。 手中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从旁边倒下的士兵手中，抽出已经沾染了鲜血的随便什么武器，凑合着使用。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从那三头灰熊身上将那军官抢救出来。 那三头灰熊仿佛发了疯一般，任他们拳打脚踢，大刀，长枪，往身上捅，就是死抓着那军官不放，最后，生生将那军官撕成了好几块。 鲜血纷飞，模糊了他们的眼睛。 曹胜等人却是被激起了血性，看着凶狠的野兽冲来，没有一丝后退之意。 到了战场之上才知道，当初在讲武堂之中欺负那些老实学生算得了什么，现在与野兽贴身肉搏，才是真的痛快！ 余下的新兵，仿佛被他们所感染，也都加入了战斗之中。 百十号新兵一起上阵，冲过来的几头灰熊很快不敌，化成了地上几具僵硬的尸体，只有几个新兵不小心，被灰熊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却也没有大碍。 众新兵初战得胜，战意大涨，不甘心再守在后面，直接向前冲去，顶替了前方倒下士兵的位置。 …… 战场之中四处游走的夏可，看到这边防线快要被野兽冲破，正要过来帮忙，却忽见后来来了百十号人。 百十号人顶上去，这个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夏可正要转身离开，看战场之上还有其他什么薄弱环节，需要她帮忙。 忽地三头灰熊冲过来，将那军官扑倒在地，过来的百十号人中，出来了几人上去帮忙，可最终没能救出那军官，而余下之人竟然在后面看戏。 夏可心中疑惑，又走近了一些，看到百十号人面上的恐惧不安，她明白了。 这些都是新兵，被仓惶拉上战场，人数虽多，却是没用。 看来，还是要她下场帮忙。 夏可将转开的身子又转过来，准备上去帮忙。这些新兵，还没有经过什么历练，就这么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刚走了两步，情势又有变化。 却见起先帮忙的几个人，忽然变得悍不畏死，与野兽厮杀在一起。 而余下之人也放下了危局，加入了战团之中。 终于，闯来的几头野兽被他们全部放倒，百十号人的脸上都洋溢出兴奋而自豪的神情，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这群新兵，有点意思呢。看来是我多虑了，他们守住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夏可微微一笑，准备离开。 转身之间，却忽觉有些奇怪，刚才那几个人……怎么有些面熟？ 再次看去，可不正是江阴城讲武堂之中的曹胜几人？ 当时跟着李正回江阴城，正好赶上朝廷到讲武堂“挑选人才”，他们买了门票观看。 测试环节，在李正的授意之下，她帮曹胜等几个学员提升实力，最终取得不错的成绩，使他们顺利地被当做“人才”挑走了。 没想到才刚被挑走没多久，就直接被派到了这里来。 “当时师兄是想让他们上战场吃点苦头，好报以前被欺负之痛，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些人在这里如鱼得水呢。不行，我要把师兄喊过来，看他有何感想。” 夏可跳到一个高地，四面扫了一眼，很快看到了正在战场后方四处溜达的李正。 跑过去，拽住李正胳膊，神秘地说道：“师兄，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 “谁？”李正不以为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这几天，在战场后方奔走，李正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假物一脉，以“假”为重，为什么看到的却是，大家都还是依靠自身之力？ 虽然假物一脉弟子通过制造狂风，投掷巨石等方式打击野兽，不过同样消耗自身体力，力气耗尽，就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这样实在是太蠢了！ 李正心想，要怎么想个办法，可以让大家跟野兽的对抗之中，变得轻松起来呢？ 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对于夏可看似神秘的话语，便没有什么兴趣。 “师兄！”夏可不高兴的一噘嘴，也不再多说，直接拉着李正就往前跑。 不多时，到了曹胜等人所在的阵地。 这些新兵，经过最初的胆怯之后，虽然行动略显稚嫩，不过已经有模有样了。 有那冲过来的野兽，都是被他们轻松收拾掉。 既然被拉来了，李正也就留暂且放下心中的问题，顺着夏可所指，朝前方看去。 “哦，原来是曹胜他们，怪不得有些眼熟呢。”李正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正忙于阻杀野兽的曹胜等人。 当初，可没少被这些人欺负，李正对他们印象还是很深的。 夏可道：“你啊，想让他们到战场上吃点苦头，现在看人家乐在其中，是不是后悔了？” 李正道：“有什么后悔？本就没有深仇大恨，只不过解开心中的一个小结。现在看他们能够与野兽勇猛搏杀，我心中也很是安慰。” 不过…… 李正心中一动，再次想起当日在李家自己院落之中，因为夏可翻看自己日记，羞愧之时，却忽然醒悟，与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 一体两面……不碍…… 在自己身上是如此，在曹胜等人身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李正似有所悟，看向曹胜等人的目光更显柔和。 第一百零八章 奇技淫巧之术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南山历十二月二十四日，在国师吕振的命令之下，南山国四座大山两界山、象山、凤翔山、入云山之处的守军全线撤离。 一夜之间，三十余城沦陷。 四座大山的野兽，如同洪水一般冲向各处，踏上曾经只有人类才能走的大路，进入曾经只有人类才能居住的城镇。 人类所耕作的农田，被野兽肆意践踏，人类所饲养的家畜，成为了野兽口中之食，人类经营已久的家园，成了野兽之窝。 更有一些来不及撤离，或是故土难离不愿意撤走的百姓，惨遭野兽屠戮。 漫山遍野，都是野兽奔跑的身影，有些侥幸活下来的百姓，惊慌四顾，却也发现无路可寻，只能愤而咬舌自尽，或是取一根绳子，将自己挂上树枝。 有些人吓疯了，终归难逃野兽的血盆大口，可也免去了死前的恐惧。 也许到这时，这些百姓才意识到，朝廷所说的野兽威胁并不是空穴来风，也没有夸大其词。 可惜，悔之晚矣。 …… 大部分百姓还是幸运的。 各山守军在野兽的猛烈冲击之下，坚守了七天的时间，为各城百姓的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在各城城主的带领之下，一大半的百姓都撤到了后方的城市之中。 各山守军撤退之时，又带走了部分百姓。 合计下来，大概有八成的百姓安全撤离。 至于剩下的两层…… 随着前方各城镇百姓的到来，后方几个比较临近的城市一时间人满为患，物资紧缺。 囤积居奇者有之，高价牟利者有之，浑水摸鱼者有之。 一时之间，这几座城市的治安变得混乱不堪，本来忙着思考对付野兽之策的吕振，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军队，帮几座城市维持秩序。 当然，也有一些人听说了前方的战事，以为所在的城市也不安全，变卖家产之后，拖家带口，向更后方撤离，倒是为几座城市稍稍减轻了一些压力。 …… 卫城之外的一座行营之中，吕振盘腿坐在桌前，阅读着堆积如山的书简。 说不干涉朝政，现在是不可能了。 随着前几天国主册封他为国师，书桌上的信函便多了起来，有些来自朝中的大臣，也有些来自各地的地方官。 有人表忠心，有人分析局势，毛遂自荐，当然也有人对他的撤退行动表示质疑，专门写信来骂他。 总体来说，反对的声音很小。 其实，吕振本人对于这次撤退还是满意的。 虽然死了一些人，失了一些地，不过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野兽势大，总要付出些代价。 当然，对于这次撤离最为不满的，应该是那些未能撤离的百姓，显而易见，他们的声音，是无法传到吕振这边来了…… 看了一会书简，吕振有些困顿，正想伏案小憩片刻，门口传来声音：“国师，李仙师求见。” 吕振闻言，精神一振，起身道门口迎接。 两人进入里间，谈起以后的应对之策。 四座大山之中，两界山、凤翔山、象山都是在边疆之处，弃掉几座城市也没什么，唯有入云山，乃是处在南山国中部，后面不远就是京师撤无可撤。 把江阴城等几座城市弃掉之后，京师就只剩下卫城这个小小的屏障，朝中已经有大臣提议迁都。 迁都是不可能迁都的，弃掉前面几座城市已是吕振的底线。 若是迁都，劳民伤财不说，更是容易使得南山国失去斗志，陷入苟且之中。 当然，也关乎他吕振这个宗主的颜面。 既然不可能迁都，那就只能严防死守，不能让野兽再向前迈入半步。 也有大臣提议，撤回北边守军，回守京师，也被吕振言辞拒绝。 北边有着敬国这么一个虎狼之国，若是撤回守军，岂不等于对敬国打开了国门？ 对于这一点，李正表示认同。 事实上，李正主张，不但不能撤回北边的守军，而且要将防御的重点放在北边。 “嗯？”吕振有些疑惑，虽然他也不认同放弃北边的防守，不过，他觉得这边对野兽的防守也同样重要。 李正道：“国师，我并不是说这边的防守不重要，而是因为，我觉得，这边的野兽对我们已经不构成多大的威胁。” “已经不构成多大的威胁？野兽来势汹汹，未必满足于我们弃掉的那些城市。”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国师是肩上担子太重，看不清局势了。跟我们人类比起来，那些野兽纪律涣散，如今我们弃掉那么多城市，它们怕不是漫山遍野撒欢。野兽聚在一起，当然凶猛无比，难撄其锋，现在野兽散在各处，对我们还能有多大的威胁？” 吕振低头琢磨了一会，点头道：“仙师高见。” 李正道：“国师过誉了，旁观者清而已。另外，还有一事，要说与国师。” 吕振道：“仙师可是讲那奇人异士之事？这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仙师不必过虑。” 李正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吕振：“还有一事？” 李正道：“不错，这段时间，我在战场上观察，总觉得不对。假物一脉，假字为宗，可是战场之上，我总感觉咱们还是过于依靠自己本身的力量，并没有将这个假字的精髓发挥出来。” “假字的精髓？仙师可是指那些奇技淫巧之术？”吕振不愧是假物一脉的宗主，李正一提，他立马反应过来。 李正道：“不错，我第一次到入云山之时，曾见到一个冷姓老者，他不知借助什么道具，能让自己在空中持续飞行，如果我没猜错，他本来也是假物一脉之人吧？” 吕振道：“不错，他名叫冷锋，本是我假物一脉的长老，对风的亲和度很高，可惜，他痴迷于飞翔，走火入魔，不但把自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性情大变，伤了我们多名弟子，我不得已，将他赶出宗门，谁知这家伙竟然投入野兽的阵营……” “其实，除了冷锋之外，我们假物一脉也有其他人修炼太过投入，发生变异，有些还能勉强挽救，有些则只能忍痛杀死……我假物一脉虽以假字为宗，却对弟子有着严格限制，不准太过沾染各种奇技淫巧之术，以免发生变异。” 李正笑道：“国师大人，您这可是因噎废食啊？人吃饭，被噎到了，难道是食物之错？岂能因此废了食物？大不了以后吃饭小心一些就是了。” “拿刀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难道是刀之错？岂能因此就不再使用菜刀了？大不了以后切菜之时小心一些就是了。” “所谓的奇技淫巧之术，在下以为同样如此。不能因为有人太过沉迷，结果导致变异，就觉得是这些东西本身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而不是这些东西。” “既然是人有问题，我们就从人的方面去规避问题，怎能弃之而不用呢？国师大人您想想，如果防守之时，我们有各种自动装置，不用人消耗力气，就能对野兽进行打击，又岂会打得如此艰辛？” “可是，变异……”吕振还是担心。 李正道：“小儿拿大刀，国师大人是否听过？小儿拿大刀，固能伤人，也可能伤到自己，因为其力气不足。只要长养其力气，大刀就不再是祸患，而是可以成为利器。沾染奇技淫巧之人容易产生变异，是因为欲望太盛，定力不足。我们只要培养他们定力，避免他们过于沉迷，就不虞有变异之忧。” 李正说完，吕振眼睛明亮起来。 是啊，畏首畏尾，何以为大丈夫？ 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怎能就武断地说此路不通？ 假物一脉，以假为宗，看来假物一脉要在他吕振手上发扬光大了。 吕振好似能看到，在卸掉这沉重的包袱之后，假物一脉的路将会越走越宽。 李正离开之后，吕振再无一丝困意，将下面几位长老招来，开始商讨开发奇技淫巧之术。 可以预见，与野兽的斗争将会持续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可若是有了辅助道具帮忙，这些野兽虽然凶猛，却又有何可畏惧的？ 北边的敬国虎视眈眈，开发出来的奇技淫巧之术将来也可以用在与敌国的战阵之上。 内忧外患，交相夹迫，仿若将南山国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奇技淫巧之术，将会成为点亮南山国的一盏明灯。 第一百零九章 四起的奇人异士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入云山脚下不远，江阴城之外的郊区之中。 如今，连江阴城都被野兽占领，近郊的一些田产也早被野兽踏平，更不用说，从入云山到江阴城路上的一间破庙。 曾经，这里住着一个大和尚，领着一个小和尚。 小和尚十分呆傻，城中小孩都以捉弄他为乐，小和尚气得面红耳赤，举起钵大的拳头吓唬小孩，开始之时，小孩还会被他吓到，小和尚长得人高马大，很有威慑力，可是后来，小孩们就发现小和尚不过是虚张声势，便再也不怕他了。 后来，大和尚不知所踪，据说是圆寂了，小和尚则是呆在这里，继续充当人们的乐子，直到那天在城中大展神威，被人以为是觉醒了五行之火天赋…… 再后来，小和尚不见了，本就破败的庙宇更加破败不堪。 而今，这破庙更是被野兽占据，成了它们的窝。 破庙之中，几只野猪哼唧哼唧，时而拿头互撞，好像在争夺比较舒适的位置。 破庙之外，漫山的野兽奔走…… 破庙不远，一处被野兽踏实的土地，不知何故，忽然震颤起来。 片刻之后，土壤被顶开，从下面钻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若是李正在此，一定能认出，这从地下钻上来的和尚，就是他曾经拜认的师父悟空禅师。 悟空禅师抖落身上的尘土，摸着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处奔走的野兽，嘴里面嘟囔：“怪道觉得外面乱嘈嘈，原来是这些不安分的家伙！” 再向远处看去，只见江阴城的城门大开，各种野兽欢跳着不断出入。 “野兽把江阴城也占领了？却不知江阴城的人都去了哪里？储存的粮食快要用完，我却到哪里化点缘来？” 正想着，忽觉不对，低头一看，原来是几头野兽趁他不备扑过来，朝他腿上咬去。 悟空禅师用力一震，这些野兽都被震出老远，野兽认识到这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全都夹腿逃开。 悟空禅师往地上一坐，继续思量他的生计问题：“这里不行，不如到项城去看看，希望可以碰到好人家，多施舍一些粮食，我也可以在下面多呆一些日子，实在不行，出卖力气，给人打份工也行。” 站起身，正想赶往项城，忽听前方不远响起救命的呼声。 望去，就见一个小伙子被七八头野兽狂追不舍，而在路上闲逛的野兽也在小伙子跑过来之时，加入后方追逐的队伍。 “江阴城还有人？”悟空禅师疑惑地看向江阴城方向，继而又将目光转向奔逃之中的小伙子。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正在犹豫之间，那小伙子看到了他，朝他这边奔跑过来，口中喊道：“大师，救我一救！” 悟空禅师再无躲避的余地，一个跳跃，夹在了小伙子和野兽的中间。 “吼！”野兽对悟空禅师大吼。 面前这人，人高马大，好似不好对付，不如吓跑他，先去享用那个小家伙。 悟空禅师不欲伤生，抬脚往地上一跺，地面震颤，那几个追逐而来的野兽连身子都站不稳了。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光头仔不好惹，一个个灰溜溜地跑开了。 “多谢大师，还望大师救我一救！”扑通一声，那小伙子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救了你了，你还想怎么？”刚问出口，悟空禅师就意识到，这小伙子是什么意思。 野兽环伺，小伙子自己一人根本逃不出去。他这是想让自己带他出去。 “哎！”虽然不高兴，悟空禅师还是只能接受了，自己将带着一个拖油瓶上路的事实。 他此时还不知，这一路之上，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去救。 而凭他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几个呢？ …… 增城之外的一个军营之中，两个身穿盔甲之人相对而坐。 一壶酒，两个小菜。 刚从两界山撤回来不久，野兽的威胁还很大，将军有令，要时刻防备。因此偷闲喝点小酒之时也未曾卸甲。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坐在下首的男子踌躇再三，终于开口：“大人，当日我返回军中，与大人曾有一月之期，而今，早过了一个多月，在下该当告辞了。” 坐在上首的男子道：“怎么，在这里呆的不高兴？” 下首男子道：“这倒不是，故友相逢，不知多高兴，不过……” 上首男子道：“那就是嫌我们这里庙小，委屈你了？” 下首男子道：“大人何故如此说？在下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上首男子不悦道：“你有什么苦衷？云亮，你可还记得，当日象山野兽下山作乱，是谁将你从野兽的口中抢走？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负伤，是谁筹措银两，作为你养老之资，又是谁低声下气求人，为你某得讲武堂夫子一职？是你的战友！现在野兽作乱，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你的战友都是舍生忘死拼杀，难道你要离他们而去吗？” 下首男子羞愧无地，不过……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吧。 上首男子又道：“云亮，莫要辜负了你的良好资质！现在野兽作乱，朝廷正在招贤纳士，军中也在发掘人才，你的情况，我已经报了上去，也许不久，上面就会来人。真男儿，就当热血报国，莫要让我看低你！” “大人……”下首男子张口，却讲不出话来，憋屈得很。将红尘炼心这种事情透露给普通人，好像不是很好。 上首男子看他还是执意要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然后“彭！”地一声，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 满面怒容，站起身，不再看下首男子：“你若当真要走，你便走吧。今日这酒，就当是我们的断交酒好了，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这个人！” 下首男子左右为难，因缘既结，又是岂可轻易了断？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下首男子主意已定，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默默说道：“大人，我听您安排就是。” “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上首男子转过身，满面的怒容已经换成了笑容。 …… 爽城之外，有一座寺庙，名为金刚寺。 据说，寺内秘藏一部金刚经，载有无上秘密法门，以金刚伟力，可伏一切魔，以金刚之利，可断一切障。 金刚寺占地数十亩，内有僧人百十号。 与别处僧人不同，金刚寺僧人除了会念经之外，还会耕地，还会织衣。 金刚寺僧人衣食用度，基本都是寺内获得，不假外求，因此金刚寺时常大门紧闭，不与外界交流。 因为这个缘故，爽城百姓撤离之时，金刚寺没有得到消息。 等野兽的大军攻过来，金刚寺好似成为大海之中的孤舟，想撤也没法撤了。 知道外面已经成为野兽的世界，寺内僧人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唯有主持千丈大师好似没事人一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下面弟子问他：“师父，我们被野兽包围，您不怕吗？万一野兽攻打上来，我们身家性命难保。” 千丈道：“如果我怕，那些野兽就不会攻打上来了吗？” 弟子道：“那些野兽可不会那么好心肠，恐怕我们越怕，他们越高兴呢！” 千丈道：“这就是了，怕既然没用，又何必要怕？倒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且享平和喜乐。” 众弟子无语，觉得千丈所说不过是废话，不过，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想的办法了。 有弟子暗中可惜，听说有些寺院为了弟子强身健体，都会让弟子修炼武艺，可惜金刚寺之内，弟子除了念经之外，都是忙于种地织衣等各种活计。 若是他们也修习武艺，那该多好，等野兽攻过来之时，至少也有个还手之力。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都过了几天，野兽还没有攻打过来。 是觉得他们这里没油水，还是佛祖暗中保佑？ 这一天，仍向往常一般，做完早课，各人奔向各自的岗位。千丈禅师也是身体力行，跟一群半大和尚一起，来到寺庙内部的耕地。 刚奔到地头，还没开始劳作，就听寺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嚎叫声，继而，一个小和尚奔来，急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师父，不好了，那些野兽打上来了！” “啊……”众弟子闻言，都是吓得面色发白，哪还有心情劳作。 千丈大师道：“你们还是继续干活，我去看看就来。” 不多时，到了门口，只听得一阵“咚咚”的撞击之声，寺院的大门在撞击之下都已微微变形，看来快要撑不住了。 旁边一众僧人围在大门周边，紧张地盯着不断晃动的大门，显然也是被野兽吓住，无心自己的活计了。 眼看大门快被撞开，有僧人反应过来，大喊：“快搬东西过来，顶住大门！” 千丈大师却是一摆手，制止了他们，反而上前打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数十头野兽汹涌而至，千丈大师却是不慌不忙，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在身前画出一个半圆，随之就有一阵劲风吹过，地上尘土飞扬，将众僧人的眼睛都迷住了。 等他们再睁开眼，却见门口的野兽都是七倒八歪，跌到了门外。 众惊人都惊呆了：“平日看师父跟我们一起念经、耕作，却没想，师父还有这等惊人武艺！” 千丈大师向前走上一步，看向门外的野兽。 被千丈大师的气势所摄，众野兽哀鸣一声，向远处奔逃而去。 千丈大师把大门重新关上，一转身，却见众僧人欢呼雀跃：“师父竟有这等惊人武艺，看来我们不用怕了！” 千丈大师却是暗暗叹息：“今天所来，不过是几个不成气候的野兽，若是有厉害野兽过来，恐怕我就抵挡不住了。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是该想想其他门路了。” …… 第一百一十章 莽牛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七天之后，李正又站在吕振的行营之外。 这七天之中，或在前方的战线上行走，或是跟假物一脉之人厮混在一起，研究所谓的奇技淫巧之术。 多日观察，发现野兽的威胁比他想象的还要小，这七天之中，不过只有零星野兽前来冲关。 细想一下也是，那些野兽本来困于山上，一朝下山，来到广阔百倍的新天地之中，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又哪里会想到一鼓作气，继续向前冲击呢？ 也许过上几个月时间，这些野兽在它们新占据之地逛够了，新鲜劲过去了，才会产生更大的野望吧。 既然暂时没有什么大威胁，李正准备离开几天，先去看望一下父母。 “仙师来了，请进！”与往日一般，吕振亲自出来迎接。 两人一同走向里间，吕振看起来精神不错，兴奋地对李正道：“仙师所料果然不差，本来还担心野兽会一路冲击，没想到，我们撤回来之后，野兽就再也没有发起有组织的冲击了。这下我们可以好好地喘息一下了。等我们的器具开发好，等奇人异士聚来，定要把这些野兽赶回它们老窝！” “哦，对了，自从招贤榜发出，各地都涌现一些贤士，军队也举荐了一些人才，我刚才统计了一下，已经有一百多人了！特殊人才，不能当成普通人对待，我准备组建一个专门机构，就由仙师进行统领，不知仙师意下如何？” “一百多人？”李正惊诧。 真正像模像样的贤士，能有二三十个出现，就算不错了。一下子出现一百多人，怕是有不少人浑水摸鱼吧。 至于让自己统领这些贤士，自己连先天之气都未寻到，何德何能？ 若是由夏可统领，自己在旁协助，还说得通。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急，可以等贤士聚齐之后，在做商议。 当下对吕振道：“宗主，这事不急，我们回头再议。不过你说一百多人，这数目着实有点大，宗主可要睁大眼睛，莫要让一些平平无奇之人滥竽充数混进来。” 吕振道：“这个当然，不过最好还是三位仙师帮忙把控一下，滥竽充数不行，但也不能把一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有真本事之人给错过了。” 李正道：“宗主既然需要，我们当然奉命。” 吕振又道：“这些天开发新器具，听说仙师也很有兴趣，参与其中，不知仙师可有什么想法？” 李正一笑，心想吕振也太着急了，现在不过是初始阶段，能有什么想法，说道：“暂时倒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我有一点建议，让大家把各自的点子都说出来，不要限制了大家的思路，回头我们把这些点子汇集起来，从中挑选几个比较容易实现的先进行，而后续如何开发，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吕振听完，不由击节赞叹：“仙师所言，正合我意，看来是老天派仙师帮助吕某啊！” 李正：“……” 正想将临别几天之事提出，却忽听门外响起争吵之声。 “吕振，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不知何人叫骂。 “你是什么人，快给我站住，这里也是你能乱闯的！”这是门口守卫的声音。 吕振不由尴尬，仙师当面，被人如此骂，还真是挂不住啊。 不过吕振也没有发怒，对外面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是！”守卫答应了一声，放开了那叫骂之人。 “你们这群小王八蛋，回头再收拾你们！”一个壮汉骂骂咧咧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这位壮士，找吕某何事？”吕振问道。 “吕振你个王八蛋！”那壮汉进来，不管不问，大骂一句，举起拳头，就对吕振脸上砸去。 吕振没想他如此生猛，连忙向旁边躲避，还是被他被他拳风擦到，身子一个趔趄，竟然差点站不稳。 作为一宗之主，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的高人，竟然被一个莽汉逼成这般狼狈模样，吕振顿感颜面尽失，盛怒之下，反手朝那壮汉擒去。 那壮汉看起来生猛，其实并没有多厉害，一下子就被吕振抓住胳膊，扳倒在地。 “说，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胡闹？” 壮汉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如果不是你下令撤军，我们一整个村子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你不是王八蛋是什么？” “哦？”吕振来了兴趣，将壮汉放开，冷笑道：“我们在前线抗击野兽之时，你在干什么？” 壮汉道：“抗击野兽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吕振道：“既然与你无干，你又为何来找我？如果天下人人都如你一般，我看那野兽不光是要毁掉你们村庄，怕是要将整个南山国都给毁掉呢！” 壮汉无言，本就是一个粗莽汉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被吕振几句话就给说得哑口无言。 吕振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赎过，加入我们抗击野兽的大军，若有战绩，封赏不会少你的，如果不从，我现在就把你投入大牢之中，让你后半辈子都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度过。” 壮汉沉吟了片刻，嗫嚅道：“国师大人说得对，俺莽牛情愿加入军队，抗击野兽，不过，俺莽牛可是有本事之人，可不会去做那普通的士兵。” 吕振道：“哦，那你说说看，你都有什么本事？你若真有本事，肯定不会屈待你。” 莽牛道：“俺力大无穷，行动如风，看好了……”说罢，抬脚朝地上踏去，只听“咚”的一声，大地震颤，旁边的桌椅都跟着摇晃。 莽牛动作不停，抬脚落脚如风，就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不多时，地面就被踏出一个深坑，旁边的桌椅已经东倒西歪，更是惊动外面的守卫前来问讯：“元帅，发生了何事？是否需要我们进来帮忙？” 吕振笑着止住莽牛:“好了好了，你再这样下去，俺这行营可就要被拆掉了，我怕你到时候赔不起呢！” 听说要赔，莽牛一惊，这才停下了动作…… 最终，吕振答应莽牛，给他一个十夫长，百夫长之类的小官当当，以后有了功绩，再做提升，莽牛这才满意地任由守卫带着下去了。 “哎，这个莽汉！现在仙师知道，吕某身上背负了多大的骂名了吧。”吕振笑着说道，自以为在李正面前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他的大度。 李正所看，却根本与他不同。这壮汉看起来力气一般，更是没有什么技巧，对上厉害野兽，根本没有多少优势。不过，若是用来对付普通的野兽…… 李正道：“宗主，若是可能，可将莽牛当做特殊人才招录。” “哦？”吕振一惊，却也没有多问。这莽牛能堪何用，早晚会看到，倒也不急于一时。 李正又将辞别之意讲出，吕振自无不可。事实上，李正三人都是自由之身，吕振倒也管不到。李正过来跟他讲一下，也是出于尊重。 …… 与上次惫夜行走不同，这次李正三人光明正大前往。 因为慈安的飞行道具“彩虹”在入云山坏掉，三人只能借助马力。速度倒也慢不了多少。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再次来到慈安居所。 慈安居所深居内陆，倒不虞野兽之灾。 看望完父母之后，李正来找夏坚。 记得上次还跟夏坚说好，等有时间，两人去把夏坚那些旧日同伴的尸骨起出来，好好安葬。 现在穷困猎手区也被野兽占领，夏坚这些旧日同伴怕是难归故土，李正只能将尸骨收拾好，交由夏坚处理。 听说穷困猎手区被野兽占领，再看到故人尸骨，夏坚悲从中来，默然欲泣。 打开盛放尸骨的坛子，想要在安葬之前，再看一眼故人的尸骨，一股酸腐之气传来，却几乎把他冲晕过去。 故人已去，夏坚收拾心情，找一个僻静所在，将尸骨安放好，又竖起牌子。 在坟前站了大概一刻钟，夏坚决定了一件事：他也要加入军队，抗击野兽。 听他提出这个要求，夏可马上反对：“爸，您老都一把年纪了，上什么战场吗？您想杀的野兽，我们帮您杀不就是了？” 夏坚只是硬着头：“你杀是你杀，我杀是我杀！” 夏可让李正帮忙劝劝，李正却是说道：“夏叔说去，就让他去呗！”惹来夏可一阵白眼。 李正也懒得解释，人生须得快意而活，若是憋屈，就算活得几百岁又如何？ 为了夏坚参军之事，李正又陪他演练起旧日武艺，两个男人，没多少话，却是无比默契。 此来，李正三人待了三天。 三天之中，夏可或是陪伴夏坚，或是陪着王氏说话，帮着做一些活计。 王氏看在眼中，找个时间将李正拉到一边，问他对夏可是何看法。 “还能是什么看法？她是我师妹啊！”李正装傻说道。 “别言不对心，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了。我和你爸也等着抱孙子呢！”王氏白他一眼说道。 李正则是笑哈哈道：“抱什么孙子，我等着你们给我添个弟弟呢！让我奶奶再抱个孙子才对！” 李正从小就不服管，如今本事大了，王氏更加管不住他，只能骂一句：“没有正行，你个小兔崽子，可长点心吧，错过了，我怕你将来后悔！” 李正不语，心中则是暗道：“后悔？我李正的人生根本没有后悔这个词！真做错了，也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 三日已满，带上夏坚，四人返回卫城前线。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玄微营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返回卫城之后，李正本想给夏坚安排一个后勤岗位，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夏坚执意不从，非要亲身上阵，与野兽搏杀。 李正和夏可两人拗不过他，只能叮嘱他杀野兽是杀野兽，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又送了一些保命之物，让一个熟识的将军安排到了前线之中。 把夏坚的事情安排好没多久，李正又被请进了吕振的行营之中。 三天时间，假物一脉众人已经想到很多关于制作新器具的点子，汇总到吕振这里。 吕振已经跟一众下属讨论过各种点子的可行性，不过他还是想听听李正的意见。 几页纸，记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 有人建议，制造一种巨型弓箭，每次可以射出很多箭枝，对野兽造成多重打击。当然，这种弓箭肯定不能硬拉，而是要借助风力，或是借助杠杆之力，只要稍许用点力气，就可以将箭枝射出。 至于如何借助风力，如何借助杠杆之力，这就是需要研究的问题了。 有人建议，制作一种巨型投石车。假物一脉之中，本就有很多弟子对于土石之类亲和，利用他们之能，快速汇集土石，然后由这个投石车压缩，继而向野兽发射。 前些时日，与野兽对战之时，御风裂土门弟子只是靠着自身之力，聚集土石，扔向野兽，结果总是很快就耗尽力气。有了这种投石车，就可以节省不少力气了。 与投石车的思路相仿，还有人建议制作投火车，投水车，投弹车等等。 所谓投火车，就是将易燃之物放入车中，向外发射之时，由对火亲和之人点燃，这样就可以将火球投向野兽群，烧伤他们。 所谓投水车，就是由对水亲和之人，将水压缩成球状，发射到野兽上方之时，突然爆裂，将野兽浇一个通透，同时还可以使得野兽脚下土地变得泥泞，行走迟滞不堪。 所谓投弹车，就是将一些坚硬之物聚集在一起，发射到野兽上方之时，突然爆裂，形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刺入野兽的身体。 也有人建议制作飞行器具，这样即便是对风不亲和之人，也可以借助器具飞到天上，这样往来行走，岂不是方便很多？ …… 看完之后，李正将几页纸放下。 吕振热切地望来，问道：“仙师觉得如何？” 李正道：“这些点子当然都是很好的，如果能造出这些东西，那么我们对付野兽将会变得轻而易举。” 吕振刚有些高兴，李正又接着说道：“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些东西有多好，而是能不能快速地开发出来。假物一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吧。到民间去找，未必好找。自己琢磨，又要耗费功夫。” 吕振点头称是，说实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需要李正的意见，好确定先开发那些器具。 不过，哪些器具容易做，李正也不是很清楚。 想了片刻，李正说道：“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表面上看，这个巨型弓箭和投石车，倒是容易实现一点。宗主何不先从这个两个东西开始？” 吕振听李正说完，哈哈一笑道：“仙师跟吕某想到一块去了，好，就从这两个东西开始试试！” 谈完新器具的点子，又开始谈各处寻访到以及主动前来的奇人异士。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百余人。 其中军中推荐四十人，民间异士一百六十余人，除掉明显滥竽充数的，还剩下百十号人。 “现在人都在卫城之中，还要请仙师帮忙把把关。”吕振笑着说道。 说着话，吕振又送上几叠纸张，就是这些所谓奇人异士的资料了。 李正也不客气，拿起来细细阅读。 孔亮，善歌，一首战歌起，可令士兵斗志昂扬，一首安魂曲，就如同一直无形的温柔之手，触摸在人的心尖，可令士兵在一场紧张的战斗之后，快速地放松下来。 千丈禅师，善念诵经文，可平复人心神，消除人杂念。 岳之恒，爆发力强，提气之下，可以发出千钧之力，不过缺点就是每次攻击完之后就要休息一整天时间。 …… 云亮，擅长隐匿，可以悄无声息潜入野兽之中，考察野兽情况。本为象山守军，后因受伤，回到江阴城任讲武堂夫子，现伤势痊愈，再次返回军中效劳。 “嗯，云夫子？”李正心神一动。 还记得当天从奇案司逃出之后，被刘夫子赶上，想要吃了自己。云夫子恰到好处地出现，将刘夫子化为飞灰之后，自己还想跟他请教什么，云夫子却说什么因果已了，不想再跟他多说。 没想到，他却到了此间。 难道这一次，他就不怕沾染上新的因果？ 李正且把这事记下，准备等有时间跟云夫子好好叙叙旧，又往下翻去，希望能够再次看到旧人的名字。 眼看名单快到最后了，还是没有看到第二个旧人。李正有些失望，旋即又安慰自己，这些高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能再次遇到云夫子一人，已经算不错的了。 看到名单的最后，却不由眼前一亮。 悟空禅师，擅……略。与人来卫城之时被人举荐。据说来自江阴城外一处破庙，曾用火焰手法将兽变之人基本复原，可能是五行之火天赋。（注：此人甚不通人情，被卫城衙役设计绑来，可使有德之人，劝其为国效力。） “哈哈，我的好师父啊，你不是喜欢一个人清净吗，怎么又跑到卫城来自投罗网？”李正心中暗笑，对于跟悟空禅师的会面甚为期待。 等李正看完，吕振问道：“怎么样，这些人可还看得过去？” 李正道：“太看得过去了，这些人早点出来，那些野兽哪里有机会冲出来？” 吕振看李正很高兴的样子，趁着兴头问道：“我们前几天谈过，要让仙师统领这些奇人异士，仙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正道：“我统领，怕是不合适，我一个连劲气都没修习过的人来统领他们，他们肯定不服。这样吧，我来问问我师父和师妹，他们两个里面出一个来统领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麻烦仙师了。”吕振笑着说道，其实，在他看来，这三个仙师都是同一个步调，不管谁统领都是一样。 一方面，借三位仙师压服那些奇人异士，另一方面，也借那些奇人异士笼络三位仙师。 …… 从吕振那里离开之后，李正找到夏可和慈安，问她们谁愿意做这些奇人异士的头目。 夏可道：“我可没那个闲心。” 慈安道：“我也不做。” 李正无语，自己包票可是都打出去了。 只能央求夏可：“师妹，要不你做了吧？你想，这么多奇人异士供你差遣，多威风啊！也只有你，武功高强，又灵活有度，才能压服他们。师兄我可是已经答应吕宗主了，大不了你先做一阵，等把这些人收拾服了，师兄再接过来？” “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夏可有点不耐道。 “那就多谢师妹了！”李正笑嘻嘻说道。 夏可道：“你要好好谢谢我，我可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求我，你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奇人异士头目。” 李正笑哈哈道：“那当然，这是我欠师妹的。” 夏可白了他一眼，说道：“那，这可是你说的，将来记得要还。” “还，当然要还。”李正不迭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讨论，该给这个奇人异士组成的新机构起个什么名字。 夏可道：“这些人都是奇人异士，天赋异禀，不如叫神机营如何？” 李正摇摇头：“神机营？真难听！依我看，还是叫玄微营吧，玄者，玄妙莫测，微者，精深奥妙。” 于是，玄微营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 晚间，李正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微结，两目低垂。 入云山之役的时候，李正就感觉到自己实力低微，决定要提升自己实力。 不过在那之后，他又把这茬给忘了。 今天，吕振说让他统领那些奇人异士，他才又想起来。 因此，到了晚上，他就坐在床上打坐，努力清空杂念，好让先天之气可以浮现出来。 倒不是李正自大，连劲气都没有修习过，就想直接一步迈入“预先天”之境。 而是因为李正对自己有了解，他本就是通过坐忘之法来此试炼，早有过寻到先天之气的经历，而且他经过悟空禅师“封心为锁”的训练，又有两次禁锢消融的体验，更是体悟到“一体两面，互不为碍”的道理。 他觉得自己心神已经比普通人强大很多，没必要再像普通人那样，按部就班，先修成武道宗师，再来寻先天之气。 况且，中州各派弟子，大多数也都是不修武道，直接寻找先天之气的。 寻到先天之气以后，通过先天之气强化身体，修习武道，那可是事半功倍。 可惜，由静入动易，由动入静难。 久未打坐入静的李正，此时想要入静，就感觉各种念头如潮水一般涌来，甩，甩不掉，挣，挣不脱。 白天所看到的那些关于新器具的点子，那些奇人异士的事迹，一个个在他脑海中浮现，此起彼伏，每一个念头之后都好像是一个无底之渊，拉着他不断向前。 努力良久，终究没能入静，李正也不急。入静，也不是说入静就能入的。自己可能还要适应几天。 太过用力，反而可能不好。 李正放松心态，不再刻意放空自己，一阵困意袭来，慢慢地进入睡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开始你们的表演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卫城一处深宅大院。 这院落本是一名富商所有，不过富商看野兽打过来了，感觉卫城不安全，早已变卖家产，携家人退往更后方，院落急切之间不能卖出，只留一个老仆看守。 于是这院落便被以很低的租金租下，用来安置那些奇人异士。 刚刚吃过早饭，这些奇人异士收到通知，说元帅为他们安排了统领，今天过来考较他们。于是众人早早地聚来，等待统领的到来。 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有人焦急，问一旁看守的士兵：“统领确定是今天来吗？怎么还没到？” 说话间，门口响起脚步声。 众人望去，就见门口走来一个白衣女子，身材高挑，目光清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道姑模样之人，还有一个眼中充满好奇光芒，好似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胖子。 “元帅安排了一个女子做我们的统领？”众人心头闪过这个疑惑，都是微微有些失望。 他们之中也有女子，不过只是聊聊几个，而且都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女子。 在他们心目中，女子要么就是大家闺秀，深藏闺中，要么就是相夫教子，没想到却让一个女子做他们的统领。 当他们看向那女子之时，女子也朝这边望来，目光如电，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有人承受不住，慌忙将目光挪开，也有人不服气般与那女子对视。 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即便收回目光，走向众人之前的高台上。道姑模样之人和那小胖子也跟了上去。 “统领大人，人都在这里了，这是名单，他们手里也都有军中特制的号牌，您老人家可以按名单点卯。”一个士兵上前，交给女子一个单子，说道。 “我知道了。”女子接过名单，却看也不看，直接将名单甩在了一旁的书案上。 女子看向众人，中气十足地喊道：“诸位，如你们所想，我就是你们的统领。” “不过，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 “我们玄微营，只保留最优秀之人，只有足够优秀之人，才有资格留在这里，也只有足够优秀之人，才有资格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 “现在，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穿黄衣服这个，你先来！” “轰！”人群仿佛炸了锅。 让一个女子做他们的统领也就罢了，这女子竟还如此大言不惭。 “底气不足，才会这般强势，想要以势压人吧？” “那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希望她不要弄巧成拙，一会儿反成了笑柄。” 奇人异士，都不是普通之人，都有着各自的骄傲。 想要统领他们，就要拿出能让他们心服的实力。 人群之中，两人面色怪异。 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面色有些苍老，与旁边数十个同样身穿铠甲之人站在一起。 这些都是军中举荐的特殊人才，即便到了现在还没有脱去铠甲，好像是在通过这个方式，彰显他们的特殊。 中年男子看向女子身后的小胖子，面上写满不解。 自从荒野一别，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小子竟能走到如今这地步，做了奇人异士统领的亲随。 讲道理，他应该有些本事才对，不然，这女子也不会要他做亲随。 但是奇怪，他看起来不但不像是寻到先天之气的人，而且连身体都不是非常强壮，难道他已经厉害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在此得遇故人，中年男子还是很高兴的。 当日荒野之中还说，因缘已了，现在看来，因缘这东西，不是想了就能了的。 “今天统领新上任，这些人都不服气，一会估计会为难她，那小子作为统领的亲随肯定也会很难做，且看情况，想个法子帮她一下。”中年男子暗想。 另一人藏在众人身后，表面看，除了头上光秃秃之外，跟其他人倒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姿势特别奇怪。 再看，就会发现，原来他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上也逮着镣铐。 悟空禅师不欲伤人，被卫城衙役绑了手脚，他也不急，心想这些东西岂能困住自己，只等趁人不备，挣脱镣铐逃走。 不过吃了几顿饱饭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到别处打工也是打工，倒不如在这里出卖力气，听人说，在这里除了有薪俸之外，如果做得好了，还有额外奖赏。 等攒点银钱，自己偷偷溜走，买点粮食，岂不是又可以躲起来独自修行了？ 他也不与众人说话，每天别人忙这忙那，他就装作打瞌睡，偷偷修习他的大定真空。 今天听说有统领来，他也没慌，只等统领安排了活计，出卖些力气，挣点饭钱。 在等待统领到来之时，他还是半眯着眼睛继续修习。 不过，等看到女子身后的小胖子之后，他再也平静不下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在此处遇见这个小胖子！ “以前他是我徒弟，现在我竟然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看来这里的饭钱不好挣了！” 悟空禅师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小眼睛四处张望，只能寻个机会偷偷溜了。 …… 在悟空禅师伺机想要逃跑之时，李正的眼睛也在下面之中逡巡。 看了奇人异士的名单之后，李正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云夫子就不用说了，李正最为期盼的，是跟悟空禅师相见。 当初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撇下自己不管。 现在再次看到自己，却不知他作何感想。 …… “呼！喝！” 蓝衣服的汉子走上前来，在台下的一片空地上耍起拳脚。 套路倒也熟练，气力倒也十足，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下面响起一片“嘘”声。 蓝衣服汉子面色不变，眼中甚至隐约出现一丝讥诮之色。 “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家伙，等我露出真功夫，保准把你们的眼珠子惊掉！” 夏可在台上也是看得百无聊赖，正想喊这个汉子下去，却见这汉子一拳打出去之后，那拳头忽地又向前伸出半尺，而与此同时，汉子的胳膊则是陡然之间变细，细得如同麻杆一般。 “嗯？还能这样？”众人都是一惊，议论声也停了，场上一片安静。 蓝衣服汉子得意地一笑，将拳头收回，而那变细的胳膊也随之恢复原状。收拳站好，看向台上的夏可，等着听夏可夸赞他几句。 “下去！”夏可口中就吐出两个字。 蓝衣汉子一惊，接着变成愤怒，质问夏可：“统领大人觉得我不行？” 夏可冷冷道：“一般般！” “一般般？”蓝衣汉子向前窜了几步，自得道：“凭着我这灵活自如的胳膊，许多名宿都败在我的手下。统领大人既然觉得一般般，何不下场露一手，让我等看看什么叫做不一般！” “露一手！露一手！”下面也有其他人跟着鼓噪。 夏可冷目扫过鼓噪的众人，又回来落到蓝衣汉子身上：“你不配！” “我不配？既然统领大人，如此武断，那可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说话之间，蓝衣汉子猱身而上，向着台上的夏可扑去。 “放肆！”旁边看守的兵丁看见，一边大喝，一边慌忙赶过去帮忙。 他们守在卫城，没有见识过夏可在项城之外的战阵中斩杀野兽的英姿，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蓝衣汉子，对于夏可并不构成一点威胁。 夏可动也不动，只是一瞪。 那汉子人在半空，如遭雷击，身子扑棱棱掉了下去。 半晌，汉子爬起来，再也不发一言，低头朝门外走去。 而下面等着看热闹的众人，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 当场上众人被蓝衣汉子的表演所吸引之时，悟空禅师开始暗自发力，想要挣脱受伤的绳索和脚上的镣铐。 不过，不能太大力。太大力，绳索和镣铐崩断的声音太大，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只能靠钝劲，一点一点磨。 不过这也难不倒悟空禅师，没多大功夫，绳索和镣铐就已经脱落在地，而场上蓝衣汉子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嘿嘿，你们继续把，贫僧可是溜了。” 悟空禅师掉头向后挪去，正门有人把守，不能从那边走，他准备绕到后面翻墙出去。 不过马上他就意识到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悟空禅师向台上看去，果然，本来站在白衣女子身后的小胖子不见了！ “这小胖子跑哪里去了？算了，不管他了，我自走也！” 转过身，想要赶紧溜走，却见一张令人生厌的笑脸，正杵在他的前方。 “师父，好久不见！”李正笑嘻嘻道。 “谁是你师父？”悟空禅师忸怩。 “师父，您老人家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李正又问。 “我内急，去茅房。”悟空禅师红着脸说道。 李正上前，捡起地上的绳索和脚镣，亮在悟空禅师跟前：“师父，这是什么东西？你被人捆了？你是不是犯事了？” 悟空禅师结舌：“我，我能犯什么事？我，那是我自个捆着玩的！” 李正哈哈大笑，随手将那绳索和脚镣扔到一边，说道：“师父，我是你徒弟，你何必瞒我呢？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李正面色一肃，说道：“不错，当今之计，野兽作乱，国家有难，黎民受苦，师父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国效力，做徒弟的感到很欣慰呢！” 悟空禅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机辩 - 掌控之尊 - 今断 跟悟空禅师说了一会，李正才明白过来，原来悟空禅师根本不知道，他被绑来是要干嘛。 他还以为被绑来干苦力。 他都不怎么跟人交流，每天沉溺于自己的修习之中，偶尔听到别人谈话，也听得不是很明白。 现在听李正说，要让他上战场杀野兽，他不由就懵了。 “让我一个出家人杀生？你们没搞错吧？” 李正道：“你不杀野兽，野兽要杀你，如何？” 悟空禅师道：“我又不傻，它要杀我，我跑掉便是。” 李正道：“那他要杀我呢？” 悟空禅师道：“你也可以跑掉啊。” 李正道：“如果我跑得没野兽快呢！如果我被野兽围住，根本没法跑呢！” 悟空禅师低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是你宿孽深重，活该被野兽吃掉。” 李正不语，一路小跑，回来之时，手中抓着一只母鸡。 悟空茫然，不知他抓着一只母鸡干嘛。 李正抓住母鸡脖子，使劲一捏，母鸡顿时发出凄惨的叫声，引得前方的奇人异士纷纷看来。 悟空禅师伸手去夺，口中道：“你干嘛拿一只母鸡出气？” 李正向旁边一躲，说道：“拿它出气还算轻的，我还要杀死它！” “阿弥陀佛！”悟空禅师不敢硬夺，怕争夺之间把那母鸡弄死了，念一声佛号，又道：“你为何要杀它？” 李正道：“它宿孽深重，活该被我杀！我今儿杀了它，可以洗脱它的罪孽人，说不定能让它往生极乐呢！” 悟空禅师道：“你怎么知道它有宿孽？” 李正反问：“那师父为何又说我有宿孽？” 悟空禅师：“……” 李正又说道：“师父不杀野兽，野兽就要杀我，师父不曾杀我，我却因师父而死，等于是师父杀我。师父既然要我死，不如现在就动手吧。” 悟空禅师道：“我为何要杀你？” 李正道：“与其死在野兽手中，不如死在师父手下。” 悟空禅师扭过头去，硬着头皮说道：“你不要再狡辩了，我是不会听的！我绝不会枉造杀孽！” 李正跟过去，看着悟空禅师的眼睛说道：“师父你心虚了！你应该也知道，若是野兽冲过防线，南山国数百万百姓都将被野兽屠戮，这些人都是因师父而死，难道师父良心过得去？” 悟空禅师将头又转向另一边：“别给我扣那么大帽子，如果野兽真那么厉害，我上场也未必顶得住。” 李正道：“顶不住也要顶，救一个算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师父就不想拯救南山国百姓？” 悟空禅师道：“为了救南山国百姓而去杀野兽，那不也是杀生？” 李正道：“我们又不主动杀野兽，只是野兽冲过来作乱，想要屠戮百姓，我们才杀它。当然，我知道师父不忍，师父也可以不杀野兽，只要将它重创，把它吓走即可。” “吓走即可？”悟空禅师有些意动。 “吓走即可。”李正肯定地回答。 “那也不行，”悟空禅师忽又改了主意，“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做完，哪里有时间去拯救百姓？” 李正问：“你有什么事情？” 悟空禅师道：“我秉承师父遗训，修习大定真空，断一切障，消除一切无明，直到最终证阿罗汉道。” 李正噗嗤一笑：“光靠打坐就能证阿罗汉道？” 悟空禅师道：“为什么不能？我只要沿着这条路坚定地走下去，就一定能够得证阿罗汉道！” 李正道：“好，我们就假定师父最终能证阿罗汉道，师父是证得阿罗汉道，没有烦恼了，可是南山国无数百姓却因师父而死，难道师父就不会良心不安？” 悟空禅师道：“我既证阿罗汉道，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烦恼，又岂会不安？” 李正道：“那师父想要证阿罗汉道，目的是什么？” “这……”悟空禅师无语，他师父只教了他修习静定之法，告诉他一直努力修行，最终可以证得阿罗汉道，却没告诉他，为何要证阿罗汉道，证阿罗汉道又是为了什么。 悟空禅师回想过往看过的经书，强说道：“证得阿罗汉道，就可以消除一切无明，解除一切烦恼，谁不想要？” 李正道：“师父休要骗徒弟，徒弟也是看过几本佛经的。徒弟一向听闻，佛法乃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师父却是只想自己安好，不管众生，这岂不是与佛祖教诲相违背？太师父地下有知，岂不是寒心？” 悟空禅师道：“谁说我只顾自己了，等我证得阿罗汉道，就会弘扬佛法，救度世人，普度众生。” 李正道：“既然最终目的是救度世人，师父现在就有能力救度，为何非要等证得那劳什子阿罗汉道，才开始救度？这岂不是舍近而求远吗？师父不想杀生，我不勉强，只要吓走那些野兽即可。甚至，如果师父连吓唬那些野兽都于心不忍，我也不勉强师父，师父只要尽己所能，医治受伤的士兵，安抚那些在战乱之中受到重创的心灵，救度众人出火坑苦海即可，师父意下如何？” 悟空禅师默然无语，良久，方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你这是强辩！” 李正哈哈一笑，说道：“不愧是我李正的师父，一眼就把徒儿看穿了。徒儿这确是强辩，不过师父，你也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下自己，看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你也想一想，如果太师父还在，他会希望你怎么做。不管师父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甚至师父就算现在想走，徒儿都不会阻拦，反而会为师父大开方便法门。” 悟空禅师道：“你且容我想一想。” 李正道：“师父不用急，慢慢想！”说罢，绕过人群，又走到了高台之上。 只留下悟空禅师呆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台下，各位奇人异士依次展现自己的特殊才能。 有过目不忘者，有目光奇特，让人一看就忍不住陷入其中者，有双手灵巧，双手翻飞之间，片刻就做出一个栩栩如生人偶者，有对节奏敏感，打出奇怪节拍，让人忍不住随之舞动者，有能发出刺耳声音，让人心跳加速，暴跳如雷者…… 起先之时，还有人看夏可不顺眼，想要给他下马威。 不过经过那蓝衣汉子被夏可一瞪之下，从空中坠落，众人都意识到这个统领是个厉害角色，都不敢招惹她了。 甚至那些没有其他特长，只是武艺比较厉害之人都是往后躲，心中想的是：统领大人武艺这般厉害，自己这点微末武艺，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不过，躲也躲不掉，终究会轮到他们。 加上中午吃饭的时间，大约三个时辰的时间，场上所有的奇人异士都已表现过自己的特殊才能。 连名字都没资格报出的，都已经灰溜溜走掉，场中还剩下四十余人。 夏可正准备向众人宣布，玄微营今天就算成立了，说些励志的话，再向众人推荐他的两个副手。 忽地注意到，在众人身后，墙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一个光头和尚，时不时朝这边望上一眼，好似想要过来，但又有些犹豫。 夏可一直主持整个考较过程，不过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李正偷偷溜下去，跟那胖大和尚说了一会子话，自然没逃过她的眼睛。 “这胖和尚，好像是师兄的故人？” 夏可沉吟，目光流转，向那边喊道：“兀那和尚，你过来！” “终于被注意到了！”悟空禅师摸摸光头，憨憨一笑，朝这边走过来。 夏可道：“你也是这些奇人异士中的一员，为何不来表演你的才能？” 悟空禅师低头不好意思道：“刚才脚崴了，不好走动。” 夏可道：“现在好了吗？” 悟空禅师道：“现在倒是无碍了。” 夏可道：“既然好了，就赶紧表演你的才能，给本统领看看，是真有才能，还是来浑水摸鱼的！我们玄微营只收有才之士，可不养废物！” 悟空禅师楞在原地，半天不动。 夏可问：“为何不开始你的表演？你且说说，你都有什么特殊才能？” 悟空禅师道：“禀统领，小人会打坐。” 夏可道：“打坐谁不会？这算什么才能？你从实说来，到底你有什么才能？” 悟空禅师不言，看向夏可身后的李正，心想：“你让我出来帮忙，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帮忙，你怎么也不给统领大人说一下？还要让我在这众人面前卖丑？” 李正只当做不认识他，上前一步说道：“兀那和尚，统领大人问你话，你为何不回？莫不是耳聋？” “耳聋？你个小兔崽子，这般戏弄于我！既然如此，我自走也！” 悟空禅师恨恨地看了李正一眼，掉头就往门外走。 “兀那和尚，甚是无礼，给我把他拿下！” 夏可一声令下，旁边待命的兵丁都冲了上去，叵耐悟空禅师脚步太快，他们根本追不上。 无奈之下，夏可只能亲自下场，手指在桌案上一点，身子窜起。 众人望去，只见夏可人在空中，长发飘飘，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天女下凡一般。 场上众人一愣神的功夫，夏可已经落地，正好拦在悟空禅师的面前。 “哪里走？我说让你走了吗？你以为我玄微营是你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 悟空禅师不语，向旁边迈开一步，继续向前。 夏可一步不让，再次拦在他的身前。 “你让开！” “我不让！” “你可不要逼我！” “我逼你又如何？” “这可是你逼我的！” 三言两语不对，两人动起手来。 悟空禅师向前一抓，夏可向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同时伸拳向悟空禅师袭来。 悟空禅师心想：“你一个女子能有多少力气？”不闪不避，也伸拳迎了上去。 两拳相碰，只听“蓬”一声，两人各退几步。 夏可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嘛，有点本事，再接我一拳！” 悟空禅师苦笑，这下失策了，这女子竟有这般力气，再跟她对一拳，我这只手怕不是要废掉了。 这可不行，以后还指着两只手谋生计呢。 眼看夏可拳头再次冲过来，悟空禅师慌忙闪到一边，口中则是道：“好男不跟女斗，你不要再缠着我！” “哈哈哈！”夏可放声大笑，心想：“师兄这个故人还挺有趣！” 就在这个时候，李正也走了过来，问夏可：“师妹，怎么样？我这个之前的师父还算不错吧？” “什么，你之前的师父，师兄你不早说？” 李正道：“我早说了，哪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对战？” 夏可道：“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厉害！” 继而对那边的悟空禅师道：“本统领批准了，你这和尚就留在玄微营效力，好好干，以后绝不会亏待你！” 悟空禅师瞪了李正一眼，没说话，看两人已经又向台上走去，摸摸头，琢磨了一会，心想：“也行，就这样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作战思路 - 掌控之尊 - 今断 从富商院落出来，李正三人回到他们卫城之外军营中的居处。 拿出名单，把今天上场的奇人异士与名单上的名字对照。 夏可讲述场上个人表现，李正则是拿笔在名单上勾画。 潘力：好似有着极为稀有的空间直觉，手按地面，即可在前方数丈距离形成一个几尺见方的漩涡，不过因气力有限，每过五分钟才可以做一次。 范安：向前方抛出绳索，可以快速地编织成网，对敌人进行束缚，限制其行动能力。可惜，所编之网较弱，就算是寻常武者，也可以在几秒钟时间里，将网撕破。 葛腾：发出刺耳声音，让敌人听之心跳加速，暴跳如雷；亦能吹出催眠一般的曲子，让敌人昏昏欲睡，浑然忘记身在何方。 施好客：对节奏有着极为精准的把控，打出奇怪节拍，让敌人随之舞动而忘记攻击。 苗福：善于驯鹰，通过奇怪的方式与鹰交流，借鹰之力攻击敌人。 谢追远：双手灵巧，双手翻飞之间，片刻做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偶，曾以制作人偶，小器具，雕工等活计为生。 岳之恒：善于酝酿，酝酿时间越长，攻击力度越强，经过两个时辰的酝酿之后，可以发出超过“预先天”强者的攻击，不过超强攻击之后，身体都会极度虚弱，需要休息一整天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马运来：一个精神亢奋者，一旦与人打斗，就会陷入兴奋之中，越打越强，达到顶峰之时，可与“预先天”强者媲美，可惜到了这个时候，他本人也会陷入精神恍惚，细小的动静就会引发他发疯一般的反应。 华自常：醉酒之后，口中喷出雾气，散入人群之中，消除人疲劳，恢复人伤势。 …… 将名字对应完之后，三人又讨论，各人在战场之中可能的用处。讨论完一个，李正就在名字后面写上备注。 比如潘力的漩涡，范安的绳索，就可以起到限制野兽移动速度和行动能力的作用。 葛藤和施好客，则是可以通过刺耳声音和奇怪节拍，使得野兽陷入躁动或是昏沉，冲击能力肯定因此减弱，不过如何让这种刺耳声音和奇怪节拍精准地只对野兽起作用，而不会影响到我方守军，这是一个问题。 谢追远双手灵巧，让他帮忙制作器械，应该是最合适不过。 岳之恒属于那种爆发一下，然后就焉了的，可以在击杀强力野兽之时，让他在旁帮忙。 至于马运来这种精神亢奋者……若是让他修习静定之法，控制自己躁动的心神，又担心他心神静下来之后，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他在正常状态之下，不过就是一个普通武者，只不过凝脉成功而已，连宗师级别都没达到，就是精神亢奋之后，无所畏惧，才能激发身体之中的潜能，越打越强吧。 这个马运来，真是弃之可惜，用之……把他放在战场之上，说不定一会他就发起疯来，冲到野兽群中，被野兽围殴而死了。 …… 说起来，他们对于野兽的作战方法还是非常简单粗暴的。 说不好听一点，简直就跟野兽差不多。 前面是普通士兵，阻挡野兽前进的步伐，后面是弓手这些远程的攻击单位，像假物一脉这些特殊之人则是夹杂在各处，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对野兽进行打击。 人类这边除了还会摆一些简单的阵型之外，真的比野兽强不到哪里去。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 南山国承平日久，数十年没有什么像样的战阵，他们也没有必要开发什么作战方法。 而今野兽一旦作乱，他们就很难应付。 现在细想起来，对野兽作战，还是有很多方法可用的。 之前野兽冲击，仓促之间，也没想那么多。 而现在这些奇人异士的到来，则是为他们提供了不少思路。 三人讨论了一下，将作战力量分为四类。 第一类，对野兽进行束缚和迟滞，虽然本身不能立刻击杀野兽，却将野兽困在某处，为其他人击杀野兽创造了条件。 第二类，对野兽进行干扰，降低野兽的战斗力，比如葛腾的刺耳声音，催眠曲子。 第三类，对我方军队进行鼓舞或是恢复，比如孔亮的战歌，可以使得士兵斗志昂扬，安魂曲，可以使得士兵在作战之后放松下来，快速地恢复，从而精力饱满地投入下次战斗。常自华口中喷出的雾气，可以消除士兵疲劳，恢复人伤势，虽然对单个士兵来说，这种助益微乎其微，不过整个军队而言，这种助益可说是非常庞大的了。 第四类，才到主力部队，才追求最大程度杀伤野兽。 入静和寻先天之气，讲究欲速则不达。 越想入静，越不能入静。越想寻到先天之气，先天之气就越是隐藏不出。 与野兽作战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要上来就想着把野兽杀死。 各种能力的人发挥各自的作用，各安其位，相互配合，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 接下来，对这些奇人异士进行评级分等。 像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的人，自然是甲等，比如悟空禅师，云亮，千丈禅师。这些人，本身就拥有极大的战力，同时也能对野兽起到威慑作用。 拥有特殊能力，能起到很大辅助作用之人，则是归为乙等。比如能发出旋涡的潘力，会抛出绳索结网的范安，能喷出雾气的华自常。 虽有特殊能力，但是并没有太大作用，或是暂时没有太大作用的，则是归为丙等。比如一击之后就会虚弱的岳之恒，精神亢奋的马运来。 分类评级之后，还要进行分组。 毕竟，三人都不是那种喜欢事事操心的人，这四十多号人如果天天来找他们，烦都烦死了。 分出几个组长帮着管一下，他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不过，这些人都是奇人异士，不是普通之人，并不是那么好分。 一方面，是怕外行领导了内行，另一方面则是，这些奇人异士大多心高气傲，若是小组组长不能让人信服，恐怕有人会貌合神离，遇事不出全力。 想了半晌，终究没能想出一个很好的分组办法，只能使用最为简单粗暴的办法，让三个寻到先天之气的人来做组长。 分完组，时间已不早，到了晚饭时间。 三人正要散去，李正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三个寻到先天之气的人，云亮来自军中，悟空禅师和千丈禅师则是来自已经被野兽占领的区域。 而来自其他地方之人，一个寻到先天之气的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些有着特殊才能，但却不怎么得意之人，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通过战场这个平台，获取他们想要的功名利禄。 难道只有被野兽占领之地，有“预先天”之人，其他地方都没有？ 李正不信。 不是没有，是他们身处内陆之中，看不到野兽的残暴，看不到百姓的凄惨，所以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埋头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如果其他地方的“预先天”之人也都出来，这些野兽何足为患？ 可惜…… 李正对于这些未出世的“预先天”之人，生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感。 这些人，只顾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却又释然。 当初自己刚来之时，也是抱着差不多的态度。如果吕振能行，就帮他一把。如果不行，自己就去找一个安生的地方过活。 只是后来上手，参与其中，才越来越热心。 “这些人只顾自己，不来帮忙抗击野兽，确实令人生厌，不过，现实生活当中，他们也可能是极好的人，可能有重要的人要照顾，可能在自己修习之余，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身边之人……” “我虽然体悟到一体两面、互不相碍的道理，但实际上还时常被情绪影响，做出武断的判断，看来我的心境还差得远呐！” …… 卫城一个小酒馆之中，李正和云亮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壶小酒，几个小菜。 白天时间匆忙，都没能跟云夫子多说几句，李正约了云夫子晚上一起吃饭。 故人相见，自然感慨良多。 最感慨的莫过于云夫子了，当日荒野一别，他本意回到军中跟故友聚上几天，了断因缘，就返回宗门，从此这南天域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谁知耽到了现在，再次跟李正相逢。 因缘之事，奇妙如斯。 两人讲着以前讲武堂的趣事，时而哈哈大笑。 忽地，云夫子一把抓来，抓在李正的肩膀之上。 “呃！”疼痛之下，李正不由呼喊出声，不解地看向云夫子。 云夫子哈哈一笑，将手拿开，说道：“看来你果真没有多少进境，我还以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是真，你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李正尴尬：“夫子就别取笑我了，我哪里会一鸣惊人……不过，也不能怪我啊，云夫子就给我留下几本高级课程，就不见了踪影，我就是有那个天资，也摸不着门路啊！” “摸不着门路？你这话可休想骗我！你作为统领的亲随，统领又是实打实的预先天之境，你要想学，还能没处学？” “什么亲随，难听死了！今天统领大人可是在台上说了，我是她的副手！” “哦，忘记了，李正你现在可是副统领，算是夫子的上司呢！夫子这可是僭越了！” “知道僭越就好，罚酒三倍！” …… 菜未过五味，酒已添了好几次。两人都已有些醉意。 将云夫子送回去之后，李正跌跌撞撞地返回城外军营中的住处。 虽是已经醉了，李正也没有着急入睡，反而想着用一番功，再练习下入静。 可惜，酒劲上来，很快，他就陷入一片混沌。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驰援金刚寺 - 掌控之尊 - 今断 次日清晨。 李正睁开朦胧睡眼，只觉头脑还有点发蒙。 酒这东西，真是摧残意志，昨晚回来，本来还说要准备修习一会静定之法，没想到那么快就睡着了。 …… 吃过早饭，三人再次赶往卫城富商院落。 既然领了统领之职，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他们准备把这些奇人异士带到前线，让他们熟悉一下战场形势，过两天便让他们加入战斗之中，也好验证一下昨天谈论过的作战思路。 宣布了三个组长的任命，让他们收拾东西，以后就住在城外军营之中，不住城里了。 别人都去收拾东西了，唯有千丈禅师站在那不动，好似有话要说。 夏可朝他一摆手：“千丈禅师，有什么事么？让你当这个组长，有压力？还是对下面组员有什么意见？” 千丈禅师张张嘴，欲言又止。 夏可道：“既然入了我玄微营，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千丈禅师不必拘谨，有什么话直接说来就是。” 千丈禅师这才道来原委。 原来，他们金刚寺被困在野兽之中，他外出本是求援。 看到招贤榜，知道这里贤士众多，定可帮他救出一寺老小。 想要求人帮忙，又不知道门路，稀里糊涂被当成贤士招了进来。 从离开金刚寺，已经过了三天，他牵挂金刚寺，心中实在难安。 “哦，原来是这个事啊。”夏可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现如今，野兽初得数城之地，前线之上，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击。 也不知是野兽得了这些土地便已满足，还是冬天已到，野兽准备过冬之后再行动。 反正前线之上也没多少战事，倒不如就带他们到金刚寺一行，把金刚寺之人救出来。 野兽如今分散在四处，自己等人只不过去金刚寺一行，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千丈禅师见夏可也没个准话，心中愈加不安，心想，整个南山国三十余城失陷，需要救援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如果都来求援，那统领大人可不要忙死了。 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却是让统领大人为难了。 想要跟夏可说，如果为难，那就算了，却又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口。金刚寺还等着救援，若是再去其他地方求援，不知道还要耽搁多少时间。千丈禅师不想放弃这近乎算是唯一的希望。 “你去通知他们，先不收拾东西了，今天不去战场上了，我们改去金刚寺！” “是，统领！”所谓大恩不言谢，千丈禅师连重重地点头，转身而去。 “师兄，我去把这事给元帅讲一下，顺便借几匹快马。一会他们过来，让他们先等一会儿。哦，我又想了一下，倒没必要都去那么多人，人太多，反而行动不便。师父，你跟师兄一会挑出二十来人跟我们一起去吧，其他人还是让他们先到前线熟悉情况。” 说罢，夏可身子一晃，就没了影子。 …… 卫城之外，守军的防线之上，打开一个口子，数十骑呼啸而出。 北风呼啸，夹着一股冷气，令人倍觉爽快。 出了防线不久，就见漫山遍野的小兽四处闲逛。 看到数十骑过来，气势凶猛，众小兽急急逃窜，为他们前行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之路。 也有不开眼的野兽前来挑衅，自然是还没走到跟前，便被掀翻出去。 金刚寺位于象山旁边与爽城之间，离卫城有一百多公里。 众人一路疾行，大概三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金刚寺。 果然如夏可所料，一路之上，都是一些散漫的野兽，并没有遇到大队的野兽。 “统领，看，那里就是我们金刚寺了！”千丈禅师向前方一指。 众人望去，就见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寺庙坐落在前方的高地之上。 高墙深筑，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安全之感，高墙之下，有一些小兽来回徜徉。 眼见金刚寺在望，千丈禅师再也忍不得急切之心，拍马就向前疾驰而去。 却不行，那马行了三个时辰，早已累到不行，好不容易停住脚步，以为该要休息了，被千丈禅师一拍，强行打起精神，再次向前奔行，可没跑几步，终于力气耗尽，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千丈禅师在马鬃上轻抚了一下，从马上跳下，健步如飞，向金刚寺行去。 很快，到了门口。 “咚咚咚！”朝门上拍去。 刹那间，里面响起一片嘈杂之声。 “野兽又过来了！师父又不在，该当如何？这下我们死了！” “快拿东西把门顶死！” “去拿武器，野兽冲进来，我们就跟它们拼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千丈禅师心中一安。 他们如此说话，那说明至少还是安全的。 “是我，开门！” 里面和尚听到千丈禅师声音，赶忙打开门。 “果真是师父回来了！” “师父，您老人家可回来了！” “这下我们有救了！” 一个个喜极而泣。 千丈禅师一摆手：“我等方外之人，不要做这等姿态。有贵客到，你们快去收拾一下，欢迎贵客！” “是，师父！” 当李正等人赶到之时，就看到两排穿着粗布衣衫，面带土色的和尚，对他们夹道欢迎。 …… 李正等人进入金刚寺不久。 金刚寺旁边一个小山一侧，一群野兽朝这边慢腾腾行来。 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一只土狗侧着身子抬起一只前爪，指向金刚寺方向：“大人，就是这里！前几天我和一些小伙伴在附近玩耍，发现这个院落挺大，心想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就想进去搜罗一番，献给大人。谁想从里面出来一个方脸和尚，对我们一顿打骂，将我等赶了出来。” “大人您看，这是当时留下的伤口，现在还没好呢！” 旁边一头灰熊道：“他打你们，你们为何不打还他？” 土狗道：“我们倒想打还他，可他不给我们机会，我们还没靠近他身边，就被他赶了出来，大人，您说这人是不是欺我们太甚？大人，您可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说着说着，土狗泪眼汪汪，看上去委屈极了。 “好了，好了，一会我抓住那方脸和尚，好好教训他一顿，替你出气就是。以后再得到什么好东西，记得要献给我啊！告诉你，我可是入云山熊头领的侄子，熊头领知道不？入云山五大头领之一，已找到先天之气，与仙人并列。跟着我混，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那是当然，以后我们兄弟十几个就跟着大人混了！”土狗止住泪水，连忙表忠心。 身后十几个土狗也跟着叫：“以后就跟着大人混了！” “嗷！嗷！”灰熊仰头，发出兴奋的叫声。 而在灰熊之后，十几头个头稍低的灰熊也发出“嗷嗷”之声，好像在给前面那灰熊助兴一般。 一群野兽好像散步一般，赶到金刚寺大门前，旁边在附近闲逛的小兽见到这群野兽过来，都慌忙躲开。 “大人，您稍等，我们兄弟十几个把那方脸和尚叫出来，大人来了，竟然还不来迎接，真是罪大恶极！”土狗说着，伸出前爪，朝着门上拍去。 “咚咚咚！咚咚咚！” …… 李正等人进入金刚寺之中，刚要休息一下。 一路疾驰，众人也都累了。更不用说马，有些马比较健壮，还能撑得住，有些马稍弱一些，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们准备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行返程。 刚坐没多大会，外面就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李正一笑：“这些野兽倒会挑时候！” 千丈禅师看向夏可，夏可不急不忙道：“我们去看看。” 敲门，说明这些野兽还不是很强，如果是很强的野兽，一下子就把门撞开了，哪里还用敲？ 说完，带上一众奇人异士向大门口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咔啦”一声，这是大门被撞坏了的声音。 “师父，不好了！野兽闯进来了！”有小和尚跑来报信。 一众人稍微加快脚步，很快赶到门口，就见一群灰熊和土狗已经冲进寺中，正朝门口的一群小和尚追逐。 那些小和尚四处逃窜，有些和尚比较胆大，随手拾起一些石块，朝那些野兽扔去。 夏可大眼一看，就看出来，这是一群不成什么气候的野兽。 要将它们处理掉，不过是抬手之间的功夫。甚至不用她动手，只要千丈禅师一人，随手就可以把这些野兽打发了。 不过这样打发掉这些野兽，可就太浪费了。 她身后这些奇人异士将来要上前线抗击野兽，可是对野兽都还没有多少了解，正好让他们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如何与野兽相斗。 于是吩咐道：“千丈禅师，那些小和尚，你出手把他们救出来吧。悟空禅师，你们小组之人负责解决这些野兽，注意，你不要动手！” 而当夏可吩咐之时，那些野兽也注意到了这群人的到来。 这群人，好像与刚才那些小和尚不一样，有恃无恐的感觉。 不过…… 那群土狗看到千丈禅师，旧日的仇恨马上勾起来，对着千丈禅师“汪汪汪”叫了几声，就转向旁边的灰熊：“大人，就是他，那天就是他打伤了我们，请大人为我们报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队野兽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与土狗这种小兽不同，灰熊更为敏感。 这群人到来之时，它就感觉不同，好似有种威压，让它有种畏惧的感觉。 “什么？这些渺小的人类，竟然让我感到畏惧？” 灰熊感到一阵羞怒，正好看到前方一个小和尚，被它们追逐之际，奔逃之中，不小心被绊倒，它一下扑了上去，一只爪子按住小和尚，另一只爪子就朝小和尚头上拍去。 夏可看不上这些野兽，并不代表这些野兽就真的那么不堪。 那些土狗，个子矮小，寻常的武者便能对付它们。 而这些灰熊，一个个皮糙肉厚，身上肌肉坟起，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也许只有凝脉境的武者才能与之相抗。 别的不说，李正就感觉自己如果上场，怕是一巴掌就被这灰熊给拍飞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入云山脚下，与御风裂土门之人，被野兽包围，想要上去反抗之时，一头灰熊随手一巴掌就把他给拍晕了过去。 与当初那些灰熊相比，眼前的灰熊看起来更加强大，也不知是灰熊本身就这么强大，还是地下暗河之中的神药改良了配方，所以野兽也就进一步强化…… 而灰熊爪子之下的小和尚，看起来也就干过些农活，连普通武者都不是。 瘦小的身躯，在野兽的爪下瑟瑟发抖。 野兽这一爪如果当真拍下去，小和尚估计立刻脑袋开花。 眼看小和尚就要丧生于灰熊爪子之下，千丈禅师一个蹿步，想把小和尚从灰熊爪子下抢出来，身子刚跳起来还没蹿出去，却被人一人压了下去。 正是夏可。 千丈禅师迷惑不解看向夏可，就见夏可一指前方，不急不慢说道：“别慌，你且看。” 看去，就见那灰熊高高抬起的爪子正要落下之时，忽地一根绳子抛来，那绳子到了它身上，立刻如蛇一般蠕动，片刻就将灰熊捆了个扎实。 “就这也想困住我？太小瞧我了！”灰熊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蹦，身上的绳子应声断裂，纷纷从它身上脱落。 “嗷吼！”灰熊自得地大叫一声，低头，却见刚才爪子下的小和尚，已经趁它被绳子捆住的片刻跑掉了。 “你还敢跑？看我抓住你，不把你的身子撕成碎片！”灰熊粗壮的四肢在地上划过，身子快速地奔向前方的小和尚。 眼看就要追上，忽地脚下土地一片旋转，灰熊好似陷入泥淖之中。 几秒之后，灰熊终于从泥淖之中挣出，再看时，那小和尚又跑远了。 “你跑，我看你能逃出我的掌心！”灰熊再次追去。 快要追去之时，忽地一阵刺耳声音响起，就好像指甲在铁器之上划过，灰熊听到这声音，一愣神，只觉心脉喷张，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烧起。 “嗷嗷！”灰熊直立起身，挥动厚重的脚掌朝自己身上拍去，好似这样才能稍稍减轻胸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片刻之后，那刺耳声音终于停止了，灰熊心头一松，再次朝前方的小和尚追去。 刚跑了没两步，却忽又有轻柔的声音传来，仔细去听，好像没了，放开不管它，却好像又有了。 那声音，就好像儿时躺在母亲怀中，母亲哄睡的声音，又好像一头母熊在它耳边呢喃。 “喔！”灰熊发出舒爽的叫声，不由停住了脚步，身子半蹲，眼睛眯起，细细地体会那份温柔。 可惜，只是几秒钟之后，那轻柔的声音就消失无踪，灰熊遗憾地回味了一下，睁开眼睛，眼中再次恢复清明。 “笨熊，来追我啊！”前方的小和尚本来已经跑远，此时却又走近一些，手指对灰熊比出奇怪的手势。 “你这个可恶的小和尚，本来想要放过你，没想到你如此不知死活！”灰熊眼睛一瞪，身子趴下去，再次朝小和尚追去。 刚跑了几步，忽听“啪！”的一声，灰熊心中一跳，不管不顾，继续追逐小和尚。 “啪！”声音再次想起，随之，灰熊心中也再次跟着一跳。 “啪！啪！” 那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灰熊的心跳也随之起伏。 “呃？怎么回事？”灰熊疑惑。 不过片刻之后，它就忘了疑惑，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跟着那不断响起的声音，随着那奇怪的节拍，跳起舞来。 …… 二十分钟之后。 “蓬！蓬！蓬！”二十多头野兽一个个全被扔到了大门外。 灰熊趴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站着的众人，心中打不定主意，是该继续不屈地战斗，还是该当隐忍。 “咣当！”那被他们打开的大门，此刻又被被重重地关上。只不过因为被它们撞坏，大门没法像之前那样关得很严实。 看到两块变形的门板，合上之后中间依然露出很大的空隙，灰熊不由释然：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那不就是自己等人的战果？ 土狗不合时宜的出现：“大人，刚才那些人打你，你怎么不打还他们？” “滚！”灰熊一巴掌把土狗拍了出去。 “呜呜！”土狗也不敢吭声，默默地哭泣。 哭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爬到灰熊旁边，义愤填膺道：“这些人实在太卑鄙了，只准他们打我们，却不给机会我们打他们。” 说着，伸出自己虽然不甚强壮，看起来倒也有力的爪子：“如果给机会我们，看我不打死他们！” …… 为免夜长梦多，第二天早上，众人就踏上了返程。 一众小和尚看着自家的田产和土地，心中满是不舍。 有小和尚问千丈禅师：“师父，我们到了那边，也没有屋子，也没有土地，我们住哪里？吃什么？” 千丈禅师道：“你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你不成？你若不想走，便留下吧，这些田产和土地以后便归你一人所有了。” 小和尚：“……” 来之时，疾驰如风，去之时，缓如蜗牛。 一则，不过一个晚上，马力还没恢复。 二则，人太多，马不够用。只能让金刚寺的小和尚骑马，李正等人步行。 就算如此，仍旧不够用，只能让两三个小和尚共乘一骑，而一些强壮一些的和尚，则是跟李正等人一起步行。 那些小和尚骑在马背之上，看着漫山遍野的小兽，以及偶尔窜出来的一两头大野兽，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虽然行得很慢，不过道路不平，偶尔还是会有颠簸。 这些小和尚又不善骑马，那马一颠，差点就把几个小和尚颠下来。 吓得一众小和尚你抱我，我抱你，最前面的只能紧紧抱住马背，再也不敢乱看。 最惨的是李正，他跟着一众武者而来，实力却是最为低微。 马匹都让给了小和尚，他只能跟着众人在后面一路小跑。跑一会还行，可是…… 一个时辰之后，李正满头大汗，双腿发麻，远远地吊在队伍的最后面，神智都快要模糊了。 “这个夏可，也不知道体谅一下你师兄！”李正不无抱怨地想道，不过倔强地没有开口。 忽然脚下一软，李正不由自主向前倒去，正想爬起来追上大部队，这才发现不对劲。 一头黑色的小野猪，两只蹄子扒住他的双腿，突出的猪头半仰，正咧嘴对他憨笑。 本来还以为是太过乏力，自己摔倒，原来是这头野猪搞怪。 李正举起拳头，在野猪勉强晃了一晃，好像在说，再不走，打你哦！ 野猪却不为所动，继续用两只蹄子锁住他的双腿。 李正心想，你一头小野猪，个头比我小了几倍，能奈我何？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在这小野猪的身后，又过来十几头小野猪，都是一样的个头，个个都是咧嘴憨笑，到了他身边，二话不说，就想把他抬走。 李正不由气闷，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这些身高不过两尺的小野猪欺负！ 想要开口喊夏可过来帮忙，可不知怎地，情急之中，却喊不出生，感觉喉咙好像有东西堵着一般。 而一向知觉敏锐的夏可和慈安，竟然也没有发现他此刻落入了一群小猪之手。 “哈哈！”一阵爽快的笑声响起，随之一个满脸皱纹的笑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李正怒道：“你这不靠谱的老家伙，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老者笑道：“主上终于知道老臣的重要性了吗？主上勿忧，看老臣帮主上赶跑这群小家伙！” 老者说完，李正就感觉身上力气恢复过来，不止是恢复，简直是大增。 李正一使力气挣扎，那些小猪就好像受到重重击打一般，惨呼几声之后，慌忙放开李正，落荒而逃。 李正也懒得理那些野猪，追上大部队，向前一看，这才明白为什么夏可和慈安为什么没注意到自己。 在众人前方不远的路上，出现了一大群野兽。野兽奔走之间，尘烟飞扬，野兽的身影在尘烟之中影影绰绰，也看不清有多少。 本来还以为，野兽分散四处，他们到金刚寺一行，应该不会碰到大队的野兽。 来之时也果真如此。 却不想，回去之时，竟会在半路上碰到这么一大群野兽。 也不知，对面的野兽之中有没有那种“预先天”的强大野兽。 也不知，对面的野兽是恰巧路过，还是有预谋地埋伏在这里。 而这边除了一些对野兽没有什么经验的奇人异士新人，还有着百十个小和尚需要保护，也难怪夏可和慈安如临大敌，连他在后面被几头小野猪埋伏了都没发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赌斗 - 掌控之尊 - 今断 前方路上突然出现大队野兽，众人都是一惊。 金刚寺的小和尚更是躲在马背上瑟瑟发抖，而小和尚身下的马匹好像也好像嗅到前方传来的危险气息，不安地迈动脚步，使得几个小和尚差点被甩下马背，发出惊恐的叫声。 还没摸清前方野兽的虚实，众人不敢妄动，只是稍稍摆好阵型，将小和尚这些弱者护在中间。 双方对峙了片刻，前方的野兽先沉不住气。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到我们的地盘？”粗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说的竟是人话。 野兽，能够学会人类的话语，说明这是一个高阶野兽，很有能已达到“预先天”之境。 意识到前方的野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众人心头更是一沉。 只有夏可好似不以为意，貌似轻松地说道：“怕什么，看样子不过是百十头野兽，我们这边也是一百多人，他们只有一个预先天，我们这边是可是有五个。” 貌似轻松，其实夏可心中也很紧张。 之前跟野兽对战，都是吕振主导，她不过是在战阵之上来回走动，查漏补缺而已。 而现在却是要由她主导了。 虽然看起来这些野兽并不是很强，甚至可以说比他们弱很多。 不过人类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的命比野兽值钱。 就算能把对面的野兽全部杀死，可要因此使得自己这边伤亡几十人，她还是会觉得这是一种失败。 夏可沉吟片刻，对千丈禅师道：“一会我先去跟他们谈谈，如果谈不拢打起来，我们拖住他们，你带着这些小和尚先走！” 千丈禅师犹豫了一下，回道：“是，统领！” 人家来救咱，有危险了，咱却抛了人家先走，这看起来有点不仗义，不过，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千丈禅师只是稍作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今日恩情，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夏可一扭头，看到人群后面的李正：“师兄，一会如果打起来，你协助千丈禅师，带这些小和尚先走。” “我协助？”李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夏可这说的是委婉语。 自己啥本事没有，留在这里也是个拖累，夏可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跟那些小和尚一样，需要被优先保护和送走的弱者。 李正有些不忿，不过一想，还真是，就算有脑中老者帮忙，自己估计也就能对付个一两头野兽，留下来确实意义不大。 更何况，他暂时还不想把脑中老者暴露出来。 除非，他能像之前在入云山脚之时一样，再次进入那“哀而不伤”的意境，使得那“神秘符文”再次显现，从而发出那奇怪的“情绪之风”…… 夏可交代完两人，这才向那边喊道：“你又是谁？什么你们的地盘？” “哈哈哈哈！”对面那野兽一阵大笑，接道：“我是谁？连我是谁都知道，你们就敢闯到这里来？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八贤王之一的狼贤王，根据我们四圣山协议，这方圆二十里都是归我狼贤王所有！” “你们既然进了我的地盘，便算是成了我狼贤王的人，你们快过来跪拜认主，虽然你们是人类，我也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 夏可道：“八贤王？大言不惭！你想让我们认主，凭什么？依我看，你该跟我认主才对。” 对面野兽大喝道：“放肆！” 夏可道：“放肆的是你才对吧！不如我们独斗一场，胜者为主，败者为奴，如何？” 对面野兽沉吟了片刻，回道：“赌就赌，我还怕你不成！” 狼群之中本就有推举最强者为王的传统，对面的“狼贤王”对于赌斗并不排斥，而且他自认为强大无匹，不可能输给对面那个娇滴滴的女子。 不过保险起见，狼贤王又加上一句：“赌斗可以，不过我们单打独斗，我不请帮手，你也不许请帮手。” “可。”夏可轻轻吐出一个字。 场中众人，除了那些小和尚，都知道夏可的厉害，对夏可都很有信心。 千丈禅师也很是欣慰，如果能通过赌斗方式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他们不用离群独行了。 若是独自离去，再碰上大队的野兽，他自己是没问题，这些小和尚怎么办。 千丈禅师道：“这个办法不错，一会统领大人赢了，也不用这些野兽认主，只要它们放开一条路，让我们过去就行了。” 夏可道：“那怎么行，说好的认主，怎能这么轻易便宜了它们？至少也要让它们把我们护送到卫城。” 千丈禅师眼前一亮：“那倒是好，有了这些免费保镖，我们也可以歇息一下了。” 夏可忽又说道：“那我要输了怎么办？” 千丈禅师看了那边一眼，说道：“怎么会？那个什么八贤王估计也就跟在下不相伯仲，统领大人上去，他肯定不是对手！” 旁边众人也都说：“统领大人肯定赢！” 李正道：“你要是输了啊，我们还是照常过去，就把你押这里为奴。” 夏可瞪了他一眼。 李正又道：“跟野兽说的话，又何必当真？若是真输了，我们赖账就是。” 夏可又赏了他一个白眼，好像在说，算你识相。 然后飞身跃起，再落地之时，已在数十丈开外。 片刻之后，对面野兽群中也跳出一个人影，虽已化为人形，还保留部分狼的特征，尖嘴巴，闪着蓝光的眼睛，面上带着一股凶狠之意。 “预先天”之境，只有同样的“预先天”之境才能看出来，普通人光看是看不出来的。 李正问旁边的千丈禅师：“这狼王也到了预先天之境？” 千丈禅师端详了片刻，说道：“看起来是，不过像是刚进入这境界还没多久。” “还没多久？”李正想起当初跟吕振研究四山情况，当时还只有入云山有着五个“预先天”之境，这才没过多久，竟然又有了新的“预先天”之境出来。 他们这些天招纳奇人异士，又研究各种道具，自以为野兽不足为惧，只等条件成熟，就把野兽赶回老窝。 现在看来，倒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在想办法变强的同时，野兽也同样在变强。 那狼说什么“八贤王”，是不是代表，野兽中一共有八个“预先天”之境？ 思忖间，场中两人已经动手。 那八贤王初入“预先天”之境，战力有了跨越性的飞涨，也难怪如此自信，不将夏可放在眼中。 不过一动上手，他就知道，自己实在是大错特错。 他刚入“预先天”之境，对先天之气都还不熟悉，更谈不上熟练的运用，基本上都还按着以前的套路在打，哪里及得上夏可这个老牌“预先天”之境。 没多大一会，那狼王已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倒也光棍，拼着挨上夏可一击，一个转身，跳回了他身后的野兽群中。 也怪不得这个狼王，他刚入“预先天”之境，对人类这边强者还不是很了解。 如果是入云山上那五个“预先天”野兽在这里，说什么也不会跟夏可赌斗的。 夏可微微一笑，也不去追赶，站在场中，长身而立，往野兽堆里一指，说道：“狼贤王，你既已败北，何不出来跪拜，认我为主？” “嗷，吼！”野兽群中只听得各类野兽的嘶吼，却听不到狼贤王的声音。 夏可道：“怎么，你想反悔不成？你要反悔也成，不过我劝你一句，别叫什么狼贤王了，干脆改成狼虫得了！” “谁要反悔？”终于，狼王忍不住了，“只不过你犯规在先，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才回来。” 夏可道：“犯规？我何时犯规了？我有叫人帮忙？” 狼王道：“你虽没有叫人帮忙，可你老是躲来躲去，我一下也打不到你。只有你打我，没有我打你，这叫什么赌斗？既然赌斗，就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这才叫赌斗！” “你放屁！”夏可被这奇怪的逻辑搞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口吐芬芳。 狼王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这样打，我是不会再跟你打了。” 站在众人身后的李正也不由失笑，感觉这狼王真是有才。 他刚还说，如果真是打不过，那就赖账。跟野兽讲的话，也当得真吗？ 没想到这狼王也是同样算盘，说过的话，对他有利，就算数，对他不利，就赖账胡缠。 夏可知道，跟这狼王讲不清楚，也不再纠结，又对狼王道：“你不守信用，打败了不来认我为主，也就罢了，反正你这蠢物没一点本事，我要了也没用。现在我们要赶往卫城，你们护送我们过去，今天之事就算作罢，以后两不相欠，如何？” “叽里咕噜……”野兽群中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好像是野兽正在争论着什么。 片刻之后，就听那狼王说道：“谁打败了？是你不守规则，按理说，该算你败。还让我们护送你们过去，你想得美！” 夏可道：“罢罢罢！谁让我碰上你这个无赖狼虫，就权当我倒霉，我认了。我们着急赶路，你们快些让开，以后别再让我碰到你，不然看我不打扁你！” “叽里咕噜……”野兽内部又开始讨论。 片刻之后，狼王道：“你们到了我的地盘，就算是我的财产了。想要过去，除非交下买路钱。” “买路钱？” 夏可脚往下一蹬，身子嗖得一声飞起。 人在高空，夏可俯视下方一群野兽，朗声道：“你休要得寸进尺，再不知好歹，今天我让你性命难保！” 看着高空之中的夏可，野兽群中一片骚乱。 能够一下子飞到那么高的人，它们还没见过。 “叽里咕噜……”野兽内部又开始讨论。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狼王说话，夏可不耐，喊道：“你们到底让是不让，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 狼王还是没有回应，夏可正准备下去，杀几个野兽，让它们知道一点厉害。 忽听一阵奇怪的哨声响起，与此同时，野兽呼喇一声散开，向着四处奔逃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 埋伏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四散奔逃的野兽，飘在半空的夏可一片茫然。 “这些野兽搞什么？本来就是想让你们让路，你们让开就是了，用得着这般害怕吗？” 从半空下来，夏可问众人：“可有人懂得兽语？知道它们刚才在讲什么吗？” 无人应声。 那个善于驯鹰的苗福，倒是可能懂一些鸟兽之语，可惜这次没有带他过来。 假物一脉下面的御兽门之中，可能也有人懂得鸟兽之语，可惜这次也没有带一个来。 “既然野兽已经散去，那么咱们继续上路？”夏可问众人，心中总觉得不对。 有人道：“统领大人大展神威，这些野兽害怕也是再正常不过。我们继续前行就是。有统领大人在，这些野兽不足为惧。” “就是，有统领大人在，有什么好怕？”有人附和。 千丈禅师犹豫了片刻，还是泼出冷水：“这些野兽如果是因为害怕而逃跑，好似有点不合情理。刚才统领大人已经提出，只要它们让开，放我们过去就是。那狼王却不答应，还要收什么买路钱。” “如果野兽当真害怕，应该直接放我们过去才是。” 有人道：“这有什么不合常理的，那野兽嘴硬，明知道打不过，还不承认，就是想从我们这里捞点好处。看统领大人要动真格的了，当然不敢再强撑，只能赶紧逃跑了。” “就是，禅师不必多虑，那些野兽胆敢再回来，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李正也觉得不对，不过，是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老头，别装睡了！刚才那些野兽说的话，你可听得懂？”想到脑中老者见多识广，可能懂得野兽之语，李正问道。 “什么？主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说我是个不靠谱的老家伙？”老者装傻道。 李正不由气结，若是按往常脾气，早就懒得搭理他了。 不过现在，若是应对不当，说不定他们护送的小和尚落入野兽之手，那他们可是救人不成反害人了。 “你要是听懂了那些野兽的话，你就告诉我。省得这些小和尚枉送了性命。”耐着性子，李正又说道。 “什么小和尚？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鸟兽之语嘛，我有时听得懂，有时听不懂，倒不能一概而论。”老者慢悠悠说道。 李正道：“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为何有时听得懂，有时听不懂？” 老者道：“我心情好了，耳顺，就可以听得懂，心情不好了，耳背，就听不懂了。” 听到这里，李正才明白，老者这是拿架子，耍脾气呢。 忍着气，李正又问道：“那你怎么才会心情好呢？” 老者道：“人都喜欢听好听的，主上说点好听的，说不定老臣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就能听懂那些野兽的谈话了。” 李正：“……” 缠了半天，李正说了不少好话，老者才终于送松口。 原来，那些野兽“叽里咕噜”，是在争论该当如何对付他们。 有的野兽认为这群人类不足为惧，直接上就是了。 有的野兽感觉这群人类不好对付，最好还是找到援军再来对付他们。 最终狼王决定，暂且退去，先联络援军，再到前面埋伏他们。 “原来如此，这头狼可真够狡诈的！” 李正上前，也不透露脑中老者之事，模棱两可道：“依我看，那群野兽哪里是逃跑，他们吹哨子，恐怕是在呼唤同伴呢！” 夏可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当天在入云山上，猪头领被吕振等人追赶，就是狐狸军师吹口哨，唤来诸多野兽，这才将吕宗主等人逼退。 不过当时是在入云山，地方不大，吹口哨能将周边野兽唤来，不足为奇。而在此处，这狼王说方圆二十里都是他的地盘，他要找援军，估计要到二十里之外了。二十里之外的野兽能听到他哨声吗？ 虽然有着这个疑问，野兽寻到援军再到前方埋伏他们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倒是不得不防。 而且刚才跟狼王谈话，她还把他们的目的地透露了出来，狼王知道他们要前往卫城，只要在半路设下埋伏就好了。 来之时，轻骑快马，三个时辰就赶到了金刚寺。而现在返回，拖家带口，估计要在外面过一夜，再花上一整天，才能赶到卫城。 狼王有的是时间找援军，设埋伏。 只是狼王这一队野兽，他们还可以勉强应付。如果狼王再找到援军，特别是援军之中再有一些厉害野兽，他们可就应付不来了。 夏可把形势给众人分析了一遍，众人听完都是低头不语。 本来对夏可很有信心的那些人，此刻也是没有信心了。 夏可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人，就算还有另外四个“预先天”之境，也未必能强过野兽。 这里可是野兽的地盘，那狼王若是请到其他八贤王，就算只是请到三四个贤王，再加上那些贤王手下的野兽，他们这些奇人异士自保都难，更不用说保护这些小和尚了。 估计也就五个“预先天”之境可以逃出去。 有人道：“事已至此，没有好的办法，不如把这些小和尚还送回去吧，我们轻骑快马，也许能在野兽设伏之前就返回卫城。倒不是不想救这些和尚，只不过实在没有办法，让他们跟着，我们大家只能一起完蛋。” 此话可说是深入人心，马上得到另外几人的附和。 听得要把他们送回去，金刚寺的小和尚一个个面色如土。把他们送回去，不等于把他们送到野兽口中吗？ 不过，人家说的也有道理。不是不想救，是实在没有办法。 小和尚们泪光涟涟，看向千丈禅师。这些人跟他们非亲非故，危难关头，还是要靠他们的老师父。 千丈禅师看着可怜的小和尚们，心中不忍。不过要让这些奇人异士陪着他们这些和尚一起完蛋，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 真是左右为难。 夏可思忖了片刻，一锤定音：“都不要再说了，千丈禅师入我玄微营，就是自家人，这些小和尚就等于是他的家人一般，那便也是我们的家人，你们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要把家人推向火坑？” “我意已决，大家一起走，真碰上野兽，打就是了。现在连前面还有没有野兽都不知道，你们就说出这种话，岂不令人伤心？有怕的，现在自己走，就当我玄微营从没有你这号人！” 夏可说完，众人再无异议。 起先提议要将小和尚送回的那人说道：“统领大人既然已经决定，我们无不奉命。既然加入玄微营，准备上场与野兽作战，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真被野兽围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干就完了！” “干就完了！”其他几人也跟着说道。 一时间，士气大涨。 趴在马背上的小和尚们闻言，在留下害怕的泪水之后，再次留出羞愧和感动的泪水。 众人收拾心情，再次前行。 只不过，为了避开前方设伏的野兽，他们改变了行进路线，决定先前往营城。到了营城之后，再迂回赶回卫城。 象山守军撤出之后，周边几个城市，包括离金刚寺最近的爽城都已陷落，现在还未陷落的城市之中，离此最近就是营城了。 卫城到金刚寺大约一百多公里，而营城到金刚寺只不过八十多公里，其实他们当初规划路线之时，就应该将返回地设为营城。 只不过他们都是从卫城来，下意识就觉得要返回卫城，而且当时以为路上并不会碰到大队野兽，没必要为了节省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再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营城。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直接赶往营城，说不定就能避开这些野兽。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设。 如果没有如果。 如果一开始就往营城赶，固然能避开狼王这队野兽，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碰上其他贤王呢。 夏可这次也没有再提，让千丈禅师带着小和尚们离队独行。 当时是碰到狼王的大队野兽，想着他们拖住那些野兽，可以为小和尚们逃跑争取时间。 现在…… 大家一起走，碰上野兽，他们还能顶上去。 若是让千丈禅师和小和尚们离队独行，碰上野兽，那这些小和尚可真要成为野兽口中的美食了。 …… 一路闷头前行，无心看风景。 在这野兽的地盘上，到处都是奔走的野兽，也是在没什么风景可言。 偶尔有一头稍大一些的野兽出现，众人都会一阵紧张，生怕会有大队的野兽跟在后面。 还好，并没有。 一个时辰之后，已到中午。 虽是冬日，不断有冷风吹过，太阳也被乌云遮住，众人奋力前行这么久，也都出了一身的汗。 众人停下，吃了些干粮，稍事休息，又继续前行。 昨天去金刚寺，一个时辰三十公里，奔行如飞。而现在，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十公里，其慢如爬。 就算除去吃饭和休息的时间，他们要赶到营城，也还要六个多时辰。 知道前路漫漫，众人一点都不敢懈怠。 那些小和尚个个身小体弱，虽然不用他们花力气行走，不过只是趴在马背上，长时间下来，也是累得不轻，却都是咬紧牙关，默默坚持着。 李正则是靠脑中老者给他加持力量，才不至于掉队。当然，也不敢加强太多。要知道，现在加上去的每分力量，都是在透支他的身体，都会有副作用。 记得上次，让老者给他生出巨力，结果力量消退之后，手臂和胳膊都肿了好半天。 想起上次，李正就不由皱眉，相比他看过的那些传记之中，那些英雄身体里面出现的老爷爷，他脑袋里这老者真是太没用了。 看别人，脑袋里出现老爷爷之后，很快就会走上人生巅峰。 他呢，老爷爷出现了这么久，他几乎还在原地踏步。 “哎，我要你何用呢？这般无用，不如给我滚出去吧，省得我看了心烦！” 脑中老者：“……” 李正跟脑中老者发牢骚之时，忽地又是一头大个头野兽出现在前方。 众人心头都是一紧，李正也顾不得再跟老者发牢骚，向前方看去，希望又是虚惊一场。 不过，他好像注定要失望了。 那大个头野兽在前方晃了一圈，眼看就要消失在众人视线里面，却忽然又掉头而来。 而在它后方，伴随着漫漫的烟尘，一大群野兽慢慢现出身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然的领悟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到前方一大堆野兽出现，众人都不由停住脚步。 距离中午休息，又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众人也都想停下休息了。 可惜，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停住脚步…… “也许只是路过的。”有人道。 “如果有办法让它们不注意到我们就好了。”也有人这样说。 不过大部分人都明白，这群野兽应该不是碰巧路过这里。 “玄微营诸位跟我上前，千丈禅师你带着小和尚们往后撤，一会伺机先走。” 夏可说完，率先冲到了最前方，玄微营诸人也都跟了上去。 李正默默地退到千丈禅师身旁，又开始跟脑中老者唠叨：“你看别人有了老爷爷之后，都是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我呢，有了老爷爷之后，还是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 老者：“……” 随着那边一大队野兽慢慢行来，小和尚们都是大气也不敢出，身下的马儿也都抖着身子，好像站不稳了。 在他们前方数十丈距离，野兽停住了步伐，粗略看去，大概有百十头野兽。 “也不多嘛！”有人说道。 如果只是百十头野兽，确实不多。 他们碰到狼王之时，狼王身边也差不多百十头野兽，最后不还是落荒而逃。 不过很明显，不止这百十头野兽。 在这群野兽后方的空中，烟尘高高地扬起，还有野兽在不断地奔来。 “只希望不是那狼王就好了。”有人道。 如果不是狼王，那就可能是另一个贤王，或者甚至没到贤王层次的高阶野兽带领这群野兽，不管是碰巧也罢，还是被路上野兽通风报信，来此拦截他们。 数量虽众，没有什么高阶战力，他们还是可以应付的。 如果是狼王，那就很有可能是狼王联合其他贤王，有预谋地在此埋伏他们，那就难对付了。 众人正自猜想，前方野兽向那边分开，从里面走出三个人影，走在最前方的正是狼王，而在他后面还有另外两个人影，都是已化人形，未脱兽迹。 看面部特征，一个像熊，但又跟之前入云山上见过的那个熊头领不同，面部扁平，灰溜溜的眼珠子瞪得很大，好像有点呆愣的感觉。另一个像是老虎，额头上还有着没有褪去的“王”字形图案。 狼王看着队伍前方的夏可，慢悠悠说道：“真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啊！前番给机会你，跟你赌斗，没想到你不守规矩，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下买路钱，要么就都别想走了！” 夏可道：“何为买路钱？” 狼王道：“由我们挑选一半的人作为买路钱，剩下的人可以过去。” 原来这狼王所谓的买路钱并不是要钱，而是要人。 夏可道：“你要人有什么用？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放我们过去，回头给你们送来吃的喝的，或者你们想要金银财宝，也都可以。不知狼王意下如何？” “不行！你这个小娘皮，刚才说赌斗，你都不守规则，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既然不给买路钱，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 说罢，“嗷嚎！”狼王大嚎一声，身后的野兽全都冲了过来。 “千丈禅师，你带人先走！”夏可朝身后吩咐了一句，也向前冲了过去。 玄微营的诸人，也都拿起自己的看家本领，或是在野兽前进路上制造旋涡，或是抛去绳子阻挡野兽的步伐，或是发出刺耳的声音，干扰野兽的前进…… 不过，在金刚寺的时候，他们可以从容拿那些野兽试验，而现在，当前面两三百头野兽冲过来之时，他们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发挥空间。 千丈禅师则是带领金刚寺的小和尚，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临走不忘提醒李正：“李副统领，快跟我们一起走！” 李正看了一眼前方已经与野**战在一起的诸人，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能赶忙也随着千丈禅师而去。 那些野兽注意力都被夏可等人吸引，倒没有朝他们追来。 众人很快行到一里开外，那些马儿好像也知道身后的危险，都是卖力地往前奔，倒是吓坏了马背上的小和尚们，没有什么骑马经历的他们，在马背之上随着马儿奔跑而上下起伏，好像随时都会被甩下马背一般，只能全力抱紧马背。 到了一里开外，还是没有野兽追来。 千丈禅师驻足，朝那边与野**战在一起的众人看了一眼，沉吟片刻，终于做出决定。 “走！”千丈禅师向前方一指，这个刚刚分离出来的队伍再次进发。 …… “哒哒哒！”马儿快速地奔跑。 “咯噔咯噔！”没得马骑的人跟在后面用脚跑。 也许是为了赶行程，将这些和尚赶紧送到安生地方之后，再去帮忙夏可等人，领队的千丈禅师行进速度极快。 从金刚寺出来之时，为了照顾这些小和尚，基本是一个时辰十公里的速度。而现在的速度，一个时辰差不多能有二十多公里。 小和尚们紧张地趴在快速飞奔而不断起伏的马背上，心中害怕非常，却都紧闭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 没得马骑的那些稍微壮实一些的和尚最是辛苦，接连跑上十多公里之后，腿上已经由酸胀变成麻木，之所以能继续前进，完全是靠毅力支撑。 终于，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有人支撑不住了。 扑腾！往前面栽倒之后，再也爬不起来。 无奈之下，千丈禅师只能让队伍暂且休息片刻，补充一些食物和水分。 赶行程，不是想赶就能赶的。 速度太快，这些和尚根本撑不住。 休息了一会，众人再次前行，不过这次，速度又回到了刚从金刚寺出来之时的速度，一个时辰大概十公里。 冬日天黑得早，又行了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暗了下来。 按照本来规划，是要在野外休息一晚，到第二天再启程。 不过现在离开了大部队，他们这个队伍之中，只有千丈禅师有着武艺傍身，在这野外之中休息实在太过危险。 千丈禅师想了片刻，决定不休息，让小和尚也从马背上下来，让马儿恢复点体力，大家摸黑继续前行。 “师父，我困了。”有小和尚道。 “师父，我也困了，我睁不开眼了。”立刻有好多小和尚附和。 一路奔行，在马背上备受颠簸，困是正常的。 不过…… 千丈禅师道：“假如现在有一头老虎，就在你身后要吃你，你还困不困？” 小和尚道：“如果有一头老虎要吃我，我肯定不困，老虎都要吃我了，我哪里还困得起来？不过师父，现在不是没有老虎吗？” 千丈禅师道：“现在是没有老虎，焉知一会睡着了，不会有老虎或者其他什么野兽过来。到时候恐怕你被吃掉了，都还在睡梦之中。” 小和尚道：“师父，你这样一说，我倒是不敢困了，不过我还是眼睛睁不开，脑袋也迷糊，怎么办？” 千丈禅师：“……” 听着他们讲话，李正似有所悟。 按说心为君，身为臣。可是为什么心中明白，身体却难以执行。 就好比这小和尚，明知道在此休息危险，却还是管不住身体的困意。 可是若真有老虎过来要吃他，他又可能一下子就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一点困意就没有了。 李正又想起前几天跟云夫子一起喝酒，喝醉了之后回到城外营中，本来还想要修习一会静定之法，结果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是我的身体，为何我却没法掌控它？我都没法掌控它，又凭什么说这是我的身体？” 李正又想起当日考较过诸位奇人异士，他跟夏可、慈安回到营中讨论，那些奇人异士之中，只有被野兽攻陷之地，出现两个“预先天”之境。 而其他地方来的，都是没有达到“预先天”之境的。 并非其他地方没有“预先天”之境，只不过那些人看不到野兽之残，人类之凄，然后就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埋头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当时还想，如果整个南山国的“预先天”强者全部出来，这些野兽又何足为患。 说起来，南山国弱吗？并不弱。 之所以被这些野兽攻占数地，不过是因为南山国内部的力量并没有发挥出来。 人也是如此。 有的人看起来弱，他体内未必没有力量，可能只是这些力量未能被他所掌控，无法发挥出来而已。 李正摸摸自己的胳膊，摸摸自己的腿，喃喃自语：“这是我的身体，离我如此之近，我对之如此熟悉，可是我对它的了解又有多少呢？这怕不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吧？” “那是当然，你不知道你，所以你是你，你若知道你，你就不是你了！”脑中老者摇头晃脑地说道，“莫说是现在的你，就是到了先天之境，你也不一定能了解。” “就像我之前给主上说过的那样，一个袍子之中也是包含万千事物，含有无量虚空。主上身中，同样如此。主上不能了解，不能掌控，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而这就正是老臣存在的意义啊！” “老臣是主上的大管家，主上不能了解的东西，老臣替主上了解，主上不能掌控的东西，老臣替主上掌控。” 李正一愣：“你了解我的身体？你能掌控我的身体？” 老者尴尬一笑，道：“现在，当然是不能。老臣现在没有实体，只是寄宿在主上的心神之中。要想老臣帮主上了解和掌控，怕是需要主上至少达到先天之境，打通虚实之间的桥梁……” 李正不耐烦道：“什么虚实之间的桥梁，不要故弄玄虚，我且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对这个身体多一些掌控，别我想干什么，它老是不听使唤。” 老者嘿嘿一笑，道：“主上，你这可就想多了。主上这个阶段，与其想要掌控身体，倒不如让身体掌控你。” “什么让身体掌控我？你说仔细一点。” “呵呵，这个，就要主上自己慢慢品了。”老者说完，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李正，品了半天也没品出什么东西，只能骂一句：“不靠谱的老家伙！” 第一百二十章 村落 - 掌控之尊 - 今断 冬日天黑得早，更黑得快，才有些昏色，不过一会功夫，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下来。 千丈禅师最终决定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晚。 在这野兽的地盘休息一晚固然危险，但是在这黑夜之中前行更是危险。 千丈禅师自己还没什么，黑夜之中依然可以看清，可是等一会天色更黑，这些小和尚可就成睁眼瞎了。 还不是一两个人，这么百十号人摸黑前行，就算没有野兽侵扰，都有可能会有小和尚走失。 更何况，这些小和尚还都困得不行，一个个都迷瞪瞪的，说不定走着走着往地上一坐就睡着了。 众人找到一处洼地，搬来一些土石遮掩，挡住上面吹来的寒风，又寻一些杂草铺在地上，防御地上的湿寒。 小和尚们靠里，不一会，就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二十多匹战马，靠在土堆上休息。 李正也随便找了地方坐下，有老者给他加持的力量，一路奔行倒没有感到特别劳累，李正还不急着休息，就算在这荒野之中，他也想要修习一会静定之法。 今日的困境，让他更加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如果他也能够寻到先天之气，就可以跟夏可等人一起抗击野兽了。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当成一个累赘塞给千丈禅师。 而在小和尚们困顿入睡之时，千丈禅师则是在一个靠外的位置盘腿打坐。 小和尚们可以睡，他可不能睡。 在这看似宁静的荒野之中，时不时都会有一声野兽的嚎叫传来。 虽然大部分野兽到了夜晚也开始休息，不过很显然，也有一些野兽喜欢夜间行动。 千丈禅师坐在外面守护众人。 …… 修习静定的过程之中，时间好像变得很奇怪。 有时好像过得很快，有时又好像过得很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正只觉自己脑袋里好像被清空了，又好像有很多东西蠢蠢欲动。 修习了半天的静定之法，他也有些困意，意识也开始有些朦胧。 就在这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前方千丈禅师一声大叫：“起来，都快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李正起身问道。 “有大群野兽朝这边过来了！快帮我喊他们起来。” “哪里有野兽？”李正向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大队的野兽。 “在那边，你仔细看！” 李正再次看去，这才发现，大约百十丈开外，一些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还有数十个绿幽幽的光点不断晃动。 他虽然也能夜中视物，却不像白天那么清楚，刚才没仔细看，都没发现这些模糊的身影。 这些野兽也是非常低调，静悄悄往这边走着，竟然没发出多大的声响。 幸亏千丈禅师发现得早，不然他们被野兽吃掉，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千丈禅师和李正上去连喊带叫，连拍带打，将小和尚们唤醒。 小和尚们被从睡梦中喊醒，一个个睁着朦胧睡眼，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 而本来还在百十丈开外的野兽，离他们越来越近。 即便是夜中不能正常视物的小和尚们，也发现了前方那些绿幽幽的光点。 有那机灵的小和尚意识到那些光点意味着什么，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却又赶紧把嘴捂上。 在土堆上休息的战马也被惊动，从土堆上站起，不安地甩动着蹄子，时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 千丈禅师大声道：“有野兽过来了，你们跟着副统领先走，我一会去追你们！” 李正一愣，“哈？”这个重担竟然落到了自己肩上？自己这柔弱的肩膀，能挑起这个重担吗？ 有小和尚道：“师父，我不走！我要跟着师父！” 也是，对于这个副统领，他们一点都不熟悉，更没有任何信任。 还是跟他们朝夕相处的老师父更让他们放心。 “不想走的就留下，被野兽吃了可怪不得别人！”千丈禅师说罢，不再多言，手持禅杖，大踏步向前走去。 李正无奈，只能接下这一棒。 “诸位，大家跟我走……当然，有想给野兽当食物的，也可以留下！” 说罢，李正大踏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些小和尚无奈，只能跟上李正。 四周一片乌漆嘛黑，连李正的身影都看得不是很清，小和尚们心中不安，生怕被甩下，一个个牵起手，细心辨别李正的脚步声。 而李正胳膊，也被一个大胆的和尚抓住。 至于那些战马……自然是被众人选择性地遗忘。 …… 黑夜之中，也不辨方向，李正带着一群小和尚胡乱往前走。 这么一副重担压到身上，李正也是惴惴不安。 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有脑中老者帮忙，他自觉没什么害怕。 可是，这么一大群小和尚，他真是没有一点把握，可以照顾他们周全。 幸运的是，他们这队人，虽然都是些孱弱不堪之人，但是不管怎么说，百十号人在一起，还是颇有声势的。 路上遇到的小兽不用说，都是很自觉地给它们让路。 就是偶尔有那夜间觅食的凶兽，看到这大队人马，也是犹豫不敢上前。 而这些小和尚被那些忽然出现的野兽一吓，也都被吓破了胆子，再没有一个人说困。 …… 黑夜之中，不辩方向，也不知时间。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见前方隐约现出几点灯火。 既有灯火，应该有人。 普通野兽可不会用什么灯火。 李正精神一振，对众人道：“大家快走，前面好像是一处人家，我们不如去借宿一宿。” 小和尚们闻言，也都是欢喜，好像到了那灯火之处，就不用再害怕一般。 也有小和尚保持怀疑：“这是野兽的地盘，怎么会有人家？就算真有人家，恐怕也被野兽吃掉了。” 有小和尚不服：“如果被野兽吃掉了，怎么还会有灯火。我们金刚寺也在野兽的地盘，不也存活了这么时间？” 当先那小和尚道：“被野兽吃掉了，为什么就不能有灯火？他们虽然被野兽吃了，可还是眷恋自己家园，不想离去……” “啊！”有小和尚惊呼：“你的意思是，那里有鬼？” “有鬼？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我们在外面，运气好还能避开野兽，如果到了那里，可不是一定要被那些鬼害死了！” 也有小和尚道：“鬼又怎么了？他们被野兽吃掉，肯定是好鬼？说不定会帮我们呢！” 小和尚们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争论不休。 李正被他们吵得心烦，大声道：“不怕鬼的，跟我走！害怕的，就留在这里吧。” 小和尚们这才不再争论，继续跟上李正的步伐。 …… 还没走到那灯火之处，忽地前方出现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 众人望去，就见前方一群黑影朝这边奔来。 与前番看到的野兽黑影不同，这些黑影一看就是人类。 李正心想：“这里的人倒是机警，我们还离那么远，就被他们发现了。” 李正看到是这般，视力比李正弱很多的小和尚们所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情形。 在小和尚们看来，这群黑影，好似跟之前他们休息时，忽然出现的野兽相差仿佛，唯一的不同就是，前番那些野兽的眼珠子都会发出绿幽幽的光，而这些大概视力没那么好，眼睛不会发光。 “啊，野兽又来了，它们刚吃完那一处人家，还不满足，又要来吃我们了！”有小和尚惊慌叫道。 “是野兽吗？我怎么看着像一群鬼。这些鬼被野兽吃掉，心中不忿，正要发泄，我们就送上门来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惨呐！” “不管是野兽还是鬼，我们都死定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都说死定了，还跑什么？不如大家死在一起，就算做鬼，也有个伴！” 李正：“……” 李正也不管这些小和尚，向前方喊：“前面的大哥，你们好啊！” “呃？”前面那群身影有些迟疑，步伐慢了一下来。 片刻之后，火把亮起。 李正这才看清，前面是二三十个年轻壮汉，身着短打衣服，手中各自拿着枪棒弓箭各种武器。 小和尚们也看清了前面诸人，知道不是鬼，也不是野兽，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李正率领小和尚们赶过去，再次跟他们问好：“各位大哥，你们好啊！” 前面壮汉眼中闪过迟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李正道：“各位大哥，我们是被野兽追赶，仓惶逃路，无意之中来到这里，还请各位大哥搭救我们一搭救。” 那些壮汉打量了这边一眼，确认这些小和尚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这才收起了手中武器。 跟着这群壮汉前行，不一会儿，到了前方灯火之处。 远处看，不过是几点灯火。 到近处，才知道，这里颇大，好像是一个村落。 野外因为被野兽侵染，土质不好，种庄稼不但收成不好，而且种出来的东西也不好吃，甚至还有毒素。 因此，南山国各个城市，除了在郊区开辟田产，外面一般是很少有村落的。 这些人却不知为何在此生存。 因为处在野兽包围之中，村落防守严密，好似成为了一个营寨。 到了大门口，壮汉跟守门人说：“你去跟师父说，有客到。” 那守门人去了，不多时，一个头戴高冠，下面留着一丛山羊胡子的老道走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互助 - 掌控之尊 - 今断 “没想到这个时候，我赵家村还能迎来客人，真是不易。诸位请进，请进！” 那老道将众人带进去，让人给小和尚们准备食宿。 安排完，对李正道：“李公子，可否与老道聊两句？” “乐意之至！”李正跟在老道身后进了屋。 进屋落座，老道给李正倒上一杯茶，问道：“听李公子刚才说，是从金刚寺那边过来？” 李正道：“不错，我等正是从金刚寺而来，那些小和尚都是金刚寺的和尚。” 老道沉吟：“金刚寺离此六十公里，你们能在野兽丛中，从金刚寺赶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啊！” 李正道：“确实不易。” “呵呵。”老道起身，对李正打量了片刻，忽地朝李正肩膀上抓去。 李正一惊，连忙躲避，叵耐这老道速度极快，根本躲避不及，一下子被他抓了个结实。 老道抓住李正肩膀往上一提，顿时，李正就像一只小动物般，被老道提到了半空中。 “哼！”老道手上一松，李正又落了下去。 “就你这身板，能带着这些身弱体虚的和尚，在野兽环伺的荒野之中，行过六十公里？金刚寺的千丈禅师呢，他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我好生欢迎你等，你为何将我当傻瓜？”老道怒道。 李正不由失笑，刚才进门，一时间哪里说得了那么多，只说是从金刚寺而来，黑夜不辩方向，迷了路，这才到了此间。 至于中间细节，都还没来得及细讲。 没想到这老道也不细问，直接断定自己是在骗他。 李正当即将他们从卫城而来，到金刚寺救人，路上碰到野兽，被迫分成两拨，然后再次遇到野兽，千丈禅师拖住野兽，让他带着小和尚们先走等事，详细说了一遍。 老道这才消去怒意，笑着说道：“是老道心急了，李公子莫跟老道一般见识。” 顿了顿，又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还有五个预先天之境，都是如此艰难，唉！” 李正听出老道话中好似有未尽之意，问道：“道长为何叹气？” 老道眉头一蹙，说道：“李公子这还看不出来吗？四周都是野兽，我赵家村矗立在此，就如大海之中的孤岛。现在是那些强大野兽还没注意到这里，我们还能勉强维持，若是有一天……哎，我们现在可真是朝不保夕。” “我也曾想过，要带村人冲出去，不过……我曾几次出去探查，从此处到最近的落木城大约有四十公里，中间要经过两个贤王的地盘，每个贤王下面都有七八个分队，四处巡查，而贤王身边，更是有数百之众。” “我也曾想，不过四十公里，我们拼命往前赶，一个多时辰就冲过去了，未必能碰上大队的野兽，不过，犹豫了几天，终究不能下定决心，我不敢赌啊！赌对了还好，若是赌错了，我们一村人性命岂不等于毁在我手上？” “本来今天我还在想，与其守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拼一把，刚才听李公子一说，我的心又凉了。你们那么多高人，都护不住这百十个小和尚，这边只有我区区一人，又怎能护得住全村三百多人？” 李正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老道蹙着眉头，叹了会气，忽地眉头舒展开来，对李正一笑道：“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情势如此，担心也是无用。今日与李公子相遇也是有缘，不如我们喝一杯？” “喝一杯？”李正闻言，马上警觉，一般请人喝酒，都是有事，要么请人帮忙，要么打探消息，却不知这老道是……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这老道收留了自己等人，而且赵家村情况跟自己等于情形相仿，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扫了人家的兴？” 李正想了一下，答应下来：“既然道长有此雅兴，小生敢不奉陪？” 老道让人弄两个小菜，温一壶酒，两人边喝边谈。 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老道讲起他的身世，原来他也是这赵家村的人，小时候父母过世早，没人管他，他就靠坑蒙拐骗过活，附近人知道他可怜，也不怎么跟他一般见识……随着他慢慢长大，渐渐明白事理，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讨厌，却又无法摆脱。 干农活他又不想干，打猎他又不想打，每次坑蒙拐骗之后，悔恨非常，可是到第二日又不由自主干起老勾当。 直到有一天，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村口的破道观中，也就是他平日的居处。那老头先将他关起来，关了一个月，放出来之后，又强迫他做这做那。开始他还非常愤恨，不过，慢慢地，他就发现自己身上开始有奇怪的改变。 一年之后，老头离开之时，他已经对劳作不再抗拒，而对于偷蒙拐骗之事，也能管控住自己不再去做，就好像他身体里面有一个偷蒙拐骗的口子，之前一直堵不住，而老头帮他堵上了。 又一年，老头再次出现，授予他经书一卷，嘱他闲时修习。就凭着这本经书，几十年下来，他终于修到了如今的地步。 听老道讲完，李正不由有点酸地说道：“道长真是好运气，竟然有这般高人帮忙。想我过去的几年之中，看别人都觉醒天赋，只有我觉醒不了，我也期盼能有一个高人出现，可惜，一直没有……道长真是好运气啊！” 老道不以为然：“你运气也不差啊，你现在身边不是有好几个预先天的高人？你每天跟在他们身边，潜移默化，早晚也能进入预先天之境。” 李正道：“道长此言差矣，所谓学其上者得其中，他们都不过是预先天之境，我跟他们学，哪里能到预先天？除非能有同样一个白胡子爷爷来帮我就好了。” 老道：“……” 脑中老者也在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下，接着却又很快隐去，好像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无声的抗议。 趁着酒劲，李正问道：“道长，那白胡子老头给你的经书是什么名字，可否给我看一下？说不定我看了也能进入预先天之境呢。” 老道倒是很大方，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排到桌上：“那，想看就看。” 李正看去，却见那书上写着“西江月”三个大字。 “西江月？”听起来倒是一个词牌名。什么经书，怎么用这个名字？ 老道看了李正一眼，又说道：“老道我花了四十年时间，终于到达预先天之境，如果李公子对这本经书有兴趣，老道我就给公子讲讲。” “四十年？”李正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老道哈哈一笑，把经书收回，终于讲到正题：“李公子，可否帮老道一把？” 李正一怔：“我帮你？我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 老道端起酒杯，跟李正碰了一下，说道：“咱们都是自己顾不过来，所以才要相互帮忙啊！” 李正道：“怎么个相互帮忙法？道长且说说看。” 老道这才一一道来。 困守于赵家村，不是个办法。老道是想，借着李正的名义，去找千丈禅师和夏可等人，让他们帮忙吸引前方野兽的注意力，而他和李正，则可以趁机带领赵家村之人和小和尚们冲出去。 这样一来，可以说一举解了两家之危。 李正一听，这个办法不错。 不但解了两家之危，而且算是还了老道收留他们的人情。 当即答应下来。 老道问李正，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李正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东西，只能对老道说：“那个千丈禅师，你只要说有百十号和尚在这里，他就会信了。至于玄微营那里，你看到他们，要跟他们的统领对话，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女子，只要对她说：李正，三省吾身，她自然就会相信你。” “如此，老道去也！如果碰到他们跟野兽相斗，说不定老道还能帮一点忙。李公子你且多饮几杯，门外有人候着，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是。” 说罢，老道稍微整理衣衫，大踏步离去。 “道长，你这个时间还要出去啊？”外间有守夜人跟老道打招呼。 “废话，不出去想办法，怎么带你们出去？你们在此好好防守，如果有野兽过来，你们也不用开门迎战，只要在上面射箭，把野兽吓退即可。一切等我回来！” “好的道长，我知道了。” 渐渐地，老道的脚步声远去。 李正晕乎乎地趴在坐桌上，心想，前几天刚说过，酒这东西，最是摧残意志，以后不能碰了，怎么又碰上了。 又想起刚才老道所讲，每次坑蒙拐骗之后，都是非常后悔，可是第二天又不由自主干起老勾当。 这跟自己之前的经历何其相似。当初自己因为不能觉醒天赋，每天出入于天女台等处，每次回来都要深刻反省，可是到了第二天忍不住又钻进那些地方。直到后来跟悟空禅师修习静定之法，才慢慢戒掉这个坏习惯。 人身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就好像在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我在控制这个身体。 李正又想起老者说过的话：“与其想要掌控身体，倒不如让身体掌控你。”隐约之间，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明白。 “老东西，滚出来，你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正大吼。 过了好一会，没有一点反应。 李正转念一想，说不定老者故意编出这种貌似高深的话戏弄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亏自己还在这费心琢磨。恐怕老者大牙都要笑掉了吧。 “算了，不想了，还是睡觉最香。”脑袋里模糊闪过这个念头，李正慢慢进入梦乡。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冲出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寻到先天之气，以前随意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晕过去的灰熊，现在他只用一根手指头就可轻易制服。 现在他再不用像御风裂土门那样，还要不断借劲，才能将身体慢慢送入高空，而是直接一窜，便已到了云端。 以前夏可还总是在空中戏弄他，每次都把他吓得半死，而现在，有先天之气傍身，他再也不用害怕了。 “没想到我李正也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哈哈！” 正在得意之间，忽觉有人拍他肩膀，一看，原来是悟空禅师。 “师父啊，怎么，想跟徒儿较量较量？” 李正舒展四肢，正准备大展拳脚，一用力，把自己弄醒了。 “原来……是个梦，怪不得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身上盖着厚厚的杯子，应该他醉酒之后被人挪到了床上。 李正晃了晃还有些不舒服的脑袋，走出房间。 “李公子，你醒了！你洗把脸吃点东西吧，我家道长说让你一会到前堂见他。”门口一个年轻小伙子守着，看到李正，恭敬说道。 李正抬眼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日正当空，这都中午了。 不由再次感叹，酒这东西，还真是不能再喝了。 洗把脸，随便吃了两口东西，赶到前堂，却见除了老道之外，千丈禅师和夏可等人也都赫然在座。 李正上前，问了情况。 这才知道，在他与千丈禅师随一众小和尚先行撤走之后，夏可等人就与野兽陷入了混战之中。 夏可知道，野兽势大，不可久战，他们四个预先天之境趁野兽之中的三个贤王不备，将他们重伤。 三个贤王逃窜，野兽群龙无首，他们这才慢慢从野兽的包围中逃出。 饶是如此，也是付出了两条人命，其他玄微营之人也都有负伤。 虽然有些损伤，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既入玄微营，就早想到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剩余之人倒也没有因为两人战死，就陷入悲戚之中不能自抑。 至于千丈禅师，他与那些野兽在黑夜之中边走边退，将野兽引到远处，将野兽甩掉之后，就赶来寻小和尚们了。 那群野兽之中一个“预先天”之境都没有，他又不求伤敌，只是陪着它们绕圈子，倒是最为轻松。 …… 冬日天黑得早，才五点多钟，暮色便已降临。 吃过晚饭没多会，百十号小和尚和三百多个赵家村之人组成的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荒野之中进发。 领头的则是千丈禅师和赵姓老道，嗯，还有李正。 至于夏可等人，他们另有要务，早早便已离去。 等众人都从赵家村出来，十多把火把抛去，不多时，赵家村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今日既然出去，就没想着再回来。若有机会，等把野兽剿灭之后，我们再来重建家园！” 熊熊烈火，就像是向过去告别，又像是为众人送行。 至于为何选择晚上，是因为大部分野兽跟人类一样，也有晚上休息的习惯。 他们晚上出发，自然会更加安全。 不过，与李正带领小和尚在黑夜之中摸黑前行不同，此时大部队前进，十几把火把将前行之路照得通亮。 李正问老道：“我们这样大张旗鼓，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老道一笑，豪气道：“男儿大丈夫做事，岂能畏畏缩缩？” 李正道：“即便有他们在前面吸引野兽注意力，那些野兽还是有可能不为所动，我们前行，还是有可能碰到一些野兽的！我看到时候道长是否还能豪气得起来！” 老道抚了一把山羊胡，说道：“李公子何必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我们这么多人，即便遇上成群的野兽，只要不是大队野兽，或是有预先天野兽带队，也有一战之力，莫非以为我赵家男儿都是吃干饭的？” 李正看向队列之中的赵家村之人，很多年轻人都是非常强壮，冬日寒冷，都是穿着单薄的衣衫，好似一点不畏严寒。 也是，如果赵家村只有老道一人厉害，估计赵家村也不能在这荒野之中坚持这么久。 老道作为赵家村之人，自己有了本事，又怎会不教导赵家村的年轻人？ 估计很多赵家村的年轻人也有武艺傍身，即便对付不了太过厉害的野兽，对付一般的野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样明火执仗，声势浩大，估计小股的野兽碰上，都要绕道走，倒也能省却不少麻烦。 而有火把照亮道路，众人前行更加方便，也不虞有人走失，反倒是一个好主意。 …… 夜渐深。 荒野深处，不时传来一声嚎叫，惊动熟睡中的婴儿，半天才能哄好。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们这一路，不要说大队的野兽，就连小股的野兽都没有碰到，甚至连遍地都是的小兽都没见到几个。 老道所说不错，他们这一大队，点起火把，堂皇而行，果然威风，没有野兽敢惹他们，反而要提前给他们让路。 不知行了多久，众人都有些疲累。 金刚寺的小和尚本就身小体弱，赵家村之中，虽有很多强壮的年轻人，可同样也有妇孺老小，而且，他们这次弃家而出，还带了不少行李，行了这么久，都有些撑不住了。 老道和千丈禅师商量了一下，准备就地休息一下，就在这时，前方的路面上忽然响起野兽奔腾的声音。 听声音，好像数量还不少。 老道和千丈禅师对视一眼，都透出紧张之色，双手张开，示意大家停住脚步。 赵家村的一些年轻人也很机警，见状都跳到了队伍前列，将众人护在身后。 那群野兽，来得快，去得也快。 “腾腾腾！” 野兽向着另一个方向奔腾而去，只留下一地烟尘。 老道抹了一把山羊胡，有些后怕地说道：“幸好老道一向谨慎稳重，若是前几日按耐不住，抱着侥幸心理，带着村人往外冲，说不定现在整村人都已经入了野兽之口。” 这些野兽为何奔腾而去？显而易见，自是夏可等人与其他野兽遭遇，这些野兽是前去支援的。 …… 众人休息了一会，再次前行。 一路之上，再没有什么异动。 天边透出一点亮光之时，前方的落木城已经在望。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多时，一个队列行到众人跟前。 “前方可是千丈禅师和赵玄诚道长？在下黄梁，落木城高守备座下，特迎诸位入城！”队列之中，一个小将翻身下马，来到众人跟前。 终于……终于出来了啊！ 小和尚们和很多赵家村之人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留下晶莹的泪水。 只有赵家村的年轻人，使劲忍着心中的激动，只是眼角有些湿润而已。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修者以律治心 - 掌控之尊 - 今断 带领金刚寺小和尚和赵家村之人冲出野兽之地，已经过去七八天了。 如何安置金刚寺小和尚和赵家村之人，李正都没有怎么关注。 重新回到卫城之后，除了时而参加玄微营的会议，以及跟假物一脉之人研究那些奇技淫巧之技，李正心心念念就是一件事：赶紧修习，掌控好自己，如果有可能，尽快进入“预先天”之境。 实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不过，至少有一些问题需要实力之时，没有实力将会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先天之气，人人都有，只不过隐藏得很深。 有人能将它找出来，发挥其作用，而大多人则是任由其埋没在晦暗幽深之处，直到最后身化一抔黄土。 就像是南山国的那些奇人异士，其实，这些奇人异士都是南山国本来就有的力量，但是不管是与野兽对抗，还是面对敬国威胁，这些奇人异士都几乎等于没有。就是因为没能将他们发掘出来，南山国未能掌控他们。 李正相信，只要努力，慢慢掌控自己，进入“预先天”之境不是什么难事。 …… 就像赵玄城老道所说，他身边好几个“预先天”，他早晚能进入“预先天”。 李正当然不会错过这种良好的机会，除了夏可和慈安之外，悟空和尚、千丈禅师和云夫子也成了他经常请教的对象。 哦，对，还有新加入玄微营的赵玄城道长。对于野兽之乱，赵玄诚道长感受深切，他也要为国出一份力，使得南山国其他地方的百姓，不至于陷入赵家村那般的处境。 被李正所带动，这些“预先天”之人也互相走动，谈玄论道。 一时间，玄风大盛。 …… 除了这些“预先天”之人，脑中老者更是成为李正重点骚扰的对象。 这不靠谱的老者，讲出那句“与其想要掌控身体，不如让身体掌控你”，讲完之后，却也不给出解释，李正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痒痒的，一有时间就把老者拎出来痛骂一番。 老者被他缠得不行，勉为其难解释，却也是驴唇不对马嘴，使得李正最终确信，老者这句话，若不是胡诌，便可能是在他之前寄宿在别人身上之时，不知从谁口中听来的。 虽然知道，这句话很可能是老者拿来唬他的，李正也并没有放弃求索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无他，只因这句话他初听之时，便感觉里面藏着深奥的义理。 几天过去，这句话非但没有从李正的脑海之中淡去，反而印记越来越深，好似成为了李正的心魔。 …… 这天，李正又拿这句话来请教悟空禅师。 悟空禅师听了，便想将他轰出去。 “明知道我解不出来，还拿这句话来难我，你是来请教，还是来看我出丑的？” 李正则是死皮赖脸：“我不管，你是我师父，我不问你，还能问谁？总之，你一定要帮我把这句话解出来，不然我就天天缠着你。” “谁是你师父？”口中这样说，悟空禅师还是低头皱起眉头，再次“猜谜”。 “不对啊，心是君，身是臣。只有让心管住身体，哪里有让身体管控心的道理？若是让身体管控心，那岂不是乱了套？欲望之门打开，那……那岂不是大大的乱套？”悟空禅师想了半天，还是不解。 想了半晌，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悟空禅师忽地眼前一亮，问李正：“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你若不想问他，也好办，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讨教讨教。” 李正道：“讨教什么？师父想跟他比试比试啊？” 悟空禅师道：“当然要比试比试！我不对普通人动手，可是这种坏胚子，我肯定要胖揍他一顿，方能解我心中之气！” 李正道：“别动怒啊师父，您老的静定功夫都跑哪里去了？” 悟空禅师：“你还说，还不是因为这句话，我几十年的功夫几乎被他毁去了！” 听了悟空禅师这句话，李正不由哈哈大笑，他这个不靠谱师父啊，就是口不对心，明明私底下疯狂琢磨，都快要乱了道心，他来请教之时，却说什么，让自己不要拿这句话来烦他。 “不行，我得平复下道心，你先回去，等我解出来，自会告诉你！”说着，悟空禅师就一盘腿坐到了床上，双目低垂，开始打坐。 知道悟空禅师并非对这句话没有兴趣，李正也就不再逼迫。 从悟空禅师之处出来，李正又去请教其他几个“预先天”高人，不过兜了一圈，也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这倒也在预料之中，李正也不急，回到自己住处先修习静定之法，准备等明天再去骚扰这几个“预先天”高人。 …… 修习之中，不知时间过。 李正已经给吕振交代了想要修习之事，吕振当然是乐看其成，所以也没人来打扰他。 李正斜靠在床上，好似要睡着了，又好似还醒着。 李正虽已觉醒天赋，也炼过几天当初云夫子丢给他的“高级课程之猛虎篇”，可是身体素质还是不行，正规的双盘根本盘不起来，就连单盘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感觉双腿酸麻难耐。 于是，每次打坐到最后，总是坐着坐着，他就变成了斜靠在床上。 李正似睡似醒，正享受着修习静定之法，抛去凡尘之后，所产生的的一种“轻安”感觉，忽听“咚咚咚！”的拍门声响起。 “不是跟吕宗主说了，我最近先好好修习，若是没有什么紧要之事，不要让人打搅我吗？这是谁啊？” 每次去找悟空禅师之时，悟空禅师都恨不得将他轰出去，他当然想不到，悟空禅师竟然主动来找他了。 打开门，看到悟空禅师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庞，李正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悟空禅师也不用等他让，自己跑进屋中，硕大的身躯往床上一坐，把床都给压扁了，一边双手拍击床面，一边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呵！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正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止住悟空禅师不断晃动的身体和朝床面上拍击的手掌：“师父，您老人家别激动，你知道什么了？你睡不睡好觉我不管，我只知道，您老要是把我这床板给弄踏了，我今晚是别想睡好觉了！” 好不容易止住激动的心情，悟空禅师瞪大眼睛看着李正说道：“你那句话！我解出来了！而且，我还找千丈禅师印证了一下，他也认同我的说法！” “哦？”李正眼前一亮，本来还以为，这句话会如同魔咒一般，困扰他数月之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开了。 “那师父你说说看，怎么个解法？” 悟空禅师又胡缠了半天，让李正问了十几遍，这才终于说出正解：“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治心，这本是非常浅显的道理。你现在功境尚浅，想要直接管控身体，身体肯定不听你使唤，哦，这里的身体也不止是你的身体，而是包括你的身体和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制定严格的纪律，或是使用强制的手段，管住你的身体，管住你的心，慢慢功夫纯熟，自然就会灵活自如，不会再被它们带着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走出舒适区 - 掌控之尊 - 今断 “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 李正琢磨了一下，大概能够理解。 觉悟的人对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着非常清楚地认识，自然从内心源头流出戒律，趋向对的，避开错的。 而修者对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认识得不够清楚，所以需要用戒律来约束，使他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只是，这跟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的问题是，明明知道不好，还是控制不住。 比如早起之时，明明知道应该早起，可还是贪念被窝里面的温暖，一不小心，就睡到了中午。 比如在跟悟空禅师修习之前，明明知道沉迷欲望之中是不对的，可是当欲望升起之时，还是不由自主去往天女台等地。 又比如修习静定之法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摒除杂念，可是脑中的念头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师父，你这文不对题啊！”李正把自己的理解给悟空禅师讲了一下。 悟空禅师微微一笑，卖弄般说道：“小正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以为是知道，其实并不一定是真知道。真知必有真行，没有真行那就是假知，不是真知。” “比如你早起之时，你说你知道应该早起，可还是起不来，那就是因为并不是真的知道早起的好，不早起的坏，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而并没有产生切身之痛，所以才会温水煮青蛙一般，继续不早起。” “又比如孝，你说你知道孝顺是对的，可是当你只有一个馒头之时，把馒头给父母，你自己就要挨饿。这种情况之下，你宁愿自己挨饿，仍旧把馒头给父母，这才是真孝。只不多大多情况，你馒头很多，给了父母之后，你自己还是有的吃，以至于你对孝字产生了误解。” 李正点头：“师父，你说得不错，真行才是真知，不过这跟那句：与其想要掌控身体，不如让身体掌控你，又有什么关心呢？” 悟空禅师道：“当然有关系了！因为你没有觉悟，还处在修行的阶段，你的大部分认知，都只是模糊认知，而不是真的知道。所以，就要从外面树立规矩来限制你。等你慢慢熟悉了规矩，习惯了在规矩之中行事，就能自然而然走在正确道路之上了。” “万事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运行规则，人的身和心也是如此，虽然是你自己的身和心，却都是循着它们自己的道运行。若是没有外界作用，水总是外低处流，人的身和心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外界约束，人的身和心都倾向于用最简单、最舒适的方式作出反应。” “饿了，就要吃。看到好看的，就要看。听到好听的，就要听。有欲望了，就要发泄。有了什么念头，就会不由自主去想。而当这些东西形成惯性，每当类似情形发生，它们就会按着以往的方式进行，除非你有超强的意志，否则根本无力改变。” “而你现在连身和心都掌控不住，根本谈不上什么超强意志，所以，只能用外界规则来限制你的身和心，通过限制你的身和心，来塑造出一个全新的你。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你的意志也会得到锻炼……” 听悟空禅师如此详细地说完，李正这才感觉有些理解了。 当然，东西很多，不是一下子就能完全明白的，他回头还要自己在锊一下。 但是基本上算是明白了。 他不由想起当初跟着悟空禅师学习之时的情景，如果当时不是悟空禅师强制自己不得食用五辛发散之物，又强迫自己修习封心为锁，画地为牢，他未必能戒掉老是往天女台等地跑的习惯。 他又想起上次面对入云山之危，吕振想要借助敬国人和御兽宗的力量，找自己商量，当时自己就想到，要像军队那般，建立纪律和规则，如此才能更好地掌控敬国人和御兽宗的力量。 虽然后来与敬国人和御兽宗建立三家联盟，也并没有建立起来什么特别的纪律规则，不过这个想法却是在李正脑海中扎了根。 没有纪律和规则，就是一盘散沙。 有了纪律和规则，才能组成一个有战斗力的整体。 军队如此，人身同样如此。 人身之中并非没有力量，只不过各自为政，不听使唤，根本不能将潜藏的力量发挥出来，更是将一些非常有力的东西，比如先天之气，埋没在暗处。 …… 悟空禅师离开之后，李正想着悟空禅师的话，自己慢慢梳理。 连饭也忘了吃，翻来覆去想，直到午夜时分，才把所有东西想个明明白白。 肚子一声咕噜，李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完，李正又开始琢磨，要建立什么规矩来约束自己。 这个规矩肯定不能自己来弄，自己见识浅薄，弄出来估计漏洞百出。李正准备让几个预先天的高人帮忙参详参详，制定一个详细的类似佛门清规戒律一般的规矩出来。 当然，他不是佛门弟子，不用去守佛门清规。而且佛门规矩太过死板，也未必适用于他。 而且，不但是制定规矩，连这个规矩的执行，李正感觉也需要几个高人帮忙监督和强制执行。不然，他真不觉得自己能管得住自己。 如果管不住自己，就算制定了规矩，又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已不早，对于李正这种尚未寻到先天之气的人来说，并不宜熬夜。 思路已经理清，李正也不急于一时，又修习了一会静定之法，便躺下睡去。 …… 第二天，李正一大早就起来了。 也不知是被昨天的事情激励，三分钟热度，还是能坚持下去。 先到营房外耍了几套拳，身子稍稍发热，便即回到屋中，继续昨天未竟的课题。 他准备自己先弄一个草案，将衣食住行想各方面的规矩粗略地列一下，然后再去请几个高人过目，进行删减和补充。 很快，一个上午过去了，草案还是没弄出来。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李正准备叫上几个高人一起吃饭，顺便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自己找他们，他们又推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关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两天之后的早上。 李正端坐床上，修习静定之法。悟空禅师则是坐在对面，也进行着自己的修习。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规矩终于制定出来，涵盖衣食住行想各个方面，写满整整三页纸。 从今天开始，李正就要严格遵守这些规矩行事了。 悟空禅师之前没把李正教好，也许是想弥补之前的遗憾，悟空禅师决定充当李正执行这些规矩的监督人。 同时，衣食住行方面，有迹可循，还好监控。 而想，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也只有悟空禅师从他老师那里继承了“封心为锁”的法门，可以对李正在“想”这方面进行监控。 当然，也只是一个粗略的监控。那个“封心为锁”的法门，监控不出你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当你杂念太多，想法太猛之时，它就会检测到，跳出来对你惩戒。 …… 这一修，就是一整天。 晚上悟空禅师离开之后，李正回想自己这一天的修习历程。 也许是刚刚捡起静定之法，他的心很难平静下来。 各种想法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他脑海之中来回奔驰，此起彼伏，而他就像是一个力气弱小的孩子，止不住野马，反而要被野马带着跑。 就跟当初跟着悟空禅师修习“封心为锁”法门之时一样，不一会就会碰到“封心为锁”在他身体里设下的禁制，让他产生一种如同针刺之痛。 两个月没修习，功夫反不如以前了。 李正也开始意识到，也许，自己是太高估自己了。 记得刚回到卫城的时候，他踌躇满志，决定要管控住自己，尽快寻到先天之气，以改变自己实力太过微弱的窘境。 当时做决定，他还有种感觉，就好像管控住自己、寻到先天之气，对他来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根本不费多少工夫。 而这两天制定规矩，又开始跟着悟空禅师进行“封心为锁”的课程，李正才明白，自己还差得很多。 自从在入云山，被夏可和慈安救出，整天跟夏可等人待在一起，天天谈得都是高大上的东西，甚至连假物一脉的宗主遇到事情都要跟自己商量，使得李正潜意识之中，就把自己当成跟他们一样的级数。 这就给他造成一个错觉：自己要寻到先天之气应该不难。 而他试炼者的身份，加上几次领悟“一体两面，互不相碍”的道理，更是加深了他这种错觉，让他误以为自己也是一个高人了。 可实际上，他还差得远呢。 …… 这一晚，李正想了很多。 最终决定，他要端正自己的心态，摆正自己的态度，就当自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的讲武堂新生，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修习。 …… 时光易逝，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严冬虽已过去，春日还未到来，天气仍是有些冷峭。 李正也终于可以走出屋外，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按照当初的规划，是让他先修习一个月的静定之法，先初步把心稳住了，然后再到外面参与各种事务，在实际的事务之中进行磨炼。 可是，要让心平定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李正感觉只不过稍稍能控制住心神，没办法，只能又延长了一个月。 修习，绝不是闷头呆在屋子里就能修习好的。 呆在屋子里，没有东西诱惑你，没有人触怒你，没有麻烦事情使你烦恼，当然可以保持行为合度，心神平静。 可这只是一个假象，根本经不得任何考验。 只有到外面，处理各种事务的过程之中，仍然能够保持行为合度，心神平静，这才算是功夫。 当然，开始之时呆在屋子里的修习也是很有必要的。 开始之时，行为比较自由，心神比较散乱，如果还是继续呆在外面，只会随波逐流，根本起不到任何锻炼的效果。 只有先封闭修习一段时间，让身体和心神习惯了规矩，这样等于了长养了一部分力气，到了外面处理事务之时，才能把持住自己。 …… 走出营房，奔向前线，远远看到吕振带着两个小兵正在巡查。 “哎呀，仙师好久不见，您终于出关了啊？”吕振远远打着招呼。 “说什么出关？像我这种货色，就该直说闷在屋子里，什么关不关的？” 李正迎上去，寒暄了两句，问起前线情况。 “前线情况，基本就跟今天差不多吧，还算是平静。不然的话，仙师觉得，我会让你啥事不管，闲着呆两个月吗？” 李正站到一处高地，向前方望去，但见在防御工事的对岸，仍是只有遍地的小兽来回奔跑，时而有一头稍大的野兽冲过来，也是马上被解决。 至于成群结队的野兽，根本都看不到。 假物一脉的弟子，百无聊赖地四处溜达，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玄微营的诸位奇人异士，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施展之地，有的拿对岸的小兽试验自己的手段，有的则是找片空地，直接打起盹来。 五个“预先天”之人，更是一个都看不到，哦不，悟空禅师正跟在他身后，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野兽，估计是冬眠了，不过最近天气开始变得暖合起来，野兽估计也会快从窝里爬出来了吧。仙师，说不定我们很快就有得忙了！”吕振又在旁边说道。 虽然整个前线都很平静，不过吕振并没有放松。 除了假物一脉和玄微营这些编外之人没什么事，普通士兵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野兽暂时没有出现，并不代表着以后不会来，所以在正常的操练和防守之外，吕振也在安排士兵加强防御工事，为将来与野兽的对抗做准备。 …… 跟吕振聊了几句之后，李正继续向前，想要寻到夏坚，跟他说几句话。 自从把夏坚送入军中，李正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方有个人，感觉有点熟悉。 但见那人其壮如牛，浑身肌肉虬结，这才是初春，天气料峭，他却只穿着短衫，把两个粗壮的手臂都露在了外面。 这人微蹲着身子，不时抬起脚步，使劲往下一踩，周边地面震颤，旁边之人身子都开始摇晃。 “百长大人，我们不行了，换一批人吧。”旁边之人身子乱颤，好像站不稳了，对那人央求道。 “这才没几下，再坚持一会儿。”那壮汉说着，再次抬脚往地下踏去，地面之下，已经被他踏出一个小坑。 终于，这壮汉又抬腿踏了几次之火，旁边几个士兵终于站不稳身子，呼啦啦倒地不起。 那壮汉摇摇头，吼道：“爬一边去！”，又看向旁边的兵丁：“现在轮到谁了？快点过来！别再让我翻名册了。不然，可小心你们的屁股！” 几个兵丁唯唯诺诺，站了出来，壮汉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开始表演。 “这不是当初闯到吕振营房之中，对吕振大骂的莽牛吗？没想到他都做到百长了。不过，当初说好，是让到军中效力，现在看起来，他怎么像是在欺凌普通士兵啊？” “不，他不是在欺凌士兵，他是在练习他的践踏功夫。入了军中，却没有野兽可杀，想必他也是憋坏了吧。”李正又看了片刻，如是想道。 “这个人，做一个普通百长，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回头该当把他调到玄微营才好。” 李正把这个事记在心中，正要到其他地方逛逛，结果袖子被人抓住。 回头，就见悟空禅师指着场中的莽牛，说道：“这个人，不错！” “嗯，一个莽，一个呆，倒是挺般配的！”李正想了一下，对悟空禅师道：“回头就把这个人调到你的小组里。” …… 李正继续向前走，终于在一处高地看到了夏坚。 他跟另外几个士兵，正在修建一个台子。 问夏坚那是什么东西，夏坚也是不知，只说是上面吩咐下来的。 李正把夏坚叫到一边，问他在军中过得如何，可还习惯，有没有人欺负他。 夏坚苦笑，欺负倒是没人欺负他，他长得人高马大，倒也不是容易被欺负的对象。、 只是，他来参军是要杀野兽的，可是来了两个多月了，都没见过几个像样的野兽，倒是上面经常会有各种杂活派下来。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杀野兽，倒是像来干苦力的。只能趁空闲之时，到对岸杀几头小兽，过过干瘾。 李正听夏坚发了一会牢骚，安慰他，不要急，不要慌，现在干苦力，也是为了将来杀野兽做准备。又把吕振的话借来讲，说野兽冬天都冬眠了，不出门，现在天气慢慢暖和，等野兽出来，有的是野兽给他杀。 夏坚这才心满意足，跟李正说声抱歉，又跟那几个士兵一起修筑台子。 …… 又逛了一会，也没有什么新鲜事，李正就准备回营房，继续修习自己的静定之法了。 修习了两个月的静定之法，李正感觉自己心神已经基本能平定，虽然说对自己的掌控还不怎么样，不过应该也可以开始寻找先天之气了。 不过，他又隐约觉得，好像还有点不够火候，迟迟没有开始。 磨刀不误砍柴工，李正还是决定再修习一段时间，把基础打得更牢一些。 刚走了两步，忽听“噗”的一声响，接着就见一个两三尺长的石头射向天空，划过一个抛物线之后，落在对岸数十丈之处。 大石头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地面之上，烟尘弥漫。 几个小兽躲避不及，被那石头直接砸成了肉饼，旁边的小兽见状，都是落荒而逃，逃到远处，见那石头没有动静，却又开始好奇，慢慢向那石头靠过去…… 第一百二四六章 戒骄戒躁，不住生心之一 - 掌控之尊 - 今断 “嗷吼！”不远处的高地上传来一阵欢呼。 李正望去，就见一群假物一脉的弟子，正将一个看似有点腼腆的年轻人，抬着高举起来，一边举高高，一边发出欢呼。 而在他们旁边，则是一个类似车子的东西，而在车子下面，则是一个三尺多高的台子，不但将战车的位置抬高，而且也对战车起一个固定作用。 “这个应该就是当时谈论奇技淫巧之术的时候，所说的投石车吧？本来还以为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研究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看来这都是那个年轻人谢追远的功劳，这谢追远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却是心灵手巧，以前曾以制作各种小玩意谋生，应征之时，也是勉强通过，还被其他奇人异士嘲弄。没想到跟假物一脉这些弟子一起开发新器具，却是如鱼得水，这么快就有了成果。” 李正也想看看这个投石车是个什么样子，便朝那边走去。 “李仙师！”有弟子认识李正，连忙打招呼。 “副统领，您来了！”谢追远也从众人手中挣扎下来，过来跟李正打招呼。 李正朝他们点点头，开始打量这个投石车。 不可否认，这个投石车是简陋了一点。粗一看，简直就是军队里面所用投石车的强化版。 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管是材料的选择，结构的布局，都颇具匠心。 一旁有个滑道，可以将假物一脉弟子所聚来的土石运到上方，车子前方，有一个不断开合的东西，应该是用来挤压土石的，土石经过挤压之后，滑入位置稍低的车子后部，然后再借杠杆之力将石块发射出去。 “仙师，我们弄的这东西怎么样？”有弟子兴奋地问道。 李正淡淡一笑，说道：“挺好的，虽然还粗糙了一点，不过这么快能弄出这么一个东西，也是很难得的了。” 没从李正口中听到想象中的夸赞之语，众人都略有失落。 有弟子道：“仙师，这不过是一个雏形，后面我们还会继续完善，到时候再请仙师过来看，保准让仙师大吃一惊！” 也有弟子道：“除了这个投石车之外，我们也同时在研究投火车，投水车，投弹车，多重箭，估计再有两个月就能研究出来了，到时候仙师一定要过来看看啊！” “一定一定，到时候一定过来看。你们继续加油！” 说完，李正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众人摸不着头脑：“这李仙师是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我们做出这么好的东西，他不应该替我们感到高兴吗？难道说李仙师有什么烦心事？” 也难怪他们瞎想。 如果是之前的李正，到此处看到这个投石车，说不定也会像他们一样兴奋。 不过现在李正修习静定之法，已不会被外界的东西太过引动他的情绪。 高兴是高兴，却不会有太过的情绪反应。 哀而不伤，乐而不淫，允厥执中。 “刚刚表现不错。”回去的路上，悟空禅师如是说道。 “谢师父夸奖，不过我自己知道，我还差得远呢！”李正也只是平淡地回应。 …… 接下来的日子，李正一天的时间基本分成两半，一半是呆在营房之中打坐，继续修习静定之法，一半是到外间走走看看，偶尔帮夏可处理一下玄微营的事情，通过外界之事磨炼自己身心。 而悟空禅师则是一如既往，如同一个跟屁虫一般，不管他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每当他行为举止有不妥之处，情绪反应有过激之处，就会马上指点出来，使他可以马上醒悟，改正错误，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直到入夜，要睡觉之时，悟空禅师才会离去，留给李正一点独处的空间。 忽忽又是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李正感觉自己心神愈发凝练。 记得起先之时，他花上半个时辰，才能粗粗安定心神，而现在，只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排除杂念，进入到初步安定的地步。 悟空禅师封心为锁的法门，对他已经不起什么作用，基本一天下来，也就触发一两次封心为锁的禁制而已。 这天早起，悟空禅师如往常一般准时赶到，李正收拾心情，就准备上床打坐。 悟空禅师拉着他往外走：“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你的定力已经有了一定增长，就如同一个原本站都站不稳的婴儿，变成了一个可以正常走路的孩童，我们是时候进行更进一步的训练了。” “什么训练啊？”李正问道。 悟空禅师却是不言，拉着他直往外走。 很快，将他带到军营后面的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夏可早已等在那里，看他过来，面带笑意迎过来：“师兄多日不见，进境如何？” 李正总觉得，在她的笑意背后，好像不怀好意，于是试探着问道：“师妹，你也在这里啊？却不知今天有什么安排？” “呵！”夏可掩嘴一笑，小女儿姿态尽显，使得李正更是茫然。 就在这时，忽地听到背后拳风呼啸而至，李正仓惶想躲，可是那拳头比他动作可快多了，一下子结结实实打到他的身上。 可怜李正这单薄的身体，哪里受得如此重击，一下子便如风中的落叶，被打得飘飞半空，而后落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你！”李正爬起来，看向身后。 待得看清是悟空禅师发出的拳头，不由发怒：“师父，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何打我？” 悟空禅师一笑，说道：“我打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师父，想教训自己的徒弟，那还不是想教训就教训，还需要什么理由？” 说着，悟空禅师一下子跳到他跟前，一巴掌抬起，把刚刚站起身的李正，又拍倒在地。 李正趴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此毒打。 最令人可气的是，看到自己被打，夏可竟然还是笑盈盈地站在一旁，也不过来帮忙。 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见悟空禅师又笑着举起了巴掌，李正慌忙逃开，不顾一点男人的面子，躲到夏可身后，急道：“师妹，那秃驴疯了，你还不快拦住他？” “是吗？”夏可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只是，这笑意，为何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就在李正思忖夏可笑意有何不对之时，夏可也举起了巴掌。 “啪！”李正再次被一巴掌拍倒在地。 吐出不小心吃到嘴里的泥土，李正再次起身，看着面带笑意的夏可和悟空禅师，心想：这两人都疯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梦！ “我自从修习静定之法，日无所思，夜无所想，就算偶尔做梦，也都是一些非常轻微的梦，这个梦，为何如此逼真？” “不行，我要赶快醒过来！这梦，实在太邪乎了！”李正想着，使劲掐自己的胳膊，使掐自己的腿。 疼痛没能使他从“梦中”醒来，而面带笑意的夏可和悟空禅师，却是一左一右，再次朝他走来…… 半晌之后，李正再次从地上爬起，经过数次胖揍，此时的李正鼻青脸肿，浑身又是疼又是酸。 李正又是委屈，又是愤恨，委屈的是，这两个如此亲近之人，竟然如此对他，恨的是，他力气弱小，只能任由他们欺侮，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李正忍着快要掉落的眼泪，恨恨地看着面带笑意的两人，心想，自己是发起狠来，跟这两个疯子拼了，还是赶紧转身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时，却见本来一直不留情面对他毒打的两人，上前将他扶住，又是按摩，舒活骨血，又是给他涂擦药膏，整理仪容。 “滚开！”李正大吼一声，用力挣扎起来。 刚才那般凶狠，现在又来装好人，我李正不领这个情！ 却听悟空禅师说道：“小正啊，你这道行还是不行啊！没事之时，你能保持情绪平定，可是碰到这么一点小事，你看看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夏可也在旁边说道：“师兄，这可是禅师特意给你安排的课程，你可别怪他。” “悟空禅师说我定力有长进，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训练了，原来这就是下一步的训练啊！”此时李正也明白过来，两人为何无端对自己毒打。 原来是通过这个方式来测试自己是否可以保持情绪平稳。 只是，这样测试也未免太过了吧。 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仔细再想，如果提前告诉自己，自己有了心理准备，恐怕测不出真实的效果了。 如此看来，两人这样安排，倒也没错。 道理虽然已经明白，不过从情感上，李正还是难以接受。 只是恨恨地看着两人，却没再多说什么。 悟空禅师却还是不识趣地继续给李正上课：“小正啊，你现在看到了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会被自己的情绪带着走，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你看我们打你，你就觉得委屈，觉得愤恨，其实如果你能平复情绪，你应该很容易想到，我们这是测试你。” “刚才出门之时我也告诉你了，可以开始更进一步的训练了，如果你情绪平稳，应该很容易猜出，这就是我们给你安排的新训练。可惜，你被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愤恨，蒙蔽了双眼！” 不得不说，悟空禅师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李正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恨恨看着他们。 男人，总是要一点面子的。 直到晚上，悟空禅师临离开之时，李正这才面带愧色，向他坦承，自己确实道行不行，自己还需要再多加训练。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戒骄戒躁，不住生心之二 - 掌控之尊 - 今断 第二天，悟空禅师又将李正到那处平地。 李正心想，看来又要对自己进行拳打脚踢，测试自己的情绪反应了。 自己这次可要硬气点，就算被他们毒打，也要不起一点反应，不能被人看轻了。 可惜，不是。 到了那地方之后，夏可二话不说，抓住李正的胳膊，就朝天上飞窜而去。 瞬间，到了百丈高空，李正只觉双手双脚没个落处，心中也是没个着落。 偶尔向下瞥一眼，马上头晕目眩，手脚生汗。 慌忙扭过头，对夏可道：“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在这高空，可不比平地之上。平地之上，你们再怎么打我都没有关系。在这高空，我要是掉下去，可是要粉身碎骨了！” “师妹，你可要抓我抓紧了！” “师妹，我们还是快点下去吧！” 说了半天，夏可也没有一点反应。 倒是一阵风吹来，灌进李正的嘴里，把他后面的话全都堵住了。 忽地，只听“刺啦”一声，李正肩膀上衣服撕裂，没有夏可拉着，李正以极快速度向下坠去。 “师兄，你怎么不抓好我！” “师兄，小心啊！” 身后传来夏可焦急的声音，可惜李正已经没有时间细想，此刻的他已经在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之中快要昏厥…… 最终，他当然没有“咚”地一声摔到地上，化为一摊肉饼。 在他快要落地之时，悟空禅师上去抱住他的身子，带着他前行了好一段，卸去那强大的下坠惯力，而后才将他放到地上。 看着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的李正，夏可和慈安脸上再次露出笑意。 过了好一会，李正才缓过来，向两人瞪去：“你们这又是搞哪一出啊？” 悟空禅师还是笑呵呵说道：“今天嘛，其实跟昨天一样，都是训练你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应，昨天，在我们的无端毒打之下，你表现出来的是委屈，是愤恨，而今天，被带到高空之后，又被丢下来，你表现出来的是恐惧。” “虽然表现不同，不过都会影响你平静的心神，都会影响你对自己的掌控，都会影响你的判断。这些东西，都是你要学习克服的。而从你的表现来看，你真的非常差劲，所以，我们这项训练也许会持续很久。” 虽然还是有点不高兴，不过李正也无话可说。 想要更好地掌控自己，这些痛苦和不适应，都是自己必须要经历的。 …… 接下来的日子，李正就在悟空禅师和夏可的安排之下，继续进行类似的训练。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李正已经由开始的痛快，到后来能够乐在其中。 若是不经过这些训练，李正根本想不到，原来能够自由掌控自己情绪，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以前小时候，他还以为当和尚要守清规戒律，那会多么无趣。 现在他虽然没有当和尚，可过得也是如同和尚的一般的生活，却并没有感到有多无趣，反而有一种自内而生的喜乐。 果真是“我不知道我”。 …… 三个月过去，天气已经从春天的合宜来到夏天的炎热。 可是，野兽那边仍旧没有发出什么像样的进攻。 也许，野兽对于已经取得的地盘已经满足，不奢求更多。 也许，野兽仍在继续地积蓄力量。 它们没来也好，倒使得李正可以专心于自己的训练。 …… 这天，李正仍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到营房外练拳。 七月流火，大早上，太阳就已经是毒辣辣的。 炼了一会拳，李正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回去稍微冲洗了一下，悟空禅师进来了。 “师父，今天安排什么课程？”李正笑着问道。 而今，李正对于每天的课程已经有点期待，面对危险、羞辱，谩骂等种种考验，而能不为所动，不被恐惧、愤怒、怨恨等情绪左右自己心神，这实在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今天不安排课程了。”悟空禅师说道。 “为什么？”李正有点失落，“难道师父觉得我已经修炼到家，不用再安排课程了？可是我觉得我还差得多啊！” 悟空禅师一笑，说道：“修炼到家？你还真敢想！你师父我修习了几十年，都不敢说自己修炼到家，你竟然觉得自己修炼到家了！” 李正道：“师父，我哪能跟您比啊！您的家，是要证到阿罗汉道。我的家只不过是想要更好掌控自己身心即可，我的家比较近，当然可以更快到达啊！” 悟空禅师道：“不要嘴巧，既然学了，就要学个样子出来。不然，出去说是我的徒弟，我这做老师的都觉得丢人。” 李正道：“既然还没到家，那为什么师父不继续安排课程了？” 悟空禅师道：“我当然是有原因。我佛家修行，讲究一个知字。知道了道理，然后去修，才能证悟。若是连道理都不知，修也是瞎修，悟也是瞎悟。之前你旧习深重，就算给你讲道理，你也听不明白。现在你已经具备了初步的定力，我觉得是时候给你讲讲道理了。” “只有明白这些道理之后，你才会知道，不让你被恐惧、愤怒、怨恨等情绪所作用，不但是出自你掌控情绪的需要，更是因为，你这些情绪根本就没必要产生。” 李正想了一下，不知悟空禅师到底想说什么，于是道：“师父，您这讲得太深奥了，可不可以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悟空禅师老脸一红，用毛巾抹去额头的汗水，叫道：“哪里那么多废话？听我说！” “师父你说。”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悟空禅师再抹了一把汗水，心想，这个徒弟当真让人烦，我教不要被情绪左右，他却惹得我急了。 看李正好像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这才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世上之事，有因，有果。说你没必要产生那些情绪，就要从因果上来看，比如恐惧：你手无缚鸡之力，忽然碰到一个老虎，你该感到恐惧吗？” “不该！为何？你不感到恐惧，老虎也要吃你，你感到恐惧，老虎也要吃你，并不会改变结果，所以你感到恐惧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从果上说。在从因上说，我们第一次课程，我和夏可把你毒打一顿，你感到委屈，感到愤恨，可是你并不知道，我们之所以毒打你，是为了训练你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了解了这个因，你就不该感到委屈和愤恨。” “普通人，碰到一件事情之时，立刻就会产生一个大致的印象，看到丑人，立刻就会感到厌恶，下意识地就会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即便他说了有道理的话，你也会觉得没有道理，即便他做了正确的事情，你也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碰到英俊潇洒之人，立刻就会产生愉悦之感，下意识地就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即便他说了没道理的话，你也会替他圆，即便他做了错误的事情，你也会替他想到不得已的苦衷。” “人都喜欢避难而就易，人的思维也是如此，总是倾向于通过片面的东西，或是根据过去的经验，或是根据以前的习惯，或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做出判断，而后产生或喜或悲种种情绪，却不知这种判断根本是不准确的。” “一位大贤曾经说过：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是说碰到事情之时，不要被片面的东西所左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先产生了预判，匆忙之间产生判断，难免就会带动各种情绪，而是要了解整个事情的原味，掌握全面的信息之后再做判断，这样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你了解整个事情的原委之后，知因，知果，就不会产生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了。” 说完，悟空禅师以渴望的眼神看向李正。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他昨晚想了半宿才整理出来的。 他希望李正听了之后，可以产生如同醍醐灌顶的感觉。 可惜，并没有。 李正呆呆地看着悟空禅师，好似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悟空禅师再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只能又重新给他讲一遍，又讲了很多生动的例子。 李正时而发问，若有所思，时而皱眉不语，碰到了极大的难处。 两人来回反复说，忙活了大半个上午，李正好似终于明白了一点。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是说，碰到什么事情，不要产生预判，因为预判会把你带往你想要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可能跟事实真相背道而驰，从而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同样会影响你的思维判断，同样也要不得。有住生心，其实跟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一样，都是会影响你做出理智的判断，因此应当避免。师父，我这样说对吗？”李正理了理思路这样说道。 “嗯，基本上算是对吧。”悟空禅师抹了把脸上汗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又闭上了口。 “可是不对啊，师父……”李正好像还有疑问。 悟空禅师看他还有疑问，不由再次拿起毛巾朝脸上抹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开始寻找先天之气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其实，让千丈禅师教李正这些什么“不住生心”的道理，真是难为他了。 千丈禅师对于这些东西，自己都不甚了了。 当初他师父在世的时候还好，还能教他一些东西，自从他师父去世，他也不怎么跟外界交流，唯一有过一点交集的王守人，他也不大信服，所有东西，基本都是靠自己琢磨。 佛经是看了不少，也看过一些大和尚的论、解、注，但是因为没有交流，没有印证，对于很多东西都还不甚了了，更没有形成一个自洽的体系。 唯有他老师在世之时的教导，成为他坚定不移的信仰。 还是到了玄微营之后，有另一个大和尚千丈禅师在，两人相互交流，他的视野才慢慢开阔，对于之前很多迷糊的东西，也开始有了见解。 不过对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他理解的就差太多了。 这句话含括空有，体用两全，可以说是佛法之中最精微的东西，能做到这一点，基本就是明心见性，成佛作祖了，更不用说什么证阿罗汉道。 他也只是碰巧，在训练李正的过程之中，偶尔想到这句话，感觉跟李正更好掌控自己的训练，好像有点牵连，于是大半夜的想了很久，把两者整合到一块，来给李正讲。 他自己都不是非常明了，也怎么能指望给李正讲清楚，于是也只能含糊其辞，强为李正解答。 师徒两人说了半天，终究没有说清楚，不过李正是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遇事之时不要预判，不要心中先有了想法，再把事情往自己的想法上套，而是应该先搞清楚前因后果，全面地掌握情况，之后再做判断，这样便可减少自己判断错误的可能。 从这方面来说，这句话还是很有用处的。 于是他也就不再纠结这这那那，没有再提出更多的问题。 看李正终于消停，悟空禅师也松了口气，再次拿起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 …… 之后的两个月里，悟空禅师又佛经里其他一些东西拿来给李正讲。 不过有了这次的教训，悟空禅师谨慎了很多，除非是他自己已经彻底搞清楚的东西，都不会再拿出来讲了。 如此一来，他讲的清楚，李正接受的也快，师徒两人在这个火热的夏天，只觉每天都有收获。 而李正不知道的是，在为他讲解的过程之中，悟空禅师自己也在整理他过往几十年所形成的思想，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修行与他所读过的佛经，与他曾经从老师那里得到的教诲，互相融合，慢慢形成一个逻辑清晰、构架分明的整体…… 转眼之间，九月都过去了一大半，炎夏还在发散着他最后的一丝余威，而李正觉得，是时候开始寻找先天之气了。 掌控自己，这是一生的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若是想要完全掌控住自己，然后再来寻找先天之气，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用进入“预先天”之境了。 而经过前面八九个月的训练和积累，他已经拥有足够的定力，这点定力也许对一些大德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用来寻找先天之气应该是足够了。 毕竟，“预先天”不过是修行之中一个入门的境界，如果连这个入门境界都需要多高的定力，中州那些门派几年都出不了一个“预先天”，直接可以关门算了。 李正将这个想法给悟空禅师讲了一下，悟空禅师当即表示反对。 在悟空禅师看来，什么先天不先天的根本不重要，把道理弄清楚，消除无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几个月以来，他名义上是在训练李正，可在训练李正的同时，他自己也得到了很多提高，如今正在劲头上，听李正竟然要中断这一有趣的过程，开始寻找什么先天之气，这岂不令他扫兴？ 李正也不急，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又答应以后每天还是抽出一些时间，继续跟他讨论那些所谓“正法、妙理”，悟空禅师这才怏怏地答应下来。 …… 在这个过去的两个月之中，野兽仍是如同之前一样，并没有发起什么大规模的进攻。 倒是北方边境，与敬国接壤的很小一块地方，发生了几次局部的冲突。 而不久前，御兽宗更是派人前来求援。 御兽宗在北山国，就相当于假物一脉在南山国的地位，这样一个几乎凌驾于朝廷之上的力量，如今在自己国家之内，竟然要向外部力量求援，可见敬国将他们逼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以敬国当做假想敌，那么北山国可以说是南山国的屏障。 南山国与敬国只有很小一部分接壤，而北山国则是有三分之一的边境线都与敬国重叠。 敬国一旦在北山国得手，下一步就是他们南山国。 敬国的逼迫，使得李正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贪图更好地掌控自己，而是应该在有了一定的掌控能力之后，就赶紧提升实力。 只有这样，在即将到来的战事之中，他才不会成为一个旁观者。 …… 对于如何寻找先天之气，李正也并非一无所知。 夏可的方法，吕振的方法，还有他做梦之时梦到的方法。 每人方法都不相同。 也许是因为每人资质、性情不一，所以需要不同的方法去寻找先天之气吧。 比如“守株待兔”之法，让心神沉静下来，似醒非醒，似睡非谁，朦胧之中，以神观照下腹丹田，等有一股“氤氲”之气探出头来，马上以神念包裹，将之拉出。 比如“寻幽探微”之法，先天之气虽然无形无质，摸之不着，看之不见，不过它始终是人身运行之中，最为根本的源动力，人身各处的运行，都离不开先天之气的参与，既然参与其中，难免留下痕迹，顺着痕迹去找，便能找到先天之气源头。 比如“以后引先”之法，以后天呼吸之气来勾动先天之气。 比如“以病引动”之法，因为先天之气是人身最初的源动力，平常之时可能潜隐较深，难以发觉，不过当人身有大病大殃，需要先天之气参与其中进行补足和恢复之时，先天之气就一定会出来，到这时，就可以轻松捉得了。 坊间也流传有“炼精化气”，以自身精元炼化为先天之气，或是烧炼铅汞，灌入肚腹，化为先天之气，等种种方法。 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当然，也有江湖骗子，编造一些方法。用这种方法寻找先天之气，先天之气没找到，反而伤到自己身体。 李正身边有好几个“预先天”之境，倒不用再去胡乱寻方法。 他要考虑的是，哪个方法更适合自己。 经过两天的考虑，他决定使用悟空禅师用过的“守株待兔”之法。 他本就跟着悟空禅师修习静定之法，自身有了一定的定力，使用这种方法最为合宜。 至于说，他在坐忘试炼之前，早都已经寻到先天之气，甚至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且已入了结丹之境，这些事情，李正都没有考虑。 对于觉醒之前记忆，李正本就不是非常向往，他觉得现在自己就挺好的，干嘛非要觉醒之前记忆。 若是觉醒了之前记忆，自己还是自己吗？这是他下意识中非常担忧的一件事情。 也就是遇到困难没有办法之时，他才会对觉醒之前记忆，产生一丝向往。 而现在，他就当自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南山国之人，就当自己从没寻到过先天之气，一切从头来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之交臂 - 掌控之尊 - 今断 要捕捉先天之气，当然只能用心神。 心神，本就是从先天祖气之中分离而出，余下部分则是成为先天之气潜隐身体深处。 本来是“一家之人”，故此可以识得，“一家之人”本自眷恋，先天之气遇到下潜的心神，就好像母亲遇到儿子一般，故此不忍离去。 当气与神久别重逢，相谈甚欢之时，以心神勾动先天之气，沿着某个隐秘的通道，运行一周天，而后注入下腹丹田之中。 找到先天之气以后，便无需再次寻找，每日只需以心神温养，那先天之气便会慢慢壮大，以心神带领它运行周天，那先天之气便会越发凝练。 书上说，“抽铅添汞”，铅者，非是黑铅，先天之气也，贡者，非是白贡，心中之神也。 而“抽铅添贡”就是以先天之气中的阳，化去心神之中的阴，使得性喜飘飞的阴神凝练稳固，而等到群阴散去，得证纯阳，更有不可思议的妙用。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而在最初阶段，非但不能抽铅添贡，反而要抽贡添铅，因为开始之时的先天之气非常弱小，必要小心照顾，慢慢长养。 …… 入夜，李正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微结，眼目低垂，姿势周正。 几个月的时间，李正早已适应双盘。 起初双盘之时，万分艰难，而一旦适应之后就发现，双盘而坐简直是一种稳定的姿势，就算盘上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而且会有一股暗劲从下面直冲向上，不但使得身体一直保持非常周正的姿势，而且也使得人更有精神，不至陷入昏睡之中。 起先微微用力，将杂念轻轻排出，而后心神慢慢进入沉静之中，就好像平静的水面，偶尔才泛起一股水花。 久而久之，进入一种轻安的状态，外间一切好像都不存在，连对自己身体，都不再产生什么感觉。 守静笃，致虚极。 虚而又虚，渐渐地，有一道光洒下，就如同月光洒在水面上，水面稍有波动，那光也随之荡漾。 此时，所需要的就是等待。 关于先天之气出动之时，曾有人言，万物均有时，先天之气亦然，每到午夜子时，阴阳交汇，先天之气便会从那隐藏角落爬出…… 当然，也有人言，与自然界的子时不同，人身之中自有子时。每人情况不同，子时当然也是不同，倒不必一定恪守午夜子时。 而每人身中的子时，则是称作“活子时”。 子时与“活子时”之说，倒也不辨真假，李正是正常的午夜子时，必定在那里守候，而在午夜子时之外，除了与悟空禅师谈经论道的一个时辰之外，他也基本都在守候。 如此一来，不管那先天之气何时出来，他总能等到。 可惜，即便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即便每天都花上那么多时间去等待，今天都已经第五天了，那传说中每天都会出来一次的先天之气，却还是没有出来。 当然，也可能先天之气已经出来过了，但是他没有捕捉到。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虚到极致，静到极致，心神之光笼罩之下，不管有任何动静，他肯定都能知道。 …… 虽然没有能马上寻到先天之气，李正也没有着急。 几个月的训练，已经让他变得非常沉稳，不让情绪太过激烈地波动，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就好像在他身体中装了一个开关，每当有情绪波动要超出界限之时，那开关便被触动，而他，也会讯速地平复下来。 其实想想，倒也正常。 先天之气如果那么容易寻到，整个南山国，也不会只有这么几个“预先天”之人了。 大部分人不得法是很大的一个原因，而先天之气难寻，则是另一个原因。 李正将寻找先天之气的过程，讲给几个“预先天”之人讲，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是自己的方法不对？还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什么收获，每个人寻到先天之气的过程都不一样，遇到的情形也不一样，很难让他通过比照的手段来发现自己的不足。 ……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李正坚持了一个月之后，终于看到了先天之气的影子。 这天晚上，李正如平常一样盘腿坐在床上，将各种杂念清空之后，以心神之光观照下腹位置。 大约午夜子时，李正忽地心中一动，丹田之处一暖，一股细流凭空产生，静静流进他的身体之中，滋养着他全身。 那种感觉，就好像早上吃饭，食物进入肚子里面以后，经过脾胃的运化，转而输完全身，进而全身都好像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一般。 “就是这个了！”李正心中一喜，心神之光下沉，朝那股细流包裹而去。 那细流却好似非常警醒，发现了李正的意图之后，像个从洞中探出头来的小老鼠，忽然见到外面躲着一只猫，嗖的一声，又钻回了远处。 李正不由懊悔，心想自己太心急了。 同时又有点不解，不是说气与神本是“一家之人”，先天之气见到了神，就好像母亲看到儿子一般吗？ 为何不上前拥抱，反而很害怕似的，又逃掉了呢？ 李正平复心神，重新入静，可惜，那先天之气跑回去之后，好似受到了惊吓，再也不出来了。 第二天，李正把这事讲给悟空禅师听。 悟空禅师听了哈哈大笑。 李正问：“师父何故发笑？” 悟空禅师不答，却反说道：“你小子也够可以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看到了先天之气出来。不过，这也是我们基础打得扎实，如果不是前面经过那么多的训练，使你能够进入很深的入静状态之中，估计也不能这么快就看到先天之气。” 李正问：“师父，此话何解？” 悟空禅师这才细细解释：“先天之气，顾名思义，乃是先天之物，先天与后天，天生不兼容。你身中有欲望，那先天之气根本不会出来，只会默默滋养全身。你心中有杂念，即便先天之气出来，你也发现不了。唯有身与心俱静，那先天之气感觉外面环境还不错，这才会偷偷爬出来。” “至于你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很简单，因为发现先天之气以后，你起心动念，想要把它捉住，一起心动念，就入了后天，先天之气不喜，故而慌忙逃掉。这种情况，在我寻找先天之气的时候，我师父倒给我讲过，寻找先天之气的过程之中，有有为和无为两个过程。” “起先慢慢入静，这是有为，以心神之光观照，这是无为，而等到心神捕捉到先天之气以后，引先天之气进行周天循环，这又是有为了。” 李正道：“不是说神和气本来是一家之人，一旦相遇，就会像亲人一般奔向对方吗？为何这先天之气发现我的心神之光以后，却又急匆匆逃走呢？” 悟空禅师道：“未起心动念之时，当然是一家之人，既起心动念之后，就识不得你面目了。你可记住了，下次再发现先天之气的时候，不要急着去捕捉，而是要以极细微的意识，将心神之光缓缓下沉。也不要想着去捕捉它，只要你没有私心杂念，那先天之气看到心神之光，自然会主动上前，等两者如胶似漆之时，你再用有为之法，引它循环周天，它就为你所有了。” “哦，原来是这般。”李正点点头，心想，下次再碰到先天之气出来，可不能再心急了。 第一百三十章 终到预先天 - 掌控之尊 - 今断 事隔十五天之后，李正终于再次等到先天之气出来。 这一次，他听了悟空禅师的话，没有急切的马上把心神之光降下，去捕捉先天之气，而是保持住情绪的稳定，让心神之光一点一点，慢慢降落到丹田之处。 果然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先天之气并没有被吓走，而是觉察到心神之光到来之时，楞了一下。 “这，好熟悉的感觉！” 先天之气所化的涓涓细流，慢慢变成一团白色的雾气，朝那心神之光靠近，而等靠近之后，它更加确认，这不是别物，就是从他本体所分出去的“孩子”。 所谓母子相恋，果然不虚，见到阔别已久的“孩子”，先天之气再无犹豫，白色雾气形成一双手臂一般，将那降落下来的心神之光抱入怀中。 心神之光见到先天之气，也是油然产生一种亲切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光晕，打在那白色雾气的内外。 两人相抱已久，心神之光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拉着白色雾气的手，向着斜下方缓缓行去。 接下来，就该进行最为关键的周天循环了。 只有经过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才能彻底在先天之气上刻上自己的印记，使它安心，不再想着逃逸。 作为一个刚觉醒天赋不到一年，连内力都没修习过的不入流武者，李正的任督二脉自然是没有打通的，不过并不妨碍先天之气在里面通行。 所谓打通任督二脉，并不是说原本任督二脉就是堵死的，只不过原来通道逼仄，不足以让内力通行。 而与普通内力不同，先天之气变化多端，即便是非常细小的空隙，也可以通过。 当然，也不是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首先，就是要对身体进行封固。任督二脉逼仄，若是对身体不进行封固，它可能就从不知道什么孔窍漏走了。 其次，还要注意火候。所谓火，就是引导先天之气运行的动力，也就是心神之光。知法不知火，学来亦枉然。若是火候不对，同样有可能功亏一篑。 火不能太盛，因为这才是初步掌握先天之气，火太盛，容易引起先天之气不适，也许会使得已经到手的先天之气得而复失。 火也不能太弱，因为任督二脉通道逼仄，火势太弱，根本无力引导先天之气不断前行，最终完成整个周天循环。 李正小心在意，如履薄冰，引导先天之气不断前行。 沿督脉，过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而后走鹊桥，与任脉相接，最后再次落入下腹丹田之中。 最终完成之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短短的一段行程，竟然花了六个多时辰。 睁开眼，就见悟空禅师端坐自己对面，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师父，你怎么在这？”李正问道。 两人白天一起用功，到了晚间，悟空禅师都会回去休息。当然，悟空禅师回去之时也不会将他从入静的状态之中吵醒，只是默默离开，顺手帮他关上门。 难道说，师父昨天没有回去？ 悟空禅师一笑，说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担心你，我愿意在这呆着？你这小子也是够幸运，竟然一点意外都没发生，这么顺利地就完成了！” “意外，什么意外？”李正不解。 悟空禅师道：“怕你有压力，没给你讲，其实在捕捉到先天之气以后，第一次进行周天循环之时，并不是这么风平浪静。封固不好，先天之气漏走了，或者是火势太弱，未能顺利完成周天循环，这还好。最凶险的是，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甚，使得先天之气产生反感，以为自己受到欺骗，暴起伤人……” 李正这才明白，原来悟空禅师是怕自己在进行周天循环之时，发生什么危险，故此在此守护自己。 不过，他怎么碰巧就算准自己今天会寻到先天之气呢？ 很可能，并不是能掐会算，而是自己寻找先天之气的这些天里，他都是装作离开，实则根本没有走…… 终于寻到先天之气，而且顺利地将之导入下腹丹田之中，刻下自己的印记，从此以后，这一丝先天之气就可以为我所用了。 “从此以后，我也是预先天之人了！”李正本以为，自己会很兴奋，可惜，并没有。 一则，预先天在南山国虽然只有最顶尖的一小撮人，不过，在更广大的范围之内，这根本就是不一个微不足道的境界。 而更重要的则是，他已经习惯于自己淡然处之的情绪反应。 并不是不高兴，而是高兴却不过度。 …… 吃完早饭之后，悟空禅师这个过来人，又给李正这个新人普及一些基本知识。 刚寻到先天之气，最重要之事，是安炉筑鼎。 在预先天这个阶段，心神为火，任督二脉为炉，下腹丹田为鼎。 炉鼎合宜，才能将先天之气炼好。 磨刀不误砍柴工，把炉鼎弄好，把先天之气炼好，以后才能更好地使用。 若是刚寻到先天之气，就想用它干这干那，反倒耽误了自己的进程，而且还容易使得本就弱小的先天之气，受到难以恢复的损耗，这就得不偿失了。 炼上一两个月的功夫，先天之气慢慢壮大，越发凝固，这个时候，就可以用它干些事情了。 比如，可以主动地用先天之气滋养全身，祛除身体之中的病灶，使得身体更加强大。 至于普通武者的炼力炼肉易筋锻骨凝脉等阶段，有了先天之气帮助，更是轻松就可以达到。 起初，先让先天之气干点小事，等到掌控纯熟之时，就可以让它挑起更大的担子，比如引导先天之气进行攻击，再比如，借助先天之气飞空…… 而随着先天之气越发壮大，掌控也越发纯属，就可以反其道而为之，开始抽铅添贡。 心神难以自定，必借助先天之气而定之。 靠着训练，靠着明白道理，也不过是使得心神进入初步安定的地步，而要达到大定，必要以先天之气进行锻炼。 当然，也不是说以先天之气锻炼心神，就可以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了。 进行训练，明白事理，使得心神初定，这是第一步。以先天之气进行锻炼，这是第二步。而要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最终还需要在“事上磨”。 听悟空禅师讲了半天，李正也是非常受用，感觉前路不再迷茫，而是变得清晰起来，不过最终他还是丢给悟空禅师一句话：“师父，您老人家说起来头头是道，怎么到现在还没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御兽宗来使 - 掌控之尊 - 今断 使用“守株待兔”之法，等待先天之气降临的这一个多月时间，李正几乎每天都是呆在屋子里打坐入静。 而今终于进入预先天之境，李正也就不用再整天打坐，而是可以出门看看了。 打坐入静，当然还是有必要的，只不过不用整天做这个，每天只要睡前花上几十分钟，净化一下自己心神就可以了。 再次来到前线，跟夏坚聊了一会之后，去看假物一脉对于新器具的开发情况。 投石车经过改进，已经在发射速度、精准程度和稳定性等方面都有了很大提升，而投火车，投水车，投弹车，多重箭也都做出了雏形。 可惜，现在野兽仍旧还是龟缩不出，这些新器具也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看完新器具，李正仍是如同上次一般，淡然地评价道：“挺好的，但是还有很多提升空间，不过这么短时间能做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等着看李正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而后大加赞赏的一众假物一脉弟子，再次被李正不甚热烈的反应打击到…… 逛了一会儿，再次看到吕振。 也不知是不是进入“预先天”之后，感知都比之前灵敏了，李正明显感觉吕振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而且精神也不是很佳。 记得第一次见到吕振也是在十一月，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一年。 记得听吕振说起过，他之前沉迷先天之道，都不怎么管宗门事务，直到入云山之危出现，他才不得不停下追求先天之道的步伐，专注于应付野兽之危。 而随着野兽之祸的加剧，他也是越来越深入地参入其中，后来更是被册封为国师，总领前线军政要务。 “预先天”之人，本来比普通人精气神旺盛。而能让吕振变成如此状态，这一年，想来他也是过得很辛苦吧。 “吕宗主！”李正上前。 寻找先天之气以前，李正听说有御兽宗派人前来求援，又听说北面与敬国接壤之处，发生过几次小冲突，李正也想知道一下现在情况如何了。 听了李正的问话，吕振没有马上回答，反而一抱拳：“仙师，恭喜啊恭喜！如今你进入预先天之境，这仙师之名也是名至实归了！” “哦？”李正一愣，没想到吕振竟然能看出，他已经进入预先天之境。 虽然已经进入预先天之境，李正也并没有准备马上让别人知道。 毕竟，他是初入预先天，虽有着预先天的境界，却没有预先天的实力。他还想着，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使得先天之气壮大，祛除自己病灶，然后强化自己身体，再学习一些实战中利用先天之气的技巧，再将自己进入预先天之事公布于众。 自己甫一进入预先天，吕振马上就能看出，难道说，进入预先天之后，会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使得吕振可以一眼看出吗？ 看出李正的疑惑，吕振解释道：“你刚进入这个境界，还不明白，时间久了，你自然会知道。进入预先天之后，身中有着先天之气波动，自然与普通人不同。不过这一点，普通人是感觉不出的，只有同是先天之人才能感觉出来。” “当然，听说也有办法可以遮掩这种波动，使得别人不易发现你的境界，只不过，这种方法我却是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李正恍然，若是如此，交战之中对于敌我双方力量对比岂不是很容易可以分清？我们有几个预先天，敌方有几个预先天，大眼一看，就能判断出孰强孰弱了。 “这样倒也不错。”李正默默想着，再次问起御兽宗和接壤敬国之处的情况。 吕振不由皱眉，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接壤敬国之处发生了几次小冲突，倒没什么大事，不过感觉像是敬国的试探。” “御兽宗两个月前派人前来求援，说是敬国派了更多力量进入北山国，而且在朝中也发展出了相当大的势力，北山国有大概一半的地方已经被敬国人控制，而北山国国主基本成为摆设。” “说实话，我也非常为难。要帮他们，又担心敬国突然来犯，况且我们这边还有野兽的威胁。不帮他们也不行，北山国一旦倒下，等于我们直接面对敬国，到时候处境肯定更加困难。本来他们是想要借用我们玄微营的几个预先天之人，不过我没有答应，只派了三个长老帮他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说着，吕振似有意若无意看向李正。 李正一笑，说道：“宗主是想让我走一趟？看来我进入预先天之境，还真是时候！” 吕振尴尬：“也还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我们的三个长老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也没信回来，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李正也不再纠结这个情况，又问吕振对于野兽之事如何看。 这些野兽，实在太反常了。 如果说冬季之时，大多野兽喜欢冬眠，或者想要在寒冬之际安静呆着，这都可以理解。 可是，这都过了一年，野兽这边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野兽，不像人类这样能忍耐。 之所以能忍这么久，一定有着某种原因。 李正道：“不会是敬国人跟它们勾结到一起了吧？” 吕振道：“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敬国人跟它们勾结到一起，它们这个时候不应该静止不动。敬国正在北山国那边发起攻势，它们这边给我们稍微捣乱，也能牵制我们的力量，使我们没有余力帮忙北山国。” “所以，我想另一种可能比较大，就是野兽想要培养出更多的预先天之境，这样才能跟我们一较高下。” “嗯，也有这种可能。”李正说着，又想起之前跟悟空禅师谈过的“无住生心”，凡事不能先有预判，而后再去搜集证据，这样很容易误入歧途。 想要判断野兽的情况，最好还是先搜集足够的信息。 李正又问：“宗主没有想办法探探野兽那边的情况？” 吕振道：“起先之时，以为野兽铁定很快就会发起进攻，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谁知道野兽一直不动，最近已经让云亮组成探查小组，不定时前往野兽占据之地探查消息。不过，就是去探查，也只是探到表面消息，没有人懂得兽语，根本没法弄清，野兽内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正一楞，御兽门的弟子也不懂得兽语？ 记得上次他与夏可等人前往金刚寺救援，返途之中遇到狼贤王带领一大堆野兽，狼贤王与夏可比试之后，与其他野兽讨论了一会之后，便四处逃散。 当时还想，御兽门的弟子之中可能有人懂得兽语，可惜没有带来。 现在想来，当时就算带了御兽门弟子，怕也是白带了。 李正又问：“玄微营之中有一人，名叫苗福，善于驯鹰，宗主有没有问过他，是否懂得兽语？” 吕振道：“早就问过了。不懂。” 李正点头，也是，玄微营作为一股重要的力量，吕振想必对其中之人也会有大致的了解，知道苗福善于驯鹰，又岂会不问。 那眼下怎么办呢？总不能被动地等待野兽发动进攻。 李正提出两点建议： 要么，就寻到一个懂得兽语之人，经过培训，到野兽之地探查消息。 要么，就是主动进攻野兽。你不动，我动。我动了，你势必要做出回应，这样便能摸到你的一些虚实了。 对于李正的建议，吕振只说要考虑考虑，倒也不急，他还想给云亮多一些时间，看他们能否有些什么发现。 …… 跟吕振谈完，李正准备回去自己居处。 而今他刚刚进入预先天，正要好好呵护先天之气生长壮大。 看着李正离去的身影，吕振也不由感慨。 刚开始跟李正见面之时，他就觉得此子不简单。 不过，当李正说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好好地掌控自己，尽快进入预先天之境，那时他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李正能够进入预先天，固然是好，他们这边也等于多出了一个高端战力。 李正不能进入预先天，也是正常，毕竟预先天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 谁知，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李正果然成功进入预先天。 就好像，进入预先天，对李正来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说进就进。 吕振心中既为李正感到高兴，同时也有一丝苦涩。 他自己花了几十年时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进入到预先天之境。人家却只是用了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轻松进入。 人与人的境遇，何其不同！ …… 接下来的一个月，并无什么大事。 李正每日只是到外间随意逛逛，然后就到居处，运神芒，烧炼先天之气。 夏可平日也不来吵他，只来过一次，看他一切进展顺利，只说等他准备好了，要跟他好好比试比试…… 倒是悟空禅师，每日仍会缠着他谈玄论道，使得李正产生一种错觉，现在的悟空禅师，对于谈玄论道，就好像当初在地下闭关打坐一般热衷……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先天之气已经壮大到一定程度，李正准备用先天之气祛除身上病灶，然后再对身体进行强化了。 他一个预先天的高手，现在竟然连普通武者的战力都没有，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这天，特意将慈安叫来，让她帮忙给自己先检查一遍，然后又让她再旁边盯着，开始祛除病灶。 刚进行没多久，吕振的亲随来了。 虽然有些不耐，李正还是停住了动作，问道：“什么事？” “仙师，御兽宗来使，大帅请仙师过去议事。”那亲随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明一暗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跟着那亲随而去，来到吕振营房。 李正正要进去，却见那守门人对他眨了眨眼睛，而身后则是则是被一只手抓住。 “嘘！仙师，这边来！”那亲随说着，把李正带到营房另一边。 那里有一个小孔，顺着小孔往里看，正好可以看到里面谈话的两人。 一个是吕振，而另一个正是前番来过的御兽宗何长老。 “这是干嘛？”吕振问那亲随。 亲随道：“仙师原谅则个，大帅如此吩咐，小人便如此做，至于为什么，仙师还是回头亲自问大帅吧。” 李正便也不再多说，顺着小孔继续往里看。 却听吕振说道：“这么说，我们宋林长老还有陈曦长老现在都是不知所踪，死活不知？” 何长老面有愧色：“吕宗主，真是对不住，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两位长老，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势单力薄，敬国人那边有两个预先天，我们这边只有一个，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啊！” “哼！”吕振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何长老打量吕振的神色，继而又说道：“吕宗主，敬国人大胆狂妄，也不知把两位长老怎么了，我们想要把两位长老救出来，可惜有心无力……吕宗主，在下斗胆，再问吕宗主借两个预先天，在下保证，一定把宋陈两位长老救出来，而且还要好好教训那些敬国人一顿，替两位长老出气。” 吕振头也不回地说道：“上次派两位长老去帮忙，两位长老不见了踪迹，若是再派两耳预先天去，若是也不见了踪迹，我当如何？” 何长老道：“吕宗主放心，此事断不会发生，两位长老之事，在下承认，是我们照顾不周，不过再有两个预先天过去，我们就不怕那些敬国人了，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吕长老若是不信，在下愿意在此为质，若是再有意外发生，在下愿以死谢罪！” 吕振道：“你以死谢罪又有什么用……” 何长老又上前一步，直视吕振道：“吕宗主！您要知道，若是我北山国落入敬国人手中，下一步，可就轮到南山国了。救北山国，可就等于救南山国！” 吕振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最终道：“此事，关系重大，且容我考虑考虑，何长老远来劳顿，还请先歇息歇息吧。” “吕宗主还请快点决定，时间不等人！” 吕振吩咐人带何长老去歇息，感觉那何长老应该走远了，这时候那亲随才又带着李正来到吕振营房门前。 “大帅，李仙师到了！”守门人朝里通报。 如同往常一样，吕振还是到门口亲自迎接。 两人落座之后，吕振问道：“仙师刚才看到了？” “看到了，却不知宗主为何不让我直接进来，而是让我在外面偷摸摸地看？”李正道。 吕振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仙师觉得这何长老如何？” “何长老如何？”李正没有明白。 吕振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感觉，这个何长老有问题！” “何长老有问题？却不知宗主从何处看出来的？”李正问。 “倒没看出什么，这是我的直觉，不过，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着让仙师也给帮忙看一下。” “是这样啊？”李正回想刚才情景，继道：“我倒没有发现什么，不过，听宗主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点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 接下来，两人讨论，如果说这个何长老有问题，可能会是什么问题。 第一种可能，御兽宗在敬国人攻势之下，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又不甘心就此失败，因此想从他们这里拉几个人垫背。 第二种可能，何长老被敬国人收买，此来是骗两个预先天过去，先行翦除，削弱南山国的力量，为将来对付南山国做准备。 当然，也有可能何长老根本没有问题，不过是正常求援。 南山国与北山国虽是相邻，但是因为中间隔着一座两界山，交通不是很便利，民间交往也不是很多。 而过去数年的承平，也使得南山国根本没有在境外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所以对于现在北山国情况，基本一无所知。 正是这种情况，才使得他们摸不清何长老虚实。 两人商量半天，最终决定： 北山国有难，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因此该派人援助还是要派人。 但是对于何长老的话也不能全信，两国阻隔，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明面上答应何长老派一个预先天帮忙，暗中再派一人，探查北山国情况。 探明了北山国情况，才不至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至于派谁去呢？ 八个预先天之中，吕振要主持大局，肯定没法去，刘大海还要坐镇北边接壤敬国之处，也抽不出身，至于悟空禅师，千丈禅师，慈安，这三人虽是先天，对于人情世故不甚了了，让他们当打手可以，让他们到一个陌生之地，怕是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而赵玄城道长挂念赵家村之人，不愿远行。 所以，只有李正和夏可是最好的人选。 李正虽是刚入预先天不久，却也是当仁不让，除了情势所需之外，他也有一点私心。 李正一向好奇心很重，对于这个跟南山国相邻的北山国，还有那以御兽为根基的御兽宗，李正也想见识见识。 当下就这么决定了，却不忙于告诉何长老，先晾他两天再说。 过两天再把决定告诉何长老，也显得吕振是经过一番挣扎，最终不得不妥协。 而此行最为关键之处则是，一切务必小心谨慎。 那何长老若是没有问题，也就罢了。 若是已被敬国人收买，肯定会设下陷阱。 不过，预先天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困住的。只要小心在意，除非对方有更高阶战力，比如真正的先天之人，或是有多个预先天之人，不然，预先天之人想要逃走还是很容易的。 谈完这个事情，两人又谈起野兽之事。 当初决定撤防，又在全国发布招贤榜，就是想要发现那种坐忘试炼之人。 不过，真的知道了云夫子和夏可是坐忘试炼之人，却又舍不得放他们离开了。 根据他们所讲，中州之地的最高战力也不过是金丹之境。就算能请到，也未必能够帮着那金衣男杀死妖魔，或是彻底封固妖魔封印。更不用说，金丹之境是他们想请就能请的？ 放他们离开之后，他们若是再回不来，那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吕振打算是，反正现在野兽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就先这么着吧，若是以后再发现其他的坐忘试炼之人，再考虑跟中州联系之事。 李正自无不可。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入北山国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两天之后，李正和夏可随着何长老一同离开，前往北山国。 只不过李正是在明处，夏可在暗处，何长老根本不知道夏可的存在。 何长老说要借两个预先天，吕振只许他一个。 按何长老的说法，敬国人里面有两个预先天，若能借到两个预先天，再加上他们宗主，一共三个预先天，便可以对敬国人形成压倒性优势。 最终只借到一个，虽然不能形成压倒性优势，但也算跟敬国人那边势均力敌了。 对于这个结果，何长老虽然没有达成完全满意，却也算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了。 于是，得到吕振应承之后，何长老迫不及待就带着李正出发了。 出发之前，李正赶进度一般，祛除身体病灶，强化身体，两天时间，只能先粗糙地做了一遍，而后又跟夏可那边学习了一些基本的使用先天之气的技巧。 而后又把脑中老者叫出，让他这段时间不要“罢工”，因为危险随时可能出现，李正对于先天之气又未能熟悉掌握，可能需要借助他的力量逃脱困境。 老者一向惫懒，这次倒是应承地很爽快。 又有夏可在后面跟着，李正自忖即便路上遇到什么情况，也可以自如应付。 何长老，不过是在御兽方面比较厉害，论实力，还没到武者宗师的境界，夏可作为一个老牌预先天跟在后面，倒也不虞他会发现。 …… 两界山，是南山国与北山国之间的天然屏障，也是从南山国去往北山国最短距离。 何长老来之时就是从两界山过，现在要回北山国，依然还是从两界山过。 一路之上，肯定不少野兽，两界山上，野兽更不会少。 不过，这些野兽都是分散四处，不成组织，更没有形成严密防守的关卡，对于他们倒不构成什么威胁。 只要小心一点，不被大队野兽围住，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花了一天的时间，李正和何长老到达两界山脚下，在山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开始上山。 按着何长老的说法，这两界山上有一条小道，野兽稀少，他惯常行走，建议这次还是走这条小路。 李正自无不可，爽快地答应，不过暗中却是小心戒备，注意着周遭环境。 而在行走过程之中，他也忙里偷闲，用先天之气默默强化自己身体。 日渐西斜，两人随便吃了点干粮，找到一个山洞歇息。 何长老倒是非常放心，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打起呼噜。 李正却是坐在洞口旁边打坐，一边用先天之气强化身体，一边注意着周遭环境。 平平静静地过了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头来打扰的小兽都没有，使得李正不由怅然若失。 两人随便吃了点干粮，继续前行。 随着不断前行，山中景象也在不断变化。现在是十二月，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不过两界山脚下，还有些绿色的植物，天气倒比其他地方暖喝一些。 而随着不断前行，山势渐高，空气也越发寒冷，连李正都有些禁受不住，只能引动先天之气温暖身子，何长老更是从包裹中取出了早已备好的貂皮大衣。 正午，两人爬到了山顶，一眼望去，全是积年的皑皑白雪。往里面踏一步，那积雪直接到了半腰。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这些积雪都难以通过。 踏过大约两公里的白雪，继而向下，等到天落黑之时，已经差不多到山脚了。 而山的这一边，便是北山国了。 一路之上，果然如何长老所说，基本没碰到多少野兽。 而这一路之上的平静，也让李正开始怀疑，难道何长老跟敬国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 还是说，山上不易设伏，他们要等到了北山国境内才开始对付他？ 山脚之下，是一大片已经有些光秃的草地，一个孩童正赶着羊群回家，而在不远处，则是一个小村落，正有袅袅炊烟升起。 一山之隔，风俗截然不同。 南山国，人们基本都居住在城市里面，野外之地被野兽所污染，即便种出庄稼，味道也是非常不好，而且含有毒素。 南山国之人最多也就是城市近郊开辟田产，而把野外之地让给野兽。 城市之外，南山国基本很少能见到村落，即便是非常贫穷之人，也都是在靠近城市的地方打猎为生。 而在北山国，这才刚下山，就看到一个村落，想必在整个北山国还有无数这样的村落。 是北山国之人更加穷困，所以即便野外之地被野兽污染，为了生计，也不得不赖以谋生，还是北山国之人对于野兽污染之地所产生的毒素，已经产生了抗体？ 一路之上，两人基本也没有什么话，而此时何长老终于开口：“李仙师，我们北山国，差不对两百万平方公里，国都设在正中的善城，善城以北，基本被敬国人所控制，当然，他们不是直接控制，而是吸引北山国之人加入他们那什么神教，而善城以南仍然掌控在我们御兽宗的手上。” “我们御兽宗宗门设在善城旁边一个小城，叫做御兽城，基本上，这个城市是靠着我们御兽宗才发展起来的，在我们设宗之前，不过是一个小村落而已。” “此处到御兽城大约一百二十公里，我们全速行进，估计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不如我们就近找个村落休息一晚，明天再赶往御兽城，李仙师以为如何？” 李正道：“既然到了北山国，当然一切由何长老安排。” 正好前面就有一个现成的村落，两人徒步前往，十分钟之后到了村落之中。 天还没有全黑，村口还有小孩子在玩耍，也有刚刚结束一天劳作的村人此时回家，两人随便找了个人，说明借宿之意，又许以报酬，很快那人就答应下来，将他们带到了自己家中。 正好是饭点，不一会，主人家端上两碗米饭，一叠腌咸菜。 饭食是简陋了一点，不过出门在外，就不能讲究那么多了，李正端起米饭，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呕！” 那味道，苦中带着涩，涩中带着酸，形容不出来的奇怪味道。李正没忍住，一口全吐了出来。 何长老看了哈哈大笑，说道：“李仙师没吃过我们北山国的饭食，怕是一时吃不惯吧？” 掏出点碎银交给主人家，说是买下他院中的一只鸡，劳烦他给帮忙做一下，两人这才得以饱餐了一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敌袭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入夜，村落之中一片宁静。 偶尔不远处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村里面响起几声狗吠作为相应。 看在钱的份上，主人家自己睡柴房，把唯一像点模样的正屋让出来给李正两人睡。 正屋之中本来也只有一张床，只能弄几块木板，铺点茅草，再搭一个铺子。两人谦让半天，李正抵不过何长老的殷殷之意，最终只能同意自己睡大床。 李正觉得，自己睡大床真是浪费，自己晚上又不睡，即便是上了大床，依旧还是打坐修习度过一夜。 不过再看看何长老，李正又觉得这样也无所谓了。临时搭就的铺子上，何长老躺上去不久就发出了呼噜声，看来对何长老来说，在哪睡都一样，只要有得睡就行了。 也不知何长老是真的这么喜欢睡觉，还是他故意装成这样麻痹自己？ 反正李正一刻都没有放松，时刻保持警惕，打坐修习之时，也一直留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周遭环境上。 ……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之前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声也听不到了，估计它们也都在困倦之中入睡了吧。 黑暗之中，李正忽地睁开双眼，一个全身黑衣之人正站在他的跟前。 这黑衣人速度太快，李正刚刚觉察到一点动静，下一刻，黑衣人就到了他的跟前。 “果然在此埋伏我！” 脑中隐隐闪过这个念头，也来不及细想，李正一下子从床上跳下去，两步来到窗边，就准备破窗而出。 住进这个屋子之时，李正就打量过周遭环境，若有敌袭，要么从正门走，要么破窗而出，要么随便找一个地方，撞将上去，撞一个破洞出去。 若是敌人刻意埋伏，不管是正门还是窗户旁边，八成有人守着，随便找个地方撞出去才是最安全的。不过李正初入预先天，强化身体的过程也还没有完成，当真撞墙，怕是墙没撞破，他自己先受伤了。 折衷之下，就选了一个跳窗的方案。 “师兄，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正不由止住了跳窗而出的身形。 本来以为是何长老勾结敬国人事先设伏，没想到原来是夏可！ “嘘！” 李正示意夏可噤声，蹑手蹑脚地走到何长老身边，轻轻唤道：“何长老，何长老！” 看何长老没有一丝反应，仍是呼呼大睡，李正这才放心。 “咯咯！”夏可娇笑，“师兄，看你怕成这个样子！我已经点了他的睡穴，不睡到明天早上，他怕是醒不过来呢。” “呃？你不早说！” 李正往床上一坐，摆出师兄的派头，开始教训夏可：“不是说我们俩一明一暗吗？你过来干什么？虽然这个何长老本领低微，不会发现你，焉知他没有同伙在附近？要是被人发现，你不是就暴露了？” “师兄！”夏可轻呼一声，一把扯掉头套，露出满头的秀发和靓丽的容颜，接着往床上一坐，似有意若无意靠在李正身上。 “师兄，我……我想你了！”夏可身子低垂，微微发红的脸庞仰起，张望着李正，目中带着一股迷离之意，吐气如兰。 如兰的气息铺面而来，身边是滚烫的身体，久不食肉味的李正心中，旧时的记忆仿佛一刹那觉醒。 “呃！”李正意识到身中的异动，连忙运转心神，将那股异动压了下去。 只是，对着夏可的殷殷盛意，却不知该当如何回应。 “哈哈！”夏可大笑一声，又从床上站起：“师兄，你面皮可真薄啊！我是逗你的啦！这么不经逗啊！你这大半年的训练都到哪里去了？” “这小丫头，竟敢逗我” 李正面色一板，再次摆出师兄的派头：“好了，不要闹了！我们初到陌生之地，一切小心为上，你还是赶紧退去，暗中潜伏，省得被人发现！” 夏可却又靠过来：“师兄，人家觉得好无聊啊，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陪人家说说话嘛！” 李正再次尴尬，嗫嚅道：“你，你想说什么话？” 夏可道：“说什么都可以啊，难得跟师兄单独在一起，师兄说什么，我都爱听。” 李正只能把身子往里挪一挪，离她远一点，又道：“好了，不要再闹了，还是赶紧退去吧。” “哼！人家想跟你说句话，你都不愿意，好狠心的师兄呢！”夏可冷哼一声站起身，“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在这烦你了！” 夏可走到窗边，看样子想要打开窗子跳出去，李正看着，准备等她出去之后，继续打坐修习。 夏可却忽地又转过身来，朝他身上一点，李正一愣，正想说什么，却觉一阵倦意袭来，脑子很快陷入一片混沌。 把李正身子扶正，帮他盖上被子，夏可往窗下一坐，默默念道：“师兄，你刚入先天，心神未经过锻炼，几天都不睡觉，怕你撑不住呢！打坐入静可替代不了睡眠。今天有我在这，你好好地睡一觉吧！” …… 次日醒来。 经过一夜饱睡，李正只觉神清气爽。 想起昨夜之事，朝四边望去，早不见了夏可身影。 “这丫头！”李正从床上起来，走到何长老身边。 天已大亮，何长老还在呼呼大睡。 把何长老叫醒，两人也没想着继续在这里吃早饭，随便吃了点干粮，便又重新赶路。 果然与南山国不同，此处村落密集，基本不多远就有一个小村庄，村庄之间，则是成片的农田，路上偶尔也能碰到野兽，但是数目很少，跟南山国漫山遍野的小兽根本没法比。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北山国驯养野兽的习惯，像他们昨天借宿的村庄，大部分人家不过养狗，而这一路之上，还见到一些养豹子的，养老虎的，出门之时，将野兽牵在手中，到干活之时，就把野兽栓在地头树上。 这些野兽还都挺乖，不见它们暴起伤人，就算被栓在地头树上，也没有狂躁不安，而是可以安静地睡觉，或是伸出爪子在地上玩泥巴。 行了两个时辰之后，村落渐稀，远远看到前方两座山，而到这时，路上的野兽才开始慢慢多起来。 李正问何长老：“前面有两座大山，估计野兽很多吧，我们为何不换条路走？” 何长老道：“仙师不用怕，这两座山上虽有些野兽，不过都跟我御兽宗交好，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它们不会为难我们的。山下有一条小路通行，从这里到御兽城最近，若是再从旁边绕过去，怕是要多赶一两个时辰的路呢。” 听何长老这么说，李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渐渐到了山前，这才发现，这两座山挨得是真近啊，两座耸立百长的高山，中间留下一条差不多两丈宽的小路。 看着两座山的形状，李正有点怀疑，这两座山以前说不定是一起的，不知是因为地质变动，还是其他什么因素，被分开了。 而两座大山之间的那条小路，虽也有两丈宽，够十多人并排而行了，可是在两山的夹持之下，却让人油然生出逼仄之感。 “这地方……” 李正想起，当时三家之人在入云山上，就是被野兽堵在了一个类似此地的狭长通道之中。 “如果在这种地方设伏，就自己这小身板，恐怕根本就没法逃呢！” 看李正站在路口犹疑不定，何长老说道：“如果李仙师害怕，那就算了，我们往后退一下，再找其他路过去。” 听着何长老激将一般的话语传来，李正心中更是生疑。 “这何长老以为我年轻气盛，想激将我来呢，却不知，我专门修习控制情绪之法，又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够激将的？” 也不理何长老，先把脑中老者喊出来，让他看看前面地形，若是被人埋伏，有他帮忙加持力量和速度，有大多把握可以跑出去。 等了一会儿，脑中老者终于出来，依然还是那么无用：“主上，你这让我怎么看啊？有多少人埋伏？埋伏之人战力如何？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看啊？” 老者这么说，那就是没有把握的意思了。 李正也没有多问，直接对何长老道：“我们改道。” 何长老一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面色瞬即恢复平静，笑着说：“既然李仙师觉得走这条路不合适，那我们就换条路走。” 说罢，何长老率先向前走去。 李正却是一把将他抓住，喝道：“何长老，你这么着急走，是想去哪里呢？” 何长老一惊，问道：“李仙师，你这是何意？” 马上运力挣扎，没想到还真给他挣脱了。何长老没想到这个预先天如此不济，三两步跑出李正的控制范围之外，而后回头对李正道：“李仙师，对不住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而在他的身后，一大群野兽窸窸窣窣而来。 领头的是一头灰熊，后面跟着的有豹子，有野猪，有老虎……还有几只昂着扁平头颅，不时吐出长长信子的蛇。 再往前看，那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二十多个人，正往这边赶来，也看不出是御兽宗之人还是敬国人。 一前一后，对李正形成包围夹击之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去而复返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李正慌忙呼唤脑中老者。 幸亏没有听何长老的话，进入那狭长小道之中。 现在，前后都堵上了，他还有左右可以走。真到了那小道之中，左右都是百长高的石壁，他这个连先天之气怎么用都还没来得及学习的预先天新人，可真就是上天入地无门了。 “嘿，老头，别装死了，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看脑脑中老者没有反应，李正再次紧急呼唤。 “你不是说我没用吗？”老者幽幽道。 嘿！他还拿上架了！ 此时此刻，李正也只能服软：“谁说你没用的？全天下最厉害的就是你了！我的亲亲大管家，快给我加持力量，让我甩掉这些宵小之辈吧。” “真肉麻！”老者哭着脸吐槽了一句，不过话中的意思却好像是在表达：真香！ 而随着老者话语落地，李正就感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四肢升起。 “司正大人，人我给你们带到了，你可要说话算话，放过我的儿子！”退到后面的何长老大声喊道。 而在他说话之时，旁边野兽也都停住了脚步，好像在等待他指令一般。 “好说好说，我们神教向来不会亏待有功之臣，你就放心吧！现在我们合力，一起擒住此人！”对面一人说道。 何长老闻言，稍稍放心，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笛子，放到嘴边一吹，登时那些野兽躁动起来，看向李正的眼目之中，放出贪婪之光。 “想捉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吧？”虽然被前后包抄，李正还是不忘皮一句。 而在说话的同时，他稍稍转动身子，脚步抬起，向斜刺里奔去。 一抬腿，李正就吃了一惊，这一步踏出去，差不多有七八丈远。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他自己都没想到一步能踏出这么远，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脑中老者大笑，对于自己加持的力量，使得李正产生如此反应，很是满意。 李正稳住身形，心想，这次老者醒来，看来能力比之前大了很多。他一直没什么动静，可能就是想要让自己大吃一惊吧。 对于老者加持的力量有了概念，李正把握好力量，再次向前奔去。 “想跑？哪里跑？”起先说过话的司正大人，脚下如有弹簧一般，身子高高弹起，向李正这边追来，司正身后之人也都跟着追来。 虽然有老者加持力量，李正还是不得不承认，跑不过这个司正。 这个司正，行动灵活，速度飞快，很可能是一个老牌预先天了。 不过，李正也不慌，因为他知道，夏可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就在两人的追逐之中，司正快要赶上李正之时，忽地斜刺里一人飘出，一条白色的丝带递出，正好拦在司正的跟前。 “你是什么人？你是……那个夏可？”司正好像对于南山国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一下子喊出了夏可的名字。 “我是什么人，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奉劝你一句，趁现在罢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夏可说着，手中丝带舞动起来，朝着司正身上缠去。 “哼！你一个小娘皮，能有多大本事，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司正躲开那丝带，朝身后之人吩咐：“我来对付这个小娘皮，你们去追那小子！” 忽然出现的夏可，使得更后面的何长老也是一惊，不是说只派一个预先天吗？怎么又来了一个？难道他们早已看出端倪？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生怕李正逃出众人的追捕，何长老口中笛子吹得更急，那些野兽都跟着他也朝李正追击而去。 李正向后看去，见司正被夏可缠住，登时放心。这些人之中，也就司正速度比较快，能够追上他，其他人……李正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果然，他运起脚力飞奔，身子就如同利箭一般，嗖嗖向前，在身后众人的眼中，几乎都捕捉不到李正到底身在何处，所能看到的，只有李正奔过之时留下的一堆残影。 而在几分钟之后，连残影都看不到了。李正彻底消失在他们面前。 “算了，不追了，我们回去。”其中一人道。 “没有捉到那人，我们回去怎么跟司正大人交代？”另一人道。 “那你能追得上吗？追不上人，一会再出个什么意外，谁负责，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那……就回去吧，反正我们尽力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众人争论完，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一颗树后，李正偷偷探出了头，他将众人甩掉之后，却又觉得没必要这么跑掉，于是又转头跑了回来。 听了几人的谈话，对于北山国的情况也有了了解。 看来，北山国的情况还没有那么坏，可能就像何长老给他介绍的那样，这边是御兽宗的地盘，善城那边才是敬国人的地盘。 敬国人应该是抓住了何长老的儿子，威胁何长老到南山国骗人过来翦除，如此削弱南山国的力量。 “既然这里是御兽宗的地盘，想必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又何必怕你们？”李正如此想道。 “诸位神教朋友，你们都回去了，那我怎么办？”看一帮人原路返回，何长老领着一群野兽立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那群野兽已经被他撩拨起来，如今又失去了目标，一个个更是暴躁不安。 “你问我，我去问谁？” “你自己从中作梗，还问我们怎么办？亏你好意思问得出口！” “这次看来要白跑一趟了，都怪这个何长老！我看哪，他根本不想让我们捉住那人。” “白跑一趟还算好的，就怕一会御兽宗的人突然出现，把我们给围了，那我们可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何长老的功劳簿书上了重重的一笔。” 几个人不避讳何长老当面，阴阳怪气地讲着。 何长老听了，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却又反驳不得，更是发作不得。 他唯一拥有的就是他口中的笛子。 何长老用力一吹，本就不安的野兽更是暴躁难当，终于，野兽们忍不住了，互相撕咬起来，最先遭殃的是一头野猪，片刻功夫，就被旁边野兽瓜分完毕，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 直到好几头野兽都倒在血泊之中，何长老稍稍气顺，笛中的声音转向柔和，野兽也都慢慢平静下来。 何长老这才转身，也向着原路返回。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苦肉计 - 掌控之尊 - 今断 “终于逮住你了，看你这回还往哪跑！” 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偷偷盯着前方何长老众人的李正，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话语，不由一惊，暗想，难道这些人在附近也做了布置？ 正欲起身逃走，却又感觉不对，回头一看，却不正是一身白衣的夏可站在身后。 夏可身穿一身白衣，衣带飘飘，步态轻盈，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李正呆了两秒，心想，她这一身衣物都从哪里来的？ 想自己和跟何长老从南山国到这边，一路吃土扬灰，身上本来就有点土气的衣服，粘上灰尘之后更显得邋遢不堪。 继而才想起来发问：“小可，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前面跟那个什么司正对战吗？” 夏可不屑道：“那个人，怎么跟他打？一打，他就躲。打得无趣，懒得跟他打了。” “一打，他就躲？”听到这句话，李正感觉有点耳熟。 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当初救援金刚寺小和尚，返程之时在荒野之地碰到贤狼王，夏可与狼王对战的时候，那狼王也是如此说辞。 “你这可以啊，学以致用，不简单啊！”李正打笑道。 夏可也想到了当日情景，一噘嘴说道：“那当然，狼王可以这样说，就不许我说？” 李正道：“许，谁敢不许？我们小可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咱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走到前面去看看，他们捉不到我，却不知谁来背这个锅。” 两人顺路返回，远远看到那些人正站在路口。 为免被他们发现，两人稍微绕远一点，绕到旁边山上，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朝下观看。 那何长老也是刚回来不久，那群野兽已经被他遣散，此时，他正低头站在司正跟前，低声解释着什么。 李正两人侧耳，只听何长老说道：“司正大人，这次真不怪我，您让我诱骗南山国的预先天之人到此，我都是照您的吩咐办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不怪你，难道怪我们啊？” “我看啊，你虽然答应了司正大人，可是打心底根本不想替我神教卖力。不然为什么明着只有一个人，暗地里却又跳出来一个？如果早知道是两个预先天，我们也不会只有这点人过来。” “司正大人，我看啊，这家伙不安好心，我们可要防着他一点，别被他给坑了！” 司正还没有言语，旁边一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是指责何长老的不是。 何长老道：“司正大人，您听我说，暗地里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我怀疑那个姓吕的可能看出了什么，故意这样安排，我们可不能中了他的挑拨离间之计。” 司正低头沉吟片刻，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这次的事情办得很不好，我对你很失望！不过，我神教一向宽宏大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让我失望，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何长老道：“需要在下做什么，司正大人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司正呵呵一笑，忽地伸手，朝何长老身上一拍！ “啊！”何长老痛呼一声，惊恐地看向司正：“司正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司正不答，继续出手，不一会，将何长老打得浑身是血。 可惜何长老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便是身受如此毒打，也只能默默承受，不敢道一句怨言。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吩咐吗？我告诉你，这招叫苦肉计。你过来，我告诉该当如何做。” 何长老忍痛起身，司正附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嗯？他们讲了什么？”李正问一旁的夏可。 “声音太低了，我也没听清。”夏可道。 作为老牌的预先天，夏可的听力可以说是非常之好，顺风可以听到半里之外的声音。 现在他们离下面众人也不过百十丈距离，竟然听不到，可见对方声音之低。 “难道说，他们知道我们在偷听？”李正疑道。 “这谁知道？”夏可也是摸不着头脑。 耳语过后，司正招呼众人：“这次计划看来是以失败告终了，我们回去吧。” 何长老赶忙跟上去，低声问道：“司正大人，您要回去了啊？” “不回去，等着你把御兽宗的人喊过来捉我们啊？”一旁有人道。 司正道：“小时，不要阴阳怪气，这次计划虽然失败，不过我们跟何长老还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现在有两个预先天来到敬国，我们回去禀明司左大人，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何长老低头抱拳道：“在下多谢司正大人信任，必为大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在下恭送司正大人！” 司正则是带着旁边一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一会，看司正等人走远，何长老也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只留下李正和夏可两人，大眼瞪小眼，猜不透他们刚才耳语讲了什么。 看何长老慢慢走远，夏可道：“师兄，要不要把他抓过来，拷打一番。” 立正摇摇头：“不急，我们先盯住他，看是不是能有什么发现。这一次，我们两个都藏在暗处。敬国人很可能也安排了人盯着这个何长老，我们可要小心一点，不要露了形迹。” 夏可自信满满道：“放心吧，师兄，我什么时候把事情办砸过？” 李正道：“那是当然，我们的小可这么厉害，怎么会把事情办砸？师兄不是担心你，师兄是担心自己啊，毕竟跟你比起来，师兄实在是太弱了，师兄怕拖了你的后腿啊！” 夏可闻言，喜滋滋笑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的了？” 李正道：“我油嘴滑舌？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偷偷尝过？” 夏可脸一红，握手成拳，在李正身上擂了一拳：“师兄，你再这样说话，我可要教训你了！” 说着，举起拳头在李正跟前晃了晃。那拳头甚小，李正感觉自己不大的手掌都可将之整个握住，可是李正毫不怀疑，在这小小的拳头之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李正不敢再说，连忙转换话题，指着前方快要消失的何长老道：“何长老已经走了那么远，敬国人如果安排了人盯着他，估计也快要出来了，我们等那盯梢的敬国人出来之后再跟上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朋友 - 掌控之尊 - 今断 果然，没多大会，就从旁边的树林中钻出一人，向着何长老离开的方向奔去。 李正和夏可一眼看出，这人就是跟司正一起那伙人之中的一个。 等这人过去之后，李正两人又等了一会，看再没有其他动静，这才两三步从山上下来，也跟了上去。 一路穿行，经过几个村庄之后，何长老来到一座城市。 虽然北山国面积跟南山国差不多，不过城市的数目可比南山国少多了。南山国基本走上十多公里就是一座城市，而在这北山国，他们从两界山下来之后，一路前行，村庄见了不少，城市倒还是第一次见。 高大的城门之上立着一块匾牌：大兴城。 城门口，行人来往入织，城门口倒也有几个身着制服之人把守，不过好像对于来往之人兵不检查，只是起一个维持秩序的作用。 何长老很轻松地入了城，不过，在他入城之前，似有意若无意往后看了一眼。 对于这奇怪的动作，不知那跟在后面的敬国人注意到没，不过李正和夏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看来，何长老已经觉察到有人在跟着他。 进城之后，何长老走街串巷，在城里兜了一个大圈，让人捉摸不定，他到底要落脚何处。 穿过几条繁盛的街道之后，那盯梢的敬国人忽地站在一个地方发呆，看样子，好似把人给跟丢了。 那敬国人看着旁边的几个小巷，沉吟片刻，走进其中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刚走进去，就有一人从旁边的墙上跳下来，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是什么人？跟着我有何目的？”从墙上跳下来的正是忽然失去踪影的何长老，面对这个跟踪者，声色俱厉地问道。 那敬国人明显武艺不行，被何长老扼住喉咙之后，立无反抗之力。 不过，他依然很硬气，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道：“你若是心中没有鬼，为什么怕人跟？我是谁？我们刚刚还见过，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何长老把这人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来。 此人姓时，具体名字不知，司正喊他小时。就是他，在司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说风凉话，什么“不回去，等着你把御兽宗的人喊过来捉我们啊？” 何长老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小时往墙上一甩，小时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无力地靠在墙上。 不过即便到了此时，他还是非常硬气，直视着何长老的眼睛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司正大人会不会放过你！” 何长老冷笑道：“杀你，怕脏了我的手！你想跟，就继续跟着吧！不过，你应该知道，我身负司正大人重托，要办极为机密之事，若是运作得当，将使得御兽宗和南山国来的两个预先天火拼，而司正大人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若是有你跟着，那可就不一定了！你这拙劣的跟踪手法，连我都能发现你，你觉得到了御兽城会不被人发现？御兽城是我御兽宗的大本营，除了程宗主之外，还有十二名长老，和十五名本事不下于我的精干弟子。我估计啊，恐怕一进御兽城，你马上就会被人发现！” “我话已说完，你想跟，就继续跟着吧。不过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耽误了司正大人的大事，我倒要看看，司正大人会不会放过你！” 何长老说完，也不管仍然靠在墙边，无力起身的小时，一转身，出了小巷，向着远处大踏步而去。 “怕我被发现？你就说我是你最近新收的弟子不就行了？威胁我一番就这样跑掉，我看你心中就是有鬼！” 小时低声喃喃，咬牙忍痛站起身，就要去追已经走远的何长老。 不过他没机会了，一个青春靓丽的白衣女子，还有一个一身老土的小胖子忽然出现在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小时下意识喊道，不过喊到一半，他停了嘴。 这两人，才刚刚见过不久，他当然没那么快忘记。 “他们不是逃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一定是姓何的家伙跟这两人串通一气。姓何的刚才在城里面兜圈子，估计就是给这两人留下暗号，让他们可以追上来。不行，我要去告诉司正长老，千万不要再相信姓何的这个大骗子！” 当然，他哪里也去不了。 在那小胖子的“搀扶”之下，小时随着两人走进一间客栈。 虽然两人都很和气，说话也很温柔，可是小时还是一点都不敢乱动。 一只锋利的匕首顶在他的腰间，带着丝丝凉意。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让两人稍不满意，这匕首就会往前一送，刺进他的身体。 进入房间，两人给小时让座，又给他倒茶，匕首也收了起来，没有再指着他。 门，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 可是小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那白衣女子，能够跟司正大人对阵。那个土不拉几的小胖子，虽没见过他出手，不过他跑起来那般快，想来本事也不低。 小时不觉得自己有机会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到门口，更何况，即便有机会到门口，也不意味有机会逃出两人手掌心。 他拘谨地坐着，头也不敢抬，眼睛盯着茶水上面的热气发呆，心中则是思忖着脱身之计。 却听那小胖子轻声说道：“我们这么快就再次见面，还真是有缘，你说对不对？既然如此有缘，交个朋友如何？” “交个朋友？”小时抬起头，眼中满是迷惑。 “不错，难道你不想跟我们做朋友吗？你看起来好像有些拘谨，是害怕吗？别害怕，难道我们还会杀了你不成？” 虽然声音很温柔，可是一个“杀”字，使得小时明白，眼前两人根本不是善茬，不由再次低下头去，不敢跟这个小胖子对视。 却听小胖子又说道：“既然是朋友，当然是无话不谈，我看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不要害羞，尽管说，我们一定洗耳恭听。” …… 在李正的“温柔攻势”之下，小时终于敞开心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在听完“朋友”的倾诉之后，李正看“朋友”好似有些困倦，又很尽责地点了朋友睡穴，帮“朋友”脱去衣服，将“朋友”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朋友”睡得很是香甜，这才与夏可一起离开房间。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假扮小时探消息 - 掌控之尊 - 今断 “师兄，你看怎么样？”夏可放下手中的描眉笔、粉末等物，拿来一面镜子，放到李正跟前问道。 李正抬头，看向镜子里面。 很快，镜子里出现一个略有些英俊，带着一股倔强之意，又有点愤世嫉俗味道的年轻脸庞，与他们刚刚分开不久的“朋友”小时，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厉害啊，师妹！”李正不吝夸赞道，“如果不是我自己知道，恐怕就是我自己看到这张脸，我都不敢认。那个何长老跟这个小时也不是很熟，我不觉得他能看出什么。” 夏可道：“师兄你就别奉承我了，你再好好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像的地方，被那何长老发现了端倪，你可就别指望从他嘴里套到什么信息了。” 听夏可这么说，李正又对镜观察，果然发现有两处不像的地方：“脖子这里，那小时好像有颗痣，还有眉头这里，小时抬头之时，会有皱纹。” 夏可上前修正之后，李正又打量一会，再没发现什么不像的地方，于是套上刚从小时那里“借来”的衣服，站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夏可看去，口中道：“脸上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你个头比小时略低一点，身材比他略胖一点，这两个方面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了。” 李正道：“就这么着吧，若是真被那何长老看出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夏可点头称是，又问：“那个小时，师兄准备怎么处理？” 李正沉吟片刻，说道：“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让他永远地消失吧。” …… 十分钟之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客栈出来。 为防何长老觉察，两人还是一明一暗，李正扮成小时的样子在明，夏可则是躲在暗处。 两人估计，那何长老替敬国人做事，被两人识破，很有可能以最快速度赶往御兽城，来个恶人先告状。 毕竟，李正这次前来，是受何长老邀请，御兽宗那边可能还不知道。 他们未受邀请，直接进入北山国，何长老再用上“苦肉计”，御兽宗的主事者很可能听信何长老的言辞，怀疑他们来此的目的。 做贼者常诬人是贼，何长老说不定还会诬赖两人是投靠了敬国人…… 两人也没在城中逗留，跟人打听了一下路线，就直接向着御兽城的方向追去。 何长老脚程并不快，更何况也是刚离开没多久，两人估计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追上。 可是，奔了半晌，还是没有看到何长老的身影。 前方没有，那说明何长老改换路线，要绕圈子兜回御兽城。 甚至有可能，何长老压根就没从大兴城出来。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可能只是想甩掉那个小时，没想到阴差阳错，把我们俩坑了。” 李正和夏可碰了一下头，又回到大兴城。 在大兴城兜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何长老。 大兴城虽然不大，可也有二十来万人，在这二十来万人之中寻找一个何长老，何异于大海捞针。 即便何长老还在大兴城之中，他们也未必能找到。 两人决定放弃大兴城，就赌一把，赌何长老是绕道返回御兽城。如果还是看不到何长老，他们就不找了，直接去御兽城。 跟人问了去往御兽城的其他路线，两人再次出发。 这一次两人运气不错，一个半时辰之后，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之上，终于看到了何长老的身影。 何长老被司正打伤，要施展苦肉计，也不知伤重伤轻，不过很明显，他没准备治好身上的伤，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李正绕到前方，突然出现在何长老面前，大声喊道：“何长老，你想不到吧？你千方百计想要甩掉我，可我还是又跟了上来！哈哈哈！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看到“小时”忽然出现在前方，正埋头赶路的何长老大吃一惊，这小时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速度了，被他甩掉之后，还能再追上他。何况，他还故意选了一个路程更远的路线，这小时很有可能还是走了冤枉路的。 “何长老，你太低看我了！不备之下，被你打了一下，你就以为，我就那点本事？本来，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实本领，可是，再藏下去，就要被你给跑掉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然武艺不怎样，可是我的速度只比司正大人稍差，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理由再把我甩掉了吧？” “小时”以不屑的眼神看向何长老，得意洋洋地说道。 看着不可一世的“小时”，何长老心想：“怪不得能追上我，原来他藏了本领。这小子真鬼，估计我能发现他在跟踪我，也是他故意暴露给我，目的就是让我知道有人监督，让我务必全力以赴。” “看来司正大人还是信不过我，哎，他又怎么知道，为了我的儿子，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只希望办完这件事，司正大人能放过我的儿子。” “既然司正大人信不过我，那便让这个人留在身边监视我吧，反正我也为了儿子，也早已准备……留这个人在身边，倒也可以当个帮手。” 想罢，态度马上好了很多，对“小时”一招手道：“小哥想留在我身边帮我，在下求之不得呢！之前也只是害怕被人发现，才想出歪点子，想要甩掉小哥，小哥勿怪。” “小时”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个小老儿，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之前看我本领不济，就想甩掉我。现在看我厉害，马上又是这个态度！不过我也不跟你计较，司正大人交代，这次行动，务必成功。你且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搞？” 何长老心想：“这个小时也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更何况，后面说不定还有用上他的地方，先把计划告诉他，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好跟我配合。” 当下再不犹豫，将整个苦肉计的计划和盘托出，说完，还让“小时”帮他琢磨琢磨，看这个计划是否有什么漏洞。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且看看我是谁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何长老将计划说完，眼巴巴等着给建议，李正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也叫计划？ 这计划未免太简陋，太粗暴，太漏洞百出了吧？ 何长老委屈地看了李正一眼，问道：“小时，你为何发笑？” 李正道：“不是我想笑，是你这计划太好笑了，我真的忍不住！你就直接跟你们程宗主讲，无意中发现那两个南山国之人跟敬国人勾结，结果被他们达成重伤，你们程宗主就会信了？” 何长老道：“为何不信，我跟程宗主可是过命的交情，我这样说，他自然会信我！” 李正道：“他要信你，除非他是傻子。” 看何长老还是不解的样子，李正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第一，那两个南山国之人若是与敬国人勾结，这必定是极为隐秘的事情，怎么会碰巧教你发现？第二，即便被你凑巧发现了，他们又为何只是将你重伤，而不是杀你灭口？第三，你说那两个南山国之人与敬国人勾结，除了你看到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证据，难不成就只凭你的一面之词？” “我只是粗略一想，就有这么多漏洞，若是你们程宗主仔细盘问，恐怕漏洞更多。我看啊，你还是趁早把这个计划收起来，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听李正讲完，何长老也意识到这计划漏洞太多。 只不过，仓促之间，他又哪里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更何况，关心儿子的安危，如今他的心神已经乱了。 低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何长老硬着头皮道：“这个计划有漏洞，我们填补漏洞就可以了，这可是司正大人提出来的计划，我们怎么能说不用就不用了呢。” “南山国之人与敬国人勾结，这等隐秘之事为何碰巧被我发现？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我作为御兽宗的长老，本就负有监督四方之责。在追踪可疑之人的时候，无疑发现两个南山国之人跟可疑之人会面，商讨如何对付御兽宗。别忘了，我之前去过南山国，认得这两人不足为奇。” “偷听他们之时被发现，为何他们只是将我重伤，却没有杀我灭口？他们当然想杀我，不过我奋力奔逃，又是在御兽宗的地盘之上，他们恐怕前面有埋伏，不敢一直追下去，这才让我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至于最后一条，这两个南山国之人与敬国人勾结，还有其他什么证据。这条可就有些难办了，估计需要司正大人的配合。我可以跟程宗主建议，到时候随便弄两个人关起来，就对外宣称是捉到了南山国来之人，到时候司正大人派人去救，当然，不用真的救，只要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可不就坐实了这两个南山国之人与敬国人勾结之事？” 听完何长老给漏洞打上的补丁，李正品了一下，说道：“何长老果真是才思敏捷，这么快就想到了自圆其说的言辞，不简单！需要司正大人那边配合的话，这点何长老就不用担心了，回头我跟司正大人讲一下，只是牺牲几个微不足道之人，想必司正大人不会觉得有多为难。” “只不过，我还有一点担心。” 何长老面色一紧，问道：“你还担心什么？难道还有其他漏洞？” 李正道：“我是担心，那两个南山国之人脚程都很快，我怕他们会先我们一步感到御兽城，来一个恶人先告状呢！若是你们程宗主听信了他们的言辞，到时候你再用什么苦肉计，恐怕程宗主先入为主，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了呢！” “这……”何长老再次变得结巴，“他们第一次到北山国，路又不熟，未必能先我们一步到御兽城呢。更何况，他们对御兽宗之人又不熟悉，即便先我们一步到御兽城，也未必能见到我们程宗主。” 看着脸色通红，强自解释的何长老，李正不由哈哈大笑：“何长老，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御兽城那么有名的地方，就算是第一次来北山国，随便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路线。而且两个预先天之人，到了御兽城之后，想见你们宗主，你觉得会没有办法见到吗？” 何长老明白，眼前这个“小时”讲的很有道理，不由急道：“那你说怎么办？要么辛苦你一下，让司正大人那边帮个忙，帮着拦截一下这两个南山国之人？” 李正为难道：“我倒是想帮你，可是那两人速度之快，你自己也见识过，恐怕就是司正大人也没办法拦截他们吧。更何况，我出来之后，也不知道司正大人去了哪里，等我找到司正大人，恐怕那两人早已到了御兽城。” “那可怎么办呢？小时你一定要帮帮我！”何长老一把拽住李正的胳膊。 李正道：“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帮你分析一下这个计划中的漏洞，至于怎么填补漏洞，那还要靠何长老您自己啊！” 何长老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之中忽有一道精芒闪过，一把放下李正，面带怀疑之色：“小时，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我放弃这个计划。难道你不想这个计划成功？难道你不想司左和司正大人的大事完成？” “哈哈哈哈！”李正大笑，朝脸上一抹，又从怀中拿出毛巾朝脸上一擦，继而对何长老说道：“你且看看我是谁？” “你……你是李仙师？”何长老瞪大了双眼。 原来，这是个假“小时”？ 亏自己把计划和盘托出，还向他请教如何填补漏洞，却不想，自己想要坑害的那人，就正在自己的眼前！ 何长老慢慢后退，接着转身就想跑，可是马上，一个白裙女子出现在前方。 “何长老，您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想去哪里啊？” 白裙女子的樱桃小口开合，轻声问道，可听在何长老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知道自己在这两人的包围之中，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何长老颓然坐倒在地，半晌，才从他那干瘪的口中飘出有气无力的话语：“既然落在你们手上，我也无话可说，你们杀了我吧。” 第一百四十章 将计就计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李正将何长老从地上扶起来，抬起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儿子被敬国人控制，被迫帮他们做事，我知道，你背叛自己的朋友、宗门，你自己心里也很难过，你的心中也有挣扎和痛苦。” “所以，即便知道你在帮我们南山国和北山国共同的敌人做事，即便知道你要用苦肉计置我们于死地，我还是一点都不恨你，相反，我很同情你，我还想帮你，只要你愿意回头！” 听着李正煽情的言语，何长老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预先天，到底是真的如此仁义，还是在演戏。 不过他说想要帮自己？帮不帮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何家的独苗！ 仿佛看出他的想法，李正又说道：“因为你儿子被敬国人控制，所以你帮敬国人做事。不过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帮敬国人做成事，他们就会放过你的儿子吗？将你的儿子掌握在手中，你就会替他们卖命，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用的一个工具吗？” “也许他们承诺过你，如果他们掌控北山国，除了会放过你儿子，还会委你以重任。如果你是想要功名利禄，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他们掌控了北山国，也许真的会扶持你做一个傀儡。不过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回你儿子，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即便他们掌控了北山国，也依旧不会放过你儿子！” “你想想，他们扶持你做傀儡，手里又怎么能没有一个可以控制你的筹码呢？很明显，你儿子就是最好的筹码！” 听着李正的话，何长老黯然神伤。 其实李正讲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懂，只不过不愿意去想罢了。 因为想了，就要另找别的办法，而别的办法，他根本没有。 也只能像鸵鸟一般，将头埋入地下，自欺欺人地相信敬国人会信守承诺，毕竟，这是救回他儿子的唯一希望！ 李正又说道：“与其相信这些敬国人，倒不如去信鬼。相反，如果你愿意回头，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帮你救回你儿子。” “你有办法救回我儿子？”听到李正这话，何长老神色马上变得非常急切。 自从他儿子忽然失踪，他是茶不思饭不想，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救回自己的儿子。 如果儿子没了，那他们何家就等于断子绝孙了，他将成为何家的罪人，又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而在敬国人的威胁之下帮他们做事，这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现在忽然听李正说，他有办法能救回儿子，何长老又怎能不激动？ “咚！”何长老跪在了地上：“李仙师，你若是能救回我儿子，你就是我何正严的大恩人，以后但有什么吩咐，何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起来，起来，何长老！您这可就见外了，这不过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李正把何长老再次扶起来，又说道：“不过，你就那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是在忽悠你？” 何长老不由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李正的眼睛。 是啊，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果骗自己呢？他说能救回儿子，怎么救？ 这年轻人，记得上次去南山国的时候都还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最近才进入预先天之境，而且这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跑的速度快一点，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战斗力。 更何况，他又不知自己儿子被敬国人藏在何处，即便他非常厉害，恐怕也很难救。 何长老又患得患失起来。 李正微微一笑，何长老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毕竟，从明面上的东西来看，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可以保证一定救到他儿子。 相反，自己倒是有很大的动机忽悠他。 忽悠了他，自己就不用担心被御兽宗之人误解了。 李正又说道：“看来我要是不说点什么，是很难让何长老信服的了。也罢，我就把我的计划讲给何长老听听。” “那些敬国人不是喜欢用计吗？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我们就当做从来没见过面，你回到御兽宗，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程宗主，但是一定要程宗主保守秘密，御兽宗里面很可能不止你一个人替敬国人办事。” “你让你们程宗主假装被你说动，等我们赶到之后，就假装布置人手围杀我们俩，我们俩当然奋起反抗，于是两败俱伤，我们俩负伤逃走，而你们御兽宗也做出很多人受伤的样子。记住，动静一定要大，装的一定要像，这样才能引敬国人上钩。” “敬国人看御兽宗元气大伤，肯定按耐不住冲动，要趁火打劫。我们俩表面上是负伤逃跑，可实际上还是躲在你们中间，等敬国人上了圈套攻打过来，我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肯定可以捉到很多敬国人，甚至可以捉到预先天级别的强者。” “等到这时候，我们随便拿一两个人出来，把贵公子换回来，岂不是轻而易举？按照我这个计划，不但可以救回贵公子，更可以对北山国境内的敬国人造成极大的打击，岂不是一举两得？” “何长老以为如何？” 何长老听完，眼中兴奋之意渐浓。 很显然，与敬国人那虚无的承诺相比，这个计划更靠谱。 不过，很快，何长老再次皱起眉头。 李正注意到他的神情，问道：“何长老，莫非有什么地方不妥？” 何长老道：“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我还是担心，若是他们以为我出卖了他们，把我儿子杀了泄愤呢？” “哈哈哈哈！”李正不由大笑，“何长老，你是关心则乱啊！在你眼中，你儿子比天还大，比地还宽，可在这些敬国人眼中，你儿子什么都不是。而且你已经暴露，再不能帮他们做事，他们拿着你儿子等于一点用都没有。” “何长老，你站在敬国人的立场想一下，如果一个废物就能换回几名得力干将，他们是把这个废物处理掉，什么也得不到，还是换回几名得力干将？” 看何长老仍然犹疑不定，李正又说道：“当然，何长老说的这种可能性，还是有机会发生的，那就是敬国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已经没有一丝理智了。” “我话已说完，到底怎么做，就看何长老你的了。不过何长老你放心，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不会为难你。” 说罢，李正喊上夏可向前走去，然后对后面还在犹豫的何长老说道：“何长老，你慢慢考虑，不用急，我们到前面一公里之处歇息，如果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就到前面来找我们。如若不然，你就稍微绕绕路，从别的地方走吧。” “我们会在前面等上半个时辰，如果你没来，我们可就不等了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信满满的司正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司正大人，您回来了？司左大人刚还在念叨您，不知道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让您一回来马上去见他，您快跟我来吧。” 司正和一帮下属回到他们在北山国的领地之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刚进院门，就被司左的贴身随从请了过去。 “两位大人，你们聊，我下去了。”那随从给司正司左泡好茶，一躬身，转身趣步，退了下去。 司左端着茶杯，吹着杯中的热气，面带笑意看着司正。 不用问，看司正脸色就知道，这次行动应该不是很顺利。 事实上，这次司正提出，让何长老去南山国骗预先天过来阻杀，司左就不是很同意。 预先天之人，是那么好杀的？除非是落入他们陷阱之中，不然，人家要逃，追都不好追。 他们这边战力也不足，加上他，一共才两个预先天之人。 还要到御兽宗的地盘上动手。 不过，司正执意要做，他也不能一口否决。 名义上，这边他最大，司正不过是他的副手，不过他也知道，那一位把司正派来，对他也是一个制衡作用。更何况，这边一共就他们两个预先天，闹得太僵也不好。 反正即便计划失败也没什么关系，他可不觉得从南山国来的预先天，初到陌生之地，被人阻击，不想着逃跑，还能想着反杀。 而当路上监视之人传来消息，说何长老只带了一个预先天过来，而且看样子是一个新手。这时候他也产生侥幸心理，以为司正走了大运。 于是他也就不再过问，任由司正施为。 可惜，还是无功而返…… 司左倒没有幸灾乐祸，他只希望司正能够汲取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莽撞行事。 他也不急着说话。 他知道，司正肯定会忍不住把情况说出来。 他只要静静等着就行了。 果然，不一会儿，司正就忍不住了。 “真是可恨！本来只有一个人，即便他识破了我们的陷阱，没有进入到陷阱之中，我们也有九层的把握拿下他，可惜，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那个女人，还很厉害，我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好处。” “都是那个何长老，办事真不靠谱！估计被人识破了，又派了一个预先天暗中跟着，坏了我们的好事！若是我们能抓住这个姓李的，南山国那边一定非常肉痛，二十岁左右的预先天，前途可是非常远大呢，可惜……” 看着司正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司左微微一笑，说道：“事情过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司正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说道：“这次虽然失败，不过并不等于我们就没机会了，我已经指令何长老施用苦肉计，让御兽宗之人跟这两个南山国的预先天斗上一场，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伺机而动。” “苦肉计？”司左已经隐隐猜到什么，不过，这能行吗？ 司正道：“不错，我把何长老痛揍了一顿，让他告诉御兽宗的程宗主，是他偷听这两个南山国之人跟我们密谈之时被发现，被我们打成了重伤，若不是身在御兽宗地盘之上，我们有所顾忌，他已经性命难保。我知道，何长老跟程宗主是过命的交情，程宗主总不会不听何长老的话，反而听信两个人的言辞吧？” 司左皱眉，沉吟片刻，说道：“何长老跟程宗主交情是不错，不过，程宗主可不是傻子，他未必会因为何长老的几句话，就断定南山国的两个预先天跟我们有勾连。更何况，这次行动出现意外，你对何长老就没有怀疑？会不会是他这边出了什么状况？” “哼！他敢！” 司正冷哼一声，又道：“他敢起什么心思，我看他是不想要他的儿子了！更何况，我也留了一手，派小时盯着他呢！他若真连儿子都不要了，我就成全他！” “至于说，他能不能说服程宗主，那可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这次行动，就是因为他的原因而失败，若是他再不能有所建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准备安排何长老跟他的儿子见一面，当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在这边饿得面黄肌瘦，还备受虐待，浑身上下到处青一块肿一块的，我不相信他还敢不卖力！” 听完司正的话，司左心想，这样倒也行。 如果何长老成功，当真引得御兽宗和南山国来的两个预先天相斗，斗一个两败俱伤，那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整个北山国纳入他们的掌控之中。 若是何长老未能成功，倒也没什么关系，他不认为南山国的这两个预先天敢于对他们敬国人动手，要知道，他们明面上虽然只有两个预先天，可是他们身后，可是有一个大敬国。 这两个预先天敢为自己的国家招惹事端？ 估计他们来此，也就是给御兽宗撑撑场面，除非自己这边逼迫太甚，让他们产生唇亡齿寒之感，否则他们应该不会主动动手。 想到此，司左对司正道：“既然你已经想得如此周全，那便放手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来找我！” “谢司左大人！”听到司左的话语，司正心头一松，本来他害怕司左又会不同意他的计划，心中还在琢磨该当如何说服司左。 …… 傍晚时分，司正接到线报，说看到何长老已经进入御兽城。 “有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司正拿起两张素描，问那报信之人。 报信之人摇头。 司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似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呢？发现了何长老替我们做事，竟然不想着赶紧去御兽宗，将此事告诉程宗主，竟然现在都还没到御兽城。他们是怕御兽宗的程宗主信不过他们这两个陌生人，还是怕到了御兽城就要和御兽宗一起，跟我们作对？” “不对，他们都是预先天之人，有先天之气帮助，再加上化妆术，可以轻易变换容貌，除非同样是预先天之人，恐怕不容易发现他们呢。” 司正又吩咐那报信之人：“你密切注意一下，看有没有陌生人跟你们程宗主接触，有什么发现，立刻报告我！” “另外，你让何长老来晚上来抽时间来这里一趟，他不是想他儿子了吗？我就遂了他的心愿，让他跟儿子见上一面。”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亲自走一遭 - 掌控之尊 - 今断 北山国的国都善城，基本位于北山国中心的位置。 而此时的北山国，也基本以善城为分界点，善城北边是被敬国人以及一些“亲敬”的北山国之人控制，而善城南边则是被以御兽宗为主的北山国老牌力量所控制。 御兽宗的总部御兽城，处在善城西南一侧，从位置上看，像是善城的卫星城，而现在，则成为了御兽宗对抗敬国人的前沿阵地。 与之相对，敬国人也将总部设在了善城东北一侧的雄图城。 两方对峙，将已经慢慢被架空的北山国朝廷夹在中间，而两方很有默契地没有再善城之内发生什么碰撞，也算是给予北山国朝廷最后的颜面了。 渐渐地，善城好似成为一个中立之地，两方僵持不下之时，派出代表在善城之中谈判，也慢慢成为两方都认可的一种相处方式。 黑夜之中，一个黑影从御兽城出来，向着善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来到善城附近一个小树林之中。 “我来了，快把我儿子带出来吧！” 过了足足五分钟，小树林之中都没有一丝动静。 黑影正有些不耐，这时候，小树林之中亮起了火把。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的司正，带着十几个人走了出来。而在他们身旁的一颗树上，绑着一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年轻人头发乌黑发亮，那是多日不曾洗头而形成的油光，年轻人的头无力地垂下，长长的头发铺下来，正好遮住年轻人的半张脸，使得年轻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只有半张脸的怪人，而露出的那半张脸，也是青一块肿一块，眼角之处凝固的血液，使得年轻人好似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建生……”看到年轻人的瞬间，黑影不由激动地喊出声来。 火光照亮了黑影，这黑影不是旁人，正是应约前来的何长老，而树上绑着的年轻人则是他的儿子何建生。 听到何长老的声音，何建生困难地将眼睛睁大了一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司正善解人意地将年轻人的头发撩起，何长老这才明白儿子为何发不出声音，他的嘴巴被人塞上了。 “你们……”何长老目眦欲裂。 可最终，他还是忍下了怒气，压低了声音，对司正道：“司正大人，我已经答应帮您做事，您为何还要如此对我儿子？” 司正冷笑道：“为何这样对你儿子？一个囚犯，我们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像对待祖宗一样对他？何长老，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吧？你要真的心疼你儿子，就赶紧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你们父子也可以早日团聚。” “你要知道，你已经失败了一次，是我给你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好了，人也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何长老又看了儿子一眼，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白费唇舌，恨恨地一咬牙，扭头转身而去。 …… 第二天下午，司正再次接到线报。 从昨天晚上到这天中午，何长老频频与程宗主见面，好像在商谈什么特别机要之事。 而在他们见面之后，程宗主则是召集御兽宗的精干力量，在他的书房之中也不知商量什么重要事情，竟然呆了整整一个时辰。 报信之人还说，在他来报信之前，两个陌生人到了御兽城，想要求见程宗主，不过程宗主好像不喜欢他们，并没有见他们。 听完线人的汇报，司正嘴角的笑意再次升起，自言自语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吗？何长老啊，看来不逼你一把，你就不知道上心，何必呢！” 继而吩咐报信之人：“你们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来给我报告！” …… 晚间，已到午夜时分，再次有人来给司正汇报。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知道报信之人来到，司正第一时间出来见他，劈头盖脸地问道。 报信之人道：“禀司正大人，今晚暂时没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那两个陌生人呢？他们跟程宗主见到面了吗？程宗主怎么发落他们的？”司正连珠炮般问道。 “禀司正大人，那两个陌生人今天根本没见到程宗主，程宗主好像并不想见他们，程宗主没有发话，下面长老只能先找个地方，让那两个陌生人休息一晚。” “很好，你们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给我知道。” …… 午夜时分，何长老再次被司正请到善城一个偏僻之地。 何长老好像非常紧张：“司正大人，您怎么又让我过来？这个非常时刻，我频繁出城，很容易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面对何长老的抱怨，司正也没有生气。 他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 不过，由不得他心不急。来到北山国之后，他基本还没做成什么事，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个好机会，他怎能不心急？ 今天从下午开始到晚上，已经收到七八次报信，不过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消息，使得司正惴惴不安。 是何长老没有用尽全力，还是程宗主果真那么睿智，没有听信何长老的话？ “给我个准话，到底什么时间发动？” “司正大人，您不要心急，两个预先天之人，宗主大人肯定要慎重对待。要先稳住他们……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 “准话！” “两天……最多三天，司正大人只需静候佳音！” …… 两天之后，御兽城还是一片宁静。 虽然根据报信之人提供的信息，御兽宗已经在做出种种布置，要将那两个预先天之人拿下。 但是，为什么还没有动手？ 若是那两个预先天之人心生警觉，一走了之，这次行动又要以失败告终了。 司正再也按奈不住，决定自己亲自去御兽城走一遭。 御兽城，是御兽宗的地盘，平日如果前往，肯定有着被发现的危险。不过现在御兽宗忙着对付那两个预先天之人，其他方面的防范怕就弱了。 更何况，他们在御兽城之中还有着很多内应。 再加上，作为一个预先天之人，司正自觉只要小心一点，不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他都可以轻松脱身。 晚间，司正打扮成御兽宗弟子的模样，在一个内应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平静如何湖面的御兽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围杀 - 掌控之尊 - 今断 “老何，这是我一个亲戚，刚来投靠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位置，就让他先跟着你干两天，等有了其他去处，我再把他带走。你叫他小正就可以，有什么活，尽管吩咐他。我这里先谢过了。” 司正在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带领之下，来到一个院落之中，年轻人将他带到一个佝偻背的老者跟前，对那老者如此说道。 “林公子，您太客气了，能给您帮忙，是我老何的荣幸，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吃亏的。”老者艰难地抬起头，脸上一副谄笑，讨好地说道。 林公子，常在内院走动之人，他之前办事出了差错，差点被主人家施以重罚，正好林公子在场，三言两语，就免去了他的责罚，还让主人家从此对他另眼看待。 本来他还以为，林公子的恩情，这辈子都没机会报答。毕竟，常在内院行走之人，什么事解决不了，哪里用得上他？ 没想到今天有机会帮上林公子忙，老者非常激动。 林姓年轻人把老者支开，又对司正道“大人，您就先跟着老何，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现在非常时刻，我不能离开太久，我得赶紧回去。” “行，你去吧。” 林姓年轻人离开之后，何姓老者带着司正四处走走，带他熟悉下情况，给他介绍下主人家习性。 至于活计，两人都是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司正到此，当然不是来干活的。何姓老者知道，林公子只不过把亲戚在这放几天，又怎能不知趣地安排什么活让他干？ 将整个院落转了一圈之后，司正提出，刚到御兽城，对于御兽城情况还不了解，让老者带他四处看看。 主人家已经入睡，老者也没什么事，便带着司正出门转转。 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间已经没什么行人，大多人家也都灭了灯火睡觉，唯有前方不远之处，一片灯火通明。 看司正疑惑看着那个地方，老者很是知趣地解释道：“那里就是内院了，整个御兽城最核心的地方，要是能在内院谋个差事，谁不高看一等？听说林公子在内院也是一个执事，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人，正公子您是林公子的亲戚，估计早晚也要到内院做事，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老朽。” 很快两人到了那边，街道口有人守着，不让闲杂人等入内，街道两边挂着红红的灯笼，将整个接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司正见状，就想进去，被老者一把拉住：“正公子，这里可进不得，不是想进就能进的。等林公子帮您谋到了差事，您再进去不迟。” “老何，你这是领的哪里来的乡巴佬，还想进内院？有空多教教他规矩，到时候惹了祸，小心连累你！”一个守卫好像认识何姓老者，笑嘻嘻说道。 看司正脸色不是很好，老者连忙抓住，对两个守卫道：“两位哥哥辛苦了，老何就不打扰了。”说着，抓住司正胳膊赶忙离开。 这两个守卫虽不算是内院之人，也不是老何能惹得起的。 “夜深了，正公子我们还是回去歇息吧，明天老何再带你四处看看。” “老何，我暂时还没有睡意，你先回去吧，我再随便逛一会，马上回去。” 老何离开之后，司正继续在街上闲逛。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接近那灯火通明之处。 他是来打探消息，不是来闹事的。 就那两个守卫的臭脾气，他还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他们性命。 夜渐深，起风了。 天边乌云涌现，好像一阵大雨顷刻而至。 那边的两个守卫已经取出雨披。 身为预先天之人，司正当然不怕雨水，可也不想白白挨一顿雨浇。 正想回去休息，却忽地发现在内院之中，一股不同于正常灯火的火光涌现出来。 “起火了，快来救火！”内院之中传来呼声，隐隐还听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司正眼前一亮，口中喃喃：“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再次来到那街道口，两个守卫正有些讶异，内院怎么忽然起火，再次看到他过来，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像打发叫花子一般朝他摆摆手：“乡巴佬，给你说过了，这里不是你能进的。马上要下雨了，还不赶快滚回去睡觉？” 司正微笑不语，伸手在两个守卫身上轻轻拍了一下，两个守卫即刻没有了声息。 直到司正走进灯火通明的街道之中，一个转身，消失在街道尽头之时，这两个守卫的身子方才斜斜地歪倒下去。 又解决了几个守卫之后，司正来到那着火的院子跟前。 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司正一眼看出，这个院子正是那两个南山国的预先天所居之所。 火势甚大，整个院子都已经烧了起来，还有向着周边蔓延的趋势。 一些下人拎着大水桶，不住地往上面倒去，不过对于大火来说，就好像是杯水车薪。 而在下人之外，同样有很多御兽宗的弟子赶来，有些御兽宗弟子手中还持着弓箭，刀剑等物。 众人或是忙着救火，或是怀着别样心思，倒没人注意到司正这个陌生人，只有……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救火啊！”一个执事看到司正穿着仆役的衣服，正对着大火发呆，不由呵斥道。 “是。”司正回了一句，身子却是不动。 那执事忙得很，训了他一句，也不管他有没有动，立马又跑开了。 “宗主大人来了！宗主他老人家来了！”忽听人群之中响起呼声。 司正望去，就见一个面目威严的老者，骑着一头浑身雪白的金睛狮子，缓缓走了过来，路上之人见到，喊过一声宗主之后，都是慌忙让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连我们贵客的住处都能失火，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声训斥，如同狂雷炸响，靠近的几个人马上承受不住，赶紧往后退去。 一阵狂风吹来，火借风势，愈加旺盛。 而在大火的正中心，被火焰焚烧得快要彤蹋的屋宇之上，不知何时，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悄然站立。 “程宗主，要见上您老人家一面，可真是难啊！我们从南山国远道而来，这就是您老人家的待客之道？” 一个男子站在火焰之后，朗声说道，虽有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之声，又有来回救火之人的呼喊之声，男子的声音还是清晰传来。 “招待不周，请贵客莫怪！两位莫慌，老夫这就接两位出去！”老者说着，朝坐下狮子身上一拍，那狮子得到指令，向上一跃，登时越过焚烧的院墙，进入院落之内。 可是，院落之内也是一片火海，根本没有落脚之地，众人正在担忧之时，那狮子身在空中，正在下落的身子，却忽地再次向上一跳，到了屋宇之上两个人影站立之处。 程宗主驾驭身下狮子一个二级跳，使得下面观看之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连救火都忘记了。 司正也是不由惊叹。他们有他和司左两个预先天，御兽宗这边不过程宗主一个预先天，按说他们应该对御兽宗形成碾压之势才是。 之所以形成如今这个胶着的局面，就是因为程宗主身下这头雪狮，这狮子神勇非常，陪伴程宗主数十年，更是与程宗主非常默契，一人一狮合力，竟能以一敌二。 屋宇之上，一个女声响起：“师兄，既然程宗主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接着一个男声响起：“今天得见程宗主尊颜，也是了了心愿，师妹，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吧。” 然后是程宗主那厚重的声音：“两位何必着急，在下……你们何故动手？有人说你们跟敬国人勾结，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说着，程宗主骑着坐下狮子，快速地往后飘了一段距离：“幸亏我有防备，否则岂不是被你们暗算了！” “宗主受袭！这两人与敬国人勾结，企图暗害宗主，快喊人来！”下面也响起一片呼声。 司正看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人为何要袭击程宗主？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不过是程宗主佯装受袭，否则又怎能名正言顺地围捕两人？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司正心中暗道。 “师兄，这个老家伙心怀不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屋宇之上的女子说道。 “你这老家伙，我们好心帮忙，你不思感恩，竟然还想害我们，今日之事，李某记在心中了，青山不改……” 男子说着，与那女子一牵手，就想飞起来走掉。 预先天之人之所以容易逃走，就在于此，他们有飞天之能，普通人没有，一旦被他们飞上天，普通武者只能望而兴叹。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们与敬国人勾结，我要替南山国翦除你们这两个奸细！” 看两人想要飞起来走掉，刚刚后退一些的程宗主驾驭着身下狮子再次扑来，那狮子不但神勇非常，而且速度也很快，两人刚要起身，那狮子爪子就已抓来，同时程宗主也是从狮子上立起，两腿夹着狮子，双手朝两人攻去。 在这凌厉的攻势之下，那男女二人只能停下飞身而起的动作，向旁边闪避。 程宗主不依不饶，驱使身下狮子再次攻来。 再次躲避掉程宗主的攻击之后，女子娇斥道：“姓程的，莫以为我们怕你，你不过是一人，我们可是两人，至于下面这群废材……”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嗖嗖”之声响起，一时间，百箭齐发，目标正是屋宇之上的男女二人。 程宗主也驾驭身下狮子暂时后退，好让下面射箭手更好瞄准男女二人，不过他并么有收手，对预先天来说，隔着数丈距离进行攻击并不是难事，坐下狮子也不停歇，张大嘴巴往前一喷，就是一堆冰渣向着二人砸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趁火打劫 - 掌控之尊 - 今断 对于预先天来说，弓箭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预先天之人反应灵敏，即便是数百支弓箭一起射来，也尽可以躲去，除了躲去之外，还可以将弓箭拨开，而就算有些漏网之鱼，对预先天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预先天，经过先天之气强化的身体，比普通武者强硬太多，可比金石，一般武者发射的弓箭到他们身上，就跟挠痒痒一般。 除非是特别制造穿透力超强的箭头，再由力大无穷之人拉弓射箭，才能对预先天造成一些轻伤，而在预先天的强大恢复能力之下，些微轻伤不过片刻就会复原。 可惜，这是对实打实的预先天来说。 屋宇之上的一男一女，却只有那个女的是实打实的预先天，至于那个男的，虽然也是进入了预先天之境，却比一些普通武者还要弱，不但没有强大的战斗力，连身体也是羸弱不堪。 基本上，全靠那个女子带着男子跳跃躲避，又全靠那个女子拨去射来的箭枝。 而除了这些箭枝之外，一旁的程宗主和雪狮威胁更大，需要女子全力应对。 不一会，那女子便应付不来。 只听“噗噗”几声响，几只箭趁着女子躲避程宗主攻击之时，射入了男子的身上。 “呃！”男子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摇摇欲坠。 “嗖嗖嗖！”利箭一刻不停地发射，女子再也懒得拨挡，将男子紧紧搂入怀中，用自己的身躯承受那箭枝的伤害。、 射箭手也不是傻子，很快转变方向，从另一面射来箭枝。 女子那娇小的身躯，又怎能护得男子周全，“噗噗噗！”又是几只利箭射到男子的身上，鲜血从中箭的地方喷涌而出，男子咬紧的嘴唇再也无法闭合，“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师兄，你怎么样了！师兄！”女子喊着，声音哽咽。 男子发声，有气无力：“师妹，我没事，我没事……” “啊！”女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却是他去注意男子伤势，一个不留神，被一旁的程宗主打中。 “姓程的，你恩将仇报，不为人子，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女子大声嘶吼，声音之中含着无尽的恨意。 接着，抱住怀中血流不止的男子，向着下方跳去。 上面，肯定是待不住了。往上面一站，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任由下面的弓箭手攻击。 女子终于发现不对，想要带着男子混入下面的人群之中逃生。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程宗主跟着追去，同时隔空一指。 “呃！”女子没有躲避，却硬抗了这一击。 果然，到了下面之后，弓箭马上就停止了。下面到处都是人，弓箭手怕伤到自家之人，也不敢乱射。 不过，下面也绝不是什么安全之地，想要混入人群之中，那更是不可能。 一个盛装女子，抱着一个身上鲜血狂流的男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就如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引人注目。 下面的闲杂人等很快散开，而一些武艺高强之人则是很快扑了上去，前面一部分最为粗壮厚实之人当肉盾，后面有人拿着刀枪往两人身上招呼。 “你们这群小杂虫，也想挡住老娘去路！” 女子用力一震，扑上来的人全部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出去老远。 女子又用力一扫，周边拿着刀剑伺机攻击之人，也都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扫出去。 女子大展神威，周边之人无一不惧。 “哼！”女子冷哼一声，想要再次围上来的人，竟在害怕之下往后退了几步。 女子再不理会他们，抱起怀中男子往外冲去。 “这么多人，竟然连他们两个都拿不住，真是废物！”司正在外圈看得暗暗着急，恨不得自己上场。 上场，当然不可能，毕竟这里是御兽宗的地盘，不过并不妨碍他搞一些小动作。 “噗嗤！”司正曲指一弹，一道劲气直奔女子而去。 女子似有所感，略微回回头，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不躲避，而是生硬再次接下这一击。 对现在的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她必须抓住每一好每一秒的时间。 “真是够强硬，这是连性命都不顾了吗？我看你能硬接几次？”司正再次曲指一弹。 而与此同时，程宗主也骑着雪狮赶到。 “噗！”雪狮向前一喷，一团雾气挡在逃跑的男女身前，女子的步伐不由一滞。 而程宗主则是直接跳下雪狮，向着两人扑去。 “呃！”再次被司正发出的劲气击中，又被雾气影响，再加上程宗主也已扑到跟前，女子再也没办法继续前行。 “你不要欺人太甚！”女子停住脚步，抵住程宗主的攻击，口中恨恨道。 “两位仙师，何必呢！不要再抵抗了，没有用的！让我封住你们周身要穴，交由吕宗主定夺，或可全你们二人性命，不然，今天怕就是你们的末日了！”程宗主面色平静地劝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女子大吼一声，手中一捏，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响起，在场众人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程宗主离得最近，感觉不妙想要躲避之时已来不及，爆炸声响起的同时，他的身子也直接被炸飞！ “宗主！宗主！” 御兽宗的众人，再也不顾不得追击那一男一女，全都围到程宗主身边。 雪狮离那女子也比较近，不过不像程宗主那么近，只是被爆炸的余波伤到，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此刻也是趴伏在程宗主的脚下，用爪子在程宗主的身上来回磨蹭。 此刻的程宗主，哪还有之前的气定神闲，浑身被炸的血肉模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气若游丝。 “请医生来！程宗主！”现场乱作一团。 而在此时，压抑已久的乌云再也忍耐不住，伴随着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在御兽宗众人的身上，更是砸在他们的心上。 程宗主是御兽宗的主心骨，更是御兽宗与敬国人对抗的底气所在，如今，程宗主变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跟敬国人对抗？ 很快有人意识到，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意味着什么。敬国人知道了这事，恐怕明天就会打过来。 “我是路仁心长老，现在我郑重要求诸位，今天之事，大家都要烂在肚子里，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若有泄露者，杀无赦！”一个老者飞身跳到一个屋顶之上，用尽最大的力气向众人喊道。 “是！”下面响起稀稀疏疏的回应，个个都显得那么底气不足。 大火已经被大雨浇灭，而众人心中的希望好像也随之熄灭。 不泄露出去？人家敬国人不是傻子，还能感觉不出来？ 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一长，敬国人肯定能知道。 而程宗主这伤势，就算能保得性命，估计战力也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以后还怎么跟敬国人相抗衡。 现场一片死寂，不会有人注意到，刚才场上一个看起来有点呆愣的年轻人不见了。 司正在人群之外，看了一眼程宗主的伤势之后，对此地就再没有任何留恋。 程宗主身受重伤，御兽宗已经失去了与他们抗衡的资本。 预先天恢复力是强，可是，这么重的伤势，就算能够恢复，最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他们当然不会给御兽宗这么长的时间。 司正检看了一下爆炸的地方，那里除了炸出一个几米深的大坑之外，已不见那两个南山国预先天的影子。 “够机灵的！”司正感叹，脑中已经模拟出当时场景： 女子早有预谋，捏爆炸弹之前，已经做好准备飞速往后退，所以不像程宗主被炸得这么惨，还有余力逃跑。 “御兽宗这边已经不足为患，如果再把那两个南山国的预先天也抓到，那这次收获也太大了！”司正眼睛发亮，奔行在狂风大雨之中，只觉从来没有过的舒爽。 …… 一个时辰以后，子时已过，到了辰时。 这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司正在外面奔行了半天，也没找到两个南山国预先天的身影，决定先返回大本营，把今天之事告诉司左。 “司正大人！”守夜之人看到司正浑身被雨水浇个通透，却还是满脸止不住的笑意，都是不解地看着他。 “好！好！好！”司正连道三个好字，走了过去，弄得守夜之人更是不明所以。 司正来到司左居处，也不管现在什么时间，直接让下人把司左喊醒。 “这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司左睁着朦胧睡眼，从卧室里出来。 “成了！”司正只说了两个字。 “成了？”司左的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眼睛也亮堂起来。 两人坐下，司正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司左听完，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疑道：“这不会是计吧？” “什么计？我亲眼所见，还能做得了假！”司正自信满满。 “那你准备怎么办？”司左问道。 “还能怎么办？趁此良机，我们直接打过去，没有了姓程的，御兽宗还不是任由我们揉捏，打下御兽宗之后，剩下之人还怎么抵抗，恐怕只有望风归附一途。只要一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一统北山国！” “至于那两个南山国的预先天，我们派出一些寻常武者追捕即可，他们身受重伤，恐怕对付普通武者都很吃力。等有了线索，我们就赶过去，把他们也擒下。若是他们当真运气那么好，逃了出去，就当我们放他们一马，等北山国一统，我们下一步就是南山国，到时候我再看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司正扯高气扬说道，只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司正，我怎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看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小心中了他们的圈套。”司左仍是有点担心。 司正不耐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姓程的不行了，那狮子没主人，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你若是害怕，你不用去，我一个人带队，要是拿不下御兽宗，我提头来见！” 司左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依你之见。不过我们不用急在一时，可以先缓两天，两天时间，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我们却可以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至于追捕那两个南山国预先天之事，你自安排就行。” “那……行吧。”司正有点怏怏地说道，虽然这个结果他完全可以接受，不过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他觉得司左好像看不得他办成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 掌控之尊 - 今断 接下来的两天之中，司正一直密切关注着御兽城的消息。 不过，他们安在御兽城的内应却再也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的消息。司正断定，因为程宗主受伤，御兽宗采取了极为严密的措施封锁消息，才使得一丁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司正倒想把何长老约出来问问，可惜现在特殊时期，御兽宗所有核心人员全都聚在一起，根本不好出来。 司正对此也表示理解，同时，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御兽宗内部人心惶惶。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程宗主得到什么灵丹妙药，快速地恢复了伤势，或是又请到了什么外援，到那时候他们可不是悔之晚矣。 时不我待，机不再来，司正决定抓住这难得的良机，一举摧毁御兽宗，进而一统整个北山国。 第三天，从一大早，司正就开始调兵遣将。 北山国如今以善城为界分为两半，两方自然都是将大部分力量布置在前线，所以调集军队也是非常容易。 临近中午，天气开始稍稍暖和之时，大军开始进发，右边是以乌将军为首的边军，左边是以牧将军为首的地方军。 自从两方以善城为界开始对峙，这些军队便都被调到了雄图城附近，一个时辰便都已就位。 乌将军和牧将军自然不是敬国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北山国之人，只不过仕途不顺，被敬国人拉拢过来。 而在中间，则是以司左司正为首的敬国人，还有一些北山国投靠的江湖武者。 敬国人人数不多，只有三十余个，不过全都是精锐，再加上后面跟着的一百多名江湖武者，他们中间这一队，将如一把尖刀，突破御兽宗的防线，左右两边军队只需平推过去即可。 善城作为北山国的国都，本是北山国最兴盛的地方，而今却是荒凉不堪，城墙内外，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一些兵丁，勉强维持治安。 大军过境，他们当然不敢阻拦，反而要脸上铺满笑容，殷切地帮大军指引方向。 一路没有阻拦，不过半个时辰，来到御兽城跟前。 往常城门大开，行人川流不息的景象不见，眼下的御兽城城门紧闭，城墙之上，站满了士兵，一个个拈弓搭箭，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走在最前面的司正见了，不但没有产生畏难之感，反而有种不屑之意。 御兽宗摆出这个阵仗，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极度不安。 “冲！” 司正大喊一声，众人跨过护城河，想着御兽城冲去。 “嗖嗖嗖！”城墙之上，百箭齐发。 一轮过后，又是一轮 普通士兵，撑起盾牌，抵挡箭枝，而厉害一点的武者，看到箭枝过来，直接用手一拨，就将箭枝拨到一边。 中箭受伤者，十不及一。 而这个时候，大军已经赶到御兽城门之下，云梯已经搭起，攻城车已经就位，厉害一点的武者更是不用什么云梯，直接攀援而上。 司左司正二人更是冲在最前方，他们随便动动手，抬抬脚，便是一人毙命。 “轰隆！” 高达十几丈，宽达七八丈，厚有一丈多的城门缓缓打开。 等在外面的军队蜂拥而入。 看着满地的尸体，司左一脸疑惑：“不对啊，御兽宗不可能只有这点力量，这会不会是个计？” 司正却是一脸不屑，又有点懊悔：“不错，是计，空城计！他们严密封锁消息，偷摸之间却是溜之大吉，只留下这些残兵败将糊弄我们。好气啊！早点动手，说不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可好，他们逃向后方，我们不知又要多花多少力气。” 司左还想再说什么，司正“呼”的一声，已经跳下城墙，向着城中奔去。 原本应该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此刻却是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都是紧闭门户。 对于这些普通百姓，司正也没有什么兴趣，他的目标，是位于御兽城最核心位置的“内院”。 所谓内院，当然不是一个院子，而是一个区域，主要是御兽宗弟子以及亲眷居住，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帮佣和仆役了。 冲到那熟悉的街道口，果然与他所想一般无二，街道两边的灯笼依然高高悬挂，而街道口的守卫则是不见人影。 再向里走去，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将整个内院搜了一遍，也只逮到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仆役。 想到御兽宗弟子数千弟子，加上亲眷有上万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司正怒不可遏。 “来人啊，放火！给我烧了这地方！”司正向身后喊道。 “大人，烧了这地方是不是太可惜了？刚才小的溜进几个院子看了看，人虽没有，好东西还真不少，大人不稀罕，也可以赏给下面的人，让大家记念大人恩情啊！”身后过来一个武者，对司正建言道。 这武者说得有理，司正无力反驳，只能摆摆手：“随你们吧。” 这些人投靠他们，为的就是功名利禄，而今有利在前，却不让人家碰，说不过去。 御兽宗已经逃往后方，以后还要用到这些人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 那武者得令，向后面传达旨意：“司正大人有令，内院之中一切器物，均予收缴，等班师之后，论功行赏，大伙踊跃向前，多淘些好东西出来！” 听了此言，众武者和兵丁不要命一般，纷纷涌入内院，片刻功夫，无数院落便被翻个底朝天…… 意向中的大战竟然变成这番模样，提起的心气儿落到了空处，让司正有些不爽快。 司正也懒得再看这些在各个院落之中钻进钻出，一个个兴奋地满脸通红的武者和兵丁，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心中盘算要如何对付那些逃往后方的御兽宗余孽。 忽地心中一动，想起前几天装作仆役到此打探消息之时，所遇到的何姓老者。 “如果他知道我是敬国人，而且是那边最大的两个头领之一，却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想着，司正向着“内院”外面不远的一个院落走去。 走到大门跟前，正想推门而入，忽地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 司正迅速向后撤去，“噗”的一声，一道劲气穿过他刚才所站的位置，打到对面的墙壁上，在那墙壁上打出一个洞。 十几丈的距离还能有如此穿透之力，难道是……预先天？ 难道司左的预感是真，这里面果真有计？ 想到此处，司正再不敢逗留，急速向后退去，想要跟大部队汇合。 不过他没有这个机会了，一个女子拦在了他的身后，而对面的院落之中，一骑飞跃而出，正是在他以为应该重病在床，动弹不得的程宗主！ 此刻的程宗主精神饱满，志气高昂，又哪里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你们……” 看着程宗主淡漠的笑容，司正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 自己糊涂，中了人家的奸计，还有什么话好说。 “来人，来人啊！”可惜，那些武者和兵丁都在内院之中忙着争抢器物，又有谁会听到他的喊叫？ “噗！”雪狮一口气喷来，白色的雾气将他包裹，司正立感行动迟缓，甚至连思维都慢了一拍。 与此同时，程宗主也朝他扑来，抬起蒲扇大的巨掌朝他拍来。 司正向旁边闪去，却正好落入女子的手上。 一道绵柔的劲力传来，司正只觉气机一滞，身子晃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继续向城门方向奔去。 程宗主连带坐骑雪狮，就相当于两个预先天，再加上那个女子，他以一敌三，可说没有半分的机会。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司左，有他帮忙，两人逃跑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想到了这层，对面两人也想到了这层。 “想跑？允许你跑了吗？” 女子手一扬，长长的白色丝带竟如利箭一般射出，正好挡在司正的前方，司正刚要从丝带上跳过去，那丝带却是如同手臂一般灵活，直接一个打转，向他身上缠去。 雪狮又是一口白气喷来，他的身形更加迟滞，一把将丝带扯断，右边程宗主的攻击又到了。 “呃！”司正没能躲过程宗主的攻击，身子一个踉跄，跌了一脚，雪狮趁势而上，抬起爪子，向他身上挠去。 司正还想挣扎，忽然一指点在他的身上，他身内气机陡然而止。 预先天之人，也可以被封住穴道。但是，必须同样是预先天才行，而且要趁他不备，或者等他没有余力抵抗之时。 此时的司正，就是被程宗主和雪狮逼得无暇他顾，这才被女子一下就封住了穴道。 女子在司正身上连连点动，封住他多处要穴，一伸手，一条白色丝带飘出，将他身子从地上带起来，继而在他身上缠了好几圈，将他胳膊腿也捆了个扎实。 “你们杀了我吧！”司正想起司左一直劝自己小心，自己都不听，还说如果这次不成功，就提头来见，不禁羞愧难当，只想一死了之。 “想死？没那么便宜！”他这句话好像提醒了女子，女子手中又是一个丝带飘出，“嗖”的一声钻到他嘴里，把他嘴巴给封住了，让他咬舌自尽都不能。 “宗主，这小子已经被制服，我们先把他丢到地窖里，先去前面帮忙，等完事之后再好好照顾他吧。”女子道。 “就依夏仙子之言。”程宗主笑着说。 “嗷！”雪狮张嘴大叫，好像已经忍不住要加入战斗。 还没等他们动作，一个身穿御兽宗长老服饰的老者赶来：“宗主，御兽宗所有弟子以及周边守军已经进入内院，那些狗杂种还在忙着抢夺东西，见到我们的人，就好像见到天兵降临，一个个抱头鼠窜，拿下它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宗主尽管放心。” “不过，里面有一人分外勇猛，已经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估计就是这群狗杂种的头领司左，这人倒需要宗主大人出手对付！” 司正听这声音有点熟悉，艰难地转动眼珠子看去，这一看不当紧，看了之后只气得脑袋轰轰作响。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安排施行苦肉计的何长老。 被他卖了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人还来到自己跟前卖乖。 “呜呜呜！”司正想要痛骂这何长老一顿，可惜，嘴里面塞满了东西，连一句清晰的话都讲不出。 那何长老却是来到他的跟前，朝他脸上拍了两下，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出卖了你们，要将我儿子杀了泄愤？却不知是我儿子的命值钱，还是司正大人的命值钱？用我儿子的一条命，换司正大人的命，老子稳赚不陪！” “何长老，这人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们到前面帮忙！”程宗主吩咐了一句，和女子奔赴内院而去。 看着何长老貌似平静的目光，司正只觉心底一阵冰寒。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返回南山国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吱呀！” 门开，何长老把司正在地上拖拉着，拖进了院落之中。 “咦？何长老？”一个老者听到门响，狗搂着背走出来。 老者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不过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对于御兽宗一些头面人物还是认识的。 何长老点点头道：“你帮我找一间屋子，我要好好修理一下这个狗崽子！” “何长老，这是？”老者看向被拖在地上，手脚都被丝带绑紧，好像粽子一般的司正。 “这，这不是正公子吗？”看到司正的面貌，老者大吃一惊。 司正自然早就听出，这老者就是前几天他装作仆役到此打探消息之时，所遇到的何姓老者。 本来，他以为大事已定，但是又没费什么劲，让他生出一种力气使到空处的感觉，无聊之中，就想找这老者一叙，想要看看，当对方得知自己身份之时，会有什么反应。 最终，两人还是见了面，而老者也很快就会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过，却不是以他想要的那种方式…… 司正羞愧难当，恨不得脸上被抓出几个伤口，让这老者认不出自己才好。 “怎么，你认识他？”听到老者的话，何长老也有些奇怪，他实在想不出，敬国这个二头领能跟眼前这个老者产生什么交集。 在老者眼中，何长老算是顶天的人物了，比内院之中的执事不知高出多少，自然不敢隐瞒，将当天之事一一讲出。 “哦？还有这么一出？”何长老露出玩味的笑容，“幸好我们布置精当，即便他亲自前来，也没能看出破绽，不然，还真不好办呢。” 听到何长老的话，司正又羞又愤，一张本来还算俊俏的脸庞，马上涨得通红，如同猪肝一般。 何姓老者将何长老带到一间屋子之中，关好门，便走了出来。何长老要办什么事，可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咚！”何长老将司正往青石铺就的地面上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 司正努力睁大眼睛，好像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愤怒。 司正知道，何长老想要什么，不就是要知道他儿子被藏在何处吗？ 司正打定主意，一会不管何长老如何严刑拷打，他也绝对不会透露。 不过，与他想的相反，何长老好像并不急于逼问什么。 “啪！”一个嘴巴子抽过来，司正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啪”的一声，另半边脸同样挨了一个嘴巴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何长老左右开弓，粗糙的手掌抽击在司正白皙的脸庞之上，不多时，司正的脸庞就肿了起来，而在肿胀的脸庞之上，红色的巴掌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怜司正一个预先天强者，此刻穴道被封，无法调用先天之气，竟连几个嘴巴子都扛不住。 抽了一会嘴巴子，何长老好像有些累了，又脚揣在司正的肚子上，使得司正发出闷哼。 又是一脚，踩在司正穿着华美靴子的脚上。 “呃！”司正呼吸一促，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好像被踩断掉了。 接下来，何长老又变换各种花样，不断对司正拷打羞辱，而对于他儿子之事，却是一直闭口不提。 他好似等着司正自己主动把他儿子藏身之处说出来。 而司正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练武之时虽吃过一些苦，但从来没吃过什么真正苦头的司正，很快便在何长老的拷打羞辱之下承受不住，放下自己起初之时决定“不管如何严刑拷打，绝对不会透露”的倔强，主动地将何长老儿子藏身之处说了出来。 目的，只是希望何长老能够消停一会儿。 ……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和夏可来到“内院”之中最大的一座院子。 他们是来跟程宗主辞行的。 昨天的战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 御兽宗之人带领军队杀进内院之时，对方的武者和兵丁都还在争抢各种器物。 可以说，还没打，胜负已定。 而对方的武者和兵丁也大多都是北山国之人，只不过被敬国人诱拐，投入敬国人的阵营，看到大势已去，都是很快投降。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抓到司左。 司左机警得很，本来正在内院之中大杀四方，忽有所感，没等程宗主和夏可感到跟前，就御起飞身之法，奔逃而去。 预先天之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程宗主和夏可两人追赶了一阵，没有追上，只能任由他离去，先来巩固已经到手的战果。 李正虽已入了预先天，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战力，也只能混在众人之中，聊壮声势。 不过一个多时辰，战事便已结束。 听李正二人道明来意，程宗主也是非常不舍：“两位帮了我御兽宗这么大忙，程某正要好好款待二位，聊表心意，二位这么快就要离开，程某心中着实不安啊！” 李正道：“程宗主客气了，这次计划能够成功，全靠程宗主安排妥当，在下和师妹只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 程宗主道：“两位真是太谦了，若不是李仙师的主意，又何来这次计划？若是没有夏仙师帮忙，在下一人也很难擒住司正那狗贼。两位务必多待两天，让程某略表心意。” 李正道：“程宗主太客气了，说实话，在下和师妹也想多待两天，领略一下北山国的风土人情，可惜此次计划，未竞全功，司左逃去，终究还是一个祸害，程宗主要收复失地，肯定还要花不少心思，而此次在下与师妹插手此事，也不知敬国那边会有什么反应，而我南山国内部还有野兽之祸，在下和师妹忧心故土，实在是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听李正这般说，程宗主也不便再多挽留，回头吩咐：“把我给两位仙师准备的礼物搬出来！” “程宗主，您这就太客气了！” 虽然这次帮了御兽宗一点小忙，李正并不想收什么礼物。 若是收了礼物，以后御兽宗再有什么事，他来还是不来？ 他不想被太多外物所牵累。 正想拉上夏可赶紧走人，一人急匆匆赶了进来。 “两位恩人，你们要走？你们可不能走，你们对何家的大恩大德，总要给小老儿一点时间报答一二……建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两位恩人！” 来者，正是何长老。 李正苦笑，两人陪着何长老和他儿子说会话，给他们机会表达一下感恩之情，又意思性地收了一些程宗主和何长老送的土特产，这才心无挂碍地踏上了返回南山国的旅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施以颜色 - 掌控之尊 - 今断 四天之后，李正和夏可回到卫城。 听说他们回来，吕振赶忙放下手头事情，亲自来迎。 赶到行营之中，将他们让进屋子里，吕振就迫不及待问道：“欢迎两位仙师回来，北山国那边情况如何？” 李正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理，吕振听了也不由唏嘘。 其实，李正安排这个将计就计的计谋，本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人都是有贪念的，一旦贪念升起，人就会变得冲动盲目，一叶障目。 使他这个计谋成功的，并不是这个计谋本身，而是司正的自大和贪念。 “吕宗主，这是御兽宗程宗主让我带给你的礼物！”李正将两个盒子递给吕振，里面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北山国当地的土特产，另一个盒子装的是一种北山国特有的铁矿，据说用这种铁矿打造的兵器非常锋利，削铁如泥。 “就这点东西？”吕振打开看了一眼，有点失望。 “不会是你们俩给贪墨了吧？”吕振开玩笑说道。 夏可在旁边道：“贪墨倒是没有贪墨，只不过是师兄要做好人，把那些东西给程宗主省下了。” 接着，夏可就把程宗主准备送出几大箱礼物，却被李正推却，最终只随便挑了几样之事说了一遍。 吕振听了不由摇头：“李仙师啊，你何必跟他们客气，这次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不要说这点东西了，就是把他们御兽宗搬空都不为过。李仙师，你还是太实诚了啊！” 李正道：“不收那些东西，让御兽宗欠我们一个人情不好吗？若是收了那些东西，人情没有了，说不定心中还会觉得欠对方的，什么时候人家再有事喊你过去，你去还是不去？不去，心中难安，去了，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吕振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李仙师实诚，原来李仙师精明得很呢，只不过这笔账，跟我们寻常人的算法有点不一样。这样好！这样好！” 接下来，李正问起其他事情，比如这段时间里面，野兽有没有什么异动，新器具开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招到新的奇人异士，东北边的敬国人是否安分，等等。 从吕振口中得知，基本没什么新变化之后，又谈起，这次介入北山国之事，不知敬国会是什么反应。 可想而知，敬国肯定非常愤怒。 然后呢？愤怒之后，会有什么行动？ 这一点就不是靠猜就能猜出来的了。 敬国人可能隐忍不发，先集中力量解决北山国之事，可能在盛怒之下，先不管北山国，而是拿他们南山国开刀，当然，也可能在这边碰壁之后，调转矛头，向北边发展。 谈到这个话题，吕振也变得沉重起来。 敬国，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上。 不过，敬国虽然厉害，所图也大，能用在他们南山国身上的力量未必有很多，他们南山国未必就是静待宰割的命运。 谈了一会，从吕振那里告辞。 吕振还说要给两人安排接风宴，也被李正毫不犹豫地推辞。 到北山国这一趟，李正已经浪费了十多天的时间，他迫不及待回到住处，继续那中断了的用先天之气锻体的过程。 …… “我的好徒弟，你可回来了，师父可想死你了！” 跟夏可分开，李正回到自己居处，刚想开始锻体过程，一个胖大和尚也不敲门，直接就闯了进来。 正是悟空禅师。 “师父，有什么事么？”李正佯装不知，问道。 悟空禅师毫不客气，直接过去往李正床榻上一坐，床板被他坐得咯吱作响。 “我的好徒弟，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说，好多奇妙的想法想跟你分享，好多疑难的问题想跟你探讨，既然你回来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李正道：“你怎么不去找千丈禅师，他老人家也是佛门大德，你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语才是。” 悟空禅师不屑道：“找他？哼！他除了会给老子打机锋还会干什么。他修的是禅门顿宗，讲究明心见性，说什么好读书不求甚解，你师父这榆木脑袋哪里跟得上他的思路？” 李正道：“徒儿千里奔波，才刚回来，且让徒儿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咱师徒俩明天再谈。” “那……好吧，明天至少要说上两个时辰哈！这么多天没说，都要补回来！”悟空禅师说着，看看这，看看那，恋恋不舍，可是想到徒弟潜力奔波，非常辛苦，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继续打扰，转身去了。 看悟空禅师终于离开，李正盘腿做好，平心静气，开始运先天之气周游全身，强化自己的身体。 …… 南山国正北方向，隔着两界山与北山国相邻。 东边临着入海国，入海国再往东，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了。 而在北山国和入海国之间，在南山国的东北角上，还有大约三公里，是与敬国相邻。 敬国不大，面积与周边几个国家差不多，都是不到不到十万平方公里，人口也差不多，都是四五百万人口，军队数量也不大，也就五六万人而已。 不过，就因为那一位的横空出世，使得敬国短短几年，迅猛发展成为周边地区的霸主，除了使得邢国成为其附属国，控制了北山国一半的国土之外，还将爪牙伸向了周边的十多个国家。 敬国，公羊城，公羊神殿之中，一个身着黄袍、头戴高冠的年轻人，独自一人坐在明黄色的椅子上，俯视着下方空荡荡的大殿。 年轻人的眼睛仿若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又如一片宁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 忽地，殿外传来报声：“禀皇上，司左大人求见。” “许！”年轻人微微张口，吐出一个字，声音穿过空荡荡的大殿，传到大殿门口。 “司左大人，请吧。” 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的年轻人进入大殿之中，趣步行进到高台之下，双腿下跪，重重地叩头：“司左拜见皇上！” “免礼……看你这样子，带来的不是好消息吧？”高台之上的年轻人轻声问道，台下的司左闻言却是浑身一震，腿一软，就差点再次跪下去。 “司左有负皇上重托，罪该万死，请皇上赐臣以死！” “什么死的活的啊，说说吧，怎么回事？”高台之上的年轻人仍是不轻不重地说道。 司左佝偻着腰，将过去的数天之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台上的年轻人听了，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轻轻地问道：“你想怎么办？” 司左道：“南山国胆大包天，我们还没对他们动手，他们反倒跟我们捣乱，臣以为，必须对南山国施以颜色，以儆效尤！” “可。” 台上的年轻人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摆摆手：“先下去吧，写个方案给朕过目。”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教 - 掌控之尊 - 今断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去找吕振。 这趟北山国之行，让他深切地认识到，南山国对于外界情况了解的匮乏。 比如在去北山国之前，他们对于北山国国内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如果了解，他们就会知道，北山国当时南北势均力敌，并没有像何长老说的那样，已经快要扛不住。 如果了解，他们就不用靠猜，还要派出两个预先天战力去摸情况。 虽然这次去往北山国收获不小，不过这只是意外情况，事实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在他们去往北山国之时，南山国的野兽忽然作乱，吕振就会面临人手不足的窘境。 而现在内忧外患并起之时，对于外部情况，尤其是周边几个国家的了解，就显得尤为重要。 听李正谈起，要建立外部情报系统之时，吕振也是非常有兴趣。 不过，看到吕振那带有一丝笑意的目光，李正怎么就觉得，自己又要被坑了呢。 果然，吕振开口便是：“不知李仙师可否撑起这个盘子？” “我哪行，我刚入预先天，战力可还不行，而且我也没有时间，我还要忙着强化身体……” 吕振笑道：“看来李仙师言不由衷啊，如果这个外部情报系统真的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不愿意做？你不愿意做，还有谁能做？” 李正道：“我之前的老师云夫子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他本来就是出自侦查系统，现在转为探查情报，可说正合其宜。” 吕振摇头：“云亮虽然出身侦查系统，不过他之前主要是侦查野兽动向，侦查能力是有，但是灵活不足，而且他之前一直都是听命行事，让他办事可以，让他掌控一个系统，太难为他了。” 不得不承认，吕振说的有点道理。 不过…… 李正反问：“吕宗主觉得云夫子不行，为什么就觉得我可以呢？我年岁还没云夫子大，阅历还没他多，他不能掌控一个系统，为嘛吕宗主就觉得我可以？” 吕振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这么说，就说明答应了这个差事，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第一，你善于用脑，这一点，当初为了应付入云山之危，跟仙师请教的时候，我就发觉了。第二，你心态平和，同是预先天，其他人要么太方，要么太圆，而你是方中有圆，园中有方。第三，你有胆有谋，这次北山国之行可以说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好了，吕宗主，你再吹下去，我要上天了。”李正笑着说道，同时默认了接受组建外部情报系统的任务。 吕振又道：“你也不用担心，不会让你一个人上阵的，这些天为了探查野兽之地的情况，云夫子组建了一个侦察营，现在归你指挥了。另外，我还会从军方调集人手帮你。” 李正苦笑，云夫子还要侦查野兽之地的情况，就算划归他指挥，他也不能把人都带走，顶多借调几个人。至于军方人手，更是没影的事。等于说他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一个。 最终李正决定，还是带夏可先熟悉情况，慢慢再组建班底。毕竟他们师兄妹两人多次配合，非常默契，而且他初入预先天，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夏可跟他一起，也正好可以教他一下，不至于耽误了他的修习。 吕振知道，李正既然这么说了，夏可肯定会跟着他去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 野兽岿然不动，如今南山国最大的威胁就是北方的敬国。 而敬国要对南山国动手，除了通过敬国与南山国接壤的三公里之外，就只能通过北山国和东边的入海国了。 北山国与敬国早已扯下面皮，敬国要通过北山国对付南山国，除非把北山纳入掌控之中。 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南山国东面的入海国了。 所以李正选择入海国作为它外部情报系统的第一站。 两天之后，李正和夏可来到东边与入海国交界之处。 南山国与北山国之间，有两界山相隔，两国之间基本没有什么民间来往。 而与入海国之间，基本没有什么天然屏障，边境贸易非常繁荣，甚至边境之地的人对于各自的国家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反而对于平日来往的邻国之人感到最亲切。 两人到了地方，也不知会当地守军，背着随便买来的一些杂物，扮做小商贩，轻松就进入了入海国。 青禾镇，是入海国的一个边陲小镇，靠着边境贸易发展起来，差不多有五六万人口。 两人也不急着打入内地，就先在青禾镇安顿下来，先熟悉情况。 白天背着货物出去，与人易货，熟悉当地情况，晚上李正就运使先天之气强化身体，同时跟夏可请教一些运用先天之气的法门。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李正对身体的强化达到了凝脉境武者的程度，除了身体的强度，敏捷度，柔韧度都有了很大提升之外，最重要的是，凝脉之后，周身脉络不再像之前那般混沌，而是清晰可辨，而先天之气也不用再龟缩在身体之中，而是可以通过周身脉络发出体外。 也许是太过专注于强化身体，对外界关注不够，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李正也不急，如果敬国当真要从入海国，对南山国发动进攻，必定要从青禾镇经过。 没有消息，就说明敬国人还没来。 这天，两人如往常一般在大街上摆摊，摊位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价，李正忙着强化身体，也是爱答不理地随便应付两句。 夏可则是穿着粗布衣裳，头顶一块蓝色方巾，半眯着眼睛坐在摊位一旁的小凳子上，看到人来也懒得动弹一下，就像一个被丈夫宠坏了，什么活都不干的小媳妇。 忽然一页纸飘了过来 在这边陲小镇，贸易繁荣，竞争也大，很多店家都会通过发传单的方式对自己货物进行宣传，李正对此倒也不陌生。 正想随手将那张纸扔掉，忽地被纸上“神教”两个大字所吸引。 “神教？难道是那个神教？” 李正把纸张拿在手中，大眼一扫。 “神教……公羊神……神使……颂扬神者，必得神庇护……心诚则灵……一切都交托给神……” 看了上面内容，李正感觉，这个神教，很有可能就是司正的那个神教。 对于那个神教，李正还记忆犹新，第一次见到司凌与一帮教众，对着一个公羊模样的雕像，举办那神秘的仪式，接受上天降下的甘霖，那场景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 而司凌在想要招揽他们之时，被夏可打伤之后，只是口中念念有词，伤口就很快凝结，马上恢复了行动速度，李正也依然记得清楚。 倒是这次去南山国，没有看到司等人举办类似的仪式，打斗之时，也没有看到那些敬国人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光想着那个将计就计的计谋，把一些细节给疏忽了。 李正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摊位前：“这位大姐，这个东西是你给我的！” 中年妇女满面笑容：“嗯哪！小伙子，看你这么精神，什么病患都没有，”又看向一旁的夏可，“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这都是公羊神的恩典，小伙子何不加入我们，一起颂扬神的威名，也好使你的幸福生活一直持续下去？” 李正一笑，问道：“按大姐这么说，如果我不颂扬神的威名，不加入你们，就会陷入灾祸之中？或者说，你们会让我陷入灾祸之中？” 中年妇女一怔，面色一僵，就想离开。 李正慌忙赶上去：“大姐，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我想加入你们，跟你们一起颂扬神的威名，只不过我没多少钱，神不会嫌弃我吧？” 听李正说要加入，中年妇女脸上再次现出笑容：“知道怕就好，你现在的幸福生活，你以为是自己挣来的？错！是神赏给你的。对于不知道的东西，要保持敬畏。你看不到神，神可以看到你。至于你说你穷？神还会稀罕你的钱？” 说着，抽出一页纸，指着上面对李正道：“看看这里写了，心诚则灵！” 接着走到夏可身旁：“大妹子，你这夫君啊，人挺好的，就是有点轻浮，你可要劝劝他，要以严肃的态度对待公羊神！你们所有，都是神赐，神既能赐，当然也能剥夺。珍惜你们眼前的生活！” 夏可伸个懒腰，拉住中年妇女的手，很是亲切的说道：“大姐，你说的对呢，我夫君这个人啊，其他都挺好的，就是整天吊儿郎当的，做什么都不用心，我一直都担心，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着，夏可把那中年拉近一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大姐，你说这个神这么厉害，他能把我夫君变好吧？” 中年妇女一伸大拇指：“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再大的事儿，在神都是轻而易举，更别说这么点小事了，只要你们诚心归附神，你们想要的一切，神都会赐给你们！” 夏可听了很是高兴，一把抱起中年妇女：“大姐，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要怎么颂扬神呢？要怎么归附神呢？大姐，你快教教我们吧。” 大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这还有事，这样吧，你们傍晚到城南车府，我们晚上在那边有一个聚会。” “好的，大姐，那我们到时候见啦！”夏可抓住中年妇女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中年妇女好不容易挣脱，继续向前散发传单，走到一个驼背老者跟前：“这位老哥，你看你连背都挺不起来，是不是很难受！这都是神降下的惩罚。何不加入我们，一起颂扬神的威名？神定会听到你的声音，治好你的兵，免去你的痛苦。”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教的聚会 - 掌控之尊 - 今断 傍晚，李正和夏可二人将东西推回所租的小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按着中年妇女的指引，来到城南车府。 车府大门前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下人站在门前石墩上休息，二人看了一眼，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那下人看两人朝里面打量，出口问道：“你们是来聚会的吧？快进去吧，最大的那间屋子就是。” 李正好奇问道：“小哥，这宅子看着不小，都是车老爷信了神教之后，靠着神的恩赐挣来的吗？” 小哥道：“那倒不是，我家老爷本来就做生意在行，只不过一直有腰酸腿疼的毛病，神教里面的人给他看好了，所以老爷才加入神教，又把屋子借给他们用。” 李正又问：“这神教真的这么神奇吗？小哥你加入了神教吗？” 小哥摸摸头，不耐烦道：“神奇不神奇，我哪里知道？你们要进去就赶紧进去，不进去就走吧。” “谢谢小哥了。”李正也不恼，朝那下人一拱手，跟夏可向里面走去。 走到最大的那间屋子，推门而入，马上有一个中年妇女过来接住：“你们是新来的吧？来这边坐。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两人在那中年妇女的安排下坐好，李正四处打量，只见前面高台之上，零零落落站着几个人，不知在准备着什么东西，下面几排长凳上，坐着四五十个人，从年龄上看，老年人居多，少年人比较少，从衣着上看，穷人多，富人少，从性别上看，女性多，男性少。 看到这种场面，李正不由摇头，他实在想不出，所谓的“神教”吸纳这些人有什么用。 之前在南山国，司正等人吸纳罗进德，是因为罗进德是南山国的重臣，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和广泛的人脉，可以帮他们做事。 可是眼前这些人有什么用呢？ 有一个瞬间，李正都想不再理会这个所谓“神教”，直接一走了之。 不过，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且听听，顺便在聚会结束之后，找一个重要人物跟着，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若是一无所获，以后不来就是了，也不在乎浪费这半天的时间。 等了一会，上面几人好像准备好了，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台子中央，朝桌子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对众人道：“欢迎诸位兄弟姐妹到来，与我们共参教义，我是罗宣讲，大家晚上好！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是甘田神使的故事，那是在一千多年以前，因为世人作恶，公羊神降下妖魔惩罚世人……” 中年妇女在台上讲述了一个身残志坚，通过公羊神的重重考验，最终在公羊神的帮助下达到功参造化的地步，而后灭尽世间妖魔，拯救众生于水火的英雄。 下面众人像是听故事入了迷，个个一言不发。 而中年妇女讲完之后，又是满面笑容地对众人道：“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我，罗艳，得蒙神恩数十载，虽然能力微弱，却也愿意尽我所能，宣扬公羊神的威能，让大家共享神的恩典，大家有什么病痛之处，请上台来，我将为大家救治。” 这话一说，下面踊跃起来，十几人跑到台上。 “大家慢慢来，不要急！”那罗艳说着，开始为上面众人一一救治。 只见那罗艳先是跟病人细声询问什么，接着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抓住病人的手，接着就看到白色的雾气从罗艳手中传递到病人手上，片刻之后，病人脸上现出挣扎之色，而后没多久，病人浑身一震，脸上现出笑容。 “真的这么神奇？”李正看向一旁的夏可。 “先天之气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就好像用先天之气祛除病灶，强化身体一般，不过，这女子感觉不像是已经进入了预先天……”夏可口中喃喃，终究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二十多分钟以后，台上的十几个病人都看完了，个个脸上露出高兴之色。 罗艳则是安排他们依次讲述刚才看病之时的感受，有没有感受到公羊神的恩典，有没有得到什么感悟，等等。 “我叫李家琴，很高兴跟兄弟姐妹作见证，这个腿寒的毛病已经困扰了我几十年，不过在罗宣讲的救治之下，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刚才罗宣讲给我救治的时候，我就感觉一股暖流涌向我腿上，不过说实话，我只是想要看好我的腿，对什么公羊神根本就不相信，结果，那暖流到了腿上，怎么都不往下去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一样。” “我害怕无功而返，只能暗自祈祷，无所不能的公羊神啊，你若是真实存在，请你看好的的病，让我知道你是真实不虚，以后我定当全心全意信奉你，做你的奴仆，传扬你的威名。” “当我说完之后，那暖流就再次往下面流去，而后，暖流好似遇到我腿上隐藏的寒气，双方都想把对方往外挤，我的腿也很疼，我再次向公羊神祈祷，而后暖流的力量就加大了，一下子将我腿上的寒气驱逐了出去。” “诸位兄弟姐妹，我们一定要相信公羊神，只要你信，公羊神就会降下恩典，解除我们的困境……” 这个李姓的老妪分享完自己的感受，向众人一鞠躬，跟罗艳对视了一眼，而后走下台去。 罗艳再次走向台中央：“感谢李姐妹的分享，让我们明白公羊神是真实不虚，下面有请郭兄弟分享他的感受，郭兄弟看起来有些腼腆，大家请给一些掌声鼓励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老者走上台中央，开始分享他的感受：“大家好，我叫郭顺，姓郭的郭，孝顺的顺，诸兄姐弟妹，高兴见到大家……” 这老者可能真的不擅长讲话，说话不但磕磕巴巴，而且语句不通，下面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使得老者更加紧张，嘴巴张开闭合，半天才能说出一个字。 罗艳见状，走到郭顺一旁，给他一个鼓励性的笑容，继而道：“郭兄弟，不要紧张，公羊神与你同在，你紧张之时，只要脑中想着公羊神，神就会帮助你。” 然后又对下面众人说道：“诸位兄弟姐妹，请不要笑，既然入了神教，就是一家之人，你看到自己儿子笨拙的样子，会嘲笑他吗？不会。所以我们也不要嘲笑郭兄弟。” “郭兄弟，你继续。” 说完，罗艳再次站到一旁。 郭顺继续讲起来，奇怪的是，他这次讲话果真就顺溜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顺藤摸瓜 - 掌控之尊 - 今断 聚会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结束。 众人散去之后，李正和夏可两人打了个拐，又偷偷溜了回来。 顺着门间缝隙往里看去，只见几人正在收拾东西，一人伏在案上记录着什么。 一人道：“罗姐，我刚才找的那几个托还可以吧？” “什么托不托的？真难听！他们也都是蒙受公羊神的感召，所以愿意传扬公羊神的威名！”罗艳板着脸呵斥道。 “那当然，都是为公羊神做事，不过，公羊神也不会让他们白忙活不是？”起先那人搓动手指。 “那是当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乃是我神教的立教之基。”罗艳从袖中取出几块银子，递到起先那人的手中。 过了一会，几个人收拾完，便也散去。 李正两人等他们离开之后，又赶上去，跟在罗艳的身后。 可以看出，罗艳是这群人里面的主心骨，如果能有什么发现，应该也是在这罗艳身上。 十几分钟之后，罗艳到了她的住处，一个只有两间平房，外带一小片空地的小院。 罗艳稍微洗漱了一番，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而后关门、关窗、灭灯。 小院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李正和夏可都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能通过她探到敬国人的消息。 难道说，这个罗艳只是负责传教，跟司凌这些拥有不俗战力之人，在神教之中，是分属不同的系统，互不往来？ 还是说，罗艳所传的这个神教，跟司凌那个所谓神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现在罗艳已经睡下了，今天估计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李正和夏可二人就准备暂且打道回府，等明天再看看看。 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忽听前面罗艳睡觉的屋子里响起一声：“谁？” 接着，就看到那屋子亮起了灯。 李正和夏可脸上露出笑意，真是好巧不巧，这声音再晚一点发出，他们可就已经离开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过去，趴在门边，趁着门缝往里看去，只见此刻屋子里面，除了罗艳之外，又多了一个中年男子。 只听那中年男子说道：“罗姐，是我！司左大人跟那边已经谈好，近日就要开拨前来。罗姐过来得早，司左大人让我过来跟罗姐取取经。” 罗艳板着脸道：“取什么经？我有什么好教你？我只负责传教，你们打打杀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睡觉了，你快些走吧。” 那男子凑到床边：“睡觉吗？你别说，我这赶了一天路才赶到这边，还真有些累了呢。借罗姐宝地住一宿，罗姐没意见吧。” “你要睡觉，外面有的是旅店。” “在旅店睡有什么意思，还是罗姐这里温暖，有家的感觉。”说着，那男子掀开被子，就想钻进去。 “啪！”男子的手被罗艳打掉，“秋正行！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啪！”罗艳一巴掌扇到男子脸上。 男子摸了一把脸，好似有些愠怒，不过随即又嘿嘿笑着说道：“打是亲，骂是爱，罗姐待我不薄呢！” “你起开！呃……” 听着屋中两人的对话，李正有些讪讪，本来是来打探消息，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幕。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虽然他自己如今已经有相当的定力，不过，旧日的记忆依在，屋中的动静，使得他平静已久的心田，再次升起一丝涟漪。 看向夏可，只见夏可本来白皙的脸庞，此刻却是升起了一些红晕，从屋子里透出的一些光亮之下，朦胧之中显得分外好看。 李正不敢多看，低声道：“小可，我们走吧。” 夏可却好似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又往里面看了两眼，这才回转头来，握手成拳，朝李正身上捶了一下：“师兄，你真坏！” 李正无语，暗想：“我哪里坏了，我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必要分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院子出来之后，两人却没有返回住处，而是就近找了一个旅店住下，准备等那个秋正行离开之时，跟在后面看看，是否还能有什么收获。 今天虽然是无心之得，不过得到的消息还是很重要的。 “司左大人跟那边已经谈好？”那边是哪边？估计应该是入海国的当政者。 “近日就要开拨？”近段时间就要借道入海国，对南山国发动进攻吗？ 李正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在北山国的行动。 北山国之行，使得敬国人在北山国的数年经营毁于一旦，可以说很好地完成了“抗敬援北”的任务。 但是与此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恶果，那就是敬国震怒之下，向南山国发难。 “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帮了北山国，却给南山国惹了大麻烦，这就是自己只看到一时，看不到长远。”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敬国人想要把我们骗过去狙杀，我们又岂能坐以待毙？敬国人步步紧逼，难道我们就要步步退让？” “做人，可以苟，但是不能一直委曲求全，把自己的傲骨都给磨没了。” “而且我已经进入预先天，再下一步，就是要迈向真正的先天之境，而要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根据我师父悟空禅师所说，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要在事上磨。既然如此，就让敬国人当我的磨刀之石吧。” “而且假物一脉开发了很多新器具，正愁没有用武之地，这些敬国人过来，正好可以试验一番。” 两人选了一个位置较好的房间，可以远远看到罗艳小院之中的情况，李正让夏可先盯着，他自己则是开始运使先天之气，继续强化身体。 凝脉之后，是大宗师，不过大宗师比凝脉境强的不是身体，而是有了契合于自己的武艺，因此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战力。 李正的身体已经强化到凝脉境的强度，只需再过几天，便可以达到正常预先天的强度了。 大战在即，消息当然要打探，但是对于自己实力的提升也不能耽搁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敬国大军 - 掌控之尊 - 今断 清晨，李正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夏可仍是坐在窗前，盯着不远处那个院落。 昨天晚上，李正运使先天之气强化身体，直到凌晨四五点钟，实在撑不住困意，才躺下小憩了一会。 “怎么样，那个秋正行还没有出来？” “没呢，连门都还没开呢！” “这个秋正行，昨天怕是累了个半死呢！”李正笑着说道。 夏可脸一红，说道：“不会吧，昨天看那个罗艳好像不是很喜欢他，恐怕都不让他近身，只在地上铺个草席让他睡一宿。” 李正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天生就是软弱的生物，这两人看起来相识已久，只不过以前在敬国，身边都是熟悉之人，怕被人发现一直没能成事，到了这个陌生之地，郎有情妾有意，那必然是干柴烈火，刚开始推却，只不过是面子上挂不住……走，我们去看看。” 夏可跟上李正，不过还是在后面嘟囔着：“谁说女人都是软弱的，师兄你别一棍子打死一杆人，我就不软……” 李正回头笑着说：“是吗？那你给我说说，你身上有哪里是硬的吗？” 夏可脸更红了，抓住李正的胳膊使劲拧了一下。 李正哎呦一声，连忙跑开。 不几分钟，到了那个小院子门口，大门还紧闭着。两人从院墙直接跳进去，像昨晚一样，从门缝往里面看去。 果然，秋正行和那罗艳还没起床。 秋正行斜靠在床上，啪嗒啪嗒抽着旱烟，脸上满是意图得逞之后的快意，而罗艳则是躺在他的怀中，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脸上挂着一汪浓浓化不开的春情。 “正行，要不你跟司左大人说下，过来跟我一起传教得了，都是帮神使大人做事，干什么不是干。”罗艳在秋正行胸口划着圈圈，似有意若无意地说道。 “那可不行，我是司左大人特意点名，从京师卫队里面调出来的，司左大人说了，这次如果把南山国打下来，他会让我做南山国的大都督，总督南山国军兵，到时候，你就是总督夫人了。” “谁要当你的夫人？” “你不当也要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派人把你绑来！” “说正经的，正行，我真的很担心你，真的跟南山国打起来，可跟在敬国京师不同，我真怕你会有什么闪失，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丈夫就是因为打仗阵亡，我可不希望你……呸呸呸！” “不要怕，我的小罗罗，这次经神使大人特许，其他几个国家不管有什么行动，都要暂且停下，先集中火力把南山国打下来，让周边这些国家看看，胆敢冒犯虎威，这就是下场！所以，这次对南山国，我们应该是直接就碾压过去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愿如此吧。”罗艳幽幽道。 忽地想起什么，罗艳问道：“你说我们神使大人那么厉害，听说已经进入到神鬼莫测的境界，我们敬国所有的预先天加在一起都不是他对手，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他老人家直接出手，把南山国的头面人物制服，南山国还不是直接就投降了？”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什么都要神使他老人家亲自干，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什么都不干，还怎么赚取功名利禄？没有功名利禄，又怎么说服你原本的夫家，让你改嫁给我？” “谁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那我可要寻摸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 “你敢！” “嗷！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 听着两人在屋里打情骂俏，两人倍感无聊。 还好，在打情骂俏之中，也还透露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经神使大人特许，其他国家行动暂停，先集中火力把南山国打下来。” 所谓的神使，听起来权力挺大的……呃，想起来了，昨天聚会之时，罗艳还讲了一个什么甘田神使的故事。 顾名思义，神使就是公羊神的使者，一般都是聆听神的旨意，帮神办大事之人。 就是不知，这神使如果根本没听到神的旨意，却对外宣称听到了，别人又怎么分辨？难道就靠他一张嘴说？ 还是说，到最后，还是要用力量，展示神迹，使得众人信服？ 这般说来，这个神使应该就是敬国国主闵得一，也只有闵得一才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让“其他国家行动暂停，先把集中火力把南山国打下来”。 却不知这个集中火力，到底是集中了多少火力？ 至于说“神使大人已经达到神鬼莫测的境地”，这当然不用说，他如果没有这么厉害，也不可能带领敬国摆脱邢国的压迫，最终反而使得邢国成为敬国的附属国。 就是不知，他这种厉害到底有多厉害？ “敬国所有的预先天加在一起都不是他对手，”，那么他是还处在预先天之境，只不过因为获得某种特殊的功法，可以远超同侪？还是说他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先天之境？ “我的小罗罗，秋哥哥要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哦！” “正行！” 屋内的两人又抱在了一起。 还好，只是抱了一会，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才使得门外两个小年轻免去了尴尬。 看秋正行穿好衣服要出来，李正两人慌忙闪到一旁。 “正行，我给你做点东西，吃了再走吧。” “不了，昨天跟司左大人告假，今天还不早点回去，肯定要被训了！我路上吃点干粮就行。小罗罗，不要太想我啊！” “快滚吧！” 秋正行哈哈得意笑着出了门，李正两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秋正行出门之后，却没有直接往镇外走，一拐弯，到了一个旅店之中。 李正两人都是疑惑，难道这家伙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片刻之后，秋正行从旅店出来，手中牵着一匹骏马，两人这才了然。 秋正行牵着骏马出了小镇，开始踏马飞奔，李正经过这些天强化身体，本身的速度都已经很快，倒不用再费口舌让脑中老者帮忙。 一路行去，秋正行停，他们也停，秋正行启程，他们也跟上去。 下午三点多钟，赶到了入海国与敬国接壤之处。 翻过一座小山，入目处，连绵起伏的帐篷，也不知道有多少。 “得得得！”不时有人骑着马在帐篷之间穿梭。 而在帐篷上方，不时有人飞跃升空，也不知是在跟人炫耀，还是在练习自己飞空的技能。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正只有一个念头：南山国危矣！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军压境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面前的大军气象，李正很想下去一探究竟，看看敬国到底调集了多少人，里面又有多少高手。 不过，时而有人在军营中盘旋着升空，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人，使他明白，此刻的敬国军中，怕是有不少预先天的高手。 预先天高手相互遇上，只要一方想逃，另一方一般是很难奈何对方的。不过，那是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而今的敬国军营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预先天，不要多，只要七八个，两人一旦被围，就很难逃出去了。 按耐住内心的冲动，李正决定还是先把消息传回去，让吕振早做准备。 两人一路奔行，赶到此处，也来不及休息，又往回赶。 来之时，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七个小时赶到这边。 返回之时，两人不但不停，更是加快速度，只用了四个小时，已经到了青禾镇。 两人更不稍停，连喝口水的功夫都顾不上，又继续赶往南山国边境之地。 又花了二十多分钟，赶到边境驻军的大营之外。 “将军，外面有一对男女求见，说是持有国师信物。”一个士兵前去报信。 “请进来！”帐中传来威严的声音。 话音刚落，李正和夏可就走了进去。 帐篷甚是简陋，只有一桌一席。一个老者穿着睡衣，斜靠在席上，手中捧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看着。 看李正两人过来，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国师信物何在？” 李正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那老者：“这是国师的亲笔信，国师请过目。” 老者接过，大眼一扫，把信看了一遍，再看向李正两人之时，就多了几分凝重。 老者从席上起身，想要给两人让座，往两边看了一眼，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若是让人坐到自己席上，又未免有点不太尊重。 老者尴尬一笑：“原来是李仙师和夏仙师当面，叶某失敬。敝处简陋，让两位仙师见笑了。” 随即向外面喊道：“搬一些桌椅过来，在弄些酒菜款待两位仙师，另外把徐、邱两位参将请过来。” 李正连忙上前道：“叶将军，在下二人来此，实有紧急要务，将军就不要麻烦了。” 也不等老者回答，李正就将这两天打探的消息一一说来。 老者听完，眉头紧锁。 敬国人若是来犯，他是首当其冲。 他在此驻守，手下不过几千人，又怎能挡得住敬国大军？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消息赶紧传递给国师，到底怎么做，让国师去定夺。 而李正两人来此的目的，也便是此，他们还要留在青禾镇继续打探消息，传递消息之事便由这边军去做。 听说边军之中有训练有素的信鸽，速度极快，比他们亲自前往也慢不了多少。 “叶将军，把消息传给国师，这事就拜托你了。我们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两位仙师，喝杯茶再走吧。” “叶将军不用客气了，敬国大军顷刻即至，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到时候再来叨扰将军。” …… 从军营出来，李正两人又返回青禾镇。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继续扮做小摊贩，白天去摆摊，晚间回来休息，有时去参加一下神教的聚会，顺便再跟踪一下那个罗艳。 转眼又过了七天，此时李正的身体已经比普通的凝脉境更强，达到了一般预先天的程度。而在夏可的教导之下，他也已经学会如何运使先天之气，放出体外，进行攻击。 虽然速度、精确度和强度都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这天，两人参加完神教的聚会之后，又跟着罗艳来到她的小院。 罗艳如往常一般，吃完东西，洗漱一番，关门关灯，准备睡觉，忽地一个黑影跳出，一把将她抱住。 “啊呀！”罗艳挣扎，不过感受到身后男子熟悉的气息，她的挣扎也就慢慢软了下来。 “你个死鬼，想要吓死我啊！这多天不来，现在怎么又想起我了？”罗艳有些幽怨地说道。 “这不是军务繁忙，走不开身，我的小罗罗，不要生气了，来给为夫笑一个！”那黑影将罗艳扳转过身，又搂入怀中。 罗艳伏在黑影的怀中，犹有不满：“你说走不开身，现在怎么就能走开了。” “现在当然能走开了！”黑影得意地说道，“现在大军已经到了十多里外，明天就能赶到青禾镇这边，以后我就可以天天过来看我的小罗罗了，小罗罗开心不？” “谁稀罕你？”罗艳言不由衷地说道。 “不稀罕？看来是时候让小罗罗尝尝为夫的厉害了！”黑影将罗艳一把抱起，扔到床榻之上，惹得后者一阵惊叫……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消息已经探到，李正两人也不想再参与人家的闺房之乐，偷偷地从小院之中溜了出来。 “已经到了十多里开外？” 为了验证消息的真假，李正两人也不急着回去，直往十多里开完奔去。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在小道上停下，前方的荒地之中，不知道多少个火把，将一个营地照得清清楚楚。 每个帐篷之外，都有卫兵把守，不时有成队的士兵走过，好似在巡逻，而在营地深处，每过一会，就有一人升空，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才缓缓降落下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正暗想：“本来以为这些升空之人是在向人炫耀，或是在练习武艺，现在看来，这些人是在监视四方，如果有可疑之人混入军营，或者进入周边地带，马上就会被他们所察觉。” “幸亏当天没有冒失地一探究竟，不然恐怕马上就会被发现，而后陷入敬国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既然已经探到消息真实不虚，李正两人也不再多待，掉头向着南山国边境之处叶将军大营奔去。 五十分钟以后，赶到大营之外。此时已近子时，大多人都已入睡，军营内外，一片静悄悄的，火把也只零星插了几个，也不见有巡逻之人，与敬国军营之中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值守之人的带领下来到叶将军帐篷外，那守门之人几天前见过李正两人，知道是将军都要慎重对待的重要人物，也不敢怠慢，马上到里面叫醒叶将军。 叶将军睁开朦胧睡眼，口中嘟囔着：“这么晚了，是谁啊……啊，是两位仙师？快请进来！” 李正两人进去，叶将军已经披衣坐起：“两位仙师，惫夜到此，莫非又有什么情况？” 第一百五十三章 撤退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将今天探到的消息讲出，叶将军听了，立马吓出一身冷汗，苦着脸问李正：“仙师，这可怎么办？两位仙师，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 李正摇头：“如果能帮，我们肯定要帮，怕的就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前几天将军不是给国师传信了吗？国师没有回信来？” “是啊，没有回信，如果有回信，我也不至于这般苦恼了。”叶将军愁容满面，眉头紧锁。 李正低头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将军准备怎么办？” 叶将军苦着脸：“我哪有什么主意？” 李正道：“没有主意，也要拿个主意。将军统帅几千将士，将军就是它们的主心骨，将军不拿主意，难道要下面将士拿主意？” “哎！”叶将军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坐会床上，“仙师，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要拿主意，可是现在我的心已经乱了，根本想不出什么主意。既然国师没有传信回来，我就在这里等国师的回信吧。” 李正不由摇头，从程序来说，等到国师的回信再决定怎么办，是没错，但是敬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慢则七八天，快则两三天，很快就要冲过来。如果国师一直没有回信，就一直这么干等下去？ 等敬国大军到来，这几千将士，可不白白丧生于敬国人手上。 李正低头想了片刻，已经想好要怎么做。 走到叶将军跟前，一手按在叶将军身上，暗中将先天之气度过去。 叶将军正在心烦意乱之中，忽觉一股暖流从肩膀上流向全身，在非常舒服的同时，他烦躁的心绪好似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李正道：“将军既然没有主意，我替将军拿个主意如何？”、 叶将军听了大喜：“原来仙师早有定计，快说，快说！” 李正道：“叶将军可知野兽之事？” 叶将军一愣：“野兽之事，当然知道。当时四座大山的野兽同时作乱，我们抵挡不住，只能放弃一些城市，撤向后方。那些野兽倒也知足，得了这些地方之后，倒没有再步步紧逼了，可是，这跟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呃，李仙师是想让我也效仿当时国师之举，放弃这边疆之地，向后撤退？” 李正道：“不错，地失人在，地犹可夺回，地在人失，地不可守。我们再等一天，明天天黑之前，若是能收到国师的回信，我们就按国师的吩咐做，若是不然，我们就自作主张一回，直接撤退。将军意下如何？” “仙师这主意甚好，就按仙师说的办吧。”叶将军说道，本来紧皱的眉头却是舒展开了。 叶将军的表情变化，落在李正眼中。 叶将军心里面想什么，李正心知肚明。 什么心已经乱了，想不到主意，无外乎不想担责任罢了。 现在李正替他拿了主意，他当然高兴。以后即便有问题，也有李正跟他分担责任。 夜已深，李正两人告辞。 他们也没有再回青禾镇，就直接在军营之中休息。 …… 第二天早上，军营之外的一片僻静之地，李正正在练习如何御使先天之气，夏可则是在旁边看着，不时给他提出意见。 “嗖！”李正向前方一指，一道劲气疾冲而出，带着一阵破空之声，钻入前方的小树林消失不见。 “师兄，你要看准啊，那棵树在那里，你这是打到哪里去了？看我的！” 夏可说着，也是伸指向前一指，“嗖”的一声，一道劲气冲出，带出一阵破空之声，而后“噗”的一声，劲气打入前方七八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之中，那树前后摇摆了两下，哗啦一声，从中间截断，上面的部分栽倒下来。 “师兄，你再试一下，不要着急，先瞄准，瞄准再把先天之气发出去，如果瞄不准，就算威力再大，打不中目标，又有何用？” 李正看向另一棵大树，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而后心中一动，先天之气再次破体而出，可惜，还是没能命中那棵大树。 “刚才那下差了四寸，这一次差了两寸，师兄，有进步哦！”夏可鼓励道。 李正不急不慌，继续练习，大约试了二十多次之后，终于被他打中了目标。 “师兄好厉害哦，这么快就能打中了！” 李正摇摇头，这次能打中目标，他自己都没想到，估计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不过他不着急，慢慢练习，等熟练之后，精准度一定会有大大提高。 上午两个时辰，基本就在练习精准度，经过一个上午的练习，李正已经能做到与目标偏差保持在一寸之内。如果目标是比较大的东西，基本肯定可以打中了。 中午回去吃饭，顺便问下，吕振那边是否有了回信。 得知还是没有，下午，两人再次来到那个僻静之地。 上午是练习精准度，下午则是练习速度。 先天之气储存在下腹丹田之中，要将它放至体外，要以心神牵动，循经脉发出体外。 对李正这种新手来说，从开始到先天之气真的发出，基本要过好几秒的时间。 而夏可要将先天之气发出，一秒都用不到，就好似本能一般。 倒也不是夏可有多聪明，唯手熟尔。 又练习了一儿，李正感觉体内的先天之气好似消耗地差不多了，再强行练下去，估计会有不易恢复的损耗，于是停手，跟夏可再次返回军营之中。 回去之后，两人第一时间去找叶将军，看吕振的回信是否到了。 可惜还是没有。 这一天已经快要过完了，回信还是没有到，看来是没戏了。 “李仙师，那我们就撤了？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叶将军还是拿不定主意，看向李正。 “不等了，直接撤！”虽然明白叶将军的小心思，李正也没有揭破，肯定地答道。 “那，周边几个城市里面的百姓怎么办？”叶将军又问。 “你现在就通知几个城市的城主，让他们安排百姓连夜撤出，至于不愿意撤的，或者没有得到消息的，那也顾不得了。” “就按仙师说的办。”叶将军走出营帐，去安排撤退。 李正坐在叶将军的帐篷之中，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开始考虑，撤了之后，又当如何？ 敬国人跟那些野兽可不一样，那些野兽得了十几座城市以及周边之地，就满足了，没有再得寸进尺。这些敬国人占了这几个城市，会就此止步，还是会继续向前进逼呢？ 如果敬国人继续进逼，又该如何？ 退一步，没有问题，退两步，也没有问题，但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 一定要想明白，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四章 稳扎稳打的敬国大军 - 掌控之尊 - 今断 当晚，叶将军命令下面士兵开始收拾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叶将军一声令下，大约有六千多人的边防军开始向后方撤退。 与此同时，周边几个城市，也在各城城主的带领下，开始向后方撤离。 好好的家园，就要这般抛却，撤离的百姓都是脸上带着苦色，有些老人要忍痛离别故土，更是眼中含泪，一些婴孩还没断奶，却要忍受颠簸流离之苦，哭个不停。 李正和夏克跟在撤离的队伍之中，四处走动，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副凄苦景象，两人也是唏嘘不已。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撤到后方，可能生活不适应，条件不如之前好，不过总还能平静地生活。 若是留在此处，等敬国大军到了，敬国人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百姓吗？ 跟着队伍行了一天，路上倒没什么意外发生，到了傍晚时分，李正两人就来跟叶将军辞行了。 向后撤退，都是南山国之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两人也没必要跟着。 两人准备返回去，继续盯着敬国大军。 …… 两人赶了一个时辰，赶到一座人去楼空的城市。 想吃东西，饭庄都已没人，倒是有留下的一些食材，不过两人也没心情做，随便吃一点干粮，喝两口清水便罢。 睡觉倒是好解决，城中不知多少房屋，如今都是空无一人，想睡哪里睡哪里。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两人继续往入海国的方向赶去。 一路之上，一个人都见不到，也没有见到敬国大军，想来敬国大军还没进入南山国。 转眼到了边境之地，以往的边境之地，有好多个聚集地，供两国商贩交易货物，而现在，随着南山国这边几个城市百姓的撤离，边境之地也没什么人了。 过了边境，很快到了青禾镇，青禾镇之人好像也感觉到什么，很多人贱卖货物，准备离开这个没有商机的地方，大街之上到处是叫卖之声，倒显得比往常还要热闹。 而在急着兜售货物的商贩之外，镇里面也出现了很多身穿制式服装的汉子，李正两人探查过敬国大军，自然一眼看出，这些人都是敬国的士兵。 镇子里既然出现这些士兵，说明敬国大军就驻扎在青禾镇附近。 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两人找个餐馆大吃一顿，而后顺着敬国士兵的步伐，很快找到了青禾镇一旁不远驻扎的敬国大军。 两人也不靠近，只在远处打量，只见数百顶帐篷错落立在前方，仍像前两次看到的景象，不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时而有人飞升半空，打量四周情况，同时也不断有士兵进进出出。 已经到了中午，营帐还没有拔除，看来敬国大军今天要在此处休息，并不准备继续行军了。 李正不由感叹：“这个司左，够谨慎的啊！” 已经确定了敬国大军的动向，两人也不多耽，回到之前他们在这青禾镇租下的小院。 推门进去，就见一个老汉正往一个手推车上收拾东西，而他所收拾的东西，正是李正和夏可扮做小商贩所采买的一些杂物。 这些杂物虽然不重要，不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搬走就搬走的。 李正上前一把抓住那老汉手臂：“你是什么人？为何偷我们东西？” 老汉好像有些迟钝，直到此时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打量了两人一眼，慢声慢气地说道：“你们就是租住这个院子的那对小夫妻吧？主人家已经搬走，这院子现在是我的了。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给你们先保存起来，省得你们回来不见了东西心疼。” “哦，原来是这样，多谢你了老伯。”李正怏怏地放开了老汉胳膊。 既然原房主已经把院子卖掉，李正两人只能重新寻找住处。 在镇上兜了半圈，听说他们要租房子，都说没有空置房屋。 李正不解，这么多人要搬家撤离，按说应该有很多空房才对啊，为何都说没有。 又被拒绝了一次之后，李正终于开窍：“如今这里商机不再，而且附近有军队驻扎，恐有战火波及，这种情况之下，镇中很多人搬家，房子也都贱卖。如果要买，哪怕便宜点都行，如果要租，抱歉，没有。” 两人也不久不再纠结，就直接买了一个小院。 …… 两人在小院里住下，眼下人心惶惶，估计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两人也懒得再装作商贩去摆摊。 李正在院子里练习如何御使先天之气，夏可在旁给出建议，而院子里的几颗小树则是成为了练习的对象。 到晚间，两人抽出十几分钟，再次去探敬国营寨。 发现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回来又继续练习。 当天无事，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再次去探敬国营寨，敬国营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士兵也都自在出行。 吃了午饭再去探，吃了晚饭再去探，敬国营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李正和夏可讨论了一会，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只能暂且认定，司左是在北山国吃了大亏，所以这次不敢再轻举妄动。 又过了一天，敬国营寨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李正两人不再安于前往敬国营寨探查，而是扩大探查范围。 扩大范围之后，马上有了新的收获。每天从敬国营寨出来的士兵，有一大部分是去了青禾镇上，但是也有零星几人在青禾镇转了一圈之后，转而向西。 这些敬国探子来到南山国边境之处，却看到南山国边境驻军之处，空无一人。 再往里面走，来到临近的城市，仍是空无一人。 李正不由哑然失笑：“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司左不敢继续前进的原因了吧？当初他们在北山国，闯进御兽城内院之时，也是空无一人，而当他们肆意妄为之时，就有大军忽然而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司左估计正在琢磨南山国都把人埋伏在何处了。” 直到第七天，敬国大军终于开始拔寨前行，而令李正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只向前行了两里地，然后就停在南山国与入海国边境之处，再次安营扎寨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玩玩 - 掌控之尊 - 今断 有一点令李正很是不解。 种种迹象显示，敬国大军之中应该有很多预先天的高手。 为何不让这些预先天的高手去探查呢？ 敬国大军还在青禾镇十里开外之时，这些预先天高手要探查，也不过就是半个小时，就能探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南山国边境守军以及附近几个城市向后方撤退，这种浩浩荡荡的事情，也肯定瞒不过预先天高手的探查。 至于普通士兵探查，肯定小心翼翼，根本不敢深入，很难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偶尔探到一点信息，也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害得司左现在还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 李正也只能猜测，敬国这些预先天高手心高气傲，不屑于做探查这种低级事。 “司左，既然你们这般谨慎，那我就让你更谨慎一点。”李正来了兴致，想要跟敬国大军玩玩。 这几天在监视敬国大军的同时，他也没有拉下自己对于先天之气的练习，经过几天的练习，李正只觉越发纯熟，已经能有模有样地跟夏可过上几招。 当此之时，李正不再满足于再对着院子里的小树练习，那些小树已经被他打得千疮百孔，倒下去又立起来不知道多少次，李正这些小树已经没有兴趣。 跟夏可对打又太过憋屈，夏可毕竟是老牌预先天，三招两式就把他逼得没有还手之力。 后来夏可倒是开始让着他了，李正却又觉得没劲。 李正想拿敬国人试手，同时也算给司左一点压力。 而且现在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有预先天之名，却没有预先天实力的空架子。 现在的他，就算碰上老牌预先天，也可以招架几下，就算打不过，也还是可以逃走。 更何况，还有脑中老者这个帮手。 老者自从在入云山再次醒过来，李正能感觉得出，老者比之前好像厉害了好多。 就好像在入云山上，在老者加持速度之下，连预先天的野兽都追不上他。 只要两人小心一点，不太过深入，敬国大军人数虽多，预先天高手可能也不少，可也未必能奈何他们。 …… 入夜，敬国大军的营寨之中还是热闹非凡。 数十把熊熊燃烧的火把，插在帐篷之外的柱子上，将整个营寨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几个巡逻小队，在营寨内外来回走动，巡视着各方的情况。 营寨之中，一些看起来像是军官模样之人，聚在一堆篝火跟前，开起了篝火晚会，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姑娘，在篝火旁姗姗起舞，有士兵在表演摔跤、斗剑都节目，而篝火旁的人堆之中，不时有人盘旋升空，引得下方一阵喝彩连连。 此时，却忽听一声惊叫在营寨西边响起。 “什么情况？”一个军官模样之人跑过去询问，旁边也有一些士兵围了过来。 “有蛇！”一个士兵指着前方草丛中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 “嘶！”毒蛇昂起透露，吐出长长的信子，吓得那士兵赶忙躲进人丛之中。 “真是，一条蛇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那军官举起手中刀，正要把那蛇砍成两截，忽地一阵劲风袭来。 军官想躲，可惜已经来不及，“噗”地一声，劲气正中军官胸口，军官好似不敢置信，大睁着眼睛挣扎了片刻，最终只能不甘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什么情况？”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从空中飘下，降落到众人跟前，问道。 “司，司庆大人，刚，刚才……”起先那被吓到的士兵站出来，上前一鞠躬，虽是结巴，但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那青年听了，痛骂一声：“好贼子！”，向那劲气发出之地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稍作沉吟，即刻飘身而起，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前方的黑夜之中。 众士兵看司庆走了，正要散去，忽地又是一个人影从天上飘下来。 “司庆大人去哪里了？” “司，司左大人，司，司庆大人他，他……” 来人正是司左。 此次征讨南山国，他得到皇上很大支持，不但汇集了本来正在其他几个国家活动的八个预先天高手，而且还将本家几个进入预先天的堂兄弟全都带了过来，司庆正是他众多堂兄弟之一。 与其他预先天高手不同，这司庆之前没有出过敬国，又是刚进入预先天之境，难免心高气傲，一直想要拿首功。 司左也劝过他几次，不过司左能看出来，这个小堂弟口中答应得好，实则根本没有听进去。 此次征讨南山国，他一再强调，一定要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要沉得住气，不要逞一己之勇。 谁知道这司庆还是孤身一人就追了出去。 “你一个预先天新手，若是碰到几个预先天设下埋伏，等你跳入，恐怕你会落入敌人之手，不得回来了。”司左心中想着，不敢迟疑，又喊上几个预先天，到前面去找司庆。 找到了半天，终于找到，就见司庆正站在荒野之法发呆。 “你在这里干什么？”司左上去，劈头盖脸问道。 “我……刚才有人偷袭我们的人，我追到这里，人不见了，我在想他会往哪里跑。这人太过可恶，直接把我们一个军官打死了，我一定要捉住他。” “糊涂！我这一路给你说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吧？我说过，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你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还怎么跟叔叔交代？”司左痛心疾首道。 司庆哈哈一笑：“唐兄，你也太过小心了，这种只敢暗地伤人的鼠辈，我怕他何来？” 说着话，司庆选定一个方向再次奔袭而去。 “司庆，你给我回来！”司左在后面喊道。 “堂兄，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你弟弟我听着呢！”司庆说着，脚步不停。 司左无奈，只能带着几个预先天跟上，又在后面喊道：“你就不怕这是诱敌深入之计？” 司庆冷笑一声：“诱什么敌，深什么入？我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谁能拦我？” “哎！”司左叹气，有点后悔，自己明知这堂弟性子跳脱，不服管束，这次征讨为何还要带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设计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司庆等人在外面追寻了半天，也没追到那偷袭者，无奈只能返回。 还没到营寨之中，远远看到营寨里面一片火光冲天。 火光之势甚大，而在熊熊大火上方，还有着滚滚浓烟。 这绝不是营寨之中火把所能发出的光。 “调虎离山之计！不好，快回去！” 司左大喊一声，几人加快速度，很快回到营寨之中。 奔到大火之处，只见几个帐篷已在大火之中彤蹋，旁边一些士兵呆愣看着，面色露出惊恐之色。 “怎么回事？”司左人还没落地，就在空中大声喝问。 “司左大人，刚才……”一个士兵跑过来，对司左解释了一番。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帐篷忽然着火。 值守士兵慌忙把帐篷之中休息的士兵喊起，逃出帐篷之外。 可是，此处离青禾镇还有一段距离，旁边没有水源，大火又是仓促而发。 士兵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把几顶帐篷烧干烧净。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却听那士兵又说道：“牧阳大人好像发现了什么，刚才已经追了出去。” 说着，朝东南方向指了指。 “呵！”司左生出无力之感，这才把司庆给找回来，牧阳又出去了。 司左吩咐司庆：“你在这里招呼着，把旁边帐篷挪一挪位置，恐怕一会起风，火势蔓延到旁边帐篷。至于这几顶帐篷，就别管它们了，等它们烧完自动熄灭即可。” 然后又叫上身后几个预先天：“走，我们去找牧阳。” 说话间，司左带着几个预先天，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留下司庆不甘不愿：“为嘛让我留下来啊？”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他擅自出去，引得司左等人去找他，那贼子恐怕也没有胆子前来放火。 虽然不情不愿，也没再多说什么，开始安排士兵挪移旁边几个帐篷。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司左等人回来了。 不用问，看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有追到哪贼人。 不过还好，牧阳带回来了。 “开会！”司左黑着脸甩下一句话，率先走进了主账之中。 不一会，其他预先天也都走进了帐篷之中，连上司左，共计十二人。 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豪华的阵容。 当初司左跟司正在北山国，就靠他们两个预先天，就跟御兽宗平分秋色，控制了北山国一半的土地。 而今十二个预先天，再加上三万精锐部队，对于南山国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吃过一堑的司左还是决定稳扎稳打，小心谨慎。 此次征讨南山国，与当初在北山国不同。 在北山国之时，虽然只有他们两个预先天，不过北山国也只有程宗主一个预先天，而且他们还是暗中拉拢了很多北山国的大臣将士，而后才开始跟御兽宗正面对抗。 而此次征讨南山国，通过司凌等人在南山国的活动，对于南山国情况也有个基本了解，当初应对入云山之危的时候，南山国已经有至少四个预先天，听说后来通过招贤榜，又招到了一些预先天。 可以说，南山国的实力要比北山国强不少。 而他们在南山国也没有什么根基，司凌等人当初在南山国活动，也只拉拢到了罗进德这么一个大臣，而现在这个姓罗的已是不知所踪。 所以，即便拥有十二个预先天，司左也不觉得就能很顺利地把南山国打下来。 而一旦失败，司左可以想见，皇上对他会有什么样的评价，以后恐怕再难得到重用。 因此，司左不敢有丝毫轻忽。 此次开会，司左也是重申规则，以后碰到什么情况，绝对不能自己一人出去，至少要三人同行，免得被敌人设下陷阱围杀。 现在既然有贼子前来捣乱，他们就要更加严密地防守，让那贼子没有可趁之机。 司左说完，看向众人：“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都说说看。” 司庆第一个发言：“司左大人，我们这样一味防守，是不是太怂了？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依我看，我们就一路平推过去，南山国自顾不暇，哪还敢再跟我们捣乱。” 司左虽是他的堂兄，不过在此议事，他还是称呼大人。 牧阳也站起来发言：“司左大人，在下以为司庆大人的话很有道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有十二个预先天，南山国撑死也不到十个，而我们所带领的三万将士，也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可以说以一当十。在下以为，我们可以一路向前，先占几个城池再说，若是一直这般缓慢地行军，在下恐怕士气不可持久，久则衰，衰则不可用。” 司左沉吟片刻，说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就不防了。今天不过是烧了几顶帐篷，明天要是把粮草烧了，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啊？你们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么大优势，若是阴沟翻船，皇上会怎么看我们？只会觉得我们都是一些无能之辈！”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我们要先稳住，你们想，若是我们深入敌人腹地，敌人把我们供给线掐断了，我们还怎么打？” 司庆不忿道：“怎么就不能打了？要什么供给线？我们打下几个城池，难道还会没有吃的喝的？司左大人，我看你是太过小心谨慎了，恐怕坐失良机！” 司左神色黯然，这些人没有经历过北山国的一幕，不会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小心谨慎。 转头看向其他几人，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内中一人站出来道：“司左大人，您说的很有道理，稳，肯定要稳住，不过在下觉得，司庆大人和牧阳大人说的也很有道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锐气不可持久，在下以为，我们不如设下一计，引诱那暗中之人上钩，一举将其击杀，而后就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大战旗鼓地前进。” “哦？”司左眼前一亮，“左宝大人，你且说说看，要安排个什么计谋，引诱那暗中捣乱之人上钩？” 左宝讪讪：“在下只不过觉得可以设这么一个计，至于怎么设嘛……” 司左看向众人：“既然左宝大人没有什么现成的想法，那我们不妨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贪心不可取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司左等人开会之时，敬国大军南边两里开外的荒野之中，两个人影正在靠着土堆休息。 正是放完火之后奔到这里的李正和夏可两人。 李正搬弄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有点不敢相信：“先天之气这么厉害，隔那么老远都能放火？” 夏可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古有钻木取火，先天之气速度那么快，帐篷又是易燃之物，只要一点火星就能让它烧起来，师兄啊，等你慢慢熟悉，你会发现先天之气还有更多的妙用。” 李正道：“那当然，要不是有这么妙用，也不会说预先天是超出凡俗之外。” 两人说了一会话，李正不知想起什么，忽又问道：“小可，你说那些敬国人现在都在干什么？” 夏可道：“我哪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忙着灭火？忙着休息？” 李正道：“我猜他们一定在开会研究，怎么防止我们再去捣乱。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趁他们开会的时候，再去耍耍！” 夏可道：“师兄，我看你是玩上瘾了，小心把他们惹毛了！” 李正道：“惹毛了又如何？有本事来抓我啊！” 两人说着，再次返回敬国大军的营寨之外。 营寨之中，那几顶帐篷还没有烧完，不过火势已经小了很多。 两人也不靠近，就站在营寨十多丈开外的一片杂草从中，夏可盯着四面，李正则是伸出手指，向着几个帐篷一指。 “嗖！”劲气破指而出，快速地向前飞去，准确地打到一顶帐篷之上。 快速飞来的劲气与帐篷摩擦，产生高温，很快帐篷之上出现红色的光点，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 李正如法施为，又在几顶帐篷之上制造出火星。 “不好，又着火了！”这一次，几个士兵快速地发现了帐篷之上的火星，而后将之扑灭，使得星火没能燎原。 李正暗道可惜，忽见前面一堆巡逻的士兵走到附近，好像发现了他们。 “什么人？” 巡逻士兵正要过来检查，忽地又是“嗖嗖”几声，几个士兵连闷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个个快速倒地。 “快去报告大人，那个贼子又来了！” 旁边士兵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大声喊道。 而在主账之中，十二个预先天的会议也进入到了收尾的阶段。 根据商量的结果，等那贼子再来，就由司庆一人前去追击，其他人都不要动，但是却暗中跟在后面。 那贼子看只有一人过来，按耐不住，就会将司庆引到他同伙之处，伺机围杀司庆，而他们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悄悄地围上去，将这贼子与他的同伙一举翦除。 刚开完会，就听外面响起呼喊声。 “不好，又着火了！” “快去报告大人，那个贼子又来了！” …… “来得好！”司庆现出兴奋之色，朝其他人一点头，率先出了主账，跟士兵大致问了一下，而后便向远处追去。 “牧阳，你们五个，跟我走，其他人留守营寨！”司左吩咐一句，与其他五个预先天也走出主账。 只不过，他们却没有马上追去。 而是等了好一会，感觉司庆已经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尾随而去。 司庆也是很聪明，沿路都洒下了一种特殊的香料，使他们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 黑暗之中，李正两人快速地奔行，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另一个身影紧紧跟随。 “师兄，那个蠢货跟上来了呢，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夏可一边继续跑着，一边问道。 “理他作甚，他来就让来呗，大半夜的，有人陪我们一起跑步，也算不错，哈哈！” 奔跑之中，李正将先天之气注入双腿和双脚的脉络之中，有了先天之气的加持，他感觉脚上好似装了翅膀一般，跑得飞快不说，而且轻松无比。 对于夏可这等老牌预先天来说，奔跑不过是奔跑。 而对李正来说，奔跑过程之中，同样也在练习如何使用先天之气。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离开敬国大军的营寨已经有十多公里。 看那人依旧不依不舍地跟在后面，夏可再次发生：“师兄，这人太嚣张了，竟敢追到这里，我想教训他一下。” 李正笑着说：“你也知道他嚣张，那不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嚣张？” “我记得第一次咱们用蛇去吓人，也是这个人追过来，没多大会后面就有人赶上来，把他接了回去。第二次咱们放火，另一个人追来，也是没多大会，后面又有人赶上来，接了回去。这次，这人都追了这么半天，后面却一直没有人跟上来，你觉得后面是没人么？” 贪心不可取，道理李正早就知道，不过真正切身地感受到，却是这次北山国之行。 因司正之贪，敬国人在北山国一败涂地，司正自己也被擒去。 李正怎么可能再犯贪心的错误？ 给这些敬国人捣捣乱就行了，人家那么多预先天，你还想抓人家单，未免太贪心了一点。 夏可道：“我知道后面肯定有人跟着，不过我就是看不惯这人嚣张的样子，师兄，我一定要教训他一下！” 说着，夏可停下了脚步。 李正无奈，也只能停下脚步，对夏可道：“那好，我们就教训他一下，不可恋战，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马上就跑。” “听师兄的！” 司庆见前面两人停了下来，不由放慢了脚步，心想，难道此处有他们的同伙？ “贼子，莫逃！”司庆犹豫了一下，再次向前奔去，同时暗中做出准备，一旦有他们的同伙出来，自己就往回赶，把这些人引入后面司左等人的包围圈之中。 “嗖！”一道劲气破空而来，司庆轻松躲过，心想，就这点本事？ “嗖！”又是一道劲气袭来，司庆不慌不忙，身子向旁边躲闪，没想这次劲气好像更快，他竟没躲开，被那劲气擦到身子，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蠢货，你再跟过来，小心对你不客气了！” 出乎司庆的意料，前面两人只不过对他略加骚扰，便又再次向前奔行。 “难道根本没什么同伙，只有这两人而已？而且其中一人还很弱，看起来还是刚入预先天不久，这般说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司庆就把营寨之中商量好的诱敌之计抛到了脑后，再没有任何顾忌地向前追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比我还谨慎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司庆抛下所有顾忌，奋力追击着前方黑夜之中的李正和夏可。 又追击了一会，就见前方出现一座城池。 黑夜之中，那城池就如同是一直怪兽，趴伏在荒野之中。 司庆只见前面的两人身子一晃，消失在了城池之中。 “这城池……”司庆犹豫。 李正和夏可知道，这城池里面的人早已撤退，现在这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 可是司庆不知道。 “这两人果真狡猾，把我引到这里来，想必他们的同伙就隐藏在这城池之中吧。”司庆暗想。 在野外之时，并不好布置针对预先天的埋伏。 预先天看到情况不对，随时可以转身退走。 可是到了城池之中就不一样了，障碍较多，只要有同样的预先天把控住制空权，就算他是预先天，也要同样被缚。 “都已经到这里了，又怎能轻易放弃？我堂兄他们还在后面跟着，就算前面有埋伏，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司庆思忖片刻，追进了城池之中。 “这城池，有点不对劲。虽然到了晚上，总有几户人家点着灯火，而且也会有一些夜归的行人。可是这城池之中，一点灯火都看不到，也没看到一个夜归的行人。” “难道他们早就打定主意，要将我引到这里，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司庆冷笑：“即便如此，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要对付预先天，只有同样的预先天才好使，只要你们没有太多的预先天，就算普通人再多又有何用？” 司庆也不忙着去追寻那两人的身影，钻进一些民宅之中，看看周边情势。 这一番探查，他才明白，这哪里是预先设下的埋伏，这恐怕就是一座空城。 知道城池之中很可能根本没有埋伏，司庆更加大胆。 装模作样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之上，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你们这两个胆小鬼出来，就只敢背地里搞小动作，不敢出来跟我实打实地打上一场吗？” “亏你们还是预先天，我看，你们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孬种！” “出来啊！你们两个人连我一个都怕吗？” …… 当司庆在这边，想要言语激将法，把两人激将出来之时，大街一旁的一个小楼里面，两个人影正趴在窗边看着下面。 “师兄，这人太嚣张了，我要教训他一下！”夏可身子一动，就想跳下去。 李正一把拉住，笑着说道：“一只狗对着你叫，你还要叫回去吗？他嚣张，正是他软弱的表现。他要是能找到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里使用激将法吗？你要是下去，可不正是遂了他的意？” “更何况，”李正指指城门方向，“那边估计很快就有人来了，我看我们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后面还有人又如何？等后面的人来了我们再走也不迟！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留得住我们？”夏可不服道。 “那是当然，咱小可要走，谁能拦得住？”李正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没那个必要，现在敬国人势大，我们的优势就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摸不到我们虚实，保留这份神秘对我们更有利。” 夏可不再言语，李正的话，她明白很有道理。不过她就是看不惯下面那人如此嚣张。 两人在窗边守了一会，果然，城门方向很快又跑来几人。 隔得太远，倒是感应不到他们身上是否有先天之气。 不过，看这些人轻快的步伐，随便一跳就是十几丈，是预先天的可能性很大。 “司庆大人，可算找到了你！”几个人看到司庆，脸上都露出喜色。 他们一路跟来，因为怕惊动到前面的“贼子”，不敢跟太紧。 还好有司庆一路洒下的香粉，让他们不至于跟丢。 不过跟到后面，香味忽然消失了。 也不知是司庆身上香粉带的不多，已经用完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司左大急，这个计谋本来是要引出那作乱的贼子。现在贼子没找到，自家人再有个什么意外，那可真就亏大了。 他们也就不再刻意控制步伐，是否会被前方的贼子觉察到，他们也不管了，只想赶紧找到司庆，确保自家人没事。 看到城门方向走来的几人，司庆不悦：“你们怎么赶上来了？不是说让你们慢慢在后面跟着，等那两个贼子的同伙出来之后，你们再悄悄围上来的吗？” “两个贼子？”众人一愣，本来他们都以为是一个人。 “不错，第一次我们一个军官受袭身亡，我追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不过这次我看的清楚，分明是两个人。”司庆确定地说道。 本来还在懊悔，这次出来又是无功而返，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收获的。 至少确定了对方是两个人。 牧阳也在旁边佐证道：“不错，帐篷起火的时候，我去追击，也是只看到一个人，如果知道是两个人，说不定我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追出去了。” 司左眼角一动，好似想到什么，继续问道：“这两人什么样子，有没有看清？有没有跟他们动过手？” 司庆回想了一下，说道：“刚才路上他们停留了一下，还跟我说话来着，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那男子好像是刚入预先天，攻击速度有点慢，那女子应该是一个老牌预先天，估计比我要厉害一点。”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司左说着，脸上浮出笑意。 “司左大人知道他们是谁？”旁边几人问道。 司左道：“那当然，北山国的老冤家了。北山国之时，司正太过大意，才被他们有机可趁。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还能有什么妙计？” 说完，司左环顾四周，而后大声喊道：“两位老朋友，又见面了，希望这次不要让司某失望哦！”寂静的夜晚，司左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喊完，司左招呼几人：“我们回去。” 司庆有些失望：“那两个人，不管他们了？” 司左道：“还怎么管？司正就是因为大意，才会中了他们的计。他们自己又岂会不懂得谨慎的道理？这两个人，真是比我还谨慎。看来，咱们本来设下的计谋，不足以对付这两个人，还要另想他法。” 司左说完，率先向城外走去，司左等人也都跟上去，一群人很快出了城门，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阳谋 - 掌控之尊 - 今断 等司左等人离开之后，趴在窗口的李正和夏可这才放开屏住的呼吸。 预先天之人，感知力都很强，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他们就能感知到。 据说有些人进入预先天之后，还能产生直觉，即便你屏住呼吸，可是只要你再盯着他，他就能感觉出来。 所幸，司左等人好像没有这样的直觉。 而刚才司左等人在下面的谈话，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李正本来还想保留一点神秘感，让对方摸不到底细。现在看来，这种希望是要落空了。 “都是你，非要去教训他一下，这下好了，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李正好似开玩笑般说道。 “你怪我？” 夏可一噘嘴，随即不屑道：“让他们知道又如何？他们能奈我何？” “好了，知道你厉害！那你且说说看，他们下一步会如何？我们又要怎么办？” “我哪知道这些？”夏可摆摆手，“像这种复杂的问题，还是师兄你自己想吧，我只负责动手。” 李正无语，同时也有点不明白。 进入预先天之后，等先天之气壮大到一定程度，就要进入下一个阶段“抽铅添贡”，换言之，就是以先天之气锤炼心神。 像夏可这种老牌预先天，按说应该早已进入这一阶段，经过锤炼，应该是心神安定，一片淡然，同时又才思敏捷，反应极快才对。 可为什么看夏可的表现，完全对不上号？ 不但容易冲动，而且碰上正事，脑袋瓜子也不是很好使。 最终李正只能归结为一个字，那就是懒。 人，总是不自觉地避难而就易。 就像李正当初跟悟空禅师学习静定之法，虽然知道静定之法对自己有莫大好处，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外面闲逛。 当然，也可能夏可心不在此，她心中也许装着其他东西…… 李正也不往深处想，转而开始考虑，经过今天之事，司左等人下面要怎么做，而他们又要怎么办。 …… 司左等人返回到敬国大军的营寨之中，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几点了，再次将所有的预先天召集到主账之中，继续开会。 今天虽然没有抓到捣乱的贼人，不过还是有收获的。 第一，知道了那两个贼人是谁。 第二，确定了前面那个城池已经是一个空城。既然这个城池已空，那说不定周边另外几个城市也已经空了。 司左感觉自己被耍了，对方就是吃准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悄悄地撤走了军队和城中百姓。 可叹自己还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防这防那。 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 而且今天的发现，也已经证明他太过稳健与谨慎，已经错失良机。其他预先天之人虽然没有明说，司左却从他们眼中读出了某种意味。 虽然这次征讨南山国是以他为首，不过其他十一个预先天实力也都不比他差多少，如果他还是不顾其他人的意思，非要一意孤行，他甚至觉得这些人可能联合起来，把他给抛到一边…… 既然如此，那就顺着他们的意思，从明天起，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前进。 司左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却不明说，而是问众人：“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看。” 司庆还是第一个跳出来发言：“人家都已经撤得干干净净了，我们还在这防，防谁？防空气呢！依我看，明天我们就一直往前推进，看到空的城，就一把火烧了，看到有人的城，就进去把城屠了！这两个贼子烧我们几顶帐篷，我们就要南山国数万人的命！” 一个年龄稍大的预先天站起来道：“屠城还是不要了，碰到激烈反抗的杀一批以儆效尤就可以了。皇上这次发兵，除了要拿南山国开刀威慑周边国家之外，其实也是想要将南山国收入掌控之中。人都杀完了，要这个国家还有什么用？而且屠城容易激起南山国的敌对心理，不但不利于我们以后的征讨，而且即便拿下整个南山国，百姓也不容易对我大敬国归心。” 牧阳站起来道：“卓老所言有理，我们的目的是要征讨南山国，不是把南山国之人杀干杀净。” 其他几个预先天也都站起来发表意见，主张快一些推进。 等众人都说了一遍，司左总结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大举进发，目标：南山国的国都靖安城！” 年龄稍大的卓姓预先天再次站起来：“司左大人，我们快一些进发当然是好的，不过这两个贼子还是不得不防。” 司左赞许地看了他一样，对众人道：“卓老说得不错，虽然我们要改变以前过于谨慎的作风，改为大举前进，不过该有的防范措施还是要有的。大家且说说看，要如何防范这两个贼子再来捣乱。虽然只有两个人，不过都是预先天之境的强者，若是放任不管，肯定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牧阳第一个站起来发言：“司左大人，他们虽是预先天，不过也强不到哪里去。我们要想防，肯定可以放得住。” 司左眼前一亮，鼓励地看了牧阳一样，说道：“牧阳大人，你继续说。” 牧阳接道：“我们这营寨附近，杂草丛生，又有很多小树，这才让那两个贼子可以靠近偷袭。不过预先天之人，攻击范围也不过几十丈，我们只要把周边几十丈范围的杂物清除干净，他们没有了遮蔽之物，一旦靠近，就会被我们发觉，就再没有机会作乱了。” 另一个预先天站起来道：“在下觉得可以采取外松内紧的策略，外表看起来宽松，引得贼子再次前来。虽然所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可也没有千日做贼的道理，那贼子来的次数多了，终究有可能不小心落入我们手中。” “不错！”司左看向众人，“这两个贼子力量微弱，只能躲在暗中搞一些破坏举动。我们有十二个预先天，又有三万精锐之师，要跟他们搞这些小把戏，就落了下层。我们要用阳谋，用堂堂正正的力量把南山国征服！” 第一百六十章 苟到底 - 掌控之尊 - 今断 第二天，李正和夏可两人再次来到敬国营寨附近，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拔除营寨，看样子是要继续前进了。 两人也不着急，就远远吊在敬国大军的后面，看他们是要一路向前了，还是只不过往前挪一挪位置。 天黑的时候，到了一个城池之前，高大的城门上方，写着三个大字：戍边城。顾名思义，戍守边疆之城。 当然，现在城中已经空无一人，边疆之地也已被敬国人占领。 这个城好像已经没什么用处，敬国人也不进城，只派了一队士兵进程放火，不一会，整个城池燃烧起来，熊熊大火烧到数十丈高，李正两人还在一里开外，都感到一阵热气扑来。 敬国人放完火，继续向前，然后在一片荒野之中重新安营扎寨。 与前番不同，这次扎好营寨之后，敬国士兵还把营寨周边的杂物全都清除干净，若有闲杂人等进入附近，马上就会被他们发觉。 还没摸清这些敬国人到底是什么打算，李正两人也就以静制动，默默地看他们表演。 营寨扎好，敬国人开始休息，不过等到半夜之时，李正就发现，营寨之中几道身影飞出，向着西南方向奔去。 看这几个身影的样子，分明是几个预先天。 “可以哦，这么快就放下了预先天的架子，亲自前去探路。”李正喃喃。 他也不管，跟夏可随便找个地方窝了一宿，等到天亮，就看到敬国人又开始拆除营寨。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一鼓作气，一路向前了。”李正向旁边的夏可问道，“小可，有什么好主意么？” 夏可低头想了一下，“要不等晚上我们去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没了粮草，看他们吃什么。” 这当然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粮草的重要性，这些敬国人肯定也知道，必定会严防死守，说不定还布下了陷阱等他们。 与其冒险，倒不如…… 整个敬国，一共就五万多的军队，两万多分布在与野兽对抗的前线，剩余两万多则是分布在与其他国家接壤的边疆之处。至于内部城市，都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治安力量。 与野兽对抗的军队肯定不能动，其他边疆之处的军队即便调过来，也不过两万多兵力，未必就能抗住敬国人的进攻。 李正想了片刻，有了决断：“既然你们要一路向前，我们就一路后退，打不过你们，还躲不过你们吗？不过我们后退的时候，既不会留东西给你们，更不会留人给你们，能留给你们的，只有这遍地的小兽，还有城外大片的荒野。至于所丢下的城池，也不用你们烧了，我们撤退的时候就直接烧掉！” “就跟你们苟到底！” “我就看你们能否把南山国一举灭掉，灭不掉，到时候看你们是要走，还是要留？” 如果这些敬国人陷入南山国的泥潭之中，李正都想联合周边几个国家，一起向敬国发难。 向敬国发难，有些国家也许不敢，不过趁这个机会，把敬国人在各自国家的存在清除掉，应该是很多国家都很想做的。 之前敬国人强大，这些国家只能默认敬国人的蚕食，而若是敬国相当一部分力量陷在南山国之中，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如此一来，敬国想要一统南天域的大计就会受阻，却不知敬国雄才大略的那一位是否会非常生气呢。 “小可，我们去见叶将军，让他继续撤退！”李正对旁边的夏可说道。 “都已经舍掉了好几座城池，还要再撤退？”夏可有点不能理解李正的想法。 因为野兽作乱，南山国放弃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国土。 现在敬国人大军压境，已经弃掉了好几座城市，若是再继续撤下去，南山国可就没剩下多少地方了。 李正道：“怕什么，只要南山国的人还在，南山国就没有问题。现在敬国人势大，跟他们硬拼划不来。我们只能以空间换时间，等到敬国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时候，我们再出来跟他们相斗。到时候，这些失去的土地我们全都要夺回来。” 夏可问：“若是以后夺不回来呢？” 李正反问：“夺不回来？等以后敬国大军再而衰的时候都夺不回来，你觉得现在就可以守得住吗？” 夏可道：“行吧，师兄，我都听你的，其实南山国丢再多土地又如何？我怕的是，你花了这么多心血，最后却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李正笑了：“小可，你还是太不了解你师兄我了，我只做应做之事，至于结果，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两人说完，就向着西边飞奔而去，一路不曾停歇，从早间赶到下午，来到一座城池之前：东都盛城 据说之前有一段时间，南山国曾以盛城作为首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搬到了位于中部地区的靖安城。 也许当时的国主认为中部地区便于勾连四方，更适合做国都吧。 叶将军的军队，就驻扎在盛城城外，而弃掉的几城之中的百姓，则是安置在了盛城等几个城市之中。 叶将军的亲卫对于李正两人都已经很熟悉，看到两人前来，尊敬地喊了一声仙师，便进去报告叶将军。 片刻，叶将军出来迎接，看到李正两人，叶将军紧蹙的眉头都舒展开一些，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敬国大军压境，势不可挡。 他们只不过弃掉了边境之地的几座城市，敬国大军若是全速前行，五六天时间就能赶过来。 因此，叶将军坐卧难安。 现在李正两人到了，他就好像有了主心骨。 来到帐篷之中，李正直接问道：“国师那边，可有来信？” “来了。” “国师怎么说？可否借信一观？” 叶将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正，李正大致看了一眼，又还给叶将军。 果然与他想的一样，吕振这个老狐狸当初不回信，就是想让李正给他拿主意。 而这封信说得更加明确，让叶将军一切听从李仙师之言。 李正也不问叶将军意见，他早看出这个将军没有什么担当。 更何况，现在国师明说让他听从李仙师之言，他恐怕更不会给出什么意见。 李正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继续向后撤退，再弃十三城，加上早先弃掉的五城，一共弃掉十八座城市。 南山国，一共五十余城，不过四座大山附近，城市比较少，三分之一的土地，也不过十三个城市。东边城市也比较稀疏，三分之一的土地，只有十八座城市。 倒是中部地区，以三分之一的土地，拥有南山国近半的城市。 李正准备，再弃掉南山国三分之一的土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修建关口 - 掌控之尊 - 今断 得到李正的指令之后，叶将军派人知会需要撤退的另外十三座城市，与此同时，他下面的士兵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再次撤退。 李正和夏可二人也没有跟他们一起。 如今，敬国大军还在几十里开外。 几十里路程，对于李正两人来说，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不过对于敬国大军来说，没有个五六天，是赶不到这里来的。 这次撤退，应该跟上次撤退一样，是安全的。 当然，也不排除敬国人会派出预先天的高手过来。如果不跟敬国大军一起，这些高手倒是几个小时就能赶过来。 不过，这些高手要是来捣乱，李正两人留下也没有什么用。 索性不管他们，爱来来。 两人一路疾驰，赶往卫城。 现在敬国势大，他们只能暂避其锋。但也不是说就投降了。 莽干不行，投降也要不得，再加上有野兽牵制他们力量，要收复失地也不能急于一时，李正觉得，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现在吕振是南山国实际上的操盘者，李正当然要跟他交换一下意见。 两人一路奔行，临近午夜子时，终于赶到了卫城。 当初从卫城到边境之地，李正和夏可两人用了两天的时间，不过当时是不急，两人慢悠悠过去的。 这次返回，两人先赶到盛城见叶将军，而后又从盛城赶往卫城，加在一起也才用了一天的时间。 李正也不管午夜不午夜，直接去中军大帐找吕振。 与叶将军的亲卫比起来，吕振的亲卫对李正两人更熟悉，看到两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两位仙师，你们回来了啊，大帅这两天一直念叨你们呢！” “是吗？”李正笑着说，正想让卫兵帮忙传报一下，却见帐篷掀开，吕振披着衣服出来了。 看来，吕振这早晚还没休息，不然也不能这么快过来。 三人进入帐篷，卫兵给三人倒上茶水，又马上退了出去。 吕振看向两人，愁苦的表情之中，略有一丝激动之意，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好似太多言语，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吕振这副模样，李正本来还想打趣他不回叶将军之信，却让自己给他拿主意，此时却也说不出口了。 李正反思，南山国如今面临这个处境，他也是有责任的。 当初去北山国，如果不是把敬国人得罪得太深，估计敬国人也不会如此之怒，要拿南山国开刀。 对于北山国的所作所为，李正虽不后悔，不过如今南山国的危机既是因他而起，他也就有义务背负起相应的责任。 李正开玩笑般说道：“吕宗主是不是有点后悔，当初让我们俩帮忙？现在看起来，我们是越帮越忙了啊！” 吕振苦笑，不可否认，在面临敬国大军入境的压力之下，他是有过怀疑，自己请李正三人帮忙，是不是一个错误。 不过，他也明白，李正三人都是全心全意地帮他。 帮他，却没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能看到自己的“第二故乡”不至于被野兽或是敌国所践踏。 别人这般帮自己，自己却产生这种想法，吕振自己都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如今的吕振已经想开，尽力即可，管它最后会怎样。 听到李正开玩笑的话语，吕振的眉头好似也舒展了一些，同样开玩笑般说道：“后悔又如何？祸已经闯下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抓牢你们三人，用你们三个来填补这祸事！” 李正半真半假地说道：“宗主如果把我们三个交给敬国人，说不定能平息敬国人的怒火，兴许他们会撤军呢！” 吕振不屑道：“哼，敬国这群小老儿，还不至于让吕某低头。” 李正听了眼前一亮：“莫非宗主已有妙计？” 吕振哈哈一笑：“当然有妙计，那就是：你们闯下的祸事，你们自己解决，小老儿我可不管！” 李正一听，也笑了，这小老儿，是赖上自己了。 “也罢，既然你这般相信我，那我就挑起这个重担！”李正心中想着，把自己的计划给吕振讲了一遍。 李正听了，不由咂舌。 李正这个计划，可以说既大胆，又保守。 说大胆，是李正竟然可以再次舍掉南山国三分之一的土地，使得敬国大军可以长驱直入。 说保守，是因为李正提出，要广筑壕沟，修建关口，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吕振有些奇怪，李正也不过就二十三四岁，是怎么想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虽然奇怪，却并没有怀疑。 吕振也是一个果断之人，既然选择相信，就不再怀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吕振一口答应下来，从明天开始，就研究如何修建关口。 其实，他不答应也不行了，他在给叶将军的信中说，让叶将军一切听李仙师之言，而叶将军已经在李正的指令之下，带领周边十几个城市的百姓，向中部地区撤退，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仔细想想，李正这个计划可信性还是蛮高的。 他们这边预先天人数可能比敬国人略少，不过应该也不会少很多，敬国人不可能把所有力量都派到南山国来。 而随着南边十多个城市的舍弃，估计会像上次舍掉四座大山周边的城市一样，使得一些预先天之人浮出水面。 到那时，他们的预先天阵营肯定会再次扩大。 而他们研究开发的新器具，也基本可以投入使用了，若是说用这些新器具攻城略地，可能不是很方便，毕竟这些器具都太过笨重，不过用来防守，那是正合其宜。 还有野兽的威胁。 这些野兽虽然暂时仍然安静，可不代表，它们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 有朝一日，若是野兽突然发难，外有敬国大军，内有野兽之乱，他们也只有修建关口，才能更好防守。 而招贤榜招到的那些奇人异士，对于防守也有很好的帮助。 潘力可以在地上制造一个漩涡，使得平常的土地好似变成沼泽一般，减慢野兽的行进速度。 范安可以仍出绳子，织成一张大网，短暂地限制敌人的行动能力。 葛腾能发出刺耳声音，让人心跳加速，暴跳如雷。 …… 这些奇怪的能力，若是用来进攻，可能稍显威力不足，不过用来防守，却是最好不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擒王之策 - 掌控之尊 - 今断 漫漫的荒野之上，敬国大军迤逦前行。 司左骑着高头大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另有九人同样高头大马，并排行在他的身后，有年轻人，有中年人，有老者，这是其他的九个预先天。 再往后，就是他们此行所带的三万精锐之师了。 队伍慢慢行着，不疾不徐，整齐划一，不时有人在队列之中前后穿行，好似在巡视着什么，又好似在传递什么消息。 此时，队伍的前方忽有两人人影飘落。 司左见状，把手轻轻抬起，口中吐出一个字：“停！” 身后的队伍应声而止。 司左从马上下来，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前方飘落的两人跟前：“皮世真大人，卞荣大人，前方情况如何？” 前方飘落的两人，正是与他们一起的另外两个预先天，被司左委派，到前方探查情况，而今探查完回来了。 皮世真和卞荣朝司左拱拱手，而后道：“我们往前行了五六十里，经过了七八个城市，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我们也到城市里检看了一番，从里面的情况看，城市里面的人应该是匆忙离开，很多家当都没有来得及带，有些人家煮的饭没有吃完，从那饭食的模样看，应该是这几天刚做的……” 听完两人说的情况，司左陷入沉吟：“这些人，搞什么鬼？因为野兽作乱，明天已经丢弃了三分之一的土地，现在又弃掉这么多土地，难道是放弃抵抗了？” 身后的九个预先天之中，一个年轻人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也跳下马，走上前来，正是司左的堂弟司庆。 却听司庆不屑道：“还能搞什么鬼？我们有这么多预先天，又率三万精锐之师，他们明知道抵抗不住，肯定要往后面逃了。不过，这些人也是天真，以为逃到后面就没事了？哼！” 司左想了一会，说道：“应该不会这么简单，那两个人，也不是这种性格，我总觉得，前面好像有莫大的阴谋等着我们。” 虽然已经决定要改变过于谨慎的策略，不过司左本人谨慎的天性，让他对于前方的路途还是有些疑虑。 司庆不以为然：“堂兄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诡计都不好使！至于那两个人，他们虽是预先天，不过南山国可能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司左点头：“也是，那两个人可能想抵抗，不过南山国之人不一定听他们的，而他们只有两人之力，也未必能左右大局。不过……” 司左看向面前的皮世真和卞荣，这两个预先天能够放下架子，前去前方探路，他还是很欣慰的。并不是所有的预先天都能像他们这样。 司左对两人说道：“皮大人，卞大人，两位辛苦了，不过还要麻烦两位再跑一趟。这一次，请两位再向里面探一点，直到出现有人的城市为止。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往后退了多远。另外，除了城市之外，还要麻烦两位到荒野之中也查看一番，看他们是否有人埋伏在荒野之中。” “司左大人客气了！” 两人说罢，转身，先是走了几步，而后飞身而起，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司左则是重新骑上高头大马，带领大军继续前进。 …… 天黑，敬国大军停下，就地扎营。 司左惦念着皮、卞两人，不知道他们前面探查情况，探得怎么样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次要两人再往里面探一些，还要探查荒野之中情况，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司左也不与其他预先天交谈，自己一人走了主账之中。 他要好好想想，后面到底该怎么办。 北山国的失败，皇上并没有苛责。 不过他知道，这笔账，皇上已经给他记下了。 这次征讨南山国，就是皇上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如果再次失败，他觉得自己将彻底失去皇上的信任。 所以，这一次，只能胜，不能败。 敬国大军甫一入镜，南山国守军与周边城市便立刻撤退，这看起来是一个好事。 不过有一点他弄不清楚，南山国守军与周边城市是因为害怕而逃跑，还是战略性地撤退？ 如果是逃跑，那就很好说，就算他们撤到后方，等敬国大军一到，他们退无可退，估计就只有投降一途了。 即便有人想抵抗，可是人心不齐，便不足为惧。 可如果是战略性地撤退呢？ 南山国腹地，据说有几个险要的关口，乃是南山国发迹之地。 据说在很久以前，邢国势大，在使得周边国家俯首称臣之外，也曾打到南山国。南山国就是凭着腹地的几个关口，严防死守，邢国久攻不下。 后来，周边几个称臣的国家作乱，邢国不得不撤回大军，而南山国则是趁机收复了失地。 如果这一次，南山国还是依靠这几个险要的关口，龟缩不出，严防死守，他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跨国远征，拖不起。 拖的时间长了，后勤补给会跟不上，兵卒也会因为离家太久，水土不服等原因产生怠战情绪。 当初因为北山国的失败，急于将功补过，没想到那么多。 而今一想，司左就有些头痛。 人家若是靠着险要的关口，据守不出，所带的这三万兵卒，虽是号称精锐之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攻进去。 到时候，怕是就要靠他们十二个预先天，实行“擒王”之策了。 只要擒住，或是灭杀了吕振等一干头脑，剩下之人群龙无首，人心溃散，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擒王之策，听起来很容易，他们有十二个预先天，南山国可能还不到十个。 不过预先天毕竟不是真正的先天，虽有飞身之能，但若是落入陷阱之中，同样能被抓住或是围杀而死。 他们对于南山国内部的情况又不是很了解，不到不得已之时，不能行此险着。 至于到不得已之时，那就没办法了。兵败被皇上弃之不用，倒不如兵行险着。至于兵行险着，可能会有人被抓住，甚至可能会有人死掉，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司左默默想着，心中有了定计。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十大关口 - 掌控之尊 - 今断 第二天，天还没亮，司左就早早地起来，到营地之中溜达。 其实，他是在等着皮、卞二人回来。 可是等到天大亮，也不见两人回来。 司左又喜又忧，愈加盼望两人回来。 两人之所以这早晚还没回来，一定是探到了什么东西，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做更进一步地探查。 喜的是，终于能够对于前方情况，有一个更为真切地了解。 忧的则是，不知这两人到底探到了什么。 司左也没有再等他们，吃过早饭，率领大军再次进发。 直到中午，司左正准备让部队停下歇息之时，皮、卞二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司左马上忘记了要让部队休息的事情，翻身下马，来到两人跟前，直接问道：“如何？” 皮、卞二人彻夜奔波，有些劳累，喘了一会气，这才对司左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司左大人，还是你高啊！之前我们一路往前趟，见不到人，这次我们仔细探查，荒野之地也趟了一遍，终于在三十多里之外，见到了人。” “那是多少人啊，密密麻麻的，好像蚂蚁一样，很明显，就是那些空城之中出来的南山国百姓。而在人丛之中，隐约还可以见到一些穿着制服的士兵，好像就是从边境之地撤退的守军。” “这些人真狡猾，不走官道，反而从荒野之中过，若不是司左大人让我们把荒野之地也探查一遍，还真不容易发现他们！” 司左点头：“皮世真大人，卞荣大人，二位辛苦了！看到这些人之后，你们又继续往前探查了吗？” “那是当然，”两人答道，“司左大人让我们探到有人的城市为止，我们怎么能不继续往前探查？这些人虽然急匆匆的样子，不过进行速度并不快，估计一天也就走个二三十里，想对付他们，随时都可以。” “我们就不管这些人，继续往前探查，而后每过二十多里，就发现有很多人在荒野之中行走，与第一批不同的是，这些人之中没有兵卒，只有一些守卫模样的人。” “我们也不管这些人，继续向前探查，直到七八十公里之外，才终于见到了有人的城市。看样子，再往里面的城市应该是不会再撤退了。” 司左道：“两位可看到了城市的名字？又为什么觉得再往里面的城市不会撤退了？” 皮、卞两人道：“那是当然，我们既然探到那个地方，又怎能不看一下城市的名字？那城市是叫富载城，三个大字，就写在城门上方，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说为什么觉得他们不会再往里面撤退了，是因为这座城市正在大兴土木，城外挖起了几丈宽的壕沟，只留一条逼仄的小道通行，城中也在加高城墙，我们在那边观察了好久，还看到城中有人忽然飞到半空，好像是在查看各处工程的进度。” “如果这个城市也撤退的话，还搞这些干嘛？还有，城中有人飞到半空，明显是有预先天之人在城中。所以我们觉得，他们肯定要以富载城为界，进行严防死守了。” 听了两人讲的情况，司左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果然……” “什么果然？司左大人准备怎么办？”皮、卞两人不解地看着司左。 “没什么，”司左笑着说，“两位大人辛苦了，且先回去歇息，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皮、卞两人又问：“那些荒野之中撤退的南山国百姓，司左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只需百十个精锐士兵，再由两个预先天带领，就可让这些南山国百姓全留在荒野之中，做了漫山遍野小兽的口粮。” “这个，”司左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等我们议事的时候，一并讨论吧。两位大人辛苦了，且先回去休息。” “好吧。”皮、卞两人看司左好像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多问，朝司左拱拱手，回到后面的队伍之中。 而到此时，司左才忽然想起，现在已到中午，是时候让大家吃点东西，歇息了一下了。 大军暂且停下休息，司左也来到一个小土堆旁边，靠着一颗小树，默默想着心事。 当年邢国大军来临，一路攻城略地，很快占领了南山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就是在南山国中部受阻，再也难以寸进。 虽然这事已经很久了，可是自己作为敬国人都知道，南山国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亏自己昨天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南山国边地守军和这些城市的撤退，是因为害怕。 人家明明是战略性地撤退！ 自己是会重蹈覆辙，像当年的邢国一样，被困在富载城，再也难以寸进，还是能够想到办法，打破南山国之人的防线？ 司左自己也不确定。 …… 司左不知道的是，李正和吕振还真不知道这个掌故。 李正今年才到二十三岁，之前一直在讲武堂学习，心中除了玩乐之外，就是为自己不能觉醒天赋而烦恼了。 直到这两年才慢慢开始涉猎其他一些东西，不过，像这种历史掌故，显然不在他的优先选项之中。 吕振则是之前一直沉迷于追寻先天之道，对于宗门之事都懒得理会，更不会涉猎这些历史掌故。 之所以做出退守的决定，完全是李正根据局势判断，认为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吕振也是果断之人，李正提出修建关口进行防守的当天，他就召集假物一脉众长老，玄微营几个组长，还有下面军队的几个将军商议，应当如何修建关口，如何防守。 之前玄微营是夏可当统领，李正和慈安当副统领，不过因为李正和夏可要组建外部情报系统，慈安又是不爱问事的性子，玄微营已经改为几个组长直接向吕振汇报。 现在敬国大军兵临城下，组建外部情报系统的事情也只能先放一下，于是统领玄微营的职责又落到了夏可和李正身上。 当天，就商议出结果，沿着富载城等城市，根据地形，修建十大关口，阻止敬国大军继续前进的步伐。 而到第二天，玄微营和假物一脉的一些精干力量，就随着李正和夏可来到了富载城，而后续根据情况，还会调集一些军队前往。 与此同时，吕振也发出了第三期的招贤榜，与此同时发出的，还有全国范围的征兵令。 虽然，这个全国范围如今只剩了原来三分之一大小。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是敬国人，但首先是人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南山国四面强敌环伺，又面临野兽的威胁，对于武力一向重视。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在全国每个城市都设立讲武堂，讲武堂学员就是军队的后备力量。 不过，养军队是一件耗费钱财的事情，南山国国力弱小，也养不起太多的军队。 而且，军队在于精，而不在于多。 南山国参照周边国家的标准，整个国家维持大约五万人的军队规模。 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虽有内忧外患，不过实际上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这就导致，每年军队的减员人数非常少。 为了控制军队的规模，每年新征召的人数都有严格限制，基本只有讲武堂里面最优秀的学员才有机会进入军队。 李正在讲武堂之时，基本讲武堂的学员都盼望着学有所成之后，能够进入军队。在当时，能进入军队，就是一件非常光荣，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而现在，形势已然不同。 敬国大军进逼，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来到富载城，随着两军交战，肯定会出现大量伤亡。到那时，就需要不断地补充新鲜血液进去。 因此，发布征兵令，提前征兵，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根据此次征兵令，凡是在讲武堂登记备案，不论男女，不论实力高低，只要达到16岁，均强制参军。 以前你想进入军队也没有机会。 现在不你想进也要进。 征兵令发下去，中部二十多个城市的讲武堂，以及从野兽占据之地撤回来的数城讲武堂学员反应不一。 有人想进入军队，不过是因为军队待遇好，不过现在明显要打仗了，他们可不想去送死，于是找人托关系，想要逃避被征召的命运。 可惜，找人也找不到，没人敢接这个茬，因为征兵令的附文写着：凡是逃避与包庇者，均以叛逆论处。 有人则是高兴，以为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平日想进入军队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可好，就算是资质普通、成绩垫底之人也可以进入军队了。 对于这些，李正自是不知。 算起来，他离开讲武堂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可是现在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讲武堂之中，为不能觉醒天赋而苦闷的少年。 在普通讲武堂学子因着一纸征兵令而高兴或是苦恼之时，李正却需要对整个局势进行通盘考虑。 …… 在南山国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之时，敬国大军也暂且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一群预先天聚在主账之中，商讨着作战的方针。 “皮世真大人，卞荣大人，把你们探到的情况给各位大人讲一下。” 司左如往常一般，坐在上首主持会议，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他也不急于说，而是先让皮、卞两人介绍下情况，而后看下其他人怎么说。 “是，司左大人！”皮、卞二人起身，将他们在前路探查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等两人讲完，司左起身：“根据皮、卞二位大人探到的情况，很明显，南山国之人使准备靠着中部地区的几个关口，对我们进行严防死守。各位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如同往常一般，司庆第一个站起来发言，仍是不屑的语调：“他们想守，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不过，他们守得住吗？等我们大军一到，再坚固的关口，也挡不住我们大军的铁蹄！” 司左白了他一眼：“坐下！你连人家关口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在这信口雌黄！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是讨论一个可行的方针，不是听你吹大气！” 司庆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司左严厉的目光，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颓然坐了下去。 一个老者起身道：“司左大人说得不错，我们虽然很强，但是也不可以轻敌。据说百年前，邢国势大，在使得周边几个国家臣服之后，也想征服南山国，就是在中部地区受阻，再也难以寸近，迁延时日，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以说跟当时的邢国很像，跨国出征，最忌拖延时日，如果没有好的办法，恐怕我们也要重蹈邢国的覆辙。” 司左道：“卓老说得很对，因此，如果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万不可藏私，这次虽然是我带队，不过大家也都是参与其中，有功，是大家的功，有过，大家谁也逃不掉。” 说完，司左看向众人，众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这些人虽是预先天，让他们逞匹夫之勇还行，让他们想什么计策，还是太过为难他们了。 司左失望地摇摇头，对帐篷外吩咐道：“喊齐、包二位将军来议事。” 不大一会功夫，两个身着铠甲的将军走进营帐，司左又将前方探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接着问他们意见。 两个将军听了，沉吟了一会，开口：“司左大人，您能问我们的意见，我们很感激，不过行军打仗，瞬息万变，现在对于对面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我们也不敢断言。不过，从现有情况来看，难！” “我们跨国远征，与大本营远隔，若不能快速推进，时间一长，不管是后勤物资，还是兵源都会不足，南山国若是据守不出，耗都能耗死我们。” 司左道：“两位将军这么说，我们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两位将军道：“倒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南山国如此防守，我们只有两种可能攻过去，第一种，我们要比对面强上很多，从目前的的情况来看，我们比南山国强得有限。第二种，就是南山国出现内乱，或者是有外力因素牵扯他们精力，比如南山国境内的野兽再次对他们冲击。” “多谢两位将军，两位将军请先下去歇息，有事情再叫你们！” 等两位将军出去，司左再次看向众人。 有一人受到两个将军启发，起身道：“司左大人，刚才两位将军也说了，要想攻过去，要么我们要比对面强很多，要么南山国出现内乱，或是外力因素牵扯他们精力。要想比对方强很多，只需司左大人跟皇上再借一些大军过来……” “不可能！”没等那人说完，司左就打断道。 再跟皇上求援，那不是证明了自己的无能？ 那人也不生气，继续道：“司左大人别急，皇上其他军队另有任用，这点我也知道……既然这一条不合适，那是否可以让南山国出现内乱呢？我记得司凌大人当初在南山国，也发展了一些内线，可否借过来一用？” “还有，我听说司左大人当初在北山国，凭着一寸不烂之舌，使得北山国多位大臣和将军投入我大敬国，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了北山国一半的领土，要知道，这在公羊城可是一段美谈，司左大人何不效仿当日旧事，再次……” “不行！”司左再次打断他，“当时我们进入北山国，北山国没有防备，等我们这边势大之后，才跟御兽宗发难，现在南山国跟我等势如水火，哪会给机会我们去煽动他们的大臣和将军？” “呵呵！”那人还是不急，又继续道：“既然这一条也不行，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因为野兽之乱，南山国放弃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可想而知，这些野兽有着多么巨大的力量，不然吕振这老家伙也不会放弃那么多土地。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与这些野兽联合？” “他们这些关口再坚固，恐怕也扛不住我们大军和那些野兽的前后夹击吧？” 一丝笑意浮现在司左脸上，而刚刚说话的那人则是产生一丝不妙的感觉。 “厉岳大人，你说得很不错，若能说动野兽与我们联合，要攻破南山国防线，不是难事，我决定，这个重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请厉岳大人即刻启程，到野兽之地，与野兽商谈，他日把南山国打下来，我一定向皇上详禀厉岳大人的功绩！”司左说道。 “这……”厉岳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不过，想了片刻，他终于有了决断，“尊司左大人法令，我这就启程，若是那些野兽愿意与我等联合，一切好说，若是我在野兽之地出了什么意外，没能回来，还请司左大人帮忙照顾在下双亲！” 说罢，厉岳挺直身子走出帐篷之外，一脸严肃，再也没有了刚才嘻嘻哈哈的劲儿。 转眼之间，一人的命运决定，剩下之人都是惴惴不安。 忽一人起身道：“司左大人，那些野兽虽有化成人形的，不过，它们懂得这些联合的道理吗？让厉岳大人过去，不会是送羊入虎口吧？其实在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左鼓励地看了那人一眼，说道：“牧阳大人何必拘谨，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尽管说。” 牧阳道：“在下要说的是，我们有十二个预先天，直接潜入防线之中，擒住或是灭杀吕振等一干头目，南山国防线不是不攻自破，又何必让厉岳大人去野兽之地冒险呢？” 牧阳这话一说，马上得到其他预先天的相应。 “是啊，我们十二个预先天，听说南山国这边只有七八个预先天，还有一些刚入预先天不久的，我们直接冲进去，把这些预先天给解决了，其他人不足为虑！” 好几人站起来，都是如此说道。 司左冷笑，反问道：“听说？你们了解南山国吗，就说人家只有七八个预先天？明面上只有七八预先天，暗地里有多少，你知道吗？” “好，就假定他们只有七八个预先天，这些预先天是弱是强，你了解吗？是有一些刚入预先天的新手，可也有入了预先天多年的老手！” “好，就假定他们这七八个预先天实力都一般，可是，人家若是在城中布下陷阱呢？咱们不过是预先天，不是真正的先天之境，饿了还要吃饭，力气也有用完的时候，刀剑同样能伤到我们，更何况，他们说不定还有其他利器！” “我们在北山国之时，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姓夏的预先天，拥有一种爆炸力惊人的炮弹，爆炸之后，炸出十几米深的大坑！虽然那次爆炸可能是假的，又怎么知道，这女子手中没有真的炮弹？” “十几米的深坑！这炮弹炸到你身上，你觉得自己能扛得住吗？” 牧阳嗫嚅道：“司左大人，我们又不会站在那不动，任由她炸。” 司左道：“你现在当然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怕你真的落入陷阱之中，想跑都没得跑！好了，这一条不要再提，我们都是皇上花了很大力气，才栽培起来，绝对不能以身犯险，就算要犯险，也是到最后关头，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决不能一开始就起这样的念头。” “好。”牧阳低下头，不敢再说。 也不怪他，与司左这种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就在北山国占下一半国土的战绩相比，其他人的战绩实在差太多了。 尤其是牧阳，入了预先天之后，一直都还在敬国之内做事，从没出过国门，对于外界的险恶一无所知，听司左说得这么凶险，他也不由有些害怕。 众人见司左意见坚决，也都不再多说什么。 司左环顾众人，继而道：“就像刚才齐、包二位将军是所说，行军打仗，瞬息万变，我们现在就决定什么，还为时太早。等我们到了富载城，先看看对面的情势，先试着发动几次进攻，探探对面的虚实，再决定怎么做。” “另外，厉岳大人已经前往野兽之地，与野兽商谈联合之事，诸位没有跟野兽打过交道，不要觉得野兽即便化成人形，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野兽。我在北山国也与一些野兽接触过，不要说已经化成人形的野兽，就是没有化成人形的野兽，也有一些聪明的，能说人话，懂人的意思。” “依我看，这些野兽很大可能会跟我们联合！所以，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有野兽跟我们联合，攻破南山国防线，并不会太难。” “如果诸位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们这次会议暂且就到这里？” 司左说完，看众人没有说话，正要走出帐篷之外，到外面透透气。 却见皮世真和卞荣二人站起身：“司左大人，关于路上正在迁徙之中的南山国百姓，司左大人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司左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二人道：“司左大人，那些迁徙之中的百姓，只有一些普通士兵保护，有些甚至连普通士兵都没有，只有一些城市里的护卫，只要两个预先天，带领百十个精干士兵，随便都可以把他们都消灭掉……” 司左道：“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为什么要杀他们？来日将南山国拿下，这些南山国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我们对这些普通百姓下此狠手，又如何让南山国百姓对皇上归心？” 皮、卞二人道：“司左大人，若是让这些百姓入了关口，那就等于助长了南山国的防守力量，我们攻破防线可就更难了。” 司左脸一黑：“打仗是打仗，打仗的时候，死再多人都正常，不过要说屠戮这些手无寸铁，毫无抵抗之力的百姓，这种事，我司某做不来，也不屑做！散会！” 皮、卞二人不解，不过看着司左黑着的脸，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跟其他预先天一起走出帐篷之外。 只剩下司左一人坐在空空的帐篷之中，脑中想起过往的画面，而他的心意也是越发坚决：“我是敬国人，不过我首先是一个人，屠杀手无寸铁的百信，那是畜生之行，我绝不为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守南关 - 掌控之尊 - 今断 因为敬国大军进逼，李正和夏可不得不暂且搁置组建外部情报系统的事情。 并不是说，情报不重要。 恰恰相反，在李正心目当中，情报是两军对垒之时最为重要的东西。 只有获取足够的情报，才能更加接近事实真相，继而作出准确的判断，进行正确的应对。 只不过因为精力有限，只能暂且放弃外部情报，但是内部情报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云夫子组建了侦查小组，对野兽之地进行侦查。 现在侦查小组已经基本成型，李正就把云夫子带到了富载城，让他粗略组建一个小组，打探敬国大军的情况。 现在小组还没组建好，云夫子只能亲自上阵。 刚到富载城，来不及休息，云夫子就踏上了前方探查的行程。 一天之后，云夫子返回，李正就在富载城正在修建的高墙之上，问起前方的情形。 “敬国大军还在七十多公里开外，根据他们行进速度，预计十天之后到达富载城，敬国大军预计有三万多人，其中预先天的高手有十二位，不过其中一人朝着咱们这边飞来，而后不久另两人也朝这边飞来，估计也是来探查咱们情况。” 云夫子不愧是探查出身，过去一趟，就把敬国大军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都是预先天，不过云夫子专修隐匿之法，就算是预先天都不容易发现，所以他可以潜入敬国营寨，就近观察。 只不过，探查情形而已，需要派出三个预先天吗？一个人就够了吧。 还是说，派出三个预先天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前方撤退的边军和百姓，都在荒野之中慢慢前行，他们虽然没有走官道，不过敬国的预先天只要稍微岔道，到荒野里兜一圈，应该就会发现他们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些敬国人会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想法？我返回之时，也再次查看了这些撤退之中边军和百姓的情况，至少到目前为止，倒没发现敬国人有对他们进行屠戮。” 让边军和那些城市百姓撤退，其实也没有办法。 不撤，根本挡不住敬国大军，只能枉送性命。 撤退，还有一线生机。 两军交战，不殃及百姓，如果这些敬国人还有良知，应该不至于对手无寸铁迁徙之中的百姓动手。 如果他们当真心狠手辣，对撤退的百姓也要动手，李正也只能拜祭死去的亡魂，以后找机会在敬国百姓身上找补回来。 李正让云夫子继续盯紧敬国大军，尤其是那三个外出预先天的动向，当然，若是能够偷听到他们谈话，得知他们行动方案，那是最好不过。 云夫子离开之后，李正飞身而起，俯视整个富载城和周边地形。 富载城好像本就是一个关口，城墙和周边好像还留有一些过往的痕迹，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以前的布置渐渐废弃不用。 而今，只需把这些废弃的布置重新修葺，而后加以完善，即可。 富载城两边，有两座小山，将富载城夹在中间，只不过山不是很大，没能像入云山等四座大山那样聚集很多厉害野兽，山上只有一些不成规模的小兽。 “这两座山，可以作为富载城屏障，不过现在山上还比较平整，要把这两座山弄得乱一些，不易通行。”李正暗自琢磨。 富载城之前，一条小河缓缓流过，将整个富载城环绕在里面，这是一个天然的护城河。 “这条小河，河道可以加宽一些，只留两座小桥通行，这将成为富载城的另一道屏障。不过，这河距离富载城还有些距离，要么在河水与城墙之间再弄一条壕沟，要么就是两座小桥附近建筑一些防御工事，这样一旦敬国人进入小桥地带，便可对其进行攻击。” 李正从空中降下，落在正在修葺之中的城墙之上。富载城原本的城墙只有三丈高，相比一般的城池，这个高度已经很高了。一般的城池，大多都是两丈左右的高度。 现在要此处修建关口，这个高度就不够看了。 不说敬国的预先天，对能够飞空的预先天来说，就算把城墙修到十几丈高，也不成什么障碍。 这城墙主要是针对敬国大军中的普通武者。对于普通武者，一个两三丈高的城墙，他们几下就能攀爬上去。不过要是把城墙修到七八丈高，他们要攀爬上去就要费点功夫了。而在他们攀爬之时，上面守城之人就可以趁机攻击，将他们消灭在攀爬的过程中。 李正准备把富载城的城墙增高到八丈。八丈高的城墙，即便是大宗师级别的武者，也要花上几秒的时间能爬上。 城墙一边，搭起了高高的架子，从城中征召的民工，正站在架子的各处敲敲打打。 不过这些民工，也就干点小活。 要把富载城城墙加高到八丈，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若是让城中泥瓦匠来干，估计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工。 敬国大军十天之后就到，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此时，就是假物一脉众人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了。 有对土石亲和之人，从荒野之中运来沙子、石灰、石头，对水亲和之人，从小河之中引水过来，然后在土石之中参入烧石灰、黄黏土等粘合性材料，最终形成可以用来修建城墙的材料。 当地人把这种东西称作混凝土，因为里面混入了多种材料，而在风干之后，就会凝结在一起，非常坚固。 而城墙每修好一段，先由对土石亲和之人，对土石进行夯实，然后由火风门弟子引来火与风，对潮湿的土石进行烘干。 刘大海等几个长老，还有吕劲等四个分门的门主也都呆在城墙之上，负责调配资源，协调人手，必要之时，也要亲自下手。 城墙一角，一个老者双手前推，而在他的脚下，则是一片火焰熊熊燃烧，在火焰上方，一阵阵的风凭空产生，就好像风箱一般，吹在那火焰之上，使得火焰之势更盛。 这老者正在烘干一片刚刚修好的城墙。 “吕门主，您老亲自下手了啊？”李正走上前，打着招呼。 吕劲一笑，手上动作不停：“什么亲自不亲自，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还顺利吧？一天大概能修多高？”李正又问。 “一天大概能修一丈吧，李仙师您放心，您定下的七天之期我们一定不会误工，若是误了时辰，老汉情愿受罚！” “吕门主说笑了。有吕门主你们这些老人帮着把关，在下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说实话，当吕振说要把修建关口、阻击敬国大军的重任交给李正之时，李正还是有点担心的。 他虽然入了预先天，可毕竟才二十三岁。他也不知道这些老人会不会听他的。 现在看来，他倒是想多了。这些老人都很卖力，对于他分派的任务也都很尽心。 照这个进度，守南关五天时间就可以完工，剩下两天还可以查漏补缺，余下的三天时间，则是可以在上面布置假物一脉所开发的新器具，说不定还能有时间演习一番。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进度飞快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十大关口，守南关是第一关，顾名思义，守护南山国之关口。 其他九个关口李正也都想好了名字，分别叫护南关，靖南关，安南关，保南关…… 当假物一脉的众人在加高城墙之时，玄微营的奇人异士也没有闲着，这些人大多擅长辅助之术，暂时派不上用场，只能让他们先干点体力活了。 千丈禅师带领一些奇人异士，负责扩宽护城河的河道。 慈安法师带领一些奇人异士，负责把两边小山的路径弄崎岖一些。 悟空禅师没事，老是来找李正，想要继续之前中断了的思辨节目，李正现在哪有空跟他辩论，直接打发他去挖壕沟。 悟空禅师一直在地下静修，甚至为了不被人打扰，在地下开出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通道，想来对于土石也是非常亲和，让他去挖壕沟应该是正得其宜。 倒也没指望他自己一人就把壕沟挖完，李正就是给他找个活，让他不要再来烦自己就行了。 没想悟空禅师还当了真：“这壕沟挖完，我们就可以继续辩论了，是吧？” 李正无所谓道：“那是当然，只要你能挖完，而且合乎标准，我们就可以继续辩论了，当然，是在这十天之内，如果超出十天，那就不作数了。” 沿着护城河，要挖出几丈宽深，长达两公里的壕沟，李正不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让假物一脉那些对土石亲和之人来做，估计也要花点时间吧，如果悟空禅师能在十天之内一人把这活给干了，李正不介意花点时间陪他辩论。 “那，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账啊！” 悟空禅师说完，一下子从几丈高的城墙之上跳下去，落在护城河旁边，弯下腰，头朝下一拱，接着身子就进入了地面之下。 只见前方的地面不住晃动，几分钟以后，悟空禅师在几十丈外又钻出地面。 “起！”悟空禅师大喝一声，被他钻过的那些土地，仿佛听从他号令一般，一阵急急的颤抖之后，忽地翻转向上，抛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而在土地翻过的地方，则是留下了几丈宽深的一条小沟。 “这……”李正目瞪口呆，本来只是想要像个办法把悟空禅师支开，没想到悟空禅师这等厉害。 不过几分钟就完成了几十丈，这两公里的壕沟，怕是只用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完成了。 李正不由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多提一些条件的，哎！ 李正不由想起第一次见悟空禅师之时，王守人想让悟空禅师帮忙救治变成野猪的严夫子，答应以三分之一的承诺作为条件，悟空禅师则是坚持二分之一的承诺。 “我这个师父，当初那么呆傻，现在也变聪明了呢。不过，我只说完成这个壕沟就陪你继续辩论，可没说辩论多长时间，算来算去，你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啊！” 而悟空禅师也并不像李正想得那么厉害，他挖出了这几十丈的壕沟之后，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并不能马上继续挖掘，而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继续。 不过这也已经很快了，算下来，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就能完成整个壕沟。 李正暂且放下这边的事情，到两边的小山上看一下。 慈安依然像往常那样古板，让她把这两个小山变得崎岖难行，她就努力做到每一寸土地都非常难行。 有些地方，挖出一个大坑，有些地方筑起一个大土堆，有些地方，把地面弄得坑坑洼洼，又设下一些陷阱，而除此之外，她又洒下药水，使得走过的土地，长出郁郁葱葱的植物。 这才没多大会，那些植物已经长到半丈之高，互相之间开始缠绕在一起。 她如此认真，进度当然很慢，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才完成一百多丈的距离。 而且，看样子慈安忽视了一个问题，把这些路全都堵上，一会他们要怎么下去。 她是预先天，可以飞出去，不过那些跟随他前来的，可都不是预先天。 而她，也明显没有能力带着人飞过那么远距离。 李正从半空降落，指指身后已经被长出来的植物挡住的路径，问慈安：“你们一会怎么下山？” 慈安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物，那物见风变大，成为一个圆盘状的东西。 “彩云？你啥时候把这东西又捡回来了？” 李正记得很清楚，当初到入云山的时候，因为遇到狂风大雨，慈安的那个飞行器“彩云”已经坏掉，而在返回之时，慈安也没有再去把那坏掉的“彩云”捡回来。 莫非是她自己抽空又去了一趟入云山？ 慈安道：“以前那个坏得厉害，已经修不好了。我们玄微营不是有个谢追远，双手灵巧，喜欢做一些小玩意吗？我就让他帮忙看看，重新设计了这个东西。你再看看，跟原来那个很不一样了。” 慈安走上前，在那圆盘上一按，下面立刻有一个支架把圆盘顶了起来，而在圆盘周边则是出现一圈扇状之物，滴溜溜开始转动起来。 慈安等了片刻，又按下另一个按钮，那圆盘“嗖”的一声，就升到了半空。 慈安飞身而起，跳到那圆盘之上，而后缓缓落地。 身后跟着的几个奇人异士好像早就知道慈安有这么一个东西，都没有很惊奇。 李正看了不由眼热，有了这东西，以后就是普通人也能飞快赶路，他们要防守敬国大军，难免需要人员调动，有了这东西岂不是方便很多。 而且以后野兽若是作乱，也需要在野兽之地和十大关口之间调动人手，有了这个东西可就方便太多了。 “这，这个东西可不可以多做一些？” 慈安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小玩具，说做就做的，要是好做，不用你说，早就多做一些了。” 也是，如果这东西当真好做，慈安也不会敝扫自珍。 现在这东西只不过是一个样本，要想批量制造，估计还要进行很多改进。 李正也不再纠结这个飞行器的事情，转而告诉慈安，要她加快进度，不必太过细致。 “假物一脉的人负责加高城墙，我给了七天时间，他们说差不多五天就可以完成。悟空禅师自己一个人负责挖壕沟，我给他十天时间，他说今天就可以完成。你这边我给了三天时间，你可别误了我的时间。” 李正说完，飞身而起，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观察。 结果还是令他很欣喜的，慈安虽然古板，并非不懂变通。 改变了思路之后，慈安等人的推进速度马上快了很多，估计三天时间肯定可以把两个小山布置完毕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阵杀敌如何看？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午后，悟空禅师在富载城城门周边四处飞空查看，寻找李正的身影。 李正说过，只要他完成那条壕沟，就陪他继续辩论，现在壕沟已经彻底完成，是李正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不大一会，在城门上方找到了李正。 李正看吕劲发出火焰，对新建好的城墙进行风干，一时心血来潮，自己也想要试一下。 虽然他对火和风都不亲和，但是他已经入了预先天，有先天之气可用。 先天之气，是身体之中的最初原动力，而化入身中，也会慢慢变迁为金木水火土各种属性。 心神属火，火炎上，肝属木，木生发，肾属水，水润下，肺属金，金杀伐，脾属土，土载藏。 先天之气本身没有任何特性，不过李正觉得，它也可以像在体内一样，根据需要显现为各种属性。 比如说此刻，能不能让先天之气变成火属性？ 道理上应该是可以的，不过试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 李正还想继续多尝试几次，这时候，悟空禅师到了。 李正明知悟空禅师所来何意，却故作不知，拉上悟空禅师一块来试验。 “师父，我刚刚发出先天之气，心想，这先天之气如果能变成火属性，就可以烤干这刚建好的城墙，结果，先天之气果然变得炙热难当，一会就把一片刚建好的城墙烘干了。师父，你会不会这一招？” 李正明明没有成功，却故意说自己成功了。 悟空禅师听了，也不急着让李正去检看壕沟了，口中说了一句：“看着，这有何难？” 一伸手，就有一股颜色鲜艳的火苗在指尖冒出，手往前已送，那火苗忽地一窜，爬到了刚修建好，还有些湿润的一片城墙之上，不过一会功夫，那本还有些湿润的城墙就已经烘干，虽然被烘烤得有些黑黑的，不大好看。 悟空禅师做完之后，得意洋洋地看向李正。 李正摇摇头：“师父，这不算！你这一手，我早见过，当初在江阴城救治严夫子的时候，你不就用过这一手吗？你这一手，跟吕门主等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对火亲和，可以聚集空气中的燥热生出火焰罢了。我这可是把先天之气改成火属性！” 悟空禅师不屑道：“什么聚集空气中的燥热？我这就是纯正的先天之气！” 纯正的先天之气？这么说，先天之气果真可以转变成各种属性？ 李正一喜，没想到自己只不过随便一想，竟然是真的可以实现。 但是，自己为什么不行呢？ 李正伸手一指，登时，一股劲气发出，不过这股劲气之中只是含着一股纯正的力量，根本没有一点炙热之气。 悟空禅师这才知道自己被李正骗了，不过作为李正的师父，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教导李正：“先天之气，无性，却可以转变成任意一种属性，就好像流浪汉，没有固定居所，却可以四海为家。你之所以不能转变，是因为你心神还不够。你虽然进入了预先天，不过还没有开始抽铅添贡吧？” 李正如实回答：“哪有那个时间，刚进入预先天还没多长时间，又要用先天之气强化身体，又要学习驭使先天之气进行攻击，我现在把先天之气发出体外，都还不能得心应手呢！” 悟空禅师道：“这就是了，对先天之气的掌控还不熟悉，就想转化先天之气的属性，你这是还没学会走，就想直接开始跑，哪能成功？好了，你也别再试了，再试也没用，那壕沟我已经挖好了，走，快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李正答应，就拉着李正飞身而起。 李正随着悟空禅师飞在半空，心中则是在想，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要赶快熟练掌握先天之气，而后开始抽铅添贡。 悟空禅师在江阴城救严夫子之时，围观之人还都说他是觉醒了五行之火天赋，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慈安法师制作的药水，能够让地上凭空生出植物，恐怕也是因为她能在先天之气里加入水木之类属性。 先天之气，妙用无穷，自己所知道的，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两人从城墙上降落，正好落在那条壕沟的旁边，李正俯身检看，不管是宽度还是深度都合乎自己的要求，又顺着壕沟往前走，不大一会功夫，把整个壕沟都看了一遍，李正可以确信，整个壕沟百分百符合自己的要求。 惊叹之余，李正也好奇，悟空禅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弄出这么大一条壕沟。 同是预先天，如果让他自己弄，他估计自己七八天都不一定能弄好。 “师父，你弄整个壕沟，也是用先天之气弄的吗？”李正问道。 悟空禅师摸摸自己的光头，头上还有一些尘土残留，接着低下头，抓住李正的手使劲在自己光头上拍了一下，让李正看着他的光头说道：“看到没？弄这个壕沟主要就我靠这个东西了！你师祖在世的时候说过，你师父我身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这个头硬得很，就算是先天之气打过来，我都能用这个东西去接！” 悟空禅师入了玄微营之后，一直跟众人呆在一起，性子好像也活泛了一些，即便提到他过世的师父，也没有像当初那么感伤了。 只不过，李正听他老是把自己的头称作“这个东西”，不由生出哭笑不得之感。 “好了，废话不要多说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忘记吧？上次你从北山国回来，还说休息一天就陪我辩论，结果第二天就消失无踪，这次你可别想再耍赖！” “走！我们找一个安静地方，好好辩论一番，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好些问题，要找个人说说。” 说话间，悟空禅师抓住李正胳膊就往外走。 跨过护城河，到了河外一片僻静之地。 悟空禅师斜靠在一个小土堆旁，舒服地躺好，示意李正也躺在旁边。 李正正好也有事情要跟悟空禅师讲，于是也在对面找个地方半躺着。 等了一会，却不见悟空禅师开口，李正道：“师父，你不是有很多问题要跟我辩论吗？怎地不开口？” 悟空禅师摸摸脑袋：“本来有很多问题，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别急，等师父缓缓。” 李正道：“师父，你不说，那我可就先说了。” “也行。”悟空禅师懒懒地说道。 李正身体稍微坐直，轻轻开口：“师父，你对上阵杀敌如何看？”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抽铅添贡 - 掌控之尊 - 今断 当李正问出：“对上阵杀敌如何看”，本来正在惬意之中的悟空禅师，却如同听到晴天霹雳！ 当初加入玄微营的时候，他就面对这个问题。 只不过当时，他可能只是要杀野兽而已。 而由于野兽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他也就不需要直面这个问题。 而现在敬国大军进逼，不日到达富载城，他作为南山国有数的几个预先天之一，应该说是南山国这边最为宝贵的高端战力。 可以说，与敬国那边发生厮杀已是不可避免。 可他却好似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他自己在刻意地逃避！ 而现在李正直接把这个问题明确地提了出来，再不给他逃避的空间。 悟空禅师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应该慢慢地挖那条壕沟，不该这么早就把壕沟挖完，不然也不用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 悟空禅师沉吟了半晌，故作轻松地说道：“什么怎么看？出家人慈悲为怀，绝不杀生！” 李正道：“现在不是我们要杀人家，是人家要杀我们，我们只不过为了自卫而奋起反抗而已。” 悟空禅师道：“反抗也不能杀生，当初加入玄微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绝不杀生，你也答应了的，说是可以让我做一些辅助性的事情。” 李正道：“彼一时，此一时也，时过境迁，思想当然也要改变，这些敬国人可比那些野兽威胁更大。当时面对野兽的威胁，即便师父你不下场，我们也可以与野兽相抗，可现在敬国势大，根据云夫子探到的消息，敬国大军里面足足有十二个预先天，我们才多少个？还要留一部分防守野兽。” “如果师父你还是不愿意下场，那我们可以说是凶多吉少了！” 悟空禅师道：“那我去防守野兽，你们在这边跟敬国人打吧。” 李正道：“你防什么野兽，敬国大军真到了，野兽那边我们都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吕宗主等人也要全部过来！” 悟空禅师沉默了半晌，开口：“徒儿，你师父是个和尚，你为何要逼一个和尚去杀人？” 李正道：“师父，那你想过没有，杀人也可能是救人呢？杀掉奸恶之人，才能让良善之人存活！五行之中，不光是火的炎上，水的润下，木的生发，土的载藏，同时也有金的肃杀，为什么？自然之道就是如此，师父为何要偏离自然之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他杀你，明日你杀他，杀来杀去，终究没有个尽头，又怎能得到喜乐安宁，徒弟，此事，师父不能听你的！” 看着悟空禅师那看似坚决，实则有些茫然、有些惶恐，又有些挣扎的表情，李正也不忍再问。 李正还记得小时候，跟小伙伴们到城外破庙去玩耍，当时悟空禅师还是一个小和尚，李正和小伙伴们看悟空禅师憨厚老实，就老是拿他取乐，悟空禅师有着满身的力气，却也只是吓吓他们，不敢真个把他们怎么样。 伤人犹不忍，更不用说让他去杀人了。 悟空禅师从小研习佛法，不杀生的观念在他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即便道理讲得再清楚，也很难转变这种观念。 李正对此也理解，既然悟空禅师不愿意杀生，他也不会勉强。 不过李正隐隐有种感觉，这对于悟空禅师来说也是一道坎，如果能迈过这道坎，也许可以更进一步，如果迈不过去，也许将一直困在预先天之境。 而这道坎，没人能够帮他，只能他自己去解决…… 李正又在小土堆上躺好，懒懒说道：“好吧，师父，你不愿意杀生，那就不杀。师父你不是说有很多问题想跟我讨论吗？且说来听听。” “没事了，我回去休息。”悟空禅师本来半躺在小土堆上的身子忽地直立而起，继而“嗖”的一声飞上半空，不见了人影。 李正也没有去追，他知道，悟空禅师的心中此刻充满挣扎，当残酷的现实与理想中的体系产生冲突之时，又该如何保持内心的安宁？ …… 李正四处溜达了一圈，确保各项工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倒也不需要他在旁边盯着。 他暂且放下这些杂务，再次来到刚才与悟空禅师所呆的僻静之地，开始继续练习驭使先天之气。 接受吕振的委托，担上修建十大关口、阻止敬国大军的重任，他也有私心，那就是借着这些杂务磨炼自己心神。 从预先天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要抽铅添贡，强化心神，而最终还要靠“事上磨”。 不过，他现在连抽铅添贡的步骤还没完成，光靠事上磨也没用。 所以他也要抽着空档时间抓紧修习，争取早日进入抽铅添贡的阶段。 先是驭使先天之气行完周天，就好像热身一样。 而后驭使先天之气发出体外，所见之物都成为他的目标，小树，杂草，小石块。 “嗖！” “嗖！” “嗖！” 李正沉浸在修习之中，不觉时间流逝，转眼天黑，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李正一边关注着前方敬国大军的动向，一边留意富载城各项工程的进度，而更多的时间，他就在城外的僻静之地修习驭使先天之气。 本来他就跟着夏可练习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这几天的练习，他感觉对于如何驭使先天之气已经基本熟悉了。 之前的他，就算是想要打中几丈之外的小树都要瞄准半天，而现在，即便是十多丈之外的一个小石头，他也可以轻松打中了。 这一天，李正查看了富载城各项工程的进度之后，再次来到城外的僻静之地。 既然已经可以熟练地驭使先天之气，是时候开始抽铅添贡的过程了。 铅，就是先天之气，贡，就是心神。 心神属火，性炎上，喜欢飘飞，所以大凡人都喜欢胡思乱想，想想这，想想那，片刻也停不下来。 神不可自定，必以先天之气定之。 李正微微动神，以心神之光引动先天之气，顺着督脉巡行到脑中泥丸宫之中。 “就是此刻了！” 李正排除杂念，放空心神，慢慢进入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之中，身子都好似不再存在。 泥丸宫之中，心神之光普照，就好像太阳一般耀眼夺目，而在这大光明之中，一丝丝先天之气慢慢钻入其中，好似带来一丝凉意，又好像有点热力。 心神之光觉察到外物入侵，马上紧紧凑成一团，想要将那外物驱赶出去，先天之气却是水性至柔，避开心神之光的排挤之力，继续向深处探去。 外表的大光明后面，是无边的黑暗，阴暗潮湿的角落之中，仿佛潜藏着无数鬼魅，先天之气潜伏过去，一点一点清除其中的阴暗，而这些阴暗好似是心神之光的一部分，被先天之气清除，使得心神之光感到撕裂与不适，于是凝聚出更大的力量驱赶先天之气。 “吼！”心神之光仿佛化为大威天龙，金光闪闪的身躯在泥丸宫之中张牙舞爪，发出的嘶吼仿佛能够上达九天。 在这等威势之下，先天之气终于不支，被挤出金光之外。 “嗷！”被挤出金光之外的先天之气也不示弱，化为一头猛虎，眉间三道杠显示着兽中之王的威势，张开的大口发出一声咆哮，一阵猛烈的气流朝着上方的大威天龙冲击而去。 风从龙，云从虎。 风势骤然而起，龙借风势，忽隐忽现，一时在左，一时在右。 片片祥云出现在猛虎脚下，猛虎踏云而上，伸出利爪，朝着虚空之处一拍，正好拍到隐匿暗处的狂龙。 竟被脚下这爬虫一般的东西击中，狂龙大怒，摆动着几乎充斥整个泥丸宫的巨大躯体，伸出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利爪，朝猛虎身上抓去。 猛虎不闪不避，径直迎了上去。 跟狂龙比起来，猛虎个头小是小，力气却一点不弱。当狂龙爪子住在猛虎肩膀之时的时候，猛虎两只利爪也扼住了龙身。 “吼！”一声龙吟，狂龙在泥丸宫之中飘荡，忽而上天，忽而入地，想要将猛虎从身上甩下去。 “嗷！”一声虎啸响起，猛虎不管那狂龙上天入地，只是牢牢抓住它的身体。 狂龙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爬虫，个头虽小，却是一个劲敌，不是投机取巧便可解决，也不再来回飞腾，就径直在半空中与猛虎搏战开来。 一时间，风起云涌，龙吟虎啸。 狂龙与猛虎大战三百回合，犹没分出胜负，两者打了半天，好似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狂龙终于开始接纳这个小兄弟，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龙爪轻轻在猛虎身上拍击，猛虎则是蜷着身子，卧在狂龙身上，不时伸出爪子给狂龙挠挠痒。 一旦开始接纳，狂龙慢慢发现，猛虎身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亲近之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是同根生，非要战上一场，方认出这个小爬虫原来是亲人。 狂龙放开心防，再次化为一片金光，而猛虎也再次化为一道无形无质的先天之气，潜入金光之中，开始清除金光之中隐藏的阴暗和鬼魅。 虽然还是有撕裂之感，不过，经过先天之气的清除，心神之光好似更为盛大。 不多时，先天之气耗尽力气，从金光的背面爬出，继续循着督脉向前，心神之光好似不舍一般，分出一缕金光，陪着那先天之气继续前行。 等先天之气顺着任脉返回下腹丹田，李正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捣乱 - 掌控之尊 - 今断 “师兄，我们到处找你，你藏在这里干嘛呢？” 李正完成了一次抽铅添贡的过程，刚要回味一下，就见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飘来，还没落地，就急切地说道。 “小可，有事吗？” 李正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之中完全回复过来，有些茫然地对夏可问道。 “师兄，你……”夏可好像忘记了来意，盯着李正的眼睛，脸上掩不住的惊讶之色。 李正自己看不到，夏可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李正的的眼睛之中，此刻还留有一些残影，像是风起云涌，像是龙争虎斗，又像是日月交辉。 “师兄，你刚才在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夏可好似不敢相信般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当初进入预先天，问过你，也问过我师父悟空禅师，进入预先天之后，不就是先强化身体，而后熟悉先天之气，接着不就是要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了吗？”李正不解夏可为何如此惊讶，按理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哎呦，师兄，你要吓死我！”夏可拍拍胸脯，好像还有点后怕。 “怎么了？我不过是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有什么可怕的？”李正仍是不解。 就听夏可说道：“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是进入真正先天过程中的关键一步，里面有百种疑难，千种风险，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你什么都不准备，就在这，就进行了？师兄，你没出什么事，可真是万幸！” “百种疑难，千种风险，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小可，你这说的，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我刚才试了一下，好像挺容易的啊！” 李正回想刚才的过程，不过就是引着先天之气进入泥丸宫，而后祛除心神之光里面的阴暗面，刚开始是有些阻难，不过心神之光与先天之气接触以后，马上认出本是一家之人，而后双方就变得非常和睦。 先天之气做完了清除工作，要返回丹田之时，心神之光还分出一缕光相送呢。 又哪里有什么危险呢？ 却听夏可又说道：“师兄，你是不知，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神与气虽是同源，不过毕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长相阻隔，两者相遇之时，必要发生一番龙争虎斗，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人变成傻子！” “所以，在中州之地，一般弟子第一次进行这个过程的时候，做师父的都会守在一边，看情况不对，就要赶紧把弟子唤醒。” “而且，进行这个过程的时候，因为进入极为深沉的入静状态，对于外界可以说是不设防的状态，一般都是在隐秘之地进行，以免被不相干的东西所打扰，可师兄你竟然就在这荒野之中进行！” “当你进行之时，若是来了一只猛虎，恐怕把你吞到肚子里了，你还懵懂不知呢，更不用说，如果有歹人想要害你……” 听夏可这么一说，李正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这个举动有多么鲁莽，同时也有点后怕。 还真是运气好，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正暗自决定，以后再强化心神，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省得被人偷袭了自己还在梦中。 忽地想到什么，李正问道：“小可，你有用先天之气强化过心神吗？” 夏可道：“我哪行？” 李正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不如找个时间试试，师兄替你护法。” 夏可神色黯然：“当然试过，就是因为试过，所以才知道里面的凶险，自从试过那一次失败，我就再不敢试了。” 李正不解道：“试一次失败，不是很正常吗？多试几次，不就成功了吗？” 夏可道：“就是因为那次尝试，差点走火入魔，所以再也不敢尝试……我不怕走火入魔，我怕的是，走火入魔之后，会忘记师兄的样子。” 面对夏可这直白的告白，李正不由陷入尴尬之中。 他不由有点好奇，之前在中州到底发生过什么，会使得夏可对自己如此执着。 如果不是如此执着，估计也不会什么也不图，整天跟着自己四处奔波吧。 同时，李正也明白了，为何夏可进入预先天这么久，性格还是这么不稳重，老是被情绪影响，估计就是因为，她虽然进入预先天很久，却一直没能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所以心神还是很飘很浮。 不过，李正暂且没有心思做儿女情长之想，沉默片刻之后问道：“对了，小可，我不是让你帮着千丈禅师扩宽河道吗？那边进展情况如何？你这么急慌慌到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可这才想起自己来意，见李正对于她的告白避而不答，她也没有多纠结，说道：“那边扩宽河道，有千丈禅师带着一些奇人异士，还有假物一脉的一些弟子帮忙，进度还算可以，估计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完成。” “不过我来找师兄，是因为……有人跟我们捣乱，想让我们的关口自建不起来。也幸好师兄在这里比较隐蔽，若是师兄在强化心神的过程之中，被这些人发现……” 夏可没敢往下说，那后果可以说不堪设想。 “是谁在捣乱？抓到人没有？” “如果抓到人就好说了，就是没抓到人，那些人都是高来高往，估计是敬国那边的预先天，他们就在远处捣乱，我们过去他们就跑，根本抓不到。” 李正不由笑了：“敬国的预先天？这就是有点意思了。他们捣乱，说明他们怕了。他们怕我们把关口建好，他们再也难以寸进。” 当初，他和夏可去敬国营寨之中捣乱。 而今，这些敬国人也是有样学样，来他们这里捣乱。 只不过，他绝不会让关口的修建被这些敬国人所影响。 “走，我们去看看。” 李正说着，率先飞身而起，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好似使得李正对于先天之气的掌握也更加熟练，连飞身而起的动作都快了很多。 两人登上城墙，站在高处向四处望，很快发现了在护城河附近逡巡的几个陌生人。 他们时而飘远，时而走进，脚步不停的同时，眼睛时刻打量周边，好像准备伺机偷袭那些正在扩宽河道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又来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护城河的对岸，几个敬国的预先天伺机而动。 而在护城河这边，则是千丈禅师、悟空禅师和慈安把守，以免被这些敬国人伤到正在扩宽河道的众人。 李正和夏可从城墙上跳下，落在护城河附近。 千丈禅师等人见到两人过来，纷纷打招呼：“统领，小正。” 李正和夏可虽然都是年轻人，都是预先天，不过千丈禅师等人对二人的称呼却是截然不同。 对夏可，称呼的是职务。而对李正，就好像是长辈称呼小辈一样。 李正也不以为意，对三人一点头，看向对岸的几个敬国人。 对岸的敬国人见这边又添了几人，还以为要对付他们，连忙往后撤退了一些，不过并没有退很远。 很显然，他们打的主意就是，你有人在这守着，我就不动，你人走了，我就去捣乱。 对于预先天来说，只要保持适度的距离，基本很难被抓住。 所以李正这边即便再多几个预先天，也不会对那几个敬国人造成太大的威胁。 这几个敬国人随时可以飞身跑掉。 不过，对过的几个预先天对于扩宽河道的这些普通人来说，威胁可就大多了。 预先天要杀普通人，只要动动手指即可。 而一个正常预先天所存储的先天之气，足可以杀死几十个普通之人。 就算要留下一些先天之气，用作逃跑之用，这些敬国的预先天也只需每人出手几下，就可以把扩宽河道的这些奇人异士全部杀死了。 面对这种情况，李正等人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那就是牢牢在这守着。 不过李正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少了五个预先天，修建关口的速度一定会慢上很多。 今天浪费大半天时间，也就浪费了。 明天一定要做好布置，这几个敬国人若是再敢来，就人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时间流逝，到了下午三点，两边之人好像在比拼耐力，李正等人没有动，对面的几个敬国人也没有离开。 而到这个时候，几个敬国人终于失去了耐心。 预先天也会饿，也会累，眼看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出手，他们都迫不及待回去，填满自己的辘辘饥肠，然后再躺到软软的褥子上好好休息一下。 看到几个敬国人离开，李正犹不放心，与夏可两人又往前追了一段距离，确定这几个敬国人是真的离去，这才返回。 返回之后，立即与千丈禅师三人商议，准备设下埋伏，若是那几个敬国人再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多时，云夫子也回来了，云夫子虽是主修隐匿之术，不以战力擅长，不过也是货真价实的预先天，埋伏敬国人的计划怎能少得了他。 李正也不急于说埋伏敬国人的事情，先问云夫子今天探到什么情况。 今天倒也没有什么新的情况，除了最先出发的预先天没有返回，另外两个每天出去探查的预先天，今天又喊上了另外两个预先天一起。 剩下的几个预先天在帐篷之中开会商议什么，云夫子虽有隐匿之术，却也不敢靠太近。 预先天都是非常机警，更何况，云夫子只有一人，对面还有七人，一旦被发现就难逃出来。 对于云夫子的谨慎，李正也表示非常认同。 以后还要靠云夫子继续刺探情报，不能让他一身犯险。 即便被发现的几率很低，也不值当。 至于那个头几天出去，一直没有回去的预先天，李正觉得，这人要么藏身在富载城之内，要么就是去了野兽之地。 起先司凌来到南山国，就是想要煽动野兽作乱，好趁机谋取南山国。 而今司左带着大军而来，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思路。 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野兽若是被说动，他们这边肯定压力大增。 到那时，说不得，说不定又要实行绥靖政策，对野兽做出更大的让步了。 这一点，倒也不忙，先等野兽那边有动作再说吧。 至于另外四个外出的预先天，应该就是今天来捣乱的那几个敬国人吧？ “云夫子，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你说的那四个外出的四个预先天，今天来捣乱，我和千丈禅师等人不得已在这守了大半天，啥事也没干。” “我琢磨着，老是这样守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我准备设下埋伏，如果明天他们再来，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就算抓不住他们，也让他们害怕一点，不敢再这么嚣张。” “云夫子，您在这方面是行家，您给看下，我们怎么布置，他们不容易发现？” 两人商议了一会，定下了埋伏的细节，而云夫子明天也不用再去敬国营寨刺探，就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等着那几个敬国人入瓮。 当天晚上，假物一脉众弟子和一种奇人异士的住所再次变动，以免那些敬国人偷摸对他们下黑手。 这些人是以后对抗敬国大军的精干力量，决不能让他们出现什么闪失。 至于说，敬国人会不会偷摸入城，屠杀平民百姓。 李正觉得应该不至于，因为这没什么意义。 话说回来，敬国人如果果真丧尽天良，做出这等事，李正也根本没法防备。 普通百姓那么多，哪能照顾周全？ 第二天，李正等人一大早就起来，按着昨天订下的计划进行埋伏。 当然，也不是所有预先天都埋伏起来，那样也太明显了，敬国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千丈禅师还是带着一众奇人异士，在那边扩宽河道，李正则是在各处进行的工程之间来回奔走，时而到护城河这边看一眼。 到了上午九点多钟，昨天那几个敬国人果然如约而至。 昨天他们来了一趟，虽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不过牵制了五个预先天的力量，减慢了关口修建的速度。 几个敬国人尝到了甜头，今天过来，又想重演昨天的戏码。 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很是谨慎，脚步漂移不定，忽近忽远，就是想要在发现势头不对之时，可以马上抽身。 “大师，那几个人又来了！”正在扩宽河道的奇人异士喊道。 “不要怕，有我在！”千丈禅师大吼一声，跳到了河岸之上。 对面几个预先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以一挡四，你怕不是在做梦？ “快去喊几位仙师过来！”千丈禅师对身后喊道，同时手拄禅杖，挡在众人身前，就好像要用身躯保护身后众人一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抓住几个预先天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千丈禅师说“去喊其他仙师过来”，那几个敬国人不由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就是刚到附近，一会出来三个预先天。 本来他们还心存侥幸，觉得三个预先天根本挡不住他们，正想绕过三个预先天，偷袭那些正在扩宽河道之人，结果又过来两个预先天。 以四对三，还能有隙可乘。 以四对五，他们就不得不谨慎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暗地里是否还有其他预先天。 只能在边缘地带游走，吊着对面，而不敢真个上前。 现在对面又喊人了。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其他预先天应该也是在忙着各项工程，距此不远，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再者说，昨天他们已经来了一次，这些人应该有所防备，反应恐怕会更快。 几个敬国人不敢冒险，稍微往后退了一些，不过他们也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吊在远处，观察着河对岸的情况。 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有其他预先天过来，同时也不见刚才被千丈禅师吩咐，去请其他预先天的那人回来，几个敬国人不由心痒难耐，又往前进了一些距离。 这时，就见一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千丈禅师身旁，着急忙慌地说道：“大师，找遍了各处地方，一个仙师的影子都找不到，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 千丈禅师看了对岸正往这边走来的几个敬国人，大手一摆：“撤！快！” 众人闻言，都慌忙往城中退去。 千丈禅师却是不退，反而大步向前，来到几个敬国人的跟前，看样子是想为那些那些人的撤退争取时间。 只不过…… “你一个人，想拦住我们四个，怕不是在做梦！” “还让那些人赶紧跑，也不想想，普通人能跑得过预先天？” 虽然护城河到富载城的城门也只有百十丈距离，不过这百十丈距离注定将成为他们无法跨越的壕沟。 几个敬国人理都不理千丈禅师，对着那些向前逃跑的奇人异士追去。 不过，为什么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回头看去，却见千丈禅师站在原地，正冷眼看着他们。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一个看起来稍有点胖的年轻人。 而在左边和右边，则是几个老者，手中拽着奇怪的物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再向前看，那些逃跑之中的奇人异士已经停住脚步，一个和尚和一个尼姑模样之人接住了他们。 到此时，几个敬国人哪还不明白，这是掉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 他们倒也不慌，对面虽然有几个预先天，而且人数也比他们多，那又如何？ 那些人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他们尽可以飞身而去，对面人虽多，又能奈他们何？ 正在几人想要飞身而起之时，“嗖！”一条白色丝带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向他们射来，看样子，是想将他们全都捆起来。 “雕虫小技，也拿出来献丑！”几个预先天露出不屑之意，指尖劲力吐出，很快将那白色丝带剪成了几段。 不过就他们耽搁的这一小会功夫，对面之人又靠近了一些。 “走！”几个敬国人大喊一声，就要拔身而起，不过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自己等人还在原地站着呢。 他们在这兜兜转转这么半天，都没发现，原来他们旁边藏了一个人。 在他们注意力被其他人所吸引之时，这人甩出一个黑色丝带，捆住了他们的双腿，此刻那人匍匐向前，已经到了他们身边，眼睛盯着他们身上的重要部位，看样子好像是要点他们穴道。 预先天之人，劲力可以发出老远，不过要点中预先天之人的穴道，必要近身施为。 因为先天之气发出体外之后，随着距离增加，威力是不断递减的。 而预先天之人经先天之气强化过的身体，比普通之人强横太多，威力递减过后的劲气不足以封住其穴道。 “贼子敢尔！” 几个敬国人稍一用力，那黑色丝带就被蹦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几人也同时伸手，指尖发出劲气，对着地上匍匐之人击去。 那人向旁边一个翻滚，灵巧地躲过几人的攻击，几个敬国人眼前一花，感觉刚才那人好似又不见了。 擦一把眼睛，再次看去，却见那人正在几丈开外，仍是趴在地上，不过身体颜色变得如同土地颜色一般，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看到几个人的目光望来，那人再次匍匐着身体向这边行来，虽是匍匐着身体，却是灵活无比，就好像是一条蛇，靠着身体的不断伸缩而快速前进。 “竟然还有这种人！”几个敬国人都觉得非常奇怪。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感到奇怪的时候，被这地上的奇怪之人拖了一会，其他预先天已经围了过来。 到这时，他们已经没有飞身而起的机会。 被其他预先天近身，如果还要强行飞空，那么自己就会成为一个活靶子。 飞空之时，要用先天之气支撑身体飞空，相应的，留作防御的先天之气就少了，一旦被攻击，容易受伤不说，还会被打断气机，从天上再掉下来。 毕竟，预先天还不是真正的先天，先天之气也就能勉强支撑飞空而已。 一般预先天之间对阵，要飞空之时，要么是先把对手逼退，要么就是先拉开跟对方的距离，总之就是不能让对方在自己飞空之时，可以打到自己。 “大家不要怕，他们虽然有六个预先天，不过一个是刚入预先天的新手，两个和尚，一个尼姑，一个小娘皮，还有一个怪物，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一个年轻的敬国人大声喊道，好像在鼓励其他三个敬国人，又好像在为自己壮胆。 至于那几个手持奇怪物件的老者，则是直接被他们忽略不计了。 几个普通人，又能对他们这些预先天有什么威胁？ 好像是在表达被忽视的不满，那几个老者举起手中的奇怪物件，只听“嗖嗖嗖”，一阵急劲的破空之声响起，数十只仿若利箭，却比利箭要小，仿若银针，又比银针要长的银白色尖锐之物朝他们射来。 “一群普通人，也敢出来卖弄！” 几个敬国人大手一拂，那几十只银针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出乎几个敬国人的意料之外，银针只是稍稍降低了速度，竟然还在继续向他们射来。 “什么鬼东西！”不得已，几个敬国人再次向那几十只银针拂去。 可惜，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些银针之上，对于李正等几个预先天的防备就难免弱了一些。 在他们拂去那些银针之时，身旁的几个预先天也都已经动手。 “嗖嗖嗖！”几道劲气交叉着朝他们射来，几个敬国人慌忙躲闪。 刚躲过第一波攻击，第二波攻击又到了。 几个敬国人手忙脚乱，左右躲闪。 这时，忽地几根绳子朝他们抛来，那绳子到了他们跟前，竟然迅速开始编织成网，像是要把他们围在这蛛网之下。 “这又是什么鬼？”几个敬国人随手一挥，将那蛛网撕成了碎片。 看去，却见是刚才扩宽河道的那群人之中，其中一人袖中藏着一大捆绳子，不断对他们抛出。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普通人都敢这般对我们了？” 几个敬国人气得吐血，如果不是旁边李正几人在，他们恨不得上去把那不断抛出绳子之人撕成碎片。 不过很显然，现在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就因为这一分心，一个敬国人中招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边旭，你没事吧？”其他三个敬国人紧张问道。 他们四人一起，还能有一点抵抗之力，若是其中一人倒下，剩下三人只能等着被擒了。 “我没事。”那个中招的年轻人皱着眉头，咬紧牙关，继续奋战。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我们早晚被擒，我们得冲一波！”其中一个面相有点老成的敬国人说道。 “对，冲一波！”其他三个敬国人也都相应。 他们朝周边看去，很快，目光聚焦在一个小胖子身上。 据司左大人说，这个小胖子才几个月前才进入预先天，应该是这几个预先天之中最弱的，从他那边打开一个口子，他们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 几人反应也是很快，一边躲避着几人的攻击，一边很有默契地朝着李正冲去。 等他们赶到李正身边，李正却忽地飞身而起。 他们不敢飞空，李正有旁边几人护航，却是没有这个顾忌。 “看来是选对了！”几人看李正飞空，相视一笑，就想从那个口子冲出去。 “嗖嗖嗖！”数道劲气打来，想要封住他们前进的道路，几个人不管不顾，拼着受伤也要从这里冲出去。 不过，刚跑出没几步，却忽地发现脚下好似陷入泥淖之中，脚步落下去，再想抬起来都很费劲。 几个敬国人看去，就见脚下的土地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旋涡，一脚踏上去，就好像是踏在粘稠的油中。 “这又是什么鬼？”几个敬国人皱眉，深吸一口气，就想跳过那个旋涡，继续向前奔逃。 此时，却忽地一个身影在他们前方落下，眉间含笑，很客气地对他们问道：“几位，怎么这么着急呢？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下几位。” 正是刚才飞空的那个小胖子。 “你这小子还敢下来！”一个敬国人抓住李正的肩膀，就想把他扔出去。 使了力，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正在惊异之时，忽地身上一麻，就倒了下去。 “庄重！”其他三个敬国人大喊，正犹豫是否要丢下此人，先行逃跑，下一刻，三人身子一软，也都倒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挟持南山国百姓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夜幕降临，荒野之中一片宁静，偶尔传来一声小兽的叫声，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一丝涟漪。 敬国大军的营寨一旁，司左悄然而立，看着夜幕之下的荒野。 早上，皮世真、卞荣、边旭和庄重四人出发，说是要到南山国正在兴建之中的关口捣乱，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边旭和庄重都是年轻人，心性跳脱，行事难免冲动，不过皮世真和卞荣都是非常稳重的老人，让这四个人搭配在一起，也是希望两个老者能够约束一下两个年轻人。 而且四人出发之时，司左也对他们反复叮嘱，捣乱是捣乱，不过一定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本来他也觉得，四个预先天出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预先天之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抓住的。 不过现在，司左的心中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左大人，不要太担心了，也许他们在那边发现了南山国其他什么情况，所以多耽搁了一些时间。”一个老者对司左劝道。 此次征讨南山国，一共十二个预先天，老中少搭配，其中老者三人，除了皮世真和卞荣之外，就是卓礼，都是老成持重之人。 三个老者虽然战力并不比其他预先天强多少，却是司左颇为倚重之人，此次征讨南山国，不光靠武力，更要靠阅历、经验和脑子。 像司庆等年轻预先天，只知道喊杀喊打，是不行的。 司左回头对卓礼道：“卓老，您说得很对，他们有可能是碰到其他情况，所以耽搁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出了意外，被南山国之人擒住了。四个预先天，对我们来说关系重大，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提前做出预案。” 卓礼点头：“司左大人说的是。” …… 除去前往野兽之地的厉岳，还有前往关口捣乱还没回来的四人，剩下的七个预先天再次来到主账之中开会。 此次会议的目的就是讨论，如果皮世真等四人果真被南山国之人抓住了，他们要怎么办。 本来，他们十二个预先天，南山国那边可能还不到十个，是他们占优。 可是，若是减去皮世真等四人，还少了一个厉岳，如今他们已经处在下风。 “我们去富载城，如果他们四个果真被南山国之人抓住了，我们就给劫回来。”司庆刚说出这句话，被司左一瞪，只能又坐了回去。 现在形势逆转，还想去打劫，那不等于送死吗？ 这时一个年轻人站起来道：“既然他们胆敢扣留我们的人，那我们也不用客气，我们可以去挟持那些还在迁徙途中的南山国百姓。” 此话一出，众人眼前都是一亮。 其实他们也都想到了这一招，只不过之前司左说过，不想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南山国百姓下手，所以他们虽然想到了，却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说话的年轻人是司左另一个堂弟，名叫司文，却是没有这个顾忌。 “嗯……”司左沉吟，本来他是不想动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当年邢国大军入侵，他的亲人还有他自己也都是手无寸铁百姓之中的一员，就是因为邢国人的残暴，他失去了挚爱的亲人。 自己当年曾遭受的伤痛，他不愿意在这些南山国百姓身上重演。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司左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司庆再次起身道：“不错，他们抓我们的人，我们也抓他们的人！我看啊，我们就是对这些南山国之人太好了，他们才会这般肆无忌惮，要让他们见点血，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司左的目光再次瞪过来，司庆讪讪，只能再次坐了回去。 一个中年人起身道：“司庆大人说要让他们见点血，在下以为不必，若是皮世真等四位大人被他们擒住了，难保他们见了血之后不会恼羞成怒，对皮世真四位大人下毒手。对一些平民百姓下手，结果却失去四个预先天，这买卖不划算，为什么不用这些百姓把四位大人换回来呢？” 司庆再次忍不住起身：“就怕他们不肯换啊！好不容易抓住四个预先天，他们怎么会为了那些平头百姓把四个预先天给放了？” 这次司左没有再瞪过来，司庆不由心中暗喜，心想看来自己这次说对了。 却不知，司左只不过用他的言语引出那中年人接下来的话。 就见那中年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换也好，现在南山国能够跟我们大军相抗，就是因为上下齐心，如果南山国的主事者对这些流离在外的百姓见死不救，这事传开来，必使南山国之人寒心。” “用四个预先天换取南山国内部的不团结，这买卖可以做，而且，等他们不换之时，我们再杀一些人祭奠四位大人，也是名正言顺，即便是南山国自己人都无话可说。” “而前提则是，我们必要做足姿态，让南山国之人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的诚意越足，南山国的主事者做出不换的决定之时，南山国之人就会越寒心。” 司左额首，对于中年人的建议非常赞同。 如果南山国愿意换，他们就可以重新得到皮世真等四个预先天，而且也不用再下狠心屠戮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如果南山国的主事者不愿交换之时，他再下手屠戮这些南山国的平民百姓，却也少了很多心理负担。 不是他想屠戮，是他没有办法。 “谭辛大人说得很好，你们还有其他什么建议吗？”司左朝那中年人投去赞许的目光，又看向其他几人。 司庆刚才的发言没有引来司左的瞪视，不过也没有得到赞许，司庆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再次发言：“如果南山国的主事者不愿意交换，我们不但要屠戮一些南山国之人为四位大人祭奠，而且进攻关口之时，也可以驱使这些南山国的百姓，让他们挡在前面给我们当炮灰！” “他们不是狠心吗？我们也不杀这些百姓，让他们自己动手！” 说完，司庆脸上浮现残忍的笑意。 “此事，再议。” 司左看其他人再没什么意见，宣布散会。 他们决定，若是等到明天早上，皮世真等四人还没回来，就派出几个预先天带领一队精锐士卒，轻车简骑，到前方先去虏一批南山国的百姓回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他们比我们急 - 掌控之尊 - 今断 清晨，朝阳如水，洒在荒野之上，为人们带去一丝温暖。 荒野之中，一个长长的队伍，夹杂分布，在荒野之中拉出老远。 队列两旁，一堆一堆的篝火早已烧尽，却还在散发着余温。 这里正是南山国东部一个城市的百姓，因为知道敬国大军到来，弃离故土，要赶往中部地区安置。 有些人还没睡醒，犹在蜷缩着身子，抵御着外界的寒冷。不时一阵风吹来，引得睡梦之中的人，无意识地抖动身躯。 有些人已经醒来，正抱着干硬的馒头啃咬，时不时拿出水袋润润喉咙，冰凉的水进入肚子里，使人不由身子哆嗦。 荒野之中赶路，水是很宝贵的东西，大家都带的不多，又不知道前面多远才有水源，即便是这冰凉的水，都要省着点喝。 “醒了！醒了！”几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骑着骏马从列队一旁行过，对着队伍之中大喊。天亮了，又要开始新一天的赶路了。 二十分钟以后，队伍开始向前慢慢蠕动。 至于有没有落下的，或是一觉睡过去再也没能醒过来的，没人关心。只要身边至亲之人没事，哪还有功夫关心外人？ 队列慢慢向前，若是有一个预先天在此，飞到半空往下看，就会发现下方的队列就像一个大号的虫子，一点一点向前攀爬。 正常行军速度，每天可行三十公里，不过那是在官道上，而且军人身体素质都比较好，可以连续行进。 像这些普通百姓，身子羸弱不说，吃也吃不好，又在荒野之上，连个现成的路都没有，一天也就行个十多里路。 已经出发好几天了，可是距离最近的富载城应该还有四十多公里路程，几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慢慢行在队伍一旁，看着前方缓缓蠕动的队列，眼中有着一丝隐忧。 他们走这么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敬国人赶上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转眼一个上午过去了，太阳已经升到中天，暖暖的太阳照下来，让人身子暖和和的，倍觉舒服。 接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再次骑着骏马从队列一旁行过，对着队伍之中大喊：“休息时间到，大家原地休息一个小时！” 缓慢蠕动的队伍慢慢停了下来，有人再次拿出干硬的馒头啃咬，有人往旁边的土堆上一靠，舒服地眯上眼睛…… 忽地，一阵骏马奔驰的声音响起，那密集的蹄声就好像响在众人的心间，众人睁大的眼睛之中，饱含恐惧。 还没见到马，倒先听到“嗖嗖”两声响起，接着就看到两个人影从空中飘落，落在队列一旁那几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身旁。 “仙人！” “是敬国的仙人！” 队列之中，有人小声议论着。 在他们心目中，既然会飞，那是仙人无疑了。 看仙人服饰，又不像南山国本土服饰，那就是敬国仙人了。 “两位仙师……”几个华服的中年男子连忙从马上下来，忍着心中的害怕，对着降落的两个敬国人拱手。 “谁是城主？吩咐下去，让大家跟我们走吧。” 一个敬国人说着，看向队伍里密麻麻们的人，那样子就好像在看一群蚂蚁。 “这……”一个华服男子嗫嚅，想要开口问，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却又不敢开口。 下一刻，那华服男子“啊”的一声大叫，接着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声息。 旁边几个华服男子被吓到，也是啊呀一声大叫，却不敢去扶倒下的城主大人，也不敢去看眼前的两个敬国人，一个个低着头，好像成为了木雕。 “不听话？这就是结果！” 其中一个敬国人说着，向一个华服男子指去：“现在你是城主了，吩咐大家，让大家跟我们走，有没有问题？” “没，没问题。”被指着的那个华服男子，忍着心中的害怕，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敬国人嘴角浮起的笑意，再也不敢耽搁，就对旁边几人喊道：“快通知下去，跟仙人走！” 说罢，也不管其他几人有没有动作，他也不敢骑马，就直接用腿跑，跑在队列一旁，对着队伍之中大喊：“大家起身，跟着仙师走！大家起身，跟着仙师走！” …… “夫子，今天怎么早就回来了？” 李正刚结束了一次强化心神的过程，到城池各处查看，看到云夫子从远处飞过来，不由惊奇地问道。 一般云夫子前往敬国营寨查探，都是要到四五点钟才会回来，现在还不到两点，云夫子就回来了。 “出事了。”云夫子郑重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忧色。 “什么事？”李正问道，不过话出口，他就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这边没什么事，那么出事的就只能是那些还在迁徙途中的百姓了。 当从云夫子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正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云夫子不解问道。 “云夫子莫急，若是之前，敬国人要对那些迁徙途中的百姓动手，我还真没办法，不过现在嘛！我敢保证那些百姓没事！”李正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肯定？我们刚抓了他们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会拿那些百姓泄愤……你是说？”云夫子好像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我们好不容易抓住那四个敬国人，你愿意放了他们？” 李正道：“这几个敬国人本就是意外的收获，有什么舍不得的？与我们南山国的百姓相比，这几个敬国人又算得了什么？” 云夫子道：“若是杀了这四个敬国人，我们对付敬国大军，把握可就大了很多，你真舍得把他们放了？放虎归山，再想抓住他们，可就难了！” 李正道：“怎么对付敬国人，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不能让普通百姓替我们遭殃。用四个人换南山国几百万百姓，我们赚！” 云夫子点头：“那你准备怎么换？需要我去跟敬国人说吗？” 李正摇头：“云夫子，不用这么急！敬国人有四个预先天在我们手上，他们比我们急！我们只用在家里守着，等他们上门就好。” “而且，有了这个事，我们也可以不用急了，我们可以慢慢跟他们谈，把时间拖一拖，直到所有的南山国百姓都进入关口之中，直到我们把关口完全修建好，再用这四个敬国人把他们手中的南山国百姓换回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晾他一晾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吃过早饭，李正回到自己在城里的居所，继续强化心神的过程。 城中各项工程都进行得很顺利，也不用他多操心。 而且，现在有四个敬国的预先天在手上，敬国人投鼠忌器，也不必担心敬国人再来捣乱。 现在，正是难得的清闲时间。 李正关上门窗，拉上窗帘，外面的气息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来，外间的光亮也透过窗帘照进来，使得屋内既不会过于憋闷，也不会因为与外界接触太过而扰乱心神，既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 夏可安静地坐在对面，既是为他护法，同时也是观察强化心神的过程，为她自己以后强化心神做准备。 “笃笃！”李正刚进入状态，有人在外面敲门。 夏可看李正已经进入状态，便没有打扰他，轻轻下地，开门一看，原来是千丈禅师。 “禅师，什么事？”夏可轻轻把门掩上，来到外间，对千丈禅师问道。 “统领，有一个叫卓礼的敬国人过来，说要见我们这边的主事者。小正他……还在忙？” 夏可笑道：“他还不知道我们这边的主事者是谁吧？” “看样子是不知道。” 夏可又问：“这个卓礼是谁？为什么司左没有来？” 千丈禅师尴尬：“这个倒没有问他……我这就去问他。” 说罢，千丈禅师转身离去。 夏可转身进屋，继续观察李正强化心神的过程，不大一会，“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夏可再次走到外面，来人还是千丈禅师。 夏可问道：“如何？” 千丈禅师道：“那人说司左大人有事在忙，不过，他又说这会司左大人应该忙完了，他这就叫司左大人亲自过来。” 夏可道：“行，那就等那个叫司左的来了之后再说吧。” 千丈禅师再次转身离去，夏可也依旧再次返回屋子里。 刚坐稳没多大会，“笃笃”的敲门声再次想起，夏可无奈地看了李正一眼，只能再次来到外间。 这次不是千丈禅师，而是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 夏可认得此人乃是这富载城的城主王僮，于是问道：“王大人，什么事？” 王僮朝屋里瞥了一眼，不过现在门掩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夏可道：“他练功到了关键之处，有事给我说也是一样。” 王僮也不再纠结，对夏可说道：“既然李总督办在忙，那我就先给夏统领说一下吧，现在有佳木市迁徙过来的百姓来到附近，他们提前过来通报，我想请示下总督办，看怎么处置这些百姓。” “麻烦夏统领帮忙传告一下，我就不再过来了。” 王僮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屋里传来声音：“王城主，等人来了，把他们接入城中，而后向后方转移，以后再有其他迁徙的百姓到了，都如此处置即可，不必再来问我。” “是，总督办，我这就去安排。”说完，王僮离开了。 夏可有些惊讶地走进屋里：“师兄，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一次强化过程？” 李正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熟能生巧，当然就快了……刚才千丈禅师也来过？他来有什么事？” 夏可又是一惊，刚才千丈禅师过来，他都是轻轻下地，跟千丈禅师说话之时，还把门给掩上了，生怕打扰到李正，没想到李正还是能知道来者是千丈禅师。 夏可奇道：“师兄，不是说强化心神的过程中，必须要全神贯注，进入非常深沉的宁静之中，不能分心吗？你怎么还知道来者是千丈禅师？” 李正道：“第一次强化心神的时候，当然要全身关注，一点不能分心，不过我已经进行过很多次，现在一旦启动，强化心神的过程就会自动进行，虽然还是要专心进行，但是已经可以分出一部分心神。” “不过，我也就是听声音知道是千丈禅师，你们具体谈了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师兄，你好厉害！”夏可崇拜地看了李正一眼，脸上满上欣慰之意，就好像是，她心目的那个李正回来了…… 李正稍稍转头：“刚才千丈禅师过来，说什么事？是不是敬国那边有人来了？” 夏可道：“师兄果然是神机妙算，就是敬国人那边来人了，不过不是司左，而是一个叫什么卓礼的。我已经让千丈禅师转告对方，要让司左亲自过来。” 李正道：“你做得很好，虽然我们也很担心那些平民百姓的安危，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担心，可能还以为我们不在乎那些百姓的死活，这样一来，我们就占据了主动权。” “等那司左来了，我还是不准备见他，先晾他一晾。到时候你先去应付一下，就说我在练功，到了紧要之处，非要磨磨他的性子，然后我们才可以再接下来的谈判之中占据主动。” “同时，拖一拖时间，也可以让我们的关口修建得更好，也可以让我们南山国的百姓全部转移进来。 “我晓得，师兄。”夏可点头。 “那好，我准备再进行几次强化心神的过程，你也一块过来吧。” “嗯。”夏可关上门，随着李正进了屋内。 进行了几次强化心神的过程之后，李正又给夏可讲解自己强化心神过程之中的心得体会，好为夏可将来强化心神做准备，对他自己也权当是一种休息。 讲解一会，李正再次进入深沉的宁静之中，继续强化心神。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持续不断地强化心神，让李正也感到有些劳累，在屋子里呆了大半天，也觉得有些憋闷，正想出门走走，“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夏可看李正不动，就又自己出门。 门外，又是千丈禅师。 “统领，司左大人来了，说要见我们的总督办。”千丈禅师说道。 夏可道：“总督办这个称呼他都知道了？” 千丈禅师脸一红：“不好意思统领，刚才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夏可道：“没事，反正他早晚也会知道。总督办练功到了关键时刻，走不开，你让他明天再来吧。” “是，统领。”千丈禅师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立场不同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千丈禅师离开，夏可又回到屋中。 两人在屋子里呆了一天，本来还想着出去走走。 现在司左来了，他们也就暂且先不出去了，不然被司左看到也是尴尬。 强化心神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李正也没有再进行强化心神的过程，打开门窗，跟夏可说一会闲话。 片刻之后，“笃笃”，敲门声又响起。 两人对视一笑，夏可又去开门。 还是千丈禅师。 “他走了？”夏可问道。 “没有，他说要等到我们的总督办练功完毕。” “行，那就让他等着吧。” 夏可说完，走进屋子里，千丈禅师也再次离开。 “他没走？”李正问。 “没，我已经给千丈禅师说了，那司左愿意等就让他等着。” “行，那就让他等着吧。”李正也不急，跟夏可又说起闲话。 两人谈一会天，说一会地，渐渐聊到司左身上。 “小可，你觉得司左这人如何？”李正问。 夏可想了一下，说道：“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当机立断之人，当初在北山国，他本来在御兽城之中大杀四方，不过感觉到大势已去，就没有再多做纠缠，马上远遁。” “而且这人不易被激怒，稳扎稳打，我们当初到敬国营寨挑衅，其他人都是着急忙慌地追来，他都是以稳为主。” “师兄，依我看，这司左说不定也跟师兄一样，也已经开始了强化心神的过程，不然他的性子不能如此沉稳。” 李正走到现在这一步，对于预先天这个境界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是预先天，也分三六九等。 就比如他初入预先天之时，虽也是预先天，却因为只是一个新手，根本发挥不出预先天的战力，可能连普通武者都不如。 而像夏可这种老牌预先天，则是对于先天之气掌握比较熟练，可以发挥出非常强大的战力。 而在这些之外，还有些预先天可以在先天之气中加入某种属性，就好像悟空禅师可以让先天之气附带火属性，慈安禅师可以让先天之气附带水木属性。 附带属性之后的先天之气，更可以发挥普通先天之气所不能及的妙用。 那天他还问悟空禅师，为什么自己没法为先天之气附上火焰，悟空禅师只说他对先天之气掌握还不够熟练，不过李正觉得恐怕没这么简单…… 除此之外，一些预先天使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不但使得感知更为敏锐，而且还可以使得心神更为沉静，在纷乱的形势之中，可以始终保持清醒。 这一点倒是跟进入预先天时间长短没太大关系，就像夏可，已经进入预先天很长时间，可是一直都没有进行强化心神的步骤，因此到现在还是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而敬国那边的一些年轻预先天，看样子也都还没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 强化心神，并不是想强化就能强化，这可能跟性情有关，跟前期进行过的训练有关，甚至可能跟运气也有关系。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强化了心神之后的预先天，虽然在表面的战力上并没有很大提升，但绝对比普通的预先天要强很多。 不管是两军对阵，还是双方博弈，都不是简单的战力拼杀，同时也是意志、耐心和智力的比拼。 李正突然对司左产生了好奇之心，想要看一下这司左到底是何等样人。 当初在北山国，跟司左的接触并不多。而自从司左带领敬国大军前来，也还跟司左没有过正面的接触。 司左就像是一个符号，使得李正不能对他产生一个生动立体的形象。 虽然好奇，李正也并没有马上去见司左。 说好了要晾他一晾，就要晾他一晾。 等到晚上，又等到第二天早上，李正始终没有放话。 司左也是很有耐心，没有喊千丈禅师来催。 又等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李正才让人把千丈禅师喊了过来。 “小正，你准备见他了？”千丈禅师的话中好像有一些高兴的意思。 李正一愣，很明显，千丈禅师对司左观感不错，因此，让司左等上这么长时间，使得千丈禅师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现在看李正好像要召见司左，他就替司左感到高兴了。 李正也不点破，只是一摆手，示意千丈禅师不要急，继而问道：“昨天到了之后，他在哪里呆着？晚上他在哪里睡觉？” 千丈禅师道：“他昨天到了之后，就一直是和尚陪着他，在和尚的小院里。晚上，晚上他没睡觉，一直等了一晚上。” “晚上没睡觉？禅师怎么这么清楚，是不是禅师也是一晚上没睡，陪了他一个晚上？” “不错，他一人呆着肯定无聊，我就陪他说说话。”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讲的是他小时候的辛苦生活，我说的是金刚寺中跟小和尚们在一起的生活……嗯，也略略交流了一下修炼上的一些心得。” 李正向千丈禅师目中望去，根据夏可说，开始强化心神的过程之后，双眼会变得非常有神，而且里面会出现雷电交织，风云激荡，龙争虎斗的异象。 李正略感有些可惜，在千丈禅师的眼中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千丈禅师看李正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自在，还以为李正怪他跟那个司左太过亲近，说道：“小正，你不想见他，那让我让他继续等着吧……要么，让他直接回去，等明天再来？” “不用。” “那我让他继续等着吧……我也不再跟他讲话了。” 千丈禅师说完，正要离去，李正又把他叫住：“禅师，你带他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嗯？”千丈禅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了。 同样莫不着头脑的还有夏可：“师兄，你不多晾他两天，这么快就准备见他了？” 李正笑道：“能让千丈禅师产生好感，这司左应该本性不坏，如果不是立场不同，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不过现在嘛……” 夏可疑道：“师兄何故这么说？” 李正道：“你知道吗？订下撤退的计划之后，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些敬国人会对迁徙之中的百姓动手，可是过了这么久，那些敬国人却一直没有动手。是他们没有发现那些迁徙之中的百姓吗？不是，他们每天都会派出预先天到前面探查，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些百姓。” “之所以没有动手，说明司左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人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我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至于说以后到了战场之上，各自立场不同，那就各凭本事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谈判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和夏可等在小院之中，不多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夏可道：“师兄，我要不要避开一下？” 李正摆摆手：“不用，有什么好避的？” “嗯！”夏可点点头，脸上笑容荡漾。 千丈禅师先进来，对着院中等待的李正说道：“小正，他来了，现在让他进来吗？” 李正扬扬手：“让他进来吧。” 千丈禅师对院外说道：“司左先生，我们总督办让你进去。” “谢过禅师了。”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跟在千丈禅师身后进了院子里。 李正望去，只见那年轻人一身白衣，身材挺拔，虽然一夜没睡，此刻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一双眼睛最是有神，在那眼睛之中，电光闪烁，异象纷呈。 夏可猜的不错，这司左也已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 “司左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的总督办大人。”千丈禅师上前介绍。 “小生司左，见过总督办大人。”司左上前见礼。 “这位是我们玄微营的夏统领。”千丈禅师又介绍夏可。 “见过夏统领。”司左又对夏可拱手为礼。 “司左兄不用客气，敝处简陋，招待不到的地方，还请见谅……禅师，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 李正先跟司左还了礼，又对千丈禅师说道。 “属下告退。”千丈禅师趣步走出院外。 外人面前，他对李正也是职务相称，没有再喊“小正”。 “司左兄，屋里谈！” 李正把司左让进屋里，夏可泡了两杯茶水过来。 “司左兄昨天睡得可还好？昨天练功到了紧要之处，实在没法分身，还请司左兄不要见怪。”李正客气地说道。 “谢过总督办挂心，昨晚睡得挺好，总督办年少有为，每日辛勤用功，在下当然理解，总督办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小生，小生很感激。”司左也是一板一眼地说道。 “不知司左兄为何事而来？”李正直接步入正题。 司左笑容一滞，犹豫了一下，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小生驭下无方，还要劳烦总督办帮忙教训，小生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小生略备薄礼，替几个下属给总督办赔罪，小生知道总督办事务繁忙，不敢多劳烦总督办，不如把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交予小生，小生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司左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马上一阵淡淡的清香飘出来，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此物名为宁神静气香，是用我们敬国特产的宁神草炼制而成，点着之后，放在屋中，不但可以杀灭各种杂虫，更是可以令人宁神静气，很快地进入到入静的状态之中……当然，以总督办的功力，自是用不到这种东西，不过对下面人应该还有点用处。” “那就多谢司左兄了。”李正也没有推却，收了下来。 一盒香而已，不值得什么，他也不会因为这一盒香就觉得欠了对方人情。 李正又说道：“至于司左兄所说的几个下属，我哪有资格教训他们，只不过他们来捣乱，耽误了我们工程进度，所以要留他们补足。” “什么工程进度？总督办，不瞒您说，这几个下属虽然不成器，不过现在有几件事需要他们办，其他人都办不了……不然小生也不敢斗胆求总督办放过他们，至于工程进度的事情，小生另派其他人帮总督办，如何？” 李正道：“不可，谁耽误的进度，就应该由谁来补足，让其他替他们顶过，岂不是乱了套？” 司左眼睛一眯，沉吟片刻，说道：“他们只有四个人，能补足多少？我这边可是有二十万人，虽然都是一些普通人，不过这么多人齐上阵，总比四个人要强。” “二十万人？”李正一惊，好似有些意动。 不过最终，李正还是摇了摇头：“二十万人，还是有些少了，若是关外的几百万人全都过来，那还差不多。” “总督办要这关外的几百万人当然不难，不过他们全都过来总要时间，小生这边却是有紧急事情，需要这几个下属去办，总督办可否打个商量？” 李正忽地一下站起：“你的事情着急，我的事情就不急？” 没想到李正说翻脸就翻脸，司左一怔，想了一会，说道：“总督办的事情当然更重要，不如这样如何，等那关外的几百万人进来一些，能顶得一人之力的时候，总督办就放一人出来，能顶得两人之力的时候，就放两人出来，直等到几百万人全部入关，总督办再把最后一人放出来？” 没想到司左这么快就答应下来，李正一时措手不及。 要知道，关外几百万人，要等他们全部入关，都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这几百万人若是正常行进还好，几天时间就能到，就怕路上有个耽搁，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 他们没有全到，李正就有理由继续扣留至少一个敬国预先天，敬国大军即便到了守南关，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了这个时间，他就可以把守南关打造得更加坚固，更加完善。 李正看向司左眼睛，却见司左眼中一片明亮，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 也罢，既然人家这般实诚，咱也不玩虚的。 李正想到此处，说道：“这样倒还行，只怕耽误了司左兄那边的紧急要务，我心中着实不安。” 司左笑道：“总督办太客气了，我这边事务再紧急，总没总督办大人的事务紧急，总督办能答应把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放出来，在下已是感激之至。”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李正拍了拍司左的肩膀，“从现在开始，关外的几百万人就是我的人了，司左大人可要帮忙照看一二，不要让他们饿着了或是摔坏了，如果到时候没法帮我干活，我可不依！” 说是“照看”一二，实际是让司左不要派人去打扰那些迁徙之中的百姓。 司左当然一听就懂，满口答应：“总督办尽管放心，保证把他们完好如初地送到您这里来。” “哈哈哈，那我这里就先谢过司左兄了。” 李正大笑一阵，又看向司左：“说实话，我对司左兄是闻名已久，今日又是一见如故，如果不是……我都想跟司左兄拜把子呢！司左兄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在这边多呆两天，也让我有个机会尽尽地主之谊。” 司左一怔，不知道李正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嗫嚅道：“多谢总督办抬爱，不过在下还要要事在身，恐怕……” 没等他说完，李正接道：“司左兄不必担心，跟你开玩笑呢！知道你贵人事忙！不过今天既然来了，就在这留一宿吧，夏统领早就听说司左兄武艺超凡，神功盖世，想跟司左兄切磋一二，还请司左兄不吝赐教，也让我跟着开开眼。”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切磋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统领想跟我切磋？” 司左闻言一愣，不过马上明白，对方这是想摸他的底。 现在己方的四个预先天还在对方手里，自己不可能拒绝这看起来一点都不过分的要求。 他倒不担心对面在动手之时搞鬼，自己现在就在这里，对面要搞鬼，不用等到那时候。 虽然己方的四个预先天在对方手里，被对方所制，不过对方也有几百万百姓还在荒野之中，是在己方大军的威胁之下，对方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 对方想摸他的底，他又何尝不想摸摸对方的底。 司左沉吟片刻，转向夏可，笑道：“夏统领想跟小生切磋，小生真是不胜荣幸之至。说实话，小生也想跟夏统领切磋。夏统领能以女儿之身，达到现在现在这个层次，当真令人佩服，也正应了那句话，巾帼不让须眉！” 夏可矜持地一笑：“司左大人过誉了，小女子多少本事，自己清楚得很，还请司左大人一会手下留情。” “哈哈，夏统领太谦虚了，一会说不定需要手下留情的是夏统领呢！” 司左说罢，又转向李正：“除了夏统领之下，小生也想与总督办切磋一二。总督办几个月之前才刚刚进入预先天吧，现在竟然已经开始强化心神，进境之速，可以说令人难以置信，小生现在面对着总督办，就好像对着一片大海，只觉深不可测……” 李正闻言也是一愣，本来他还担心司左推脱，没想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 答应了不说，现在还顺杆往上爬。 他让夏可跟司左切磋，就是想探探司左的底。 没想到司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跟他们两人切磋，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探查他们两人的情况。 “反应够快，思路够清晰，不愧是已经开始强化心神的预先天！”李正暗道。 切磋一事，是李正自己提出，现在他当然不能拒绝，不然显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 不过，他也不怕。 作为预先天，他虽然已经开始了强化心神的进程，不过本身战力不强，作为总督办，他的主要任务是把控大局。 至于说他自己有多少战力，让对方知道也无妨。 更何况，他还有脑中老者这个底牌。 记得之前老者说过，他寄宿在自己体内，是随着自己能力提升而提升。 老者自从再次醒过来之后，已经给他加持过几次力量和速度，果真比之前加持的增强很多。 可李正觉得，老者的能力不仅如此。 自己从一个普通人进入预先天，现在又开始强化心神，可以说比之前提升了数十倍，这般算下来，老者的提升应该也不会这有这么一点…… 想到此处，李正哈哈大笑一声，对着司左肩膀又是一拍，说道：“好了好了，司左兄再说下去，我可要飘上天了。司左兄有兴趣，我又怎能不奉陪到底？” …… 三人说罢，朝着城外僻静之地走去。 预先天之人切磋，动静太大，还是到城外比较好一点。 而在路上，李正又让人通知千丈禅师等人一起前去观看。 司左与司凌都是来自敬国，司凌都能够向虚空借取力量，想必司左也可以。 李正多喊几个人过去，是怕他自己和夏可看不出司左的底细，让千丈禅师等预先天也一起去掌掌眼。 至于说，可能因此让司左得知他们这边有多少个预先天，李正倒是没这个顾忌。 他们都能够探到对面有十二个预先天，对面未必没有办法探到他们这边的预先天个数。 很快到了一大块空地之上，附近的小兽见到三人过来，早已远远遁开，地上只有一些杂草和小树，倒也不成什么妨碍。 先是夏可和司左切磋。 司左远远站开，双手一拱，礼貌地问道：“夏统领，文斗还是武斗？” 夏可一怔：“文斗如何？武斗如何？” 南山国穷乡僻壤之地，武道不昌，若是在几个月之前，夏可想要找个对手都难，哪里知道什么文斗武斗。 倒是敬国这些年日渐昌盛，武道大兴，武者之间的切磋非常普遍，所以才会衍生出文斗武斗这两种不同的比斗模式。 真是还没开始切磋，就已经落了下风……李正不由暗暗摇头。 却听司左说道：“所谓文斗，就是你出一招，我来接，然后我出一招，你来接，大家一来一往，不能乱了次序。如果是武斗就没这么多讲究了，你手法快，你可以不停出招，逼得我一招都出不来。” 夏可心想，既然要探对方的底，肯定是武斗好一点，于是说道：“我选武斗。”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来了！” “我要向你发出攻击了！” 两人很快斗在一起，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司左一边动手一边口中说个不停，就好像提醒对方提前做好准备一样。 怪不得千丈禅师跟他相处了没多长时间，就对他产生好感，司左处处君子的做派，儒雅有礼，对于千丈禅师这种没什么世故经历之人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司左能这么做的前提是，他有这个资格，他说下一招要攻击你的肩膀，下一招就果真攻击你的肩膀，而你即便提前知道，也不过堪堪能够躲过，绝对没有余裕根据他的发招，寻到他的破绽。 夏可左支右绌，已是勉强支撑，司左也是不断攻击，迫使夏可做出各种反应，不过奇怪的是，两方竟然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很明显看出，司左有留手。 不过最难的则是，在留手的同时，既不把对方逼到狼狈不堪的境地，又让对方必须全力应对。 李正判断，司左应该比夏可厉害很多。 而在这种简易的模式之下，司左根本没有必要向虚空借取力量。 想看司左是否也可以向虚空借取力量，这点期望是落空了。 更是没有摸到司左的底，以夏可之力，不足以让司左用尽全力。 倒是夏可在司左不断的攻势之下，一刻不敢放松，怕是已经让司左把她的实力探得一清二楚。 “这司左为何如此厉害？”李正眉头皱起，有些想不明白。 第一百七十八章 车轮战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不多时，千丈禅师等人也赶了过来。 看着场中司左与夏可之间的比斗，众人也都是眉头皱起。 很明显，这司左很厉害，而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厉害之人将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夏可在南山国诸位预先天之中，已经算是最厉害的人物，连她在司左手下都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众人在暗自担心的同时，也产生与李正一样的疑惑，这司正怎地如此厉害？ 正在众人心念难平之时，忽听“嗷”的一声，司左好像是一不小心被夏可打中，身子晃了几晃，终究没有稳住，直接摔到了地上。 见司左倒地，夏可便止住了后面的动作。 片刻之后，司左从地上起身，对着夏可一拱手：“夏统领武艺非凡，小生甘拜下风！” “哼！”夏可冷哼一声，却是没有接话。 一向要强的夏可，第一次遇到司左这般劲敌，在司左手下，她只觉束手束脚，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出个三四层，本来好几次都想认输，终究是不甘心，想着逆势翻盘。 不过此刻司左被她打倒在地，她却一点都不开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司左是故意让她打中，故意摔倒在地。 这般获得的胜利，不但不能让她开心，反而让她更觉憋屈。 看着夏可不忿的样子，李正自然明白她的心情。 “小可，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吧，下面就由师兄跟司左兄切磋一下。” 李正来到场中，来到司左对面：“司左兄，多谢你对我师妹手下留情，现在到咱们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司左一笑道：“总督办说笑了，小生不是夏统领的对手，多亏她手下留情，小生才没有输得很难看。我还撑得住，可以马上开始。” 李正也不跟他客套，心神转动就开始运使先天之气，对面的司左也摆开了架势。 “总督办，我可来了啊！” “总督办，小心肩膀！” “总督办，小心脚！” 如前一般，司左仍是每次攻击之前，就把攻击目标事先报出。 李正面露古怪之色，刚才看夏可和司左在打，他还没什么感觉。 等他上场，他才知道司左为何要这么做。 原来司左攻击极快，若不是提前报出目标，他恐怕两三招之后，就要被打下场了。 作为一个客人，让主人如此下不来台，显然是不合适的。 于是司左即便被旁观之人认作不尊重对手，也还是要在攻击之前报出攻击目标。 夏可一向要强，因此心中憋屈得不行，李正早就知道自己很弱，倒是没有那么多压力。 自从开始强化心神之后，李正还没有经历过实战，这次与司左比斗，不但意在探查司左实力，对他自己也是一个难得的历练机会。 “呼！”李正猛地一跳，躲过司左的一次攻击之后，跳到司左的左侧，身子还没落地，手指已经伸出。 “嗖！”一道劲气飞出，如同一道利箭朝着司左胸口方向射去。 司左略微转身，轻松躲过他的攻击，口中喊着：“总督办，小心左腿！”，一道劲气从他指尖射出，果真对着李正左腿打来。 李正一抬腿，躲过这次攻击，而司左的后续攻击又跟着来了。 “总督办，小心右腿！” “总督办，小心腰！” “总督办，小心头！” 随着两人开打，节奏越来越快，司左的口中则是一直不停，一句一句的提醒话语，如同钢珠一般不断从他口中蹦出来。 随着节奏变快，李正马上也没有还手之力了，只能不住地躲避。 这么发展下去，落败只是迟早之事，不过，李正并没有感到气馁，相反，他还有些欣喜。 虽然在司左面前还是不够看，不过他能感觉出来，现在的他，比之前实在是强了太多。 刚才夏可与司左的比斗他都看在眼中，本身他比夏可是要弱上很多的，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实力已经跟夏可不相上下。 而这段时间，他又没有专门练习驭使先天之气，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心神强化之后，在潜移默化之中提升了他的实力。 虽然还不能知晓，心神强化之后，他的实力是如何得到提升的，不过最终结果就是，他的实力提升了很多。 而此刻，李正也终于明白了司左为何会这么厉害。 自己强化心神的时间还不长，都能对实力提升这么多，司左如果很早就开始强化心神，对实力的提升更大。 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司左能比夏可强那么多…… 李正心中这样想着，忽觉压力一轻，不自觉开始展开反击。 “嗷……”司左被他一击而中，栽倒在地。 “又来这招，你就不能来点新鲜的？”李正心中暗笑，来到司左跟前。 “司左兄，没事吧？” 司左从地上起身，脸上没有一点尴尬之意，笑着朝李正一拱手：“总督办果然厉害，小生心服口服！” “又来这套！” 李正心中吐槽，口中却不点破，笑着说道：“与司左兄打上这一场，果真是酣畅淋漓，千丈禅师在旁边看得眼热，也想跟司左兄切磋，想必司左兄一定会成全吧。” 站在一旁的千丈禅师目瞪口呆，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也想跟他切磋了？ 不过李正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外人面前，当然要维护“总督办”的权威。 “禅师也想跟小生切磋一下？”司左来到千丈禅师跟前，“这两天多得禅师照顾，小生还没来得及谢过禅师，能够跟禅师切磋一下，以武会友，小生心中也是非常期盼呢！” 李正心说：“你就期盼吧，如果你知道后面我们将会以车轮战的形式，不断跟你切磋，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般轻松吧。” 千丈禅师将禅杖往地上一插，笑着说道：“昨天与司左先生探讨修行和武学，所得良多，没想到今天能有机会跟司左先生切磋，真是一大快事！” 说罢，两人走上场，很快开始切磋。 如前一般，司左仍是每次攻击之前都会报出攻击目标，而在不断加快的打斗节奏之中，千丈禅师慢慢变得只剩下招架之功。 不过，与夏可、李正两人不同，没等司左“假摔”，千丈禅师自己先摔倒在地，而后向司左拱手认输。 没想到自己的戏码被千丈禅师抢去了，司左愕然之中，连场面话都说不漂亮了：“千丈禅师武学精微，小生佩服，承让！” 李正上前道：“禅师，我可要批评你了！大家互相切磋，你还留手，你以为你那三脚猫功夫能伤到司左兄，你也太看不起司左兄了，不许再这样了！” 千丈禅师没说话，退到了一边，却是没注意到李正口中的“再”字。 李正转向司左：“司左兄，看得出来，你没有尽兴，正好悟空禅师也想跟你切磋一下，对，就是那个胖大和尚，司左兄不会看他面貌丑陋，就不想跟他切磋吧？” 悟空禅师：“……”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终于真的把他打倒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悟空禅师听李正说他长得丑陋，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走到司左对面，口中说出的却是：“你看我面貌丑陋，不想跟我切磋？” 司左有苦难言，心说，是旁边那个小胖子说你面貌丑陋，不是我。 不过李正就在跟前，这话他也不好说出口，只能笑着说道：“禅师说笑了，禅师精修佛法，有三十二种相好，岂有丑陋之说。小生一见禅师，就感亲切，就好像见到亲人一般，怎会不愿意跟禅师切磋。” “那就请吧。”悟空禅师稍稍后退两步，摆开了架势。 如同前面几人一般，打斗开始之后，悟空禅师很快在司左的攻势之下，变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而司左也依然用着老套路，在悟空禅师眼看要落败之时，装作不下心被悟空禅师击中，而后摔倒在地。 “悟空禅师不但精修佛法，武艺也这般厉害，小生佩服！”司左起身，一拱手，含笑说道。 却不料悟空禅师不依不饶，一下子从远处跳过来，双手拿他肩膀，双脚朝他身上踢去。 司左一惊，心说，这个胖和尚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都认输了，怎么还来打我。 连忙向旁边闪避，却是躲避不及，肩膀被悟空禅师一把抓个结实，身上也挨了悟空禅师双脚踢实。 当此之时，司左却是不慌不乱，身子稍稍一倾斜，卸去悟空禅师攻来的力道，而后浑身一震，悟空禅师就被他震了出去。 司左再次拱手：“禅师武艺非凡，小生不敌，情愿认输！” 悟空禅师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刚刚站稳身子，再次向他扑来。 悟空禅师高高胖胖，看着有点呆愣，其实心中清明。 他早就看出，李正安排切磋，是想试探司左的实力，不过刚刚的几场切磋之中，都是点到为止，根本没能试探出司左的什么实力，反而是司左在快速的攻击之中，迫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把他们众人的实力探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能多纠缠一些功夫，就算用上车轮战的打法，也未必能试探出司左的实力。 毕竟点到为止，每次切磋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对于先天之气的消耗也根本不多。 要试探司左的实力，就是要消耗他的先天之气，等到他的先天之气消耗个差不多，不愁他不出全力。 “认什么输？洒家都没认输，你凭什么认输？” 悟空禅师再次被司左逼退之后，口中说着话，蓦地飞身而起，人在空中，伸手往下一指，登时一道劲气激射而出。 司左向旁边一跳，轻松地避开，脸上有些不愉：“既然禅师这般热情，小生也不能让禅师失望了！” 说话之间，司左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同时伸出，登时两道劲气同时从他两手之中射出，悟空禅师刚要躲避，忽地又有两道劲气射来，虽是后发，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四道劲气几乎一齐射来，封住了悟空禅师的躲避空间，悟空禅师也是反应够快，间不容发之际，忽地抱头向下，而后身子就忽地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随着前方一片土地拱动，悟空禅师又在前方不远从地下钻出来，光头上盯着一层泥土，看向这边有些惊讶的司左：“这才对嘛，既然切磋，就好好切磋，刚打两下就停手，那有什么意思？” 说着话，悟空禅师又钻入地下，不过与刚才不同，这次没看到土地颤动的迹象，看样子，这次他是钻到了很深的地下。 司左看向四方，心中暗自计算悟空禅师会忽然从哪里冒出来。 “来了！” 一片空地上忽地土地震动，一个光头和尚钻了上来，正好是司左的身后。 “嗖嗖！”悟空禅师也学着司左伸出两手，同时发劲，可惜，第一道劲气发出之后，过了片刻，才有第二道劲气从另外那只手上发出。 这般慢的速度，当然打不中司左，司左稍一闪身，轻松避过悟空禅师的两道攻击，脚下轻抬，下一刻，竟然直接落在了悟空禅师的身边。 悟空禅师大惊，没想到司左一步之间，竟然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 惊慌之中，悟空禅师没想着躲避，反而心中发狠，一手朝司左拿去，另一手夹裹一阵劲风，朝着司左头上拍去。 司左一怔，没想到悟空禅师竟然要跟自己硬碰硬，他当然不怕硬碰硬，不过，这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之上。 若是硬碰硬把悟空禅师给伤了，也不知对方之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不说对方手中的己方四个预先天，就说自己。 他虽然厉害，对这边的每个预先天都是碾压之势，不过那是一对一，两个人一起上，他便抵挡不住，场上的几个预先天若是一拥而上，他恐怕连逃都逃不掉。 司左心念电转，生生收起了部分劲力，用阴柔之力卸去悟空禅师的攻击，脚步一个后撤，人又到了十几丈开外。 悟空禅师得寸进尺，再次追了上去…… 这番切磋，最终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最终悟空禅师一个不小心被司左打倒在地，悟空禅师还想再钻入地下之时，忽地司左一步跨到他身边，拿住了他的脉门。 “哈哈痛快！司左先生果然厉害，和尚输得心服口服！”直到这一刻，悟空禅师才认输。 “禅师过誉了！”听到这难缠的和尚终于认输，司左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司左慢步来到李正跟前：“总督办，今日与几位切磋，小生所得匪浅，天色已经不早……” 司左已经开始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心思细腻，怎能看不出李正在打什么算盘。 在人家的地盘之上，他要留手，人家可不会留手。 继续切磋下去，自己先天之气不足，肯定再也无法继续隐藏实力……若是继续隐藏实力，他毫不怀疑，一会跟他切磋之人会趁机把他暴揍一顿。 所以，他想见好就收，就此打住，既可以让李正等人无法窥测他的实力，同时也不用因为隐藏实力被人暴揍而颜面尽失。 不过李正又怎么会答应？ “司左先生说笑了，现在太阳都还没落山，哪里说得上天色不早？刚才几次切磋，大家都很尽兴，慈安早就看得眼热，也想跟司左大人切磋一番，司左大人不会因为她看起来像个尼姑一般，不想跟她切磋吧？” 慈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她不爱说话，并不代表她心中没东西。 她早看出李正想要借切磋之名，试探司左的实力，她又怎能不贡献上自己的一分力？ “这个，要不容小生歇息一下？”司左犹豫了一下，说道。 “司左先生这般神勇，哪里需要休息？若是看不上慈安，直接说出来即可，慈安绝不会自讨没趣！”慈安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这，”司左沉吟片刻，终究答应下来：“既然慈安仙师有意，在下奉陪就是。” 很快，司左又与慈安战在了一起。 不过与前几人不同，前几人都是赤手空拳，慈安却是用上了道具。 一个细小的瓷瓶，冒出一股自然的清香，轻轻地一洒，登时地面上就有小草长出，片刻之后，那小草就长到有人那么高。 司左不知那瓷瓶之中是什么药水，更不知地上忽然冒出的小草有什效用，一直小心谨慎，不敢靠近。 慈安见他不靠近，当然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安全区域。 两方渐渐陷入僵持之中。 慈安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升起一丝笑意：“这是慈安采百花，花费七七四十九日炼制而成的百花酿，司左先生不想尝尝吗？” 司左摇头：“小生一向对杯中之物没什么兴趣，辜负仙师盛情了。” 慈安眉毛往上一挑，语气又开始变冷：“司左先生与他们切磋之时，一直都是动作不断，怎么到了慈安这里，司左先生只在远处观看，是司左先生觉得，慈安一介女流，不值得司左先生出手吗？” “仙师说笑了，实在是仙师有神鬼莫测之能，小生不敢轻举妄动啊！”司左苦笑着解释，不过他也知道，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司左看向场中唯一还没出过手的云夫子，心中暗道，想必不跟他们全都打上一场，今天这事难了，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早打完散场。 想到此处，司左终于动了。 一个踏步，来到慈安洒水“种下”的小草一旁，双手伸出，刚要朝着小草之中的慈安攻去，忽地，他身旁那些小草动了。 轻风之中，小草微微摇摆，低头弯腰，憨态可掬。 谁想这些小草根本不是死物，在他到来之时就已在暗暗准备，此刻见他施法，忽地露出凶态，猛地往前一探头，朝着司左身上扎去。 司左一惊，正要抬脚离开，忽地脚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一看，却见几株小草伸过来，勾住了他的脚。 “仙师果真是神鬼莫测！” 司左身子一震，不管是脚下勾过来的小草，还是射过来想要扎进他身体之中的小草都被震开，头一低，再没有一丝生机，片刻之后变得枯黄。 “哎呀，我的小草！”慈安一惊，露出怜惜的神情。 司左见状心中不由生出愧疚，都是自己，把这些小草都弄枯掉了，使得对面仙师如此伤心。 “啊，不对！”司左心神一凛，马上清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被她引动情绪。” 司左双手扬起，向前一推，登时一阵狂风吹过，前方的小草抵抗不住，全被连根拔起，继而被狂风吹上空中，只留下慈安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地面之上。 “司左先生这般狠心，就把它们都送了你吧。”慈安淡淡地开口，曲直一弹，手中瓷瓶被她弹上半空，忽听“蓬！”的一声，瓷瓶炸裂，点点水珠洒落，片刻之后，在地上生出一大片小草。 与前番小草不同，这次生出的小草佝偻着身子，就好像顾怜自哀一般。 司左再次被触动，只觉眼前小草好生可怜，让他生出一种，想要照顾这些小草，不让它们再受任何伤害的感觉。 “呃……” 司左摇了摇头，再次清醒过来。 据说到了真正的先天之境，气与神合，就能散发出各种神妙的气息，或使人感到威压，让人生出不敢抵抗之心，或使人哀伤，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或是使人狂喜，高兴如同疯癫…… 就好像那一位，每次见到那一位之面，仅仅是那一位所散发的威压，就让他生出不敢抵抗之心。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普通的预先天竟能借几株植物影响他情绪，难道，她也是…… 坐忘试炼，需要自封记忆和修为，不过，封住的东西并不表示就不存在了，任何封印都有漏洞，被封住的东西总会有丝丝缕缕漏出，使得试炼之人产生某种与其境界不符的能力。 慈安所展现的能力，让司左怀疑，慈安也是一个坐忘试炼之人，而在坐忘试炼之前，说不定也是先天之境，而所能散发的气息则是让人不由生出怜惜之心。 “可惜，她还没觉醒。” 现在的慈安，也顶多让他产生瞬间的恍惚而已，若是真正的先天之境散发气息，恐怕他直接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 “还是早点结束吧。”司左心中暗想，眼前的女子虽然并不能让他陷入迷乱之中，不过哪怕对他心神产生很小的影响，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如今还在敌营之中，他必须要时刻保持心湖的平静，这样才能始终做出正确的判断。 司左双手再次扬起，往前一推，一阵狂风吹过，那些在轻风中微微摇摆，顾怜自哀的小草就全被吹上了空中。 而后，司左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大踏步来到慈安身前，手掌高高地扬起，就朝慈安身上拍落。 慈安却好似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半空中飘飞的小草，淡淡说道：“司左大人当真如此狠心，毁了它们还不够，连我也不想放过吗？” “呃……”司左楞了一下，高高举起的手掌终于是落了下来。 “司左大人，人家跟你开玩笑呢！”慈安已经远远飘开，口中说着开玩笑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司左大人，请赐教！” 慈安说罢，伸手向前一指，一道软绵绵的气箭朝司左这边射来。 司左轻松地躲过，反手一指，一道劲气向着慈安射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此时司左的攻击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就好像对于慈安不舍得下狠手一般…… 两人缠斗了十几分钟之后，慈安终究还是不支，在司左近身点她穴道之前，躬身认了输。 司左再次来到李正跟前：“总督办，天色不早，您看……” 李正不语，看向一旁，原来云夫子看两人切磋结束，已经很自觉地走了过来。 “司左大人武艺非凡，神勇难当……那也不差在下这一场了吧？”云夫子笑着说道。 司左早料到没这么容易脱身，当下也不推却，一拱手：“请军爷赐教！” 李正等人都是穿得便服，唯有云夫子穿着军服，虽然没有像当初刚进入玄微营的时候，还穿着铠甲。 这“军爷”的称呼倒是名副其实。 十几分钟之后，云夫子也拱手认输。 司左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结束了。 来到李正跟前：“总督办大人，现在天色可真的不早了……” 李正不语，还是看向一旁，第一个跟司左切磋的夏可正站在一旁。 夏可笑语盈盈：“司左先生，小女子刚才看司左先生与诸位切磋，又产生了很多想法，想跟先生再试一次，不知先生能否给个机会？” 司左眉头皱起，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本以为跟这些人全部打上一场就可以结束了，现在看来，人家这是要用车轮战了。 这般下去…… 不过司左也没有办法，而今在人家的地盘之上，只能被人家摆布。 …… 一个小时之后，第二轮切磋结束了，到此时，司左的先天之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马上，开始了第三轮切磋。 到这时候，司左已经没办法再保留实力。 当初他占上风，对这些人都是客客气气，现在这些人好似知道他先天之气不足，一个个如狼似虎。 而到最后，先天之气终于消耗完毕，司左累得气喘吁吁，躲过一道攻击之后，身子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次他不是假摔，而是真的被打倒了。 消耗完了先天之气的司左，如今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 唯一让司左好受一点的则是，最后将他打倒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不苟言笑，如同尼姑一般的慈安仙师。 第一百八十章 交换完成，大战开启 - 掌控之尊 - 今断 当晚，李正城中大摆宴席宴请司左，夏可等一干预先天、富载城城主王僮，还有城中一些官员全都来作陪，也算是给足了司左面子。 而司左也是非常爽快，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与众人谈笑风生，就好像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第二天，离别之际，李正带着夏可等一干预先天相送，一直送出一里多地。 与司左相处时间不长，不过司左给予李正的印象不错，在李正的感觉之中，这司左就像是一个好欺负的老好人。 而今，老好人要回去了，再次见面，将成为敌对的双方，到那时，谁都不会再留情面…… 接下来的几天，关外迁徙的百姓陆续到达，这些百姓，自有王僮安排，转移到后方城市之中。 而随着百姓不断到达，李正将抓住的四个敬国预先天也不断放出。 转眼又过了几天，算起来，除了敬国人俘虏的二十多万人，其他百姓都已入关。 四个敬国预先天也已经放了三个，就只剩下一个还在手中。 敬国大军也已经开进到两公里开外。 守南关早已修建完毕，因为时间充足，李正花了两天时间，让大家检查各项工程，查漏补缺，而后又熟悉关口情况，好在两军对垒之时能够尽快上手。 做完这些之后，还有多余的时间，李正甚至还分派一些人手修建第二个关口：护南关。 这一天，李正正在屋子里运先天之气强化心神，王僮来报，说是又有一批百姓到达。 加上这批百姓，关外百姓就算全部入关了。 李正没想到，司左这般信任他，竟然直接把人送回来了。 司左这么信任他，他当然也不会让对方失望，当天就把剩下的那个预先天也放了出去。 双方两清了，敬国大军随时可能发起攻击，李正召集一干预先天，玄微营诸位奇人异士，假物一脉众人，还有军政人员开会，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现在城中军队，除了叶将军带来的几千人之外，吕振又派了一些军队过来，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之数，由叶将军等四位将军统领。 各军守何处，当然早已分派完毕，不消再多说。 这次会议主要是让各方熟悉一下，也好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更好地配合，同时也是查漏补缺，看是否有遗忘或是疏忽的地方。 会议开了大半天，终于结束，任是李正已经用先天之气强化心神，都觉得身心俱疲。 一场大战，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后勤补给能不能跟得上，军队若有伤亡，兵源如何补充，敬国大军若是势不可挡，他们该如何，敬国大军若是固守不出，他们又该如何，情报如何刺探，如何防止对方刺探情报，关键人员的安危如何保证，若是对方派出预先天进城偷袭，又要如何防范。 每个事项之中，都好似藏着无数的陷阱和漏洞，让人想想都头大。 会议开完之后，李正又到各处实地勘察，又找底层人员了解情况，直到天黑，他才回到自己的小院之中。 李正真庆幸，他在修建关口的这段时间里，使用先天之气强化了心神，强化过后的心神面对这么多问题，都感到头大，如果是未经强化的心神，恐怕他早已乱作一团了。 而在修建关口的这段时间里，他还能偷偷懒，躲起来强化心神，现在大战一触即发，他怕是再也没有那个闲工夫了。 回到小院之中，李正直接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放空心神，调理身心。 大战一触即发，他一定要保持旺盛的精力，所以更要好好地休息。 …… 一夜无事，天还没亮，李正自动在打坐中睁开双眼。 出门先是在城中溜了一圈，而后来到城墙之上。 敬国大军就驻扎在两公里之外，他在此处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敬国营寨之中炊烟袅袅，敬国人开始造饭了，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攻来，李正暂且放下心，回去随便吃了点东西，再次来到城墙之上。 天亮了，守夜之人与前来替换之人开始换岗，李正在城墙上各处哨塔进进出出，检查哨塔之中配备的器具情况。 假物一脉众位弟子与谢追远合作开发新器具的进度不慢，除了投石车和多重箭之外，火焰炮弹和冰渣球也都开发了出来。 甚至还做出了一种叫做“跳跳球”的器具，据说是用弹性很好的东西做成，发射出去之后，不会马上爆炸，而是会在地方阵营之中，不断跳来跳去，打击敌方多个目标。 不过这“跳跳球”只不过做出了一个雏形，实战意义还不大，倒是一个名叫“尖刺”的器具使得李正很感到意外。 这“尖刺”穿透力极强，除非有预先天境界的强者出来阻止，不然它在杀死第一个目标之后，还会继续向前，击杀一条直线上的另外多个目标，直到力气耗完为止。 记得当时在搜集点子之时，根本没有人提到类似“尖刺”这样的概念，结果这东西现在竟然做出来了。 至于效果如何，那就要在实战之中检验了。 听说在开发新器具的过程之中，有两个假物一脉的弟子沉浸在器具的威能之中不能自拔，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器具，至于后续如何，李正却是没有关注。开发新器具，难免会有意外，只要总体上不出大问题就行了。 李正看完城墙上各处哨塔的器具，再次向前方不远的敬国大军看去，只见敬国大军已经开始拔除营寨，看来马上就要往这边来了。 李正对此倒没有丝毫意外，因为四个预先天的事情，敬国大军的进攻时间已经推迟了很多，现在四个预先天都已经回去，他们肯定要马上开始进攻了。 跨国远征，本来就不宜拖太久。 更何况，拖太久，司左也不好跟上面人交代。 李正吩咐身边卫兵：“传令下去，敬国大军已经拔寨开拨，马上就会来到城下，请各方面立即就位，做好准备。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我们的气势！”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器具的威力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守在城墙之上，看着敬国大军一点一点前进。 一个多小时以后，敬国大军终于来到城下，只不过，在他们攻城之前，还需要跨过护城河与壕沟两道屏障。 李正看到敬国大军之中，有一个队士兵拖着粗大的木头，显然敬国人知这边有护城河与壕沟阻挡，也早做了准备。 本来，护城河与壕沟之上只有一条小桥通行，敬国大军想要过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而在行进之中他们也会成为活靶子，任由城墙守军肆意攻击。 若是铺上木头，他们就可以快速通过了。 “嗖嗖嗖！”一阵乱箭向下射去。 看到这队敬国士兵想要搭载浮桥，城墙守军不由射箭，想要阻止他们。 可惜，护城河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一般士兵持普通弓箭根本射不到那么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又在城墙和护城河之间挖了一条壕沟。 李正摆摆手，那些射箭的士兵都明白这般乱射没有什么效果，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吕门主，让门下弟子使用多重箭击退他们！”李正对早已赶到的吕劲吩咐。 多重箭，不但可以一次发出多支箭枝，而且劲力更强，射程更远，可以说是“强力箭”和“多重箭”的结合版，只不过简称多重箭而已。 “是。”吕劲答应了一声，到下面安排去了。 眼看城上箭枝根本射不到他们，下方的敬国士兵大感轻松，拉着手中的木头就朝护城河边上靠近。 这时，却听又是“嗖！”的一声，城墙上又有箭枝射来，声音虽只是一声，箭枝却不止一只。 下方的敬国士兵一惊，不过随即释然，城墙离他们还有那么远，根本射不到他们，即便射到，估计到他们跟前之时，也都变得绵软无力，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敬国士兵根本不理，继续拉着木头向前，不过当前方几只箭靠近，听到那“嘶嘶”的破空之声，他们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光从这破空之声就能听出，这次射来的箭与方才不同。 敬国士兵纷纷丢下手中的木头，向旁边闪避，有人感觉闪避不及，只能身子一趴，躲在木头一旁，以木头做个掩体。 “呃！呃！”终究还是有两人来不及闪避，被利箭射个正着，两人看到胸前喷涌的鲜血，激动地哇哇大叫。 一击建功，那些操控多重箭的假物一脉弟子再不犹豫，一时间，箭飞如雨。 下方的敬国士兵不要说继续拉着木头向前了，一个个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不过，即便不动，也不能保他们周全，箭支强劲有力，细密如雨，矮矮的木头根本遮掩不住，很快，又有几个敬国士兵被射中。 见到这副景象，后面的敬国大军之中，又出来一个小队，每人手中都是高举盾牌，将那些拖拉木头的士兵护在身后。 “叮叮叮！”如雨的箭枝打在盾牌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还是有一些箭枝超过盾牌，打在后面的士兵身上。 这些敬国士兵却是不管不顾，再次拉起身下的木头向着护城河靠近。 “看来这是要强行铺设木桥了。” 李正一笑，对旁边吩咐：“陆门主，让门下弟子不用客气，不用心疼材料，务必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是。”陆门主答应一身，下去安排去了。 下方的的敬国士兵顶着伤亡继续前进，而在这两队士兵之后，又有第三队士兵上来，有士兵倒下去，马上就有人替补上去。 如此这般，他们向着护城河慢慢前进，只需要再多几分钟，他们就能来到到护城河边上，将木头搭上去，建造出一座座木桥。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一个赤红色燃烧着的大圆球出现在上空。 下方的敬国士兵一惊，这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大圆球落下，只听“蓬”的一声，大圆球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巨响。 大部分敬国士兵都远远避开了，只有一个士兵来不及躲避，真被大圆球砸中，登时就变成了肉饼。 大圆球落地之后，并没有立刻消停，随着圆球炸裂，圆球之上的火焰四散开来，随风肆虐，有敬国士兵被火焰沾染到，身上衣服立马烧了起来，想要拍击将火焰拍灭，却发现越拍火势越旺盛。 只能忍着火焰灼烧之痛，向前狂奔，眼睛盯着前方的护城河水，就好像见到了救命之物一般，迫不及待想要跳入其中，想要用河水熄灭身上的火焰。 可惜，在如雨的箭枝之下，他们是肯定跑不到河水之中了，被射成刺猬之后，他们的身体也是砰然倒地，而火焰还在他们的身上继续肆虐。 受到火焰沾染的不但有敬国士兵，这些士兵拖来的木头沾上火焰之后，也是很快燃烧起来，可惜，只有两根木头被火焰沾染，其他木头都还是好好的。 火炮弹竟然能有如此威力，李正也没想到。 那些操控火炮弹的假物一脉弟子也好似惊呆了，半天都没想起来继续发射炮弹。 过了片刻之后，又有几枚火炮弹发出。 刚才，只是一个炮弹就使得下方的敬国士兵那般狼狈，现在几枚火炮弹同时发出去，可想而知，下方的敬国士兵将会陷入更惨的境地之中。 领教过火炮弹厉害的敬国士兵此刻哪里还敢在此处滞留，一个个不要命一般往回奔去。 “噗！噗！”一片刀光闪过，两颗人头落地。 一个年轻人飞在半空，前方的箭雨和火炮弹对他都好似无物一般。 “临阵退缩者，死！”年轻人大喝一声之后，看向空中射来的几颗火炮弹。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年轻人一晒，轻轻地伸出手指，对着一个火炮弹一指。 “轰”的一声，火炮弹在空中炸裂开来，火焰在空中四处飘飞。年轻人如法施为，其他几个火炮弹也都在空中炸裂。 “司庆大人神威！” “司庆大人来了，咱们不用怕了！冲啊！” 下方本来正在奔逃之中的敬国士兵，见司庆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先斩了两人，心中都是惊惧，不过若是让他们转头去面对火炮弹和箭雨，他们还是不敢。 现在见到司庆大展神威，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一点生的希望，都不再逃跑，有士兵捡起了盾牌，护在前方，有士兵重新拾起了地上的木头，向着前方拖拉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预先天并非无敌 - 掌控之尊 - 今断 对于敬国大军之中有预先天出来干涉，李正并不感到奇怪。 预先天不出，下方的敬国士兵将会全部奔逃回去，而没能逃走的敬国士兵，还有那些辛苦拉来的木头，将会在火炮弹的打击之下化为灰烬。 不过，敬国有预先天，南山国这边同样有预先天。 李正使了一个眼色，夏可就从高高的城墙之上跳了下去。 火炮弹仍是不停发射，而当对面的司庆想要阻挡之时，夏可也飞到了高空，司庆攻向火炮弹的劲气全部被夏可中途拦截住，于是，那些火炮弹再次落在了下方的敬国士兵身上。 “啊！” “哇！” 与前番不同，这次敬国士兵以为有司庆保驾护航和督战，个个都是努力向前，火炮弹落下之时，他们连躲都来不及，就直接被炸裂的火焰所淹没。 而他们拉来想要搭建木桥的木头，也都在火焰之中熊熊燃烧起来，更是助长了火焰。 短短一会功夫，一百多个敬国士兵死伤殆尽，费力拉来的木头也都焚烧完了，天空之中的司庆脸色铁青，瞪了夏可一眼，冷哼一声，返回敬国大军之中。 片刻之后，敬国大军开始往后撤退。 不过，并没有撤多远，敬国大军停住了步伐，开始就地安营扎寨。 夏可看敬国人暂时消停，重返城墙之上。 李正将众人聚拢过来，就在城墙上开起小会。 很显然，这些敬国人没想放弃，只不过暂且休整一下，为下一次的攻击做准备而已。 那么下一次，敬国人又会发出怎样的攻击？ 再砍伐一些木头，继续搭载木桥？ 毕竟，不搭载木桥的话，敬国大军估计也那些预先天能够轻松跨过护城河。 不过吃了这些教训，想必他们下次将会出动更多预先天进行护航，而敬国人的优势就是预先天人数较多，而且还有一个比一般预先天厉害很多的司左。 把双方作对的预先天除去，敬国那边还有五个预先天无法解决。 靠着这多出的五个预先天，敬国人很有可能成功搭建起木桥。 李正看向众人：“大家都有什么意见，都说说看？” 众人默然，没有进入预先天之境的普通人，对于预先天有多厉害，并没有一个明晰的概念。 毕竟，预先天本就稀少，就算偶尔遇到，也未必有机会看到预先天出手，即便看到预先天出手，也根本无法窥测预先天实力，普通人碰上预先天，基本几招就会被解决，根本没法让预先天使出全力。 李正只能先给大家一个概念：“一个预先天的战力，可以当成是一百个凝脉境的武者，预先天并不是真正的先天之境，储存的先天之气有限，基本击败一百个凝脉境的武者，先天之气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预先天因先天之气而强，也将因先天之气消耗完毕而变弱，先天之气消耗完了的预先天也就跟普通武者差不多，当然，一般预先天都会留有一些先天之气自保。” 李正这么一说，大家明白了，原来预先天也不是无敌的啊。 既然预先天的预先天的先天之气储存有限，那就耗他们的先天之气呗。 大家基本都是这个意思，李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他也是这样想。 就是因为敬国那边预先天人数比较多，他们才需要防守。 若是两边的预先天人数差不多，他们也许根本就不会直接撤退到中部来。 一个时辰之后，敬国大军再次发动攻击。 果然如预料一般，敬国人又砍伐了一些木头，派出一百多人的队伍向前方冲来，而在这些普通士兵的身后，则是司左等十一个预先天为他们保驾护航。 “夏可，我们下去阻挡那些预先天，陆门主，上边你招呼一下，不停打，我就看敬国这些预先天，敢不敢把先天之气都消耗在阻挡我们的炮弹上！” 李正说完，从城墙之上跳下，夏可等预先天之人也都跟着跳下。 一百多名敬国士兵，拖着刚刚砍伐来的木头，再次朝着护城河奔去。 城墙之上，箭雨再次如织，火炮弹也如同不要钱一般，每次都是十多颗炮弹一齐发出。 那些敬国士兵的身后，司左等十一名预先天飞上半空，准备阻截半空飞来的炮弹。 李正等人也都飞上半空，准备抵挡敬国这些预先天发出的劲气。 “司左兄，近来可还好？”李正向着对面的司左打招呼。 司左没想到李正这个时候还跟他打起了招呼，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司左兄，今天可是真的需要你手下留情了。”李正又说道，给夏可使了个眼色，夏可让到了一边，李正则是顶了上去，正好跟司左作对。 不知道司左是否真的放水，李正倒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夏可等人也都各自阻住了一个预先天，敬国那边还剩下五个预先天没人管。 这五个预先天不断地击打着空中飞来的炮弹，一枚枚炮弹如同烟花一般在空中炸裂，而后化为一团耀眼的火花消散在空中，煞是好看。 有这五个预先天阻着，下方的一百多名敬国士兵安全了很多，几分钟之后，就已冲到护城河边上。 眼看这些敬国士兵冲到了护城河边上，城墙之上攻势更猛烈了，除了如雨的箭枝和火红色的炮弹以外，另外几种新器具也都出场了。 投石车，冰渣球，跳跳球，尖刺。 就像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一般，此刻的陆门主，眼看敬国士兵就要搭建浮桥，把能用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蓬！”巨大的石头飞在半空，被一个敬国预先天击碎，在天空之中爆裂，一时间，小石块如同雨水一般从天空飘落。 “刺啦！”冰渣球飞到半空被击碎，冰渣子暴射而出，又往下降落，就好像下起了冰雹。 这时候，跳跳球也出场了。 看着空中那臃肿肥胖的大圆球，敬国的预先天都是露出古怪之色，这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发出攻击，不过与前几次不同，这次的攻击打在那圆球之上，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 那圆球只不过稍稍停顿一下，又继续朝这边落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拦住它！”眼看那大圆球即将落到下方敬国士兵身上，一个敬国预先天大喊，连正跟李正对垒之中的司左也不由往那大圆球看去。 五个预先天不敢稍停，不断发出攻击，按说空中的大球应该已经千疮百孔，早已爆裂开来才是，为何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落。 “用绵柔之力，把它打回去！”司左朝那边大喊，看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司左一手应付着李正的攻击，另一手朝那大圆球攻去，那大圆球吃了他攻击之后，果然停住了下降的势头，在空中东倒西歪晃了几晃，竟然朝着富载城的方向飘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搭好了木桥又如何？ - 掌控之尊 - 今断 “师兄，那东西飘到城里了！” 夏可看到天空的大圆球被司左攻击之后，改变方向，朝着富载城之中飘去，不由大急。 这要是落在城中，不知会伤到多少百姓。 说话间，就想甩开对面的敬国人，阻止那大圆球继续向前。 可惜，对面的敬国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哪里会给他机会，更加卖力地纠缠，使得夏可根本腾不出手。 一旁正跟悟空禅师作对的司庆得意地笑道：“你们这就教作茧自缚，哈哈！” 李正却是一脸轻松：“师妹，不要急，没事的。” 夏可不清楚，他可是清楚得很，这大圆球只不过是那个跳跳球的雏形，看样子挺可怕，其实根本没什么威胁，即便是落到普通人身上都没事。 现在这个雏形只有两个特性，一个是滑不溜秋，一般攻击打上去，很容易就会被它滑到一边，另一种特性则是轻，太重了它也跳不起来。 至于如何让它在弹跳的过程之中伤敌，这一点，即便是“器具大师”谢追远都还没想好。 …… 火炮弹，冰渣球等器具大展威力之时，尖刺也开始发力。 所谓尖刺，说白了，其实就穿透力特别强的弓箭。 而与一般的弓箭不同，它的目标不在于杀伤一个目标，而是在向前穿刺之时，杀伤一条直线上的多个敌人。 为了达到这种效果，箭头必须非常坚硬且锋利，本来南山国并没有这种材料，还是上次李正去北山国回来之时，带来一盒特殊材料，吕振留在手中没用，就给了门下弟子。 有了这等材料，那些门下弟子才突发奇想，造出了这般一个看起来好似没什么大用的怪东西。 也许，有一天，这东西能起大用，不过很显然，现在它的存在就是鸡肋，因为靠过来的一百多个敬国人并没有挤成一堆，所以尖刺每次攻击根本打不到几个人，完全不能如它设计的初衷一般，杀伤一条直线上的多个敌人。 不过眼下，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毕竟，这些尖刺射出的利箭同样需要敬国那些预先天去阻挡，而因为它极强的穿透力，阻挡起来更加费事，对于敬国预先天的消耗也更大。 眼看着各种炮弹，弓箭，不要钱一般朝着下方的敬国士兵挥洒，空下来的那五个敬国预先天都忙疯了，伸出的手指几乎都没停歇过。 短短几分钟，虽然只是阻挡空中飞来炮弹等物，这五个敬国预先天却感觉就像跟一个厉害的对手生死对决一般疲累。 这般疲累，也很有成效。 有这五个预先天挡住大部分的攻击，下方的敬国士兵就轻松多了，已经冲到护城河边，开始往护城河上搭设木头。 这些敬国士兵也是训练有素，顶着漫天的箭雨，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在护城河上搭建了一个宽有十多丈的木桥，虽然不是很牢固，但是供敬国大军通过却是足够了。 而做完这些之后，敬国士兵也不过是死了十几个人，剩下之人只是负了或轻或重的伤而已。 “木桥已经搭好，你们继续在这里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李正对面的司左说道。 此时，李正才明白，司左为何没有对他用出全力，不是顾惜两人过去的情分，而是司左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不过，是真的没有必要么？ 李正一笑，说道：“搭好了木桥又如何？司左兄，何必着急，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不错，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对面的司左也是如此说道。 话虽相同，不过意思却是千差万别。 司左继续缠着李正相斗，同时向着身后大喊：“河上木桥已经搭好，乌将军速速安排下去，前方壕沟上面也要搭设木桥！” 看他安排，李正却是不急不慌。 司左面有异色：“你不怕？” 李正道：“我有什么好怕！” 司左道：“不要觉得你们有城墙就可以拒守，我们有攻城车，有云梯，有武艺高强的战士，我拼着死上几千人，今天就可以入城。” 李正道：“司左兄，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做就是了，又何必跟我说？” 司左认真地道：“我是不想生灵涂炭，你若是现在投降，我可以上报陛下，以后封你做南山国之主！” 看着司左认真的模样，李正很想笑。 你都打到别人老家来了，还说什么不想生灵涂炭？ 司左向后面吩咐之后，不多时，又一队敬国士兵出来，还是一百多号人，前面的人手持盾牌遮挡箭雨，中间的人拖着一个跟粗大的木头，后面的人则是随时准备替补。 有了前面那队人的经验，这队人好似老练了一些，很快冲到了护城河边，而后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继续向着前方的壕沟前进。 二十多分钟以后，壕沟之上的木桥也搭建好了。 随着木桥搭好，富载城的前面两道屏障已经告破，敬国大军虽是可以跨过护城河与壕沟，来到城墙之下。 城墙已经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按照设计，一共要修建十大关口，不过关口也不是说修就能修的，李正只能集中精力先把守南关修建好，至于后面关口，就让各城城主召集人手慢慢修建。 没有预先天帮助，后面关口的修建速度可想而知，按正常进度估计要几个月才能修好，现在刚过了十几天，估计连一层进度都没完成。 若是敬国大军一天时间就把守南关攻下，后面关口也就成了摆设。 “现在壕沟上的木桥也搭建好了，怎么说？”司左再次开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李正却依然不急不慌。 预先天之人，不是真正的先天之境，先天之气的储备是非常有限的。 司左等人与他们捉对相抗，大家都明白不是要打生打死，对于先天之气的消耗还不是很大。 空下来的那五个预先天就惨了，要不停地应付空中飞来的炮弹，已经快有一个小时了，估计消耗得也差不多了。 李正朝那边瞥了一眼，眼前的景象也果真如同所预料的那般，那五个预先天已经有些手忙脚乱，很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司左顺着李正的目光看去，当那五个预先天的狼狈模样进入他的视野，他登时就明白了李正为何到现在还是不慌不忙。 敬国大军要攻破关口，肯定要靠他们这些预先天打开突破口，而后大军一拥而上。 现在这五个预先天的先天之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再等一会，估计就会变得跟普通人一般。剩下的六个预先天，又有南山国这边的预先天挡着，难以有什么作为。 此时，虽是搭好了木桥，敬国大军冲上去也只能是送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临阵磨刀 - 掌控之尊 - 今断 虽然成功搭建了木桥，敬国人已经没有余力继续发动攻击。 “撤！” 司左略有不甘地大喊，声音嘹亮，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向着四方传去。 听到这声音，城墙之上本来正在操纵各种器具，向下方疯狂攻击的假物一脉众位弟子都是一惊。 他们操纵引以为傲的器具对下面疯狂攻击，结果全被对方高手拦截，使得敬国士兵成功搭建起木桥。 他们正在颓丧之中，以为守南关即将不保，敬国人这时候却要撤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正与几个预先天和假物一脉几位门主、长老开会，定下消耗敬国预先天的策略，普通假物一脉弟子只是执行，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也难怪他们吃惊。 同样惊讶的还有后面的几万敬国大军，眼看各位大人大展神威，拦下了对方五花八门的攻击，在付出两百多士兵死伤的代价之后，终于搭建起木桥的情况之下，自己这边却要撤军？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司左已经下令，他们也只能执行。 敬国大军率先撤退，十一名敬国预先天又与李正等人对峙了一会，也都退了回去。 至于那两百多名前去搭建木桥的敬国士兵，有一些冒着箭雨和各种炮弹退回了敬国大军之中，不过更多的却是横尸于壕沟之旁，护城河边。 转眼之间，敬国大军撤到了一里开外。 李正等人也没有乘胜追击，在城墙之下，如果敬国人不退，他们当然占优，不过现在敬国人已经撤退到一里之外，城墙上的火力根本覆盖不到，他们再追上去也难以讨到好处。 看敬国人已经在一里之外安营扎寨，李正等人也就不再耽搁，也都退回了城墙之上。 不一会，城门下方一个小门打开，一小队南山国士兵出来，把敬国士兵搭建的木桥又给拆除掉了。 虽然第一阵成功挡住了敬国的进攻，不过李正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这般不要命地发射弓箭和炮弹，对他们的储备构成巨大压力。 这般消耗下去，怕是三五天时间之后，储备就要告罄。 到那时，还要靠什么来阻挡敬国大军？ 况且，今天司左是放了水的。司左估计是觉得胜券在握，没有认真对待。 以司左之力，他完全可以在与李正作对之时，分出一部分精力阻挡空中飞来的炮弹。 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五个预先天就不用承受那般大的压力，也许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那五个预先天如果多支撑一段时间，也许形势就会是另一番模样。 李正能想到这一点，司左不傻，当然也能想到。 那五个预先天虽然耗尽了先天之气，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恢复过来，可想而知，届时敬国大军将会发起新一波的攻击。 趁着休息的空档，李正让假物一脉的弟子制作更多的炮弹，以备后续战斗之用。 除此之外，派人向吕振求援，野兽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也许可以将更多力量调集到守南关来。 而在给吕振带去的信息之中，李正也提到了北山国，前不久李正两人前往北山国支援，现在南山国想要帮忙，想必北山国不能视而不见。 南山国与北山国，实际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若是北山国被敬国人攻下，南山国将直面敬国，同样，若是南山国不保，北山国将处在敬国人的包围之中，也休想独存。 虽然北山国实力不强，可能无法给予太多的帮助，不过苍蝇再下也是肉，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力量，李正都要调用起来。 做完这一切，李正又将所有预先天召集在一起。 司左远超同侪的实力，让他知道强化心神对于预先天实力的提升。 如果他们这边的预先天能再有几人开始强化心神的过程，整体的战力也会提升不少。 虽然现在都要跟敬国人开打了，才想起来要强化心神，好似有点晚了，不过，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李正觉得，夏可等人可能对于抽铅添贡，强化心神有什么误解…… 根据夏可的说法，之前尝试过一次，结果差点走火入魔，后来再也不敢尝试。 悟空禅师更是大言不惭，前段时间李正尝试在先天之气中加入火属性，想要烘干刚刚修好，还有些潮湿的城墙，结果没能成功。 悟空禅师当时在一旁，给李正演示了一番之后，还问李正，是不是还没开始抽铅添贡。 那时候李正还没开始抽铅添贡，强化心神，听悟空禅师这么问，还以为悟空禅师是开始抽铅添贡之后才能在先天之气上附加火属性。 直到后来他成功开启了强化心神的进程，又听夏可讲了强化心神之后的异象，这才明白，悟空禅师自己也压根都还没开始抽铅添贡。 不过因为诸事繁忙，这念头只是在他脑袋里转了一下，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也没有去跟悟空禅师理论。 此时，李振再次想到这一点。 他觉得，悟空禅师倒未必是骗他，很有可能是，悟空禅师自己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懂，所以只是想当然得给他讲。 李正开始强化心神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他觉得有必要跟众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经验，说不定夏可等人之中就会再出现几个也能开始强化心神。 李正将自己强化心神的情景，还有这些天强化心神过程之中的一些经验给众人讲了一番，而后让夏可第一个开始尝试。 “师兄，我……”夏可脸上出现愁苦的表情，对于李正一向言听计从的夏可，此时却是有些抗拒。 “小可，听话，你不会有事的。”李正温言抚慰。 “那你站在我身边，有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我！”夏可抓住李正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道，脸上一副恐惧之色，就好像要奔赴刑场一般。 “放心吧，没事的。”李正轻轻拍了拍夏可，示意她在蒲团上坐好。 而后李正招呼千丈禅师等人也都过来，一方面，是观看一下夏可强化心神的过程，为他们自己开始强化心神做准备，另外也是为夏可护法。 根据夏可所说，第一次强化心神的过程非常凶险，他们要守在一旁随时准备好，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就要进行干涉。 第一百八十五张 明悟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夏可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很快入静，而后引着先天之气沿督脉向上行进。 在场众人都是预先天，对于先天之气非常敏感，当夏可引着先天之气向上行进之时，众人也都感受得很清楚。 不过当先天之气进入泥丸宫之中，与心神之光相遇，除了李正之外，其他对于夏可体内的先天之气感应就没那么清楚了。 李正强化过心神，感知力更强，倒是还能感应到夏可体内进入泥丸宫那股先天之气的轨迹。 只见那股先天之气顺利地到达泥丸宫之后，而后好像面临大敌一般，停留在泥丸宫的边缘之处不敢继续前进，与此同时，夏可的全身也都紧绷起来。 李正感应到夏可的紧张，轻轻地拍打夏可的肩膀，夏可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泥丸宫之中的先天之气也开始继续前进。 忽地，夏可身子一抖，泥丸宫之中的先天之气也往后一缩。 夏可强忍恐惧，驱动先天之气继续向前…… 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终于正面相遇，李正知道，接下来，就是两者的一番龙争虎斗了。 两者相斗一番之后，重归于好，然后先天之气就可以进入心神之光里面，祛除心神之中的阴暗…… 很显然，夏可也正经历着这一过程，只见夏可浑身绷紧，眉头紧皱，好似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一般。 在李正的感知之中，夏可泥丸宫之中的先天之气也是忽隐忽现，忽强忽弱。 “坚持住，你可以的！”李正在旁边小声替夏可打气，也不知现在的夏可是否可以听得到。 忽地，夏可身子一震，李正蓦地感觉到，在夏可泥丸宫之中，除了先天之气和心神之光之外还有着第三方势力。 当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战斗正酣，第三方势力忽然冲出…… “啊！”夏可大叫一声，好似经历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接着身子颤抖如筛糠。 “千丈禅师，悟空禅师，慈安！”李正向身后喊道。 其实不用他喊，三人也都已经准备出手。 “喝！”千丈禅师大喝一声，如同雷鸣，众人闻之都是精神一震。 悟空禅师抓住夏可身体，输入一些先天之气，当初他师傅曾传授他封心为锁的法门，悟空禅师没事之时琢磨，专门整理了一套保护人心神的法门。 慈安则是与夏可相处时间最长，对于夏可情况最为了解，再加上她的先天之气可以附带水木属性，气质温顺，对于现在的夏可最合适不过。 过了好一会，歪倒的夏可悠悠转醒，已是面色苍白，双眼无神。 夏可抓住李正的胳膊，眼中泫然欲泣：“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可，你是最棒的！”李正看着夏可眼睛说道。 “对不起，师兄，让你失望了。”夏可好似不敢与李正对视，将目光转向一边，黯然伤神道。 “小可，失败没什么，你看千丈禅师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不都还没成功？” “失败了，我们大不了重头再来就是，你也看到了，第一次开始强化心神，虽然危险，不过你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李正在旁边不住地抚慰，夏可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李正很是好奇，刚才夏可泥丸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夏可到现在依然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他也知道，现在并不适合问。 虽然夏可强化心神的尝试失败，李正也没有打算放弃。 他让夏可在一旁暂且休息，而后目光转向了悟空禅师。 “我……”看到李正目光转过去，悟空禅师不由退缩。 亲眼目睹了夏可的失败，他的心中也还有阴影。 夏可失败了，他还能上去帮忙，他要是失败了，谁来帮他？ 李正道：“师父，你不是修习大定真空吗？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都怕，你还修什么？” “不是怕，主要是没这个必要啊！”悟空禅师强辩道：“等我修习到大定真空，自然一通百通，何必冒无谓的风险？” 不过在李正的百般劝说之下，他最终还是坐到了蒲团之上。 坐在蒲团之上的悟空禅师左右不自在，就好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我，我可开始了啊！我刚才告诉你的法门还记得清楚吧，一会我这边要是有事了，你可一定要救醒我，师父指着我成就阿罗汉道呢，我可不能让师父失望。”悟空禅师眼巴巴说道。 “放心吧师父，我记得清清楚楚，保管您老人家没事！” 得到李正的保证之后，悟空禅师略略放心，眼睛闭上，很快入静，而后开始引着先天之气向上方行去。 不多时，先天之气到了泥丸宫之中。 如同夏可一般，悟空禅师也是由着先天之气在泥丸宫的边缘之处停留了一会，这才鼓起勇气继续向前。 “唔！” 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相遇了，悟空禅师紧张地挺直了身体，脸上涌出汗水。 一番龙争虎斗之后，心神之光放下了先天之气，任由先天之气进入其中。 这时候悟空禅师傻眼了，心神之光里面，浩瀚好似星海，倒也有些阴暗和鬼物，不过，还没等他先天之气扑过去清除，这些阴暗和鬼物就已经在原地消失，又飘到了远方。 先天之气再次扑过去，仍是一样的结果。 悟空禅师操纵先天之气在里面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清除什么东西。 悟空禅师心中暗想，我从小修习心神，心神比他们强大太多，心神之中的阴暗和鬼物比他们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那些飘飞不定的阴暗和鬼物，悟空禅师觉得，这些东西也许是自己进入到更高一阶段才能清除。 于是悟空禅师也就不再理会，引着先天之气出来，顺着前方的任脉，复归于下腹丹田之中。 睁开眼睛，看到期待的众人，悟空禅师哈哈一笑，“没想到这般容易就成功了，哈哈，师父说我资质过人，看来真是这样啊！” 一旁坐着的夏可没说话。悟空禅师都成功了，为什么她就没能成功？ 围观的众人见到夏可失败，本来都有了阴影，此刻见悟空禅师竟然如此容易成功，众人又感觉有了希望。 不过，为何感觉悟空禅师整个过程这么平静？ 李正向悟空禅师眼中看去，却见悟空禅师瞪大的眼睛之中，还是与之前一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好了师父，你就别在这里卖弄了，你根本没成！”李正一把将悟空禅师拉了下来。 “什么没成？明明成了的！”悟空禅师不服地叫嚷。 李正也懒得跟他多讲，下面又让慈安上去尝试。 与悟空禅师的过程差不多，慈安也是非常顺利地结束了整个过程，而在结束之后，眼中没有任何异象产生，很明显也是没有成功。 接着又让千丈禅师上去尝试，依然无功。 到这时，李正都几乎放弃希望了。 他心中暗想，这些人进入预先天都已经很长时间，如果能成功，估计早就成功了。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成功进入强化心神的过程，也许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无法进入。 “云夫子，来吧。” 虽然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不过还是要让所有人都尝试一遍。 “嗯。”云夫子点点头，坐到了蒲团之上。 与悟空禅师等人不同，云夫子的先天之气进入泥丸宫之后，马上与心神之光纠缠在一起。 缠斗良久，依然没有结果。 围观的众人都紧张起来，生怕他也像夏可那般。 尝试一番，不成功就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可若是因此走火入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整整一个小时以后，龙争虎斗终于结束，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相抱在一起，享受着极端疲累之后的宁静。 又过了片刻，先天之气开始进入心神之光内部，随着清除心神之中的阴暗和鬼物，云夫子一时紧张地拽紧拳头，一时又放松下来。 又过了一会，终于结束，云夫子引着先天之气复归于下腹丹田之中。 睁开眼的瞬间，就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散发出来。 李正向云夫子眼中看去，就见此刻的云夫子双目有神，如有雷电隐藏其中，电闪雷鸣，龙腾虎跃，种种异象闪现。 “终于成功了！还好没有中途放弃！” 李正激动地上前，抓住云夫子的肩膀：“云夫子，恭喜！” 云夫子也是很高兴，本来他来到南天域只为红尘炼心，现在留下来帮李正，只不过因为放不下旧日之情。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有了进境。 修真之路，步步艰难，进入预先天难，强化心神难，“事上磨”更难，而最后要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更难。 虽然只不过是很小的一步，不过，踏出这一步之后，他已经将很多人甩到了身后。 而向前进了这一步，也使得他能够有更大的把握继续向前，说不能有生之年能够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 李正让云夫子暂且不要动，先稳固回味一下，接着转向其他人。 云夫子成功进入了强化心神的阶段，他们都没能成功，他们心中当然不会很好受。 “大家不要着急，一次会失败，不等于次次失败，大家先回去休息，等过几天得闲，我们再来尝试一次。” 李正说着宽慰众人的话语，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等悟空禅师等人离开，只剩下李正、夏可和云夫子在屋里，李正看向休息之中的两人，心中暗想，预先天虽然分为三个阶段，不过实际上恐怕不能这么截然划分。 所谓“事上磨”名义上是第三步，恐怕前两步也都需要事上的磨炼。 这次尝试，夏可失败，那是因为第三方势力的加入，虽然不知道这第三方势力是什么，不过可以简单当成心神之中的阴暗面，因为阴暗面太大，夏可抵挡不住，所以失败。 至于悟空禅师等人，他们从小修行，基本没有经历过什么事上的磨炼，整天研究佛法，就算辩论，也更多是对于抽象概念的辩论，他们缺少鲜活的生活基础，缺少真正的激烈冲突，所以心神之中的阴暗都是隐藏在深海之下，难以触及。 于是结果就变成了，看似成功引着先天之气在泥丸宫走了一遭，实则根本没起到磨砺心神的效果。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任哀伤心头流淌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两天之后，敬国大军再次来到城下。 如同前两次一般，先是派出两个百余人的小队，扛着木头，到护城河与壕沟之上铺设木桥，敬国的十一个预先天则是在后面保驾护航。 看到敬国人再次到来，城墙上乱箭射下，炮弹如雨点般飞来。 敬国预先天去阻挡，李正等人从城墙下来，各自敌住一个敬国预先天，空出来的五个敬国预先天则是去抵挡城墙上射下的乱箭和炮弹。 与前两次不同，这次司左与李正作对的同时，也分出一部分精力抵挡炮弹。 有了司左助力，那五个预先天压力小了很多，支撑了更长时间。 一个半小时以后，五个敬国预先天先天之气耗尽，司左把手高高扬起，大喊一声：“撤！” 敬国大军再次向后退去，司左等十一个预先天又跟李正纠缠了一会，也都跟着退去。 再次击退敬国大军，李正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敬国这边，除了两百多名普通士兵死伤之外，仅仅是五个预先天消耗了先天之气而已。 先天之气消耗完，只要没有伤及根本，一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相比之下，他们这边的箭枝和炮弹消耗却是极快，而补充则是极慢。 再过几天时间，等储备耗尽，他们又拿什么来阻挡敬国大军呢？ 敬国大军这一退，又是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李正催促后方各城加紧制作箭枝，同时让假物一脉众人加紧制作各种炮弹。 不过跟巨大的消耗比起来，仓促之间补充的数量根本不够看。 而敬国大军，又再次来了。 如前一般，敬国大军付出了两百多名普通士兵伤亡的代价之后，再次退去。 而守南关这边的箭枝和炮弹储备又少了一大截。 稍稍修整两天，敬国大军又来了。 搅扰一番之后，再次退去。 通过敬国这边三番两次的搅扰，李正已经大略猜到司左的想法。 自己这边通过箭枝和炮弹，消耗敬国预先天的先天之气。 司左则是用敬国预先天的先天之气，消耗自己这边的箭枝和炮弹。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正与夏可等人退回到城墙之上，向陆门主问起箭枝和炮弹的库存情况。 陆门主稍想了一下，回道：“总督办，照现在这个消耗速度，估计敬国人再来两次，就要消耗完了。” 李正不予置评，又问：“前几天让人给吕宗主求援，有回信了吗？” “有回信了，吕宗主说，现在野兽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也不能一点不管，只能把赵玄城道长一人调给总督办。赵道长估计这两天就能到。” 李正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吕振那边根本没多少人手了。 南山国现在只有九个预先天，守南关这边就占了六人，把赵玄城调过来之后，吕振那边就只有吕振和刘大海两个预先天了。 除此之外，假物一脉的精干力量，还有整个玄微营，也都调到了守南关。 可以说，吕振那边已经只剩一个空架子了。 若是野兽发难，吕振那边根本就无力抵抗。 既然无力抵抗，继续守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 李正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终究没有说出来。 自从入云山脚，他的心性变得跳脱，胆子也越发大起来。 南山国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基本是李正一手主导。 现在的南山国，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土地，可以说已经是支离破碎。 若是再向野兽出让土地，南山国百姓还能有几个城池容身？ 李正也有些迷茫。 不过既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唯有继续走下去！ 晚间，陆门主再次来找李正，李正心中则是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门主报说，因为野兽好似有不轨之象，赵玄城道长要留在那边防守，不能过来了。 李正不由想起之前云夫子探到的情报，敬国那边一共有十二个预先天，其中一个预先天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去。 当时他就想，这个预先天要么是潜伏在富载城中，伺机发难，要么就是去了野兽之地。 现在看来，这个预先天应该是去了野兽之地。 也不知这个敬国预先天开出了什么条件，说动了野兽给敬国人帮忙。 不过也正是这一点，使得李正下定了决心。 野兽若是不动，吕振等人守在那边还没事。 可是现在野兽动了，吕振根本无力防守，非要死守，说不定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 倒不如让吕振等人一起过来帮忙，还可以更好地挡住敬国人的进攻。 李正进屋，写了一封短信，交给陆门主：“派人把这个交给吕宗主！” 陆门主离开之后，李正回到屋子里，心中思索要如何对付司左的消耗战。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反倒觉得守南关顷刻不保。 李正好似已经能看到，守南关被敬国人攻破之后，整个南山国都被敬国人占领，南山国百姓在敬国人的铁腕统治下瑟瑟发抖。 此时，往日的一幕幕附上李正心头。 与吕振探讨假之一道，使得吕振对她刮目相看。 给吕振出主意，使得吕振可以借助司凌等人力量。 入云山等四座大山的野兽下山作乱之时，劝吕振放弃四座大山周边城市。 北山国告急，他和夏可到北山国帮忙，使得敬国人在北山国的布局毁于一旦。 敬国人发难，他做出决定，撤回边军和诸城百姓。 …… 往日的种种举动，李正现在看来，却觉得好像是自己自作聪明。 李正心想，如果没有他，南山国的情况会不会比现在要好？ 李正感觉，他好像又变成了当日在江阴城讲武堂之中，想要觉醒天赋而不得，整日苦闷的少年。 现在虽然进入了预先天，而且开始了强化心神的进程，不过李正觉得自己跟当初也没有什么区别。 面对困境，无能为力。 忽地一个画面浮现，那是一个少年，龟缩在墙角，好似被世界所遗弃，脸上写满恐惧，孤苦无助。 李正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他好想抛下这一切，什么都不管！ 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当他的能力越来越大之时，他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 不过，只是一晚，应该没关系吧。 李正趴在床头，暂时抛却了守南关，抛却了敬国大军，脑中只想着那孤苦少年的画面，任由淡淡的哀伤和悲痛在心头慢慢流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主动出击 - 掌控之尊 - 今断 第二天醒来，李正已经好受多了。 昨天不知怎么，就陷入到那等情绪之中。 按说李正专门训练过控制情绪，现在又已开始强化心神的进程，不应该那么容易被各种情绪所控制。 可昨天当那负面的情绪升起，李正却好似没有一点抵抗之力，很快地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李正摇了摇头，暂时把昨天的事情放下，再次把夏可等人召集过来，商议对敌之策。 现在的情况就是，敬国人就用那几个预先天的先天之气消耗他们的弓箭和炮弹，等弓箭和炮弹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很难抵抗敬国人的进攻了。 夏可等人听了默然，敬国人那边预先天数量比他们多，就是明着跟你比消耗，你能怎么着？ 看众人也都没什么主意，李正也不急，根据惯例，敬国人要明天才会发起新一轮的进攻，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 李正让诸人回去想想，然后晚间大家再集合讨论。 等众人离开，李正回到屋中静坐。 既然左想右想都想不到办法，倒不如先不想。等心神静下来，说不定办法就自己跳出来了。 当然，这只是李正的一个美好愿望，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李正也就姑且尝试一下了。 还没入静，忽地脑中一个声音响起：“主上，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是脑中老者。 这老者存在感实在太低，以至于李正经常把他忘记。现在李正遇到了难题，都没想到让老者帮忙出出主意。还好老者自己跳出来了。 李正问：“你有办法？” 老者道：“当然有办法，就怕主上不敢！” 李正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再说，就算遇到危险，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老者大笑，“既然主上如此倚重老臣，老臣当然不能敝帚自珍。主上且听：敬国那多出来的五个预先天先天之气耗尽之时，正是敬国大军最弱之时，趁机掩杀过去，敬国大军定然抵挡不住！主上以为我这主意如何？” 老者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李正，等着李正的夸奖。 李正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说实话，如果不是老者说出来，他都没想到还能这样。 其他预先天估计也是跟他陷入了同样的误区之中，只想着敬国强，他们弱，要拒守关口，却不想，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作战方针也要根据情况调整。 当那五个敬国预先天先天之气耗尽，敬国大军向后撤退之时，他们突然掩杀过去，敬国大军不备，有很大可能被他们大败。 当然，主动出击也是有危险的。 敬国三万大军，据说都是精锐之师，他们这边所有军队加起来也才两万，对敬国大军并不构成优势。 但是不打就等于慢性等死，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机会。 李正心中想了一会，已经做下决定。 既然采纳老者的建议，李正当然不吝赞美之词：“不错，你这次做的不错，以后还要再接再厉，不要整天闷着头不吭声，别人有了老爷爷都是怼天怼地，没道理我这边的老爷爷就是一个废物！” 老者带着笑意的脸庞渐渐扭曲，过了好一会，终于恢复过来：“主上，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李正道：“你说呢？” “行，主上觉得我是废物，那我继续埋头睡觉去了！”老者一转身，消失了身影。 “哎，真是不经说！”李正对这老者也无奈。 过了一会，忽地想起一事，对老者喊道：“你出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寄宿在我身体里面，我变强，你就会跟着变强。我现在都已经进入预先天，而且开始强化心神，你现在的实力应该也提升了很多吧？” “那是当然！”老者倨傲的身影浮现出来，很显然，李正的话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于是他也就不再矜持了。 李正也很有兴趣，老者变强，就是他自己变强，虽然这老者有时候不是很靠谱，问道：“那你且说说看，你现在有多强？” 老者得意道：“我能让主上变得像预先天那么强！” 李正无语：“我本来就是预先天，还用你变？” 老者道：“呃，刚才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主上不用先天之气就能像预先天那么强！” “哦，这般说来，倒还有点用处。”李正点点头。 不过，用处也不是很大。 不过就是李正先天之气耗尽之后，还可以靠着老者的加持，多支撑一段时间罢了。 聊胜于无吧。 “行了，滚回去睡觉去吧。” “哼！”老者生气地拂袖而去，本来还以为能得几句夸赞，没想到被这般恶语相待。 …… 晚间，李正再次把夏可等人召集过来，问他们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众人还是没想到什么主意，于是李正就把老者的主意讲了出来，问众人感觉如何。 众人听了，默然无语，他们都感觉这样好像有点冒险，不过他们自己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也不能贸然反对。 看众人不出声，李正就直接下了决定：“好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我会在两边布置下伏军，明天敬国大军若是再来，等他们撤退之时，我们就冲一波。胜了，固然是好，若是没能得胜，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随便吃了点东西，来到城墙之上。 果然，经过两天的休息，敬国那五个预先天之人已经恢复过来，于是大军再次前来冲击。 如同前几次一样，敬国大军派出两百多人去铺设木桥，城墙之上设下箭雨和炮弹。 李正等人与敬国的预先天作对，空出来的五个敬国预先天则是阻挡箭雨和炮弹。 转眼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五个敬国预先天的先天之气耗尽，司左再次大喊：“撤！” 敬国大军向后撤去，司左等人又与李正等人纠缠了片刻，也想跟着退去。 此时，李正却没有向前几次那般任由他们退去，而是紧紧跟了上来：“司左兄，既然来了，就多玩一会嘛，何必这么着急走？” 司左道：“今天乏了，先回去休息，改天再跟总督办耍耍。” 李正笑道：“司左兄乏了，我可还没乏！” 李正说话之时，富载城城门打开，一大队士兵从城门之中蜂拥而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受阻的司左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到洞开的城门之下，大队的士兵蜂拥而出，司左岂能不明白对面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储备的箭枝和炮弹已经快要用完，要狗急跳墙了。 司左不以为忧，反觉得喜。 南山国所倚仗的不就是高筑的城墙，以及城墙之上的利器吗？ 一旦攻出城外，他不知道南山国凭什么跟他们打？ 论军队数量，他们有三万精兵，南山国估计也就两万多人。 论高端战力，他们即便有五个预先天已经耗尽先天之气，可剩下的六个预先天也足可敌住南山国这边的预先天。 更何况，他自己强化心神，实力远超同侪，一个顶一个半，算起来，还是他们这边占优。 既然南山国送上门来，他又怎能放过？ 司左向后方再次大喊：“撤退到一里之外，摆阵迎敌！” 打，肯定不能在这里打。 虽然这里离城墙已经有段距离，不过还是可能被城墙之上的炮弹波及。 如果退到一里之外，城墙上那些器具就全部成为摆设了。 发出命令之后，司左又看向眼前的李正：“总督办，你也太过没有耐心了吧，这就忍不住了？” 李正道：“这不正是司左大人想要的吗？” 说话之间，下方士兵陆续涌出，他们也不管上面高飞高打的诸位预先天，而是直接向着后方的敬国大军冲去。 敬国大军训练有素，即便是撤退之时也是专门分出一部分人来阻挡这些追击之人，倒也没有被追击而来的南山国士兵冲乱阵脚。 不多时，已经退到一里之外，敬国大军队形一变，开始摆阵。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听一片喊声，左边荒野之中冲出一军。 “有埋伏，迎敌！”敬国大军之中，一个身穿铠甲的老者大喊。 虽然训练有素，不过仓促之间，忽然见到伏军，敬国士兵还是比较慌张的。 不过还好，在他们的全力应付之下，终于挡住了左边冲来的伏军。 刚要喘一口气，又听一片喊声，右边荒野之中又冲出一军。 “啊，右边也有？迎敌！”那老者再次大喊，军队之中又分出一部分士兵阻挡右边冲来的伏军。 老者朝四边看去，风吹草动，只觉到处都是伏军。 如果不是司左下令在此摆阵迎敌，他真想带着大军再往后退一些。 勉力应对之下，终于抵住了右边的冲击。 此时，城墙之中冲出的南山国士兵也赶了上来，从三个方向对敬国大军展开围攻。 司左收回看向后方的目光，看向李正：“就这点东西吗？如果就这点东西，恐怕……”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炮响，巨大的炮弹从左边的荒野之中飞出，射向敬国大军中部人数最为密集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司左终于有些意动，他没想到，南山国之人竟然把那些器具调到了山下。 要知道，那些器具都是非常笨重，运到城下，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可叹自己这边竟然没有察觉。 幸运的是，与城墙上的炮弹比起来，现在发射的炮弹非常稀疏。 很明显，南山国之人也怕动静太大，被他们发现，所以运下来的器具并不是很多。 不过现在敬国大军挤成一团，又正好在炮弹的射程范围之内，即便炮弹数量不多，杀伤力可着实不小。 仅仅是几枚炮弹炸过去，已经有几百名敬国士兵葬身火海之中。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般任意发射炮弹！”司左随手支应着李正的攻击，而后身子开始向着炮弹发射之地移去。 李正岂能让他如愿，攻击更加密集而迅猛。 “总督办，你能阻我？”司左双手一起出击，两道劲气朝着李正身上射去。 李正不得已错开身子闪躲，司左则是懒得再管他，继续向着炮弹发射之地飞去。 这时候，忽地几个老者出现，手持“小弓”般的东西，“嗖嗖嗖！”向他射出几十只银白色的针状之物。 “连预先天都不是，也来捣乱？”司左随手一拂，然后看也不再看一眼，继续向着炮弹发射之地飞去。 在他认知之中，一般的预先天都不是他对手，这些人连预先天都不是，射出的针状之物能有什么威力，肯定被他一下就拂掉。 只是，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劲，在他一拂之下，这些针状之物只是稍稍减慢了速度，竟然继续向他射来。 不过是一些银针，即便射到他身上，也就跟挠痒痒一般，不过预先天的骄傲，让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被普通人射中，这简直是耻辱。 司左再次向后一拂，那些银针终于无力为继，纷纷掉落地上。 而就在他停顿的这几秒之间，又是几颗炮弹发出，又是数百名敬国士兵葬身火海之中。 “哼！”司左冷哼一声，身子骤然加速，再次直奔炮弹发射之地而去。 忽地几根细绳朝他身上撞来，司左眉头一皱，不由想起皮、卞等人返回敬国大军之后对他的描述。 当守南关修建之时，皮、卞等四人来捣乱，结果被抓住。 而他们四人之所以没能逃脱，一方面是大意之下陷入了南山国六个预先天的包围之中，而旁边一些奇怪的东西扰乱了他们心神，其实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当皮、卞四人向他描述这些东西之时，他还不以为意。 扔几个绳子，那能有什么用？ 射出细密的小箭，能有什么威胁？ 他当时只当四人是在为被抓找借口，现在他明白了，这四人还真不是找借口。 这些小玩意，确实对他不构成什么威胁，不过却是能牵扯他的精力。 “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司左眼中冷芒闪过，随手拽断了身前的绳子之后，就准备出手将前方那人解决掉。 这人如此诡异，想来是南山国搜罗来的奇人异士，杀了此人，也算是为他们敬国大军之中顷刻之间死去的一千多士兵报仇。 他刚要有所动作，李正赶了上来。 “司左兄，咱们耍得正好，你怎么跑了？跟下面人置什么气？” 说着话，李正手指伸出，一道劲气疾速而来。 司左不由睁大了双眼，记得前段时间“切磋”之时，这李正根本速度根本没这么快的，这才短短几天，进步如此之大？ 不过略想一下，也就释然，自从强化心神，他的实力都是突飞猛进，这李正跟他一样也开始强化心神，当然也不会原地踏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惨败的敬国大军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司左想得不差，开始强化心神以来，李正的实力却是有了长足的发展。 不过，还不至于厉害到如此厉害的地步。 李正能发出这般迅猛快捷的一击，全靠脑中老者帮忙。 老者之前说话没说完，只说能让李正不用先天之气的情况下，达到预先天的战力。 而实际则是，老者同样可以对有着先天之气可用的李正进行加持，只不过，加持之后的实力，并不能达到两个预先天之人相加那么厉害，效果有所折扣，大概相当于一个半的预先天，比之现在的司左还是稍弱。 李正眼看阻司左不住，于是向老者求助，而这一次，老者终于靠谱了一回。 而效果也是非常之好，李正加入之后，司左只能再次与李正缠斗在一起。 不但没有机会去解决那些发射炮弹之人，甚至想要解决旁边几个捣乱的普通人都做不到，除非他拼着被李正击中受伤。 李正突然变得厉害，从预先天的层面上来说，他们与南山国持平，他如果受伤，那就等于弱于南山国了。 而今双方大战正酣，他当然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只能打起精神，应对李正越加急劲的攻击，还有不时扔来的绳子和不时射来的小箭。 …… 当司左被李正等人缠住之时，其他敬国预先天也都被夏可等人缠住。 剩下的五个敬国预先天倒是没人管他们，不过此刻他们先天之气耗尽，连普通武者都比不上。 当此之时，不要说让他们去解决旁边发射炮弹之人了，他们甚至还要不断退缩。 当然，他们不敢往敬国大军里面躲，现在那里炮火连天，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们只能往后方躲，左边、右边和前边，敬国大军和南山国士兵已经交战在一起，他们过去，也不过相当多了几个普通士兵，可以说没有任何帮助。 此刻倒不如到后面找个僻静之地，打坐个把时辰，恢复一些先天之气，倒也不用恢复太多，只要一丢丢，够他们御空飞行，再出手几次就够了。 这五个预先天躲过冲杀之中的士兵，离开敬国大军之后，又往后走了大约一里，这才停下找了一个僻静之地。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五个人略加感慨，然后开始打坐。 “嘶嘶！” 五人刚刚坐下，就听到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声音响起，好像是蛇。 五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如果还有先天之气，再厉害的毒蛇他们都可以随手解决。 不过现在没了先天之气，他们连普通武者都不如，若是普通的小蛇，他们还能勉力应付，若是大蛇，或是成群结队的蛇…… 五人慌忙从地上起身，紧紧盯视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准备随时开溜。 “嘶嘶！”难听的声音之中，数十条青蛇从草丛之中露出头。 五人不由松了口气。 这几十条青蛇个头并不大，而且颜色也不是色彩斑斓那种，估计没有毒性。 一般来说，这些青蛇攻击性都不强，他们觉得这几十条青蛇估计只是路过。 “我们暂且让一让。”五人向后退去。 即便是几十条小青蛇，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 普通武者，一般都会随身携带兵刃，他们都已经进入预先天，先天之气就是他们最为锐利的武器，当然不会再带什么兵刃。 这几十条青蛇虽然看起来很弱，他们也不觉得能够空手轻松解决。 看那几十条小青蛇从他们身旁走过，好似没有发觉他们的存在，五人松了口气，正准备等这些青蛇走远了之后，继续打坐恢复。 此时，却听好似铁器摩擦一般难听的声音响起。 “嘶拉，嘶拉！” 一声声，仿若在他们的心脏上摩擦，几人面红耳赤，只觉心中烦闷，只想砍杀几人，好好发泄一番。 “不对，是南山国之人在此埋伏！”几人回过神来，慌忙就想跑。 “嗖嗖嗖！”几十只利箭射出，已经封住了他们全部的退路。 前方的几十只青蛇，此时也回转头来，长长的信子对着他们吐出，就好像看到了鲜美的食物一般。 而在旁边的小树之中，也是忽然有很多鸟兽出现，对着他们仍石头，抛羽毛，有些胆大的直接煽动着翅膀，爪子伸出，就朝他们面皮之上挠去。 可怜五个预先天高手，此时竟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在他们失去意识之前，隐隐听到旁边有人在喊：“小心点，这几个可是厉害角色，保险起见……” …… 敬国大军之中，已经躺下了几千具尸体，有些是被飞来的炮弹击杀，有些则是被自己人踩踏而死。 前左右三个方向，敬国士兵与南山国士兵缠斗在一起，倒是各有死伤。 双方的厮杀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喊震天。 而在混乱的厮杀之中，有些士兵打着打着，就忽然变了形状，本来好好的人形，忽地变成了豹子，野狼等各种动物，不分敌我，抓住身边之人就开始撕咬。 “啊！这是什么东西？” 一国有一国情况，南山国之中，兽变之事时有发生，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敬国人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惊惧万分，还以为是南山国之人使了妖法。 “乌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身穿盔甲的老者站在战阵之中，身旁一群士兵围护，其中一个老者看到士兵之中不时冒出的野兽，皱眉问道。 “牧将军，这恐怕就是南山国所谓的兽变了吧？早就听说南山国有兽变之事，当时还以为只有南山国之人才会发生，没想到现在同样发生在我们士兵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估计跟南山国水土有关系吧？” 两个将军说着话，看向空中飞来的炮弹。 本来以为各位预先天大人会解决这些炮弹，可是现在都过去了这么久，炮弹还在不停朝这边射来。 看来，不能再等下去了。 “传令下去，有变成野兽者，格杀勿论！” “右队跟我冲，一定要冲过去，不能让他们再这么发射炮弹！” 其中一位将军对下面吩咐了一声，而后带领大队士兵向着炮弹发射之地冲去。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冲了出来，那将军往后望去，但见地上丢下无数的尸体。 将军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冲！” 数千敬国士兵跟着冲去，被困在南山国的包围之中太久，这些敬国士兵也都憋屈得很。 而今终于冲出来，他们真想一下子冲到那炮弹发射之地，将发射炮弹之人一刀砍为两段。 “嗖嗖嗖！”不知多少利箭射出，敬国士兵慌忙竖起盾牌，不过，就这一轮齐射，已经有百多名敬国士兵倒了下去。 敬国士兵用盾牌遮挡，继续向前冲，杂草很快被众人踏平，而在前方，他们已经看到了隐藏在那里的南山国之人。 二十多个身着道袍之人操纵着手中的炮台，不断地向敬国大军之中发射炮弹，旁边则是两百多个南山国士兵，正对他们搭弓射箭。 “冲啊！砍死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敬国士兵大喊着冲了过去。 行进的过程之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南山国士兵的脚步却是没有稍慢。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冲到前面，把这些可恶的人通通砍死。 “终于要抓到你们了，哈哈！”再有几十丈，就能将这些可恶的人扑倒在地，砍为肉酱，敬国士兵不由兴奋地大笑。 忽然，只听“噗通”一声，冲在最前方的敬国士兵掉进了陷阱之中。 “小心，有陷阱！大家跳过去！”将军大喊。 敬国士兵的脚步略缓，而后向前方跃去。 只听“噗通！噗通！”往前方跳过去的人也是掉进了陷阱之中。 将军一咬牙：“不管了，冲！就不信前面都是陷阱！解决不了这些人，我们都要死，倒不如拼一把！” 跟在身后的敬国士兵略微犹豫，跟着将军向前冲去。 “噗通！”将军一脚踏空，旁边几个亲兵正想将他捞出来，数十支利箭射来，即便有盾牌都挡不住，很快几个亲兵都被射成了筛子，将军则是不出意外地落入了陷阱之中。 “区区陷阱……”将军落入陷阱之中，却也不慌，用力往上一跳，眼看要跳出陷阱，这时候忽见一个巨大的炮弹射来。 “呃！”将军躲无可躲，正被那炮弹当头砸下，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再次落入陷阱之中。 “将军！”敬国士兵大喊。 将军陷落，这些敬国士兵失去了主心骨。 有些敬国士兵仍在大喊：“冲啊，杀死他们！”有些士兵则是打起了退堂鼓。 而向前冲去的士兵全都掉落陷阱之中，使得更多士兵心中有了退意。不多时，几千名敬国士兵退了个干干净净。 留在战阵之中的另一名将军翘首而望，等着刚才冲去的将军可以解决那些炮弹，不过前方到处都是厮杀之中的士兵，根本瞧不真切。 而不断射来的炮弹则是让他知道，至少现在那些发射炮弹之人还没有被解决。 这将军正在忐忑之际，忽见右边也有炮弹射来。 惊魂未定之时，又见前方也有炮弹射来。 本来，只是左边的炮弹都已经让他们死了几千人，现在右边也有炮弹，前方也有炮弹。 将军不知道，这仗还要怎么打？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响彻天际：“撤！” 将军听得清楚，这是司左大人的声音。 将军再不犹豫，向身边亲卫喊道：“传令下去，撤！” 司左等人被李正等人缠住，敬国大军则是在几个将军的带领之下后方撤去。 真是兵败如山倒，敬国士兵急慌慌向后撤退，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南山国士兵不依不饶，一路向前追击，逃跑之中被砍死者，更不知有多少。 一个多小时以后，敬国大军撤到了七八里开外，看南山国士兵没有再追来，几个将军收拢残兵，检点熟人，只剩了不到一万人。 第一百九十章 休整 - 掌控之尊 - 今断 穷寇莫追。 现在的敬国大军几乎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时候再去追击，就等于把敬国大军往死路上逼，肯定会遭到敬国大军的拼死反抗。 再加上，所有的埋伏都是在左右两边布下，如果向前追击，就没有了这些炮弹帮忙。若是跟敬国大军硬拼做一场，他们这边损失也会很大。 所以看敬国人已经狼狈逃窜，李正令众人不必继续追击，安排各方开始检看此战的成果，和伤亡。 地面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南山国士兵的尸体，更多的则是敬国士兵的尸体。 特别是前方有一个区域，看位置，应该是敬国大军中心的位置。 那地方尸体堆叠，浓烟滚滚，恶臭扑鼻，有些敬国士兵被烧得只剩下骨头，有些现在还在灼烧之中。 刚才双方拼杀之时还不觉得，此刻停了下来，看到这满眼的凄惨景象，闻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不管是普通的敬国士兵，假物一脉的众位弟子，还是玄微营的奇人异士，都是脸色发白，不忍直视。 更有些心神薄弱，情绪波动太过强烈之人，正在原地站着，忽地身上开始有毛发长出，手脚形状也开始变化。 眼看场上很多人出现兽变趋势，慈安和悟空禅师连忙冲进人丛之中。 慈安修医为主，处理兽变之事，最有经验。悟空禅师修习心神，对于兽变之事，也有些办法。 “观自在菩萨……”悠悠的佛唱响起，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就好像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战场之上，使得听到之人从躁动之中渐渐归于平静。 这是千丈禅师在吟诵心经。 “哈哈哈！”一个男子手中拽着酒瓶，狂笑着奔行在战场之上，不时往嘴里灌一口，而后向外喷出，酒气熏蒸，化为雾气，丝丝清凉钻进人毛孔之中，使得倍感舒服。 有些受伤的士兵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口好像开始自动愈合…… “报总督办，此一战，我方死两千余人，伤五千余人，五十多人兽变，歼敌两万余人……”检点过战场情况，叶将军给李正报告战果和伤亡。 陆门主也来汇报：“总督办，此一战，发射火炮弹两百枚，冰渣球五十枚，消耗弓箭千余只……事先挖下的陷阱坑杀敬国士兵千余人……吕门主等人协助总督办阻拦司左，消耗银针三百多枚。” 报告完毕，众人收拾整理战场。 这时候却见远方跑来一群人，正是苗福和葛藤等人。 把这些人安排在后方，不过是一步闲棋。一旦开战，敬国那五个消耗完先天之气的预先天，还有一些受伤人员估计会往后方转移。 这些人就可以于中取事。 倒也没指望他们做出多大成绩，能对敬国后方人员起一个骚扰作用就可以了。 等几人走近，看到担架上那些只剩下半截身子，还都是血肉模糊，只有脸部还算可以辨认的敬国人，李正沉默了。 这几个人真的办了大事，竟然把敬国的五个预先天给杀死了。 跟普通士兵比起来，这五个预先天对敬国大军来说更为重要。 没想到，这一步闲棋，竟然取得了意料之外最大的战果。 对于几人，李正当然不吝夸赞之词，同时也会进行相应的封赏。 不过，在欢喜的表面之下，李正心中也有着一丝担忧。 这一战，可以说是完胜，只是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对敬国造成了重创。 敬国人也退到了数里之外，短时间之内无力再次发起攻击。 但是，李正知道，敬国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而在受到如此重创之后，敬国那边很有可能派出更多的力量，也许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再次面对敬国的雷霆怒火。 ……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战场已经整理完毕，众人返回富载城之中。 至于遍地的敬国士兵尸体，也就任由他们继续躺在那里腐烂发臭了。也许旁边荒野之中的野兽会对他们有兴趣…… 这次交战，其实李正还有一个疑问。 记得当初看到司凌等人之时，他们在一个公羊雕像下面举行仪式，而后就收到天空降下的甘霖。 司凌与夏可斗法，受伤之后，口中念念有词，也是很快就恢复了伤势。 很明显，敬国人可以从虚空借取力量。 可是，不管是在北山国之时，还是这次面对敬国大军，李正都没有再次看到敬国人向虚空借取力量。 他有些迷惑，难道敬国人之中，只有司凌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向虚空借取力量？ 还是说，大部人敬国人都需要借助仪式，才可以向虚空借取力量，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做到随时向虚空借取力量。 而敬国人向虚空借取的力量，与普通武者的内力，和预先天之人的先天之气，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敬国预先天，可以在消耗先天之气以后，通过向虚空借取力量，而后很快补足先天之气，那就太恐怖了。 这次死去的五个敬国预先天明显没有这种能力，不然死去的就应该是他派去的苗福等人了。 他们做不到，不代表其他敬国预先天做不到。 李正心中有着诸多疑问，却也无法求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敬国大军再次到来之时，他们肯定将会面临更大的威胁，所以趁着敬国人撤退的这段时间，他们一定要不遗余力做好充分准备。 李正安排假物一脉众人抓紧时间制作炮弹，同时派人前往护难关帮着修建关口，当敬国大军再次来临，他们未必能守得住，到那时，护南关就是他们的退路。 而在闲暇时间，李正也会将夏可等人再次召集起来，继续尝试强化心神。 对于继续尝试，悟空禅师等人还好，即便没能成功，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最痛苦的是夏可，每尝试一次，就好像让她到地狱中走一遭。偏偏经历痛苦之后还不能成功，对于高傲的她来说，每次尝试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许是同样出于骄傲，对于每次的尝试，夏可都没有拒绝。 李正看得出来，她心中憋着一股劲，而李正却是不知，心中憋着的这股劲，对于开启强化心神的过程，到底是好是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卷土重来 - 掌控之尊 - 今断 “云夫子，敬国军队那边情况如何？”李正对刚刚返回的云夫子问道。 自从击败敬国大军，云夫子每天都会前去探查敬国大军的动向。 第一天，敬国军队退到了二十里开外。 第二天，敬国军队退到了五十里开外。 第三天，敬国军队退到了八十里开外。 记得当初敬国大军前来，每天基本上只行十五六里，而现在退去之时，每天行三十余里。 真是来时迟迟，去时速速。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敬国军队已经退到了两百里开外。 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两三天，敬国军队就要撤到边境之地了。 李正都开始怀疑，难道敬国放弃了？ “有没有听到敬国人谈话？敬国那边人员变动如何？”李正又问。 云夫子道：“有听到敬国人谈话，不过他们好像有所防备，谈的都是无关紧要之事。起先出去的那个敬国预先天回去了，倒是司左不见了踪影，估计他是回敬国搬救兵去了。” 李正点头：“云夫子，最近辛苦你了！” 李正这倒是大实话，之前敬国军队在几十里开外之时还好，几个小时就能一个来回。 现在敬国军队已经退到了两百里开外，即便云夫子是侦查出身，惯于行路，最近又开始强化心神，实力也比之前有所提升，也基本上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才能走一个来回。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报：“总督办，赵玄城道长求见。” 李正不由一笑：“他这个时候倒来了！” 几天之前，敬国大军进逼，李正感觉难以支撑，就给吕振写信，请求支援。 本来吕振说要把赵玄城调用给他，结果后来又说野兽有动静，要留下赵玄城防守。 李正觉得兵分两路，非常不智，就给吕振写信，劝他放弃那边的防线，过来这边一起防守。 信发了出去，吕振却一直没有回信，再加上这边大败敬国大军，暂时没有了威胁，李正也就没有再催吕振。 谁知此时吕振却把赵玄城给派过来了。 李正让赵玄城进来，云夫子跟赵玄城打个招呼，先出去了。 李正招待赵玄城坐下，问起那边的情况。 果然与李正所想不差，吕振对于放弃那边的防线非常犹豫，于是又玩起了之前玩过的把戏：拖字诀。 本来，知道野兽好似有不轨之象，吕振还是很紧张的。 不过，后来野兽的实际动作，却是让人感到非常奇怪。 野兽好似并没有全力进攻，反而像是在吓唬他们。 又过了几天，野兽甚至连吓唬的动作都懒得做出了，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非常安分地呆在他们自己的领地里面。 吕振又通过招贤榜招到了几个得力干将，感觉那边防线没什么问题，怕守南关这边有压力，于是就把赵玄城又派了过来。 李正哭笑不得，同时对于野兽的想法也有了大概猜测。 野兽对于现在的地盘应该是比较满意的，敬国的预先天虽然说动了他们，不过野兽并没有全力以赴，而是试探的性质。 后来李正这边大败敬国大军，估计野兽也探到消息，野兽不愿意牺牲现在悠哉的生活，来跟人类拼死拼活，于是便又退了回去。 “这些野兽，小聪明倒是不少！”李正不由感慨。 赵玄城来了就来了吧，敬国人虽然暂时退去了，不过很有可能还会再回来，多一份力量也是好的。 同时，他们都在紧张地做准备，也正好让赵玄城出一份力。 李正将赵玄城派去护南关帮着修建关口。 …… 千里之外，公羊城公羊神殿之中，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黄袍之人独自一人坐在殿台之上，俯视着空荡荡的大殿。 此人，就是敬国的中兴之主闵得一。 与以往的敬国国主不同，闵得一登上大位之后，称作皇上。 “皇上”，这是一个古老的称呼，据说在千年之前，整个南天域是一个整体的国家…… 不过自从帝国分崩离析，已经很久没人敢用皇上整个称呼了。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非不欲也，实不敢也。 别人不敢，闵得一敢。 同时，他还是公羊神教的教主，当代公羊神神使…… 闵得一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光之中，种种景象变幻，或是风起云动，或是孤月悬天，或是星汉灿烂。 “宣司左上殿！”闵得一轻轻开口，清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 “宣司左上殿！”守门官将旨意传了出去，不多时，司左一路小跑来到大殿之上。 “罪臣司左，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司左进了大殿，低头来到丹墀之前，五体投地，不敢往上看一眼。 “平身吧。”闵得一摆摆手。 “罪臣不敢！”司左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一战失去两万士卒，这还不算什么，可是竟然让五个预先天死了，这罪过太大了。 五个预先天，对于比较弱小的国家，可以直接让整个国家俯首称臣。 即便是对于如今的敬国，五个预先天也都是非常宝贵，他们整个敬国也没有多少预先天。 “让你起来就起来！不过是五个预先天，值得什么？孤能造出这三十多个预先天，同样可以再造出三十多个预先天，预先天易得，真先天难求，你是整个敬国最有可能步入真先天的人，难道这一点挫折就把你打倒了？” “孤让你们潜入其他国家发展势力，让你们带兵打仗，你觉得只是想要征服这些国家？非也！真要征服这些国家，孤亲自出征，三五天就可以征服一国，又何必这么麻烦？孤是想要历练你们！不经历练，又如何能入真先天？” “皇上！”司左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本来他以为这次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回来之后必定备受责罚，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他在皇上的心目中竟然有着这么高的地位。 司左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他这条命就是皇上的了，即便皇上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去吧，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失了两万军队，就再召两万，死了五个预先天，就再调五个，整个敬国的人员，随你调配……” “罪臣谢主隆恩！”叩拜之后，司左低头弯腰，后退着从大殿之中出去。 外面天很蓝，阳光很灿烂，司左心中则是一个念头盘旋，这次定不能再让皇上失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司左的改变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大败敬国军队，给了李正很好的一段修整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护南关修建完毕，假物一脉众弟子也制造了非常多的炮弹。 可惜的是，李正带着夏可等预先天多次尝试强化心神，可最终没有一人成功。 现在南山国这边的预先天之中，还是只有李正和云夫子两人进入了强化心神的阶段。 转眼过了二十多天，这天云夫子回来，带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敬国那边又添了一些军队，达到了与之前差不多的规模？另外又多了四个新的预先天？”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正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敬国乃是周边十多个国家之中的大国，不可能吃了亏之后就退缩，卷土重来本是题中之义，让李正想不到的是，这次敬国大军仍是司左带头。 上次的大战，敬国损兵折将，可以说是大败，司左竟然没有受到什么责罚，反而又搬来了很多救兵。 这司左的能量真是不小。 有一点李正不能明白，敬国国主闵得一据说非常厉害，一人可以抵挡三十多个预先天，为什么闵得一不自己出征？ 也许他看不上南山国，也许他是被别的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能力越大，身上的担子就越重，也许那个闵得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分不开身。”李正也只能这样猜想。 他也只能这样想，若是只想着闵得一多厉害，他们根本无法抵抗，那他们干脆投降认输，或者自杀算了。 路，要一步步走。 能争取的空间，就尽量去争取。 至于前面还有多大的困难，没必要去想那么多。 若是想太多，人终究要死，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过八百年之寿。 终究要死，还努力干什么，直接坐吃等死得了！ …… 云夫子每天出去探查，而敬国大军也再次向富载城行来。 上一次，敬国大军的速度非常之慢。刚开始之时，因为司左的谨慎，敬国大军三五天才行个七八里。后来即便司左决定大举进攻，行军速度也不是很快，每天才走十多里，这已经不是正常军队的行军速度，就算比之难民的速度也只不过是快一点点而已。 而这一次，敬国军队的行军速度明显变快了。 慢的时候，一天也能行二十多里，快的时候，一天行四十里。 从边境之地到富载城，差不多三百里的路程，敬国大军应该很快就会再次到达。 很多人被派去帮忙修建护南关，本来李正还准备等护南关修好之后，再让他们帮着去修建第三个关口。不过现在看到敬国军队行进速度如此之快，李正就改了主意。 修建关口，不急在一时。李正还是觉得，把所有人召集回来备战比较好。 …… 转眼过了七八天，敬国军队来到三里之外，开始安营扎寨。 汲取上次的教训，敬国军队到来之后，没有忙着进攻，而是先对周边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探查和清理。 上次大战之时留下的陷阱，全部都填上了。方圆两三里之内的杂草小树，也全都被清理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土地。 李正想要探探司左口风，独自一人来到敬国营寨之前大喊：“司左兄可在？” 敬国这边把守的士兵紧张地盯着李正，想要把李正给捆了，却又有所犹豫，怕眼前这人不是他们所能对付。 片刻之后，司左从营帐之中走出，一脸阴沉，看着李正不说话。 甫一照面，李正就感觉到司左好像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同样是为敌，上次的司左面对他之时还能维持基本的客气，而且面色声音也都是非常平和。 此刻的司左，却好像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司左兄，不认识小弟了？”李正笑嘻嘻说道。 “有事请说，无事请回。”司左口中干巴巴吐出几个字。 “司左兄，多日未见，可还好？”李正不知趣地继续问道。 “哼！”司左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拂袖转身离去。 李正闹了个没趣，尴尬地自己回去了。 …… 两天之后，敬国军队已经将周边地势探查和清理一遍，开始发动攻击。 如前一般，又是派出两百多名士兵拖着木头，抢到护城河边开始搭建木桥，而司左等人则是跟在后面护航。 “还是这般吗？” 李正也看不出司左到底意欲何为，只能照着上次的办法，让假物一脉众弟子操纵器具发射炮弹，而后带着夏可等人从城墙上飞下。 上次敬国这边十一个预先天，他们这边是六个，敬国那边还空出来五个预先天。 这次敬国有十二个预先天，他们这边又添了一个赵玄城，是七人，敬国那边仍是空出来五个。 很快，李正等人与司左等人接上手，而剩下的五个敬国预先天仍是如同前次一般，阻挡着半空飞来的炮弹。 李正愈加不解：“还是这般么？上次已经证明失败的战术，怎么还用？”李正心中疑惑，却也只能见招拆招。 跟司左接上手打了一会，忽见司左转过头去，好像使了一个眼色。 “这是什么意思？”李正心想。 接着就见那五个本来正在阻挡炮弹的敬国预先天，对于飞来的炮弹不再管，纵身一跃，飞去的方向赫然是城墙之上！ “轰隆！”数十枚炮弹落下来，两百多个正在搭建木桥的敬国士兵葬身火海之中。 五个敬国预先天也来到了城墙之上，只听“啊！”的一声，一个假物一脉弟子大叫着被扔出城墙之外。 半空之中，这弟子身子盘旋，还想借着风力，卸去身上的力道，忽地一道劲气射来，这弟子闷哼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已经摔了个稀巴烂。 “够狠！”李正脸上一片灰暗。 见到司左之时，他就觉得司左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而此时，司左的做派让他明白，司左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眼前的司左，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儒雅公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两百多名士兵就这么做了炮灰，司左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司左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李正也没时间去想。 心念电转，李正明白，五个敬国预先天到了城墙之上，那真是如同虎入羊群，他们不能再继续跟司左等人纠缠下去。 “撤！”李正对夏可等人大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乱战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等人想撤，司左等人又怎会答应，紧紧跟了上来。 很快两方缠斗在一起，李正等人也不敢轻易撤退。 撤退，就等于把后背让给了敌人，很容易被人从后面击中而受伤。 “啊！”又是一个假物一脉弟子从城墙之上跌下，与上一个摔死的弟子不同，这弟子是在上面就已经垂死，被扔下之后根本无力做出任何挣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李正愈发着急，一个预先天就可以匹敌百十个普通武者，上面的假物一脉弟子一共也才几十个，根本不够那五个敬国预先天杀的。 他们若是不能回去，估计一会功夫，那些假物一脉弟子就会被全部杀死。 “不管了！”李正暗暗吩咐脑中老者给他加持力量和速度，做出一个假动作，骗过司左，猛地一个转身，稍稍与司左拉开一点距离，而后向旁边撤退。 “想走？哪那么容易！”司左双手伸出，两道劲气激射而来。 “哼！”李正头也不回，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却是躲也不躲，继续向前赶去。 “噗！”劲气撞到李正身上，李正脚步一滞，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李正紧咬牙关，发出一声闷哼，继续向前冲去。 “你有我的速度快？”眼看李正不管不顾，竟然硬接了他一招，司左略略惊讶，毫不犹豫地继续追去。 不过，距离已经拉开，他再想击中李正就难了，只能远远吊在后面。 “嗖！”李正脚上用力，如同离弦之箭，飞到城墙之上，很快看到了前方的五个敬国预先天，在他们旁边则是躺了一排南山国士兵，这些士兵的手中还紧紧拽着没有拉开的弓箭。 而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拉弓射箭。 五个敬国预先天在城墙上走过，所过之处，不留一个活人。 这些射箭的士兵还好，被他们杀死之后，还保了一个全尸，而哨塔之中操纵器具的假物一脉弟子，被他们折磨一番之后，却还要抛到城墙之下，把尸体都要摔得粉碎。 看到这一幕，李正眼圈发红，怒斥：“你们堂堂预先天，在这里屠戮普通人，算什么本事？” 五个敬国预先天闻言一愣，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做，心理上有着不小的负担。 这时候司左也登上了城墙，听到李正的话，不由冷笑道：“上次你们不是用炮弹屠戮我们普通士兵？” 李正道：“那怎么一样？战场之上，士兵对士兵，死再多人都是正常，现在呢？你们是预先天屠杀普通人！有本事冲我来！” “哈哈！”司左狂笑，“上次我就是心肠太软，才让你们钻了空子，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继续杀，不留一个活口！” 听到司左这么吩咐，那五个敬国预先天再不犹豫，继续向前屠戮。 而司左说完话之后，也是冲过来挡住李正，免得他去前面碍事。 而随着司左靠近，一股暴虐的气息迎面扑来，李正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个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李正知道，有司左在，他绝对空不出手去阻拦前方的五个敬国预先天，只能摆开架势，与司左战在了一起。 与之前的打法不同，此刻司左的打法刚猛而急切，好似恨不得一下子把李正打死一般。 李正有脑中老者加持力量和速度，本来已经差不多赶上司左的实力。 可是在司左这等狂猛打法之下，李正感觉司左的实力好像无形之中又提升了几分，不多时，他竟然生出不支的感觉。 李正一边左支右绌，一边慢慢向后退去，到了一个哨塔之旁，李正不经意般，身子撞到哨塔上。 看李正不支，司左大喜，紧追而来，准备一举将李正重伤。 刚抬起脚，忽地一个大网从上面兜头罩下来，司左慌忙躲开，可那大网极大，他连跳两下，竟然还在那大网的覆盖之下，司左不急不慌，双手往上一拂，那大网飘在空中，再也下不来。 司左正要继续向前，却见李正已经不在原地。 “李正小子，你在何处？是男人就不要躲起来！”司左大喊，心中犹疑不定。 向后看了一眼，那五个预先天还在城墙之上任意屠戮，司左心中稍安，大踏步向前走去。 “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逃也不逃不远，估计是躲在旁边哨塔里了。” 司左想着，走到一个哨塔跟前，推开门往里一看，“噗！”一团白色石灰扑面。 司左以为李正就在里面，不惊反喜，用力一吹，那些石灰粉全部飘散一空，再向哨塔里面看去，却哪里有李正的人影。 “他跑哪里去了？”司左步出哨塔，站在原地，朝四处看了半天，却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司左沉吟了一下，心想，他不出来，又何必缠着他？先把城墙上这些人杀完了再说。 想到此处，司左朝着相反的方向赶去，前方，远远看到五个敬国预先天正跟南山国士兵对峙。 很显然，这五个敬国预先天上来屠戮，早引起了城墙上守军的主意，那些守军已经聚在一起，正朝五个敬国预先天拉弓射箭。 而在这些弓箭之中，还夹着一些银白色的针状之物。 “袖箭！”司左想起上次大战之中，阻挡自己脚步的人之中，就是有几个老者射出这种银白色的针状之物，这种“小箭”看起来不起眼，威力可着实不小，自己随意一拂之后，这些小箭竟然还有余力继续向前。 “当日阻我，今日正好报仇！”想到这里，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那五个敬国预先天身旁，不悦道：“你们为何阻在此处？” 五个预先天面色难堪，心想，您老看不到吗，前方那般密集射来的箭枝，我们不好过去啊！ “五个预先天，连一群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司左说罢，扒开他们，就想自己过去，将前面放箭之人放倒。 这时候，却听身后响起声音：“司左兄，让我一顿好找！” 司左回头，就见李正站在不远处，正笑嘻嘻跟他打招呼。 “你刚才跑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招惹我！” 司左想着，对五个敬国预先天吩咐一句：“尽快解决他们！” 而后朝着李正这边慢步走来。 李正道：“司左兄，这边展不开手脚，我们到下面去。” 说着，李正身子一纵，朝下面跳去。 “哼！上次切磋之时，就算让着你，都在我手里走不上几招，还敢来挑衅，今天必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司左走到城墙边，也是纵身向下一跳，身子平稳得落地，而后紧追前面的李正而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身做饵 - 掌控之尊 - 今断 转眼之间，李正已经跑出去三里多地。 司左紧紧跟在后面，心中转动着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 “近了，近了，再过一会就能追上他了！”司左全速追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小，现在只有数十丈的距离了。 此时，司左忽然发现不对劲。他感觉李正的速度好像又加快了一些。 不一会，两人之间已经拉近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一点不错，李正的速度就是变快了。 司左继续跟在后面，心中又转过另外一个念头：“我把李正缠在这里，五个预先天正好可以在城墙之上屠戮，至于能不能追上李正，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过了一会，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司左只能模糊看到前方一个人影，司左心中奇怪，这李正之前明明不如自己，现在怎么速度这么快？ 下一刻，前方的李正忽然又是一个加速，司左只觉眼前一花，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 “贤臣，爱卿，快点，再快点！”李正对脑中老者急切喊道。 此刻，李正全力向富载城城墙方向赶去。 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司左引出来，然后再赶回去阻止那五个预先天继续施暴。 在城墙上之时，他利用事先埋伏好的机关，短暂摆脱了司左的追击，而后绕到后方与假物一脉众人汇合，开了一个短暂的小会。 众人集合起来，射箭阻拦五个预先天，就是李正的主意。 预先天之人，并不是刀枪不入，只不过普通的攻击打过来，他们都可以轻松阻拦或躲开。 这五个预先天若是拼着受点小伤，那些弓箭根本没什么用，李正赌的就是他们爱惜羽毛，连一点小伤都不愿意受。 敌强我弱，此时只能剑走偏锋。 李正能够获得现在这般速度，是因为让老者帮忙，拼命压榨自身的潜力。 若是能把司左甩开，也许他们还有一丝机会。 李正或是奔跑，或是飞行，或是跳跃，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很快又赶到城墙之上。 五个预先天仍与假物一脉的众人在对峙之中，时而空出手发出攻击，都会使得对面躺下一两人。 已经有十多个假物一脉弟子倒在地上，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剩余的假物一脉之人也会被五个预先天屠戮干净。 此时，李正赶到了。 双手同时伸出，两道劲气同时向下方激射而出。 疯狂压榨自身潜力的情况之下，现在的李正也能像司左那般同时发出两道攻击了。 正与假物一脉众人对峙之中的五个预先天，忽然注意到后方的攻击，不由向旁边躲去。 待看到李正只有一人，不由大怒，就想暂且放下假物一脉众人，先把李正给解决掉。 此时，忽地一张大网从天空罩下来。 “雕虫小技！”五个预先天随时一挥，那大网在空中变得支离破碎。 “嗖嗖嗖！”一根一根的绳子从前方向他们抛来，还没到他们跟前，就开始自动编织成网。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五人随手施为，那些抛来的绳子刚抛到半空，便已根根断裂。 这时候忽地一大团白石灰朝他们洒来，五人不屑：“净是这些小把戏！”随手一拂，白石灰消散于空中。 五人解决了这些小玩意，转身向李正冲来。 “五打一，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跟我单挑！”李正站在远处笑嘻嘻说道。 待到五人离得近了，他转身就跑，不过这一次他控制着奔行的速度。若是跑太快，这五人对他失去兴趣，肯定会再次回去对付假物一脉诸人。 “还想跑？”五人手指伸出，五道劲气向着李正激射而去。 预先天对战，最忌转身逃跑，特别是双方距离不是太远的时候。 因为转身逃跑，就等于把自己后背卖给了对方，让对方可以肆意攻击。 而且因为先天之气速度非常之快，逃跑的速度往往跟不上先天之气的速度。 一般来说，逃跑就等于要硬接对方攻击。 眼看李正前方逃跑，五人不惊反喜，发出攻击之后，就等着李正被他们击中之后躺倒在地。 他们可不相信李正能够硬接他们五人的攻击。 李正确实接不住他们五人的攻击，他也没有硬接，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他的速度竟然忽地变快，在那劲气临身之时，险而又险地再次向前窜出一段距离。 这五个预先天，还是弱了一点，若是这五人都有司左的功力，此时李正怕是已经倒地不起了。 看到李正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五人不由暗道可惜。 “就这点本事，还想对付我？”李正百忙之中还回头嘲讽了一句，接着又继续向前奔逃而去。 “追！”五人异口同声说道，再次向李正追去。 李正刻意控制着奔行速度，将五人远远掉在后面，不多时，到了五里之外。 这时候，李正忽地加快速度。 跟在身后的五人一惊，心想，这人跑了这么远，不但没有力衰，怎么反而速度又加快了。 他们隐隐有种感觉，可能是上当了。 不过，都已经追出这么远，他们也不可能放弃，只能卖力继续追去。 可是，与李正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终于，眼看着李正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五个预先天生出一张强烈的挫败之感。 五个人，竟然被人人家一个人耍了！ “走，我们回去！” 李正已经跑得没影，他们也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回到城墙之上再屠戮一番泄愤了。 刚跑没多远，一个人影落在他们跟前，正是司左。 他去追击李正，追到半路被李正甩下，他以为李正还在前方，又追了半天，仍是没能追到李正的身影，这才回来。 看到五个人出现在此处，司左不由大怒：“不是让你们解决城墙上那些人吗？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五人把事情讲了一遍，司左不由大骂：“愚蠢！你们这是上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六个人携手赶到城墙之上，果然，城墙之上空空如也，除了一地的尸体，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是你逼我的！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空空的城墙，司左沉吟了良久，继而指向两人：“你们俩，去开城门！一会汇同几位将军入城！” 又指向另外三人：“你们三个，跟我来，我们去对付南山国其他的预先天！” “是，司左大人！”五个预先天齐声答应。 司左与三个预先天到楼下，开始寻找其他预先天的身影。 起先进攻之时，他们这边七个预先天正好跟南山国的七个预先天对上。 后来，司左追着李正上了城墙，又追逐李正跑到七八里之外，此时回来，已经不见诸位预先天的身影。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 预先天之人，打斗规模比较大，打着打着，跑到两三里之外都很正常。 司左与三人在方圆两三里搜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其他六个预先天，不过，与他们做对手的南山国预先天却是不见了。 “哎！”李正不由叹气，这些预先天跑掉，后面肯定会成为大麻烦。 司庆道：“堂兄何必叹气，他们跑了，我们入城就是了。即便他们跑到后方，我们一城一城打下去就是。” 司左一想，也是，虽然未能毕其功于一役，这一战的成果还是很显著的。 虽然有些失误，但如今取得这样的战果，不应当再责怪众人。 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回去，打下这个富载城，晚上给大家摆庆功宴！” 等他们回到富载城城墙之下，只见城门已经大开，敬国大军正在向城中推进。 富载城之中的守军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敬国大军没有遇到一点阻挡，轻松入了城。 司左让几个将军分派士兵，接管富载城各处，派出巡逻队，在各个大街巡逻，免得有人出来捣乱。 而后司左与其他十一个预先天巡查城中各处。 南山国这边的预先天跑了，甚至可能连那所谓假物一脉众人，还有那些奇人异士可能也跑了，但是南山国两万守军应该还没跑。 那么多人要跑，动静很大，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现在这两万守军一个人影都不见，很显然，他们应该还潜伏在城中。 司左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这些士兵给揪出来。 普通人，他可以不杀，这些敬国士兵若是留下来，很可能成为大患。 正在思忖之际，忽听城中一处爆炸声响起，接着一股浓烟卷上天空。 “嗯？还有人胆敢作乱？”司左连忙向那爆炸之地赶去，等他赶到，现场已经有了其他几个预先天。 不过没用，百十个敬国士兵已经被炸得稀巴烂，不可能再活过来。 这时候，司左蓦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南山国这些预先天可能根本就没走，如今他们可能仍旧潜伏在城中！ 刚想到此处，就听到城中另外一个方向再次响起爆炸声。 司左下意识就想赶过去，不过很快他就停住了脚步。 他们这个样子，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他们将陷入疲于奔命之中。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南山国的预先天，还有假物一脉等人若是潜伏在城中，富载城二十多万人，还真不容易把他们揪出来。 “有这个富载城，城中有二十多万人口，所以你们可以潜藏，若是城没了，人也没了，你们还往哪里藏？莫怪我狠心，是你们逼我的！” 司左马上找到几位将军，让他们即刻执行。 “屠城？”几个将军闻言都是一呆，他们征战多年，屠城这种事还从来没干过。 “其他地方，当然不用屠。南山国之人冥顽不灵，不屠不足以振我方士气，不屠不足以为我方惨死的将士报仇！”司左说罢，转身离开。 几个将军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就按司左说的办。这次征讨南山国，本来就是司左带头。 司左都发话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 更何况，这些南山国之人也确实可恶，竟然趁他们刚进入富载城，立足未稳，不断偷袭。 就这一会功夫，城中好几处地方发生爆炸，他们已经有数百人惨死。 几个将军正要吩咐亲卫把命令传达下去，忽地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这一次，不是在远处，而是就在他们的脚下。 几个将军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刚走没多远的司左回头，看到几个将军已经被炸成碎片，眼中如同喷出火来。 “传令下去，马上开始屠城！”司左抓住一个卫兵大吼道。 他本来对于军队就不是很熟悉，平时也只是跟几个将军联系，没想到现在几个领军的将军全部惨死，他也不知道该当找谁，只能随便抓住一人下命令。 “是大人！”那卫兵看到司左好像要吃人的样子，脸色吓得惨白，连连答应。 司左放下那士兵，而后率先来到离城墙不远的一个宅邸。 宅邸的主人明显知道外面在发生着什么，大门紧紧地关闭，整个宅邸之中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咚！”司左一脚将大门踹开，走进去，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司左把宅子寻了一遍，终于在宅邸后方的小花园里找到了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息的十五六个人。 看起来，好像是一家人。 看着这些人眼中闪过的恐惧，司左犹豫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忍。 不过很快，他的心肠就坚硬起来。 上次就是因为心肠太软而失败，这一次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司左两手连指，狂乱的劲气如同乱箭一般射出，很快，挤成一团的这家人全部倒地，这次，是真的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司左来到院外，抓住一个敬国士兵，指着宅邸：“放火，烧了这个宅子！” “是大人！”士兵惊恐地答应，他看到司左眼中一片血红，好像火焰在燃烧一般，而司左本人则是像一个要吃人的恶魔。 “噼里啪啦！”很快，一座宅子熊熊燃烧起来，滚滚浓烟随风飘上天空，就好像龙蛇起舞一般。 若是往常这种情况，早有邻居跑出来大喊救火，可此时，任由这宅子焚烧，其他人家，甚至连宅子前后的邻居都好像毫无所觉。 敬国士兵在大街上来回奔跑，大声喧哗着，宅邸燃烧得愈发旺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天价响，可此时的周边，却好似陷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狂性 - 掌控之尊 - 今断 司左开了头，其他预先天和敬国士兵也开始在城中放火烧屋，屠杀城中百姓。 不多时，整个富载城好似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一些城中百姓明白过来，躲在家中也不安全，冲到了外面街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走，迎面过来的敬国士兵看到他们则是迎头一刀。 南山国士兵，假物一脉诸人，还有玄微营的奇人异士也都从暗处走出，当敬国士兵四处放火屠戮之时，他们也开始反击。 城中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鲜血洒满了街头，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和滚滚飘荡的浓烟之中，哭爹喊娘的声音响彻云霄。 “小正，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一个高大的屋宇之上，两人挺身而立，注视着城中的乱象，悟空禅师紧皱眉头，声音颤抖着对李正说道。 “哎！”李正叹息，眼中也有意思迷茫。 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退让并不会唤来和平，唯有拼杀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师父，你不愿杀生，我能够理解，我也不会强求。弟子是准备大开杀戒了，师父你就按着你的心愿任意而行吧。” 李正说完，飞身而起。 自从在入云山上解开心结，李正心性变得跳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怯懦的少年，整日活在白日梦之中，遇事只知道逃避。 他开始积极的介入各种事情之中，自己认为对的，就坚决去做。 可是，没想到，一路走来，却是越走越艰辛。 李正的心中也压着很大的火气，只不过他毕竟受过训练，能够控制情绪，因此这火气都能压制下去。 而在今天，司左硬起心肠，为了取胜不择手段，现在不管是敬国士兵还是南山国士兵都已失控，众人心中的狂性都被鲜血点燃。 李正也受到感染，只觉胸中的火气越烧越旺，让他有种烈火焚身之感。 当此之时，李正也需要一个发泄口。 前方一队敬国士兵，刚刚砍杀了几个流窜过来的南山国士兵，丢下一堆尸体之后，正要继续向前，一人轻轻飘落，立在了他们的前方。 敬国士兵已经杀得性起，虽然看到李正是从空中飘落，却怡然不惧，抬起手中刀，就朝李正身上砍去。 李正手中拽着一个圆球，一拉引线，嗤嗤直响，而后向着这群人掷去。 “什么东西？” “炮弹？” 敬国士兵发出惊呼，慌乱地向后方向旁边躲去。 他们以前的概念之中，只知道军中偶尔使用的土炮，虽能把人炸伤，却不足以致命。 而今天城中发生的几起袭击事件让他们知道，南山国之人的手中，有着一种威力奇大的炮弹，可以把人炸成碎片！ 面对能够飞空的李正，他们没有害怕，而当看到那炮弹之时，他们害怕了。 可惜怕也没用，他们的脚方才向外迈出两步，那炮弹已经炸开，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量，将他们都卷向了空中。 看着眼前飘飞的残肢断臂，李正心中充斥一种难以言明的快意。 可惜，手中只剩一枚炮弹了。 不然的话，李正真想用这些炮弹把全城的敬国士兵全部炸成齑粉。 …… 悟空禅师身子笔挺，立在屋宇之上，看着下面一队敬国士兵撞开大门，冲进院子里面。 敬国士兵在院子里搜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正想放火烧屋，忽地有人注意到院子里有些泥土是新覆盖上去的。 把泥土扒开，露出了下面一个盖子，原来，这里是一个地窖。 敬国士兵发现地窖，都是大喜，掀开盖子之后，看到下面瑟瑟发抖的一群人，敬国士兵大笑着把泥土往下面填去。 想要活埋这家人。 “你不是想躲么？让你躲！”有敬国士兵发狠道。 地窖之中，小孩子的哭喊之声传出来，悟空禅师身子一颤，终究看不下去，从屋顶跳了下来。 他倒没想杀这些敬国人，只想把他们吓跑，救下地窖之中的人。 可惜这些敬国人早杀红了眼，看他从空中飘落也是不怕，都抄起家伙，想要来个以众欺寡。 “你个光头和尚，竟敢在这里碍事！” 几十把刀剑朝他身上刺来。 悟空禅师用手一拂，几十人全都站不稳身子，“蹬蹬蹬”向后退去。 悟空禅师来到地窖旁边，手一拍，刚刚填进去的泥土从洞口跳了出来。 地窖之中，一个小男孩被母亲紧紧抱在怀中，眼中带着恐惧，带着期盼，正向洞口上方望来。 “啊！”敬国士兵见识了悟空禅师的厉害之后，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想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悟空禅师反手一挥，一道狂风吹过，几个敬国士兵如同落叶一般飘飞出去。 “噗嗤！”清脆的声音响起，悟空禅会回头，就见一个敬国士兵飘飞出去之后，正好撞到后面一个士兵的剑上，登时穿透了身体，鲜血入注。 “阿弥陀佛！”悟空禅师双手合十，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那士兵的伤势，帮他救治一番。 佛门弟子不杀生，他虽然没想杀这个士兵，这士兵却是被他拂出去，撞到了后面的剑上，若是这士兵死了，也等于是被他杀了。 “啊，你不要过来！”手中持剑，刺穿了同袍的那个士兵见悟空禅师向他走去，眼中写满了恐惧，往后退了两步之后，猛地把身前被剑刺穿的士兵向悟空禅师这边推过来。 “呃！”本来就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这个敬国士兵，被这一推，终于断绝了最后的生机，口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断绝了所有的气息。 悟空禅师哀叹一声，用手拂过士兵的眼睛，而后对剩下的敬国士兵做怒目金刚状：“你们还不走，是想变得跟他一样吗？” 剩下的敬国士兵这时候才知道害怕，纷纷向外面逃去。 悟空禅师又飞到屋宇之上，而后轻轻一跳，跳到旁边一个院子的屋宇之上，下方的院落之中，几具尸体凌乱摆放，几个敬国士兵正在院子里四处放火。 “阿弥陀佛！”悟空禅师下去，赶走了放火的几个敬国士兵，来到惨死的几人跟前，眉头皱起，不知该当如何。 这时候，却忽听隔壁传来一声惨叫，悟空禅师一个纵身，跳到刚离开不就的院子，只见刚从地窖之中爬出的一家人，已经横死在地窖之旁新鲜的泥土上，鲜红的血液渗入泥土之中，把泥土都染得一片血红。 旁边几十个敬国士兵的脸上，则是露出残忍的笑容，悟空禅师看得分明，正是刚才从他手下逃出去的那些敬国士兵。 “我放过你们，你们却不知悔改！” 悟空禅师无名火起，手一挥，一道劲气呈扇状朝着那几十个敬国士兵切割而去，敬国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被那扇装的劲气扫中，最先承受伤害的几个敬国士兵，身子直接被懒腰斩断，其他敬国士兵受到余劲的波及，也都惨叫着跌倒出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 掌控之尊 - 今断 “啊呀！”看到几个敬国士兵被拦腰斩成两半，剩下的敬国士兵一声惊叫，开始向门外狂奔。 有些士兵被余劲扫到，一时间不能起身，手脚并用，向外面爬去。 悟空禅师此时哪有心思理会他们？只是看着被拦腰斩成两段，上半身已经落地，下半身却仍在直立之中的几个敬国士兵，口中喃喃：“我杀了人！我犯了杀戒！” 悟空禅师好似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啊！”，大喊一声，声音冲入天际，而后悟空禅师颓然坐倒在地，如傻如痴。 …… “这是师父的声音？” 李正刚消灭一小股敬国士兵，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声，不由一惊。 这声音太过响亮，把火焰燃烧和满城哭喊的声音都压了下去，而声音中还带着一种悔恨和破灭的意味。 “师父发生了什么，为何发出这等声音？” 虽然悟空禅师拒绝了李正上阵杀敌的建议，不过李正对悟空禅师还是放心不下。 这声音如此响亮，他都听到了，估计敬国那些预先天也听到了。 如此状态的悟空禅师若是被敬国预先天包围，李正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转身，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奔去，很快，李正就意识到，声音正是从他与悟空禅师分开的那个院子发出。 而当他飞在半空之时，在缭绕的黑烟之中，可以隐约看到，在其他几个方向，也有另外几个身影朝那地方奔去。 “一定要赶在他们到达之前劝走师父。”李正暗想。 如今，跟敬国相比，他们还是处于弱势，因此只能分散开来，袭击大街上的敬国士兵。 他们还不够资格跟敬国人硬碰硬。 幸运的是，他有脑中老者给他加持的速度，比这些敬国人速度快多了，在那些敬国人赶到之前，李正率先来到那小院之中。 不过他的时间很有限，估计再有几十秒的时间，那些敬国人就会陆续到达。 “师父，你怎么了？”李正大眼一扫，马上看到小院之中抱头坐在地上的悟空禅师。 悟空禅师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口中喃喃不知道说些什么，仍是抱着头不动。 李正凑近一些，这才听清悟空禅师口中说的是：“我杀了人！我犯了杀戒！” 而小院之中几具敬国人的尸体，则是为这句话做了最好的注脚。 “杀人就杀人了，有什么？师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敬国人马上就赶来了！”李正拉住悟空禅师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 悟空禅师终于起身，脸上是幻灭的表情：“你走吧，不用管我，他们想杀我，我就给他们杀好了！”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李正无法理解悟空禅师的脑回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悟空禅师要在这里等死。 “我杀了人，我有罪孽，我完不成师父的遗愿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们想杀，就给他们杀好了！”悟空禅师两眼无神说道。 “既然完不成师祖的遗愿，那就来帮助徒弟吧！既然有了罪孽，那就一罪到底吧！给他们杀多浪费！快别想了，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嗯？”悟空禅师转头看向李正，对于李正的话，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 李正想要拉上悟空禅师赶快离开，却是来不及了，就耽搁这么一小会功夫，敬国人陆续赶到。 第一个赶到的是司左，而后是司庆，而后是曾经被他们抓住过的皮世真和卞荣。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看你们还往哪里跑！”看到院子里的李正两人，司左血红的眼睛睁开更大。 李正朝司左看了一眼，不由一惊，此时司左的眼中就好像一片血海一般，里面好似有鬼物在咆哮。 “师父，你先走，我挡住他们！”李正把悟空禅师往旁边一推，朝着司左迎了上去。 悟空禅师却是如痴如傻，站在原地呆呆不动。 “师父，快走啊！”李正大喊一声，躲过司左发来的攻击。 这时候司庆三人也赶了上来，四个人将他围在中间，五道攻击均指向他全身要害。 李正紧急呼唤脑中老者：“爱卿，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没有回应。 李正苦笑，此刻的老者估计也很无语吧。 将自己提升到如同司左一般的实力，老者估计已经用出了全力，此刻还有司左之外的三个预先天一起对付自己，老者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去抓住那个和尚，我们四个对付这个胖小子！” 这时候又有两个敬国预先天赶到，司左一指旁边的悟空禅师，对他们吩咐道。 “是！”两人答应了一声，朝着悟空禅师靠近。 此时的悟空禅师站在地上，如痴如傻，好似全无防备，又好似扮猪吃虎，诱人上当一般，这两个敬国预先天不敢妄动，慢慢向他靠近，而后伸出手指，试探性地发出攻击。 李正躲避着旁边四人的攻击，还要分心照看悟空禅师，很快就被司左一击而中。 “呃！”李正发出一声闷哼，只觉一道劲气钻进自己身体里面，半个身体都好似被刀刮一般，疼痛难忍。 “蓬！”而此时，一声巨响，李正心中一跳，往旁边瞥去，就见悟空禅师被那两个敬国预先天打得飞了出去，撞到前面的屋子，把屋子都撞得摇摇欲坠。 “师父！”李正拼着被四人击中，猛地飞身而起。 “噗！”被五道劲气击中，李正喷出一口鲜血，不过却也从四人的包围圈中跳了出来，李正看也不看四人，朝着悟空禅师身边飞去。 落地，却见此刻的悟空禅师动也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若不是能还能听到悟空禅师的呼吸声，李正几乎以为悟空禅师被打死了。 预先天之间相斗，特别是以少打多，最忌被靠近。 没靠近之时，即便对方人数再多，也不用太怕，同样是预先天，你转身飞走，对面人数再多也没用。 此时的李正和悟空禅师，不但被司左等人靠近，而且被他们围上了，而李正两人还都受伤了。 李正知道，两人都无幸存之理，他此刻也懒得再去劝悟空禅师逃跑，现在才想到逃那不是太晚了吗，他只是坐在悟空禅师的身边，心中一个念头转头：自己真傻！ 太傻了！ 为什么要跑过来救他？ 就算跑回来，看他不听劝，自己直接走掉不就行了。 落到最后这个田地，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总督办，不要抵抗了，放下抵抗，让我封住你们两人穴道，我可保你们不死，众所周知，吾皇最是爱惜人才……”司左等人停下了攻击，试探地向两人靠近过来。 李正低头不语，伸手入怀，摸到了仅剩的那个炮弹。 这炮弹乃是夏可所制，据说是以特别手法将先天之气封入其中，一旦引爆，将会产生远超普通预先天的威力。 可惜，因为材料和精力限制，夏可一共也才制作了二十多个，他只拿了两个。 这炮弹虽然厉害，若是碰到聚在一起的敬国士兵，一次便可杀百多人，不过却也不算大用，百多个敬国士兵，即便没有炮弹，他只需七八招也可以解决。 李正本来想要两个都用掉，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了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本来还以为用不上，毕竟他暂时没准备跟敬国人正面相抗，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李正拉开引线，而后向着逐渐靠近的司左等人用尽全力一掷！ “是那个炮弹！”司庆大喊，慌忙往身后退去。 “雕虫小技！”司左不屑，双手伸出，而后两道劲气冲过来，竟是要把这个炮弹再打回去。 “蓬！”炮弹在空中炸响，司左却是连躲都懒得躲，只是双手一拂，卸去了爆炸引起的冲击力，而后又向前一步，在李正耳边低声道：“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试出来吧，今天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李正两指头微斜，两道劲气激射而出，司左如此托大靠近他身边，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真是冥顽不灵呢！”司左身子一侧，轻松躲过他的攻击，而后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既然这么不知趣，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司左说着，朝旁边几人递了个眼色，六个预先天同时发出攻击，七道劲气激射而出，发出“嘶嘶”的破空之声，将李正和悟空禅师全都笼罩在内。 李正双臂张开，将悟空禅师护在了身后，“噗噗……”七道劲气破体而入，李正感觉身上升起难以言表的酸痛，脑子都疼得好似不能运转了，在老者帮助之下本来快速行进的先天之气也是一滞。 李正浑身力气消散一空，“咚”地一声栽倒在地，若问李正此刻的念头，只有两个字：不服！ “早就告诉你不要负隅顽抗了！”司左轻笑着，来到李正身前，手指伸出，就想封了李正穴道。 不想李正的身子却忽地向旁边滚去，司左定睛看去，却见本来呆傻的悟空禅师此时已经恢复清明，他一手把李正推到旁边，而后头一低，就用他的大光头朝着司左顶去。 “他消停了，你又来犯浑！也好，就先把你这个秃头给解决掉！”司左也不急，稍稍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向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嗖嗖！”破空之声再起，这次的目标是前方的悟空禅师。 悟空禅师头一低，抵住两道攻击，而后身子在空中翻腾，又躲过另两道攻击，不过最终还是有三道攻击打到他身上。 “咚！”悟空禅师胖大的身子从空中跌落，荡起一片烟尘，而此时，司左等人的攻击又到了。 司左诸人却是没有注意到，本来被悟空禅师扒拉到一边的李正，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闪烁的瞳孔之中好似有火焰在燃烧。 “起开！”李正抓住一人的肩膀，往后一甩，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撞到墙上，而在墙上撞出一个洞之后，那人的身子尚且不止，继续向前飞出老远。 司左等人这才发现旁边的李正。 “不简单啊，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司左轻笑着，对于那被扔出去的预先天毫不担心，给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五个人很快上前，将李正围在了中间，接着只听破空之声不停响起，五人马上开始了攻击。 李正却是躲也不躲，顶着五人的攻击，又抓住另一人，使劲往地上一摔。 “啊！”那人大叫一声，饶是以预先天之身，被这一摔，都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而五人的攻击到了李正身上，李正却好似不受影响一般。 “轻敌了！”司左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松，眉头皱起。 他实在想不到，不过一会功夫，李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据说有些坐忘试炼之人，不会一次觉醒，难道这李正就是这般，起先不过是觉醒了部分能力，而在自己等人的逼迫之下，又将他本来尚在封印之中的能力给逼出来了？” 司左心中一丝苦涩流过，早知道如此，还招什么降，早点把这家伙一刀两断岂不是干净。 即便是真正的先天之人，被一刀砍为两段，也不可能活下来。 在李正又将一个预先天摔到地上，使之半天不能动弹之后，司左终于对李正此刻的实力有了判断。 此刻的李正，哪里还像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野兽！绝不是他们可以力敌。 “也许只有皇上亲来，才能将他制服吧？可是，我又怎能再次失败？绝对不能，再次失败了！” 司左给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悟空禅师抓起来，当做人质，逼李正就范。 如今的悟空禅师，吃下他们数次攻击之后，早已没多少力气，正躺在地上负痛挣扎，不要说两个预先天了，估计来几个普通人都能把他拿下。 而在两个预先天去抓悟空禅师之时，司左逼近李正身边，明知道李正此刻身体强硬，力大无穷，他却是要以自己身体挡住李正。 而他的待遇，与刚才那三个预先天并无不同，被李正抓住肩膀，使劲往地上一惯！ 司左运使先天之气护住身体，饶是如此，仍然感觉身子好像散架了一般，而他所在的地面之上，则是出现了一个深坑。 将司左惯到地上之后，李正又走向其他两人，两人手持利刃，放在悟空禅师喉上，以威胁的眼神看向李正。 李正却好似不管不顾，继续向前。 两个预先天大喊：“你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们就割破他的喉咙！” 李正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两三步走到两人跟前，一手抓起一人，然后使劲往地上一惯！ 两人慌乱之中，陷入犹豫，又怕隔了悟空禅师喉咙，会被李正打死，又气愤李正不受他们威胁，想要隔了人质喉咙泄愤。 当李正抓住两人肩膀往下摔之时，两人终于下定决心，要割破悟空禅师喉咙，可惜，晚了，要使力之时，却发现，身子已经不受控制。 利刃在碰撞之中划伤悟空禅师的喉咙，而后就无力掉落地上。 李正将两人惯到地上之后，又看向站在一旁好似站不稳一般的悟空禅师。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司左兽变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看向悟空禅师，却好像不认得一般，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他全身，好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好像到处冲撞的猛虎，却不得其门而出。 悟空禅师在李正的眼中，不过是跟司左等人一样，带着鲜活的气息，吸引着李正敏感的神经。 抓住这鲜活的肉体，将之惯在地上，或是扔到远处，能给他带来快乐，好似身中涌动的热气也会随之稍减，这是李正在刚才那几个鲜活肉体身上得到的经验。 “喝！”李正喘着粗重的气息，一把抓住悟空禅师的肩膀，想要将他也惯在地上，就如同对前面几人一般。 “小正，你……”悟空禅师眼中带着迷惑，轻轻出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正好似稍稍清醒，再看向悟空禅师，感觉到眼前之人使他产生一种亲切之感。 李正的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手上一软，悟空禅师被司左等人打成重伤，此时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李正放过悟空禅师，又看向被他惯在地上，正在挣扎之中的两个敬国预先天。 鲜活的气息不如刚才鲜明，却也凑合。 在两人恐惧目光的注视之下，李正再次将两人拎在手中，就如同拎着两只小鸡一般，相对一撞，经过先天之气强化的身体此刻却成为互相伤害的利器，只听“咔啦咔啦”的骨折声响起，两个敬国预先天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感觉到眼前两人身上的鲜活气息消失不见，李正马上对两人失去兴趣，转向另一边的司左三人。 作为预先天，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司左三人，只不过被李正惯到地上，全身却好似散架了一般，先天之气也好似流逝一空，三人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如同凶兽一般的李正走到他们前面。 “不要！”目睹了另外两个预先天的下场，他们当然知道，若是落在眼前凶兽的手中，他们肯定也是一样的结果。 两个预先天不由大喊大叫，自从进入预先天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向为所欲为的他们，此刻却如同小孩子一般无助。 与这两个预先天不同，司左的眼中虽然也有着恐惧，不过更多的是愤怒，是悔恨，是不服。 上次就是因为心肠太软而失败，这次竟然又因为轻敌，陷入满盘皆输的地步，现在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是死是活全看眼前凶兽的心情。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觉得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司左心中大喊，眼中红芒闪动，他猛地咬破嘴唇，而后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如同一阵清风吹过，某个封闭的渠道仿佛被打开。 “咔啦！”骨折声响起，另外两个预先天身死。 司左却好像听不到一般，口中继续念念有词，眼睛死死盯着天空。 “无极虚空，唯我大公羊神居之，至高无上之神，哀闵众生，愿以我血，饲养神明，愿以我身，传扬神之名……开！” 当李正来到司左身边之时，司左这个“开”字也喊了出来，而随着这一声响起，天地之间仿佛打开一条通道，一道白光从天降下，将司左笼罩其中，浓郁到几乎化为液体的雾气灌入司左身上。 司左全身不知亿计的毛孔全都打开，忘情吞吐着天空降下的“甘露”。 李正被白光和里面的雾气所吸引，这白色光芒和雾气好似对他产生吸引，又好似让他厌恶，往上面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用手去摸一摸，触之无物。 李正把玩片刻，失去耐心，再次想起脚下的猎物。 司左好像吃得太饱，撑到了一般，舒服地打个饱嗝，被李正惯在地上所产生的伤势早已全部复原，被甘露浇灌的身体之中好似有着无穷力量一般。 看李正双手朝他肩膀抓来，他略一侧身，而后跳出所躺的深坑之外。 一抓不中，李正除了意外，更是感到懊恼，怒目瞪得滚圆，一跳，跳到司左跟前，双手再次抓去。 司左却是躲都不躲，反而对着他抓来的双手迎了上去。 “蓬！”四掌相碰，两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都是大感意外。 李正却是更加兴奋了，经过甘露浇灌之后的司左身体，鲜活气息更浓，李正产生一种感觉，若是能把眼前这个散发着浓烈鲜活气息的东西使劲惯到地上，他身中四处冲撞的热气定会缓解。 李正不知道的是，与他的状况相仿，此刻司左的身中也是狂暴的力量到处冲撞，使得司左迫不及待想要发泄一番。 所以当李正张牙舞爪再次扑来之时，司左也兴奋地迎了上去。 “咚！”李正一拳打在司左脸上，与此同时，司左也一脚踢中了李正的肚子。 “啪！”李正一击手刀砍到司左肩膀之上，与此同时，司左的拳头也击中了李正的胸口。 两人都是身中力量涌动，即便被击中也好似没有一点感觉一般，反倒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意涌起。 于是两人也就乐此不疲，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亦乐乎…… 久战不下，司左渐渐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当李正再次挥拳过来之时，他不管不顾，生生受了一拳，而后使劲抱住李正身体，头一低，就朝李正胸口顶过去。 “嗯？我怎么会用这招？”在李正胸口顶了几下之后，司左有些疑惑地想道。 不过，头上这双角顶起来可真是带劲！司左不由自主再次顶过去，一下子就将李正顶翻在地。 “双角？”司左又是一愣，伸手朝头上摸了摸。 “还好，头上没长角。”司左轻轻松了一口气，再次朝已经被他顶翻在地的李正顶去。 李正朝旁边一滚，躲过他的攻击，站起身，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眼前这个散发着鲜活气息的东西，怎么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 当司左再次顶来之时，李正一把抓住了他头上的双角，而后使劲一折。 双角坚硬异常，竟然没能折断，司左却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要挥拳击退眼前之人，抬手，却发现手上不知何时长满了毛，而手的形状也变成了一个蹄子的形状。 司左试探着朝头上摸去，这下摸得分明，头上当真长出了双角！ 这是一个司左不能接受的现实，虽然早就知道，使用禁忌之法引动虚空力量，可能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不过今天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司左被逼无奈，只能走上这条路。 可是，他也不知，竟然会有这样的后果。 司左挥动蹄子，朝李正身上一踢，迫开李正之后，向着远处奔去。 “也许，还有救……”奔行之中，司左心中模糊转动这样一个念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如来藏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亲友的送别之下，踏入一道光门，可当他想要看清亲友面目之时，却怎么也看不清。 他梦到修行之时，一个小师妹每天为他送来可口的饭菜，即便他冷言冷语，小师妹依然如故，这小师妹他认得，正是夏可。 他梦到一个小男孩，形单影只地蜷缩在墙角下，面上挂着难以言表的孤独和悲伤，好像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在梦中，他好像知道这小男孩是他的弟弟，可他怎么也想不出与这小男孩相处的过往。 他梦到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即便是醒了以后，也还是赖着不起来，他不哭不闹，父母都夸她懂事，可是渐渐地，父母开始有些担忧，这小家伙未免太过安静了吧。 他梦到与小伙伴们一块玩耍，他性子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小伙伴们都不敢惹他。 他梦到自己漂浮在无尽的高空之中，就好像风筝一般，飘啊飘啊，急得不行，却总也落不了地，就好像飘在这无尽的高空之中，就是他的宿命。 他梦到自己置身战场之中，烽烟四起，战火潇潇，尸横遍野，血流如河，他踏在尸体和血流之上，心中被杀戮的渴望所充满。 …… 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可身体好像不听使唤，怎么都醒不来。 挣扎了不知有多久，终于有声音从天外传到他耳边，他立刻意识到，这声音绝不是梦中所有。 “师兄，你快醒过来，师兄……” 李正终于睁开眼睛，天光有些刺眼，他不由又把眼睛眯了起来。 此刻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夏可正给他喂药，而屋外则是不时响起脚步声，好似有几个人等在那里。 “师兄，你醒了！”夏可欢喜大叫，美目之中泪珠盈盈欲坠。 夏可的大叫惊动了外面等待的人，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之后，几个人冲进屋里。 “总督办！” “小正！” 李正看去，见悟空禅师等人都在，略略放心。 而后一阵倦意袭来，他感觉眼皮好像重逾千斤，不由自主地又合上了眼睛。 “我们先出去吧，让总督办休息一会儿。”悟空禅师等人说着话，陆续离开屋子。 李正闭着眼睛问道：“我睡了多久？” “你呀，都睡了七八天了，可把他们都急坏了，还好终于醒过来了。”夏可轻声说道。 “辛苦你了……我们这是在哪里？富载城怎么样了？”李正有气无力地问道，夏可不说他还没感觉，听夏可说他睡了七八天，他立刻感到腹中一阵空虚。 “我们这就是在富载城啊，敬国人除了逃出去的之外，全都被我们杀干净了，大伙都出了不少力，不过主要还是靠师兄你，一个人就解决了六个敬国预先天。” 刚说到这里，只听“咕噜咕噜”之声响起，夏可笑道：“师兄，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 夏可喂李正吃了一碗粥，而后也出去了。 李正闭眼躺在床上，虽然身子无力，非常疲倦，连眼睛都睁不开，可他却没有多少睡意。 相反，他的思维处在极度的活跃之中。 他想起昏迷之前的情景，司左变成一只公羊离开之后，敬国剩下的六个预先天也都赶到，虽然当时他凶神恶煞，不过毕竟只有一人，敬国六个预先天想要来个以多胜少。 还好这六个预先天比较谨慎，都是在远处攻击，不敢近身，也就避免了被他惯到地上摔成肉饼的命运。 而后夏可等人赶到，那六个预先天见状只能逃跑，李正还要前去追击，结果没跑多远，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就人事不知了。 现在回想起当时情景，李正都无法把自己代入到那个如同凶兽一般的自己身上，自己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 自己身体里怎么会忽然涌现出这么多力量？ 若说是之前没有彻底觉醒，进一步觉醒使得自己身上忽然出现这么多力量，也说不通。 进入预先天之后，一切都是围绕先天之气进行，自己就算在觉醒之前已经进入结丹期，也不可能专门花时间练习这种蛮力啊。 至于说司左变成一头公羊…… 自从司左再次带大军前来，李正就发现司左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不过李正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他竟然会变成一头公羊。 李正想起很久之前，第一次在破庙之中与悟空禅师相遇，当时外面一队士兵对付山上冲下的野兽，而在战斗之中，很多士兵变成野兽。 当时李正问悟空禅师，为何这些人会变成野兽，悟空禅师说，那是因为他们心中尘埃太多，心神不足以压制兽性。 司左已经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按说心神应该比较强大，心神之中的阴暗和鬼魅应该也已经拂去不少，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兽变？ 是因为那道从天而降的白光，和白光里面几乎凝为液体的甘霖？ 李正又想起之前王守人说过的“小儿拿大刀”之言，小儿拿大刀，伤人伤几，当你所拥有的的力量超出你的掌控能力之时，便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李正蓦地一惊，当初他跟着悟空禅师修习封心为锁的课程，结果忽然兽变，如果不是悟空禅师及时出手，也许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小乌龟了。 而这次，他与司左一样，忽然拥有了自己本不能掌控的力量，他真是运气好，没有像司左那样变成一个什么小动物。 李正想到脑中老者一向自诩见多识广，于是便想跟他问一下，自己身上这莫名而来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 没有回应。 “贤臣？” “嗯？” “爱卿？” 老者身影终于出现，脸上带着一股傲然自得的神情，等着李正发问。 看老者的样子，李正就知道，老者肯定知道自己要问他什么。 要知道，老者寄宿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自己的眼就是他的眼，自己的耳朵就是他的耳朵，除了不能入侵自己的思想之外，可以说自己的所见所闻老者一样都不落下。 不过，为了满足老者的骄傲，李正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是将事情讲了一遍，而后向老者请教，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的回答非常简洁，只有四个字：“大如来藏！” 李正听得直懵，什么大如来藏？ 对于这个名词，他倒也听悟空禅师讲过，所谓能藏所藏之类的，他也没有深究。 不过，这与自己身体里面忽然出现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呢？ 李正发出疑问之后，老者再次满意地开口：“我早就对主上说过，人之一身，就如同一个世界，只不过平时我们只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表面，甚至只是表面的一角，而对于整个世界，以及世界深处所隐藏的东西，我们一无所知。” “这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果世界下面的东西全都涌出来，不要说普通人，就是金丹之境也未必能承受。表面之下的东西千姿百态，埋藏得或浅或深，一般比较浅近的东西比较容易激活。各人秉性为何不同？就在于他们所激活的东西不同。” “还有主上当初想要觉醒天赋，为何不能觉醒，因为觉醒天赋相关的因子埋藏得比较深，很难触到……当然，这也跟主上后天努力有关。” “隐藏较深的东西虽然不容易激活，却不代表不能激活，一般人在生死关头，或是极度虚弱之中，内里的世界就会失序，一些隐藏较深的东西就会浮出水面。” “这么说，这些力量本来就潜伏在我的身体之中，只不过埋藏地比较深，平时无法调用？”李正问道。 “不错，”老者摇头晃脑说道，“这点力量算得了什么，我如实告诉主上，主上内里所隐藏的力量若能激活十分之一，毁灭一个世界都是轻而易举……怕的是，主上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自己先承受不住，暴毙而亡了。” “这么说，我这次沉睡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所付出的代价？” “不错，主上须知，力量不是越多越好，当力量太多，超出主上的掌控能力之后，就不知道是主上掌控这些力量，还是这些力量掌控主上了。” 说到此处，老者略有些担心：“潜藏深处的力量一旦激活，所处的位置就会向上浮动，下次就会更容易激活。这次主上激活这些力量，乃是不自觉之中身不由己，不过以后若是不到万不得已，主上还是不要再试图激活这些力量了。” “长时间不激活，这股力量就会在主上的世界之中慢慢下潜，若是再次激活，我怕主上会被这些力量所控制，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老者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 李正知道，老者所说一点不错，现在回忆起昏迷之前的情景，他都还心有余悸。 当时他在杀死两个敬国预先天之后，迷糊之中，竟然差点对悟空禅师下手。 幸好一丝清明涌上心头，让他放过了悟空禅师，不然他真不知要如何面对自己。 第两百章 野兽暴动 - 掌控之尊 - 今断 脑中老者所说的大如来藏，与佛家所讲的大如来藏也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佛家的大如来藏更侧重于讲业种与心行，是大乘佛教驳斥断灭空的一个有力道具。 说简单一点，如来藏是指佛教的第八识阿赖耶识，是心的本体，在菩萨修行的五十二阶位之中，阿赖耶识不断变换，如来藏则是如如不动。 冠之一个大字，是因为如来藏是能藏、所藏、执藏，过去的因，将来的果，全都藏在其中，只不过有些是漂浮在表面，有些则是潜藏在深处，化为种子，平时看之不见，一旦条件成熟，却要出来开花结果。 而脑中老者所说的大如来藏则是更为宽泛，很明显，意识也是包括在这个大如来藏之中，而除了意识之外，还包括力量、血脉、天赋等等。 至于坐忘之前的种种，毫无疑问也是包括其中，甚至如果有前世，李正觉得前世的种种也应该包括其中。 对于大如来藏之说，李正倒是颇为认同，如果不是大如来藏，他身上发生的种种实在难以解释。 但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大如来藏既然在他身上存在，那么在其他人身上应该也是存在的。 为何在其他人的身上没有见到类似的情况？ 像严夫子变成野猪，而后跟着一个疯癫道人走掉，云夫子从一个受伤的侦察兵，变成一个红尘炼心客，夏可从一个邻家小妹，变成一个预先天高手，这些不过是因为冲破了坐忘之时设下的封印，觉醒了坐忘之前的能力，倒是跟如来藏没有什么关系。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结果，最终李正只能归结为：大部分人直到老死都过着普通的生活，难得有生死关头或者极度虚弱的情况，所以很难像他这样激活体内潜藏较深的东西。 这种情况在其他人身上当然有，只不过因为数量太少，他暂时没有接触到罢了。 像之前看过的话本小说里面不就说，想要大悟，必先大病一场？既然有这种说法，想必现实中有类似的例子。 李正暂且将如来藏放到一边，开始思考敬国的威胁。 此次敬国大军乘兴而来，大败而归，不但三万士卒损伤殆尽，十二个预先天死了五个，兽变了一个，只剩下六个逃出去，那闵得一称皇道孤，有一统南天域之心，能忍得下这等大败？ 就是不知，敬国那边会马上提兵来报复，还是会修整一段时间，积蓄一下力量？ 周边几个国家都将军队设为五万之数，如果敬国也是如此，那敬国肯定要修整一段时间了。 第一次损失两万人，这次又损失三万人，敬国国内应该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 当然，也不排除闵得一会孤身前来，将南山国诸位预先天先行铲除。 不过这一点，想防也不知道怎么防，真正的先天之境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威能，没有人知道。 一个预先天可以对付数十个凝脉境武者，如果以此类比，一个真正的先天之境对付南山国九个预先天怕不是轻而易举。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明，闵得一在暗，闵得一若想除掉他们，完全可以先杀掉一个，再杀掉一个，一个一个来。 这般说来，他们要防备，就只能躲起来，期盼闵得一找不到他们了。 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就要躲起来，这不是李正的风格。 自从在入云山上心性改变，李正对于生死早已看淡，能好好活着，他当然不会拒绝，若是当真要死，他也不会害怕。 人生在世，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唯求不愧于心！ 李正想到激动之中，不禁新潮澎湃，好像马上就要赴死一般。 等那股激动劲过去，他又想到一种可能，若是再次激活体内那股力量，能否与闵得一相抗呢？虽然脑中老者说，这股力量最好不要激活，不然可能反受控制，不过真到了没有办法之时，那还管得了那么多？ 如果这股力量还不足以对抗闵得一，那么是否有可能在生死关头，又激活身体深处的其他力量，使得自己能与闵得一对抗？ 这么想着，李正竟然有些期盼闵得一过来复仇，虽然他知道，这种期盼很不应该。 …… 李正一会想想这，一会想想那，不知不觉，意识一片朦胧。 当他睡着之时，体内的先天之气巡行于脉络之间，慢慢修复着他的身体，而在身体某个不知名的部位，一股暴虐的气息也是蠢蠢欲动。 …… “师兄你醒了？” 当李正再次醒来之时，身上感觉已经好多了，再也没有初次醒来之时的那种疲倦之感。 夏可则是像一个小媳妇一般，精心照料着他，用先天之气温养他身子，喂他喝药，帮他擦脸。 再次看到李正醒过来，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夏可脸上也是带着几分喜意。 李正侧耳倾听，屋外不但没有脚步声，连呼吸声都没有，不由问道：“他们人呢？” 刚问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上次自己重伤昏迷，人家在这守着，难道还想让人家一直守在这里啊？ “师兄，你身体还没全好，先好好地休息，就先别操那么多心了。”夏可轻声说道，不过在她眉间，却好似藏着一丝隐忧。 李正心中一惊，难道敬国人这么快又打过来了？ 掀开被子，跳到地上，蹦蹦跳跳了几下，只觉一切如常。 “喝！哈！” 李正步出屋外，又在院子里展开拳脚，向夏可展示，现在的他到底有多健康。 把猛虎拳打了几个回合之后，李正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夏可：“现在你该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快告诉我吧，是不是敬国人又来了？” “师兄，你大病初愈，该当多休养……” 夏可话还没说完，李正双手伸出，“嗖嗖！”两道劲气向前激射而去，院子里的两棵树应声而倒。 “好了，别表演了，我相信你完全好了，还不行么？”夏可上前抓住李正的胳膊。 不用先天之气还不知道，一用先天之气，李正就感觉体内有一股沉睡的力量蠢蠢欲动，好似要冲出体外。 是那股力量！ 这股力量就如同猛虎一般，一旦被唤醒，又岂能甘于沉睡？ 李正生怕这股力量再次醒来，将自己变成那个只想择人而噬的凶兽，于是趁着夏可的话借坡下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连师兄都要瞒？” 夏可犹豫了一下，终究开口：“是野兽那边，前两天收到吕宗主的信，说是野兽暴动，他知道我们这边已经把敬国人击退，想要我们派人支援，悟空禅师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前两天，是在我第一次醒来之前还是之后？” “在你第一次醒来之后啊，这次你又睡了四天，就这，还不好好休息！”夏可嗔道，给了李正一个白眼，朝他身上轻拍了一下。 第二百零一章 野兽已是今非昔比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到野兽暴动的消息，说实话李正有些意外。 敬国大军第一次进攻之时，还派出一人游说野兽，想要与野兽前后夹击，使得李正和吕振首尾不能兼顾。 从当时野兽的行动来看，野兽应该是应承了敬国人，不过野兽明显没出全力，只是试探地进攻了几次，吕振、刘大海和刘玄城三个预先天，再加上很少一些军队就守了下来。 而在敬国军队败退之后，野兽那边也好似得到了消息，很快停止了进攻。 李正有些想不明白，野兽为何不在敬国军队进攻之时，一起发动攻击，为何要等到现在，敬国军队再次败退，它们才开始出手。 也不知道是野兽太过蠢笨还是怎地。 想了一会儿，李正想明白了。 野兽不但不蠢，相反，还非常聪明。 它们不想替敬国人卖命，而是要等南山国人类与敬国军队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它们再来捡便宜。 很显然，前一段时间敬国军队攻破富载城的消息，已经被野兽探知，野兽可能就是据此判断，南山国人类已经元气大伤，于是开始发动攻击。 “真是小瞧了这些野兽呢！”李正心中感叹，“不过，野兽就是野兽，你们只知道敬国军队攻入富载城，却不知，南山国九个预先天都健在，假物一脉和玄微营等主干力量也基本保留了下来，现在想来捡便宜，怕不是踢到铁板上了。” “小可，我们回卫城！”李正对夏可说道。 “师兄！”夏可撅起了嘴。 终究，夏可还是没能拗过李正，两人稍微收拾一下，开始向卫城进发。 从富载城到卫城，差不多两百里，两人驭使先天之气，飞行在云端之上，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到了卫城。 看到李正和夏可出现在他面前，吕振忍不住眼角湿润。 当听到富载城被攻破的消息之时，吕振还以为李正等人都战死在富载城中，而他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步李正的后尘而去。 谁知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富载城虽然被敬国军队攻破，不过一番苦战之后，又把敬国人赶了出去。 听到这消息的当晚，吕振躲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老泪纵横，如果在他主持大局之时，南山国覆灭，他就是假物一脉和南山国最大的罪人。 还好，又把敬国人赶了出去。 而对于李正之前曾建议吕振，放弃野兽之地的防线，带人一起前往富载城，李正和吕振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起。 即便是同一阵营之中，有着同样的目标，也会有不同的想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吕振直接讲起当前的形势，几天之前当野兽再次发动攻击之时，他还以为野兽扔是像以前一般，是试探性质，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这一次，野兽好像是动真格的了。 在野兽的猛烈攻势之下，前线军队死伤惨重，幸好，这时候悟空禅师等人到了。 悟空禅师等人加入之后，很好地遏制了野兽的威猛攻势，不过野兽并没有退兵，而是屯在卫城之外，随时准备再次冲击。 “野兽那边情况如何？我是说，有没有发现这次进攻的野兽与之前有什么不同？”李正问道。 “啊？”吕振有些疑惑，不知李正为何这样问，不过还是说道：“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啊。” 李正一笑，“那你就等着看吧，很快就会发现不同了。” 野兽刚开始作乱之时，只有五个预先天野兽，而后不久，当他们救援金刚寺众人之时，野兽里面就多出了三个预先天，变成了八贤王。 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李正不相信野兽之中没有新的预先天产生。 …… 晚间，李正来到云夫子居所。 回到卫城之后，云夫子再次担起了侦查野兽情况的重担，李正和夏可到来之时没见到云夫子，就是因为他到野兽之地侦查去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要与野兽开战，李正也想知道野兽那边的情况如何。 云夫子也确实探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卫城之外屯了多少野兽，荒野之中又有多少野兽正在赶来的路上，云夫子对这些情况都探得一清二楚。 不过，对于最重要的一点，野兽之中到底有多少个预先天，云夫子却说不上来。 根据云夫子的说法，野兽组织形式相当混乱，不像敬国军队，大眼一看就知道哪些是首领人物。 而且，那些已经进入预先天能够化成人形的野兽，平时也不化形，就像普通野兽那般混在众多野兽之中，根本难以辨认。 预先天能够通过先天之气，来分辨其他人或其他野兽是不是预先天，不过那是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卫城之外，数十万野兽，他也不可能靠近一个个野兽，逐个去分辨。 李正知道，云夫子所说都是实情，即便他自己有云夫子的本领，很大概率也不过是探到与云夫子同样的消息。 …… 第二天吃过早饭，看前线只有一些小股的野兽试探，看起来野兽仍在等待什么，并不准备马上发动攻击。 李正看前线无事，于是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驭使先天之气，飞到了半空之中。 昨晚听云夫子讲完，对于野兽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不过李正总觉得有些不真切，所以想要自己探看一番。 只是他可没有云夫子的隐匿本领，若是行在地面之上，肯定会有很多不开眼的野兽挡路，他倒也不怕，而为了省事起见，他还是决定从空中探查。 缓慢地飞行在半空之中，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野兽，李正也不由感慨，野兽的繁殖力当真惊人，这才两年时间而已，野兽数量竟然多到这种程度。 不光是身娇弱小的小兽数量众多，身强体壮的中等和大型野兽同样为数众多！ 李正还飞行在半空之中，就感受到一股股狂躁暴虐的气息从下方冲来，这种气息引动他体内那股沉睡之中的力量，他都有些蠢蠢欲动。 以前感知力弱，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感知力增强很多，李正明显感觉到野兽之地充斥着一种令人躁动的气息。 李正暗自猜想，这种躁动气息是否与小世界之中的妖魔有关？ 而南山国土壤变质，本来温驯的野兽也变得很有攻击性，以及种种兽变情况发生，是否也与这种躁动气息有关？ 第二百零二章 先发制兽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运转心神，引导先天之气周游全身，慢慢将体内的躁动压制下去。 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将野兽之地转了个遍，果真如云夫子所言，除了屯在卫城之外的野兽，还有很多野兽正在赶往卫城的路上。 至于野兽之中有多少预先天，云夫子在地面上都探不明白，他在半空中更是别想摸清楚。 返回卫城的路上，李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光靠这样探查，估计很难摸清野兽的实力。想要摸清野兽的实力，估计要打实地干上几仗。 而且现在还有很多野兽仍在赶来的路上，若是等到所有野兽都赶到，对付起来更加困难，倒不如先出手。 回到卫城之后，李正将自己的想法给吕振说了，吕振也是非常赞同。 下午，整个前线忙碌起来，守军开始向前推进，炮台等各种器具也都向前移。 李正一声令下，箭枝如雨纷飞，火炮弹、冰渣球也开始对着野兽聚集的地方发射。 与此同时，左右各有大约五千余人的军队，开始从两侧对野兽发动进攻。 “嗷！吼！”顿时野兽阵营之中，鬼哭狼嚎之声大作。 野兽没想到，应该是处于弱势一方的人类竟敢主动进攻，没有防备之下的野兽，很快在各种炮弹的轰击下死伤惨重。 虽然野兽皮糙肉厚，比敬国士兵耐抗，却也顶不住炮弹的轮番轰炸。 再加上野兽体表一般都有一层毛发，既可以御寒，也对身体起一个保护作用。而现在，这些毛发则是为火焰增加了威势。 被火焰沾染的野兽满地打滚，想要将火扑灭，而这时炮弹又来了…… 仅仅是第一轮攻击，就有数千野兽丧生，与敬国军队比起来，野兽的聚集度更高，也使得炮弹的威力更大。 不过野兽数量太多了，不说还在赶来路上的野兽，仅仅是屯在卫城之外的野兽就有二十多万之众，丧生的几千野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李正等预先天也冲进野兽群中，之前一直坚持不杀生的悟空禅师，此时好像性情大变，竟然冲在最前方，杀得比其他预先天还猛。 前面密密麻麻，那么多野兽，当然不能再用先天之气点杀，那样的话，估计等先天之气耗完，都杀不了多少野兽。 以点的方式发出，先天之气劲力最足，杀伤力最强，不过用来对付这些普通野兽就太浪费了。 将先天之气以扇状的形式发出，力量虽有些分散，却已足以杀死大部分的野兽，而最弱的野兽被那扇状气波扫中之中，身子直接就断成了两截。 李正等预先天不断向前方发出扇状气波，就如同收割稻子一般收割着前方的野兽，野兽见识到他们的厉害，纷纷转头逃窜，后面的卫城守军则是趁机跟上，不断挤压着野兽的空间。 里面的野兽看到炮弹厉害，想要往外逃，外面的野兽被李正等人逼迫，想要往里面跑，两相逼迫，野兽乱作一团，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此时忽听“邦邦！”的声音响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使劲拍击地面，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几乎同时，一声狼嚎响起，声音直冲天际，将炮弹轰响和各种哭喊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种极强的穿透力，就好似能够传到天地之间每个角落一般。 听到这声音，李正知道，野兽中的预先天要出动了，就是不知，现在野兽之中有多少个预先天，留在此地又有几个，实力又是如何？ 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之中，野兽稳住了阵型，开始向外有序分散，而在李正等预先天向前突进的地方，则是忽然出现了八个已经化成人身，却还保留部分野兽特征的野兽。 猪头领，狐军师，两头巨猿，一头灰熊，狼王，一个有点像熊，又与熊不同，头部扁平，有点呆愣感觉的平头哥，虎王。 没想到八个老熟兽一下子全都出来了，李正也不由一惊。 这八个野兽，想必就是所谓的八贤王了吧。 有这八个预先天的野兽带头，也不知吕振当初是怎么抵挡下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八贤王之中，有些是最近两天才刚到。 “吕振，你胆子不小，竟敢老虎头上拔毛！”说话的是狼王，这狼王对于人类语言估计还不是很熟悉，说的话，也是有点不伦不类。 李正笑道：“什么老虎头上拔毛？老虎在那边吧？”说着指向旁边的虎王。 虎王一愣，以为自己受到羞辱，“嗷！”张开大口发出咆哮，尖锐的牙齿露在外面，身后的守军见状不由胆寒，八贤王身旁的野兽也都吓得直哆嗦。 这时候，平头哥出来了，平头哥可不像狼王和虎王一般废话，出来之后，抡起膀子就朝李正身上甩过来。 这些野兽，虽然进入预先天，不过好似仍然习惯于贴身肉搏。 李正可不会与他贴身打，身子一侧，躲过平头哥的膀子，而后手指伸出，一道劲气激射而出，平头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也不躲闪，再次抡起膀子朝李正砸来。 “噗！”劲气打中平头哥，平头哥身子一晃，动作缓了一下，却仍然没什么反应一般，继续朝李正扑来。 李正一惊，没想到平头哥身子这般强硬，竟然可以生受先天之气的攻击。 难怪平头哥不屑于使用先天之气，身体这般强硬，哪里还用得着？ 看平头哥继续冲来，李正只能暂避其锋，夏可从旁边射出一道劲气，想要替李正解围。 平头哥又生受了这道攻击，看了夏可一眼，放弃了躲到远处的李正，又向着夏可冲来。 “嗖！”李正又在远处发出劲气，平头哥身子又是一晃，又把目光看向李正，放弃了身边的夏可，又朝李正冲来。 李正不由一笑，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当平头哥在李正和夏可之间不断转换目标之时，八贤王中的其他七兽也都对着吕振等人冲去。 有八贤王抵住李正等预先天，野兽登时压力大减，朝着李正等人身后的守军冲去。 第二百零三章 再次调用潜藏力量 - 掌控之尊 - 今断 没有李正等预先天保护的卫城守军，在野兽面前就如同羊群一般，很快就被野兽冲溃，不一会功夫就有百多人倒在野兽蹄下。 如果是之前的李正，看到这么多人类死在野兽脚下，不知会多么悲痛，不过经历过与敬国大军的几次战斗之后，见识过太多的血腥场面，此时的李正对于眼前景象已经见惯不惯，只是根据形势作出判断，而后令守军向后撤退。 野兽方才被屠戮一番，此时形势逆转，又怎会放任这些守军撤退，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争相恐后冲去。 为了掩护这些守军撤退，弓箭手连忙掉转方向，向着守军后面追来的野兽射去。 野兽却是怡然不惧，仍是向前追逐，抓到守军士兵，就是往前一扑，爪子一挠，张开大口一咬，士兵当场就毙命。 与人类不同，这些野兽皮糙肉厚，往往身中数箭之后才会失去行动能力，所以对于漫空飞来的箭枝并不是非常害怕。 转眼间，又是数百人倒在野兽脚下。 而在李正和夏可之间，平头哥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身中那么多攻击之后，依然威猛无匹。 眼看平头哥一时难以解决，李正让夏可先护着守军撤退，而他自己则是继续与平头哥纠缠。 “蹬蹬蹬！”吃下李正又一击之后，平头哥再次冲来，李正看他速度极快，又威猛无比，只能暂且飞上半空。 野兽即便进入预先天，对于先天之气的运用可能并不是很精妙，说不定平头哥还没学会驭气飞行，李正这样想着。 果然，平头哥看他飞到半空之中，使劲一跳，跳了十多丈高，不过还是够不到李正的身子。 落地之后，平头哥抓耳挠腮，气愤不已。 在地上使劲拍打了一阵之后，平头哥抬头看向天空之中的李正，忽地伸出粗壮的前爪，“嗖”一声响，一道劲气向李正激射而去。 在肉身无能为力之时，平头哥终于想起，他也是可以驭先天之气进行攻击的。 可惜，激射而出的先天之气向上飘了十几丈之后，还没到李正身边，就耗尽力气。 尝试了几次之后，平头哥终于明白，先天之气好似也对上面这人无能为力。 平头哥闷头在地上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你愿意呆在上面，就呆在上面吧，我奈何不了你，还不能奈何前面那些士兵啊!”平头哥摇晃着肥壮的身子，朝着前方正在奔逃之中的守军追去。 夏可正在守军之前，阻挡向前追击的野兽，见到平头哥过来，赶忙拦了过去。 这些守军，被普通野兽赶上，还能略作挣扎，若是被平头哥追上，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个照面就直接被撕成碎片了。 没有了夏可阻挡，那些野兽更凶猛地向前冲去。 看到这一幕，李正叹了口气，只能又从空中落了下来。 “小可，你去阻拦那些野兽，我来对付这个憨货！”说话间，李正冲到平头哥身边，抓向他舞动的膀子。 夏可面色沉重，不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夏可不傻，看到李正冲到平头哥身边，明显是要与平头哥肉身相搏，又岂能不知，李正又要动用那股潜藏的力量。 不过此时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不赶紧把这个平头哥解决，出来的五千士兵能回去个一两千就算不错了。 看到李正竟然靠近他身边，平头哥有些意外，更多的则是兴奋。 被吊着跑了半天，终于可以好好干一仗了！ 平头哥双臂挥起，正好与李正抓来的双手撞上，“蓬！”两人各自退了两步。 平头哥没想到，眼前这个胖乎乎的人类竟然这般有力气，惊讶之余，兴奋之情更盛。 “哈！”平头哥大叫着再次冲过来。 李正则是有些无奈，知道身中潜藏的那股力量不是那么好用的，他有控制地只是调用了其中一部分。 现在看来，只调用部分力量根本不足以快速解决平头哥，甚至，还有可能被平头哥反解决。 李正犹豫了片刻，心神微动，阀门稍稍打开，又有部分力量涌现出来。 “蓬！”两人再次撞到一起，这一次，李正只退了一步，平头哥则是退了三步。 平头哥惊讶地看了一眼两人各自退出的距离，不言不语，再次甩着膀子扑了过来。 缠斗一会之后，李正将平头哥按在了地上，平头哥则是不服气地使劲挣扎。 李正一手按着他的身子，一手挥拳朝他肚子上砸去，口中叫道：“服不服？” 平头哥不言语，挣扎得更厉害了，明显是不服。 李正挥起拳头，再次朝他肚子上砸去：“服不服？” 平头哥面无表情，盯着李正，看样子还是不服。 李正不再犹豫，拳头不停招呼，不多时，平头哥所躺的地面向下陷了好几尺，平头哥的嘴角开始抽搐，身子开始颤抖。 李正有些惊讶，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很禁打嘛！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不是这家伙不禁打，是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又调用了更多的潜藏力量。 “既然已经调用……”李正心中想着，手中更狠，运掌成刀，朝着平头哥身上劈去。 他有种感觉，这一掌劈下去，很有可能会将平头哥劈成两段。 这时候，忽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斜刺里伸出一只巨掌，朝他正要劈下去的手掌袭来，被这巨掌一干扰，这一掌就劈歪了。 李正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巨猿。 “滚一边去！”李正朝巨猿身上一拍，巨猿巨大的身体飞了出去。 正想要专心解决身下的平头哥，一个肥壮的身躯出现在他面前，粗短的手臂挑衅一般朝他身上推了一把，是猪头领。 “你这个肥猪也来捣乱？”李正放开手下的平头哥，朝着猪头领扑去。 猪头领连忙摇着肥壮的身体逃跑，李正刚要追赶，几只普通野兽出现在他身前。 李正抓住它们相互一撞，几只野兽顿时成为肉酱，可猪头领也趁这几个机会跑出去了。 回头再看，却见平头哥已经不在原地…… 已经到手的平头哥，又这么跑掉，李正气愤不已，心想，吕振这群王八蛋干什么吃的，让巨猿和猪头领过来捣乱。 向旁边看去，却见到处都是野兽，根本看不到吕振等人的身影。 李正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被那巨猿和猪头领吊来吊去，简直与平头哥无异。 想到此处，只觉胸中有团火在烧一般。 第二百零四章 野兽聚齐 - 掌控之尊 - 今断 想到自己居然变成像平头哥一般呆傻，李正心中烦躁不堪。 驭气飞到半空，向四处望去，却见到处都是野兽，而平头哥等八贤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茫茫的兽海之中想要寻到八贤王，无异于大海捞针，李正无奈只能再次落地。 看他落地，周边野兽不由蠢蠢欲动，看样子好似想要上来围殴他，李正不由怒气更盛。 起先他与平头哥拼斗之时，这些野兽都不敢上前，现在平头哥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一人，这些野兽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不把我放在眼中，就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 李正抓住离他最近的一头灰熊，那灰熊身长丈许，个头比李正大两三倍，却被李正轻松地拎到半空，接着往地上使劲一惯，登时化为肉酱。 李正看也不看身下的肉酱，又抓住一头灰狼，猛地向兽丛之中一掷，从空中落下的灰狼撞到好几个野兽，把这几个野兽也都撞得飞起，这几个野兽落地之上又撞上其他野兽。 就被李正这一掷，一大堆野兽倒地不能起身。 野兽看着圈中比它们还要凶狠的李正，想要上前，又不敢。 李正冲入野兽之中，被他碰到的野兽，轻者伤，重则死。 在他冲去的方向，野兽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可还是远远围着他，不愿意退去。 李正刚好杀个痛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遍地的野兽尸体，不过野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在堆积的尸体外围，仍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野兽。 此时忽听一声嘹亮的嚎叫响起，周围的野兽如蒙大赦，纷纷向远处奔逃而去。 “现在想跑？晚了！” 李正紧紧追去，又不知杀死多少野兽之后，忽觉脚步一个踉跄，而后一头栽倒在地。 …… 李正又做起那些奇怪的梦，而在稀奇古怪的梦境过后，一股暖流在他身上淌过，修复着他疲倦的身躯。 李正睁开眼睛，看到夏可担忧的眼神，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景，心中也不由一惊。 本来只想调用部分力量，赶紧把平头哥解决掉，化解当时的危局。 可是后来不知怎地，身上涌出的力量越来越多，而他的心智也好似不受控制，只想发泄暴虐一番。 很显然，体内潜藏的这股力量不受他控制，不是他想调用多少就调用多少。 这股力量不激活则已，一旦激活，就会一下子全部涌出来，接管他的身体，让他变成一个杀戮的机器。 这次还好，杀的都是野兽，李正真怕自己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杀。 从夏可口中得知，这一次自己只昏迷了三天，看来身体已经开始习惯那股力量。 而经过两次激活这股力量，李正对于这股力量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虽然无法确定这股力量潜伏在身体什么位置，不过他有种感觉，只要自己心念一动，这股力量就会再次喷涌而出。 李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与夏可聊起上次与野兽对战的情况。 上次对战，野兽死伤数万，他们这边死了几千人，看起来好像是赚了，实则不然。 野兽有几十万之数，他们这边所有的守军也才不到两万人，跟野兽换命，一个换十个都划不来。 而野兽经过这次大败之后，只不过往后退了大约一里，就又停了下来，明显没有放弃继续进攻的打算。 野兽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它们还有倚仗。 就是不知，这倚仗是什么，是更多的预先天，还是又从妖魔那里得到了其他好东西？ 说实话，李正对于体内潜伏的这股力量真的怕了，一旦那股力量出来，他好像变得不是他自己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可以永远不用到这股力量。 不过，现在野兽还聚在几里之外，而在荒野之中，还有更多的野兽正在赶来，说不定在赶来的野兽之中，还有着预先天之境的强力野兽，当野兽再次发动进攻，他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再次调用这股潜藏力量。 夏可离开之后，李正运使先天之气，继续强化心神。 之所以这股潜藏力量涌现出来之后，他神志不受控制，性情也是大变，肯定是因为他实力太过弱小，心神还不够强大。 如果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估计这股力量就可以为他所用，而不会有任何后患。 当然，他也没指望通过几天的修习，就能变强到足以掌控那股力量，只不过聊尽人事罢了。 当先天之气流转全身，李正明显感觉到那股潜藏力量留下的痕迹，当他想要再次激活那股力量之时，这些痕迹就会充当内应，使得那股力量快速地遍布全身。 李正运转先天之气，慢慢清除这些痕迹，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当清楚这些痕迹之时，那股潜藏力量又是蠢蠢欲动，好像很愤怒，要出来替这些被清除掉的痕迹报仇一般。 不过此刻李正没有打开那个阀门，这股力量只是冲撞了几次，便又归于沉寂。 而随着痕迹清除，李正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这股潜藏力量的感知变弱了，而这股潜藏力量的位置也好似又往深处潜伏了一些。 调养了两天之后，李正又恢复如初了。 而通过云夫子的侦查，可以知道，现在所有的野兽基本已经全部赶到卫城之外。 也许下一刻，也许明天，野兽就会再次发动进攻。 经过上次的战事，李正当然不会再想着主动进攻，他们人少势弱，只能据城防守。 而在他昏迷和休息的这段时间，夏可等人又带着假物一脉弟子和士兵，模仿着守南关的样子，粗粗修建起关口。 与敬国预先天不同，这些野兽预先天在寻到先天之气以后，大多也只是用先天之气把自己身体变得更加坚硬，力量更大，对于如何用先天之气攻击都不甚了了，更不用说驭使先天之气飞空了。 这些野兽预先天，也就是靠着身体的力量跳起十多丈而已。 虽然城墙也不过是十几丈的高度，不过当野兽飞身跳起之时，将成为城墙上火力的集中攻击目标。 李正不觉得这些蠢笨的野兽能够灵巧到空中改变方向，躲避掉城墙上的火力，也不相信这些野兽强横到，即便被大量的炮弹和弓弩击中，还能丝毫不受影响。 更何况，还有他们这些预先天在，肯定不会让野兽轻易登上城墙。 李正心中暗想，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再调用那股潜藏力量。 第二百零五章 诱敌 - 掌控之尊 - 今断 野兽果真很没有耐心，聚齐之后没两天，就开始发动攻击。 这次卫城守军不但没有迎敌，而且将城外的阵地都放弃了，全部退到了城中。 野兽见守军龟缩城内，更是兴奋，跨过城外的壕沟，跨过之前守军与野兽对抗之时修建的阵地，从各个方向朝卫城奔来。 箭枝如雨，炮弹如飞，火焰四起……不过，还是没能阻挡野兽前进的步伐。 李正发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太低估这些野兽了。 与敬国士兵不同，这些野兽皮糙肉厚，身中数箭之后才会失去行动能力，即便是被火炮弹或是冰渣球砸中，都不一定会死。 而且，野兽数量太多了，即便杀死几万野兽，后面还有几十万等着。 本来李正担心野兽中是否出了新的预先天，现在看来，光是这些普通野兽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在火炮弹和箭雨的攻击之下，野兽纷纷倒下，后面野兽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甚至有些野兽感到腹中饥饿，对着地上倒下的野兽就是一口，吃饱肚子继续向前冲去。 很快，野兽就汇集到了城墙之下，城墙之上，巨大的石块滚滚而下，来不及躲避的野兽被砸成了肉酱，野兽不但不退缩，反而踏着同伴的尸体，组成“兽梯”，试图向上攀爬。 而在城门方向，数百头野兽用身体冲撞城门，丈厚的城门在野兽的撞击之下微微颤动，也不知能支撑多长时间。 终于，有野兽爬上了城墙。 爬上城墙的野兽当然是被城上守军毫不犹豫地推下去，不过，有第一个野兽爬上城墙，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看着城墙上越来越多的野兽，吕振面如死灰。 卫城，拱卫京师之城，若是卫城告破，京师之地也很难保全。 吕振仿佛已经看到南山国仅剩的三分之一土地，被野兽攻破之后到处肆虐。 眼看野兽如此威猛，李正等预先天，假物一脉诸长老，还有玄微营奇人异士也都亲自上阵。 随着他们加入，爬到城墙之上的野兽大多被扔到城下，化为了肉饼。 不过野兽的攻势并没有稍停，一波一波，连绵不绝。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都大感不支。 而此时，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出现了，攻入城墙之上的野兽之中，赫然有几个预先天。 野兽之中的这些预先天，不但不蠢，而且相当聪明。 用普通野兽消耗人类预先天，等到人类预先天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们再冲上来。 果然，先天之气已经消耗很多的夏可等人，对上本来不如他们的野兽预先天，都是不敌。 躲过虎王的攻击，吕振趁机来到李正身边，大喊道：“小正，看来是不成了，不如我们撤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倒不是他想大喊，而是现场一片很乱，野兽的嚎叫和人类的呼喊声交错在一起，即便是以预先天的耳力，要听清身边之人的谈话都有些困难。 李正却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南山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基本是他一手主导，不要说可能失掉神志，就算是死，他又有何足惜？ 李正心中一动，将阀门开到最大，体内那股潜藏的力量瞬间喷涌而出，而后迅速地占领他全身。 李正顿时感觉自己变得强大了很多，城墙之上的野兽在他眼中就好像是毛毛虫一般，野兽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身体在他手上就好像棉花一般。 追击吕振而来的虎王看到李正如要嗜血一般的眼神，不由一愣，转身就跑。 上次一战，如同疯魔一般的李正给八贤王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刻虽然知道李正可能也消耗了很多力气，却仍是不敢与他对抗。 李正又看向正与夏可对战之中的狼王，警觉的狼王忽觉遍地生寒，转头看到李正望来的目光，也是转身就跑。 虎王与狼王怕他怕成这个样子，李正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擒住或是击杀野兽之中的预先天，普通野兽群龙无首之下，也许就会自动退去。 可是这些野兽预先天仅仅是看到他的目光，就转身逃跑，他又怎能抓得住他们？ 更可恶的是，这些野兽预先天跑出一段距离之后，竟又回来，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对城上守军出手，等他目光望过去，再次逃跑。 竟是与上次同样的策略，想要吊着他跑来跑去。 李正心想，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解决掉这些野兽预先天，他不知道自己的清明还能维持多久。 一旦神志丧失，他就会变成一个杀戮的机器，哪还分得清东西南北。 这时候，又有许多野兽爬上城墙，天空之中，也有一些灰鹰和大雕盘旋，不时俯冲而下，抓起一个守军往城墙下一抛。 李正赫然发现，天空中的一头大雕竟然也是预先天，而在新爬上来的野兽之中，也有几个预先天。 野兽果然不是停滞不前，在过去的两年里，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预先天。 八贤王知道李正的厉害，新上来的这些野兽预先天可不知道，看李正身边没人，就围了上去。 李正努力克制着杀戮的欲望，与几个野兽预先天周旋，忽地天空中一声鸣叫，那个预先天大雕伸出尖利的爪子，朝李正身上抓来。 李正抬头看去，但见这大雕面部已经化成人脸，像是一个恶妇，身上其他部位仍是大雕的模样，猛一看，跟当初投入野兽阵营的冷叔倒有几分相像。 李正装作不备，被大雕在脸上挠出两道血沟，顿时鲜血如注，李正看向天空的大雕，好像很愤恨的样子，那大雕则是得意的大叫一声，再次飞往天际。 李正做出要飞空扑上去的样子，旁边几个野兽预先天趁机攻了过来。 “呃！”李正闷哼一声，身子不稳，好似不支。 几个野兽见状大喜，一扑而上，就准备将李正分尸。 不远处的狼王虎王等兽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师兄！”看到李正被几个野兽包围，身子都倒下了，夏可大叫一声，就想奔过来相救，可惜她本就力衰，又有一个巨猿预先天与她对战，她又哪里跑得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泪水如滚珠般落下。 本来有些疑虑的狼王等兽见此，再没有什么疑虑，一下子全都冲了过来。 如同疯魔一般的李正，让他们最感到威胁，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先把他解决。 第二百零六章 神秘男子 - 掌控之尊 - 今断 十多个预先天野兽将李正围在中间，有的用爪子往他身上挠，有的挥起巨掌朝他身上拍击，有的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身上咬去，还有些抓住李正的胳膊腿往外拉扯，想要直接把李正分尸…… 就在这时，李正动了，本来克制的力量瞬间填充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用爪子挠的，好像挠到了钢板之上，不但没能挠破李正的身体，反而把自己爪子挠断了。 用巨掌拍击的，只感觉拍到了铜墙铁壁之上，没能把李正拍到如何，反而自己巨掌被一股巨力反弹回来，震得生疼。 张开大口去咬的，如同咬到了铁石之上，巨大的咬合力之下，却连咬破一个小口都做不到，反而把自己牙齿咬碎了两颗。 李正力量灌注全身，用力一震，那些拉扯他身体的预先天野兽纷纷栽倒在地。 到这时，野兽哪里还不明白是上了这个小胖子的当，那几个新的预先天野兽还想继续围上去，八贤王则是明哲保身，纷纷后退。 李正好不容易把他们引过来，又岂会容他们从容离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一跳，跳到最狡猾，此时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狐军师之前，抓住狐军师朝狼王身上一摔，两个预先天野兽同时发出惨叫，而后在地上挣扎，想要爬起来。 可是这一摔，把他们身体都摔变形了，又哪里有力气爬起来？ 李正一不做二不休，看哪个预先天野兽跑得最远，就先解决哪个，不多时，好几个预先天野兽都倒在地上开始挣扎了。 此时，那几个新的预先天野兽终于发现情况不对，眼前这个小胖子，好像不是他们所能力敌的对象，撒开脚丫子就往两边跑去。 倒是八贤王看出，谁越跑，这个小胖子就先对谁下手，一个个呆在原地不敢乱动。 李正矫健的身影在城墙之上跳来跳去，片刻功夫，新的几个预先天野兽全都躺在地上哀嚎。 眼看所有预先天野兽都要被他打倒在地，李正也是不由一阵激动。 抓住或是击杀了这些预先天野兽，野兽群龙无首，必然撤退，卫城之危也就自然解开。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一股暴虐之气在他身上开始蔓延。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长时间，也许下一刻，他就会丧失神志。 李正摇了摇头，努力维持心中那股清明，而后朝着其他预先天野兽扑去。 …… 李正将大部分预先天野兽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边，吕振等人的压力大减。 而当李正与这些预先天野兽拼斗之时，他们也渐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他们虽然先天之气已经消耗很多，不过帮李正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他们也都明白，此战的关键就是这些预先天野兽，不然，数十万的野兽，就是站着让他们杀，都要杀上不知道多长时间。 吕振一声招呼，除了夏可前面还有一个巨猿预先天挡着，其他南山国预先天全都朝着李正身边奔来。 受伤倒在地上的预先天野兽已经失去战斗力，先不用管。他们围在场中剩余几个预先天野兽身旁，阻止他们逃跑。 “嗷吼……” 这时候，却忽听一声嚎叫响起，而在这嚎叫响起的瞬间，城墙上所有野兽，不管当时在做什么，都是毫不犹豫地放下，而后朝着李正这边奔来。 李正的眼睛已经变成一片血红，看到这些普通野兽奔来，正要对付剩余预先天野兽的他，却对这些敢于阻拦他的普通野兽产生更大的怒气。 “胆敢挡我？哼！” 冷哼之中，一掌往外推去，数十个普通野兽直接被他推得飞了起来，身体还在半空，就已经死了过去。 “挡我者死！”李正闪着红焰的目光在那些普通野兽身上扫过，口中发出冰冷的话语。 这些普通野兽都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更是不敢对上他血红的目光，可都害怕成这样子了，它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李正身前。 “真是不知死活！” 李正有些不耐，身子稍稍往上一跳，接着往下一拍，十多头野兽登时成为肉酱。一脚踢去，十多头野兽被他踢到城墙之下。 “小正，这边啊！先把这些预先天野兽给解决掉了！”吕振在那边焦急大喊。 可惜李正却好似听不到一般，继续在身旁的普通野兽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剩下的几个预先天野兽看到这个情况，已经明白了几分，开始对吕振等人出手。 本来与夏可对战之中的巨猿见状，也过来帮忙，天上的预先天大雕也带领一大群灰鹰和大雕冲过来。 吕振等人先天之气早已经消耗很多，又怎能挡得住这些预先天野兽，很快被他们冲出包围圈。 而那些被打倒在地的预先天野兽，也都被冲来的普通野兽抬走，很快消失了踪迹。 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这般失去，吕振等人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再看向野兽群中，像个傻子一样，对着身边普通野兽杀个不亦乐乎的李正，众人心中更感到一阵悲哀。 不过，现在显然没有时间细细品味心中情绪，十多个预先天野兽虽然已经退去，不过普通野兽仍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 吕振等人不知，这些普通野兽继续进攻，是如同上次一样，为了掩护受伤的预先天野兽撤退，等预先天野兽安全了，它们就会撤退，还是说，它们压根就没准备撤退。 时间会给予他们答案，而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 又坚持了一刻钟，吕振等人的先天之气已经见底，野兽还是没有撤退的迹象。 而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门也被野兽撞开。 吕振一摊手，对夏可等人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办法了，趁着身上还有一点残留的先天之气，撤吧。” 撤退，就等于把整个假物一脉，玄微营诸位奇人异士，所有守城士兵还有全城百姓全部葬送，可是不撤退的话，连他们也要搭在这里。 “你们先撤！我要看顾师兄！”夏可说着，朝李正身边奔去。 慈安轻叹一声，也跟了上去。 “哎！”吕振轻叹一声，正要激发残留的先天之气，飞离此处。 此时却忽听雷鸣之声大作，向上看去，但见本来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上，此时忽地聚集了不知多少乌云，乌云之中，雷电如同龙蛇起舞，而在乌云之下，一个年轻人身穿黄袍，头戴金冠，迎风站在半空之中。 但见那年轻人手臂高举，好似接到上面的乌云，下一刻，数万道电光从云层之中落下，电光好似认人一般，竟然只落在野兽身上。 只一下，数万野兽变成焦炭。 看着空中英姿飒爽，仿佛救世主一般的年轻人，吕振等人都是目光迷醉…… 第二百零七章 补偿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吕振从来不知，南山国的土地之上，竟有这等人物，能有如此威势。 恐怕整个南天域，这样的人物也没有几个。 如果这样的人物早些出现，何愁野兽威胁，又何愁敬国进逼？ 吕振心潮澎湃，心想这样的人物若是愿意为国效力，他就是把宗主之位让出来又何妨？ 怕就怕，这等高人，都喜欢闲云野鹤，不愿意为尘世俗务所劳…… 当吕振等人心醉神迷之时，下面的野兽可遭了大殃，仅仅是一次攻击，就有数万野兽化为焦炭，而天空之中的年轻人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人厉害，犹能相抗，天威如何相抗？ 当天空之中的电光再次射下来之时，下方的野兽都是瑟瑟发抖，继而不顾一切地朝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可是野兽的速度又怎能比得过雷电的速度，很快，数万道雷电激射下来，本来因为层层乌云而有些昏暗的天空，刹那间被照得透亮，而下方狂奔的野兽之中，又有数万头被雷电击中而成为焦炭。 不大一会功夫，剩下几十万头侥幸躲过雷击的野兽，已经逃到数里之外，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和焦炭。 李正杀野兽正杀得不亦乐乎，忽地野兽开始逃窜，没逃窜的野兽没等他动手，已经变成焦炭。 对于这种没有鲜活气息的焦炭，他当然没有兴趣，追逐之中又杀掉几十只跑得慢的野兽之后，李正站在原地有些懊恼。 大部分野兽都已经跑到老远，想暴虐一番，还要先跑过去。 “可恶！我想杀你们，你们不但不乖乖凑上来，竟然还想逃！一会让你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李正向前追去，心中一团火在烧，必要借这些野兽浇灭心中之火。 可是很快他发现不对，他追去的方向那些野兽在逃就罢了，怎么其他方向野兽也在逃？ 陷入暴虐情绪之中的李正，直到此时才忽然发现了天空之中的年轻人。 “是你在捣乱对不对？我一看你这样子，就觉得你欠揍！既然你把那些野兽赶跑了，就由你来替它们受过吧。” 李正定定地看着高空之中的年轻人，年轻人飒爽的英姿非但没有让他产生赏心悦目的感觉，反而更进一步点燃他胸中的抑郁之气。 “嗖”的一声，李正从地面上向着空中的年轻人激射而去。 吕振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惊。 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李正已经丧失神志，被暴虐情绪所控制。 可想而知，他飞上去想要干什么。 “小正，快下来！” “师兄，下来啊，你上去干嘛？” 吕振和夏可在下面大喊，可李正却好似听不到一般，到了空中，二话不说，就直接挥拳朝年轻人砸去。 “既然你把它们赶跑，现在就由你来替它们受过吧！”李正大喊。 半空之中的年轻人看到李正挥来的拳头，却是一点不慌，慢条斯理地朝着头顶的云层一指，顿时，云层飘散开来，本来被层层黑云遮住的碧蓝天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很快，李正的拳头到了年轻人跟前。 吕振等人不忍再看。 这年轻人如此厉害，焉能受李正之辱？ 李正没打到这年轻人也就罢了，一旦打中这年轻人，他们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只能暗自期盼这年轻人宽宏大量，不跟李正一般见识了。 过了一会，天空中不见动静，众人忍不住好奇，再次抬头看去，却见李正的拳头到了那年轻人目前，只有几寸距离之时，再也不能前进丝毫。 那年轻人只伸出一根小指，就抵住了李正的拳头。 李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压不过年轻人的这根小指，心中一惊，就想要把拳头缩回来，再打向年轻人的其他部位。 这一缩不当紧，他发现自己的拳头好似长在了年轻人的手指上面，竟然缩不回来。 “嗷！”李正咬紧牙关，全身力量汇聚，使劲往后一挣，哪知年轻人手指上的吸力此时忽地消失。 “嗖”的一声，李正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地面之上激射而去，很快落到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年轻人轻飘飘地落下，慢悠悠来到李正跟前，脸上挂着难以言明的笑容：“你想让我替那些野兽受过？” 这一摔，很重，不过此刻李正浑身力量激荡，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坑中爬出，有点畏惧，又有点不服气地看向年轻人，说道：“不错，你把那些野兽赶跑了，理当替他们受过！你站这不要动，让我好好捶一顿！” 吕振等人在城墙上听到李正的话，不由更加着急，心想：“你都在年轻人手上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看不清形势。” “小正，不要胡闹了，快回来！” “师兄，回来！” “高人，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 种种话语从城墙上传来。 年轻人向城墙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吕振等人看年轻人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不由心头一松。 却见年轻人转过头去，对李正说道：“行，我答应你，我替那些野兽受过，你来捶我，不过先说好，不许往脸上捶哦！” 李正朝年轻人脸上看去，但见这张脸白皙水嫩，还透着一点红，整张脸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瑕疵，真是比女孩子保养得都要好。 说实话，看到这张脸，李正就想上去捶一顿。 不过，此时的李正虽然失去神志，最基本的判断却还是有的，刚在年轻人手上吃过一次亏，他明白，若是年轻人不允，他绝对不能捶到对方的脸上。 虽然那张脸是他最想捶的地方，不过捶不到也是白瞎，倒不如捶其他地方，也可稍解心中的烦闷之情。 于是李正说道：“行，我不捶你的脸，我捶你身上其他地方……先说好，你不许拦我！” 年轻人笑着说道：“我不拦你，你尽管来就是。” “我来了！”李正口中说着，拳头早已挥了出去。他怕年轻人又像刚才那样挡住他，想要给年轻人来个措手不及。 “咚！”的一声，李正的拳头结实打在年轻人胸口，年轻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没有躲，也没有挡，而且被打中之后也没有像那些野兽一样倒飞出去，甚至脚步都没有挪一下。 很明显，这是一个很抗揍的家伙。 虽然很抗揍，身体却没有像李正以为的那般非常坚硬，本来李正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以为这一拳打上去，势必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之上。 这年轻人如此厉害，肯定有法门把身体变得非常坚硬，说不定他一拳打上去，自己还可能被震飞。 李正害怕被弹飞，都没敢使出全力，结果，当真打在年轻人身上，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坚硬，相反，还有点柔软，比那些皮糙肉厚的野兽手感好多了。 一击得手，李正兴奋得跳起老高，落地之后，一手抓住年轻人肩膀，一手挥拳朝年轻人身上捶去。 之所以抓住年轻人肩膀，倒不是怕年轻人被他捶倒，而是为了方便发力。 右手捶了一会，换左手。 两只手捶完，李正兴之所至，又抬脚朝年轻人身上踢去。 一脚踢中，年轻人黄色的长袍上出现一个清晰的脚印，李正暂且停下动作，看年轻人会有什么反应。 谁知年轻人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看了那脚印一眼，脸上挂着莫名所以的笑容，平静地说道：“够了吗？” “不够，早呢！”李正说完，好像怕年轻人反悔似的，再次抬脚朝年轻人身上踢去。 “再给你五分钟时间。”年轻人说道。 “五分钟就五分钟。”李正说着，再次抬脚朝年轻人踢去。 五分钟时间，够他出手几千次了，想来胸中的憋闷之气也应该发泄得差不多了。 踢了几脚之后，李正想到时间的紧迫，索性手脚并用，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发泄出更多的憋闷之气。 不多时，年轻人本来干净的长袍就好像变成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般，布满了脚印。 五分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李正又一脚踢过去之时，被那年轻人一把抓住。 李正眉毛一扬：“你说过不拦的！” 年轻人抓住他的脚，轻轻往前一送，李正登时飞出几十丈之外。 年轻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衣衫，一边说道：“五分钟，已经到了。” 李正在几十丈之外的地方爬起来，走回到年轻人跟前，意犹未尽的样子：“能不能再加一分钟，只一分钟就行了。” “不行。”年轻人断然拒绝。 “不行就不行。”知道这年轻人是个厉害角色，李正也不多做纠缠，既然这年轻人不给他打了，他就去找那些野兽，凑合一下吧。 李正留恋不舍地又看了年轻人一眼，接着转身就走。 刚走没几步，李正忽地发现不对，自己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要离开这年轻人，去找那些野兽继续发泄，怎么又走到年轻人跟前来了？ 看着年轻人那挂着莫名所以笑容的脸，李正的手脚又痒了：“你改了主意，又想让我继续打了？” 年轻人摇头。 “嗨！”李正叹口气，转身又走，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自己又走到年轻人跟前来了。 到这时，李正岂能不知是年轻人在搞鬼。 “你不让我打，我去找那些野兽应付一下就是了，为何又要搞鬼？”李正握紧拳头，气愤地问道，看样子，若是一言不合，即便知道不是对手，也要悍然出手了。 年轻人笑道：“生意刚做到一半，当然不能放你走。我刚才已经替那些野兽受过，现在是时候你给我补偿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不用急着回答我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年轻人说什么“生意”和“补偿”之语，不但李正摸不着头脑，城墙之上的吕振等人同样一头雾水。 这年轻人，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想来不曾对他造成什么损害，他说的“补偿”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他刚才在空中施法，降下雷霆击杀野兽，想要李正对他法力的损耗做出补偿？ 还是说，刚才李正对他拳打脚踢半天，他想要打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年轻人到底要什么补偿，不过吕振心中已经暗自决定，不管他要什么，就凭他今天帮忙击退野兽，即便是倾南山国一国之力，也一定要满足他所要的补偿。 吕振安排下面人整理战场，而后一边与夏可等人调养恢复，一边继续盯着下面的李正和那神秘的年轻男子。 就听李正梗着脖子说道：“你要什么补偿？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给你补偿？” 年轻人笑道：“就在刚才你对我动手的那一刻，我们的契约就已经订下了。我把那些野兽赶跑，让你失去了发泄的目标，所以用我自己替代那些野兽，让你发泄。你把我的人或是杀死，或是变成奇怪的动物，你当然也要补偿我。” “什么契约？什么杀死？告诉你，别再拦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李正胸中充斥着暴躁的气息，只想着怎么好好发泄一番，哪里听得懂年轻人的哑谜？ 看年轻人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李正怒火中烧，心想，拼了，不能打他一顿泄愤，那就被他打一顿，总好过现在这般。 李正丧失了神志，城墙之上的吕振等人可没有，听到年轻人说什么“你把我的人或是杀死，或是变成奇怪的动物”，再结合年轻人身上所穿的黄色长袍，头上所戴的金冠，以及年轻人一举击杀数万野兽的壮举，在吕振等人的心目中，这年轻人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 这年轻人不就是敬国的国主闵得一吗？ 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般厉害？ 而黄色的衣着，正是“皇上”身份的象征，而今整个南天域除了敬国国主称皇道孤，其他国主都不过是称为“国主”而已，根本不会刻意穿成这个样子。 他们早该猜出年轻人的身份，只不过起先陷入了思维的误区，以为这年轻人是南山国之人。 毕竟，敬国国主乃是与他们敌对的一方，没有理由帮他们击退野兽。 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们不信。 只是，这闵得一为什么要帮他们呢？他想要的补偿又是什么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李正动了，拳头挥起，朝着年轻人白皙水嫩的脸上捶去。 “你不是让我不要捶你的脸吗？我偏就捶了！你能拿我怎么着？”李正不服气地想道。 拳风呼啸，瞬间到了年轻人脸前，城墙之上的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这年轻人虽然厉害，不过李正陷入狂乱之中所具有的战斗力他们也都很清楚，这年轻人就算厉害，不备之下，还是有可能被李正击中的。 若是被击中脸部，年轻人丢了颜面，却不知是否还能这般气定神闲，还是会大发雷霆之怒？ 想象中拳头与脸部撞击的声音并没有出现，李正的拳头在年轻人脸前几寸的距离，再也不能前进丝毫，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可是吕振等人看得分明，这次年轻人根本没有用手去挡，在李正的拳头和年轻人的脸部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年轻人好像只是用目光就挡住了李正呼啸而来的拳头。 吕振等人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惊骇，对于年轻人的厉害，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据说，敬国国主闵得一已经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难道这就是真正先天之境的威能吗？ 李正眼见拳头打不出去，又伸出另一个拳头，想要趁年轻人不注意，偷袭他的腰间，可惜仍是到了年轻人身前，只差几寸距离的时候，就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手不行，把脚也加上，而结果也并没有不同。 吕振等人怕年轻人失去耐心，会对李正出手，不敢再作壁上观，纷纷从城墙之上跑下来，继而朝两人所在的地方奔去。 在年轻人面前，他们不敢驭气飞行，怕这样太不礼貌，引发年轻人的不悦。 很快到了年轻人跟前，只见李正在年轻人身前张牙舞爪，而年轻人气定神闲，这景象，就好像是耍猴一般。 “高人，吕振有礼了！”吕振带领众人来到两人跟前，对年轻人一拱手，虽然已经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就是敬国国主闵得一，却并没有道破。 看吕振似笑非笑的眼睛望过来，吕振等人只觉一股极强的威压，如同万斤大山一般压下来，他们奋力抵抗，也只能勉强保持站立而已。 吕振想要开口说“这人脑袋有毛病，高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可是在年轻人的威压之下，他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还好，年轻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 看起来，年轻人对李正比对他们兴趣大多了。 吕振等人只觉身上一轻，不由深出一口气，吕振忐忑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高人击退野兽，救下阖城百姓，吕振在此替阖城百姓谢过高人，至于高人所说的补偿，高人尽管开口，即便是倾尽南山国一国之力，也必定给予高人能够满意的补偿。” 吕振看了一眼如同杂耍中为博观众一乐卖力表演的猴子一般，正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突破眼前无形藩篱的李正，又说道：“这人脑袋出了问题，还请高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年轻人再次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很平和的样子，吕振等人却觉那股如山一般的威压再次袭来，压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 只听年轻人笑着说道：“你知道我要的补偿是什么，就这么有信心？” 吕振心头一震，心想，难道他要的是整个南山国？如果是这样，自己死都不会答应！ 吕振死死顶着年轻人的威压，不言不语。 却听年轻人又说道：“还有，你能做得了他的主？” 这个“他”，肯定是指李正了。 吕振再次懵了，年轻人这般说话，好像又不是要整个南山国，倒好像是对李正有什么想法。 吕振搞不清楚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却听年轻人继续说道：“南山国，我当然有兴趣，不过与南山国比起来，我对人更有兴趣，我的人被你们或是杀死，或是变成奇怪动物，那就只能用你们自己来补偿了！” “不用急着回答我，你现在即便回答，也做不得数。等他清醒过来，你们好好商量一下。七天之后，我会再来，若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年轻人说到此处，没有往下说。 吕振等人只觉身上一轻，那股威压又不见了，抬头看去，却见年轻人伸手，在李正身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下一刻，李正果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往地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年轻人对吕振等人微微一笑，说道：“七天之后，我会再来！” 说完，身子一晃，片刻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零九章 不愿低下高贵的头颅 - 掌控之尊 - 今断 阳光从窗纱照进屋中，正躺在床上沉睡的李正不由翻身，将头转向另一边。 “师兄，你醒了？” 听到耳边轻声的话语，李正身上，知觉和意识开始恢复。 片刻之后，李正睁开眼睛，脑袋里则是浮现出昏迷之前的一幕幕。 那个穿着明黄色长袍，头戴金冠的年轻人，高高地立在半空之中，随手一指，数万道雷霆降落，每道雷霆都带走一头野兽的生命。 自己缠着年轻人要替那些野兽受过，一番发泄之后，还想接续厮打，年轻人也不知使了什么邪法，自己的拳脚再也难以临到他的身上…… 年轻人临走之时说的那句话：“与南山国比起来，我对人更有兴趣，我的人被你们或是杀死，或是变成奇怪动物，那就只能用你们自己来补偿了！” …… 李正当时虽然被体内的暴虐情绪所控制，暂时地失去了神志，不过他的眼睛还可以看，耳朵还可以听，只不过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现在清醒过来，当时的一幕幕浮现，李正对于每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这年轻人，想必就是敬国国主闵得一了吧？守南关两次大战，前后总计十一个敬国预先天战死，而最有天赋的司左也在最后变成了一头公羊，本来还以为闵得一是被其他事情牵绊住，所以没有亲自前来，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李正呆呆地望着屋顶，想不通闵得一到底是要图谋什么。 如果他的目的是统一整个南天域，直接亲自征讨，南山国怕是早就失陷，又何必这么麻烦？ “与南山国比起来，我对人更有兴趣！”闵得一的话好似又在他耳边响起。 李正不由皱起眉头：闵得一要人干什么？ “师兄，你没事吧？”看李正呆呆的看着屋顶，好似丢了魂一般，夏可轻轻问道。 “哦，我没事……对了，这次与野兽对战情况如何？”李正装作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问道。 “这次大战，我们大获全胜，那些野兽都被师兄给吓跑了呢！”夏可犹豫了一下，说道。 “对了师兄，你已经昏迷了两天，肯定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夏可说着，走出房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李正苦笑：“这丫头，怕我担心，还不肯对我说出实情，不过，闵得一七天之后就会再来，你们又要如何交差？” 李正从床上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走到院子里面。 另一侧的房间里，争论的话语传来，是吕振等人正在讨论要如何回复闵得一，而夏可并没有去准备吃的，而是进了这个屋子里。 “小可，是不是小正醒了？他怎么说？”这是吕振的声音。 “我……我还没告诉他。” “早说晚说都要说，我们只有七天时间，总要给他一些时间缓冲一下，我看闵得一对小正最重视，这件事情总归要着落在他身上。” “那你想要怎么办？”夏可反问道。 “这闵得一太厉害，不可以力敌，如果李正愿意，以他一人，就可以换取整个南山国的太平，而且，只不过是跟在闵得一身边而已，又不是让他去……闵得一已经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跟在他身边，说不定也能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对小正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不行，我师兄不是那种甘居人下之人，他不会答应的！”夏可断然否决。 “所以才需要小可你去劝说，你跟小正感情那么好，小正一定会听你的！小可，你想想，如果不答应他，不但南山国一千多万百姓遭殃，我们恐怕也难以逃脱，与其如此，倒不如牺牲他一人，南山国一千多万百姓一定会记住他的付出。”吕振劝道。 “不行！我绝不会劝师兄去做违背他本心的事情！” 说到此处，夏可忽地语调一变：“若是牺牲，为何不牺牲你自己？你不是一直沉迷先天之道，现在有机会跟在一个真正的先天之境身边，你为何不把握这个机会？” “如果闵得一对我感兴趣，不要说让跟在他身边，就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二话！可是小可你应该知道，他明明最看重小正……” 吕振意识到夏可不愿意替他做说客，也没有再多说，转而问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除了吕振和夏可之外，屋里还有着另外几人，李正从呼吸声就能判断出。不过之前吕振和夏可争论之时，其他人都没有插话，想必他们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吧。 也不知道是否听到外面的呼吸声，夏可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李正，夏可脸上一红，好似因为背着李正，在背后与人谈论如何“出卖”李正而感到羞愧。 李正倒是没什么感觉，夏可断然拒绝吕振的提议，他当然不会感到被背叛。 至于吕振…… 吕振重用他，是为了保全南山国，如今想要牺牲他，同样是为了保全南山国。 假物一脉是南山国的守护者，吕振作为假物一脉的宗主，可能在接任之前就受到各种思想灌输，对于南山国的忠诚已经根深蒂固。 李正相信，如果需要，吕振是真的愿意为南山国去死。 “师兄，你先回屋歇息一会，我马上弄点给你弄点吃的。”夏可轻声说道。 李正点头，又回到屋里。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如果可以什么都不想，安静地在这晒暖，等倦意袭来，就舒服地睡上一觉，那该有多好。 可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担上这副重担以后，就不是那么容易卸下了。 李正眯着眼睛，心想，现在就只有三种可能了。 第一种可能：出现一个能与闵得一匹敌的人，不说大败闵得一，至少要能与闵得一抗衡。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不受闵得一的威胁。 这么短时间，当然没法找别人，这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靠他现在的实力，即便是动用体内潜藏的那股力量，也不是闵得一的对手，要想匹敌闵得一，要么是激活体内隐藏更深的力量，要么是恢复到坐忘之前的境界。 这两种都是随缘，并不是他想就能成功的。 所以，这种可能基本已经堵死了。 第二种可能，不答应闵得一的要求，与他挣个鱼死网破，闵得一盛怒之下，将众人全部翦除，说不定还会将南山国也一举覆灭。 这种情况，当然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第三种可能，答应闵得一的要求，自己等人以己身来补偿敬国失去的那些预先天，而后再伺机逃脱。 看起来，这简直是最好的安排。 不过，闵得一可不是傻子，他们都能想到，闵得一肯定也能想到，势必会用某种手段来控制他们。 而在被控制之后，是否有机会逃脱，甚至是否能够保持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独立性，都还在两可之间。 想到此处，李正猛地感觉到胸口一阵酸痛，一股悲意涌上心头。 他意识到，仅仅是想到被人控制这种可能，他就已经难受得受不了。 “宁死，不愿低下高贵的头颅！” “生而为人，最宝贵者，即是自由意志，谁人都不能剥夺！” 不知为何，脑中莫名忽地浮现这些话语，李正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第二百一十章 求助 - 掌控之尊 - 今断 “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夏可端着一些饭食过来，看到李正眼眶红红的，不由问道。 “我没事。”李正接过夏可手中的盘子，趴在桌子上大吃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填补心中空洞。 “师兄，你都知道了？”夏可犹豫了一下，也搬个小凳子坐到李正身旁，轻声问道。 李正咽下一口饭，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就在旁边的屋子里谈，声音稍微大一点，我不用出屋都能听到。”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夏可小心翼翼地问道。 闵得一只给了七天时间，这件事早晚要让李正知道，不过夏可却没想这么快就让李正知道。 不管李正做出什么选择，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正醒来之时，她没有把事情立刻对李正讲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李正还是知道了。她最后的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了。 夏可有些茫然，她不知道李正会做出什么选择，不管做出什么选择，她知道李正一定都会很煎熬。 李正没有直接回答，在夏可头上轻点了一下，说道：“你啊，还真是实诚！吕振在这个地方谈这个事情，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对我说，又必须让我知道，所以装作不经意让我听到。” 夏可也明白过来，不由大怒：“这个老狐狸，早把我算计进去了！”说着，就要出门去找吕振麻烦。 李正拉住她，说道：“你也别生气了，他也不容易……这个事情，容我好好想想。” 吃完饭，夏可收拾餐盘，出门而去，李正斜靠在床头，一边舒服地晒暖，一边考虑该当如何做。 忽地想起脑中老者，老者见多识广，却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闵得一。 只要能对付闵得一，就算有巨大的后患，李正也一力承担。 “爱卿？贤臣？”李正呼唤老者，自己都感到一阵肉麻，不过老者喜欢听，现在又有求于老者，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主上有何事？”老者挥舞着巨大的衣袖，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老者明明知道他现在面临什么难题，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正早知道老者喜欢摆谱，见怪不怪，耐着性子把事情讲了一遍，而后向他请教，可有什么主意。 老者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回道：“主上，这件事情，恕臣下无能为力，真正的先天之境，可以调动天地之力，与普通预先天虽只是一步之遥，实则是天差地别，主上就算再激活多一倍的隐藏力量，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主上说要觉醒到坐忘之前的地步……觉醒之事，本是随缘，强求不得，如果让主上多知道一些坐忘之前的事情，也许有助于主上快速觉醒，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可能性也不大。” “主上，恕臣下无能，臣下告退。” 老者说完，一甩衣袖，消失在李正脑海之中。 李正气结，倒不是怪老者没有办法，事实上，找老者请教，也不过是抱着侥幸，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老者可能没有办法。 只是老者这是什么态度，感觉好像就是应付差事，根本没有用心去想办法。 随着李正所面临的困境越来越大，他感觉老者已经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有时感觉老者就是来他这里厮混，他若发达，老者当然跟着沾光。至于说以后的道路上，想让老者再给他提供多大的帮助，那是纯属多想了。 李正甚至怀疑，老者是否如他自己吹嘘的那样，真的见多识广…… 李正知道，三种可能之中，第一种可能最不容易实现，不过却是他最能够接受的。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李正犹豫了一会，推开门，飞身而起。 方向，入云山。 闵得一是真正的先天之境，他所知道能够超过真正先天之境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入云山地下通道之中的小世界。 小世界的守护者，金丹之境的金衣男。 传他直入金丹之法的妖魔。 这两人虽然被困在小世界之中，说不定可以指点他一些法门，让他暂时获得可以与闵得一匹敌的战力。 李正想起当初妖魔传授他的直入金丹之法： “金丹之法，首要在诚。压制本性，非我本宗。金丹之法，再要在真。浪中淘沙，乃得真金……” 当初听了妖魔的法门，李正只是记在心中，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尝试。 毕竟，当时他连预先天都还没能进入，什么金丹之境离他太过遥远。 后来诸事缠身，早就把这法门抛到了脑后，直到现在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想要从妖魔那里得到帮助，才重新想起这法门。 李正一边在半空之中缓缓飞行，一边琢磨着妖魔传授的直入金丹之法，可惜，琢磨了半天，直到入云山出现在他脚下，也没琢磨出什么味道。 盯着下面的入云山，李正感慨万千，就是从入云山开始，他的命运开始转折，从此走上另一条路。 入云山，野兽的发迹之地，如今却显得有些破败，山上连个稍大的野兽都不见，入眼之处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兽。 看到天空降落的李正，地上的小兽纷纷逃窜，李正按着记忆找到地下通道的入口，只见入口之处长满藤蔓，里面也被石头堵死，看样子，野兽并没有完全地放弃这个地方，要不然也不用在洞口之处做手脚。 扯开藤蔓，搬开巨石，一条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缓步走在通道之中，一股暴虐的气息迎面而来，比外面野兽之地的气息不知道浓烈了多少倍，李正心中不由做出猜测，也许，小世界之中的妖魔，就是暴虐气息的源头，外面的野兽之所以变得这么具有攻击性，可能也是因为吸收了这些暴虐的气息…… “等等，我想这些干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李正摇摇头，剪短了脑中蔓延的思绪。 慢慢向前走去，但见之前被“烧干”的地下暗河，如今仍是一片干涸，也许自从被烧干之后，妖魔就没有再通过流出“脏水”的方式来帮助野兽。 到了通道的尽头，小世界所在之地，李正又想到一个问题： 金衣男和妖魔都有可能为自己提供帮助，自己要向谁求助呢？要知道，这两人可是有些不对付，若是向其中一方求助，必定恶了另一方，若是自己开口求助的那人不能提供帮助，自己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若是两人都能提供帮助，李正当然倾向于向金衣男求助，毕竟，与妖魔比起来，同为人类的金衣男更让人觉得放心。 不过，上次经历的事情让李正知道，金衣男性子很冷，未必会帮他，倒是那妖魔非常热情。 李正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好到底该当向谁开口求助，最后只能用一个笨方法。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且看看你身后是谁？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所用的笨方法就是，不开口喊任意一人的名字，谁先出来，他就向谁求助。 而为了引起小世界之中金衣男或是妖魔的注意，他需要弄出一点动静。 前方的石壁之上，当初夏可所弄出来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已经恢复到了自然的状态。 李正伸手向前一指，顿时一道劲气激射而出，打在前方的石壁之上，石壁应声裂出一道纹，很多小石头扑簌簌往下落。 李正知道，这不过是小世界的外围，光是破坏外围的石壁，可能不足以引起小世界之中金衣男和妖魔的注意，于是他继续射出先天之气。 不多时，外部的石壁都已破碎剥落，露出了里面更坚硬的石头。 这些石头，就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了，李正的先天之气射过去，也不过是在石壁上打出一道细痕而已。 一阵黑烟滚滚冒出来，黑烟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头生双角的牛头面目。 “哈哈哈，小朋友，你又来了？啊哟，都到了强化心神的阶段，是不是修习了我的直入金丹之法？” 妖魔就如同一个粗犷的汉子，大笑着对李正说道。 妖魔第一个出现，也在李正的意料之中，与那个金衣男比起来，很显然妖魔更加好客。 不过，妖魔的话却是让李正一阵尴尬。 当初人家传他的法门，他也就是在飞来的路上琢磨了一会，都还没琢磨出什么味道来呢。 李正当然不能实话实说，略一思忖，说道：“前辈说笑了，小子驽钝，直入金丹之法，岂是小子所能修习的？实话跟前辈说吧，前辈传授的直入金丹之法，小子每天琢磨，怎么也摸不到真意……” “那你是请教来了？来得好！不懂就问，孺子可教！我这就细细给你分解……” “等等！”李正截住妖魔的话头，“前辈能为小子讲解直入金丹之法，小子当然万分感谢，不过小子现在命在旦夕，即便完全掌握了直入金丹之法的真意，恐怕也没有时间修习了，那不是浪费了前辈的时间么？” 妖魔盯着李正看了一会，奇道：“我看你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啊……有人想要杀你？这可就难办了啊，我又出不去，怕是帮不了你，哎，好好的一个苗子，可惜……” 妖魔叹息了一声，周边的黑烟开始慢慢变淡，看样子，妖魔已经失去了与李正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等等，前辈，您出不来，我是早就知道的。我是想问，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法门，可以让我短暂获得能与真正先天之境匹敌的战力。”李正看妖魔想要回去，连忙把自己来意讲出。 黑烟再次浓厚起来，妖魔若有所思道：“从预先天到真正的先天之境，需要足够的积累，要想马上获得真正先天之境的战力……容我想想。” 脑中老者忽然冒出来：“主上，不要与虎谋皮！” 李正听而不闻，心想：“你要是有本事，我用得着跟这恶魔求助吗？” “很好，”妖魔开口，像是对李正说，又好像自言自语，“我感觉得出，你体内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这股力量能让你获得远超普通预先天的战力，不过，碰上真正的先天之境，还是不好使。” “等等，你这股潜藏力量的下面，好像还有另一股隐藏更深的力量……可惜，这股力量隐藏太深，难以激活，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还是不行。” “对了，差点忘记你是坐忘试炼之人，坐忘之前你已经到了结丹之境，若是能够觉醒到坐忘之前的地步，你就可以轻松对付真正的先天之境了……不过，强行打断的试炼会让你试炼的好处大打折扣，甚至还可能埋下隐患，这一点你想好了吗？” 李正哭笑不得：“我都命在旦夕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妖魔道：“那就好办了，要我老牛一下子把你变得很厉害，老牛还真办不到，不过若是你本身就有这样的实力，现在只不过是打破一些壁障，恢复本身就有的实力，老牛倒有些办法……” “前辈有什么办法，太好了，请告知小子，前辈恩情，小子定当铭记于心！”听妖魔说有办法，李正不由急切道。 “被关久了，脑子有点不好使，你且等一下，容我捋捋……” 看着前方的黑烟之中，牛头模样的妖魔皱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李正感到有些奇怪，如果这妖魔是暴虐气息的源头，他身上应该有很浓重的暴虐之气才对，为何他在妖魔的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到？ 是他境界太高，已经能够对于自己气息收放自如了？ 李正急切地等着妖魔给出答案，这时候忽然一道金光闪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暴喝：“妖魔，又出来蛊惑人心！” 李正心道不妙，上次的经历让他知道，这金衣男好似对妖魔有某种克制之法，所以金衣男出现之后，妖魔都会乖乖回去。 可现在他还没等到妖魔的答案呢，妖魔要是走了，他可怎么办？ “前辈……”李正对着上方大喊，想要让妖魔在撤退之前先把答案告诉自己。 “对不住了，小朋友……”妖魔笑着说道，而石壁之上的黑烟，以及黑烟之中的牛头则是慢慢消散不见。 “又是你！”看到李正的面目，金衣男暴怒。 李正只感觉一股凌厉无匹的威压朝他袭来，即便是隔着一个小世界，仍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整个身体也如同变成了石头，再也难以动弹丝毫。 过了一会，金衣男稍稍收起威压，李正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前辈……还请听在下一言！我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不得已前来求助，前辈不愿让小子听信妖魔之言，误入歧途，小子感激万分……还请前辈大发慈悲，解救小子则个。” “来不及了！”金衣男说道。 李正有些不解，什么来不及了。 却听金衣男又说道：“你且看看你身后是谁？” 李正转头看去，却见身后立着一人，身穿黄袍，头戴金冠，白皙水嫩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不正是闵得一？ 想到自己伏低做小，对妖魔百般讨好，在妖魔离开之后，又反打一趴，想要抱上金衣男的大腿，这一切都落在闵得一的眼中，不由羞愧难当。 亏早间还说夏可太过实诚，看不懂吕振的用意，现在看来，自己也是够天真，竟然没想到闵得一会瞧瞧跟着自己！ “也许，这就是命吧！”激愤之中，李正模糊想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抉择 - 掌控之尊 - 今断 正当李正羞愤难当，又万分激愤之时，闵得一却是移开目光，从他身边轻轻迈过，一拱手朝着上方的金衣男拜道：“在下闵得一，见过前辈，如果没猜错，前辈应该就是守常派的难弃仙师了吧？” 听到闵得一的问话，金衣男脸色微变：“你知道守常派？” 即便是面对金丹之境的金衣男，闵得一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亢不卑道：“千年时间过去，许多事情都淹没在岁月的烟尘之中，守常派为整个南天域所作出的牺牲，也被大多人所忘却，小子有幸，接触到一些秘闻，对于当初的事情知道个大概。” “对于守常派和难弃仙师舍己为人的举动，小子敬佩万分，今天能够得见难弃仙师天颜，真是倍感荣幸之至！若有机会，小子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情还原，使得整个南天域都知道守常派和难弃仙师所作出的牺牲……” 看着闵得一侃侃而谈，李正面露思虑之色，没想到闵得一竟然知道这么多秘辛，再结合闵得一之前所说的那句“对人更感兴趣”，李正觉得闵得一所谋甚大。 他所谋，到底是什么？ 他要人，又有什么用？ 可惜，所掌握的信息太少，李正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听着闵得一的话，金衣男面露欣慰之色，他们在此镇守千年，还以为世人早已忘记了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他们，而且还要将他们的事迹广为流传。 金衣男顿时觉得付出的辛苦没有白搭。 静静听闵得一讲完，金衣男神色黯然，说道：“难弃仙师，那是家师，已经在两百年前仙逝，现在只有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在此镇守，近年来，封印松动，也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长时间……” “难得你如此有心，可惜你只有先天之境……” 闵得一上前一步道：“小子知道自己只有先天之境，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如果前辈但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尽管吩咐，小子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封印妖魔，不光是守常派和难弃仙师的事情，也是整个南天域的事情，同时是整个人类的事情！” “小子作为人类的一员，也愿意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即便这分力量非常微弱，或许在前辈眼中微不足道……” “难得你有这份心，”金衣男眼睛稍稍睁大一些，只见一道金光从他目中射出，照射在闵得一身上，闵得一登时如遭雷击，再也难以保持原先的淡定。 闵得一有些不解：“前辈……” 片刻之后，金衣男收回金光，说道：“今天相见，即是有缘，难得你这么有心，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你进入真正先天之境，悟得王霸之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求顺遂本心，只不过世事无常，难如意者十有八九……” “记住我一句话，刚则易折，我今天传授你一个口诀，他日若有心魔侵袭，意绪难平之时，念动这口诀，可恢复你一丝清明……” 听金衣男说要传授闵得一口诀，李正心中满不是滋味，为嘛自己就没这待遇？ 他却忘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只不过不是从金衣男这里得到，而是得妖魔传了一部直入金丹之法。 虽然这直入金丹之法他从来没尝试过，一直埋在他心底都快要长草了。 李正竖起耳朵，想要听一听金衣男所谓的口诀，可惜，任凭他把耳朵开到再大，还是一句口诀都没听到。 那金衣男明显用了某种手段，使得声音直接进入闵得一的耳中，而不会被外界之人所窃听。 片刻之后，口诀传完，金衣男摆摆手：“好了，你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说话间，石壁之上的金光开始缓缓消散。 站在远处的李正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金衣男说“你”，那明显是只对闵得一而说，自己在金衣男的眼中，竟然连个人都不算吗？ 眼看金光就要消失殆尽，闵得一在下面喊道：“还没请教前辈法号？” “若是有缘再见，自然知道，若是无缘，知道不知道又如何？”金光彻底消失之前，从里面传出这句话。 闵得一微微点头，转过身，面带微微笑意，看向一旁面色有些尴尬的李正。 李正胆气一壮，说道：“不错，我是来这里求助，想要对付你，你都看到了的，要杀要剐，随你吧！” 在闵得一面前，他根本没机会逃跑，逃跑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来此求助，什么收获都没有，还被闵得一逮了个正着，李正觉得自己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了。 闵得一面上挂着淡淡笑容，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轻轻迈动脚步，朝着洞口的方向行去。 到了洞口，闵得一停住脚步，也不回头，慢慢说道：“七天之期还没到，不要着急，给你自己一点时间，过几天我会再来，到那时，你若还是一心求死，我会满足你。” 说罢，闵得一身子一晃，不见了踪影。 留下李正呆愣在原地，还有些不敢相信，闵得一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自己想方设法对付他，他竟然还能继续留着自己？ 想了一会，李正想明白了，不是闵得一宽宏大量，也不是闵得一心大，而是闵得一对自己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不怕他逃出去。 李正苦笑，转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三种选择之中，自己应该如何抉择？ 不，应该说只有两种选择了。 第一种选择：想办法与闵得一抗衡，看样子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要么放弃尊严与自我，追随闵得一的身后，被他所掌控，要么就是鱼死网破，大家死个干净！ 对于李正自己而言，尊严与自我当然是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仅仅是他自己，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愿意失去尊严和自我。 毋宁死，也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若是失去尊严和自我，活着也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 可惜，现在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夏可等人，还有南山国的一千多万百姓，还有他在此间的父母亲人。 他又怎能忍心让这些人因为他的原因而丢掉性命？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事难两全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从入云山回到卫城之中，不过他此刻心烦意燥，也不想回去见到夏可和吕振等人，于是就自己在街头上闲逛。 南山国的土地，三分之一被野兽占据，三分之一因为敬国军队的入侵而放弃，整个南山国的人口全都挤在中部，中部各个城市都是人满为患，卫城也不例外。 李正之前只顾着大事，从来没关注过民生小事，而现在走在街头之上，让他意识到百姓的生活有多苦。 因为人满为患，房子不够住，很多房子都用隔板隔开，两丈见方的一个小隔间里，竟然能塞进去十多个人，除了人之外，还要摆放炊具，做小生意的家当，把一个小隔间塞得满满当当，门都关不上。 大街上很多小孩子都是面黄肌瘦，明显是吃不饱肚子，营养不良，跟在大人身后，有气无力地走着，看到旁边小摊上的各种吃食，迈不动步子。 战争，不光要军队，更要各种钱粮物资，而所需要的的钱粮物资，就需要普通百姓来供应了。 都供应了战争所需，普通百姓所剩下的当然就少了。 所幸现在战争进行的时间还不长，百姓虽然困难，还可勉强过活。 若是再持续下去，很多百姓即便不死于战乱，也要被饿死了。 “小良，你这孩子站这里干嘛？快走！”前面一个中年妇女走着，忽觉身边人不见了，回头一看，见到小孩子正趴在包子铺前，看着笼中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哈喇子直流。 “妈妈……我，我想吃。”小孩子嗫嚅道。 “吃什么？家去！家去给你吃！”中年妇女斥道。 包子铺老板见状，笑着说道：“孩子看样子是饿坏了，就给他买两个吃嘛，花不了几个钱！” 中年妇女一愣，摸了摸口袋，尴尬一笑：“对不起啊，老板。” 然后抓住小孩子的胳膊往前拖去。 “妈妈，我饿……”小孩子抓着盛放包子的架子，怎么也不肯放手。 眼看再拉扯下去，把人家包子架都要给拉散架了，中年妇女不敢再拉，瞪了小孩子一眼，“啪”的一声，给了小孩子一个嘴巴子，小孩子的脸上马上现出红色的掌印。 “吃什么吃？有什么好吃的？就知道吃！” 李正见状，心有不忍，正想上前买几个包子给小孩子吃。 此时，却见那包子铺老板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小孩子，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面色和蔼得说道：“吃吧，别饿坏了！” 看到这一幕，李正停住了脚步，心想，这包子铺老板倒是好人。 中年妇女见小孩子拿了包子，伸手就想把包子夺过来，哪知道小孩子机灵，一口一下，已经把两个包子都已经咬开。 中年妇女无奈，伸出的胳膊无力垂下，低声对包子铺老板说道：“我，我没钱给你。” 包子铺老板抓住中年妇女的胳膊，笑着说道：“大妹子，我不要钱。” 中年妇女面色一红，用力挣脱：“大哥，这包子钱我明天还你。” 包子铺老板也不强求，放开手，笑道：“大妹子，你想差了，我可不是那种人，我这里有点忙，大妹子若是愿意留下来帮我一会，这点银子就当大哥给大妹子的酬金。”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点散碎银子。 看着包子铺老板手中的散碎银子，虽然不多，中年妇女再也移不开目光，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包子铺老板大喜，在中年妇女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说道：“那就辛苦大妹子了！” 被包子铺老板拍打了一下，中年妇女脸一红，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包子铺老板进了里面…… 包子铺不大，从外面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景，倒不怕包子铺老板有什么不轨行为，不过占点小便宜是难免的。 看了一眼坐在包子铺门口，抓着一只包子正吃得香甜的小孩子，李正瑶瑶头，继续向前走去。 “大爷，常来啊！” “哎呀，小帅哥，到里面舒服一下吧？” 正行之间，李正忽觉一阵香风铺面，接着就感觉一团香软撞入怀中，抬头，就见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脸上厚厚的一层粉扑簌簌往下掉。 百姓生活不好，连青楼的生意都差了很多，好多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揽客。 李正笑道：“如果我没钱，你也愿意，那我就跟你进去。” “切！没钱还装得人五人六的！”那姑娘不屑地看了李正一眼，又去招揽其他客人。 这一次，姑娘的运气好像不错，他跟前的那老头虽然身体肥硕，像是怀胎十月一般，不过穿金戴银，倒像是一个有钱的。 “哎呦大爷，进去玩玩嘛！”姑娘扑了上去。 而当老头手中出现一锭银子的时候，姑娘的眼睛开始冒光。 老头一把推开她，将鞋子在地面上蹭了半天，把鞋面上蹭得都是土，而后开口：“给我舔干净，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姑娘犹豫了一下，低头就要朝老头鞋子上舔去，此时忽地一个小孩子从后面抱住了她：“姐姐不要……” 听到身后的声音，姑娘羞愧难当，愣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小震，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的病，不能乱跑不知道吗？” 老头不耐道：“这笔生意你到底还要不要做，不做我走了！” “要，要！”姑娘再不顾后面的小孩，趴到了老头的鞋面之上。 身后的小孩看到这一幕，无力地坐倒在地，无声地哭泣起来。 李正摇摇头，再次向前行去。 前方，一大堆人围着，里面好像是在耍杂技，李正凑到人群之中，向里面望去，但见一个中年男子佝偻着身体，双手高高举起，一边在场中绕着圈子，一边口中“哈哈”地喘气，看样子，好像是学什么动物的样子。 旁边一个小孩子，有气无力地喊着：“各位大爷奶奶，可怜可怜，赏个饭钱吧。” 人群中响起不满的声音：“这是学的什么，一点都不像，还想要钱？” 一人道：“学个狗爬给大伙瞧瞧！我先给一个，若是他不学，或是学得不像，大伙可别往里面扔钱了。” “蓬”一声响起，一个铜板落在场中的盘子里。 正在场中转圈的中年男子闻声身子一震，犹豫了一会，终于跪到地上，屁股高高撅起，慢慢向前爬去。 “学得不像，大伙不要给钱啊！要学狗，至少要叫两声来听听啊！”刚才扔出铜板的那人再次开口。 “汪，汪，汪！”场中的中年男子果真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伸出长长的舌头，果真有了几分狗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 “蓬蓬蓬！”数枚铜板落入场中的盘子里。 中年男子伸着长长的舌头，不时“汪汪”叫两声，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狗在地上爬，没有人过去踢两脚，总有点说不过去吧！” 一人说着，朝中年男子高高撅起的屁股上踢了过去，没有防备的中年男子一下子被踢了个狗吃屎，围观众人大觉有趣，又有一些铜板落入盘子里。 “我这一脚没白踢吧！”那人往盘子里丢了几个铜板，大笑着问道。 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盘子里又多了许多铜板，脸上现出谄媚的笑意，对那踢他一脚的男子连连作揖：“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我踢了你一脚，你还要感谢我，越来越像一只狗了呢！”那人大笑，又丢下几个铜板。 围观众人也大感有趣，又有几个铜板落入盘子里。 李正不忍再看，扔下一点碎银，挤到人群之外。 一路行去，种种见闻，让李正大感生活不易。 李正回想自己生活，从小时候，他就被家人好好照顾，从来不需要考虑什么事情。虽然他也很难，一直想要觉醒天赋而不得，可从来不需要为了生活而舍弃尊严，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从小到大，他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每当尊严被稍微触碰，就会让他觉得受到莫大的伤害。 而从入云山，他的心性开始改变，不再像之前那般卑怯懦弱，而是变得跳脱，但是他骨子里的自我还是一点没改。 他也替他人考虑过，替夏坚考虑过，替家人考虑过，不过都是建立在不危及他尊严的前提之下。 长久以来的生活，让他觉得尊严和自我就是最大，若是失了尊严和自我，人活着就再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的所见所闻，给李正上了很好的一课。 为了小孩子，而让包子铺老板占便宜的中年妇女，能说她没有尊严吗？ 为了弟弟的病，甘愿舔吃老者鞋面的青楼女子，能说她没有尊严吗？ 为了生计，宁愿在地上学狗爬的中年男子，能说他没有尊严吗？ 如果有选择，他们愿意那样做吗？事难两全，必有所取舍！ 什么叫有尊严，什么叫没尊严，尊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正想起之前所悟到的“一体两面”，心中暗道：人前的没尊严，并不意味着真的没尊严，只要心中尊严不失，即便是在地上学狗爬，也依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这一刻，李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事难两全，如今这个境况，是时候走出自己的世界，抛掉那可笑的自我和尊严，为其他人做些事情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前尘往事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下定了要放下尊严和自我，牺牲自己，为夏可等人以及整个南山国争取生存机会的决心之后，李正忽然觉得分外轻松。 周围，人群熙攘，大多人都在为生活而挣扎。 也许，尊严被践踏，也许，美好被玷污。 可是李正却在这些肮脏景象的背后，看到了一丝光辉。 连天空都好似变得更加蓝了。 李正不再犹豫，准备立刻回去，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夏可和吕振。 可就在这时，他忽觉身中起了细微的变动。 好像有一道亮光照进他的身体之中，在这亮光照耀之下，体内一些坚硬和堵塞之处如同冰雪般开始消融。 而在这些坚硬和堵塞之处消融的同时，李正感觉体内封存已久的东西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李正好像看到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一个大雨滂沱之夜，襁褓之中的婴孩面对黑夜和大雨，微微睁开的眼睛之中透出无限的恐惧，忽地一个老者出现，将婴孩抱起，带回山上。 婴孩慢慢长大，在老者的教导之下修习，因为老者的严加管教和他自己的努力，婴孩的修习非常顺利，把很多同门都甩在身后。 很快过了十多年，婴孩已经长成一少年，在老者的引导之下，没花多长时间就已寻到体内的先天之气，而后用先天之气强化身体，强化心神…… 有一天，老者告诉少年，是时候出门历练了，于是少年随着同门下山，到处斩杀妖兽，翦除恶人…… 在凡尘俗世之中，见到了各种繁华，经受了各种诱惑，也曾心生茫然，也曾有过彷徨，不过最终都是有惊无险地安然度过。 五年之后归来，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他终于有资格得闻秘辛，这才知道，这方天地之中，种种妖兽以及邪魔外道，都不过是小癣，而真正的大患，则是天地裂缝之中漏进来的域外天魔。 少年再次踏上新的征程……在一次击杀域外天魔的战斗之中，他救下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只不过是普通的预先天，连心神都没有强化，竟然胆敢进入域外天魔存身的险恶之地…… 这小女孩，就是夏可。 跟着少年返回宗门之中，夏可成了少年的师妹，每日黏在少年的身边，使得少年不胜其烦…… 十年过去，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以前被少年甩出老远的好多同门，都进入了金丹之境。 不，应该是假丹之境，因为是通过投机取巧的办法进入金丹之境，虽有金丹之名，却无金丹之实，比正常金丹境弱上很多，而且也基本注定了就此止步，再难冲击下一个境界。 骄傲的青年先天之境早已圆满，在结丹这个过度阶段已经好几年，一直没能放下心中的骄傲，通过秘法结假丹。 进入金丹境的同门师兄妹成为了宗门的主力中坚，为宗门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而他则是成为了无足轻重的人物，青年的心中失落，挣扎，同门中人也都嫌他太过自私，唯有当初捡来的小师妹对他不离不弃…… 青年也曾闭关，将自己锁在山洞之中，一年都出去半步，也曾到俗世中历练，寻求机缘，百般努力，终究是一无所获。 没有办法的青年只能寻求老者的帮助，在老者的指点之下找到万仙联盟的一个下属机构，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后，接待他的办事人员毫不意外，他这才知道，像他这样陷入瓶颈之中的人还有很多，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卡在了真正先天之境…… 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以后，在一些小门派里面已经是一号人物，就算在大门派里面也算是精英，大多比较惜身，不会冒险将自己交于别人摆布。 不错，是冒险。 这个机构突破瓶颈的办法就是，通过坐忘之法忘却此间的种种，而后机构会以秘法封印你全身修为，而后将你放入到素有废弃之地之称的南天域，不是交换灵魂，而是直接交换身体。 所交换的对象，会被机构施以催眠之法，套取到所需要的信息，而后再以催眠之法灌注到你的的记忆之中，让你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 长相的不同更是容易解决，普通预先天通过短暂的训练，都可以用先天之气改头换面，更不用说有着大佬坐镇的机构了。 以一个新的身份，到一个新的环境之中，就有可能打破现有经历的樊笼，获得新的体悟，而当这种体悟足够强大之时，就会冲破封印，使得通过坐忘之法而封存的记忆，再重新归来，而机构以秘法封印的修为，也会重新出现。 而在新的体悟加持之下，你就可能突破现有瓶颈，进入到新的境界。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种可能，也许有了新的体悟，仍然无法突破瓶颈，也许在废弃之地所获得的体悟，觉醒之后才发现，早已有过类似的体悟…… 未能借助新的体悟突破瓶颈，也不过是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还有一种可能，未能获得足够强的体悟，因而不能觉醒，到了一定时间之后，机构就会派人将你强行觉醒，而强行觉醒的代价则是，不但不能突破瓶颈，反而连本身已有的修为都可能受损。 这还算好的，最惨的是，在坐忘试炼的过程之中，被误伤了性命……机构可以安排你坐忘试炼，却不会派人天天跟着你保护你，毕竟，若是有了保护，也就失去了试炼的初衷…… 真在废弃之地惨死，那也只能怪自己运气太差。 知道了其中的种种危险，青年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尝试，无他，骄傲的心不容他去结一颗假丹。 青年陷入了昏迷之中，一觉醒来，一个小胖子正趴在书桌前，进行着三省吾身的课程…… “是这般吗……”李正低头喃喃。 他想起跟夏可、慈安刚开始加入假物一脉之时，有一天与吕振探讨假之一道，吕振好似对先天之道有兴趣，于是他就将梦中得到的一些东西给吕振讲了一番。 当时夏可还说，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要觉醒过来了。 当时的自己还颇为惆怅，有一丝彷徨，有一丝忐忑，怕觉醒之后，自己就不再是自己。 却没想，直到又过了两年多时间，到了今天他才觉醒。 第二百一十五章 修为恢复 - 掌控之尊 - 今断 在记忆逐渐恢复的同时，李正身上同时发生着另一种变化。 本来静静躺在下腹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气，好似受到一股无形吸力的影响，顺着后面督脉快速行进到泥丸宫之中。 看到先天之气到来，心神之光毫不犹豫地合身扑上，就如同久别重逢的母子，又如同阔别已久的恋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再不愿意分离。 不大一会，两者合为一体，继续向前行进。 在体内巡行了几圈之后，这股神气合一的气流停住脚步，好似有些犹豫，又好似迷失了回家的路，李正心中一动，这股气流继续向前，最后落入中田绛宫之中。 下腹丹田与泥丸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中田绛宫与泥丸宫的距离可就近多了，仿佛情侣不愿被分隔太远，故而另选了一个近便之地。 到了中田绛宫之中，先天之气好似因为找到了新家而欢呼雀跃，心神之光也好似因为这地方离自己居所不是太远，没有感到太过拘束。 两者你侬我侬，痴缠好久，分离之时，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心神之光好似不能离开泥丸宫太久，在先天之气的依依送别之下，缓缓踏上回家的路。 而在心神之光离去不久，先天之气好似难耐，再次向泥丸宫行去。 两者再次相见，难免又是一番痴缠，过后，两者携手，再次巡游全身，等两者再次落入中田绛宫之中，一番痴缠之后，先天之气不舍心神之光离去，夸耀海口，要带心神之光看看外面的世界…… 心神之光好奇心起，跟着先天之气向外游去…… 李正心有所感，将指尖微微翘起，瞬即，一道气流从指尖逸出。 外面的世界，有些寒冷，又好似有些温暖，心神之光大感不适，李正也感到一阵眩晕。 先天之气很知趣地用自己身体将心神之光包裹起来，慢慢地，心神之光对于外面的世界有了一点适应，对外面的世界也产生亲切之感。 空气之中，漂浮着点点水汽，天空之中，送来微微清风，街道两旁，树木吸收着根部的营养和水分，慢慢地向上生长…… 心神之光好奇心起，反而变得主动，拉着先天之气向远处奔去，而它们所到之处，李正就好像到了当地一般，能看到当地的景象，能听到当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先天之气有点着急，好似迷失了回家的路，拉着心神之光往回，李正心中一动，那股气流刹那间返回他的体内。 而在中田绛宫之中，先天之气和心神之光仍然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刚才不过是它们所派出去的一丝分身而已。 见识过外面的有趣世界之后，心神之光好似不再满足于被困在无聊乏味的体内，又拉着先天之气往外跑。 李正微微一笑，心中一动，登时神念扩张出去…… 街上的行人不觉身体一滞，好似感觉到什么，向旁边看去，却又没有什么异常，只能摇摇头继续行路。 心神之光却是欢呼雀跃起来，原来不用出去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起！”李正盯着街道一旁的一棵树，口中默念。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大树好像能听懂他的话一般，开始慢慢向上飘升。 “咦！什么情况？” “这树成精了！” “鬼啊！” 周边之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大叫着逃离。 “回去！”李正又默念。 那大树果真就听话地又落了回去，片刻之后，连根都又重新扎入土壤之中，只有表面一层新翻上来的土壤，显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李正神念扩散，他看到那个叫小良的小孩子已经吃完包子，钻进包子铺里面，想要也搭一把手，惹得包子铺老板脸上满是抑郁之色，中年妇女脸上脸上则是浮现忍不住的浅笑。 他看到刚才所碰到的青楼姑娘，手中捧着一锭银子，抓着那个叫小震的小孩子，来到一个药铺跟前。 他看到学狗爬的中年男子已经收起摊位，一只手紧紧抓着口袋中的铜钱，带着小孩子来到一个裁缝店，要给儿子置办一套新衣服。 他看到城中的一个小院之中，吕振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发呆，夏可则是在一旁辩解：“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我师兄绝不会丢下我们独自逃生！” …… 贪玩一般在城中看了半天，李正收拾心神，正要将神念收回，这时候他忽然发现，在七八条街道之外，有一个人正面露惊异之色，朝他这边看来。 李正隔空望去，很快被那人所察觉，那人面露古怪之色，在脸上一抹，一张白皙水嫩的脸出现在李正的神念之中。 原来是闵得一。 闵得一也是颇为光棍，在李正跟前一直非常高冷的闵得一，此刻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拱手道：“恭喜道友！贺喜道友！我果真没看错人，道友果真是潜力无限，福缘深厚！” 继而又有些惆怅：“只是道友这里出了这般变故，我原本的计划怕是要重新安排了！” 一旁之人看到闵得一对着空气拱手，口中念念有词，不由都是露出古怪之色。 对于闵得一有这般表现，李正一点不感到意外。闵得一肯定看出他也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虽然未必能有多强，不过已不是原先那么容易对付。 真正的先天之境，神与气合，与普通预先天相比，情绪更加稳定，判断也会更加理智。 对于还有要务的闵得一来说，与同是先天之境的李正继续纠缠下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李正微微点头，然后将神念收了回来。 对于闵得一的图谋，以及闵得一为何想要他们这些人，李正还是好奇，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满足好奇心的好时机。 与之相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忘试炼之前，他就已经先天之境圆满，在结丹这个过度阶段已经呆了好几年。 现在，他只不过是恢复了之前的修为而已。 现在有了新的体悟，他当然要一鼓作气，看是否能借着新的体悟，一举冲破瓶颈，进入真正的金丹之境。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冲击金丹 - 掌控之尊 - 今断 坐忘试炼之前的李正，可以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也正是这种单纯的追求，让他在广度和深度方面都有所欠缺。 坐忘试炼的这段时间，李正一直都在苦苦挣扎，不过他的心中，仍是非常高傲，也不知是不是坐忘之中，没能完全隔绝，又继承了之前的习气。 未能觉醒天赋之时，既想要尽快觉醒天赋，又怕用力过猛，让自己变成野兽，种种担心，事事顾忌，一味求全。 被夏可慈安从入云山救出，返回江阴城的家中，试探此间父母对于他的态度，当李敬德说要先保传宗接代，并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之时，他的心中刺痛，哀伤不已。 因为在他下意识之中，自己乃是世界的中心，父亲李敬德竟然不是优先保他，而是先保传宗接代，这便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虽然后来母亲王氏说“当然要儿子”，让他明白人的复杂性，有有情处，有无情处，一体两面，允执厥中，不过当时也只是脑中约略闪过这样的念头，并未深究。 后来的经历之中，他对“一体两面，互不为碍”的领悟渐渐加深，不过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高傲仍是有着偏执般的执着，只不过深深的潜藏于心底，未能发觉。 直到闵得一到来，让他在绝境之中必须做出选择，而在打开心中牢笼之后，又在街头闲逛之时看到众生之相，他才豁然开朗。 世事并无绝对，没尊严并不是真的没尊严，不完美也不是真的不完美。 与其单纯地去追求完美，而不可得，倒不如在不完美中追求完美。 也许，世间本没有完美，也许，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 恍惚之中，他好似明悟本心，他好似看到当初那个高傲的少年，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一身轻。 李正心念转动，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再次蠢蠢欲动，放下了包袱的心神之光，金光更加灿烂，好似对于先天之气有着更为致命的吸引，中田绛宫之中的先天之气再也忍不住，向着泥丸宫之中奔行而去。 片刻之后，两者再次痴缠在一起，放下了包袱的心神之光对先天之气大大敞开，内中的阴暗和鬼蜮被先天之气一扫而空，两者更为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好似要融为一体。 先天之气连刚安的新家都不要了，要跟心神之光在此处再筑巢穴…… 当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痴缠在一起之时，一股莫名所以的气息从李正身上升起。 街道两旁的植物瑟瑟发抖，土地在震颤，阵阵清风在街道上吹过，天空之中一片白云汇集，而街上的行人和商贩，不管当时在干什么，全都停住了脚步和手上的动作，好似有些不安，又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七八条街道之外，正要抬腿离开此地的闵得一好似感觉到什么，忽地止住了脚步，定睛朝着李正的方向看来。 “哎呦！”闵得一身子一歪，差点摔了一个跟头，李正所在的位置，好似有一个巨大的力场正在形成，他的神念刚要探过去，就被反弹了回来。 “这是……”闵得一瞪大眼睛，好似不敢相信一般。 下一刻，闵得一朝着李正的方向狂奔而去…… 卫城一个小院之中，夏可吕振等人盯着一间空空如也的屋子，正在争论着什么，此时他们心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卫城之外的野兽之地，野兽忽觉暴躁不安，明明是晴天白云，它们却好似有种乌云压顶，山雨欲来的感觉，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它们心头，让它们惶恐不安…… “汪汪汪！” “吼！嗷！” 在这等压抑之下，野兽只能靠大叫和厮打来宣泄心中的情绪，许多本来弱小的野兽也变得胆大很多，即便对上个头大出很多的野兽都不会害怕。 野兽之地乱做一团，甚至连十多个预先天野兽都不能保持平静，正在商量事情，忽地就对骂起来，进而演化为一场厮打。 入云山脚的地下通道之中，本来一片昏暗，忽地一片金光从石壁上升起，继而一个身穿金黄色衣服，头戴黄金冠，手持黄金锤的男子出现在石壁之上的金光之中，金衣男看着微微震颤的地面，若有所思，向着卫城的方向看去。 这时却又有一股黑烟冒出来，毫不避忌地与金衣男的金光紧贴在一起，而在黑烟之中，一个牛头面目渐渐显现出来。 “谁让你出来的？”金衣男不悦道。 “你都出来了，为嘛我不能出来？”牛头面目的妖魔毫不客气地回击。 金衣男有办法对妖魔做出某种限制，不过从根本上来说是奈何不了妖魔的，妖魔并不怕他。 妖魔悠悠地望着前方，好似可以穿过地下通道，穿过野兽之地，看到卫城之中的景象。 “冲击金丹？不错啊小子！当时说二十年可以直入金丹，虽然说得保守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啊！小子不错，没看错你！” 妖魔大大咧咧地说着，得意地朝金衣男看了一眼。 “是你在搞鬼？”金衣男看向妖魔。 “我搞鬼怎么了？人家都求到门上来了，你还见死不救，我都没见过你这么冷心肠的人，你不帮，我帮！哈哈，看来还是我的法门有用！” 说着此话，妖魔却是有点心虚。 他能感觉到不远之处有人正在冲击金丹，也能感觉到冲击金丹之人就是当初他传授直入金丹之法的那个小胖子，不过这传来的气息，好似跟他的直入金丹之法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一点他可不会告诉金衣男。 “你给我回去吧。”金衣男说着，也不知使了什么法门，接着就见一旁的黑烟开始慢慢消散。 “别啊，别介！”妖魔大喊着，不过随着黑烟消失，他的声音也越发微弱，渐不可闻，最后彻底消失在石壁之内…… 南天域和中州的交界之处，一条大河滚滚奔流，长不知几许里，宽不知几许里。 惊涛拍岸，乱石溅空，一望无际的河面之上，漂浮着一层浓浓的白雾，更为大河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而在河面之上，一条极狭窄，仅可容一人通过的吊桥，深入河面之上，消失在浓浓的白雾之中。 吊桥一边，几栋小房子依山傍水而建，每个房子的门上，都挂着一个巨大的圆盘，随着河风吹来，圆圈缓缓转动。 此时，也并没有大风吹来，所有的圆盘却都如同疯了一般，快速旋转起来。 一个老者急匆匆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对着空处大喊：“阵盘触动，有人冲击金丹，速速查知来源，遣返本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想要闵得一分享隐秘 - 掌控之尊 - 今断 预先天之时，气神分离，天地相隔，气在下田。 进入真正先天之境，气神各半，气在中田。 而在金丹之境，气与神彻底融合一起，上田泥丸宫就是它们的新家。 随着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的融合，李正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盛，周边的力量仿佛凝为实质，离他越近，受影响也越大，他周边的行人和摊贩如同化为了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而在李正的身周，一个淡淡的光晕慢慢显现，光晕之中，种种异象：有龙争虎斗，有白雾仙宫，有仙禽飞走，有仙娥起舞，有星月交辉…… 快要奔到李正身边的闵得一忽地停住了脚步，一股巨大的威压从李正的方向袭来，让他再难前进一步。 闵得一稍稍退了两步，这才感觉轻松少许，他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正沉溺于冲击金丹的进程之中，对于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他有种直觉，若能成功进入金丹之境他，他将冲破某种桎梏，看到更多的真相…… 不管是脑中曾经闪现的那些奇怪的画面，还是脑中老者所描述的大如来藏，都让他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踏过的那道光门…… 他脑海中那个形单影只的小男孩…… 觉醒到坐忘之前，不过是解开了部分的秘密，而在他身中，显然还有着更多的秘密。 李正已经感觉出，这天地之中好似有着某种束缚，阻止他进入金丹之境，不过他还是不管不顾，继续冲击。 这般执拗的态度好似激怒了上天，一阵狂风吹过，天空的白云全都飘散无踪，代之而来的则是一片乌云。 此刻当真是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咔啦！”一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没有一点预兆，所劈的位置正是李正所在。 闪电劈在李正冲击金丹而形成的力场之上，力场登时摇晃起来，大街上的行人和商贩如同大梦初醒，看看闪电之下的李正，又看看天空之中密布的乌云，对于此刻的李正，不只是该当崇敬地下拜，还是应当害怕地逃离。 终究，恐惧占了上风，行人和小摊贩纷纷向远处奔逃而去，不多时，附近的几条街一下子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闵得一一人还站在远处不愿意离开。 一道闪电，力场动摇。二道闪电，力场崩塌。 李正浑身一震，吐出一口鲜血，看了眼天空之中仍在汇集的乌云，以及乌云之中闪烁的电光，不管不顾，闭上眼睛，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泥丸宫之中的先天之气和心神之光。 天威不可挑衅，感受到下方李正执迷不悟的举动，老天好似真的怒了。 “咔啦！”这次是一道儿臂粗的闪电从天而降，几乎顷刻劈到李正身周形成的光晕之上。 随着闪电慢慢钻进光晕之中，光晕越发黯淡无光，而在光晕之中的异象，也都如同水中倒影一般，顷刻变得支离破碎。 “我就说嘛！”看到这一幕，闵得一神情稍稍放松。 他早就打听到南天域之中，不允许先天之境以上的人物出现，怕威能更大的人物会破坏恶魔封印。 起初看到李正冲击金丹之境，而且看样子好像要成功的样子，他还以为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 之前得到的消息得到印证，闵得一心中也轻松了很多，毕竟，他跟李正之间也算略有过节，如果李正当真进入金丹之境，那他可就麻烦了。 如果只是先天之境，那他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同是先天之境，他不愿意找李正的麻烦，他相信李正应该也是同样的心理。 随着闪电继续侵袭，李正身周的光晕彻底消散，那闪电仍有余力，想要钻入李正身体里面。 李正浑身一震，只剩下微弱余力的闪电被他震出体外，李正看了眼天空中仍在汇聚的乌云。 很明显，如果他继续冲击，这老天绝对不会罢休。 李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谁人不想要尊严，为了生活却要舍弃尊严，我想要冲击金丹也未必马上就可得，我也并不比其他人高明到哪里去。” 想通了这一点，李正停下了继续冲击的动作，本来要在泥丸宫之中筑新巢的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只能有些遗憾地分开…… 李正想起入云山之中金衣男对闵得一的劝告：刚则易折。 也许退一步，才是海阔天空。 他已经有了冲击金丹之境的实力，倒也不急于一时。 更何况，今天冲击金丹虽然没能成功，不过在这冲击金丹的尝试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神更加凝练，比之坐忘试炼之前已经强了很多。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闵得一，李正不由想起之前偷听司凌和司南谈话，当时司南说，因为某种隐秘的原因，整个南天域不得出现超出先天之境的战力。 当时李正连先天之气都没寻到，战力还不如一个普通武者，对于这句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此时想来，不由一惊，司南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应该就是闵得一告诉他的。 看来，闵得一掌握很多关于南天域他所不知道的隐秘。 李正再次觉得，闵得一必定有某种重大图谋，却不知，他到底是要图谋什么？ 看着李正带着一丝疑虑的目光看来，闵得一心头一震，暗想，李正见他在一旁，肯定以为他是在看笑话，对他心生不满。 于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李正一拱手道：“道友不必惋惜，金丹之境，难如天堑，一次不成功再正常不过，以后多试几次就好了。” 好似以这句话表明自己不是在看笑话。 “道友若是无事，闵某先告辞了！”闵得一再次一拱手，身子一晃，就想离开此地。 “慢着！”李正身子一晃，挡在了闵得一的身前：“你好像早就知道，此间不能成功进入金丹之境？” “啊，这个？”闵得一尴尬一笑，却是没有开口回答。 李正又道：“你好像知道很多隐秘？不想跟李某分享一下吗？” “嗯？”闵得一警觉地看了李正一眼，接着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般，轻笑着说道：“道友想多了，闵某知道什么隐秘啊……而且，闵某即便知道，那也是闵某的东西，道友也想知道，那就应该拿出同样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如果我不想拿东西出来换呢？”李正生硬地说道。 闵得一仍是淡淡地说道：“道友说笑了，咱们都是先天之境的体面人物，没必要像街头地痞一样耍横。” 李正道：“你敬国大军攻入我南山国，搞得我南山国民不聊生，你不该给点补偿吗？你自己也是未经许可，擅入我南山国，难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不说点什么出来，我不会放你走的！” 听李正如此说，闵得一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李正看在大家都是先天之境的份上，总要留几分颜面，没想到李正如此蛮横无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激怒的闵得一 - 掌控之尊 - 今断 所谓先天之境，就是在强化心神以后，通过世事磨炼，或是机缘巧合之下，明悟本心，求得真意，在真意的统领之下，气与神合，进而打破虚实的壁障，可以调动天地之力。 不过这时候对于本心的明悟还不彻底，不过是初明本心，只有在世事的磨砺之中，心境圆融，才算是有了可以问鼎金丹之境的道心。 若以男女相比，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磕磕碰碰，终于确定自己喜欢对方的心意，愿意与对方结为眷侣，这算是先天之境的本心。 而在结为眷侣之后，朝夕相处之中，隐藏的矛盾爆发出来，在喜欢之中又出现不喜欢，而在磨合之后，能够保持爱意不变，这才算是金丹之境的道心。 李正在觉醒之前记忆的时候，就已知道，自己之前进入先天之境，本心便是带着淡淡哀伤之意的孤傲。 作为一个被弃的婴孩，心中的哀伤很难磨灭，也正是这种出身，使他一直都很努力，发愤图强，事事想要做到最好，生怕别人瞧不起他，而在努力的过程之中，他孤言寡语，很少与人交流，便慢慢形成了他孤傲的性格底蕴，而在进入先天之境的时候，也便自然成为了他的本心真意。 孤傲，当然有不好的地方，不用别人说，李正自己也知道。 不过这就是他最喜欢的状态，即便有不足之处，他也不愿意改变。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因着心中的孤傲统领神气，他进入先天之境，也因为对于这份孤傲的执拗，他难以更进一步。 直到今天，在街头上见识到种种众生之相，他才恍然开窍，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在觉醒之前记忆的同时，也抓住了“相反本心”，从而使得他原先以孤傲为基调的本心变得更为圆融，从而具备了问鼎金丹的资格。 因此，现在的李正虽然仍是先天之境，不过心神却更为凝练，心境也更为平稳，从而可以发挥出比普通先天之境更大的实力，这便是他敢于跟闵得一叫板的底气所在。 听起来好像有点欺软怕硬，不过世事就是如此，尤其是修行之人，大多能对自己情绪有一个很好的控制，在不违背本心的情况下，审时度势几乎是一种本能。 而从眼前的形势来看，闵得一服软才是最佳选择…… 可惜，闵得一所秉持的乃是王霸之意。 面对比他弱之人，闵得一可以宽宏大量，平易近人，不但不会使人轻视于他，反而对他更生出崇敬拜服之感。 对于地位平等之人，闵得一可以礼貌谦让，彬彬有礼，极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 面对比他强之人，闵得一尽力讨好，至少不起正面冲突，这样也不至于违了他的本心真意。 可谁知，本来比他弱，任由他揉捏的李正，却变得比他还要强。 当此之时，闵得一别无选择，只能硬抗，若是违了本心真意，他本已结合的神气便再也无法维持，会使他跌落先天之境，除非他也能悟到“相反本心”，使得以王霸之意为基调的本心真意更为圆融…… 面对蛮横无理的李正，闵得一不由皱起眉头，再难维持脸上淡淡的笑容，不悦道：“莫非道友想要比划比划？要知道，这可是在你们南山国，若是伤及无辜，闵某可不会心疼！”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还想伤及无辜？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伤一个我看看！” “李正，你不要逼人太甚！”闵得一说着，身子一晃，想要飞升到空中。 到了先天之境，先天之气比之预先天之时强上太过，再加上可以借助天地之力，不管是通过先天之气，还是借助空气之中的风力，都可以轻而易举地飞到空中，不但速度极快，而且续航能力很强。 闵得一的算盘打得很好，他能感觉到李正比他强，所以他不准备跟李正硬抗，而是想要飞到空中，引来雷霆之力，杀伤卫城百姓。 可惜，他的身体刚刚往上抬升十多丈，就有一股压力兜头盖下，闵得一只觉自己所借的风力消失无踪，而他体内的先天之气也是一滞。 同在一片天空之下，都能调动天地之力，此时就要比拼谁的本事更强，谁强，谁就能将天地之力的控制权掌握在手中。 闵得一看形势不妙，身子又是一晃，想要逃离此地，等到跟李正拉开距离，他再兜转回来，随便弄一些天灾人祸，让李正心中不得舒坦。 可惜，同样不行，他的身体往外飞的瞬间，就有一堵无形的墙堵在了他四周，他在墙上一撞，而后又跌回原地。 闵得一呆在原地，白皙水嫩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李正比他强，可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地步，就如同当初他可以随意揉捏李正，现在的李正也可以随意揉捏他。 “现在，道友可愿跟李某分享这些隐秘了吗？”李正开口，轻轻问道。 闵得一深吸着气，平息心中的怒火…… 预先天之人，比之普通人更能控制自己情绪，到了先天之境，控制情绪的能力更强几分，不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控制情绪的能力再强，也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平时控制得好，只不过因为平时小事还不足以触到情绪阀值。 就像李正，与悟空禅师在一起之时，曾专门训练控制情绪，后来又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对于情绪的掌控能力可以说是很强了，可是，几天之前，当闵得一这种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强敌出现之时，他的情绪便开始不受控…… 片刻之后，闵得一的情绪稍稍平复，鼓起勇气看向李正，试图用之前那种淡淡的格调，开口说道：“道友还想知道什么？闵某也不过机缘巧合，知道南天域不能出现超过先天之境的战力，原因是为了保护妖魔封印不受震动……至于其他，闵某实在没什么可告知的了。” “你放屁！”李正不屑道，明显是不信。 听到李正粗俗的言语，闵得一的胸膛再次不受控制地起伏起来，他实在想不通，大家都是先天之境，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为何就不能体面一点？ 竟对他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语！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粗重的喘息，显示着闵得一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南天域镇守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眼看闵得一已到了爆发边缘，李正却是不为所动，甚至还想要更进一步激怒闵得一。 就在这个时候，李正心中一动，看向卫城之外的天空之中，只见一碧如洗的空中，正有两个人影快速向这边飞来。 闵得一也注意到半空中飞来的两人，本来正处在气愤填膺，怒不可遏状态之中的闵得一，看到这两个人影，因着怒气而不断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白皙水嫩的脸上再次浮现淡淡的笑容，变成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两人还没到跟前，闵得一已经摆好架势，微微躬身，一拱手，大声说道：“没想到在此地见到两位镇守大人，闵某真是倍感荣幸之至，不知两位大人此来为何事？” 闵得一当然知道两人过来干什么，刚才李正冲击金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被南天域镇守所察觉，这两个镇守来此，说不定就是要把李正这个闹事者带走的。 李正若是被带走，那他这边的危机可不就自动解开了吗？ 李正却是不由皱起眉头，这个闵得一，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这两个飞来的人影，明显可以感觉出是先天之境，什么时候先天之境变得如同街上大白菜一样，到处都是了？ 还有什么镇守大人，那是什么东西？ 李正当初进行坐忘试炼，对于南天域都没有太过打听，而在试炼的时间里面，他基本上都没出过南山国，对于南天域的情况可以说根本不了解。 不过，听这名字，好像是镇守南天域的意思…… 很快，两个人影已经到了李正两人跟前，看了一眼李正，又看了一眼闵得一，而后笑着对闵得一说道：“怪道会有这么大动静，原来是闵兄在这里啊！” 闵得一听到两人的话，慌忙辩解：“两位镇守大人不要误会，刚才那动静不是我搞出来的，南天域的规矩我还不知道？最高也只能是先天之境。刚才这人想要冲击金丹，请两位大人把他带走，免得扰乱了南天域的秩序。” 两人又看向李正。 李正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不错，刚才是我要冲击金丹，偶有所感，具备了冲击金丹的条件，却不知此方天地还有这么多规矩，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却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两人面带笑意，并没有像李正想象的露出敌意，各自自我介绍。 “我姓向。” “我姓古。” “我们乃是南天域镇守，专门负责清除南天域的不安定因素。” “如果我们得到的信息无误，你应该叫李正，本是中州龙门派弟子，先天之境圆满结丹期的修为，因为陷入瓶颈，四年以前通过万仙联盟下属机构来南天域试炼……现在你既然已经有新的感悟，具备了冲击金丹的条件，何不返还本宗？” “要知道，此间种种，不过是梦幻泡影，中州之地，才是真实的世界。”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因果未了，不敢擅离。” “嗯？什么时候龙门派也开始讲因果了？”向古两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李正轻轻开口：“因果之道，真实不虚，不讲因果，只不过是境界未到，我马上就要进入金丹之境，心中自然明白，又岂能为自己留下后患？” 听李正如此说，向古两人脸上不由露出尴尬的笑意。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只有少数几个派别格外重视因果，倒没有听说龙门派也讲因果，而按李正的意思，他们之所以不知道，不过是因为境界不到而已。 向古二人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没有生气。 李正既然有了冲击金丹的资格，境界上已经比他们高出一截，当然有资格这么说。 而从实力上来说，若是单对单，李正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强上一些，就算两人联手，也未必能把李正怎么着。 南天域布下的大阵，当然可以对付李正，不过，那大阵乃是为了维护南天域的稳定而设，只要李正不试图再次冲击金丹，那大阵根本不会理会。 他们两人只不过是镇守此间，可不敢随意操控大阵。 两人又观察周围的环境，感受周围的气息，基本已经确定刚才确实是李正试图冲击金丹，所以才会引发大阵攻击。 至于李正想要了结此间因果，他们也不便多管。 他们的职责是镇守此间，维持此间的稳定，至于此间人物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们可不想插手。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李兄了结因果之后，若是想要返回中州，可激活此牌，到时候我们会安排李兄返回中州。” 说着，递过来一个木牌，木牌上空无一字，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木牌，不过李正能够感觉到，木牌之中有着若有若无的气息，好似与天空之中的某处连在一起。 “麻烦两位了！”李正客气地说道。 向古两人身子一晃，飞到了半空，顷刻之间不见了踪影。 “哎，两位大人别走啊……”闵得一喊道，声音越来越小。 本来以为来了两个救星，谁知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 李正则是转过头来，看着有些畏惧神色的闵得一，轻轻开口：“那两人已经走了，现在可以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了吧？因为你的举动，我南山国遭受重大损失，而且你未经许可，擅自进入我南山国，要你吐露一些隐秘作为补偿，不过分吧？” 听李正用了“补偿”两字，闵得一更觉羞愧难当。 当初李正还只不过是预先天之境，他没有穷凶极恶地逼迫，而是很有礼貌地只是让对方给予他补偿，当时的他，对于自己完全可以蛮横地硬来，却非常克制地如此礼貌，感到非常满意。 而现在，对方也学会了这种礼貌。 闵得一想要服软，可是他以王霸之意为根基的本心真意根本不允许。 事实上，只不过是心中掠过服软的念头，他就感到一阵难受，先天之气的运行都开始变得絮乱。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闵得一还没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却要栽在这个胖小子的手中？”闵得一满脸无奈，心中升起无限的哀伤。 第二百二十章 闵得一吐露隐秘 - 掌控之尊 - 今断 “你还在等什么？在等奇迹发生吗？” 李正看着犹豫不定的闵得一，轻轻地开口说道，忽地想到什么，又说道：“差点忘了，闵兄是公羊神教的当代神使，可以向伟大的公羊神借取无穷力量，闵兄想必是在等这个吧？也罢，我就再给闵兄一点时间，不然闵兄怕是怎么都不能心服。” “说实话，我也想再次见识一下虚空借力，当初司左借取力量之后，战力都提升好几个档次，想必闵兄借取力量之后也会战力飙升吧？” 李正说到做到，果真没有动手，静静等待闵得一借取力量。 闵得一白皙水嫩的脸上则是不断变幻，阴晴不定，好似在经历着艰难的抉择…… 闵得一终究没有向虚空借力，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闵得一整个人都好似垮掉了，李正感觉到，闵得一体内两种相反的力量左右冲突，让他先天之境的境界都变得有些不稳，好似随时可能跌落先天，重新变成预先天。 却听闵得一苦笑着说道：“李兄说笑了，什么虚空借力，不过是小道而已，对付预先天可能还有点用处，对上李兄这种气与神合，只差一步就能进入金丹之境的大佬来说，借来力量也不过是白给……” 说话间，闵得一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说实话，我从来没想到会在南天域这边遇到李兄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如果知道，也许我当初就不应该来……也罢，既然李兄想知道，如果我还继续隐瞒，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不过请李兄给闵某一个承诺，闵某说出此间隐秘之后，咱们就算两清，以后，我不会再来南山国，也请李兄不要再找闵某的麻烦，李兄意下如何？” 没想到闵得一这般就妥协了，李正登时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本来他还盼着闵得一多挣扎一番，而后再将他降服，然后把他带到夏可和吕振等人面前，让他们也释放一下心中的委屈，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闵得一这般容易就妥协，倒是让他这些后手都没有发挥余地了。 “也罢，想必小可和吕振等人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非要在闵得一身上报复回来，只要闵得一以后不再踏入南山国就好，现在且先听听他到底有什么隐秘。” 这般想着，李正说道：“行，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出心中隐秘，以后不再到南山国来，我们就算两清，我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得到李正的承诺，闵得一白皙水嫩的脸上现出轻松之色，稍稍思考一下，而后开口：“李兄宽宏大量，闵某佩服，闵某就实话给李兄说了吧，闵某其实是冉家后人，千年以前，先祖所建立的大正皇朝统治着整个南天域。” “那时候，南天域还不像现在这么式微，乃是整个大陆仙道最为昌盛的所在，那时候的南天域也不像现在这么小，面积怕是有现在的南天域数百倍之大，那时候，与南天域比起来，所谓中州，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那时候，南天域才是中州！” “可惜，妖魔祸乱，为了镇压妖魔，大正皇朝付出了所有的力量，南天域各大宗门也都损伤惨重，而后为了封印妖魔，还世界一片清明，各大宗门的门主长老牺牲自我，又抽取南天域地脉之力，建成若干小世界……” “南天域大地彤蹋，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而因为妖魔气息的污染，南天域不再是一个适宜于修行的地方，仅剩的仙道力量转移到中州，渐渐把中州打造成如今这个规模……” “为了镇压妖魔，大正皇朝几乎死伤殆尽，只有一些不成器的子孙，随着剩余的仙道力量转移到中州……虽然离开了南天域，不过大正皇朝的子孙始终记挂着故土……一代一代，一年一年，大多数冉家子孙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我也是偶然翻看家中的老古董，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冉家后人！” “祖先的事业，怎能轻易丢弃？我多方打探南天域的情况，知道南天域最高只能出现先天之境的战力，于是我就决定，等进入先天之境，就到南天域来，恢复祖先的事业，虽然现在的南天域根本无法跟当初相比……” “中州之地，门派众多，不过除了一些邪派之外，大多进境缓慢，后来终于被我寻到一家可以速成的门派，这就是虚空派，虚空派可以向虚空借力，在所借力量的刺激之下，可以轻易地进入预先天，而且虚空派中还有几套进入先天之境的固定模板……” “一般进入先天之境，是要通过世事磨炼确定自己的本心真意，而后在本心真意的统领之下神气相合，而在虚空派之中，我们是先选择本心真意，而后有目的地向本心真意靠拢……” “总之，我进入了先天之境，然后通过万仙联盟下属机构来到南天域，先是帮助敬国大败了强敌邢国，然后迫得敬国国主禅位于我，而后又使用虚空派的法门造出了三十多个预先天……” “觉醒之后，我周游整个南天域，除了与中州交界之地的一些镇守者和我自己之外，整个南天域一共也就三个先天之境，而且他们也都是准备了结因果之后，就返回本宗。” “了解到的情况，让我野心膨胀，我准备先把周边国家收拾掉，然后等那几个先天之境离开，就以周边几个国家为翘板，慢慢向外扩张，最终一统整个南天域。” 说到此处，闵得一停了下来，试探地看向李正：“李兄，我所知道的，可全部都给你倒出来了，还望李兄信守承诺，让闵某有机会恢复祖先的事业……当然，南山国我不会动，就算将来一统了整个南天域，南山国也将是一块独立之地。” 李正品味着闵得一所说的信息，感觉闵得一应该没有撒谎。 不过，不撒谎未必就是诚实，说的都是真话也未必代表吐露了实情。 李正觉得，闵得一应该只是向自己吐露了部分隐秘，还有一部分则是隐藏起来没有说。 第二百二十一章 道誓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闵得一充满期盼的眼神，李正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闵得一登时急了，本来白皙水嫩的脸庞刹那间变得通红，先是说道：“李兄，我真没骗你，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而后又说：“李兄，我们可说好的，我把隐秘告诉你之后，我们就两清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李正摇摇头，轻轻开口：“是我言而无信还是你自己不老实？你觉得，你耍这些小聪明我看不出来？你是没有骗我，你说的确实都是实情，可是你只对我说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让你给吃了？” 听到李正的话，闵得一顿时面如死灰。只说出一部分隐秘，而保留其余部分，这是他犹豫半天才想出的策略，没想到竟被李正如此轻松地识破。 看来，该当临到自己的，还是不能逃过。 至于那个秘密……他死也不会说！那个秘密，就是他最后的倚仗，失去了那个秘密，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虽然被李正点破，闵得一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李兄言重了，我生活中那么多事，总不能事无巨细，都给您汇报一遍吧？我愿意讲，估计您也不乐意听，对吧？只能捡重要的事情给您老人家说一下，不然那不是耽误您老人家的时间吗？” 闵得一竟然还能这般把话圆回来，李正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闵得一说得很有道理，总不能吃喝拉撒什么事情都给他讲一下吧？如果那样，估计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李正也懒得再跟他纠结，直接问道：“当初你说想要南山国，但是更想要人，这是为何？如果你的目的是要一统南天域，直接取了南山国就是，你为何对人更感兴趣。” 听李正这么一说，闵得一微微松了口气，回道：“原来李兄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啊，其实，很简单，因为南天域还有另外三个先天之境，虽然知道他们准备了结因果之后就会返回本宗，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情况，另外也不知会不会有新的先天之境冒出来。” “所以，我想要人，如果我的阵营之中再出现一两个先天之境，那么就算外间还有其他的先天之境，也不足为虑。至于南山国，南山国不过是弹丸之地，何时想取，随时可取，又何必急在一时？”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李正再次问道：“假如我们跟随于你，以后进入先天之境，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变心，反而与你为敌？” 闵得一道：“这个简单，你们要追随于我，当然不能口头上说说而已，要发道誓，发了道誓之后若是背板，必然遭受重大反噬……你们之中若是有人进入先天之境，怕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南山国而影响自己的道途吧？” “何况，你们之中若是真有人入了先天之境，我自然会对南山国有所优待，让南山国凌驾于其他众国之上，你们若是真对南山国有情义，感激我都来不及呢，又怎会背叛我呢？”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李正略微沉吟，再次问道：“你说，这南天域在千年之前，乃是整个大陆仙道的巅峰，虽然在与妖魔的战斗之中损伤惨重，不过，应该还有很多遗产留下来……对于这些遗产的埋藏之地，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嗯？”闵得一好像有点茫然不解的样子，可是李正明显感觉到，在他说出仙道遗产那番话之时，闵得一的先天之气停滞了片刻，这说明，这番话让闵得一感到震惊。 “想必闵得一对自己隐瞒的就是这部分东西了吧？”李正暗想。 修行之中，心境最为重要，不过也不代表外物就不重要，同样是金丹之境，有宝物与没宝物的战力可以相差好几倍。有了宝物的护持，才可以更安心地修行，不至于被一些意外夺去宝贵的性命。如果南天域之中，当真有之前留下的仙道遗产，李正不介意取上几件。 甚至，就算没有他自己中意的，也可以取来给夏可等人用。 要知道，进入预先天之后，就可以使用灵器了，可是因为南天域仙道的没落，此处的预先天连个能用的灵器都没得，对战之时，都是直接从手指发出先天之气对攻，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没有一点修行之人的模样。 片刻之后，本来有些茫然的闵得一脸上现出苦相：“李兄，你这可想到哪里去了？当年的大战之中，大正皇朝的中坚力量都已经在与妖魔的战斗之中陨灭，逃出来的不过是一些不成器的子弟，即便南天域有一些仙道遗产，你觉得这些不成器的子弟有机会知道？” “更何况，中州之地昌盛，如果南天域真有什么仙道遗产，那些中州之人也早给挖走了，还会留下来给我们？” 李正似笑非笑说道：“闵兄前面讲的，应该都是真话，不过这段话，我却持怀疑的态度，闵兄可以跟我确认一下，这段话也是实话吗？” 闵得一轻笑着说：“李兄到现在还信不过闵某吗？” 李正道：“你之前也说了，不能口头上说说而已，要发道誓……现在我把这句话送还闵兄。” 闵得一苦笑，心想，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他沉默了一会，有些犹豫不定：“我心中的那个秘密感觉跟仙道遗产类似，但是仔细说来，应该不算是仙道遗产吧？所以就算发道誓，对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不过，就算有影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那个秘密，当然不能吐露，又不能不发道誓，不然这个小胖子肯定不会放过我……而且，不吐露那个秘密，就等于我还没有完全地认怂，只不过是战略性地让步而已，还可以勉强维持我的王霸之意，不至于让我跌落先天之境……” 想到此处，闵得一再不犹豫，右手举起，指向天空，口中喊道：“皇天后土，共所见证，我，闵得一，今天立下道誓：我，闵得一，对于南天域之中的仙道遗产一无所知，更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若有虚假，修为不得寸进，且不得善终……” 闵得一正说着，忽地天空之中乌云密布，雷霆闪烁，成百数千条雷霆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劈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灵器 - 掌控之尊 - 今断 闵得一很聪明，虽然不得已发了道誓，却给自己留了余地。 一般发道誓，都是什么若有虚假，天打雷劈，若违此言，形神俱灭，他却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若有虚假，修为不得寸进，且不得善终。” 什么叫修为不得寸进，修为提升一点，那叫寸进，修为提升很多，那就是尺进，丈进，算不得寸进了。 什么叫不得善终，本来可以活两百岁，临死前一天得病，第二天死了，这也不算是善终。 闵得一轻飘飘的道誓，显示着他的心虚。 当天空雷霆劈来之时，闵得一气得直想骂娘：“我又没说什么天打雷劈的话，为何就降下雷霆来劈我？” 片刻之后，闵得一意识到自己态度好像有点问题。本来老天就对你不满意，降下雷霆惩罚你了，你还胆敢继续对老天不敬意，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闵得一觉得，肯定是自己在发道誓之时，说了虚假之话，所以老天降下雷霆来惩罚他。 这惩罚来得也太快了吧？闵得一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眼看天上雷霆马上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闵得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虽然他自己都能引动雷霆，而且一次就能引动数万道，不过他引动的雷霆又岂能跟老天降下来的雷霆相比？ 你看这雷霆，水桶一般粗细，还没落到他身上，就让他感到一阵胆寒。 偏偏他还被李正困在此间，想要挪一下位置躲避一下都不行！ 闵得一情急之下，忽地注意到眼前的李正，顿时眼前一亮，一手指向李正，向着天空之中喊道：“老天啊，发这道誓不是我本意，是他逼我发的，要惩罚，就惩罚他好了！” 闵得一说完这番话，水桶一般粗细，马上快要落到他头上的的雷霆，却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李正轻轻一拂，那雷霆就消散于空气之中，而天空之中聚集的乌云也开始慢慢散开。 闵得一此时哪还不明白，所谓雷霆根本不是老天降下的惩罚，而是李正引动来吓唬他的。 之所以被李正一下就唬住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立下虚假的道誓，本身就很心虚，另一方面则是，李正弄来的这些雷霆声势太过浩大，他根本没想到同是先天之境的李正，能引动如此声势的雷霆。 被李正随便一点小把戏就给唬住了，闵得一羞愤无比，本来白皙水嫩的脸庞此刻都涨红了。 闵得一低头不敢看李正，心想，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李正识破，还不知道李正会有什么招数等着自己呢。 却听李正轻轻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发道誓你都敢撒谎，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闵得一默然无语，此刻他再说什么，估计李正都不会再相信，甚至就算他把心头那个秘密说出，李正都会怀疑他仍然藏私。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说？与此被他任意捏弄，倒不如拼一把！” 闵得一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沉默无言之中，口中已经在默念口诀…… 片刻之后，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将闵得一笼罩其中，浓郁的灵液向着闵得一浇灌而来，得到灵液滋润之后，闵得一的气息很快开始变化…… 时隔多日之后，再次看到这令人讨厌，又对人有些吸引的白光，以及白光之中浓郁的灵液，李正神色微变。 闵得一引来的白光，比之当初司左引来的规模大多了，而且白光之中的“甘露”也更为浓郁。 当时司左吸收了这些能量之后，忽然战力暴涨，但是最后却变成了一头公羊。 李正有些好奇，不知闵得一吸收了这些能量之后，是不是也会战力暴涨，会不会也变成一头公羊。 当初与司左对战之时，李正还不过是预先天之境，对于这白光和里面的甘霖虽然好奇，却弄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此时李正已经进入先天之境，还差点进入金丹之境，感知力已经比那时候强了太多，他隐隐感觉到，这白光和甘霖好似不是纯粹的力量，而是包含着若有若无的意念…… 李正不由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虚空降下力量，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恐怕在输出力量的同时，也借机控制吸收力量之人。 眼看闵得一吸收部分甘霖之后，力量开始暴涨，他布下的无形气墙都开始有承受不住，李正感觉对于白光和甘霖的了解也差不多够了，于是轻轻伸出手来…… 不管是闵得一战力暴涨，还是最终变成一头公羊，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当然不能任由闵得一继续吸收这些能量。 随着李正伸出手来，那些本来正朝着闵得一身上灌注的灵液，登时被拦在了半空之中，而后开始向旁边倾斜，最终全都灌入了脚下的土地之中。 本来正在疯狂吸收甘霖，战力不断提升的闵得一，忽地感觉到再没有更多的灵液浇灌下来，抬眼一看，空中的白光和灵液被李正转变了方向，不由大怒道：“李正，你不要欺人太甚！” 闵得一知道，没有更多灵液供他吸收，此刻就是他战力最为强盛之时，过上一段时间之后，现在获得的额外战力都会消散，到那时，他更不是李正的对手。 要想逃出去，只能趁现在！ 闵得一珍重地从怀中取出一把长约一尺的小剑，“铿！”一声，剑已出鞘，只见剑体小巧，剑面之上泛着蓝幽幽的冷芒，而在剑刃之处则是有白色星芒闪烁。 李正看去，立刻认出，这是一把灵器，剑体之上，可以明显感觉到闵得一的气息，看来这把小剑已经被闵得一温养了很长时间。 刚才吸收了天空之中降下的甘霖，闵得一的战力涨了几分。 现在有了灵器，他的战力又涨了几分。 李正知道，此时的闵得一仍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若是不小心应对，倒真有可能被他逃出去。 “破空斩！”闵得一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小剑向着周遭划去，小剑锋利，好似带着一股无坚不摧之意，碰到周遭无形气墙之后，气墙登时被切开。 闵得一大喜，身子一纵，就想逃离此地，可惜，他的身体刚刚跳起，就只听“咚”的一声，也不知撞到什么东西上面，让他再次滚回原地。 他不知道，在他切开身周无形气墙之后，李正又布下了新的气墙。 第二百二十三章 折辱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仍被困在无形气墙之中，狼狈起身，眼中如有火要冒出的闵得一，李正轻轻开口：“闵兄何必这么着急，我们事情还没谈完，这么着急走干嘛？” 闵得一毫不示弱地瞪大着眼睛，梗着脖子道：“姓李的，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要杀要剐，赶快动手！” 李正仔细看向闵得一的眼睛，好像是要确认，闵得一到底是真想死，还是只不过在说气话。 片刻之后，李正转过头去，轻轻开口：“既然闵兄当真求死，李某只能成全闵兄了！” 说罢，李正双手掐诀，一股凌厉的气息出现在闵得一身子周围。 “五雷钉，去！” 随着李正开口，那股凌厉的气息好似化为实质，一枚枚闪烁着冰冷气息的钉子盘旋着出现在闵得一的头顶上方，好似随时会落下，将他全身钉出无数个血洞。 第一次离死亡如此近，闵得一终于感到害怕，抱头蹲在地上，口中喃喃：“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这才对嘛，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一了百了，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当李正话语传来之时，闵得一感觉到上方冰冷的气息已经消散一空，抬着朦胧泪眼朝李正看去，却见李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很温和的样子。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任何隐秘了，求求你放了我吧？”闵得一已经认识到自己跟李正之间巨大的差距，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李正手中逃出去，于是再也顾不得任何体面，大声哀求起来。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看到……闵得一如此安慰自己。 闵得一的反应也在李正的意料之中，如果他自己有一个唯一能够翻身的倚仗，他也不会说出去。 李正不由对闵得一在如此境况之下依然不愿透露的隐秘更为好奇了。 不过，要知道这个隐秘，倒也不一定要直中取…… 李正笑着说道：“闵兄，你这是何苦呢？李某不是无情之人，即便你有什么隐秘，你不愿意说，我又岂会强求？闵兄还胆敢向虚空借力，不怕也像司左一样变成一头畜生吗？” “还要求死，难道在闵兄的心目之中，李某就是一个如此不堪，如此不近人情之人，要把人逼死，也非要得到人家的隐秘吗？” “我真的没有什么隐秘了！”闵得一还以为李正是在套他话，再次强调道。 李正摆摆手道：“不管闵兄还有没有隐秘，那都是闵兄自己的事情……我只知道闵兄对我们南山国有损伤，要给予我们补偿，本来我是想要闵兄拿一些信息来交换，既然闵兄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不过，我们的补偿是万万不能省下的……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闵兄对我们南山国损伤最大的就是颜面，伤了我们的颜面，就拿闵兄的颜面来补偿我们，我这般说，闵兄没有异议吧？” “颜面？”闵得一愣住了，他是真搞不清楚，李正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李正想要，他甚至可以将整个敬国让出来，好好的利益不要，非要那虚无缥缈的颜面，这李正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打击自己的真意本心？ 自己丧死颜面之后，以王霸之意为根基的本意真心不稳，很可能跌落先天之境，不过这对李正有什么好处呢？ 闵得一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要向李正提议，要么换一种补偿方式？却又不敢。 说实话，李正提出要以他的颜面来做补偿，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让步了，闵得一不敢冒着激怒李正的风险，再提其他的补偿方式。 至于境界跌落，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今天能逃出去，到了其他地方，再恢复自己的王霸之意不是很难，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重返先天之境。 想通这一点，闵得一可怜巴巴地对李正说道：“多谢李兄宽宏大量，不知李兄想要闵某如何以颜面做补偿呢？” 李正轻轻一笑，说道：“到了现在，你还叫我李兄吗？” 闵得一一愣，不知道李正什么意思。 下一刻，却听李正说道：“跪下，叫爷爷！连爷爷都不叫，我有什么颜面？” “啊？”闵得一张大了嘴巴，好似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对“颜面”二字有了一些理解，本来他以为，所谓的颜面补偿，就是自己低个头，认个错，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想了一下，却又释然，人家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肯定要好好折辱自己一番，才能泄出当初被自己压迫所产生的憋屈。 不就是叫爷爷吗？反正自己爷爷早都已经死了！你想当死人，就给你当！ 闵得一如此宽慰着自己，身子慢慢向下倾斜，最后终于双膝着地，他不敢抬头看李正，低着头说道：“爷爷，孙子错了，求爷爷不要跟孙子一般见识！” 虽然已经宽慰自己，喊爷爷是咒对方是死人，不过神志非常健全的闵得一清楚地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他跪下的瞬间，一股酸痛从他心中涌起，就如一道利箭刺向他中田绛宫之中的先天之气，经过与神相合，已经是神气各半的先天之气被这股利箭刺中之后，其中本来已经混为一体的心神之光，好似对此间产生极大的不适，开始向外挣扎…… “乖乖，不要动，不要急，我不是真的认他当爷爷，我这是咒他呢！我也没有向他屈服，现在只不过是战术上暂时的撤退，是为了以后更好地反攻！” 感受到体内发生的变化，闵得一疯狂给自己暗示，想要把自己都骗过。 虽然这是一种折辱，但只要他能骗过自己，只要他自己内心不觉得这是折辱，就不会对他的真意本心产生影响，这样他就还能继续维持在先天之境。 片刻之后，中田绛宫之中的先天之气好似真的被哄住了，又重新安定下来。 闵得一神吸一口气，心想好险好险，还好终于稳住了。 这时候却听上方的李正又说道：“我的好孙子哎，我今天在街上闲逛，看到有一个人学狗爬，当真有趣……可惜那人长得不好看，五大三粗，相比之下，我孙子可就好看多了，爬起来也肯定更加有趣！”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斯文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什么？要我学狗爬？”闵得一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过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淡然笑意的李正，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接着就匍匐在地，在身边无形气墙组成的小圈子里缓慢爬行起来…… 爬了几圈之后，听到旁边传来淡然话语：“你这学得不像啊？既然是狗，当然要汪汪叫几声。” 闵得一无奈，张开了嘴巴：“汪，汪汪！” 忽地感到后面有风吹动，接着就感觉挨了一脚，他一个不防，头栽到了地上，也不敢言声，摆好身形，继续绕圈爬行，心中则是在疯狂自我暗示：“每天用双脚走路，今天尝试一下爬行，感觉也蛮好的……刚才正觉得身上有些痒，就有人给我抓痒，真好！” …… 闵得一正在爬行之间，忽听一旁的李正说道：“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都过来吧。” 闵得一闻言大惊，心想，难道是那些被吓走的百姓又回来了，下意识地就想站起身。 如果只是在李正身前受辱，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李正比他厉害，旁边也没有别人……如果那些百姓也都看到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他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存活于人世间？ 片刻之后，一群人从暗处走上前来，但是却没人说话。 闵得一一边继续爬行，一边偷眼看去，看到这些到来之人，他心中也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那些普通百姓。 原来，暗中躲藏的不是那些普通百姓，而是吕振夏可等人。 闵得一之前也跟他们打过交道，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些人之前在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看到我的狼狈模样，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倒算不得吃亏。”闵得一如此想道。 看着瞠目结舌的吕振夏可等人，李正朝着地上爬行之中的闵得一一指，轻轻开口：“此人，敬国国主闵得一，为了一己私欲，三番两次派人攻打我南山国，最后更是亲自前来，威胁我等……现在此人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愿以自己的尊严，补偿我等的尊严……” 吕振夏可等人在后面观望多时，当然知道地上爬行之人就是闵得一，只不过，他们到现在好似还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一个个大张着嘴巴，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李正微微一笑，一股平和的气息散发开来，吕振夏可等人好似被感染到，慢慢地从震惊的情绪之中恢复过来。 夏可一笑，来到李正身边：“师兄，你觉醒了？” 李正微微点头。 夏可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师兄不会就不要我了吧？不会嫌我呆在你身边碍事吧？” 李正摇摇头。 吕振等人也知道，现在的李正已经是一个比闵得一还要厉害的高人，纷纷热情地上前：“小正，恭喜你，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李正苦笑，耐着性子听他们讲了一会，这才轻轻开口：“吕宗主，师父……好了，好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给你们讲，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的闵大国主！” 说着，引导众人目光看向闵得一：“你看闵大国主一人趴在那里，形单影只，多可怜！我们要多关爱关爱他！” 众人这才想起之前李正说的话，李正将他们从暗中叫出来，估计就是为了让他们可以从闵得一身上夺回失去的尊严。 “师兄，怎么样都可以吗？” 看着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闵得一，夏可有些跃跃欲试。 “那是当然。” 得了李正的话，夏可如同一个流氓一般，迈着大步子，走到闵得一身旁，上去就朝他肩膀上踹了一脚：“抬起你的狗头，让姑奶奶看看，可别一会打错了人！” 闵得一无奈抬头，白皙水嫩的脸上沾了一些尘土，不过仍然掩盖不住他皮肤的美好…… 寻到先天之气，进入预先天之后，便可以使用先天之气强化身体，当然也可以用先天之气矫正身形，美化皮肤，因此，只要预先天之人想，一般都不会太难看。 而进入真正的先天之境以后，还可以对皮肤进行更进一步美化，闵得一这白皙水嫩的脸，很显然就是他精雕细琢的成果。 看到闵得一这水光滑嫩的脸，夏可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闵得一明明是个男的，却把脸蛋捯饬得比她还要好看……真是让人看着就想踹一脚！ 于是，夏可真的伸出了脚。 闵得一眼睁睁看着夏可伸脚踢了过来，没有躲闪，也没有调先天之气抵抗，而是像普通人一样，生受了这一脚之后，仰面向后面栽倒。 “师兄，我是不是太过野蛮了？”夏可一脚将闵得一踢倒，好似想到什么，吐着舌头挪到李正身边，轻声细语问道。 李正笑道：“不野蛮，小可这是真性情。” 夏可又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师兄，我这边可以了，让他们来吧。” 李正笑道：“这就就完了？只是踢一脚，你的气就顺了？师兄可是告诉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以后可就没有了！” 夏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李正知道，夏可是想在自己面前维持她的美好形象，于是也不再多问，转头看向吕振：“吕宗主，你来吧，不用客气！” 吕振点点头，来到闵得一跟前，挥起拳头就想砸到闵得一的脸上，不过，拳头高高举起之后，却又放了下来。 吕振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来了：“看他这个样子，我还真下不去手，堂堂先天之境，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惨的了……” 李正也不多说，再看向假物一脉之中的另一个预先天刘大海。 刘大海想来跟吕振一个鼻孔出气，吕振都没出手，他到闵得一跟前转了一圈之后，也是没有动手又回来了。 李正又看向悟空禅师，千丈禅师，慈安，赵玄城，云夫子，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估计也是跟吕振和刘大海一般下不去手。 李正道：“你们是怕他会报复吗？我实话告诉你们，有我在，他再也不能威胁到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有任何顾虑……你们考虑清楚了吗？当真要错过这次夺回颜面的机会吗？” 云夫子上前一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在我们面前，等于早把颜面还给了我们，现在只要他对我们承认一下错误，道个歉，就行了。” 悟空禅师等人点头，看来也都是这个意思。 李正不由暗自摇头，这些人都太斯文了，真是难以成事！ 他却不知，这些人没有上去羞辱闵得一，不过闵得一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却感觉要比被他们暴打一顿还要难受。 闵得一宁愿被这些人暴打一顿，也不愿被他们怜悯！ 第二百二十五章 闵得一真意崩溃 - 掌控之尊 - 今断 虽然吕振等人没有对闵得一发出什么指令，被夏可一脚踢翻的闵得一却是不敢松懈，把身子翻转过来之后，继续在地上缓慢爬行。 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下手的吕振等人，李正来到闵得一跟前，手也没动，口也没张，闵得一却好似已经接受到他传达的指令，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着吕振等人深深一鞠躬：“我错了，诸位大人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听到闵得一口中传来的话语，吕振等人都是露出会心的笑容，悟空禅师则是双手合十，口中道：“南无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好啦，好啦，给你们机会不知道把握，你们都回去吧。”李正打发众人道。 “小正，那我们先回去了。”众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师兄，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等你回来一起吃！”夏可笑嘻嘻说道，不过李正还是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不安。 “之前吕振等人商谈事情的时候，故意让我听到，逼我做出选择，小可也加入他们的商谈之中，现在我不但进入先天之境，而且一举制服了闵得一，他们肯定都是惴惴不安，不知道以后该当如何面对我吧？” 看着夏可吕振等人离开的身影，李正心中暗道。 其实，他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就对他们产生恶感，就好像卫城之中谋生的普通老百姓一般，每个人都不容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并没有什么可责怪的地方。 不过，他也不急于马上跟他们说清楚，今天本来是想让他们杀杀闵得一的傲气，加速闵得一真意本心的崩解，结果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斯文，让他的计划大打折扣。 让他们惴惴不安一段时间，也算是补偿吧。 “哎！”李正叹口气，心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一举击溃闵得一的真意本心。 当目光转到闵得一身上之时，李正却不由眼前一亮！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吕振等人明明一个比一个斯文，并没有对闵得一进行任何羞辱，为何闵得一好似受了很大刺激一般，本来就已经有些松动的本心真意，此时更是摇摇欲坠？ 不过随即李正就明白过来，吕振等人的不羞辱其实已经是对闵得一极大的羞辱！ 这倒是意外收获了。 …… 第二天，一群兵丁押解着囚笼之中的闵得一游街示众。 闵得一披头散发，身子蜷缩在小小的囚笼之中，脸上一块黑一块青，早不复当初的潇洒模样。 唯有身上的一袭明黄色长袍，显示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这身长袍也是李正特意留下，目的就是卫城之中的百姓一见就可以知道，这人就是敬国国主闵得一，是他们生活陷入如此窘迫境地的罪魁祸首。 游街示众之前，闵得一的事迹已经通过告示的方式流传出去，卫城百姓都知道今天会有一个大恶人被游街示众，街道两边早就站满了人。 而在闵得一的囚笼之前，也有一块牌子，标注着闵得一的身份，牌子的下面，则是用几行小字，简明地列举了闵得一犯下的罪行。 “就是这个恶人，搞得我们舍弃故土，举家搬迁！” “这等恶人，为何还容他活着！” …… 不过，围观百姓只是议论纷纷，却没人敢动手。 闵得一即便身在囚笼之中，也好似仍然有着一种高贵气息，对围观百姓形成一种威慑，使得围观百姓不敢妄动。 “这样怎么能行？”混在人群之中的李正曲直一弹，几块石头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准确地击中闵得一的头部。 他这边开了头，围观百姓都没有了顾忌，手中有什么东西，都纷纷朝着闵得一身上砸去，有丢鞋子的，有丢西红柿白菜的，有丢鸡蛋的……不多时，闵得一身上就好似开了一个杂货铺。 这时忽有一个胖子端着一口大锅挤过人群，锅中还在冒着热气，很明显里面盛满了热汤，围观之人怕被溅到，给他让了一条道，胖子走到囚笼之前，大叫一声：“就是你这个人！” 接着双手往上一掀，一锅滚烫的油汤全浇到了闵得一头上，胖子手上被油锅熏起了大泡子，却好似毫无所觉，把油锅往地上一抛，捶胸顿足：“婆娘，我可为你报了仇了！” 闵得一有先天之气护体，这油汤即便滚烫，却也伤不得他。 不过有这胖子开了头，其他百姓更没顾忌，什么剩饭剩菜都往闵得一头脸上泼，甚至还有几个汉子拎着自家便盆钻了出来，惹得一旁之人捂着鼻子纷纷避让，拉着闵得一游街的士兵也都皱起眉头，暂且躲了开来。 旁人都闻到那股尿骚味，闵得一当然也不例外，之前对他丢鞋子丢石头，丢番茄白菜，丢剩饭剩菜，朝他泼油汤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要往他身上泼这种东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 闵得一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不过当感觉到人群之中那道严厉的目光，想到自己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如果现在忍不住，那么将前功尽弃，闵得一挣扎很久，躁动的身体最终又复归平静，任由那几个便桶在他身上倾泻而下…… “咯嘣！嘎嘣！”好似冰块碎裂一般，闵得一闭上眼睛，神色一黯，身上气息再也无法维持，开始变得絮乱起来。 李正同样感受到了闵得一身上发生的状况，从这一刻起，闵得一已经不再是先天之境。 本来李正还有些担心，怕今天游街未必能击溃闵得一的本心真意，还有些犯愁，不知道以后该当再安排些什么节目。 现在闵得一已经跌落境界，他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此时的闵得一，不过是一个预先天而已……不，此刻的闵得一从先天之境跌落，情绪失控，心神错乱，正是最为脆弱的时候，比之一般预先天都要弱很多。 面对这样的闵得一，李正有很大把握，可以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冉家遗产 - 掌控之尊 - 今断 “闵兄，闵兄！”李正对着床上还在昏迷之中的闵得一喊道。 此时的闵得一，身上的肮脏东西已经全部清洗干净，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留下，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清香。 游街示众的过程之中，闵得一先是被人投掷石头，鞋子，番茄，鸡蛋等物，后来变本加厉，又被浇灌滚烫的油汤，还有人把便盆从他头上灌下来，最终使得闵得一不堪其辱，真意本心崩溃，从先天之境跌落到预先天。 他可能无法承受这种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这也算是他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不然他可能在这种巨大的打击之下走火入魔。 随着闵得一昏迷，游街示众也只能半途而废，卫城百姓颇有不尽兴之意，又追着囚笼继续向闵得一投掷各种杂物，直到闵得一被送进一个小院之中，兵丁守在门口，卫城百姓才慢慢散去。 不管怎么说，闵得一也算是一方人物，如果不是为了探知他心中的隐秘，李正也不愿意对他做出如此的羞辱。 既然闵得一已经跌落境界，他也不愿再为已甚，安排人给闵得一好好地清洗了一番。 看着清洗之后，又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的闵得一，李正不由感叹命运无常。 谁能想得到，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闵得一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说起来，闵得一也真够可怜的。 但是李正知道，如果他未能觉醒过来，也许遭受闵得一现在经历的就是他自己了。 也许闵得一是一个斯文人，不会对他做出如此程度的羞辱，不过对他而言，被闵得一所控制，在闵得一面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羞辱了。 李正又想起金衣男传给闵得一的口诀，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口诀好似没什么用，闵得一最终还是跌落先天之境。 也许，金衣男的口诀只是可以给闵得一一线清明，防止他走火入魔，而对于他真意崩溃并没有太大效用。 …… 在李正的不断呼唤之下，闵得一终于醒了过来。 感受着身上已经跌落到预先天的修为，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种种，闵得一不由黯然神伤。 而他面前的李正，则是给予他一种很大的威压，之前他还是先天之境的时候，虽然不敌李正，但是对于李正的威压还没什么感觉。 而此时，他感觉李正就好像一座山而已，李正只不过目光扫过来，就压得他抬不起头。 忽地，闵得一感觉悲从中来，心中一阵抽搐，心中的哀伤之意如同洪水决堤，再也压抑不住，趴在床头抽泣起来。 “哭吧！想哭，就好好地哭一场！”李正站在一旁，没有劝阻，反而这般说道。 闵得一听了，心中酸痛之意更甚，肩膀一起一伏，哭得更伤心了。 李正又说道：“人活着啊，就是太累，追求这，追求那，大限来临，还不是一抔黄土？闵兄，实不相瞒，等此间事了，我准备找一个偏僻之地隐居，种两亩薄田，没事晒晒太阳，钓钓鱼，再也不想操这么多心，背负这么多压力……” 闵得一深有同感，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操这么多心，最后还不一定有结果，最后说不定还是一场空，何苦来哉……以后？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能过好眼前就不错了！” 李正问道：“闵兄，我这么对你，你恨我吗？” 闵得一道：“我为嘛要恨你？我要感谢你才对！多谢你把我打醒！至于什么重现大正皇朝的伟业，让他见鬼去吧，过得开心最重要！” 说到此处，闵得一忽然想到什么，一边抽噎一边对李正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心中的隐秘吗？我现在就把这个隐秘告诉你！” 李正摆摆手道：“还是算了，既然是闵兄的隐秘，还是留在闵兄的心中好了，我以后就准备种种田，晒晒太阳，多知道了一个隐秘，对我反而是一件负担。” “不行！”闵得一忽地停住了哭泣，神色坚定地说道：“好人做到底，你既然你把我打醒，还请把我身上最后的隐秘也帮我卸下来吧，这隐秘在我心中藏了二十年，也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我心头，压了二十年。” 李正摇头：“这隐秘在你心头压了二十年，你现在要告诉我，岂不是让这隐秘又压在了我的心头，帮你，却害了我自己，这种事情我是傻子才会干！” “求求你了！”闵得一从床上爬起，“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反正已经被李正羞辱过，在李正面前展现过各种丑态，闵得一没有任何负担就跪了下去。 “能者多劳，我知道你行的的！你就帮帮我吧！”闵得一抱住李正的腿，苦苦哀求。 “哎呀，闵兄，你先站起来再说，你这是何苦呢？”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站起来！” “好……吧，我就当一回傻子。” 看李正终于妥协，闵得一高兴地起身，挂着泪花的脸上满是喜意，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闵得一关上房门，然后小声对李正说道：“我实话对你说吧，当年大正王朝虽然在与妖魔的战斗之中土崩瓦解，不过却是留下了一个宝藏，这宝藏的位置只有我们冉家子孙知道，不，现在估计就我一个人知道了！” “其他的冉家子孙，估计恐怕连大正王朝都没听说过……” “你听好了，那宝藏的位置就是……，至于宝藏里面有什么，你就想吧，如今的中州之地，都不如当年的大正皇朝繁荣，当时的大正皇朝，元婴都有二十多人，金丹更是有五百多人，就算只从指缝里露出一点点，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而开启宝藏的关键，则是我冉家子孙的血液！” 说着，闵得一朝手臂上一咬，登时血流如注，闵得一从桌子一旁拿来一个茶杯，将血液灌注其中，而后在手上轻轻一抚，鲜血登时止住，伤口也立刻愈合，只留下一个为微不可见的疤痕…… 闵得一将装满他鲜血的茶杯端到李正跟前，郑重说道：“冉家遗产，就交付给你了！千万不要让他蒙尘！”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令人为难的冉家遗产 - 掌控之尊 - 今断 先天之境，是要在世事磨炼，或是机缘巧合之下，明悟本心，求得真意，而后在真意的统领之下，神与气合，而后才能进入先天之境。 而进入先天之境以后，也就会自动地获得以真意本心为根基的情绪感染能力，闵得一获得的是王霸之意，与人接触之时，对面之人很容易就会被他自然散发的王霸之意所影响，进而对他产生臣服和崇拜之感。 当他主动释放这种气息之时，效果就更为明显。 当然，王霸之意也不是万能的，当对方没有抗拒之心的时候，使用效果最佳。 当初闵得一想要使李正等人臣服，刚开始之时并没有直接散发王霸之意，因为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对他还有抗拒之心。 他的打算是，先逼着他们做出选择，等时间到了，若是不愿意臣服，到那时，他施展一些手段，给他们一些教训，在他们心中产生阴影之时，再散发王霸之意，不愁这些人不臣服。 谁能想到，时间还没到，李正竟然觉醒，也进入了先天之境。 李正此时所使用的其实是一样的手段，他的本心真意本是以带着淡淡哀伤的孤傲为根基，而在街上见到众生相之后，又悟到“相反真意”，两相结合之下，他的本心真意之中又多了几分包容与怜悯。 此时的闵得一真意本心崩溃，心神错乱，乃是最脆弱之时，也是最容易被外界所影响之时，李正将气息散发，闵得一果然被感染。 当然，那冉家遗产的隐秘，对闵得一来说本身也是一座负担，就像他自己说的，就像一座山在他心头压了二十年，他太累了，只不过原本这种负担感被深深地压在心底深处，他自己感觉不出来。 而在李正气息的影响之下，这种深藏心底的感觉浮出水面，再加上李正在一旁煽风点火，闵得一忽然“醒悟”，决定抛下这个负担。 至于闵得一为何将这个隐秘告诉李正，那是因为他已经将这个隐秘背负了二十年，对于这份隐秘的责任感已经根深蒂固，即便他自己决定抛下，他也不愿意让冉家遗产永远埋藏于地底。 而李正已经进入先天之境，而且差点进入金丹之境，如果说，有谁有可能使得冉家遗产重现天日，李正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 “你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是冉家遗产重现天日，而且还要在整个南天域传扬当初大正皇朝与妖魔作战的事迹，使得整个南天域都知道闵兄先祖的英名……” 从闵得一手中接过盛满鲜血的茶杯，李正学着当初闵得一对金衣男说话的语调，看起来很是诚挚地说道。 “那就多谢你了！”得到了李正的应承，闵得一放下了好大一桩心事，慢悠悠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卸下这埋藏心底二十年的重担之后，闵得一感到分外的轻松，而在轻松之中，闵得一又有些茫然，之前有重担埋在心头，虽然沉重，他至少能脚踏实地，而现在放下重担之后，他好像变成了一片羽毛，成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那就不打扰闵兄休息了。”李正说着，端着手中盛满鲜血的茶杯，准备离去。 闵得一却忽然站了起来，叫道：“慢着！” 李正停下脚步，问道：“闵兄还有什么事情？” 闵得一泪水已经干涸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要开启那宝藏，除了需要我冉家子孙的鲜血之外，还需要一个金丹之境向机关之中注入真气，如果没有金丹之境，至少要凑够十个先天之境，也可以勉强凑合……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对人更感兴趣了吧？” “嗯？”听到闵得一这话，李正眼中一道精芒闪过。 要一个金丹之境向机关之中注入真气？南天域根本不允许金丹之境出现，到哪里去找金丹之境？ 十个先天之境也凑合？整个南天域能凑合十个先天之境吗？还只是勉强凑合，说不定还不行！ 李正有些怀疑，现在的闵得一是真的被自己气息所影响，故而吐露隐秘，还是根本还维持着清明，说出这个隐秘，说不定是在坑自己。 即便闵得一所说全部属实，宝藏里面没有任何陷阱等着自己，要开启整个宝藏，对自己也将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如果自己迷上了这个宝藏，以后念兹在兹，耽误了自己的修行不说，而且还可能产生心魔，而闵得一却可以趁着这时间好好发育。 “我再休息一会，你请便吧。”闵得一很是平静地说道，说着，又钻入了被子里面。 看着床上呼吸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闵得一，李正心中犹疑不定，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出了房间。 …… 将那杯鲜血密封保存起来之后，闵得一换了一身普通衣服，走在街头之上。 自从在街头上产生新的感悟之后，李正就对街头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感，很愿意在街头上走一走。 不过此时他明显没有心情去看街头上种种，心中想着，要对闵得一所说的宝藏做出一个决定。 首先，要确定闵得一所说是虚是实，如果闵得一根本没有被自己气息所影响——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如果闵得一心志足够坚定，能够不受他影响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闵得一还维持着清明，却故意装傻，对自己说出一个陷阱，那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去碰这个所谓宝藏的。 大正皇朝当年那么厉害，随便留下一些手段，不要说自己现在不过是先天之境，恐怕就算入了金丹之境，都无法承受。 这一点，当然还是要在闵得一身上去证实。 经过证实，如果这宝藏是真，那自己又要如何开掘这个宝藏？ 自己进入金丹之境？这一条路已经堵死，为了防止妖魔封印松动，此间的规则是不能超出先天之境，即便能够冲破此间规则，自己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置恶魔封印可能受到的破坏而不顾。 至于凑够十个先天之境？到哪里凑？听闵得一说，这南天域除了镇守者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先天之境，再加上这些镇守者，估计能凑够十个，不过，开掘宝藏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这么多人参与进来，到时候大家争抢起来，岂不是麻烦？ 如果有可能，当然是把夏可吕振等人都培养成先天之境……不过想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 不对，还有一点！ 闵得一今天是被自己气息影响，所以吐露了这个隐秘，等他回过味来，为了防止自己独吞，说不定会把这个宝藏的事情传给更多人知道。 即便自己不找其他人合作，也挡不住闵得一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啊！ 总不能把闵得一杀了灭口吧？李正自问，还真做不出这等狠辣之事。 要么与闵得一合作？ 种种念头在李正心头浮现，瞬即又被抛到一边，已经走过了十多条街道，李正仍是没有想好到底该当如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了结因果 - 掌控之尊 - 今断 种种念头如同线团一般在李正心中纠缠在一起，好像怎么做都不是很好，即便是李正如今心神更为凝练，都不由感到一阵烦燥。 忽地一阵清风吹来，李正猛然警醒：“我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宝藏而已，怎能让它乱了我的本心？” 对于这宝藏，李正本就不过是想要从中得到一些灵器，好给夏可吕振等人使用，能得到当然是好，就算得不到也无所谓，结果现在却为此事而患得患失。 修行之道，心性最为重要，若是因此乱了本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通这一点，李正心情归复平静，最终做出决定，对于这宝藏，先不去管它，先放一段时间再说。 …… 回到小院之中，不出李正所料，闵得一已经消失不见。 李正微微一笑，出了房间，稍微一纵，身子就已经到了数百丈的高空。 往四边一望，远远看到卫城之外不远，一个人影正漂浮在低空之中。 闵得一已经跌落先天之境，再加上情绪不稳，心神絮乱，现在连普通预先天都不如，因此飞行速度极慢，在李正这边看起来，就好像飘在半空之中没有动一般。 李正身子一晃，很快赶到了闵得一身前，看到忽然出现的李正，闵得一如同老鼠见了一般，脸上写满了惊恐，沉默了半天，这才嗫嚅道：“你想要的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想要干什么？” 李正轻声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想到一种可能，闵得一面如死灰，却又有些不甘：“你放心，这个事情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你不要杀我！” 如果这不是在半空之中，闵得一恨不得给李正再次跪下来。 看到闵得一此时狼狈的模样，李正心有所感，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闵得一身上发生的事情将来未必不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李正拍了拍闵得一的肩膀，笑着说：“闵兄你想到那里去了，闵兄来我南山国做客，就算要走，也给我说一声，让我这个做主人的可以送闵兄一程啊！” 闵得一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敢劳你大驾！” “闵兄，此一别，不知后会是否有期，闵兄可千万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若是下次闵兄来此间是作客，李某还是欢迎的！” “就此别过，恕不远送了！”李正朝闵得一抱了下拳，身子一晃，很快消失在闵得一的视野之中，只留下闵得一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李正此来是何用意。 …… 其实，李正就是去警告一下闵得一，他现在已经觉醒坐忘之前的记忆，恢复先天之境的修为，而且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进入金丹之境，可想而知，他在南山国可能呆不了多长时间。 此间事了，他就要离开南山国，前往中州，到那时，如果闵得一卷土重来，那么他今日对闵得一的仁慈，可就成了南山国的大祸。 所以在闵得一离开之际，再警告一次，而在警告的同时，也顺便在闵得一身上留下一点印记…… 重返卫城之中，李正心神一动，神念覆盖出去，一个小院的景象出现在他眼中，正是他醒来的那个小院，只见吕振正在给大家讲，以后该当如何面对李正，而夏可慈安等人则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李正收回神念，身子一晃，下一刻，已经到了小院之中，刻意释放出一些气息，屋子里的众人立刻感觉到，马上迎了出来。 南山国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李正一手主导形成，李正逐渐挑起重任，一方面是因为吕振委托，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他自己想要逞能……说好听点，就是他希望在这个过程之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的目的可以说实现了，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耍过聪明，犯过错，有过怯懦，有过勇敢，当尘埃落地，他可以肯定，吕振给他提供的这个舞台，让他认识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所以，离开此地之前，这是第一个要了结的因果。 敬国军队虽然已经败退，闵得一也铩羽而归，他也再次警告了闵得一，不过谁也不知道闵得一会不会卷土重来，或者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像敬国一样的国家，或者第二个像闵得一一般的人物。 而在卫城之外，还有着数十万头野兽威胁，野兽之中还有着十多个预先天。 如果他临行之前能在南山国之中培养出几个先天之境，或者至少也要出现更过预先天，那么南山国以后也就有能力应付潜在的威胁了。 而他恢复了之前记忆，又差点进入金丹之境，他觉得要在南山国培养出几个先天之境以及更多预先天还是很有把握的。 “小正……”夏可等人对李正叫道，不过除了夏可之外，悟空禅师的语气都显得生分了很多，多了一些敬畏。 只有夏可什么顾忌都没有，还是热情地喊着，甚至还想上前搂住李正的胳膊…… 而在吕振和刘大海的口中，李正的称呼直接从“小正”变成了“李仙师”…… 当初李正与夏可慈安刚到假物一脉之时，吕振就是那般称呼，不过后来随着熟悉，也渐渐跟着其他人“小正小正”喊起来，而现在，当知道李正已经进入先天之境，而且比之闵得一还要强上很多，吕振不由自主又把称呼改了回去。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不必客气了，我虽然进入先天之境，不过我还是李正，还是原来那个我！” 话是这么说，他却也知道，众人的敬畏和生分，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改变，他倒也不强求。 顿了一下，李正继续道：“现在敬国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些野兽想必也可以很快解决，而我……估计我也在这边呆不了多长时间，以前没觉醒也就罢了，现在觉醒了，知道宗门之中还有事情等着我，我总不能装作不知……” “师兄，你要回去了？”夏可紧张问道。 “是啊，没有办法的事情。”李正微微叹气。 “我跟师兄一起回去！”夏可坚定说道。 “李仙师……”吕振开口，有些犹豫，最终却没有说下去。 如果有一个先天之境坐镇，南山国就是稳如泰山，那他可就轻松多了，以后可以再次追寻自己的先天之道了。 而在寻道的过程之中，有一个先天之境可以请教，毫无疑问要更加顺利，说不定他能在有生之年更进一步。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以前李正夏可等人跟他一样是预先天，他还敢于请他们帮忙，现在李正已经是先天之境，对他来说，已经是太高了。 所以即便他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轻易开口。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李正膨胀了？ - 掌控之尊 - 今断 虽然吕振没有开口，李正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要挽留自己。 李正摆摆手，示意吕振不用着忙，接着说道：“离开之前，我想做几件事情，其中第一件，便是与诸位共谈先天之道，以后我不在此间，诸位之中若是能出一个先天之境，当可保南山国平安。” “第二件，我建议在卫城之中设立修仙殿，使得南山国有志于修行之人，可以通过修仙殿窥得门径，不用像吕宗主这般为了寻到先天之气而浪费数十年光阴，通过修仙殿培养出更多预先天，南山国也会更加强盛。” “而当这些修仙殿之中的学子进入预先天之后，他们又能教导更多人，将修行之道广为传播，使得南山国，只要是想修行之人，都可以获得修行之法，长此以往，南山国必将成为仙道文明的圣地。” “当然，最后这件就是诸位的事情了，”李正笑着说道，“至于如何遴选门徒，防止奸恶之辈进入修仙殿，又或是修仙之法传扬开去之后，如何防止有人进入预先天之后，以自己的强力手段作恶，这也是诸位需要考虑的事情。” 等李正说完，吕振和刘大海都是非常高兴，按李正这般安排，可以想见，南山国将会成为一个强大国家，而他们作为这个国家的掌控者，地位也会非常地高。 赵玄城也是笑着朝李正拱手：“小正，那我就托你的福了，希望可以再进一步。” 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他人倒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云夫子说道：“此间事了，我也该当返回中州了。” 云夫子说出这话，本在李正的意料之中，李正当初从奇案司逃出来，在半路被云夫子救下，当时云夫子就不愿意再沾因果。 虽然不知道云夫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当时没有立刻返回中州，后来还又加入了玄微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云夫子早已归心似箭。 而且云夫子自有宗门，宗门之中自有现成的修行方法，倒也不用听他讲什么先天之道。 李正朝云夫子点了点头，又看向慈安等人。 慈安一般一眼说道：“我的心愿是当一个好医生，救死扶伤，小可帮助我进入预先天，使得我的医术也比之前强了很多，我很感激，所以这几年一直跟在小可身边，现在这边既然事了，我也该当干回我的本行。” “况且，经过野兽暴动，敬国大军入侵，南山国百姓生活困窘，得病之人肯定比之前多，我早点开始行医，也可以多挽救一些生命。” 听慈安讲完，李正不由肃然起敬，像慈安这样的人，不多。 但是与此同时，李正也感到非常怪异，他实在很难将慈安古板的性格与她的医者仁心凑在一起，按说医者仁心，不应该是充满怜悯之情，和蔼可亲才对吗？ 对于慈安的说法，李正并不赞同，都已经耽搁这么长时间，也不差最后这段时间了。 李正笑着说道：“慈安仙师，你此言差矣，你若是能够进入先天之境，医术肯定也会跟着大进，不是可以更好地救治病人吗？” 慈安道：“进入预先天，我感觉已经够了。” 李正道：“什么叫够了？真碰到疑难杂症，预先天的你就是治不了，若是进了先天之境，就可以轻松救治，而且，进入先天之境，你的救治效率也会大大提高。” “所以，留下来向着先天之境努力，从短期看，你可能会错过一些救治的病人，不过从长期看，你将能救治更多的病人，还能救治得更好，做人，要看长远一些……” 慈安一愣，低头想了一会，发现了李正话中的漏洞。 李正这番话，那是建立在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可以进入先天之境，如果努力了很长时间，结果又不能进入先天之境，那不是既耽误了救治病人，又白白地浪费了时间吗？ 当慈安将心中的疑虑讲出，李正不由哑然失笑。 其实他之所以提出要共谈先天之道，就是因为他已经看到慈安等人身上的问题，对症下药，他有一定的把握可以让他们进入先天之境。 从慈安这里，他看到的是保守，是防范，不愿意接触新鲜的事物，只想在自己既定的轨道之上行进。 这其实有很大的问题，就好像一对情侣之间，一直顺风顺水，连拌嘴都没有过，这样的情侣感情能深？之所以不拌嘴，不代表没有矛盾，只是害怕矛盾，躲避矛盾，将矛盾深深隐藏了起来，而当矛盾爆发那一天，肯定承受不住。 火炼出真金，没有经过磨练的只能是一块黑铁。 痛苦过，彷徨过，挣扎过，而后确定的才是真意本心，而自己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的，便如同天空漂浮的羽毛，没有任何重量，又怎能支撑起神气合一？ “不用再多说，我意已定，你，留下来！”李正霸道地说道。 看慈安好像有些不服气，眼神之中好像再说，逮着机会我就偷偷溜走，李正又说道：“你要觉得你能溜走你就溜，不过你要想清楚，被我逮回来，等着你的将会是重罚！” 说话之间，李正将自己先天之境的气息散出，在场的众人登时感到好似一座大山压下来，喘气都有些困难，慈安却还是瞪着大眼睛，尽力把身子挺得笔直，明显还是不服。 见场面有些尴尬，夏可走到慈安身边，笑着说道：“慈安，听我的，再多留一些时间，说不定就能进入先天之境呢，我面上也有光！” 看夏可来说和，慈安目光稍有软化，此时却听李正说道：“晚了！即便她现在服软，我也不会放过她！我堂堂先天之境的威严，岂容冒犯，更何况，我还差一点就进入了金丹之境，这般不把我放在眼中，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李正将气息集中对准慈安，气息更盛，慈安登时抵抗不住，身子就要栽倒在地，夏可想要扶住，却被李正轻轻一拂，就拂到了一边，接着就听“咚！”的一声，没有任何支撑的慈安重重地摔倒在地。 眼看李正忽然如此做派，在场的众人都是惊诧不已，在他们心目中，李正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难道说李正进入先天之境，还差点进入金丹之境，于是就膨胀起来了？ “不可！” “小正快快停下！” …… 悟空禅师等人接连发声，甚至连一直站在李正这边的夏可，此时都是有些古怪地看着李正，站到了悟空禅师等人反对的行列之中。 众人的抵抗好似使得李正怒气更盛，李正大眼一瞪，众人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却听李正又说道：“你们还敢帮他说话？先顾好你们自己吧！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说要怎样，便是要怎样！敢不听我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百三十章 对症下药 - 掌控之尊 - 今断 “我今天把话撂这，在场之人谁都不能走，我说走，才能走！胆敢擅自离开，哼！后果自负！” 李正说完，拂袖而去，剩下夏可吕振等人呆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哎！”吕振发出一声叹息，他实在有些不明白，本来正好好地商议共谈先天之道，建立修仙殿，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千丈禅师不解道：“小正这是怎么了？” 刘大海道：“是不是我们当初在背后议论他，他现在要报复回来？” 悟空禅师有些怀疑道：“应该不会吧，我徒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刚把慈安扶起来的夏可听到刘大海的话，气愤地说道：“你不要瞎说，我师兄不是这样的人！我去找他问清楚！” 吕振劝道：“现在还是别去了吧，他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们再跟他好好说。” 夏可看了吕振一眼，摇摇头没说话，转身出了院子。 夏可在城中寻找李正，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她却不知，此刻的李正早已不在城中，而是去了野兽之地。 …… 飞行在半空之中的李正，将神念放出，很快找到了那些预先天野兽的踪迹。 预先天感知力有限，只能在比较近的范围之内，才能感受到对方是不是预先天之人，而进入先天之境以后，感知力变强很多，再加上有神念辅助，要找到这些预先天野兽可以说太容易了。 虽然吃了败仗，普通野兽却好似没什么影响，依然在地面之上追逐、嬉戏、厮打，普通野兽被暴虐气息所影响，变得更有攻击性，或是吃了所谓“神药”，变得更加强大，不过智商还是很低，当然不会明白此刻野兽的尴尬处境。 相比之下，智商已经与人类无异的预先天野兽此刻却是愁得茶饭不思。 野兽之中，一共十六个预先天，之前的八贤王，加上新进入预先天的八个新人，此刻已经是十六贤王，其中十五个都是走兽，只有一头大雕是飞禽。 此刻，十六贤王正在一个山洼背风之处开会，当初在卫城城墙之上被李正留下的伤势，在他们强大的恢复能力之下，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一向没什么规矩的他们此刻却都是正襟危坐，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样子。 无他，只因他们所面临的形势太过危急。 进攻卫城的当天，他们负伤逃跑，不过逃跑途中却是看到了卫城上空突然降下的数万道雷电，而在休整之后，他们也从下面野兽的口中得知，这数万道雷电一下就击杀了数万头野兽。 一下子就击杀了数万头野兽，他们引以为傲的几十万野兽，人家十几下就可以全部消灭，这让他们想要倚多取胜的计划不再成立。 野兽却不知，那天引动雷霆攻击他们之人，并不是南山国之人，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帮助南山国…… 野兽所害怕的对象，此刻已经不在南山国之内，不过那人虽不在了，却又出来一个李正，从结果上来说，野兽此时的恐惧却是没错的。 野兽虽然恐惧，自觉无法对抗这种可以引动天威之人，但是却又不甘心眼看到手的战果就这么失去，十六个预先天野兽在这里开了几天的会，最终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于是只能把这会议继续延续下去，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野兽正在七嘴八舌争论之中，忽然一股奇怪的气息出现在他们的上空，十六个预先天野兽齐齐抬头向上望去，但见一个人影漂浮在半空之中，正冷眼看着他们。 这人……好像有点熟悉。 十多个野兽愣了一下神，这才想起，这不是那个会忽然变身，变成比他们还要凶残的野兽……的那个小胖子吗？ 这些野兽非常肯定，当天在空中引动雷霆之人，绝不是眼前这个小胖子。 而从散发的气息来看，这个小胖子已经是他们无力抵抗的存在。 南山国的人类之中，不但有一个可以引动天威之人，连这个小胖子也变得如此厉害，想到这一点，十六个预先天野兽都是心头一黯，只觉这几天的开会简直是一个笑话。 人类这边有两个这般厉害的高手，随便一个都可以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他们竟然还期望有奇迹出现！ 危机之中，野兽的本能反应就是逃，十六个预先天野兽对视一眼，撒开脚丫子就准备分散逃走。 李正微微一笑，强大的气息散发出来，逃跑之中的野兽只觉好像一座山忽然压在肩头，再也承受不住，扑通扑通全都跌倒在地，仗着身轻体健以为能逃出此劫的大雕，刚刚飞到半空，也重重地摔到地上。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李正淡淡开口。 轻轻的话语传到十六个预先天野兽的耳中，却仿若雷霆一般，十六个预先天野兽纷纷跪地，磕头如捣蒜：“谢谢仙师饶命之恩，我们一定回去，再不踏足人类的地盘。” “现在，马上。”李正再次开口。 “是，现在，马上，立刻！仙师放心，我们这就返回原来的山头之中……” 野兽还在说些什么，李正已经没有再听，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是野兽，也有生存的权利……当然，若是野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那就怪不得他李正了。 返回卫城纸张，神念铺开，看到一个身影在城中焦急地跑来跑去，正是夏可。 夏可会有这般反应，也在李正的意料之中。 自己最为亲近之人忽然性情大变，夏可肯定无法接受，要找他要一个解释。 夏可不是旁人，这个解释还是可以给的。 李正轻轻飘落夏可身后，朝她身上轻轻一拍，夏可登时吓得跳起来：“谁？” 作为一个预先天，竟然被人靠到这么近还没有觉察到，如果对方有心，也许她已经性命不保。 待到看清是李正，夏可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擂起小拳头朝李正身上砸去：“师兄，你吓死我了！” 李正笑道：“你找我，是想要一个解释，对吧？” 夏可脸一红，低下了头，好似因为自己不相信李正而感到愧疚，过了一会方才说道：“师兄，你那个样子，真是吓到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对不对？” 李正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夏可更觉羞愧：“师兄，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产生怀疑，觉得师兄可能真的变了！师兄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李正在夏可鼻子上轻轻一敲，说道：“我怎么会怪我，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那样做，因为……” “不能进入强化心神的过程，不能进入先天之境，这是病，就好像人生病了，身体不能正常运转一般，是病就要治，慈安病得比较深，要想尽快见效，必须要用猛药，这叫对症下药。” 夏可脸一黑，白了李正一眼：“照师兄这么说，那我是不是也有病？”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夏可脑中异状 - 掌控之尊 - 今断 如果不是夏可说出来，李正都差点忘了这一点。 按照亲疏远近，当然是他跟夏可的关系更近。 同是病人，当然也要先看顾关系近的。 在夏可的白眼之中，李正认真地说道：“不错，你是有病，我要马上给你治疗。” “啊？”夏可诧异，凌乱在风中…… 李正神念展开，落在城中一个小院之中，看到悟空禅师和慈安等人都没有逃走的意思，他也就安了心，抓住夏可的胳膊往上一提，瞬间到了高空之中，片刻以后，落在城外的一处空地上。 “师兄，速度好快！这就是先天之境的实力吗？”被放到地上以后，夏可还有点晕乎乎的，艳羡地对李正问道。 李正道：“进入先天之境的好处可不止这一点，以后你会慢慢知道，而且进入先天之境以后，还能对皮肤做出进一步的美容效果，闵得一的脸上那般白皙水嫩，你是见识过了的，你想不想让自己的皮肤也像他那样水嫩光滑？” “真的，我也可以吗？”夏可摸着自己的脸庞，想起闵得一那张白皙水嫩的脸，有些自卑，心中暗想，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的皮肤还不够好，所以师兄才对我不冷不热，如果我也进入先天之境…… 李正又说道：“所以，你想不想进入先天之境？” “想啊想啊，师兄，你帮帮我吧！”夏可拉着李正的袖子撒娇。 李正一笑，说道：“所以，你不怕痛了？” “啊？”夏可长大了嘴巴，想起之前想要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结果不但没能进入，反而遭受了难以形容的痛苦，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师兄，你有办法可以让我不要那么痛，对不对？”夏可抓着李正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李正道：“该你经历的，别人可替不了你。” 夏可陷入了犹豫之中，既想要进入先天之境，变得像师兄这么厉害，同时把自己的皮肤变得更美，同时又对可能再次经历的痛苦有些害怕。 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做出决定：“管他那么多呢，拼了！” 李正手一挥，地上的杂草落叶滚滚而来，很快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蒲团。 夏可看了李正一眼，盘腿在蒲团上坐好，不多一会，进入沉静的状态之中，而后开始引导先天之气沿督脉向上行进。 李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细细地感受着夏可体内的气机变化，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出，先天之气从下腹丹田进入泥丸宫的过程之中，一切都很正常，甚至在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相遇之时，一切也都很正常。 但是当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开始交战，蓦地便从夏可的心神之光深处冲出另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当初夏可第一次尝试进入强化心神阶段的时候，李正就已经感应到，当时他不过刚刚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只能隐隐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存在，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而现在，他已经进入先天之境…… 李正抓住夏可一只手，口中轻声道：“小可，放轻松，我看看你脑袋里这是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看到夏可轻微点头，李正再不犹豫，放出一丝先天之气进入夏可的身体之中，一路来到泥丸宫之中，感受到那股捣乱的第三股力量，李正的先天之气二话不说朝着那股力量冲撞而去。 两者相撞，李正的先天之气很快溃散，有那么一瞬间，李正对于夏可泥丸宫之中的情况失去了感应。 李正整理心神，再次慢慢感应，就感觉到夏可泥丸宫之中，一道黄光大放光明，好像是在嘲弄他的无能。 下一刻，那黄光冲入正在交战之中的神气之中，本来势均力敌的神气很快失衡，在心神之光和黄光的夹击之下，先天之气只能阵阵后退。 “啊！”夏可大叫一声，身子狂颤，冷汗直流，下一刻，终于承受不住，身子一歪，就昏了过去。 “果然还是不行呢。”李正扶住夏可差点歪倒在地的身子，口中喃喃。 他很清楚地知道，夏可的脑袋里面被人做了手脚，而这绝不是万仙联盟下属机构所为，那个机构非常正规，绝对做不出这等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将自己身家性命都交给它。 夏可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也许等到了中州之地，自己进入金丹之境，才能一窥究竟吧。 反正夏可会跟自己一起返回中州，倒也不急在一时。 想到这里，李正将夏可脑袋里那股奇怪的力量抛到脑后，而后指尖透出暖和的气息，温养着夏可的身体。 十几分钟以后，夏可悠悠转醒，看起来还很是虚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师兄，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李正摇头，夏可脑袋里有这个奇怪的东西，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小可，不要伤心了，师兄答应你，等以后到了中州之地，等师兄进入金丹之境，一定助你进入先天之境，你会跟师兄一起返回中州，不是吗？”李正闻言抚慰道。 “那是当然，只是我这般无用，恐怕会拖累了师兄呢！”夏可娇弱无力地说道，经过刚才失败的尝试，她已经受了内伤，即便有李正帮他调养，也要一两天才能恢复过来。 “不会的，你怎么会拖累师兄呢，不会的，当初在后山之中，师兄每日闭关，你每日给师兄带饭，陪着师兄，师兄都还没感谢你呢！” “师兄，我是怕……”说着，夏可抓住李正的胳膊，“我是怕师兄越来越厉害，而我却不能跟上师兄的步伐，最终我们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师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李正犹豫了一下，看着夏可苍白的脸庞，终究有些不忍，点了点头：“放心，师兄不会离开你的。” “师兄，你对我真好！”夏可身子微倾，倒在了李正的怀中。 李正尴尬非常，只觉手脚都没处放。 夏可在李正怀中躺了一会，状态好了一些，本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夏可有点羞涩地说道：“师兄，我没能进入先天之境，不过你已经是先天之境，你也可以帮我把皮肤变漂亮，对吧？” “啊？”李正含糊应了一声，心中苦叫连连，心想真是自找苦吃，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夏可，说什么进入先天之境，便可以进一步美容皮肤。 第二百三十二章 责罚 - 掌控之尊 - 今断 自己未能进入先天之境，也可以让别人帮忙美容皮肤，当然，效果肯定比不上自己进入先天之境。 看着夏可殷切的目光，李正不忍拒绝，说道：“那好，今天师兄就先帮你初步美容一下，不过要做到最佳状态，还是要你自己进入先天之境。” “嗯。”夏可应了一声，轻微点头，脸上已是羞红一片。 李正看过的目光，让她觉得就好像自己被看穿了一般，又想到李正将会帮她美容皮肤，等于是将自己最为隐私的地方展现在李正面前，而且这也算是两人之间最为亲密的接触吧。 夏可心如小鹿乱撞，不敢抬头看李正，不过，如果她知道先天之境的李正会在她的皮肤之中看到什么，也许她就不会这样想了…… 李正扶着夏可的头，让她把头抬起来，夏可则是在羞涩之下闭上了双眼。 按照世俗的标准，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白净的脸庞没有一丝瑕疵，还有点点红晕隐隐透出。 不过李正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就像平静的海面一般，至于海面之下都藏了些什么，没有一定的境界，根本看不到。 李正神念转动，投注在夏可的脸庞之上，很快，夏可的脸庞在他眼中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眉毛好似变成了大山，鼻梁好似成了高耸的柱子，两只鼻孔就好像是两个大洞窟…… 放大之后，夏可的脸庞在李正的眼中纤毫毕现，很明显，夏可进入预先天之时，已经对脸部做过美容处理，不过预先天的境界毕竟有些不足，很多地方处理得很不到位。 毛孔之中，残留很多污渍，许多小伤口留下疤痕，而在皮肉之中，还有数以千万计的虫子在蠕动，在一些微小的创口之中爬进爬出…… 本来很漂亮的一张脸，放大之后，却是如此不堪。 李正心中一动，神气放出，如同一阵清风吹拂在夏可脸庞之上，使得夏可如沐春风。 一点一点在夏可脸上扫过，帮她清除残留的污渍，修复细小的伤口，而对于那数以千万计的虫子，李正则是细细辨别，有用的不去动它，有害的则是全部吸出来。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李正操控神气一吸，夏可脸庞之中的多余杂物全都被吸出来，形成一张好似黑色面膜一般的东西，面膜之上布满污渍和油腻，还有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隐隐散发出一股腥臭气息。 “什么味道？”夏可好似闻到什么，问道。 “没什么。”李正慌忙将那黑色面膜扔到了远处，夏可若是知道，这东西是从她脸中抽取的东西组成，估计会很不舒服吧？ “好了。”李正收回神念和神气，轻声说道。 夏可睁开羞涩的眼睛，用手摸了摸自己脸庞，只觉比之前光滑了好多，低声对李正道：“谢谢师兄！” 接着，她又欢快地叫起来：“师兄，好舒服，就好像整张脸都在快活地呼吸！” 李正微微点头，收去神念之后，眼前又变成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不可否认，经过他这番清理，夏可比之前又漂亮了几分。 不过之前看到的污渍和蠕动虫子的景象，却好像藏在这漂亮脸蛋背后的阴影，让他很难欣赏得起来。 “小可，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李正不想多做纠缠，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 回到卫城之中，李振又恢复了那张冷脸。 接下来，他要打开慈安等人心中的牢笼，势必要用一些非常之法，所以他要先把自己冷酷无情的形象立起来。 神念覆盖出去，很快看到了吕振慈安等人。 吕振正伏在案头批阅文件，两年多的战事，已经让他成为南山国实际的掌控者，刘大海正在听取一个假物一脉弟子的汇报，因为吕振忙于政务，假物一脉这一块基本就交给刘大海处理了。 悟空禅师正在床上打坐，修行静定之法，千丈禅师正在稿纸上写着什么，标题四个大字李正看得清楚，乃是“丛林十戒”。 赵玄城道长正在一个小院之中，跟一个赵家村小辈闲聊，慈安正在收拾行装，她最为看重的医书和药草都已经整理好。 只有云夫子一人没事可干，斜躺在床上，翻着一本道书。 李正看得出，这些人之中，除了吕振和刘大海，其他人的心都已经不在此间。 “既然你们都是归心似箭，那我就给你们来个快的！”李正想道。 本来他还想先从慈安入手，先试验一番，而后再扩展到其他人身上，不过那样一来，肯定会耽搁很长时间。 李正也不想耽误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决定加快速度，使用最粗暴的方法，把这些人打包起来，一起处理。 李正轻轻开口：“速来见我。” 声音很轻，不过却是循着某种渠道清晰地传了出去，正在忙着各自事情的吕振等人闻声一怔，犹豫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放下手头事情，朝着李正这边赶来。 李正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小院之中，心中默念，计算着时间。 两分钟之后，吕振和刘大海第一批赶到，而后是云夫子，而后是悟空禅师和千丈禅师，玄城道长和慈安则是最后一批赶到。 众人不知道李正又什么疯，赶到之后，都是惴惴不安。 看众人都到齐了，李正眉头一皱，不悦道：“让你们速来见我，竟然这么晚才过来，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必要让你们吃点苦头，才知道我的厉害！” 气息散发出去，将在场众人全都压得抬不起头。 “小正……”吕振面带不解之色，不过刚刚开口，就被李正打断。 “吕宗主，在外人面前，你是宗主，是国师，不过在我这里，你这名头不好用！”李正瞪了他一眼，斥道。 “小正……”这次想要开口的是悟空禅师，不过还是被李正打断。 “师父，你是我师父，我尊重你，不过我现在是先天之境，你带头不尊重我，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吕振等人苦笑，心中不由产生一个念头，真不知道李正进入先天之境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时却听李正又说道：“你们冒犯于我，必要给予责罚，从现在开始，十天之内不准吃饭！” 说话间，李正手出如电，一瞬间封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牢狱之中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这里是卫城一个牢狱，不过里面的囚犯都被送到了其他地方，连狱卒都被派往了其他地方，只留下一个牢头听候即将到来的大人物使唤。 这些离开的狱卒和囚犯怎么都想不明白，有什么大人物会对牢狱感兴趣。 有机会见到大人物到来的牢头也是非常不解，这些人看起来衣着光鲜，应该是非富即贵，怎么会想起来要跟囚犯抢地方？虽然不明白，却也不敢问，不说上面人的吩咐，就说那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胖子，一个眼神看过来，他感觉连呼吸都难以维持了。 此处，就是李正给吕振等人找到的新住处了，之所以找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囚牢里面本来关押着一些重犯，因此有很多单间，正好可以让吕振等人一人分一间。 李正让牢头到屋里呆着，没他吩咐不准出来，而他则是搬着一个小凳子，神念覆盖整个牢狱，观察着里面吕振等人的情况。 将人隔绝起来，不让他跟外界接触，而且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这时候人的思想就会异常地活跃起来。 再饿上几天，让人的身体极度虚弱，人心更会经历难以描述的挣扎。 所谓大病方能大悟，这些人过往的生活之中缺少痛苦挣扎，李正便人为地为他们制造这份经历。 李正也不知道这办法是否有效，他也不求对吕振等人能全部有效，只要对一两人有效，使得一两人能够进入先天之境，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一天，李正没理他们，晾了他们一天，吕振等人在懵逼之中度过了一天，到了晚间，就听到空荡荡的牢狱之中，“咕咕”的肚子鸣叫声此起彼伏。 预先天之人，寻到了先天之气，不过还是需要吃饭补充能量，先天之气可以帮他们强化身体，却不能当饭吃。 事实上，就算是进入先天之境的李正，都还要吃饭，这个阶段之中的先天之气还不够纯净，不能直接转化为能量供身体吸收。 只有进入金丹之境，神与气完全地融合，方能不食，只靠先天之气补充能量即可。 夜间，吕振等人在饥饿之中辗转难眠，对于沦落到这种境地，他们在不解之外，也有着一股抑郁之气。 可惜，抑郁也只能生受，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第二天，李正提着一只破桶，盛了一些残粥剩饭进了牢狱之中。 被封了先天之气的吕振等人此刻就好像是普通人一般，黑暗的牢狱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李正看他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个走到慈安的牢房之外，打开牢门上的小窗口，盛了半碗剩饭递了进去：“一号，吃饭了！” 被饿了一天一夜的慈安有气无力地躺在牢房一角，听到要吃饭，马上精神一振，不过想到自己竟被这般对待，心想绝对不能低头，于是继续躺在墙角，不吭不声。 李正也不多说，将那半碗剩饭放在窗口之上，然后走到第二间牢房，同样喊出一声：“二号，吃饭了！” 这间牢房关的是悟空禅师，悟空禅师火气比较大，虽然饿了，听到有饭过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还是将那从窗口递过来的半碗饭打翻在地。 李正也不多说，心想，这会你不吃，等你想吃的时候，怕是没了！ 记得李正当初被关入奇案司里面，那狱卒第一次给他分饭之时，他也不想要，后来却要跟狱卒说好话，求得一点平日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狗食”。 六个房间，分别关着慈安，悟空禅师，千丈禅师，玄城道长，吕振，刘大海，李正连他们名字都不喊，直接都是一号，二号这般叫。 给六人都留下了半碗剩饭之后，李正走出牢狱，然后又开始用神念观察各人的举动。 先把目光对准慈安那里。 只见慈安半躺在墙角，一手捂着有些疼痛的肚子，侧耳倾听外面情况，听得外面再没什么声响，知道那个“疯子”已经走了，先是斜眼朝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慢慢站起身，端起了窗口的那碗剩饭。 “我只吃一口。”慈安低声自语。 端起那半碗剩饭，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饭香传来，反而带着一股馊气，酸气。 “这也叫饭？”慈安好似不敢相信一般低语，接着一脸嫌恶之色，将那半碗饭又放了回去，捂着空空如也，好似在抽搐一般的肚子，又蜷缩在墙角不动了。 “好好！希望你能继续这般有骨气！”李正笑着，又将目光转向悟空禅师那里。 悟空毕竟是在专修静定之法的人，些许饥饿还不能将他打倒，但见他双腿盘起，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我不饿，我不饿……” “倒是一个硬汉子，看你能撑几天。”李正又将目光转移到千丈禅师那里。 千丈禅师倒是没那么多讲究，看李正去了，直接就端起那半碗剩饭吃起来，丝毫不嫌恶剩饭之中的馊气酸气。 “千丈禅师适应力比较强，看来要多饿他几天。”李正想着，又将目光转向玄城道长。 与其他几人不同，玄城道长毕竟是小混混出身，脑子比较灵活，正在囚牢之中乱转，想要寻一个逃脱办法。 “这个好，你不努力一番，怎能知道什么叫绝望！”李正又将目光转向吕振和刘大海。 这两人毕竟是机构里过活之人，都是很有城府，一边忍着馊气酸气扒拉着那半碗剩饭，一边在牢房之中走来走去，紧皱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是不是想要搞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想要寻到一个应对之法？放心吧，你们肯定是不会如意的！” 将六人情况看了一遍，李正眼睛微眯，坐在凳子上打起盹…… 第三天早上，又饿了一宿的慈安来到牢房门口，闻了闻窗口上那半碗剩饭，再次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肚子缩回了墙角之中，不过，从她看向窗口位置的目光，李正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 “这剩饭经过一宿，更酸更馊了，是不是在等今天新鲜的剩饭啊？可惜……”李正观察着牢房之中慈安的情况，心中暗想道。 这一天，慈安望眼欲穿，却也没等到新鲜的剩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第三天 - 掌控之尊 - 今断 所谓一顿不吃饿得慌，三天没有吃饭，慈安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肚子也是瘪了下去，就好像成了一个盆地一般。 到了晚间，还是没等到新鲜剩饭的慈安，终于妥协，捂着鼻子把那半碗散发着馊气酸气的剩饭扒拉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泪水涟涟。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般折磨她？慈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件事很清楚，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她很可能会饿死。 肚子里填了点东西，舒服了很多，慈安忍着肚子里不断往上冲的酸气，努力恢复平静。 就这么点剩饭，如果忍不住呕吐出来，她实在不知道这漫漫长夜该当如何度过。 这时候，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慈安眼前一亮，难道又送饭食过来了？ 刚才那半碗剩饭，只不过稍微垫了下肚子，根本没有吃饱，慈安仍是非常饥饿。 “慈安仙师，你还好么？”隔着窗口，李正往里面问道。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慈安听到外面的声音，顿时怒不可遏，强提一些力气，跑到窗边就跟李正理论起来。 李正笑道：“先天之境的威严，不容冒犯，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哼！”说罢，把窗口一合，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这下慈安急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别，别走！” 话出了口，慈安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这就低头了？ 窗口再次打开，李正的话语从窗外传了进来：“你现在还想去救死扶伤吗？还是要乖乖听我的话，留在这里？” 慈安仍是不解：“我救死扶伤，又不妨碍你什么？我能不能进入先天之境，又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哎！”李正叹息，“看来你还是不懂！既然不懂，就继续在这里呆着吧。” 牢房之中，一片沉寂，李正知道慈安肯定还在纠结之中，他也不着急，才两天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慈安放下心结。 “啪嗒”一声，李正合上窗口，走开了。 “师父，你还好吗？”李正来到悟空禅师的牢房之中，对里面问道。 “啊，你个臭小子！你个臭小孩还敢过来！”听到李正的声音，悟空禅师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奔到门口，把一条胳膊朝外伸去，想要抓住窗外的李正。 悟空禅师底子好，即便两天不吃东西，看起来还是很精神。 看着伸出来的胳膊，李正轻轻一弹，悟空禅师如遭重击，蹬蹬蹬倒退了几步之后，颓然跌坐地面之上。 “师父，虽然你是我师父，但是我现在是先天之境，对于先天之境，你一定要给予应有的尊重！” 看悟空禅师从地上爬起来，又将胳膊伸出，李正毫不客气地再次将他打倒在地，又说道：“师父，你不要徒劳挣扎了，没用的！” 本来就没吃东西，又被李正跌了两跤，悟空禅师一时再难提起力气，只能坐在地上大骂：“什么先天之境？先天之境又如何？等老子出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那就等师父出来以后再说吧，哈哈！”李正大笑着关上窗口，又像第三个房间走去。 房间之中，千丈禅师正在盘腿打坐。 李正轻轻在窗口上敲了一下，对里面说道：“千丈禅师，你还好吗？小正来看你了。” “小正？”千丈禅师从打坐中醒过来，看向窗口，笑着说：“我还好，多谢你来看我。” 千丈禅师如此和颜悦色，真出乎李正的意料之外，就算不像慈安和悟空禅师那般，对自己产生敌对和愤怒的情绪，肯定也会比较冷淡才对，为什么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同是和尚，为什么差别那么大？什么时候悟空禅师能变得像千丈禅师这般，才算是进了静定之门吧。 李正对里面问道：“禅师你不怪我吗？我无缘无故封你穴道，把你关起来，还不给你饭吃……” 禅师笑道：“这有什么好怪？我经历这些，肯定是我该当经历了，以前看书上说，饥荒之时，人们扒树皮吃，连地上的土都吃，还有易子而食的情况，我一直不能理解，也许是我佛想要弟子体会饥饿的感觉，因此才会假借小正你的手，将我关入此间。” “佛家有大慈大智之说，不过慈悲和智慧不会凭空而来，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理解，这两天不吃东西，我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饥荒之中人们的感受，按理说，我该感谢小正你才对。” 这番话说出，李正哑口无言，默默关上窗口，又走向第四个房间。 “小正，是你来了吧？”听到外间的脚步，吕振撑起仅剩的力气，挪到门口位置。 “小正，这次是我们不对，你现在已经是先天之境，我们理应对你尊重才是，却还那样对你，小正，我们错了，请你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吕振笑着说道，从口气之中听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 可是李正已是先天之境，感知力非常之强，吕振虽然做出很是诚恳的样子，不过他内心的愤懑和委屈，又怎能瞒过李正？ “不愧是一宗之主，能屈能伸，知道进退！不过，也正是处事太过圆滑，使他一切都是在两可之间，没有激烈的冲突挣扎，也因此难以确立自己的本心真意。” 李正暗想，口中则是说道：“吕宗主，你嘴上这般说，未免太过没有诚意，你看这样如何？以后南山国，不再有假物一脉，改由我李正创立的修仙殿来守护南山国，至于吕宗主你嘛，看在你这么知趣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长老的位置。” “啊？”吕振目瞪口呆，再也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 作为假物一脉的宗主，吕振继位之前，受到大量的培训和教育，对于假物一脉和南山国的忠诚已经是根深蒂固，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他产生委屈和挣扎，应该就是对假物一脉和南山国动手了。 看吕振还在犹豫之中，李正又说道：“我这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毕竟你现在不过是我的阶下之囚，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管不着，不是吗？” “小正，你不是要返回中州之地吗？留下这个修仙殿对你有什么益处啊？”吕振试图给李正讲道理。 李正一笑，说道：“你说呢，吕宗主？我在这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即便离开，也肯定也要留下我的印记，以后不管再过多少年，南山国之人都要知道我李正的名号！” 李正说得像真的一般，听得吕振一愣一愣的。 不过李正所说也符合情理，人活一世，要么为名，要么为利，李正想要在南山国留下自己名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吕振没有理由不相信。 想到假物一脉将在自己手上葬送，吕振不由面如死灰。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不知道你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到吕振面如死灰的样子，李正就知道自己打到了他的痛处。 假物一脉的继续留存，果然是吕振非常看重的东西。 李正又说道：“已经到了先天之境，也算是体面人了，强迫人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所以，解散假物一脉的事情，可能要吕宗主来做了……吕宗主且细细思量，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此地。” 说罢，李正合上窗口，向着牢狱之外走去。 剩下还有刘大海和玄城两人，他也懒得再多费功夫，毕竟他只有一个人，精力有限，从远近亲疏上来说，跟刘大海和玄城两人都不是太熟，他肯定要把精力主要放在慈安，悟空禅师，千丈禅师和吕振身上。 至于刘大海和玄城两人能有什么收获，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转眼又过了两天，五天不吃饭，牢狱之中的慈安等人已经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牢狱之中的六人却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正所谓饥寒交迫，肚子里没货，这些人在这大好的春光里，竟然冻得发抖。 看着众人悲惨的状态，李正心硬如铁，不为所动，当然，他已经用神念覆盖整个牢狱，照顾着每个人的情况，如果哪个人出现性命之忧，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 第六天早上，李正检看各人的情况，其他几人还好，但见慈安躺在墙角，身体冰冷，气若游丝，不像是在睡觉，到好似饿昏了过去。 李正心中一动，囚牢之中一片气流集中到慈安脸上，开始来回摩挲。 不多时，慈安醒了过来，迷茫地看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摸了一把几乎与后背贴在一起的肚子，慈安不由苦笑。 自己都顾不了，还想着替别人救死扶伤？真是太天真！ 以神念观察着慈安状况的李正，很明显地感觉到，此刻慈安的心中，正有两股强烈的意念来回冲突。 慈安的脸上，也是种种表情变幻。 忽地慈安身子一顿，露出解脱一般的表情，他看向囚牢之中的空处，大声喊道：“我知道你在暗处看着我，你快过来，我答应你，我都听你的！” 李正微微一笑，拽着半个馒头进了牢狱之中，来到慈安的房间之外，轻轻敲了敲窗户，对里面说道：“慈安仙师，这么快就想清楚了，不再多考虑考虑？” 本来李正还给慈安等人编了一二三四五六的号码，以显示自己的冷酷无情，不过与生硬的编号比起来，还是名字叫起来更顺口，慢慢地，也就把那编号弃之不用。 李正说着话，打开窗口，把那半拉馒头扔了进去，慈安如同见到猎物的猎人一般，奋起身中剩余的最后一丝力气，爬到那馒头旁边，也不顾上面有多少灰尘，抓起来就往嘴里填去。 两口就将那半拉馒头吞进了肚子里，慈安露出满意的表情，又有些意犹未尽，一脸渴望地看向窗口的方向。 却只听哐当一声，铁门被打开，李正一脸笑意扶住了她的身体，轻声说道：“慈安仙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走，我带你去吃大餐！” 为了确保剩余的五人，在他离开之时不会出事，李正每人给他们仍了半拉馒头，而后才扶着慈安走到牢狱之外，对旁边房中的牢头吩咐，让他暂且帮着照看一下。 带着慈安来到另一个小院，等待多时的夏可马上迎了上来，听说要给慈安准备大餐，马上吩咐下去，不多一会，摆了一大桌子菜。 李正很识相地让开，让她们这对最亲近之人叙话。 当然，他也不是不管了，他把神念覆盖过去，两人的谈话他一句都没有落下。 夏可在跟慈安解释李正的良苦用心，慈安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进去，只顾着埋头大吃大喝。 不多一会，一桌子饭菜竟然被慈安一扫而空，摸着盛满了东西的肚子，慈安这才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而后对夏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夏可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听了夏可的解释，慈安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低头沉吟了一会，忽道：“小可，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中州？” “嗯？”她这一问，把夏可问呆了。 李正却是敏感地捕捉到这句话，这句话，代表了夏可的转变。 之前的夏可，只想着救死扶伤，而现在，被囚禁了几天之后，让她意识到，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这次是李正为了某种目的，故意这般，如果是别人呢？ 因此，经历了此事的慈安，升起一种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欲望，只有变强，才能不被他人所左右，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那些需要救治的病人，等自己有空的时候帮他们救治一下便是。 而与之相比，自己才是最重要！ 李正无法确定，明悟这样的本意真心是好还是坏，本意真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进入金丹之境的时候，往往需要明悟“相反本意”。 人，是一种很无知的生物，如果不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你很难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知道你，所以你是你，你若知道你，你就不是你了。 中州之时，李正曾听过这样一句偈语，这句偈语，可以说是修行之路生动的写照。 每经历一些世事，对于自己的了解更深入一分，从而确立更为深湛的本心真意，心神就会更加凝练，便能进入更深一层的境界。 …… 让慈安休息了一天，而后李正开始安排慈安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 普通预先天，要进入先天之境，本来是要经过强化心神，事上磨两个阶段，确定了本心真意之后，才能进入先天之境。 不过李正离开在即，没时间等他们一步步往前走，只能一步到位，先让他们明白了本心真意，而后说不定便可以一举进入先天之境。 这个办法也是有缺陷的，因为前期进境太快，没有缓冲和沉淀的过程，进入先天之境以后，很容易发生心境不稳的情况，需要在后面的时间里慢慢补足，一般玄门正法都不会采用这种似快实慢的办法。 李正也是没办法，才出此无奈之举。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古怪的悟空禅师 - 掌控之尊 - 今断 “慈安仙师，现在还怪我吗？”再次与慈安相见，李正笑着问道。 “你个小鬼头啊！这次可把我害苦了呢！”慈安朝着李正鼻头点了一下，同样笑着说道。 经过一天的休息，慈安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牢狱之中的经历，使得慈安明悟本心，一向古板封闭的慈安一旦打开心结，性格都变得活泼了很多。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开始吧？” “嗯。”慈安微微点头，坐到了蒲团之上，而李正和夏可则是在旁边帮她护法。 很快，慈安入静，先天之气进入泥丸宫之中，一阵龙争虎斗之后，先天之气进入心神之光里面。 上次慈安尝试强化心神的时候，先天之气进入心神之光里面以后，就如同水进入了筛子里面，一下子就全部漏了出去，完全没有使力的地方。 这次则是完全不同，先天之气进入心神之光里面，很快就找到很多阴暗和鬼物，一番清除的动作之后，心神更为凝练，心神之光与先天之气也感觉更为亲切。 慈安运完几个周天，睁开眼睛，只见她原本呆板的眼目之中，此刻充满灵动之意，龙腾虎跃，清风明月的种种异象也都在他眼目明灭之间若隐若现。 “慈安仙师，恭喜你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李正笑着恭贺，夏可也抓住了慈安的手，眼中满是艳羡之意。 “多谢你。”慈安有点矜持地说道，虽然已经打开心结，不过这才是一个开始而已，慈安还是有些放不开。 “客气什么……下面的一个月里，你就继续强化心神，一个月满，我们再看你怎么进入先天之境。” 说罢，李正就准备离开，慈安这边已经不需要他再多做什么。 虽然慈安走的这条路是速成之法，不过必要的水磨工夫还是需要的，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才能考虑进入先天之境的事情。 所以李正就准备暂且放下慈安的事情，将精力集中在仍在牢狱之中的悟空禅师等人身上。 却忽听慈安说道：“你离开的时候，会带我一起去中州，对不对？” 李正看了慈安一眼，反问道：“你又不是中州之人，为何想要去中州？难道你不想留在这边继续救死扶伤吗？这边可是有很多人需要你！” 慈安神色坚定道：“即便进入先天之境，我也只能算是最弱的先天之境，去中州，一方面是想要开阔我的眼界，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变得更强……以后我再回来也不迟。” 李正琢磨了一下，说道：“行吧，如果你能进入先天之境，就带你一起回中州。” “嗯。”慈安轻微点头，而李正身子一晃，已经不见了人影。 …… 牢狱门口，牢头坐在凳子上正在打瞌睡，李正把他拍醒，问：“里面情况如何？” 被李正这一拍，牢头吓得从凳子上窜起来，脸上涨红道：“好，好，里面一切都好。” “行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看牢头进入旁边的屋子，李正神念覆盖整个牢狱，开始观察悟空等人的状况。 这一天，是悟空禅师等人在牢狱之中的第七天，这七天里面，唯一的食物就是半碗剩饭和半拉馒头。 悟空禅师等人都是男子，身体比慈安强上很多，不过此时也都是无力地瘫坐在牢房之中，目光茫然，呆呆地望着屋顶…… 李正知道，他们都已处在死亡的边缘。 手中拽着几个冷硬馒头，李正进入牢狱之中。 首先去看悟空禅师。 “啪嗒！”窗口打开，里面的悟空禅师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正也不急着说话，运目力往里面看去，却见悟空禅茫然的目中，却好似有一丝思索之意。 “难道师父也有了什么领悟？”李振暗想，心中不由升起欢喜之意。 这个师父，怎么说呢，有时候感觉他懂得很多，有时候又感觉他什么都不懂，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脾气也像一个小孩子，丝毫不像一个修习静定之法的和尚。 “如果师父有了领悟，却不知会领悟什么呢？有了新的领悟之后，却不知师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李正好奇想道。 “扣扣！”李正在窗口上敲击，对里面喊道：“师父，您老人家还好吗？” 说着话，李正把一个冷硬馒头扔到里面，听到声响，悟空禅师若有所思的眼中忽然一亮，朝着那馒头的方向爬去。 几天饿下来，悟空禅师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慢慢地爬过去。 过了好一会，终于爬到那馒头跟前，悟空禅师抓起馒头往嘴里填去，咬了一口，悟空禅师脸上露出怪异之色。 这馒头太硬，而他多日不曾进食，不但身上没力气，连嘴上都没有力气，竟然没咬动。 悟空禅师只能先用唾液把馒头濡湿，而后一点点啃食。 吃了几口馒头之后，悟空禅师稍稍恢复力气，扶着墙站起了身，而后慢慢踱到门口，看向窗外的李正。 与上次表现出来的狂怒不同，现在的悟空禅师非常沉静，一动不动的眼目好似古井无波。 不管悟空禅师领悟到的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定，此时的悟空禅师已经与之前有很大的变化。 所谓变则通，李正觉得现在的悟空禅师应该也有机会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 他不想再继续磨练悟空禅师了，有些东西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哐当！”牢房的大门被打开，李正扶着悟空禅师说道：“师父，你不是想要揍徒弟一顿吗？现在徒弟在这里了，你可以随意动手。” 悟空禅师也不说话，轻轻抬起了手，“啪嗒！”落在李正的脸上，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好了，揍完了，你走吧。”悟空禅师转身，又蜷缩到墙角之中，目光再次对上昏暗的屋顶。 “师父，你不想出去吗？不想出去大吃一顿吗？”李正有些不解悟空禅师的举动，试探着问道。 “这里挺好，为什么要出去？”说罢，悟空禅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跟李正说第二句话的样子。 李正无语，不过随即明白过来什么，此时的悟空禅师应该是心中有所触动，只不过还没有想明白，所以不想被他继续打扰。 李正当然不会做这个恶人，只说了一句：“师父，这房门给您开着，您什么时候想出来了，自己出来就好。”然后向着千丈禅师的牢房走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千丈和吕振成功强化心神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到窗口的响动，千丈禅师挣扎着坐起身，勉力靠在墙上，虽然已经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脸上却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在他的身上，随着饥饿，力量已经快要消失一空，可与之同时，却有另一种力量在升起。 那是一种慈悲之意，包容之意，就好像菩萨佛陀一般，站在高高的空中，带着怜悯之意，注视着人世种种。 “小正，是你吧？真是辛苦你了！”千丈禅师轻轻开口。 千丈禅师在这边饿了七天，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说李正辛苦了。 听到千丈禅师的言语，李正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千丈禅师乃是佛门大德，想要效仿先贤，在佛门之中推行丛林制度，使得佛门弟子不再是空读经，而是在劳作之中体会生活的滋味。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千丈禅师身体力行参与金刚寺的劳作，却没有吃过什么大苦，而这次的牢狱生活，却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惨境之中人们的苦楚。 只有自己体会到，才能感同身受，而在感同身受之后，千丈禅师禅心发通，早就酝酿已久的大慈悲之心趋向成熟。 有这等慈悲之意做根基，千丈禅师进入先天之境只是时间的问题。 “恭喜禅师！”李正双手合十，轻轻说道，而后打开牢房之门：“禅师可先回去休息，过两天我会助禅师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禅师进入先天之境以后，必定可以度化无量众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千丈禅师口中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装模作样，李正却是清楚地知道，千丈禅师这是在夸赞自己。 手指轻点，千丈禅师被封住的穴道已经全部解开，有了先天之气的支撑，虽然饥饿，却有了行动之力，千丈禅师对李正一点头，而后向牢狱之外走去。 …… 目送千丈禅师离开，李正又来到吕振的牢房之外。 “扣扣！”打开窗口，李正在窗口上轻敲。 “小正，是你吗？”吕振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经过七天的饥饿，吕振已经没有力气爬到门口跟李正对话。 李正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情绪：“吕宗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当真要如此吗？”吕振懊恼说道。 “你饿死在这里，或者是解散假物一脉，选一件。” “如果非要选一件，我宁愿选前者。” “吕宗主怎么这么固执，区区身外之物，值得吕宗主如此？”李正不解问道。 “小正，你不要再多说了，我意已定，假物一脉乃是列位宗主心血之所在，决不能在我手上断绝，我宁愿死，也不能眼看着假物一脉在我手上消亡……不过小正，我不怪你，如果没有你，也许南山国和假物一脉早已经被敬国收编，名存实亡……” “只是请答应我一件事，请在我死了之后再解散假物一脉，这样我心中也能稍安。” 吕振有些悲哀地说道，不过语气却是非常坚决。 “你这老不死的，如此执迷不悟，顽固不化，我堂堂先天之境，可没时间等你慢慢死，倒不如现在你直接死了，哼！” 李正冷哼一声，心中一动，吕振的牢房之中一股气流聚合，形成一把利剑，在李正的操控之下，向着吕振斩去，带着一股强劲的破空之声。 感受到斩来气剑之中的杀意，吕振闭上了双眼，引颈就戮。 可是，那气剑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感觉脖子都好似已经被切开，正准备迎接生前最后的一痛，那气剑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恭喜吕宗主通过考验！”李正在窗口笑着说道。 “嗯？”吕振睁开的双眼之中一片迷茫。 “哐当！”牢门打开，李正在吕振身上轻点，已经解开他被封住的穴道。 “请吕宗主暂且回去歇息，回头我当助吕宗主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希望吕宗主进入先天之境以后，能够再接再厉，带领假物一脉踏上新的征程！” 吕振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李正不再要他死了，也不要解散假物一脉了。 想到此处，吕振不由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却又流下泪来。 “谢谢你李正，我感谢你，你放心，以后你的名字，将在假物一脉代代流传，假物一脉在一天，你的名字就永远有人记着！” 李正失笑，这吕振，还真以为自己在乎那点虚名啊？ …… 看着吕振向着牢狱之外走去，李正又将神念投注到刘大海和玄城道长身上。 与慈安等人不同，李正与这两人不是很熟悉，所以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勾起他们的挣扎之念，只能感受他们情绪的变化与气机的变动。 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想要多了解这两人，倒也不是很难，不过李正已经没有那么多少时间。 心中已经暗自决定，这两人，就再在这里关两天，到时候带他们出去尝试强化心神，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现在慈安，悟空禅师，千丈禅师和吕振都有可能进入先天之境，等他们进入先天之境以后，再来帮扶这两人也是一样，倒不用他李正事事亲为。 …… 让千丈禅师和吕振休息了一天，李正让两人再次尝试强化心神，果然一次就成功了。 让二人与慈安一起，继续强化心神，李正则是再次来到牢狱之中，看悟空禅师这边情况如何了。 到了牢狱之中，放出神念，却发现悟空禅师的牢房之中已经空无一人。 李正也不以为异，神念放出，很快发现了悟空禅师离开的痕迹。 “师父这是又要回到江阴城外面的破庙之中？”看着悟空禅师留下的痕迹，感受中空气之中悟空禅师留下的气味，李正已经把握到悟空禅师离去的方向。 顺着悟空禅师离去的方向追去，很快到了江阴城的破庙附近，野兽已经退回了原本属于它们的地方，本来从江阴城撤离的百姓陆续返回，重建家园，破庙附近也有几个人走动。 李正在展开神念，很快在破庙附近的地面之下发现了交错如网的地下通道，而在通道的一角，一个胖大和尚正趁着顶上夜明珠的光亮，如饥似渴地翻阅着手上的佛经。 不是悟空禅师又是谁？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了结糊涂账 - 掌控之尊 - 今断 很明显，这里便是悟空禅师的老窝，悟空禅师前往卫城加入玄微营之前，估计就是呆在此处。 除了悟空禅师手中那本佛经之外，旁边还堆着一堆书，因为疏于打理，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有几本书上还印出清晰的指印，可以想见，悟空禅师刚才翻捡书籍，在布满灰尘的书籍上留下了指印。 李正看去，约略看到几本书的名字：阿含经，无量寿经，阿弥陀经，佛说四十二章经…… 从书籍的破损程度来看，这些书籍应该已经被翻看过很多遍，就是不知，是悟空禅师自己翻看，还是他之前的师父翻看的…… 对于悟空禅师忽然回来翻看佛经，李正心中也有了猜测。 悟空禅师并不聪明，他修行的方式就是，他师父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他师父也不敢教他太复杂的东西，太复杂反而把他弄乱了，只能一步步来。 可惜的是，他师父只来得及给他讲一个“空”，便撒手人寰，于是悟空禅师便抓住这个“空”不放了，非要达到大定真空不可。 但是很显然，“空”并不是佛教精义的全部，甚至连“空”之一字，也含有好多不同层次的含义，悟空禅师之前翻看佛经之时肯定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自己又想不明白，再加上不愿意违背他过世师父的遗训，对于其中不谐之处，他便只能当做不知。 正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 当初悟空禅师对李正进行控制情绪的训练之时，两人经常辩论，当时李正就觉得悟空禅师有问题，有时候说话很是高深莫测，有时候又太过幼稚。 不过当时李正还没进入预先天，心神还不够凝练，思维也没到那个层次，只是单纯觉得不对劲而已。 而现在，李正已经进入先天之境，心神十分凝练，思维畅达，再加上觉醒之前所获得的的感悟，让他的思想层次也进入另一个境界，这才能猜出悟空禅师的情况。 表面看起来，悟空禅师非常精进，实际上，他整天就是浑噩度日而已，对于佛经的义理都没有搞清楚，只是凭着自己的想当然和一腔热情莽修而已。 当日在富载城杀人，已经让悟空禅师心神受到触动，而这次的牢狱体验，显然也让他有了新的体悟，所以才会着急忙慌回来翻看佛经，估计就是想要对自己新的体悟进行印证。 “却不知师父想要印证的是什么？空？空的反面是是什么？牢狱中的体验又会让他产生什么与此相关的体悟？”李正想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想明白，毕竟，他自己对于佛教典籍也没有多少涉猎。 李正也不多纠结，身子一晃，下一刻，出现在了地下通道之中悟空禅师的身前。 悟空禅师却好似沉浸在佛经之中，对于他的到来竟好似没有觉察。 李正无奈，只能将那佛经从悟空禅师手中夺来，宣示自己的到来。 悟空禅师正看得如饥似渴，忽被李正抢去，怎能甘休？ 大喝一声：“你干嘛！”就朝李正身边冲来，想要把那佛经再重新夺回去。 不过书到了李正手中，又岂会再被夺走，悟空禅师眼看就要冲到李正身边，忽地被一道无形气墙挡住。 悟空禅师在气墙之中抓耳挠腮，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好徒弟，快还给我，快还给我！”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李正不由想起当初跟着悟空禅师修习静定之法的情景，当时悟空禅师就是在他盘坐之处伏下火焰，不管他往那边走，那火焰都会冒出来把他挡住。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他把师傅困在了气墙之中。 李正笑着说道：“师傅，欲速则不达，您老还是先歇会吧。还记得当初我跟着你修习静定之法，你用画地为牢之法把我困住吗？做徒弟的都能忍住，师傅您反而忍不住吗？” 被李正这么一说，悟空禅师羞愧难当，渐渐安静下来。 李正把佛经翻过来，朝书皮上看去，但见上面写了几个大字：“以金狮子论大乘法”。 原来这不是一本佛经，只是一个论而已。 佛家典籍分为经、律、论三种，佛经晦涩难懂，因此后人专门梳理论述，这就是论了。 别看论只是对佛经的梳理和论述，感觉处于从属的地位，其实有些论非常重要，没有这些论，佛经就好像是无字天书一般。 这本书书页都还很平整，看样子应该还没怎么翻过，却不知悟空禅师那么多佛经不看，为何单单挑出这本之前好像没怎么看过的来看？ 看了一眼目录，只见上面写着什么“明缘起第一，辨色空第二”，李正有些明白了。 这本书估计有涉及到空色，而现在悟空正对自己一向秉持的真空有了疑惑，所以想从此书得到印证。 不过李正不解的是，为何悟空禅师之前一直没看这书，到现在才想起来看。 翻到辨色空第二那一页，李正大致看了几眼。 谓狮子相虚【一】，唯是真金【二】。狮子不有，金体不无【三】，故名色空【四】。又复空无自相【五】，约色以明【六】。不碍幻有【七】，名为色空【八】。 再往下，就见【一】的地方，写着“迁注”“杜注”“类解”“勘文”“案”等，估计是对那句话的解释，短短的一句话，五个字，下面光是解释就用了两页纸。 经文深湛，想要论述来解释，可是论述也还是太晦涩，因此需要对于论述也做出解释，可是…… 李正往下看了几句，只觉头大无比，这些对于论述的解释应该是浅显易懂才是，他竟然还是看不懂。 李正心想，怪不得悟空禅师以前没怎么翻看过这本书，自己进入先天之境，思维已经远超常人，读起来都是头大，悟空禅师即便对佛经比自己知道的多，读起来估计也不会太顺利。 李正耐着性子，花了小半个时辰，把“辨色空第二”这部分的十几页解释看了一遍，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却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狮子是肉眼所看到的形象，这是色，金则是狮子的本质。把金狮子熔炼之后，可以重新捏成一个马或者羊，或者什么也不捏，就直接那么一坨，而后涂上颜料，原本的金狮子就会以新的形象呈现出来。 因为狮子的形象不是固定不变，随时可以变成马或者羊，或是其他东西，所以说狮子不有。金狮子被涂上颜料之后，根本看不出它是金子所做，但是不管再捏成马或是羊，金子的本体始终不变，因此虽然看不到金子，却不能说金子不存在，所以说金体不无。 金子虽然可以不必以狮子的形象呈现出来，但是总要一某一种形象呈现出来，或是马，或是羊，或是就那么一坨，就好像饥饿之时，或许可以不吃肉，也可以不吃馒头，但是总要吃点什么东西，这就是约色以明。 这个地方的迁注就有意思了：道可道，非常道，道不可言，就言诠而显道。 大道本来很难说清楚，能说清楚的就不是大道，大道难以言说，但如果不说，又怎么显现大道呢？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关系。 所以下面接着说了，狮子虽是虚幻，却并非一无是处，还要借它来显现金子的本质，所以叫做不碍幻有。 …… 虽然对于这本书里面，以狮子和金来比喻色和空，李正还是感觉难以对应起来，不过，短短的一段阅读经历，却也让他意识到佛法的博大精深。 如果有时间，他真想把佛经好好研读一番，估计对自己的修行之路也会有所启发，当然，肯定不是现在。 李正记下了书籍的名字，把书还给悟空禅师，笑着说道：“师父，我们有好久没有辩论了吧？” 听李正这么一说，悟空禅师不由眼前一亮，说实话，他心中有所感悟，但还不是非常清楚，所以想要从书籍之中寻找答案。 这本“以金狮子论大乘法”，是他师父留给他，却告诫他，要在修为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再看，不然反而可能影响他修行。 出于好奇，他当然也翻看过几眼，不过实在艰涩难懂，再加上师父的告诫，他也就把这本书抛到了脑后，一心想着自己的大定真空。 直到现在有了新的领悟，以前的大定真空好似已经不能解释，他才又想起了这本书。 而有了新的领悟之后，再看此书，虽然仍是晦涩难懂，但是很多地方正对着他的疑难之处，因此一看就入了迷。 不过，自己一人看，终究还是囫囵吞枣，好多地方不明白。 李正已经进入先天之境，心神凝练，思维畅达，如果李正愿意跟他辩论，想必很多不通的地方就能通了。 于是，师徒俩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蹲在土墙边上，趁着夜明珠发出的微光，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时而讨论几句…… 沉浸于书籍之中，不知时间流逝，再加上两人身处地底，也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所有能讨论的都讨论了一遍，有些论不明白的地方暂且存疑，李正自己对于书中很多地方都还很懵懂，他相信悟空禅师即便懂得比他多一些，也不是全都明白了。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经过书籍印证，以及两人的讨论，悟空禅师已经不再是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很多本来不通的地方现在已经通了。 “谢谢你小正，当初你求我帮你，我还嫌弃，不想收你，却想不到，我最后的机缘还要落在你身上！”悟空禅师非常诚恳地对李正说道。 李正感知力非常之强，他敏感地意识到，此刻的悟空禅师再不是当初那个好似在空气之中修习的傻和尚，而是开始接地气。 现在的悟空禅师，李正有九层的把握，可以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而后再进入先天之境也不是难事。 当然，他也知道，悟空禅师也许根本不在意是否能够进入先天之境……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到北山国借铁矿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在李正帮他辨明很多疑难的份上，悟空禅师随着李正再次来到卫城。 花了小半个时辰，悟空禅师也成功开启了强化心神之门。 又过了两天，李正将刘大海和玄城道长也放出牢狱，得知这段牢狱生活乃是对他们的磨炼的时候，两人很激动地对李正表示感谢。 李正将强化心神的程序告诉两人，让两人尝试，结果却都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两人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李正虽然很快就要离开，不过他们知道慈安吕振等人都有很大机会进入先天之境。 到时候，再跟慈安吕振等人请教就是。 …… 强化心神，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就能到达圆满境地，到时候慈安吕振等人就可以冲击先天之境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李正准备为他们炼制几件灵器。 有了灵器之后，不管是预先天还是先天之境，战力都能提升好几层，因此，作为护道之器，灵器还是很重要的。 李正之前在中州之时，经常参与征伐之事，私下里自己也琢磨过炼器之法，要让他炼制上好的灵器可能办不到，炼制几件普通的灵器还是很容易的。 炼制灵器，需要材料，材料要足够坚硬，不然根本难以承受灵器释放之时的重大冲击，同时还要对先天之气比较亲和，不然先天之气进入其中就会出现不和谐的情况。 花了十多天时间，将整个南山国转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材料，李正想到当初到北山国帮忙，离开之时程宗主所送的铁矿。 那铁矿非常坚硬，做出的兵力锋利异常，削铁如泥，却不知是否可以用来制作灵器。 可惜，得到那铁矿之时，李正境界低微，也看不出什么，而现在，程宗主所送的那点铁矿早已消耗完，他也无法印证。 无奈只能再到北山国一行…… 本来，李正是不想到北山国去的，他现在入了先天之境，到北山国去好像是炫耀一般，而且当初敬国大军进逼，向北山国求援，北山国最终也没有给予什么实质帮助，他这次去，又好像问罪一般。 北山国当初没有给予什么实质帮助，其实李正可以理解。 一方面，北山国实力本来就弱，整个国家也才程宗主一个预先天，当然，他们民间也可能还有其他预先天，不过这种隐藏力量不为程宗主所知，也不为他所用，基本等于没有。 另一方面，当初李正和夏可帮了北山国，结果就被敬国人问罪，北山国也可能是因为害怕敬国而不敢帮忙。 敬国那么厉害，如果北山国顶着敬国压力帮忙，那肯定会跟南山国结下深厚的情谊，从此以后肝胆相照，但是不帮忙也是情有可原，算不得是罪过。 之所以对前往北山国一行有些抗拒，其实是李正不想沾上新的因果。 所谓因果，从宽泛的意义上来说，就是事情的先后发展顺序，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必有果，有果可寻因。 民间也一向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说法。 而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因果还有着另一层意义，那就是所有种下之因都会深深地埋藏在修行之人的心中，时机来临，它就会窜出来。 比如这次去北山国一行，向北山国索要那种铁矿，李正心中就会觉得是欠了北山国，欠了就要还，如果不还，这在以后的修行之路上，就可能成为心魔…… 这种因果，还是要看修行之人内心怎么想，你觉得欠了他的，这就是结下了因果，如果你内心觉得，这是北山国该你的，那就没有因果。 看你怎么想了。 但是也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开始的时候，你没觉得欠了他的，后来心境产生变化，想法也随之改变，又觉得欠了他的。 因果之事，非常复杂，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而为了避免将来纠缠不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沾他。 搜罗了一些南山国特产之后，李正这才前往北山国，当初几天才能赶到的路程，现在却只要一会。 再次落到御兽宗的内院之中，看到比当初兴旺好多的御兽宗，李正也不由生出许多感慨。 敬国全力对付南山国，也给予了北山国很好的发展时间，从这方面来说，北山国应该感谢南山国才对，拿出一些土特产倒也不为过。 听说有故人来访，程宗主虽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故人，却还是匆忙赶出，当看到门口的小胖子，程宗主不由露出惊异之色。 虽然李正没有刻意散发先天之境的威压，不过程宗主还是敏感地意识到，此刻的李正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虽然满腹智计，却要靠自己师妹来保护的弱者。 此刻的李正，让他都感觉很有压力。 “他到底到了什么境界？”程宗主内心暗想，不过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李正此刻已经到了先天之境。 李正说明来意之后，程宗主亲自带他去看库藏的铁矿，上次南山国求援，他没敢派人帮忙，心中一直有些愧疚，现在能给李正提供一些帮助，他还是很乐意的。 南山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他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个大概，大举进攻的敬国大军在南山国折了！ 闵得一之事，他当然还没得到消息，不过看南山国如今平静的模样就知道，敬国大概是要就此罢手了。 能使得雄霸一方的敬国罢手，南山国的实力到底有多强？程宗主也想趁这个机会与南山国交好，虽然他也知道，上次南山国求援之时，他选择视而不见，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南山国成为亲密友国的机会。 库藏的铁矿堆积如山，上面覆满了尘土，可以想见，这些铁矿虽好，北山国却也用不了这么多，只能藏在这边吃土。 “李仙师，您看，都在那边了，需要多少，您自己取就上了。”程宗主大方地说道。 李正上前，取了几块放在手中，略微感应了片刻。 这铁矿，硬度是够了，亲和力不是很好，不过也可以将就用了。 李正神念展开，向着铁矿之中感应，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些铁矿也不是全都一样，有些亲和力不够好，有些则还行。 反正就是做一些普通灵器，也不需要太好的材料，就以这铁矿做主材，再辅以其他几样材料，差不多够了。 李正想罢，对程宗主说道：“程宗主，我需要五百斤，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这铁矿我们还有，只不过用不上，也懒得开采，李仙师如果需要，全部给你都行。”程宗主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程宗主了！”李正说着，神念转动，先天之气如同手臂一般深入铁矿之中，接着就看到一块又一块黝黑的矿石从矿堆中跳出…… 程宗主直接看呆了，能把先天之气用到如臂指使，这是什么境界，反正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挑出来的矿石在李正旁边堆出了一人高，李正看看，感觉差不多够了，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程宗主说道：“程宗主，还要麻烦你，帮我打下包。” “没问题。” 程宗主一声招呼，很快十多个御兽宗弟子过来，将那些铁矿装入几个木头箱子里。 李正将带来的南山国特产放下，而后对程宗主说道：“程宗主，那这次就多谢你了，改日必有重谢！” 程宗主听了，哈哈一笑道：“李仙师，客气了！你放心，这些矿石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估计六七天时间就能到。” “不用那么麻烦了！”李正说着，看向那几个打包好的箱子，接着就见那几个箱子好像长了腿了一般，跑到了李正跟前。 李正将那几个大箱子托在手上，那几个大箱子将他的身子都要淹没了。 李正开口跟成宗主告别：“程宗主，那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说罢，托着几个大箱子到了半空之中，程宗主抬眼去看，只看到几个大箱子在空中一闪，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啊？这是要托着几百斤的铁矿飞回南山国吗？不行，我要晕了，晕了！”程宗主身子晃了一下，赶忙扶住一旁的墙壁稳住身子。 第二百四十章 无赖手段 - 掌控之尊 - 今断 虽然手中托着五百斤重的几个大箱子，李正飞行起来仍然非常顺畅，对于此时的李正来说，这五百斤的重量其实与五斤也并没有多少区别。 唯一有点别扭的就是，这几个大箱子个头太大，托在手中很不趁手，而在飞行的过程之中，几个大箱子不住地产生反向的牵引力，想要从李正手中滑落下去。 因此，李正不得不稍稍控制速度。 小半个时辰以后，赶到卫城之中，李正把东西放下，先去看一下慈安等人强化心神的情况，确定一切正常之后，又回来开始检视炼制灵器的材料。 主材有了，辅材也基本全了…… 哦，不对，还缺少一种材料。 就好像制作利箭，除了弓箭本身的材料之外，利箭能有多大威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箭头的锋利程度，如果箭头不够锋利，即便射出去的弓箭冲击力再大，也难以破除敌人的防御，这就是事倍功半了。 李正低头沉吟了一会，向着入云山的方向飞去。 那金衣男是金丹之境，而且他所在的宗门传承已久，想必他手中应该有着上好的材料，来做这灵器的“箭头”。 金衣男对李正一向都不怎么客气，所以李正到了之后也是很不客气，对着小世界外围的石壁就开始轰击。 很快金衣男就被惊动，从石壁之中探出头来，闪耀的金光之中，金衣男身穿黄金甲，头戴黄金光，手中扛着一把黄金锤，仍是如往常那般威严。 金衣男刚刚现身，随即一股黑烟冒出，还没见到人影，就听粗犷的声音传来：“小朋友，你又来了啊？上次冲击金丹失败了？没事，回去好好琢磨我传你的直入金丹之法，保准让你进入金丹之境！” 金衣男不悦地瞥了一眼旁边冒出的黑烟，下一刻，还没有完全冒出来的黑烟又开始渐渐消退，黑烟之中传来妖魔暴怒的声音：“你个小王八蛋，我来见见故人，你也要阻我，等我有一天出去，看我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等你出来那一天再说吧！” 金衣男冷笑着说道，看那黑烟完全消失，他又将目光转向李正，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 说话间，金衣男金丹之境的威压散发出来…… 可惜，李正现在已经是先天之境，而且差点进入金丹之境，金衣男从小世界之中散发的威压又打了折扣，已经对李正无法造成很大的威胁。 只让李正略感不适而已。 李正运转心神，抵抗着金衣男的威压，面上挂起笑容，一拱手道：“前辈好，又跟前辈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啊，哈哈！” 这冷笑话实在是太冷，金衣男听了毫无反应，李正面色一正，又说道：“不瞒前辈，我本是来自中州的龙门派……” “什么龙门派，没听过！”金衣男不客气地说道。 李正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是一个小门派罢了，前辈没听过也正常，总之，我从中州到此历练，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返回中州，临走之前，我准备炼制几件灵器，留给我此间的朋友……” 金衣男道：“你自炼制你的，来找我作甚？想让我帮你炼制？别说我出不去，没法帮你，就算能出去，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正无语了，这金衣男感觉好像跟自己有仇一般，一点好脸色不给自己，说话也跟吃了枪药似的。 不过低头想了一会，李正却是豁然开朗，如果这金衣男对自己很好，自己从他这里借到什么材料，还会感觉欠了他的。 如果金衣男态度不好，自己最终如果能从这里拿到什么材料，那就是靠自己努力得来，不会觉得亏欠了金衣男。 这倒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李正笑着说道：“前辈何等高人，怎敢劳烦前辈，这灵器炼制之法，小子也略知一二，可以自己动手，这次来找前辈，是因为炼制灵器的材料，还差了一种……” “前辈乃是金丹之境的高人，而且前辈的宗门传承已久，想必前辈手中有着不少好材料，小子斗胆，想要求前辈赐下一点。” 金衣男皱眉道：“什么材料？没有！” 李正仍是笑着说道：“前辈太谦了，如果前辈这里都没有好材料，哪里还能有？” 金衣男冷声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况且，即便有，我为什么要给你？” 听到此，李正脸上的笑容一收，换上了无赖的表情：“既然前辈如此不通情理，那就别怪小子不客气了！这小世界乃是当初元婴为首的众多修士齐心建造，想必我一个先天之境，恐怕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难以对它产生丝毫的损害吧？” 说着，李正手指微动，空中顿时形成一把锋利的气剑，对着小世界外围的石壁之上斩去。 进入先天之境以后，李正的战力已经提升很多，对预先天之人来说坚硬无比的石壁，此刻在李正气剑的斩劈之下，就显得不是很够看了。 李正劈了没几下，石壁上就出现了很大的裂缝，接着就听破碎之声响起，一块块石头从石壁之上滚落，石壁的最外围已经剥落了一层。 看着下面剥落的石壁，金衣男急得吹胡子瞪眼，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的神念可以影响周边一片区域，如果李正还是预先天之境，他仅仅是放出威压，就能使得李正动弹不得。 可惜，李正已不是当初的预先天……金衣男有些后悔，为何当初要放李正离开。 不过瞬即，金衣男就抛下了这个念头，金丹之境神念融一，道心精湛，做过的事情又岂能再去后悔？ “停下，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可知道，若是小世界崩塌，妖魔出世，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到那时，你将成为人类的罪人！”金衣男大吼道。 李正不为所动，继续操控气剑斩劈石壁。 “哎！”金衣男叹口气，语气稍软：“我这边确实有一些炼器用的好材料，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阻隔在小世界之中，没法给你，不如你到其他地方再看看？” 李正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一客不烦二主，还请前辈务必想想办法！” 金衣男道：“小世界乃是自成一方天地，这样才能更好地封印妖魔，若是容易与外界连通，妖魔早就逃出去了。真是没有办法。” 李正笑道：“既然前辈没有办法，那小子也没有办法了，你看这气剑，它自己要动，不受我控制啊！” 刚说完，那悬在石壁上方的气剑，再次带着凌厉之意斩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到入海国取厚土之精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眼看在气剑的斩劈之下，小世界外围的石壁层层剥落，金衣男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连忙叫道：“小友，暂停，你且容我想想。” “小友？”李正听到这称呼，差点笑出来，心中不由感慨，这人啊，真不能对他太好。 对他客气，他就给你冷脸，而当你展现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实力，他反而会对你客气。 李正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前辈有办法了？” 金衣男沉吟了片刻，说道：“小世界之中的东西，确实没办法送出去……” “嗯？”李正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变，就想翻脸。 却听金衣男又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有你需要的东西，那地方离此不远，从此处一路向北，快到大海之滨，有一山，名为玉林山，山中产一矿，名为厚土之精……” “此物对凡俗之人无用，在凡俗之人看来，就是普通的石头而已，只有先天之境以上的人物，以神气锤炼，方可显出本来面目，此物最擅藏拙，以此物所炼之器，粗一看，平平无奇，一旦出手，却是威力无匹……” “真的吗？”李正有些怀疑地问道，心想这金衣男是不是晃点自己。 金衣男无奈道：“我骗你干嘛？我如果骗你，以后你再来此间，想干嘛干嘛，我绝不再多说一个字。” 李正点点头，正要离开，忽地想到什么，又站在了原地。 神念展开，顿时，石壁之后的小世界在他眼前慢慢浮现出来，当然，小世界很大，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神念在小世界上慢慢扫描，大约小半个时辰以后，把整个小世界扫描了一遍，在其中发现了几处漏洞，漏洞之中，正有黑烟一点一点地渗出。 不过动静很小，渗出的黑烟也是若隐若现，若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不过李正知道，这些黑烟虽少，日积月累，却也会达到很可观的程度。 南山国的野兽之所以变得很有攻击性，南山国之人之所以出现兽变的情况，与小世界之中渗透出来的黑烟脱不了干系。 李正以自己的神气慢慢修复漏洞，没想到，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漏洞修复起来却那么麻烦，也不知过了多久，饶是以李正先天之境的修为，都感到疲惫不堪，却也只是修复了其中的一处漏洞。 而且只不过是初步修复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被打开。 看着站在原地不走的李正，金衣男本还有些担心，怕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不过，随着一个漏洞在李正的手下慢慢修复好，作为小世界掌控者的金衣男当然感觉到了。 没想到李正竟做出这般举动，金衣男看向李正的目光不由柔和了很多…… “前辈，告辞！”李正朝金衣男一拱手，走出通道之外，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修复那一个漏洞竟然花了他大半天的时间，怪不得感到非常疲累。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来，随便吃了两口东西，李正御气，朝着入海国的方向飞去。 很快飞过两国交界之处，李正从空中看得清楚，随着撤离百姓的返回，边境之处又开始有了贸易，青禾镇比之当初他第一次到的时候，已经荒凉了很多，不过也还有些人口。 想到当初在青禾镇之中，与夏可扮做夫妻，打探敬国大军的情况，李正只觉好似一梦。 李正朝下面打量了两眼，继续向前飞去，不多时到了大海之滨，而后展开神念，探查到附近的几座小山。 李正落到地面，跟当地人打听之后，锁定了一座山，赶到山前，神念展开，刺入山中，登时面上现出古怪之色。 “不是说此地的厚土之精对凡俗之人没用吗？这些人在干什么？” 李正的神念感知之中，赫然有一百多人正在山中挖矿，看那矿坑的长度，估计这些人已经在这边挖了有段时间了，而那所谓的厚土之精，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看着洞口已经装载到车上，等着运出去的黑石头，李正不由陷入了为难之中。 山中剩余的厚土之精，根本没剩多少，已不能满足他炼器之用，若是强取门口那几辆小推车上的厚土之精，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想了一会，李正有了主意。 强取是不可能的，强取不是他的风格，那样做，可能会在心中留下隐患。 与其强取，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开口要。 当初敬国借道入海国侵入南山国，说起来，入海国对南山国应该是有所亏欠的。 当然，如果南山国还是那般弱，如果没有李正这个人的出现，入海国欠了也就欠了。 现在李正有实力，当然就可以索要一点补偿。 李正神念铺开，很容易就根据以前车辆的行走痕迹确定了这些厚土之精的去向。 而后顺藤摸瓜，赶到了一座城市之中。 看着那些矿车进入一个类似于御兽城内院的地方，李正停下脚步，神念覆盖过去，很快对于内院之中的一切都是了若指掌。 此处，应该是入海国一处宗门的所在，就是不知，这宗门是否也像假物一脉一般，拥有着凌驾于潮廷之上的地位。 李正也懒得进去，只是将身上淡淡的威压散出，很快一个华袍老者从内院之中赶出，到了大街上四处看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老者思量了一下，又赶回内院之中，却没有回去继续打坐，而是来到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李正神念之中看得分明，一堆厚土之精藏在这仓库之中。 老者朝着地上堆积的厚土之精一指，而后对着空气说道：“闵皇，东西都在这里了，数量可能还有些不够，不过您放心，再过两天就能完全备齐了，还请闵皇不要忘记当初答应在下的条件……” 李正身子一晃，下一刻，已经到了那仓库之中。 看到身前忽然出现一人，老者眼前一亮，不过等看清眼前之人，不是那个俾睨天下的闵皇，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胖子，老者不由露出惊恐之色。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这些东西是给闵皇准备的，你要想动这些东西，可要想清楚后果！” 老者说着，却没敢上前将那些厚土之精护在身后，反而是后退了两步。 眼前这小胖子散发的威压已经不弱于闵皇，因此，他有些不确定，闵皇的名头是否能吓住这人。 不过，话肯定是要说的，如果这些东西被眼前之人取走，他又如何跟闵皇交差？ 李正笑道：“躲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老者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不害怕，而是他知道，在此人跟前，他根本没有机会逃走，方才的后退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前辈若是需要，请随意取用，闵皇那边，我再想办法。”冷静下来的老者，很快换了说辞。 李正微微一笑，却也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只说道：“我来自南山国，当初你们借道给敬国，对我南山国造成很大的损伤，这些是你心甘情愿的补偿，对不对？至于那所谓闵皇，他若是不服，让他随时来找我。” 李正轻轻一拂，地上的厚土之精全都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圆球，而后飘到李正指尖，李正不再多言，身子一窜，已经到了高空之中。 只留下老者满脸苦楚地楞在原地，口中喃喃：“你都没有报出名号，我要怎么给闵皇说，闵皇又如何找你？” 这时却听到空中有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闵皇若是问起，你可以告诉他，我是南山国李正。” 第二百四十二章 炼制灵器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材料已经备齐，李正开始着手炼制灵器。 首先用先天之气锤炼材料，去粗取精，通过锤炼之后，本来看起来不少的材料一下子缩水了几十倍，不过剩下的材料都是其中的精华，有着以一当十的效果。 李正取了一些北山国的铁矿和入海国的厚土之精，以自身神气为依托，先打造一个炉鼎。 毕竟不是专业出身，李正凭着之前的记忆，浪费掉两份材料之后，第三次方才成功。 看着眼前流光溢彩，小巧精致的炉鼎，李正也生出很大的成就感。 在炼制灵器之前，李正还专门拜访了玄微营之中的谢追远，谢追远擅长制作各种精巧器具，说起来，灵器也不过是精巧器具的一种。 就是通过灵器内部的构造，使得同等质量和数量的先天之气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谢追远在制作火炮弹等器具之时所用到的技巧，比如通过杠杆原理来撬动自己本来不足以掌控的力量，这些技巧同样可以用在灵器的制作之中。 跟谢追远详谈一番之后，李正对于制作灵器也有了更大的把握，而后开始琢磨，该当给夏可吕振等人制作什么样的灵器。 慈安的志向在于行医天下，救死扶伤，所以她的灵器应该不止是护道之器，最好还能对她行医有所帮助。 对敌之时，也许比较刚猛，比较犀利的灵器会比较好用，而在行医之时，也许需要灵器更加细密，更加微妙。 李正琢磨了半天，想要在一件灵器之中融合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功能，最后发现，以他现在的能力实在是有些困难，最终只能放弃。 计算了一下手中的材料，感觉应该还能剩下一些，于是决定就给慈安制作两件灵器，一件用作护身，一件用作行医。 而后考虑夏可，想到夏可，李正就有些头疼，夏可脑袋里的问题不解决，没法进入先天之境，就算有了灵器，助益也是很有限的。 李正想了一会，打定主意，与其做一件提升战力的灵器，倒不如做一件好玩的灵器，夏可性格活泼，一向很爱玩，如果能拿到一件很好玩的灵器，她应该很高兴吧。 李正到了大街之上，仔细观察那些商贩售卖的玩具，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最终确定了要给夏可制作一个什么小玩意。 至于吕振，那当然是越实用的东西越好，吕振志在守护南山国，和将假物一脉发扬光大，手里有了趁手的灵器，战力提升好几成之后，他也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志向。 李正想到第一次见到夏坚之时，夏坚手中扛着的那把大刀，吕振身材跟夏坚差不多，给他做一件那样的大刀抗在肩头，一定会非常地威武霸气吧。 刘大海和玄诚道长那边，李正不是很熟，他也不想再多花心思，就把给吕振的大刀做两个小号版给他们用得了。 悟空禅师是他的师父，李正当然不敢怠慢，琢磨了悟空禅师的习性之后，李正知道，对悟空禅师而言，提升不提升战力，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相比之下，悟空禅师对于研究佛理，明悟本心更为看重，还好灵器分为很多种，不但有杀伐之用的灵器，同时也有辅助之用的灵器。 跟悟空禅师唠了几句之后，李正决定给悟空禅师制作一件乐器灵器，打开开关之后，乐器就会响起梵唱之声，令人闻之心静。 而随着悟空禅师将灵器温养成熟，也可以注入佛经，让乐器自由演化之后放出来。 至于千丈禅师那里，千丈禅师想要建立丛林制度，躬身劳作，于是李正就给他做了一件锄头，劳作之时可以用来锄地，对敌之时可以锄人。 云夫子有自己的宗门，等回到中州之地，自不会缺灵器使用，李正也懒得多费心思，想到云夫子宗门之中好像对因果比较重视，而修行之中又一向有“慧剑”之说。 一把“慧剑”斩断千种烦恼，断绝万种因果。 当然，李正是做不出这样的慧剑，只不过是取这样一个寓意，做出一个普通的剑器对云夫子略表心意而已。 李正还是低估了制作灵器的难度，制作灵器，乃是一个精细活，并不是你懂得了怎么制作，而后马上就能做成。 这里面有许多细微的东西，都需要大量的实践方能把控，比如火候，就是其中最难把控的地方。 寻找先天之气之时，也有“火候一说”，火候太猛，把先天之气吓跑了，火候不足，难以推动先天之气前进。 炼器之时同样要小心把握火候，火大了，直接材料都给烧坏了，火小了，难以将材料很好地融合，做出来的灵器就会是一件劣质品。 浪费了几份材料之后，李正对于炼器之中的细微之处渐渐有了一些把握，后面成功率就高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看着屋子里摆放的数件灵器，李正不由露出欣慰之意，不但是因为这些灵器可以给予夏可吕振等人切实的帮助，同时也因为，这一个月的炼器实践，让他对炼器也有了更深地了解。 说不得，到了中州之地，如果需要，他也许可以搞个炼器兼职做做…… 慈安吕振等人都还在忙着强化心神，对于李正这边的动作一无所知，而李正也没有告诉他们，因为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刚想召集众人过来，把各人的灵器分发下去，看到地上还剩下的一些材料，李正又停住了。 剩下这些材料，浪费了就太可惜了，倒不如…… 炼制灵器所用的铁矿石乃是从北山国借来，所用的厚土之精乃是从入海国借来，虽然借来这些材料，并不觉亏欠了他们，不过这只是自己现在的想法，如果将来想法改变，对自己倒是一个小麻烦。 与其如此，倒不如用这些剩余的灵器再多炼制两件灵器，给他们各送一件。 这样一来，自己对他们可就再没有任何亏欠了。 要知道，在南天域这个不毛之地，预先天之人想要用上灵器可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一件灵器的价值，绝对比他们付出的这些材料要贵重很多。 四天之后，用这些剩余的材料又炼制了两件灵器，当然李正没有花费太多心思，还是仿着给吕振的大砍刀而做，而为了杜绝浪费，李正把所有材料，全都一股脑混入了这两件灵器之中，所以这两件灵器也是量大管足，绝对物超所值。 看着置放材料的地面上，重又变得空空如也，李正这才感到心满意足，功德圆满。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各自欢喜 - 掌控之尊 - 今断 “慈安仙师，到先天院来一下。”李正神念覆盖，确定了慈安的所在，而后声音便如同丝线一般，朝着慈安所在传过去。 就好像话本小说里面说的千里传音一般，不过话本小说就有点夸张了，里面一些连先天之气都没寻到的人，身体中只有着一些出不得体外的内力，就能学会千里传音这种神妙之法。即便是已经到了先天之境的李正，都没法把声音传出很远。 至于什么先天院，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院而已，倒不是李正附庸风雅，而是吕振希望南山国以后可以出现更多的先天之境，所以将它命名为先天院，而且准备等以后李正前往中州，就将这个小院定为南山国修行的圣地。 不多时，慈安赶到小院之中，看到李正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慈安有些茫然。 忽地想到前不久被李正关入牢狱之中，好好磨练了一番，心中不由嘀咕，难道我修行之中还有问题，还要再试炼一番？ 想到此处，又不由有些忐忑。 牢狱之中的磨炼，给她带来很大的好处，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有些害怕，她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类似的磨炼了。 李正眼神瞥向一旁的桌子，慈安也顺着看去，但见桌子上放着一根拂尘，数根银针，卖相有多好看就不说了，更难得的是，拂尘和银针之上，散发着一股玄妙的气息，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凡品。 慈安有些意动，却又迷惑，心想小正又不行医，置办这些物件干什么？ 李正轻轻开口：“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慈安虽然已经意动，却还是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拂尘……我又不是真尼姑，只不过像尼姑而已……银针，我这里有很多，根本用不完……而且，这等小事，怎么还让小正你亲自过问？” “怎么？看不上？先看一下，再回答我要还是不要。如果你不要，我可就送给别人了！” 听李正说要送给别人，慈安这才急了，这么好的东西，随便送给什么人，这不是明珠暗投，糟蹋东西吗？ 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收着得了。 慈安将那拂尘和银针拿到手中，这才明白，为何看到这两种东西为何会产生那种异样的感觉。 拿到手中的同时，体内的先天之气很自然地就钻了进去，转动拂尘稍微一甩，登时一股绵柔的劲气荡漾开来，李正慌忙挡住，就这一下，如果不挡，能把这屋子都给掀翻了。 “到外面去耍，把我屋子掀翻了，我可要跟你算账！” “谢谢你，小正！”慈安一躬身，一脸欢喜地出去了。 李正又以传音之法呼唤夏可，没一会，夏可到了院子里面，还没看到李正，忽地一只比手掌大不多的迷你小狗迎了过来。 “汪汪汪！”小狗摇着尾巴，张开小嘴巴，对着夏可叫道。 “这什么小东西啊？”夏可伸手去抓，谁知道那小狗行动快捷，竟从她手底逃了出去。 夏可好似忘记了此来的目的，向着那小狗追去，那小狗虽然个头小，速度着实不慢，竟然让她屡屡失手。 夏可追逐了一会，实在追逐不上，只能无奈放弃，谁知这时候，那小狗却朝他怀里扑来。 夏可一把抓住，将那小狗放在手心，小狗眼睛滴溜溜乱转，看起来煞是可爱。 夏可已经明白，这是李正送她的礼物，对着这时从屋里出来的李正微微躬身，欢喜道：“谢谢师兄！” 李正微微一笑，心中一动，那小狗踏着小蹄子向着空中飞去，夏可一时不察，也被它带到了半空之中…… 李正又以传音之法呼唤吕振，将三个大砍刀交给他，让他把另外两件小一号的砍刀给刘大海和玄城道长。 吕振也是高兴地去了。 而后，李正呼唤悟空禅师，悟空禅师平时性子火爆，此时却很是墨迹，李正连着呼唤了三次，他才姗姗来迟。 到了之后，李正还没说什么，悟空禅师先质问起来：“我钻研佛理，正到了关键之处，你到底何事，这么着急忙慌地催我。” “算了，没事了，你走吧。” “没事叫我来干嘛？真是耽误我时间！”悟空禅师埋怨了一句，扭头转身，就要离去。 此时，却忽地有一声低沉的梵音响起，悟空禅师走一步，那梵音响一下，悟空禅师停住脚步，那梵音也消失不见。 悟空禅师不由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这梵音好似有着一种奇怪的冲击力，好似打在他的心坎一般，与一般的乐器大有不同。 李正笑道：“师父，你不是忙着钻研佛理吗？又回来怎地？” 悟空禅师脸一红，说道：“刚才是什么声音？我好像从这声音之中感到深湛佛理……” 不等李正开口，悟空禅师就在屋子里逡巡起来，很快在一旁的桌上发现了梵音来源，那是一个青铜色的小盒子，上面还刻着三个小字：封心锁。 “谢谢徒弟啊！”悟空禅师说着，伸手就去抓，眼看就要将那小盒子抓到手中，忽地前面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的手掌定在了远处。 就听李正笑着说道：“师父，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对不起，徒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耽误师父的时间，师父还是赶紧钻研佛理吧。” 悟空禅师厚着脸皮道：“好了徒弟，师父是一个浑人，跟师父计较什么，师父这里给你道歉了，快把这东西给我，握感觉这东西跟我大有缘。” 李正把力道一收，悟空禅师马上将那东西拿到了手中，先天之气灌入其中，很快梵音响起，一声声，就好像打在人的心坎上，悟空禅师手指微动，梵音节奏又变，而悟空禅师的心跳和呼吸则是随着改变之后的节奏律动起来。 “谢谢徒弟了啊！”悟空禅师就好像小孩子找到了好玩的玩具，迫不及待要好好耍一番，抓住那盒子，如风一般从院子里窜了出去。 李正又将千丈和云夫子唤来，将锄头灵器和“慧剑”交予两人。 对于李正特意做出一个锄头灵器给他，千丈禅师非常感动，向李正表示，一定要用这把锄头锄出一片天地，定然让这锄头在他手中大放光彩。 云夫子本就来自中州，早已见识过很多灵器，所以对于灵器也没有多少惊喜，倒是李正将这灵器命名为“慧剑”，使得云夫子有些意外，大有将李正引为知己之意。 第二百四十四章 修复小世界漏洞 - 掌控之尊 - 今断 御兽城内院之内，程宗主正在分派宗内事务，忽地听到下面传来讯息，说是收到南山国送来的礼物。 问是什么礼物，下面说就是一把大砍刀而已。 一把大砍刀而已，与他送给李正的五百斤上好黑铁矿相比，分量轻了很多。 不过程宗主也不介意，他本就想要与南山国修好，南山国送来礼物，这就代表了两国有了来往之谊，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至于礼物本身的轻重，倒是次要的了。 程宗主让下面人把砍刀收起，回到屋中琢磨了一会，心想，既然收到南山国的礼物，该当写信感谢一番。你一来我一往，情谊慢慢就建立起来了。 坐到书案之前，临提笔之前，程宗主又觉得若有所失，想了一会，这才发觉缺了什么。 人家送来的礼物，他连看都还没看，想要在信中夸赞一番，都不知从何夸起，只能暂且放下笔，让下面人再把那砍刀送来。 当那砍刀出现在他面前，程宗主不由心中一跳，在下面人眼中，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砍刀罢了，除了外表看起来比较漂亮，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程宗主作为预先天之人，砍刀出现的瞬间，他体内的先天之气就被引动，他马上判断出来，这不但不是一把普通的砍刀，而且是为预先天之人专门打造的灵器！ 程宗主将砍刀拿在手中，朝着地上一劈，顿时地上出现一道深沟，前方的院墙被深沟波及，轰然倒塌。 附近的御兽宗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涌来，当看到地下的深沟之时，不由齐齐向程宗主恭贺，眼中也带着高兴之意。 很明显，这是程宗主功力又有进境，试了下招，结果把地上弄出这么一条深沟。 程宗主变得更加厉害，也就意味着他们御兽宗的地位更加稳固，他们当然也跟着高兴。 “好刀！”程宗主将那砍刀抱在怀中，任自己的先天之气在砍刀之中四处游走，隐隐之中，好似与砍刀之间建立起一丝联系。 灵器刚出世之时，往往不能发挥全部威力，要等使用之人用自己先天之气温养，久而久之，将灵器变得好似自己身体一部分之时，才能发挥出灵器的全部威力。 只不过第一次使用，就有这么打的威力，若是发挥出全部威力，还不知道有多厉害。 程宗主两眼放光，对于未来充满期待。 不过在期待的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失落，南山国回了这么大的礼，就是不想欠他们的，要与南山国交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程宗主想起李正前来借铁矿之时说的话，“来日必有重谢”，当时还以为不过是客套之言，现在他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 几乎同时，入海国一个城市之中的华袍老者也收到了同样的一把大砍刀。 想到当时在那小胖子的威压之下，不得已献上本来是为闵皇准备的厚土之精，华袍老者不知该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本来以为这些厚土之精是打水漂了，没想到人家竟然送来这么一份厚礼。他不知是否应该对这个强取他厚土之精的小胖子说声谢谢。 …… 所有炼制的灵器都已经送出去，李正则是无事一身轻的再次来到入云山脚的地下通道之中。 上次时间比较赶，只是修复了小世界的其中一个漏洞，现在他没什么事可做，正好把剩下的漏洞也给修复一下。 一方面，是为了感谢当时金衣男为他指明厚土之精的所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南山国的将来考虑。 正是因为这些漏洞，才使得小世界之中妖魔的暴虐气息渗透出去，使得南山国野兽变得更有攻击性，土地也被污染，南山国之人也更容易兽变。 堵上这些漏洞，并不会马上使得南山国的情况逆转，不过至少可以使得南山国情况不至于变得更坏。 以李正之力，也根本没办法彻底修复漏洞，只不过暂时修复，能把这些漏洞堵上几年而已。要想彻底修复漏洞，那就要对于整个小世界的阵法进行彻底的梳理，这已经超出李正的能力之外了。 也许到了金丹之境，或许还需要数个金丹之境一起出手，才能将小世界封印彻底完善吧。 可惜，南天域之内，又不许出现金丹之上的境界。 这简直就是无解，李正也不过烧尽绵薄之力而已。 也许到了中州之地，进入更高的境界，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可以回来把小世界封印之事彻底解决吧。 花了大概一个月时间，把小世界显现出来的漏洞修复了一遍，李正站在下方跟金衣男告辞，同时督促金衣男勤勉用功，不要失了职守。 看着李正一本正经的模样，金衣男哭笑不得，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胖子的时候，就被这个小胖子训斥了一番。 当时的小胖子不过是一个连预先天都没进入的普通人，竟然训斥他一个堂堂的金丹之境，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让金衣男对李正产生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大言不惭的印象。 因此，李正后面几次再来，他就没再给过好脸色。 与之相反，对于进入先天之境又温文尔雅，非常礼貌的闵得一，金衣男的印象就好多了，看出闵得一修行中的隐患，还告知闵得一一个安心静气的法门。 可是谁能想到，当初连预先天都没进入，后来即便进入预先天也是被闵得一随意拿捏的小胖子，不但后来居上，成为了比闵得一更强的先天之境，而且耗费时间和精力，不辞劳苦地帮他修复小世界之中的漏洞。 “金丹之境又如何？同样有看走眼的时候！若是被成见所迷惑，便会阻隔道途……” 金衣男若有所悟，看向李正的眼神更显柔和，而在他的心底，隐隐有一股野望产生：也许将来巩固小世界封印的事情，就要着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身上了。 “前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李正说罢，向通道之外走去。 金衣男带着一丝欣慰之意目送李正离开，而在他大放异彩的金光一下，一丝一缕的黑烟想要凝聚成形，却怎么也不能成功。 若隐若现的黑烟之中，一个牛头模样的大脸看起来有些受伤。 “小朋友，麻烦你想想清楚，一直以来是我在帮你，你怎么反要帮这个家伙来对付我！” 妖魔大吼，可惜，被金衣男所压制，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净化暴虐气息 - 掌控之尊 - 今断 对于小世界之中妖魔的怨念，李正自是无从得知。不过在他修复小世界漏洞之时，倒也想到了这一点。 修复小世界漏洞，基本就等于跟妖魔结下了因果，将来若是妖魔出世，两人之间必定有一些纠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他返回中州之地，同样也也要与宗门之人一起，对付世界裂缝之中渗透进来的域外天魔。 因果之事，本来不可避免，最重要的是，不可做出有违本心之事。 那才是大因果！ 自问本心，他并没有亏欠妖魔的地方，妖魔虽然传给他直入金丹之法，且不论妖魔是何居心，这直入金丹之法他根本没有修炼。 后来被闵得一威逼之下，他找妖魔求援，妖魔也没能帮上他什么忙。 他从妖魔这里，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妖魔被困在小世界之中，无处借力，当然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这才是妖魔对他示好的原因，若是妖魔出世，怕是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中吧。 而且妖魔本身虽然看起来和善，却又释放出暴虐气息，使得整个南山国都遭殃，所以，妖魔表面的和善，很可能只是一种伪装而已。 对于修复小世界漏洞，李正自问无愧于心。 而且，他现在还要把整个南山国的暴虐气息都净化一遍，要使得本来温顺的小动物重归于温顺，使得南山国被污染的土地重新变为良田，使得被暴虐气息影响，变得容易兽变的南山国之人，重新归于平和。 在南山国生活一场，离开之前，他要为南山国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 江阴城外，不时有人走动。 退回入云山的野兽老实了很多，即便下面没有军队把守，也都安静地缩在入云山上。 很明显江阴城之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从刚开始只有一些胆大之人在外走动，发展到后来，随便什么人都敢于出来了，甚至还有些小孩子在追逐嬉戏。 李正想到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在城外玩耍，到破庙之中捉弄悟空禅师，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不，应该说这只是原身的记忆，只不过这些记忆被灌入他脑中，就好像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李正也没有多想，漂浮在江阴城之上的高空之中。 随着撤离的百姓返回，江阴城已经在慢慢恢复原状，之前他最喜欢去的烟视楼、逍遥阁和天女台已经开始营业，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们伸展着长袖在门外揽客，讲武堂之中，又迎来了新一批的学员。 忽地，李正注意到讲武堂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几个新学员跟前演示着猛虎拳的不是林柯吗？ 当初朝廷到讲武堂之中挑选人才，林柯作为人才被挑走，李正百事缠身，再没有关注过这个远房亲戚的动向，没想到现在他现在竟然成了讲武堂的新夫子。 而在演武场的另一边，那个耍弄长枪的汉子不是当初最喜欢欺凌弱小的曹胜吗？ 经过战场的洗礼，曹胜老态毕现，竟然有了一点中年人的模样，不过看着他将几个新学员打翻在地，露出得意的笑容，李正知道，这明显还是当初那个争强好胜的曹胜。 奇案司的大门之上，积了厚厚的尘土，旁边院墙倒塌了好几处，也没人修缮，李正将神念伸进奇案司之内，只见诺大的奇案司之中空无一人，倒是留下了一些野兽的粪便和毛发，显示着野兽曾在这里筑窝。 奇案司的张司长，还有他那个老师罗进德，却不知到了何处？ 战事一起，朝廷哪还顾得兽变之事，估计奇案司这个分衙已经撤销了吧？ 却不知奇案司之中关押的那些有了兽变迹象之人又去了何处？ 忽地一个人影走到奇案司的大门之前，停住了脚步，虽然这人头上戴了斗笠，李正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当初不苟言笑一脸阴沉的张司长。 穿着粗布衣衫，佝偻着身子，连腰都抬不起来，像一个小老头一般，李正可以想象战事之中的张司长过得肯定很艰难，而现在，连奇案司也没有了！ 小老头默默看了一会，脚步蹒跚，向远处走去，李正好似已经能够想象，这个小老头如何度过自己凄凉的下半生…… 在空中将整个江阴城看了一遍，李正悄悄降落，落在李府的大院之中。 别的地方都已经慢慢恢复如初，李家之人都已经搬到慈安的居所，李府却是无人打理，整个院落积满了灰尘，厚厚的落叶随风翻滚，而在李府的各个角落之中，也都留有野兽栖身的痕迹。 李正神念一动，轻风吹过，顿时整个李府现出阵阵尘烟，李正神念又动，丝丝水汽在李府弥漫开来，空中飘荡的烟尘沾了水汽之后，纷纷落地，不多时，整个李府已经焕然一新。 李正满意地点了点头，来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小院，盘腿坐到曾经伴随自己十多年的软塌之上，眼目低垂，双手结印，而后神念展开，大举向外扩张，很快覆盖了大半个江阴城，而后开始以自己的先天之气净化空气中的暴虐气息。 先天之气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人得之可长养，树得之可萌发壮大…… 修行界有一种理论，先天之境之所以可以调动天地之力，就是因为自然界之中的万物也都是在先天之气的驱动之下运转，与人身之内的先天之气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因是同种，所以易于勾连。 对于这个理论，李正没有深究过，自然无法判断对错，他只知道，他确实可以靠着先天之气，对自然界做出很多事情。 就好像清除心神之内的阴暗和鬼物一般，李正一点一点净化着江阴城之中的暴虐气息。 随着暴虐气息的逐渐变弱，李正注意到，一些疲累之中的人，好似忽地有了力气，一些本来抑郁冷脸之人，忽地就有了笑容，本来哭闹耍横的小孩子，忽地从地上爬起来，变得乖顺了很多。 看到这些人的变化，李正好似汲取到力量，净化动作变得更快，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将大半个城市的暴虐气息净化完，而后又换到另一个地方，开始净化江阴城剩下的小半个城市。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到敬国游历 - 掌控之尊 - 今断 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江阴城的暴虐气息净化完毕，李正又转移阵地。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整个南山国都被李正净化了一遍。 其实，堵住了小世界之中的漏洞，南山国的暴虐气息自然会慢慢变弱，只不过过程会比较慢，而李正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 小世界的漏洞也并没有彻底堵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打开…… 李正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 自从吕振等人开始强化心神，炼制灵器花了一个多月，修补小世界漏洞又花了一个多月，再加上净化暴虐气息，四个月已经过去了。 开始强化心神以后，半年之期就可以圆满，到那时能进先天之境就进了，若是不能成功，说明还需要更多的机缘，这就是不是李正所能左右的了。 按照计划，呆满这半年时间，不管吕振等人是否进入先天之境，李正都会返回中州之地。 现在还剩下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李正正好四处游历一番。 通过坐忘之法来南天域试炼，大部分的时间，李正都是呆在南山国之内，只不过前几个月才稍稍涉足北山国和入海国。 此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来，若是不能到南天域的各处去走一走看一看，未免是一种遗憾。 回去跟夏可打了声招呼，而后李正一个人踏上了旅程。 …… 南天域，听起来好像很大，其实很小。 整个南天域，数十个国家，加在一起也不到五百万平方公里。 南天域之中，大多都是像南山国这般的小国，大点的国家能有十多万平方公里，小点的国家十万平方公里都不到。 中州之地一些稍有规模宗门占地都比这大。 第一站，李正准备去敬国，自从闵得一在南山国折戟沉沙，也不知道这个周边国家之中的霸主变得怎么样了。 当然，如果能再次碰到闵得一，那是再好不过，李正也想看下，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闵得一是否又恢复到了先天之境。 从南山国到敬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如果是预先天之境，即便是专精速度的云夫子怕是都要花上两天时间，而李正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已经踏足敬国的土地之上。 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敬国大致转悠了一圈，李正对于敬国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与南山国不同，敬国是****的体制，每个城市之中都有一个公羊神庙，神庙之中供养着至高无上的公羊神，而神庙之中的神职人员同时也是各个城市的统治者。 敬国拣选人才的办法也与南山国大不相同，南山国是通过各处的讲武堂，看谁能觉醒天赋，以及觉醒天赋的强弱和种类，敬国则是通过一种奇怪的测验方式。 让备选之人念诵一段经文，而后天空降下甘霖，通过专门的道具检验这种甘霖，来确定备选之人的资质。 闵得一在李正手中败北，好像并没有对敬国有什么影响，敬国的一切都是如常运转着，每个神庙之前，都有神职人员坐守，等待着前来测验之人。 对于那所谓的甘霖，李正还是有些好奇，于是随便找了一个稍大的城市降落，来到位于城市正中位置的神庙之前。 看着神庙之前端坐的神职人员，李正还有些奇怪，如果谁想来检测就来检测，检测完了发现资质不符，心中不服，又要来检测，那神职人员不是要累死了。 不过很快，李正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很显然自己想到的问题人家早就想到了，每次检测需要交纳十两白银。 十两白银，对普通百姓可不是小数目，普通百姓人家检测完发现自己资质不行，没有谁会花那个冤枉钱，再次来检测。 一些富家子弟不怕花钱，一次次前来，神庙倒也不反对，正好薅一把羊毛。 毕竟还是穷人多，富人少，富人即便每天来检测一次，也没有多少人，倒也不会对神庙造成什么困扰。 李正摸了摸空瘪瘪的口袋，不由有些尴尬，随着地位增高，金钱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这次出门也忘记了带钱。 只能先排在等待检测之人的队列之中，准备等一会轮到他了再想办法。 这时候最前面的那个胖子完成了检测，看他那阴沉的脸色就知道，检测结果肯定不怎么好，等那胖子走近之时，李正脸上现出无害的笑容，朝着胖子看去。 那胖子果然大怒，狠狠瞪了李正一眼，压低声音道：“小胖子你瞅啥？” 李正相信，如果不是在神庙这等地方，胖子肯定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可叹的是，这胖子体量顶得上两个李正了，却喊李正小胖子。 当然，他这么喊也没错，李正是小胖子，他是大胖子嘛。 李正微微一笑，在胖子身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老哥，您身材这般魁梧，令小弟一见就生出崇敬之感，小弟实在控制不过眼睛，还请老哥勿怪。” 胖子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没有再为难李正，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李正的口袋却是忽地鼓了起来。 前方的检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人失意离场，也有人检测之后判定符合要求，站在神职人员的右边，得意看着队列之中的众人。 很快轮到了李正，缴了十两银子的检测费用之后，又报出早已编好的个人资料，那神职人员也没有起疑，将一个透明罩子罩在李正的头上，而后将一本书籍推到了李正跟前。 “把第一段念诵一遍，记住，念诵之时要心怀至诚，只有心诚，至高无上的公羊神才能听到你的声音……” 听神职人员嘱咐了半天，李正心中想着公羊神之名，开始念诵。 声音响起的同时，李正就感觉高空之中的某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对自己这边产生了注意，而在感应到下方李正的存在之时，天空中的那东西明显变得热切起来。 太过热切，以至于都忘记了降下甘霖。 “你资质不行，退下吧。”神职人员等了一会，发现李正头顶的罩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失望地对李正说道。 “不会吧，我怎么会不行，我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没有理由不得到伟大公羊神的钟爱！”李正脸上现出不相信的表情，赖在那里不愿意起身。 “呵！谁都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老子当初也觉得必定会进入预先天，成为高高在上的大人，可是老子费尽心血，也才爬到这个位置。” 神职人员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感慨地说道，接着一脸怒相对着李正：“你要是还想再检测一次，再缴十两白银，不然，就给我滚！公羊神庙之前，可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 “不合格就赶紧滚吧！” “没钱还赖在那里干嘛？” 后面排队的众人也是不耐烦地催促。 神职人员右边的两人脸上则是露出傲然之色，一个微不足道的检测，将众人分开，而他们将会成为人上之人。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咔啦之声，天空好像裂开一个大口子，白色的光芒从那口子里倾泻而下，而在白色光芒形成的光柱之中，仿若瀑布般降下的甘霖，令得在场众人几欲发疯。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为人为彻 - 掌控之尊 - 今断 感受到上方的动静，李正也抬眼看去…… 这白光和甘霖的规模，和司左变成一头公羊之前，向虚空借取力量之时形成的动静都差不了多少。 司左是预先天之中比较厉害的人物，可在引动这般力量之后，因为承受不住而变成了一头公羊。 也就是说，敬国之中一般的预先天向虚空借力，规模比这要小很多，更不用说那些未曾进入预先天之人了。 就像刚才一个检测合格之人，所引动的甘霖就只有一点点，肉眼根本就看不到，李正还是用神念才能感知到。 现在竟然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可想而知，必定引起震动，说不定还会引起远在公羊城的众位“大人”注意。 “哎！”李正有些无奈，他只是好奇那甘霖是什么东西，所以过来试验一番，根本没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自从闵得一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他与敬国之间的因果已经结清，此次来敬国根本没想搞事，只是抱着游历一番的目的…… 此时却容不得他多想，白光很快从空中降落，将他笼罩在白光之内，头上那透明罩子根本承受不住这等能量，瞬间融化消散一空，而白光之中如同瀑布一般的甘霖则是朝他身上浇灌而去。 对于这等奇怪的力量，李正可不想让他沾身，手指微斜，就将按浇灌而来的甘霖引到白光之外的空气之中，而后缓缓向四方驱散。 “啊！” 本来处在震惊之中的场上众人，被李正驱散出来的甘霖所滋润，顿时陶醉其中，就好像久旱的树苗迎来了春雨一般，口中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叫声。 “嗯？” 感受到下面李正的举动，高空之中的那东西有些诧异，沉默片刻之后，好似认出了李正，一股暴怒的情绪在那东西身上蔓延开来。 李正好像能感受到那东西的情绪，那东西好像在说：“是你？” 李正抬头，微微一笑：“不错，是我。” “破坏我教大事，呼唤我之名，却又拒绝我送下的礼物，不愿入我神教之中，你到底意欲何为？” 李正仍是那副平静的笑容：“你猜呢？”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那东西现在好似对李正也没有办法，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而天空降下的白光和甘霖也顷刻被切断。 对于高空之中那奇怪的东西，李正也懒得再理会，将大部分甘霖驱散出去之后，李正却截留了一点拽在手心，感受着甘霖之中的能量。 不可否认，这甘霖之中，确实含有精粹的能量，能增强人的力量，治愈人的伤口，提升人的修为，不过，如果李正不是先天之境，他也未必能感受到，在这精粹的能量之中，有一股奇怪的东西混杂其中。 好像是一股意念，好像是一道意志。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以李正此刻的境界，还看不出更多的东西，手心一翻，将那股甘霖封存于手内，准备等有机会再慢慢探究。 场中的众人吸收完甘霖，又回过神来，看着场中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李正，众人眼中写满震惊之色。 之前李正说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会得不到公羊神的眷顾，他们只觉得可笑，可是现在，他们觉得可笑的是自己才对。 而在他们的眼中，李正也变得果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起来。 “神使！拜见神使大人！” 坐在李正对面的神职人员第一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纳头便拜。 “神使？”李正一愣，瞬间想到了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在敬国，如今只有一个神使，那就是闵得一。 而他现在的表现，太过惊艳绝伦，也只有“神使”一词可以解释，为何他能得到公羊神如此的眷顾。 “拜见二神使大人！” 排队的众人，神职人员右边两个检测合格之人，还有神庙附近之人，也都朝着李正拜下。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神使，那么眼前之人肯定就是二神使了。 对于“二神使”这个称呼，李正哭笑不得，这些人以为这是在称颂他，他为何觉得是在骂他呢？ 还“二神使”，就算是“大神使”他都不愿做呢。 “发生了什么情况？”不多时，神庙之中走出一群人，一个老者面带威严，走在众人之前，对着仍是跪在地上的神职人员问道。 神职人员一愣，有些犹豫，不知该当得到李正的首肯之再说话，还是直接把刚才的景象告诉庙主大人。 终究，老者的积威占了上风，神职人员也不敢爬起来，匍匐来到那老头跟前，低声将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 老者狐疑地看了李正一眼，问道：“刚才他说的可是真？” “什么真的假的？”李正懒得跟他们纠缠，转身就想离开。 他只不过是到此游历而已，对于那所谓的“二神使”可没有一点兴趣。 看李正好似要离开，刚才给李正检测的神职人员急了，拽住老者的腿，哀求道：“庙主大人，神使大人生气了，您快给他叩头谢罪吧！” 感受到空气之中浓郁的甘霖气息，老者知道，这神职人员所说不假，如果不是神使，谁能引来这般大规模的甘霖？ “神使大人，小人有罪，请神使大人责罚！”老者说着，跪了下去，那些跟他一起走出神庙之人见他跪下，也都纷纷跟着跪下。 “这么愿意跪，你们就跪着吧！”李正一甩袖子，就准备离开此地。 当力量不是通过自己努力获得，而是需要别人赏赐，也就难怪敬国之人奴性这般深重了。 李正心念一动，忽地想道：“天空中那东西，降下这些甘霖，到底是有着什么目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不过肯定是不怀好意！反正已经被他记恨上了，不如为人为彻，把他在这边布下的根基全部捣毁。” 想到此处，李正停下了脚步，而后向着空中一抓，登时一个年轻人被他从半空之中抓下来，摔到了地面之上。 “我，堂堂预先天之境，竟然被他随手这么一抓，直接从空中抓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年轻人没有考虑什么颜面问题，而是对李正的实力感到极度震惊。 什么时候此地竟然有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不，应该说什么时候敬国竟然出现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而最为恐怖之处则在于，这般厉害的人物，他堂堂预先天之境，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更是对此人没有一点印象。 第二百四十八章 捣毁神庙 - 掌控之尊 - 今断 地上跪着的众人偷眼看去，见到落在地面之上的年轻人，心中一惊的同时，之前的想法也好像得到了印证。 连高高在上的司文大人在此人面前都没有一点反抗之力，这人不是神使还能是什么？ 所谓神使，乃是至高无上的公羊神在人世间的化身，拥有着公羊神所赐下的伟力，也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司文大人都无力抵抗吧。 摔落地面之上的年轻人慢慢爬起来，偷眼看了李正一眼，单膝跪地，拜道：“小子司文，拜见大人，斗胆请教大人名讳？到此有何要务？” 李正看了地上的年轻人一眼，这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刚进入预先天不久，应该没什么话语权。 李正也懒得跟他说什么，心念一动，矗立在身前不远的公羊神庙开始剧烈震颤，神庙之中剩余之人纷纷往外逃。 有些人顾念着神庙之中供养的神位，还想要把公羊神的神像抢救回来，却发现神像之前好像有着一股抗拒之力，让人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对着神像拜了一下，而后仓惶逃出。 看庙中再无一人，李正不再客气，心念一动，偌大的公羊神庙轰隆隆开始倒塌。 公羊神庙建在城市的最中心位置，乃是全城百姓心目中的圣地，而且神庙本身修建得巍峨雄壮，此时神庙倒塌，登时惊动全城百姓，全都朝这边聚来，却是不敢靠近在，只是站在远处观看。 有人以为是公羊神发怒，自己摧毁神庙，不由跪在地上，默默祈祷，有人默默看着，身体颤抖，眼中留下泪水，当然，也有些想进神庙而不得之人，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在旁边看热闹。 神庙之中的公羊神像被倒塌的石块砸得变了形，而后埋没在尘土之中，忽地神像之中的光芒一暗，李正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神像之中出来，而后飘向那虚无缥缈的空中。 “你……”高空之中的那东西再次苏醒过来，李正能感觉出，那东西对自己愤恨已极。 李正脚下一点，飘在半空之中，俯视着下方的众人，朗声开口：“公羊神当灭，新神当立，今日，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啊，就是他，就是他使得公羊神发怒，大家不要放过他！”虽然够不到立在高空之中的李正，一些狂热的信徒还是不管不顾地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李正砸去。 “伟大的公羊神，求你饶恕他，他只不过是一只迷路的羔羊，请伟大的公羊神怜悯他，引导他走上正确的道路，请慈悲的公羊神，不要因为他一人的罪过，而把灾难降在你其他儿女的身上……”有人在地上祈祷哀求。 与这些狂热之人比起来，年轻的司文和一众神庙人员倒是平静很多，就好像眼前倒塌的不是他们的栖身之所，而只是一幢普通的建筑。 对他们而言，李正看得着的实力才是需要面对的现实，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公羊神，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城中众多百姓的意念飘荡在倒塌神庙的上空，汇集成一条细流，好似受到某种力量牵引，向着虚无的高空之中流去，李正注意到这一点，神念一动，一个巨大的无形气罩拦在半空之中，将那向着高空流去的意念细流截住。 “你，不要太过分！”高空之中的那东西传来意念。 李正抬头看了一眼，露出无辜的笑容。 “哗！”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如同凝结成实质的甘霖从白光之中洒落，而方向正是地面之上呆立的司文。 “诛……杀此人，汝……为神使！”有些不利落的话语从高空之中传下来，接受甘霖灌溉的司文则是气息暴涨，李正却是不屑一顾。 如果高空之中这东西真有多大威能，也不用等到现在，天空降下的甘霖虽然声势浩大，他还是有办法阻隔。 更何况，南天域之中还有着阵法，不容许先天之境以上的存在出现。 李正没什么好怕的。 甘霖的灌溉之下，司文的气势节节攀升，眼看要突破之时，李正出手了，甘霖在他的引导之下，全都流入下面的土地之中。 司文马上就要突破，却还差了一点感觉，卡在那里，难受异常，眼看李正将甘霖导入土地之中，心疼不已，手掌在旁边一人的身上一撑，而后如离弦之箭，向李正射去。 “即便进入先天，也不过是个假先天，更何况连假先天都没进入，还敢在我面前卖弄！”李正只是眼睛一瞪，司文马上如遭雷击，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开始向下飘落。 司文落在地面之上，忽地浑身一震，眼目之中一时变得血红一片，一时又恢复正常，脸上一时有狰狞之色闪过，一时又变得如同常人一般。 李正知道，此刻的司文正在经历莫大的挣扎，如果他不管，说不定就会像司左那样，变成一头公羊。 虽然这司文跟他没什么交情，他却也不吝伸出援助之手，就是不想让高空之中那莫名东西如意。 李正落地，“呔！”在司文上空大喝一声，司文听了，身子震颤地更加剧烈，过了一会，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司文身中流出，而司文则是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虚弱得像是一个卧榻数年之久的病人。 李正临空虚指了几下，司文体内已经陷入停滞之中的先天之气再次运转起来，过了一盏茶功夫，司文脸上又有了血色，稍作酝酿，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李正一拜：“谢大人救命之恩！” 李正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那么客套，而后说道：“我有事要你办。” 司文恭敬道：“大人请尽管吩咐！” 李正淡淡开口：“去公羊城，把我的话带给公羊城的诸位预先天，十天之内，我要敬国所有的公羊神庙都不复存在，如果那一位也在，那是再好不过，你可以直接告诉他，我是南山国李正，我不想在南山国再看到一间公羊神庙，更不用说公羊城之中的公羊神殿！” “是大人，小子一定把话带到，可要是他们不听呢！”司文有些为难。 “公羊神庙灭，他们可以保得身存，若要公羊神庙存，需要他们的命来换，怎么选择，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说罢，李正身子一晃，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神庙和地面上仍在震惊之中的众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齐方 - 掌控之尊 - 今断 把事情交代给司文之后，李正直接离开了敬国。 他的时间有限，一共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南天域可是有数十个国家等着他去游历，若是在敬国呆的时间太长，势必会影响到他的行程。 所以李正准备趁着这个空档，先去其他几个国家游历一番，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敬国检看成果…… 敬国旁边，是邢国。在敬国崛起之前，邢国才是这周边一带的霸主。 邢国有什么能耐，做得周边一霸？李正也有些好奇。 先是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整个邢国大致转了一遍，而后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各大城市之中闲逛。 看一看邢国百姓的面貌，听一听邢国百姓的言谈，渴了喝一杯当地的沁心茶，饿了吃一碗当地的三味混沌。 逛了半天，李正还没有尽兴，第二天又逛了一上午，还抽空到几个书市之中看了几本书，李正心中的诱惑也解开了。 基本上，邢国整体上给人一种积极向上，奋发进取的印象，大部分的邢国人每天非常忙碌，没有片刻得闲，而书市之中的几本畅销书，也都是在讲，该当如何恢复往日荣光。 整个邢国，达到预先天之境的有二十多人，也就比敬国稍差而已。如果敬国不是出了一个闵得一，不知还要被邢国压在身下多少年。 可惜的是，邢国有这么多预先天，却没有一人进入先天之境，否则也不会被敬国反过来骑在头上。 而在邢国这些预先天的身上，李正也发觉到了向虚空借力的痕迹，很显然，闵得一接受邢国的臣服并不是没有条件，邢国这些预先天很有可能被闵得一用某种手段控制，说不定还发了道誓。 李正不由苦笑，本来感觉时间不多，想要加快进度，现在看来，又要在邢国耽搁一阵子了。 邢国的国教乃是一个叫做“问道仙宫”的宗门，与其他国家相似，问道仙宫的总部也是设在邢国京师之中。 李正在问道仙宫的大门外面停下脚步，看向大门左右的语句： 仙门无路，以勤至之。 果然是一国有一国之风貌，南山国以觉醒天赋为宗，御兽宗以御兽为宗，敬国以虚空借力为宗，邢国则是以勤奋为宗。 天道酬勤，这话不假，可惜……有所能，便有所不能，勤奋也总有不够力的时候。 勤奋使得邢国出现二十多个预先天，在过去的一段岁月之中成为周边一霸，可是当闵得一横空出世，勤奋就好似变得无用了。 神念在问道仙宫之内扫描一遍，李正的目光落在仙宫正中一间屋子里面，一个方脸虬须老者，身上穿着睡衣，正在书案之前闭目养神，也不知脑袋里是不是在想着什么。 李正身子一晃，已经到了老者房间里面，端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给老者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忽地想到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说了让你下去歇着吗？没有我吩咐不准进来，你又来干什么？下去！” 李正好似没听到一般，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只觉一股清香弥散在口齿之间，颇为受用。 “让你下去听不到吗？嗯？” 老者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待看到房间多出的这个人，不是往常的侍女，而是一个陌生的小胖子，老者发怒的面容不由僵住。 “阁下是何许人？却不知到我问道仙宫有何事？”老者不愧是一宫之主，很快平静下来，以尽量平和的语气对李正问道。 此人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已是不凡，胆敢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摆明了不怕他，更何况，这个小胖子虽然看起来不起眼，老者却感觉自己好似面对着一片大海一般，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 这种形势之下，老者也就不想以势压人，省得平白树敌。 “齐宫主好大的官威！只不过，齐宫主这官威也就敢对自己的侍女发发罢了，如果是姓闵的过来，齐宫主怕是纳头便拜吧？”李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开口说道。 听李正说起什么姓闵的，老者神色不由一变，再次问道：“阁下到底是何须人？到我问道仙宫到底有何事？如果阁下再不说清楚，可不要怪我齐方不客气！” “齐宫主好威风！只不过，齐宫主这威风也就敢对一名不文的陌生人摆摆罢了，如果是姓闵的过来，齐宫主怕是马上变成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吧？” 老者知道，眼前的小胖子不好对付，不经意间，他的手指朝桌子上一按。 此处平平无奇，实则装了一个机关，一旦按动，仙宫之中数处都会响起警报之声，而后仙宫之人就会赶来。 老者是想着靠众人之力将眼前这小胖子擒下。 虽然看不出小胖子的深浅，老者却绝对想不到小胖子是先天之境。 按老者的猜想，小胖子估计也就是厉害一些的预先天，比他厉害，可也有限，集合众人之力，擒下此人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小胖子来此有什么目的，擒下之后随便怎么问。 “既然阁下不想说，齐某也不再多问，来了就是客，齐某且陪小友喝一杯绝品沁心茶，也不知道小友是不是我邢国之人，要知道，这沁心茶可是我邢国一绝，普通的沁心茶已是很有滋味，而我这里的，更是祖树所产，每年一共也才两斤……” 按下了桌上的按钮之后，老者心中稍安，本来惊怒的脸上挂起平和的笑容，在李正旁边坐下，陪李正说着闲话，心中则是暗自计算时间。 李正故作不知，就陪着他闲聊，过了一会，老者脸上现出疑惑之色。 按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仙宫里面的其他人都应该赶过来了才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是刚才没按对位置？还是用力过轻，没有按实？ “小友请自便啊，我忽然想到一个事情，我来看一下材料……” 老者说着，又来到书案之前，手指在桌上略微摸索，反复确认，这个位置绝对不会有错，然后使劲朝下按去。 回头，却见小胖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目光则是正好落在他使劲往下按去的那根手指上。 第二百五十章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吧？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心中一动，老者手指下的桌子蓦地爆裂开来，露出下面的开关。 眼看机关暴露，老者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没有逃过李正的眼睛，也许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小胖子使了什么手段，所以才让他的机关失灵了。 老者本来有些肥胖的身体此时忽然变得分外灵活，轻巧地一扭，从李正身下躲开，然后对外间大声呼唤：“来人，来人！有敌袭！” 李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见有任何动作。 老者喊了半天，却不见外间有任何动静，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胖子的境界到底比他高出多少。 在这个小胖子跟前，他的任何举动都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不知道小胖子使了什么手段，不过他知道，刚才他的大声喊叫根本没能传到屋外。 李正气息散发出来，目光如电，射向躲在屋子另一边的老者，登时如遭重击，身子如同筛糠一般颤抖，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 老者只是坚持了几秒钟，就再也坚持不住，整个身子瘫倒在地。 李正收回威压，正在极力抵抗之中的老者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李正平和目光的注视之下，老者眼神转动，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明白过来，该当与眼前这个小胖子好好谈一谈。 “齐某不知前辈如此高明，还想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让前辈见笑了。却不知前辈到此间有何事？前辈尽管吩咐，齐某必定竭尽所能，为前辈效力！” 老者从地上爬起来，一拱手朝着李正说道，口中吐出的场面话好像在维护他最后的体面。 李正却不想让老者如此难堪，他自己都不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知道，老者也有着自己的尊严。 李正咧开嘴一笑，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这才和颜悦色地说道：“齐宫主太过客气了，我不过客居此间，齐宫主才是此地的主人，我表达方式可能太过直接，齐宫主勿怪。齐宫主请坐！” 老者在主位上坐好，仍然轻微颤抖的身体表明，他对于李正刚才的话语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不过是在李正的威压之下勉强维持镇定。 李正却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了来意，他来此处，不是需要他们帮忙，相反，他是来帮助他们的。 只不过要想帮他们，需要他们心甘情愿，李正要知道，闵得一在他们身上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可以让他们这些臣服者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而后才可以对症下药。 而在这之前，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取得老者的信任。 而现在，老者对他只有畏惧之情，而没有一点信任之心。 要取得老者的信任也非常简单，只要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即可。 要让老者知道，只要他想，随意就可以把他捏死，随意就可以颠覆整个问道仙宫。 人家已经有这般实力了，还能对他们有什么企图？ 李正神念一动，问道仙宫之中剩余的预先天也都被卷入屋子里。 大部分都是老者，有几个中年人，还有两个年轻人。 看到宗门的中坚力量已经聚齐，齐方心中稍定，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些人不是听到警报声过来，而是被眼前这个小胖子带过来的。 小胖子既然能够轻松将这些人带到这边，又岂会怕他们？ “现在使出你们的所有手段来攻击我，如果我动了一下，就算我输。”李正坐在凳子上，看着齐方，还有仍处在迷茫之中的十几个预先天，平静开口。 “前辈……”齐方神色有些忐忑。 小胖子这般厉害，如果触怒了他，那后果恐怕难以承受。而对于李正说让他们随意攻击的话，齐方也不敢当真。 “怎么，怕我抵挡不住？”李正目光射过来，齐方登时心惊肉跳。 齐方琢磨了半晌，觉得李正不似作伪，于是下定决心，招呼十多个手下：“前辈要考较我等功力，大伙不必客气，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得了齐方的话，迷茫之中的十多个预先天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在齐方的安排之下，十多个预先天一起调动先天之气，对着前方端坐的李正攻去。 “嗖嗖嗖……”先天之气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李正激射而去，带着一股强劲的破空之声。 这等强劲的攻击，好似无法阻挡一般，可到了前方小胖子的跟前，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一点踪迹。 “这……”十多个预先天瞪大了眼睛，好似不敢相信。 这个小胖子能够如此轻松地接下他们数人一起发出的攻击，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众人心中一个念头隐隐浮现，这人，恐怕是跟那一位同等的存在！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李正轻轻一笑，说道：“诸位，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吧？” “啊？”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前面有不让他好好讲话吗？ 李正接着说道：“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实力，不比那个姓闵的差。姓闵的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姓闵的做不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实话告诉你们，如果那姓闵的在这里，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如果换一个人讲出这般话来，在场之人肯定觉得他是在大言不惭。不过刚刚见识过小胖子的厉害，众位预先天对于他这番话虽然没有全信，却开始思忖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正在疑惑之中，就听小胖子再次说道：“姓闵的在你们这里种下的祸根，我可以帮你们解除！或许你们要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如果我说只不过是出于好奇，想想看看姓闵的到底对你们使了什么手段，你们是不是不太相信？” “实话告诉你们吧，好奇只是一方面而已，最大的原因则是，我乐意！” 说到此处，李正微微一顿，看向在场的众人，目光犀利，好似将在场众人从头到脚都看穿了一般，而后轻笑着说道：“我话已说完，现在轮到你们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驱散闵得一留下的私货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其实并不喜欢故弄玄虚，他也是没有办法。 总需要一个切入点。 总不能直接过去，对齐方说，哎，我是南山国李正，我是来帮你们的，快告诉我，闵得一都在你们身上使了什么手段？ 这样说，恐怕会直接被当成傻子。 相比之下，李正倒是觉得故弄玄虚的方式更为滑顺。 不会被人当成傻子，还显得自己很有性格。 而从效果来看，也达到了预期目的，前方的齐方等人开始选择相信李正。 倒不是李正真的让他们信服了，而是从理智的角度分析，李正没有欺骗他们的道理，而相信李正，也是此时他们的最优选择。 齐方等人大致说了一下各自身上的情况，李正对于闵得一的手段也大致了解了。 一方面，闵得一迫使齐方等人修习一段咒语，修习咒语之后，他们都可以从虚空借力，而与此同时，他们与闵得一之间，也建立起了微妙的联系。 而随着他们修为日深，这种联系将会渐渐融入血液之中，化到骨髓里面，想要摆脱而不可得。 另一方面，闵得一强迫他们发下道誓，若有背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让齐方把咒语念诵出来，李正琢磨了一会，而后自己开始修习，修习片刻之后，已经熟悉。 李正念动咒语，登时高空之中有了反应，点点甘霖降下来。 本来还以为高空中那东西会再次觉察到他的存在，会有类似“你？”“胆敢如此！”这类惊怒的意念传过来，结果却是没有。 此时的甘霖好似并不是直接通过高空那东西传来。 而在接收甘霖之时，李正忽地心中一跳。 在甘霖进入他身体的同时，也有一股若有如无的意念随着甘霖混入他的先天之气，而后在先天之气运行过程之中混入他的血液，融入他的骨髓，最后还想要潜入他的心神之中。 借着这股意念，李正也模糊感应到，千里之外，有一个人影躲在隐蔽之处，正在努力恢复修为。 不是闵得一又是哪个？ 闵得一正在努力修习之中，忽地感应到什么，睁开了双眼。 “哼！” 李正冷哼一声，神念转动之间，想要潜入他心神之中的那股意念直接溃散，千里之外的闵得一则是如遭重击，身子猛地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能重新爬起来。 到此时，对于闵得一的手段，李正心中已经了然。 如果是公羊神教正常咒语，都是直接向虚空借力，而到了预先天之境，需要修习更高阶的咒语，这时候的咒语已经被闵得一在里面夹杂了私货，念动咒语之时所借取的力量并不是直接通过虚空中那东西，倒像是在吸收闵得一寄存在虚空之中的力量。 预先天之人感知力不足，又哪里分得清那么多？ 而随着功境日深，闵得一的私货也会更加深入地与修习之人融为一体。 到了先天之境，有了驱散闵得一私货的能力，可这时闵得一私货已经与修习之人彻底融为一体，要驱散私货，等于要切割自己的血肉，击溃已经融合的神气。 到那时，境界跌落不说，能否存活都不知道。 除非大勇气之人，没人敢这么做。 而不驱散这些私货，即便进入先天之境，也仍要受到闵得一的控制。 “原来如此！”此时，李正终于摸清了闵得一行事的脉络。 冉家宝藏开启，需要数个先天之境一起发力，如果找外人，闵得一不放心，所以他准备自己培养一些可以控制之人。 怪不得当初闵得一说什么“对人更感兴趣”。 靠着宝藏之中的机缘，闵得一即便返回中州，说不定都能成为一番人物。 闵得一虽有帝皇之志，李正却觉得他未必就会在南天域扎根，南天域布有阵法，限制此中之人不得超过先天之境，而到了先天之境，寿算只有区区两百岁。 像闵得一这般有雄心壮志之人，又岂会满足于只活两百岁？ 他完全可以在一统南天域之后，将指挥棒交给下一代，然后返回中州之地，冲击更高的境界。 甚至，李正猜测，闵得一来南天域，恐怕最大的目的就是那个宝藏，什么帝皇不帝皇，南天域如今已经是废弃之地，就算做了此间的帝皇，又有什么风光？ 统一南天域，只不过是顺带为之而已。 “闵兄，对不住了！”李正心中默念，准备动手将闵得一在众人体内种下的私货给驱散。 说实话，闵得一这招挺狠。 因为这些私货，不到先天之境，无力驱散。 而到了先天之境，有了驱散之能，却又因为私货已经与修习之人融为一体，强行驱散，势必伤筋动骨。 闵得一却没想到，能有李正这么一个先天之境来帮他们。 为了消除众人的戒心，李正一个一个来，先从齐方开始。 作为一宫之主，齐方很有担当，大胆地放开心防，任由李正的神气进入他的泥丸宫之中，随着他先天之气的流动，一点一点驱散先天之气里面若隐若现夹带，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 虽然还没进入先天之境，私货与他的融合还不是很彻底，但是随着李正剥离的动作进行，齐方还是感到一种令他好似要窒息一般的疼痛。 就好像拿一把钝刀，一块一块切掉他身上的肉。 最可恨的是，不但疼痛，而且漫长，如果不是预先天之境，齐方早已承受不了这种疼痛晕过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预先天之境，闵得一也不会对他产生兴趣。 看着齐方咬紧牙关，汗珠滚滚滑落，眼睛微微眯起，好似随时可能哭出来的样子，旁边看着的其他预先天都不由骇然。 这还是他们眼中的那个硬汉吗？ 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齐方体内的私货驱散一空，此时的齐方再也不忍不住，头往上一栽，昏了过去。 “没事，让他休息一会。”李正平静地说道，也没有准备马上对第二个人开刀。 总要齐方醒过来，将驱逐私货之后的体验给众人讲一下，才能使得剩下这些预先天彻底消除戒心，他施为起来也才更为容易。 要知道，意志乃是天地间一种最为神秘的力量，若是他们不能放下心防，不要说他们是预先天之境了，就算是普通之人，以李正现在先天之境的实力也无法进入他们的泥丸宫之中，或者即便进去了也会立刻溃散。 李正可以释放哀伤之意影响人，不过这也只是在从外在影响，只要意志足够坚定，便可不受影响。 第二百五十二章 慈悲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过了一会，齐方醒了过来，其他预先天探询的目光望过去，就见齐方伸展了一下四肢，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喜意，口中呼道：“好舒服！就好像出了一身汗，然后洗了一个热水澡！” 他当然舒服了，当闵得一的私货夹在他体内之时，虽然感觉不明显，却是对他形成了一种束缚。 而今私货已经被驱散一空，这种束缚没有了，他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 “多谢前辈施以援手，前辈大恩，齐某没齿难忘！”齐方一拱手，对李正恭敬地说道。 看齐方有了这般变化，其他预先天的戒心也就放下了，接下来李正给其他预先天驱散私货，就感觉轻松了很多。 当天时间有些晚了，又处理完三个预先天之后，李正暂且在仙宫之中休息，第二天又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把仙宫之中所有预先天都给处理完了。 他在这边帮助仙宫之人驱散私货之时，千里之外的闵得一却是陷入了极大的痛楚之中，每处理完一个预先天，正在修习之中的闵得一都会忽地瘫倒在地，要过好一会才能起身，但是刚刚起身没多久，又是一股剧痛袭来。 等李正将仙宫之中所有预先天都处理完之时，闵得一已经如同一滩烂泥摊在地上，再没有一丝力气了。 私货已经驱散完毕，李正开始考虑第二个问题，那就是道誓。 邢国诸位预先天向闵得一臣服之时，都曾发下道誓，虽然他们自己对道誓也不是非常理解，不过闵得一既然想到用道誓来束缚他们，他们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道誓具有很大束缚力，如果违背道誓，必将带来严重的后果。 李正则是要告诉他们，所谓道誓，没有那玄乎，闵得一这是用他们自己的手，把他们都给绑了起来。 只要它们自己能够转变观念，道誓不过就是浮云。 说到底，道誓就如同因果一样，是种在各自人的心中，而不是有一双眼睛在天上注视着地上的一切，将所有人的言行都记录起来，而后给予相应的结果。 道誓中说道：如有背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是什么叫背叛？ 如果你本来就没有效忠于他，又何来背叛？ 如果心中觉得是背叛，那就会种下心魔，在以后的修习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拱出来，心魔作祟之下，还真可能不得好死。 不过如果心中觉得不是背叛，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李正讲了一会，齐方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要将这个观念转变过来，却还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这一点，李正也帮不上忙，只能看各人的领悟能力了，你如果非要认道誓为真，那你就继续效忠于闵得一好了。 又在仙宫呆了一天，等仙宫外出的预先天也都回来，李正帮着将他们体内私货也都驱散，而后没有要齐方等人的任何感谢，李正只是留下个名字，而后就离开了邢国。 从邢国离开之后，李正又转回敬国。 当初从敬国离开之时，让司文给公羊城的预先天带话，限他们十天之内将敬国所有公羊神庙捣毁，却不知司文把话带到了没有，公羊城的那些预先天不知又是什么反应。 从天空飞过，下方敬国的一切在李正眼前一一展现，很明显，这些敬国预先天还没展开行动，所有城市里面的公羊神庙都还好好的。 不过现在时间没到，他也不好说什么。 直接到了公羊城之中，很快锁定司文的位置，结果发现司文被锁在牢狱之中。 看来公羊城之中的敬国预先天并没有相信司文的话，甚至认为司文已经疯了。 李正神念覆盖，找到了敬国其他预先天。 今年对于敬国是一个多事之秋，先是出征的大军在南山国折戟沉沙，接着是那一位忽然失踪，敬国所有预先天都很谨慎地呆在公羊城之中，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结果意外果然出现了，他们敬国的预先天竟然想要在全国范围内捣毁神庙！ 神庙，乃是敬国的根基，更是那一位亲手创立，想要捣毁神庙，怕是不想活了吧？ 听着这些预先天的谈话，李正也把握到他们的想法，说到底，他们不相信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出现。 真当先天之境是街上的大白菜，说来一个就来一个啊？ 李正飘在公羊城的上空，心中两个念头来回摇摆，是不管这些预先天，十天之后来验收，若是神庙还在，就将这些预先天全部铲除，还是现身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解除他们的疑惑？ 最终，还是慈悲之念占了上风。 他们没见过自己的实力，有所怀疑是很正常的。 不向他们展现实力，任由他们赴死，未免太残忍了一点。 李正悄悄降落，进入公羊神庙之中，坐在了往常只有闵得一才有资格坐的黄金椅之上。 坐在高高的黄金椅之上，俯视着空荡荡的大殿，李正也不由豪气迸发，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这大殿，怕也是闵得一想要培育自己的王霸之气，故意造成这个样子吧。 所有进殿之人，面对高高在上的闵得一，下意识就会感觉自己弱了一头，而闵得一则会产生高人一等的感觉。 李正心念一动，而后一阵狂风起，将公羊城之中的所有预先天都拘了过来，同样包括尚在牢狱之中的司文。 忽然被拘到大殿之中，众人都是非常迷茫，却又有些兴奋，以为是那一位回来主持大局了，一个个头也不敢抬，纳头便拜：“恭迎主上回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司文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上方的李正，脸上现出笑意。 李正心念一动，下方的众人被迫起身，朝着上方看去，待看到上方的李正之时，众人都是又惊又怒：“你是什么人？胆敢坐在吾皇的位置上，怕是不想活了吧？” 内中有司正司凌在南山国之时曾见过李正，而今再次见面，他们却难以望此人项背，两人躲在后方，默默无语。 下方众人大吵大闹，却没人胆敢上来，都是预先天之境，脑袋都不笨，能被此人拘来此间，想也知道，此人比他们厉害太多。 之所以大声喝骂，是觉得此人即便厉害，也未必能跟那一位相比，现在喝骂两句，等那一位回来，可就是一件功绩了。 “我的话，已经让司文带给你们，你们不信，我不忍尔等惨死，亲自前来，至于怎么做，选择权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十天期满，我会再来！” 也不管下方众人有什么反应，李正身子一晃，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五十三章 活罪难饶 - 掌控之尊 - 今断 从敬国离开之后，李正继续到周边国家游历，基本每天逛完一个国家。 七天之后，李正算算时间已到，准备回敬国检验成果。 忽地心头一动，李正又改了主意，向着北边的玉国飞去，在玉国边境的一个大山里，将正在努力修习之中的闵得一给拎了出来。 能这么快锁定闵得一的位置，一方面是因为上次在邢国之时，通过闵得一留下的意念模糊地感应到闵得一的位置，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上次送闵得一离开南山国之时，李正顺手在闵得一身上拍了一下，用自己神气在闵得一身上做下了标记，使得他和闵得一之间能够产生一种微弱的感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习，闵得一的修为不但没有任何长进，反而比之上次还要弱上一些，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李正破坏闵得一在齐方等人身上留下的意念私货，使得闵得一身受重伤。 没想到躲在此间都能被李正找到，闵得一又惊又怒，又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李正拽着他到了半空之中。 闵得一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李兄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李正笑道：“堂堂的先天之境，闵皇，神使，竟然沦落到在荒山野岭度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未免太可怜了吧？我带你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 “除了敬国，你还有第二个家吗？当然是回敬国的家？” “回敬国的家？不，不要！”听李正说要将他带回敬国，闵得一不由急了。 在敬国，他就是天。 在敬国人眼中，他一向是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形象。 现在这样子回去，如果被敬国人看到，他真的会羞愧到无地自容。 这当然不是闵得一想要看到的景象，可惜，这是李正想要看到的景象。 而现在，是李正做主。 你不是喜欢控制别人吗？我现在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所创建的一切都被毁掉，甚至，还要让你自己去摧毁！ 闵得一剧烈地挣扎，李正则是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吃了一个爆栗，闵得一终于意识到，现在的他就如同案板鱼肉，任人拿捏，再不敢做什么动作。 很快到了敬国，在见识到李正的厉害之后，敬国这些预先天果真开始行动，拆掉了一些神庙，不过很显然，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只是拆掉了一小半的神庙。 李正不由失笑，敬国这些预先天还真是聪明，这是两头下注呢，如果自己回来，他们也可以说已经在拆除神庙，只不过因为时间有限，还没拆完。 如果闵得一先回来了，他们就可以向闵得一诉苦，说他们顶着多大的压力，最终还是保住了大部分神庙。 这样倒也好，正好给闵得一找点事情做。 带着闵得一，轻巧地落在公羊神殿之中，李正坐在高高的黄金椅之上，闵得一则是坐在下面的台阶上。 “好了，把你的人都喊进来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不知多想念你呢，你也真是忍心，一下子消失这么长时间！”李正笑着说道，目中带着不容否定的意味。 闵得一知道，自己没得选择，酝酿了半天，而后对着大殿之外喊道：“宣各位预先天大人进殿！” 当这熟悉的声音响起，大殿之外的守门官一个机灵：这是那一位回来了？ 守门官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心，大声喊道：“宣各位预先天大人进殿！” 不多时，二十多个预先天兴奋地到来，只有司文一人显得有些落寞，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当看到高台上的两人，这些预先天又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那人坐在了黄金椅上，闵皇却只能坐在下面的台阶上？ 他们兴奋的心情登时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很显然，那人要比闵皇都要厉害，不然闵皇岂会容忍有人对他如此不敬？ 本来还想着等闵皇回来替他们做主，没想到等到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现在该怎么办？那人不会真的因为神庙没有拆完，就对自己等人痛下杀手吧？ 看台上的情况，很显然如果那人当真动手，闵皇也是没办法替他们出头的。 当这些预先天脸上的兴奋被惊悚所替代之时，本来一脸落寞的司文脸上则是重新有笑容升起。 司文看了一眼台阶上的闵得一，然后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又将目光转向黄金椅上的李正：“禀告大人，我一直想要拆除所有神庙，可惜被他们所阻，不得出去，还望大人明查！” 李正摆摆手，说道：“你做得很好！” 而后目光转向下方其他预先天，好像在说，你们是准备等我动手呢，还是想要引颈就戮？ 这些预先天面露惊恐之色，看向台阶上的闵得一，闵得一则是眼中现出悲哀之色，将头转向了一边。 先是被司文无视，而后被这些预先天求助，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闵得一真想眼前有个地缝，他可以钻进去。 虽然早就猜到，闵得一恐怕无法替他们出头，不过当这一幕当真到来之时，他们还是非常失望。 他们心神震动之中，闵得一在他们眼中的形象轰然倒塌，再也当不起他们的敬畏和仰望，相反，他们甚至还想对闵得一表示自己的鄙视之意。 当然，在闵得一的积威之下，他们没敢这么做，只是再也不管台上的闵得一，而是开始向李正解释：“大人您切勿发怒，我敬国神庙数量太多，要想全部拆除，也需要不少时间，请大人再给我等两天时间，定会让大人满意！” 李正也懒得揭露他们话中的漏洞，说道：“你们选择了错误的一项，本来我可以即刻将你们全部处死，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限你们一天之内将所有神庙，包括你们现在所呆的这间神殿，全部摧毁，若还是做不到……” 李正看向台上的闵得一，笑着说道：“如果还是做不到，闵兄，就有劳你代为处置了！” “谢大人恩典，我等一定完成大人交代的人物！”二十多个预先天知道自己还有活路，激动地拜倒在地，包括司凌司南也跟着跪了下去。 司文看了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而后为了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大喊：“大人，不，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的新皇，您指哪我们就打哪，吾皇万岁万万岁！” 其他预先天听了，也慌忙跟着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没想到昔日的臣子这么快快就转投别人的怀抱，闵得一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此时却听李正又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闵兄，该当如何处置他们，就交给你了！” “李兄放心好了！”望着下方诸位预先天，闵得一脸上现出笑意。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事了拂衣去 - 掌控之尊 - 今断 至于闵得一要如何责罚这些背叛他的预先天，李正也懒得关注，身子一晃，就在原地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到了敬国边境。 而后李正继续周游南天域，每天游览一个国家，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 也曾在大海之中踏浪而行，也曾在深山之中漫步，也曾指点过一些能入眼的预先天，也曾充当和事佬调节纠纷。 在南天域的北部，李正见到了闵得一口中的另外三个预先天，与三人切磋一番，再谈谈中州轶事，也是一大快事。 在有些国家之中，李正也曾捕捉到与南山国一样的暴虐气息，很显然，在南天域之中，像入云山脚那般用作封印恶魔的小世界不止一处。 幸运的是，这些国家之中的暴虐气息还不是很浓，野兽之中也没有出现预先天。 不幸的则是，这些国家之中没能出现李正这般的人物，随着暴虐气息越来越浓，野兽之中出现预先天，李正不知道这些国家要如何相抗。 这些国家离南山国距离很远，李正也不想管那么多，找到这些国家之中的主事人，随手传了一些修行之法，便即飘身远遁。 至于这些预先天能否修到先天之境，挽大厦于将倾，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把大部分国家都游历一遍之后，李正还抽空到了一趟南天域和中州交界之处，看着那条一望无际，翻涌奔腾的大河，李正不由感到自己的渺小。 他也试着进入河面之上，没多长时间就感到神气翻腾，心志恍惚，赶忙退了出来，而后与守在河边的镇守者聊了一会，对于返回中州的程序也了解清楚。 看看还有些时间，李正又到闵得一所说的宝藏之处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类似小世界的所在，从外面看，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洞，将外层的石壁削落之后，里面还有一层更为坚硬的石壁，即便是以李正先天之境的修为，都难以触动。 找了半天，在一个隐蔽位置找到了一处凹槽，李正随便灌了一些水进去，登时那石壁后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运转起来，不过只是运转了一下，便难以为继，偃旗息鼓了。 李正又将自己先天之气灌入凹槽之中，结果刚进去一点点，就被一股巨力反弹回来，很显然，没有吸收到正确的血液，这阵法已经默认李正没有开启的资格。 试了一会，知道没办法打开，李正也不贪，直接就离开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帮着吕振等人进入先天之境，而后返回中州，至于这个宝藏，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吧。 返回之时，正好从敬国上空路过，李正顺便查看一下各处神庙的情况，这次的结果倒没有让他失望，整个敬国再没有一处神庙，就连公羊城之中的公羊神殿也被夷为平地，甚至连公羊城都改了名字。 而在公羊神殿的位置，一个庞大的雕像正在施工之中，看那微胖的身材，看那朴实到有点土的模样，竟跟李正有点相像。 李正明白，这是闵得一怕自己再找他麻烦，先造这个雕像讨好自己。 他也懒得多看，身子一晃，不多时，到了南山国卫城之中。 卫城之中，吕振等人还在继续强化心神，李正不说，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圆满。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圆满了，就算继续强化下去，心神也难以增强多少。 李正落在先天院里，虽然他不在，这个院子也没有其他人住进来，只有几个侍女每天过来打扫。 李正传音给吕振等人，很快，众人来到先天院之中，除了吕振，慈安，悟空禅师，千丈禅师，这些已经进入强化心神阶段的都过来了，夏可，刘大海，玄城道长也都来了。 虽然夏可三人还不具备进入先天的条件，不过也可以过来先观摩一下，一方面长点见识，另一方面，等将来时机成熟，他们也有了进入先天的资格，等于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看到李正，夏可撅着小嘴，上来就给了一拳：“师兄，两个月都不见，你跑哪里去了？” 李正苦笑，现在也就夏可敢于对他这般没大没小的了，说道：“师兄不是给你说了吗？到外面游历一番。” “游历就游历呗，怎么一出门就不知道回来了，就不能抽空回来一趟？” 李正知道，要跟女孩子辩论，怎么都是自己没理，只能哄道：“是师兄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夏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吩咐众人坐下，李正开始讲解入先天之法。 基本上，修行之道，就是围绕神和气兜圈子。 神与气，本是一家之人，却被分为我家与他家。 而修行，就是把我家与他家再次合为一体，返本还原。 找到先天之气这个他家，算是进入预先天。 他家之石，可以攻玉，以先天之气这个他家之物，与神这个我家之主相合，神中气半，气中神半，这便是先天之境了。 而要使得神与气相合，必要有一个混溶为一的本意真心统领。 在本意真心的统领之下，神与气经过一番更为激烈的龙争虎斗，最终彼此相融，然后移炉换鼎，先天之气改为驻扎在中田绛宫之中…… 李正讲解完之后，众人沐浴斋戒，第三天，在李正的注视之下，众人开始冲击先天之境。 李正想不到的是，悟空禅师竟然第一个成功，而后是悟空禅师，接着吕振也成功了，倒是慈安好像还差了一点什么，总也冲不上去。 又让她尝试了几次，终究还是不能成功，也只能作罢，反正慈安准备随他一起前往中州，以后有的是机会。 “阿弥陀佛，贫道走矣！”一声唱和之后，悟空禅师身子一晃，不见了踪影。 “小正，我也先走了哈！”千丈禅师身子一晃，也不见了踪影。 李正面色不由有些难看，才刚进入先天之境，就觉得自己能行了是吧，也不等我答应一声，直接就走了？ 他却也隐隐猜到原因，佛家讲究清净，悟空禅师和千丈禅师知道他这边很快就要离开，不想弄那些俗套的离别之意，所以趁早离开。 相比之下，吕振就要从容很多，一拱手对李正说道：“小正，多谢你了，传道之恩，没齿难忘！” 李正摆摆手：“吕宗主太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提供了一点帮助，你能进入先天之境，主要还是因为你自己有这个实力！” 吕振也没有再矫情，拉着李正去看已经快要完工的修仙殿。 在李正离开的这段时间，吕振一边强化心神，一边安排人修建修仙殿，同时他自己也整理出一套修行之法，交给李正过目。 吕振想要李正做两件事，第一件，是给修仙殿题字，第二件，则是为修行之法订正。 修仙殿，将会是整个南山国预先天的摇篮，李正在这里题字，凡是进了修仙殿的学子，就等于是李正的门生。 修行之法，将来要传扬整个南山国，李正出手订正，上面肯定会印上李正的名字，以后南山国修行之人都将知道李正的名字。 所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李正很清楚吕振的想法，吕振这是想要给李正留下点东西。 虽然李正自己对这些虚名并不在意，却也不忍拂了吕振的好意，将两件事情都答应了下来。 忙完这些之后，李正将夏可，慈安，云夫子招来。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准备再过几天就离开南天域，前往中州。 将他们招来，一方面是告知他们离开之法，另一方面也是通知他们，趁这段时间，把此间之事都了结一下，省得到了中州之地，这边又有放不下之事。 中州之地不是想去就能去，南天域也不是想来就想来，都要花费很大的代价。 说完这些，李正又跟慈安反复确认，是否真的想清楚了，要跟他们一起到中州去，如果到了中州，估计她至少要攒上一两年，才能攒够回去南天域的路费。 李正可不会帮她出这些路费。 从慈安口众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正也就没有多说。 接下来这几天，李正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第一件事，先去看看夏坚。 野兽作乱，夏坚也加入军队，现在野兽已经退去，夏坚却还在军队之中。 李正跟夏可问了一下，而后两人一起去寻夏坚，虽然李正当初打了招呼，不过夏坚明显不想搞特殊，与一些普通士兵挤在营帐的大铺上。 现在野兽退去，卫城周边的军队也开始派往其他地方，如果吕振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得，也会被派到其他地方去了。 在李正和夏可的劝说之下，夏坚终究是服了老，答应从军队里出来。 之前有夏可在，还能对夏坚照应一二，现在夏可要跟李正返回中州，谁也不能保证军队之中的夏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保险起见，还是出来做一个富家翁的好。 将夏坚带出来以后，李正神念展开，开始为夏坚做身体护养。 夏可虽是预先天，之前却一直没有对夏坚做过什么护养，估计是不想夏坚知道她的身份吧。 五十多岁的夏坚此刻已经老态毕现，头上长满了白头发，脸上也满是褶子，还有很多黑点。 李正神念展开，夏坚身上的许多污渍和寄生虫都一清二楚地展现在他眼中。 将这些污渍和寄生虫剥离之后，一大团黑色的污渍被李正扔到了一边。 看了一眼那令人恶心的污渍，夏可眼神闪动，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 李正却没想那么多，接着又注入一道先天之气，游走夏坚全身，修复着他体内深藏的病灶，温养着他已经衰老的躯体…… 一个时辰以后，终于处理完毕，夏坚起身，只觉神清气爽，拿起镜子照了一下，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头发又恢复成黑色，脸上褶子也都消失无踪，好似一个二十上下少年的脸，夏坚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正又留下一些慈安之处讨来的养身妙药，教了夏建一些强身健体，静心养神的诀窍，而后才将离开之意说出。 “你们要走了？不，不要走……”夏坚如同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瘫坐在地上哭泣，因为变得年轻有活力而升起的欢喜全部消失无踪。 李正感觉，如果让夏坚选择，他宁愿不要变得年轻，也不要让他们离开，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到夏坚这般模样，李正倒想到一个妙招，夏坚孤苦无依，倒不如让他与自己在此间的父母一起生活。 说做就做，李正和夏可带着夏坚，赶往慈安居所。 李敬德和王氏等人在此间生活，倒是无忧无虑，不过李正从他们的眉间能看出，他们好似并不高兴。 此处，好似缺了一些什么。 一方面，是缺了李正，另一方面，则是缺了与外界的交往，难免感到孤独。 现在战事已平，江阴城已经恢复平静，是时候让父母返回家乡了，那里有他们的一些老朋友，也有一些亲戚，想必自己不在的日子，可以稍慰他们的寂寞。 不过李正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即将离开此间，同时嘱咐夏坚也不要说漏了嘴。 当听说夏坚也要过来跟他们一起住，李敬德和王氏都表示欢迎，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把夏可当成了儿媳妇，夏坚自然就是亲家公了。 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李正，王氏再次催促起儿媳妇，抱孙子之类，李正却不作答，每次都把话题转开了去。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李正到底有多厉害，不过李敬德和王氏等人都看得出来，李正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弱儿，而是有本事的大人物了。 怕拂了李正的面子，惹他不高兴，也不敢多说。 帮着把家当转移到江阴城，李正又陪了父母几天，而后留下一封信，便拉上夏可悄悄离开了。 离别之意，悟空禅师和千丈禅师不愿经历，李正同样不愿经历。 做完这些之后，李正以神念扫过整个南山国，一方面是看下南山国是否还有其他什么隐患，或者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找下严夫子和王守人的踪迹。 这两人，可以说是他修行之上的引路人，对他影响不小，如果他们还在此间，李正想要在离开之前再跟两人见上一面，可惜，将整个南山国过了一遍，也没找到两人的痕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去了其他国家，还是已经不在南天域了。 南山国之内，也没有发现其他什么隐患，诸事已毕，是时候离开了。 这一天，李正带着夏可，云夫子和慈安，来到南天域和中州的交界之地，几个镇守已经等在那边。 给他们换上一身刻有铭文的衣服之后，让他们进入大河上方摇摇摆摆的浮桥，而后浮桥上光明大作，可以看到浮桥之上刻有很多铭文。 几个镇守在岸边朝他们挥手告别，他们转过身来，正准备向前方行进，却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处身河中心位置。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返回宗门 - 掌控之尊 - 今断 整个河面弥漫着浓郁的雾气，先天之境的李正即便是放出神念，都看不了多远。 而眼前则是浪涛翻涌，他们所在的浮桥则是在翻滚的浪涛之中左右摇摆，摇摇欲坠。 李正四人紧紧拽着浮桥两边的扶手，勉强稳住身形，只觉如同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很可能在一个大浪袭来之后沉入海底。 不过他们知道，这其实只是一种错觉。 河面上的白雾和浪涛，都是阵法所致，而他们所在的浮桥上铭文隐现，显然也是有着很好的保护。 翻滚的浪涛到了浮桥上方，都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住，浪花都落不下来。 四人也没有再想着向前走动，刚才明明都没有走一步，结果莫名就到了河中心，很明显这浮桥会把他们送到对岸，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走过去。 四人说着闲话转移注意力，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白雾开始散去，河面也变得平静起来，李正神念外放，这次果然不再有阻挡，前方再有两里多就差不多到岸了。 而在岸边，一个灰袍老者正盘腿坐在地上，耐心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四人被浮桥安稳地送到岸边，地上的老者见状起身，笑着说道：“老夫洪战，万仙联盟二级管事，恭贺诸位平安返回，请诸位随我到前方一个办事处登记！” 万仙联盟，乃是中州很多宗门联合起来组建的一个联盟，名义上算是中州的最高权力机构，不过也只是名义上而已，真有什么大事，还是几大宗门说得算。 事实上，万仙联盟不过是为了几大宗门为了行事方便而设立，基本上都是被几大宗门所主导。 当然，万仙联盟设立以后，也确实做了不少事实，比如说打击旁门左道，调节一些小门派的纷争，联合起来封锁新出现的天地裂缝。 李正能够到南天域坐忘试炼，也是托了万仙联盟之福，南天域的镇守也都是万仙联盟派过去的。 随着洪姓老者登记完，云夫子与李正三人告别：“小正，有缘再见，有机会到东青域，记得来我龙门派做客！” “一定一定！”李正朝云夫子挥手告别。 云夫子也朝他摆了摆手，而后向前走了几步，慢慢地身子越变越淡……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李正看向夏可和慈安。 夏可本就是中州之人，现在返回中州，如鱼得水。 倒是慈安新到此地，看一切都那么陌生，有些拘谨。 李正也不急着马上回去，就陪他们慢慢走，然后说些闲话。 从地理上来说，整个中州分为五大部分：东青域，南离域，西江域，北辰域，中正域。 他们从南天域出来，正好处在南离域的最南端，而李正所在的宗门，云山宗，则是位于东青域。 要返回宗门，倒还要花上几天时间。 一方面是因为中州之地比较大，两域之间距离很远，另一方面则是中州之地宗门众多，不能随意在天上飞，若是不小心从别人宗门上面飞过，说不定会被人家逮住给揍一顿！ 中州之地，可不是南天域，像李正这样的先天之境，在南天域已经是顶尖战力，在中州之地却算不得什么，即便是一些小门派，都有假丹坐镇，中级门派都有金丹，顶级门派更是有元婴老怪。 在万仙联盟的统筹之下，中州之地也规划了一些空中路线，方便修士赶路，不过你得缴纳一笔不菲的费用，乘坐万仙联盟的飞行器具。 若是不想花钱，又想任意飞行，那还是等你到了金丹之境再说吧，到了金丹之境，即便从人家山门上飞过，大多也会给点面子，这已经是大多宗门的一个默契。 还好，这一天对李正来说已经不远，等返回宗门之后，他准备立刻冲击金丹之境。 到那时，他不但可以替宗门分忧，而且也可以任意地在高空之中飞行了。 三人慢慢前行，饿了就在野地里打些猎物，晚上就在野外歇息，风餐露宿，不止一日，终于到了云山宗地盘之上。 云山宗有数名金丹坐镇，下面还有一些假丹，不过因为并没有元婴老怪，在中州之地只能算是一个中级宗门。 东青域有道家的天仙宗，还有儒家的正气宗，都是有元婴老怪坐镇的顶级门派，这两大门派分去了东青域几乎一半的地盘，剩下的一半则是由云山宗以及数十个更小的门派所占据。 饶是如此，云山宗的地盘还是有400多万平方公里，几乎比得上半个南天域了。 到了云山宗的地盘之上，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李正裹着夏可和慈安就飞到了半空之中。 在南天域飞惯了，这些天一直在地面上慢慢前行，李正也有些憋坏了。 对于三人忽地飞到高空，旁边有些人见到，倒也不以为异，好似已经见惯不惯。 一个多时辰以后，云山宗的山门已经在望，李正放出神念，看到山门的底层，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正在自己的静室之中认真修习，当年他也主持过招新仪式，也曾负责教导这些新弟子，因此在这些弟子里面也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李正倍感亲切。 而后又将神念往上移，到了山门的中部，此处都是预先天弟子，差不多有七八十人，与四年前他离开的时候相比，现在的预先天之中多了些新面孔，同时也有一些老面孔消失不见，估计是已经进入先天，到了更上一层的地方。 与南天域不同，有着很好传承的中州之地，修习进度要快上很多，在南天域，十年能从预先天进入先天就算是很快的了，而在中州之地，基本上两三年的时间就能进入，未能进入那就说明是资质不行了，说不定就要考虑是否要攒点银钱去进行坐忘试炼了。 看完了山门的中部，李正又将神念向上移，却忽地感觉到山门之中一道气息迸发，接着就见一个人影飞到了空中。 “何人如此大胆，窥视我云山宗门？” 待看到空中的李正三人，那人影不由愣住了，语气稍显冷淡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誓成真丹的李大天才回来了！” 李正微微躬身：“见过钟师兄！” 山门之中飘飞的人影身穿一件黄袍，略显严厉的脸上挂着一点风霜之色，下面留着长须。 此人名叫钟响，比李正也大不了几岁，在李正为了成真丹而努力的时候，他通过秘法合成假丹，以便为宗门分忧。 对于他的气愤，李正也能理解，因为李正不愿结假丹，于是重担就落在了他们身上，有怨气也是很正常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次冲击金丹 - 掌控之尊 - 今断 打量了一眼李正，钟响看出了他的境界，嘴角不由浮现一抹笑意：“四年过去了，李师弟怎么还是先天之境，难道李师弟准备这么无限制地拖下去吗？” 李正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自己这次回到宗门，马上就要冲击金丹。 虽然对于进入金丹之境，李正已经很有把握，不过想了想，李正还是没有说出来。 从先天到金丹，乃是一个大的飞跃，在一些小门派之中，金丹就相当于是老祖的存在，虽然很有把握，不过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在成功之前，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让人觉得他在说大话。 看李正没有说话，钟响以为他心虚，于是又摆出了师兄的架子说道：“师弟，不是我说你，想结真丹是好事，真丹比假丹好，这谁都知道，你若是能结真丹，咱们云山宗谁不为你高兴，不过，你也要看看实际情况！” “之前你荒废了十年，现在又荒废了四年，如果能结真丹，你早就结了，既然到现在都没能结，说明你不是那块料，又何必执迷不悟？你想想，宗门花了那么大力气，将你培养到这一步，现在到了你报答宗门的时候，你却总是躲避，你想想，你对得起宗门对你的栽培吗？” 李正也懒得反驳，低声道：“钟师兄教训的是，师弟一定铭记师兄的教诲！” 钟响这才展开笑颜：“这就对了嘛！听师兄的话，早点结丹，也能早一点为宗门效力！好了，你们快进来吧，胡师叔若是知道你回来，不知多高兴呢！” 此时却忽听夏可说道：“师兄，你不要听他胡说，你一定可以结真丹，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假丹之境的钟响耳力过人，听到夏可的话，不由嘴角抽搐。 倒是李正安慰夏可：“小可，钟师兄不会骗我们的……好了，我们先回宗门再说！” 李正跟守门弟子打了声招呼，而后带着夏可和慈安走入山门之中，刚没走多远，就有一个面生弟子急匆匆跑来，有点羞怯地说道：“是……李师兄？师父让你过去。” “师父？哪个师父？” 这弟子脸一红，说道：“就……就是胡师啊！” 胡师？那看来就是自己的师父胡奔了。却不知师父何时又收了一个这般害羞的弟子？ 李正停住脚步说道：“这么说，你是我的小师弟了？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禀，禀师兄，我……我叫童小贝。” “入门几年了？” “入……入门七年零六个月了。” 李正还想再问什么，童小贝急得好似要哭出来一般，央求道：“师兄，你快快过去吧，你迟迟不去，我怕师父以为是我没有把话带到！” 李正这才止住话头，让夏可带着慈安先去四处逛逛，而他则是随着童小贝去见师父。 跟童小贝在去往山上的下路之上走了一会，童小贝忽地停住脚步。 李正问：“怎么了，你不是急着带我去见师父吗？” 童小贝看看上面剩下的一段路，开口道：“师兄，要不还是你自己上去吧，跟我一起走，这太慢了，我怕师父等得着急！” 李正道：“怎么，你也是预先天，还没学会飞吗？不过没关系，师兄带你一起飞上去吧。” 刚要拎住童小贝衣袖，童小贝却慌忙向后躲去：“师兄，你还是自己飞上去吧，我，我一个小弟子在这里飞，太不像话了！” 李正忍住笑意，心想，这小师弟未免太过害羞胆小了吧，也没再多说，跟他摆了摆手，而后直接向着山顶飞去。 山顶，是宗门的几个金丹所住之地，对于此间的建筑，李正自然是熟悉无比，还没到山顶，李正就从空中落下，而后一步步向上走去。 不多时，到了一个青石砌成的小院之中，远远看到院子里假山一旁，面对流水而坐的一个青衣老者，李正不觉热泪盈眶。 中州之地李正最大的牵挂，就是他的师父了，他的亲身父母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将他丢弃，如果不是师父将他救下，他早就在暴雨之中淹死或是冻死了！ 而后师父不辞劳苦，将他抚养长大，培养他进入先天之境。 先天十年，未能进入金丹之境，宗门之中想要让他结假丹之时，又是师父帮他顶住了压力。 李正只觉亏欠师父太多，之所以着急赶回中州，就是想要回来冲击金丹，然后为师父分忧。 感应到身后李正的到来，老者转过身来。 看到老者布满疲态的脸，头发中甚至有了几根白发，李正不由心中一痛。 金丹之境，神气合一，源流不息，一般都是精力旺盛。 除非到了大限之前，一般都会显得非常年轻。 师父现在这个样子，说明他已经累到了极限。 他这个做徒弟的想要结真丹，该他的活，只能让师父代劳了。 李正暗骂，自己真是太过自私！ 打量了李正一会，老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我就知道，小正你不会让我失望！你都准备好了吧？来吧，为师替你护法，现在就开始冲击金丹之境吧！” 李正呆愣了一会，情绪稍稍缓和，说道：“师父，不着急，都四年了，不差这几天了！” 胡奔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也是，你刚从那边回来，一路奔波，该当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为师也是老糊涂了！行，你且先休息两天……” 犹豫了一下，胡奔又说道：“不过，只能休息两天啊！师父也是心血来潮，觉得你快要回来了，因此赶忙从七号裂缝之处赶回来，不过师父不能离开太久，还要赶紧回去！” 李正忽地就改了主意，他已经回来了，怎能让师父继续如此操劳？ 他要立刻冲击金丹，而后替师父代劳，去那劳什子七号裂缝，让师父好好休息一下。 李正也不再多说什么，盘腿在一块打石头上坐下，而后眼目低垂双手结印，伴随着叮咚的流水声，很快进入了静定之中。 而后在泥丸宫之中筑鼎，引着先天之气向上游走…… 不多时，只见天空之中电闪雷鸣之声大作，李正身周则是出现一个淡淡的光圈，光圈之中，种种异象显现。 宫殿楼阁，飞禽走兽，白雾弥天，仙娥起舞……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各人反应 - 掌控之尊 - 今断 修行之道，夺天地之造化，求微妙之玄机，人体内的先天之气与自然界中的先天之气也是同宗同源，因此，大凡修士突破，总会引发天地共鸣，呈现种种异象。 当然，如果有大神通之人代为遮掩，还是可以遮掩得住。 不过，胡奔又岂会去遮掩，他恨不得整个世界都知道他徒弟现在要进入金丹之境。 李正这般动静之下，很快引起了山顶上另一位真人的注意。 因为近些年来，天地裂缝出现得越来越多，各宗各派都要派人到裂缝之处效力，云山宗也派出了连同胡奔在内的四个金丹之境，以及假丹之境和先天之境若干，只留下宗主一人留守。 这个真人就是云山宗的当代宗主云灭。 云灭到了此处，朝胡奔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两手如推动磨盘一般转动，接着就在云山宗的上空出现了一个水幕，水幕之中，李正这边的一切都显现得一清二楚。 修行之道艰难，而最难的则是从先天进入金丹，预先天和先天两步也许只要几年时间就能完成，而要进入金丹之境，短则十多年，长则几百年。 金丹之境之所以这么难，是因为要领悟“相反真意”，就等于一座已经建好的大厦要拆开重来，难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进入先天之时，大多人对于自己所领悟的东西都已经根深蒂固，要想推翻，那是何其之难？ 正所谓，成也真意，败也真意。 真意，将你推进先天之境的同时，本身也会成为一个囚笼，牢牢地束缚住你，使得你难以迈入更高一层…… 云山宗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新的真*金丹之境，现在李正要突破，作为一宗之主的云灭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当然要让宗内所有弟子都好好观摩一番，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启发呢！ 即便没有启发，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山顶的动静，很快就被山门之中的弟子觉察到，纷纷停下修习，走出静室，抬眼向上望去。 不过，上面乃是真人静居之地，不得召唤，他们是不能上去的。 正有些遗憾之时，忽地天空一个水幕出现，水幕之中，一个小胖子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上一层淡淡的光圈将他裹入其中，光圈之中，种种异象显现，而在小胖子的上方，电闪雷鸣，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巨大的雷霆从天空降落，碰到小胖子身上的光圈之后，迅速地融入其中。 整个云山宗方圆百里的灵气都朝着小胖子的方向涌去，宗门所养的一些禽鸟也都飞上高空，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下方。 “这是……” 宗内很多新弟子并不认识李正，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胖子是要冲击金丹，有些知道李正的却是明白。 李正已经困在先天之境十四年之久，现在有了突破，肯定是要冲击金丹了。 而在这时，山上有声音传来：“我云山宗本宗弟子李正，今日冲击金丹，我云山宗弟子都当细细观看，以李正为榜样，争取有一日也可以进入金丹！” 云灭作为一宗之主，他的声音下面弟子当然都听得出来。 众位弟子默默点头的同时，一目不瞬地看向水幕之中的李正，生怕错过什么。 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听到宗主的声音，正在山间走动的童小贝也朝着水幕之上看去，看到闭目之中的李正气相庄严，童小贝拽进了拳头，心中默念：“师父，你放心吧，有朝一日，我也会想李师兄这般，进入真正的金丹之境！我一定不会让师父你失望的！” 带着慈安在山中乱转的夏可，看着水幕之中专注于冲击金丹的李正，美目之中有泪花闪现，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师兄为了进入真金丹之境，受了多少的苦，忍了多少气！ 看到师兄马上就要进入金丹之境，她心中真是为师兄感到高兴，只是为何，在高兴之余，又有点心酸呢？ 师兄已经进入金丹之境，她却还在预先天原地踏步，两人之间距离越拉越远，她何时才能赶上师兄的步伐？ 想到此处，夏可不由叹了口气。 慈安一向呆板的脸上此时则是放出光彩，看着淡淡光圈之中的李正，她好似看到了将来的自己…… 本来以为说服了李正的钟响，高兴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前一阵子他也是被派到了裂缝之处，这才回来没几天，他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结了假丹，以后就没了指望，除了宗门应尽的义务之外，钟响也发展了一些自己的爱好，比如说花草字画。 先天之境，寿200岁，金丹之境，寿500岁，钟响虽然结了假丹，却也可以享500岁寿元，能够潇洒地活上500岁，钟响觉得自己也够了。 至于能否结成真丹，钟响才不会在乎那么多。 为了凝结真丹，四处寻求机缘，那多累啊，自己结个假丹，以后尽情享受生活，不好吗？ 刚打开新近淘来的字画，还没来得及欣赏，忽地山上传来巨响，抬头看去，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水幕，水幕之中，不正是那个一直追求凝结真丹，却一直没能成功，而今天被自己说服要结假丹的李正吗？ 动作倒够快的！钟响心中暗道。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不对，不过是结个假丹而已，用得着让宗主弄这么大一个水幕，把里面景象呈现在众人眼前？ 而且，看水幕之中的画面，好像跟他当初结假丹的程序也有点不一样。 这时候，宗主那宏大的声音传来，钟响这才知道，李正不是要结假丹，而是要结真丹！ “你小子耍我！”钟响面色瞬即阴沉了下来，连新淘来的字画在他眼中也好像没什么吸引力了。 不过沉默了一会，钟响却又笑了。 宗主也真是，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就用水幕的形式呈现在大家眼前，一会若是失败，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还好只是在云山宗之内，若是被其他宗门知道，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钟响这般安慰着自己想道。 实则他又岂能不知，既然宗主都已经用水幕呈现，那就说明在宗主眼中，李正十拿九稳是可以成功。 只不过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暴怒的钟响 - 掌控之尊 - 今断 钟响注定要失望了，从水幕之中可以看出，李正冲击金丹的过程相当顺利。 随着时间流逝，李正的气息节节攀升，天空落下的雷霆更加爆裂，大地震颤，还好山上有阵法加固，倒不至于把山门给毁了，空中好奇注视的飞禽开始感到害怕，扇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李正的身中好似有两股力量在激烈地冲突，不多时，李正身体外围淡淡的光圈变成了一个太极图案，截然相反的两股力量在太极图案之中追逐，如同仇敌誓要分个你死我活，又好像最亲密之人，想要相拥在一起。 终于追逐之中的两者碰到了一起，而后首尾相连，慢慢融合为一，李正身上一直向上攀升的气息也慢慢平复下来，当李正睁开眼睛，里面好似有星辰闪烁，又好似望不到尽头的星海。 看向旁边好像傻掉了一般的胡奔，李正轻轻开口：“师父，您老就好好歇息吧，弟子已经进入金丹，七号裂缝之处，弟子替师父去！” 胡奔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这个弟子，没有白培养！ 云灭则是直接进入水幕之中，通过水幕对下面的众位弟子讲话：“今日，我云山宗本宗弟子李正成功进入金丹之境，从此以后，我云山宗再添一位真人！所有云山宗弟子都当为此而庆贺！” 话音刚落，下方的弟子之中爆发出欢腾之声，云山宗又添一位真人，那就表示云山宗又强大了一分，他们作为云山宗弟子当然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看到李正成功进入金丹之境，就觉得有了希望，只要努力修行，自己说不定哪一天也能同样进入金丹之境。 这欢呼，既是为李正欢呼，同样是为他们自己欢呼。 唯有钟响一脸阴沉，亏自己还大言不惭地教训李正，说什么不要古板地想要凝结真丹了，真丹岂是那般容易成的？ 结果，人家这般轻松就成功了！ 在感到抑郁的同时，钟响又有些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凝结真丹，我却只能凝结假丹？ 论资质，我不比他差，宗门用人之际，为何强迫我等凝结假丹，却要倾力培养他，给他时间，让他得以凝结真丹？ 钟响却忘了，他凝结假丹之后，虽然为宗门做了很多贡献，却也得到了相应的好处…… 钟响正在不忿之时，忽见空中的水幕散去，而后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钟，速来山顶你胡师叔这里一趟！” 钟响只能收起满腹怨气，身子一晃，很快到了山顶胡奔的小院之中。 “钟师兄，你来了！”李正笑着上前打招呼。 “李师弟，恭喜你！”钟响抱拳贺喜。 “不成话！”云灭眉头一皱，瞪了钟响一眼，而后说道：“钟响，从入门时间来看，你是师兄，他是师弟，不过现在他已经凝结真丹，从今以后，再没有李师弟，只有李真人！今天，是你第一次跟李真人见面，快见过李真人！” 这一刻，钟响直接心都要气炸了！ 在他看来，李振这个真丹就是从他手中夺去的，本来他可以凝结真丹的，本来这个真丹应该是他的！ 夺了他的真丹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在他面前摆谱，让他矮上一头，喊什么李真人！ 不过终究他还是没能爆发出来，云灭是他师父，从小将他带大，云灭的威严在他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云灭的话，他不敢不听。 他只能忍下满腔的怒气，低头拱手道：“见过李真人！” 李正微微一笑，手掌轻轻向上一托，钟响的身子登时再也弯不下去，却听李正朗声说道：“钟师兄客气了！大家本是师兄弟，称呼上倒不用太过讲究。” 听到李正这般话，钟响差点一口血喷出，你要真有这个心思，刚才我师父说话之时你怎么不说，现在我都向你低头喊过真人了，又说这般话，我看你就是想要我难堪！ 看着钟响铁青的脸，云灭不由微微摇头。 以他们敏感的感知能力，又岂能感觉不出来钟响此刻的情绪？ 假丹毕竟是假丹！ 若是真丹之人，因为有了“相反真意”的领悟，一般都会辩证地看问题，又岂会如此轻易动怒？ 钟响不敢再跟李正说话，怕自己忍不住会开口骂出来，转头看向云灭，说道：“师父，却不知有何事吩咐徒儿？” 云灭看了李正一眼，说道：“你也看到了，李真人今天进入金丹之境，肯定要花上一段时间巩固一下，你胡师叔刚从七号裂缝回来，已经疲累不堪，再加上他们师徒俩四年没见，为师是想着让他们俩聚上一聚，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钟响也猜得出来，意思就是想让我替他们去七号裂缝呗！ 夺了我的真丹也就罢了，强按着我的头让我在你面前低头也就罢了，现在又想让我替你们顶包出力？ 不带这么玩的吧？好事全让你们占了，合着我就是你们一苦力！ 这般想着，钟响胸膛起伏，紧紧咬住牙关不敢开口，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李正笑说道：“宗主，我看不必了，我看钟师兄疲态未尽，应该也是在外面劳累很长时间，回来还没多久，估计还没歇息过来，以前钟师兄替了我很多，我现在已经进入金丹之境，是时候替宗门做些事情了！” 云灭道：“你刚刚进入金丹之境，不需要一段时间巩固一下吗？还是花上一段时间巩固一下比较好吧？” 李正道：“不用，宗主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云灭却又说道：“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情，我云山宗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新的真丹，按照惯常做法，该当举办一个丹成庆典，一方面是为你庆贺，另一方面在庆典之时，邀请其他宗门前来观礼，也是一个扬我云山宗之威的大好机会。” 云灭一说，李正就懂了，真丹之境，即便在顶级门派里也难得出一个，现在他们云山宗出了一个新的真丹，肯定要借此机会大肆宣扬一番。 李正虽然不好这个虚名，却也不想拂了云灭的意思。 于是说道：“这一点宗主不必担心，要办这个庆典，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筹备，我且到七号裂缝一行，不会耽误庆典之事，只是准备庆典的事情，怕就是要劳烦宗主，还有钟师兄了！” “这样，也好，那就不耽误你们师徒俩叙旧了！” 说罢，云灭瞪了钟响一眼，卷起一阵风，将钟响裹在其中，瞬间消失不见。 第二百五十九章 独有风格 - 掌控之尊 - 今断 云灭和钟响离开之后，胡奔一招手，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从空中飞来，到了他的手中。 李正不由露出苦笑，修行之人，一般不饮酒，因为要保持心神的清明，喝酒少了还好，一旦喝多，就会神智错乱，对于修行之人乃是一大障碍。 而真正爱酒之人，基本上只要碰了酒就会喝多，不喝多他就会觉得没意思。 不让他碰还好，让他碰了又不让他尽兴他，他非跟你急不行。 胡奔就是这样一个爱酒之人，高兴的时候，整点，不高兴的时候，也整点，但凡得到机会，他就非要整点不行。 闲时李正听宗主和几个师叔说，以前师父天赋很高，本来是该他接任宗主之位的，可惜他在关键时刻醉酒误事，使得当时还没有故去的太师父对他失望透顶，于是就将宗主之位传给了云灭。 胡奔将酒壶和酒杯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好似想到什么，又是一招手，一盘花生米又飘了过来。 胡奔笑着说道：“咱爷俩四年多没见了，今天相聚，怎么也得喝点，再加上小正你今天成功进入金丹之境，为师也得替你庆贺一下，师父也懒得弄下酒菜了，你就凑合一下吧……别哭着脸了，师父保证，肯定不会喝多！” 李正无奈，只能陪着胡奔在石桌前坐了下去，胡奔则是将那盘花生米推到了他跟前。 真正爱酒之人，喝酒之时是不需要什么下酒菜的，这盘花生米是胡奔特意给李正准备的。 斟满两杯酒，胡奔与李正碰杯，然后一饮而下，李正只觉一股辛辣从肚子里升起，直冲脑门而去，而胡奔的脸上则是露出高兴的久违之意。 进入预先天，身体已经比普通人强上很多，进入先天和金丹之后，身体更加强大，按理说，普通酒水已经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很显然，这不是普通酒水，李正即便现在进入金丹之境，这杯酒饮下去，他依然被辣得咧开了嘴。 胡奔不由得意地笑道：“徒弟，你这不行啊，四年过去，你现在都是金丹之境了，酒量还是这么差，这怎么行？等到了庆典之上，肯定很多人给你敬酒，你一个金丹之境，几杯酒都喝不了，这成什么话？你要好好炼炼啊！” 李正道：“师父，你就别笑我了！论喝酒，我永远也没法跟师父比！至于说庆典之上，又有谁会舍得拿出这么好的酒敬我？都是一些普通的酒水，我随便就把酒劲压下去了！” 胡奔正色道：“谁说不会？我已经想好了，这次给你举办成丹庆典，师父就准备把这些年的库存全搬出来，师父这些库存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可惜你们都不爱喝，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正好趁着这次庆典，让大家都尝尝我云山宗的美酒，我估计啊，这次庆典过后，不知道有多少老家伙要厚着脸皮，来跟你师父讨酒喝呢！可惜，嘿嘿，他们再来，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哈哈！” 胡奔好像看到了一些老家伙来讨酒喝吃瘪的景象，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知道，他不在的这四年里面，胡奔常年驻守裂缝之处，而在裂缝之处是不能饮酒的，估计胡奔也是憋得很了，今天既然有机会陪师傅，那就陪师傅好好喝一杯。 若是喝醉，那就好好让师父歇息几天，醉酒伤身，不过醉酒之后什么都不用想，处在彻底的放松之中，也未必不是一种最好的休息。 于是对胡奔的劝酒，他一下都没有拒绝，酒到杯干。 不多时，李正已经有些熏熏然，他也有些明白师父为何这般喜欢喝酒了。 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实在太过舒服，他自己都想在这个状态之中多待一会儿。 胡奔频频给李正劝酒，不过他自己也没有落下，基本李正喝一杯，他那边都三杯下肚了。 没多大会，一壶酒已经见了底，胡奔还怕被李正发现，偷偷摸地在身后一招手，又弄来一壶酒，把那已经见底的酒壶给换了下去。 李正已经打定主意要陪他好好喝一回，对于他的小动作也是视而不见，只是一边喝，一边聊着闲话，省得师父喝得太猛了。 不过这酒水还是泰国猛烈，等第二壶酒也快要喝完之时，胡奔终于支撑不住，脸上带着一股笑意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师父，师父！” 李正喊了两声，也不见胡奔回应，只能把他扶回石室里面躺下。 而他自己，刚才他一直关注着师父，此刻师父到了在石室躺下，他不由放轻松了，登时一股醉意涌来，他连脚步都开始蹒跚。 不过却没有难受的感觉，相反，就这般摇摇晃晃地走到石桌前，反而有些舒服。 拎着酒壶晃了一晃，感觉里面好像还是剩余一些，他不想浪费，于是自斟自酌，就着盘子里还剩下的几粒花生米，自己慢慢饮了起来。 酒这个东西，最是摧残神志。 醉酒之后，一向被理智所把控的身体就会陷入失序之中，而一向被理智所压制，而潜伏在身体之中的某些东西就会慢慢浮出水面。 李正感觉到了这一点，却也不急，不动声色地继续饮酒，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其实是在酝酿。 终于李正感到时机成熟，右手在石桌上轻拍，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扭，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后山的一片密林之中，一些小兽在密林之中来回奔跑，一些鸟雀在树枝上鸣叫，见到李正，也不害怕，反而朝他身边凑过去。 小兽来到他脚下，亲昵地咬着他的裤腿，小鸟来到他肩头，在他肩上跳起了舞。 李正心中一动，意绪散发出去，登时这些鸟兽陷入了哀伤之中，个个眼角噙着泪光。 心中再动，一股截然相反的意绪散发出去，这些鸟兽又开始欢快起来，个个眼角都还有泪花，却都是喜笑颜开，小兽围着他追逐打闹，鸟雀则是一边蹦跳一边欢快唱歌。 微醺之中，李正任由心中意绪流淌，于是林中鸟兽一时哀伤，一时欢快，而到了最后，鸟兽却变得奇怪起来，哀伤之中好似有着欢喜，欢喜之中又好似藏着隐忧。 这种复杂的意绪显然超出了林中鸟兽的承受范围，有些鸟兽呆愣了一会之后，身子一翻，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金丹已成，基本就算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之前云灭说让李正休息一段时间巩固一下，其实也是想让他在这段时间整合自己的风格。 其实，又哪里需要整合？李正对于自己的风格早已清楚，只不过之前没入金丹，无法整合，今天入了金丹之后，又因喝酒陷入微醺之中，无意之中，却是使得他心底所有东西混为一体，最终确立了他自己独有的风格。 第二百六十章 七号裂缝 - 掌控之尊 - 今断 过了一会，李正酒劲已经过去，将倒在地上昏过去的鸟兽唤醒，好好地抚慰一番，而后回到山上自己的居所之中。 按说他已经进入金丹之境，理当与其他真人一样，入住山顶，不过今天他才刚刚进入金丹，估计宗门还没来得及给他准备住处。 还好他虽然离开了宗门四年，他原来的住处却是没人动，与其入住山顶，他倒宁愿住在自己原来的地方。 李正一摆手，一阵清风吹过，将整个石室清理了一番，而后进入其中，躺在自己惯常所趟的石床上，借着一股酒劲，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李正很早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昨天那酒，喝多了固然伤身，不过喝到他这种层度，却是最好，不但不伤，反而有滋养之效。 李正取下石壁上的青剑挂在身上，也不跟人打招呼，身子一晃，就已经到了宗门之外的高空之上。 曾几何时，他也随着师父到裂缝之处帮着灭杀魔物，修复裂缝，曾几何时，他也曾独自一人平复那些比较细小的裂缝，现在四年过去了，却不知那些裂缝都变得如何了？魔物是否还如当初那般难缠？ 李正也想见识一下。 中州之地出现裂缝，其实也很好理解，就好比人上了年纪，身上也会出现很多病痛。 根据一些文献记载，此方天地已经有一万多年的历史，而根据一些大能考证，在这一万多年以前，应该还有过几个世代，却不知什么原因覆灭，只在大地之上留下了很少的痕迹。 人有寿元，天地也有寿元，一方天地的寿元有多久，没有人知道。 有人说是几十万年，有人说是几百万年，有人说是几千万年，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大家都是同意的，那就是天地像人一样，会变老，变老了以后，会出问题，而这些裂缝就是天地所出现的问题。 人，天地之大者，修士，又是人中之菁华，所以修复这些裂缝，灭杀其中钻出来的妖魔，就成了各宗门理所当然的任务。 经过万仙联盟协调，中州之地所有宗门都给分派了任务，每家要出多少个金丹，多少个假丹，多少个先天…… 根据裂缝之处的表现，对于各宗门也会有相应的奖惩，最大的奖惩就是会扩大或者缩小各宗门领地。 各宗门要发展，全靠从下面领地之中挑选人才，领地缩小了，对宗门发展是一种不利因素，每宗门都想让自己领地大一些。 除了领地之外，也还有一些额外的任务，会给予额外的奖赏，各种灵丹妙药，稀世奇珍，神兵利器，灵器真器…… 当然，这种任务的分派也不是绝对公平，有着更大话语权的顶级门派肯定要占一些便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总体上来说，倒也不是太过分，毕竟，对顶级门派来说，他们对此方天地更为留恋，如果此方天地当真要覆灭，他们的损失也最大。 李正在坐忘试炼之前就对周边各处裂缝非常熟悉，所以也不需要人指引，不多一会功夫，就到了七号裂缝之处。 所谓七号裂缝，倒不是此方天地发现的第七个裂缝，而是在规模和危险程度上排第七，除此之外，东青域还有着另一个更为危险的三号裂缝，不过那个裂缝就没有他们这些小宗门什么事了，被正气宗和天仙宗给包了下来。 还没落地，李正远远感到前方一股浓郁的煞气传来，四年过去，此处的煞气不但没有变淡，反而更加浓郁了。 这也就说明，此处的裂缝应该是变得更大了。 裂缝出现以后，就会慢慢扩大，虽然各宗门努力修补，不过只要修补的速度比不上裂缝扩大的的速度，裂缝依然会慢慢变大。 一股青色的罩子笼罩在前方，免得裂缝之中的煞气扩散到其他地方，气罩之中，隐隐可以看到一百多个修士或是盘腿打坐，或是来回奔走，从气息来看，有二十多个金丹，六十多个假丹，剩下的十多人则是先天之境了。 像七号裂缝这种地方，先天之境过来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这些先天之境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是没有办法，宗门实在没有可用之人了。 “站住，什么人？”一个穿着蓝袍的中年修士站在前方，对着上方的李正喊道。 李正看了一眼，看出这人的境界，是一个先天之境。 这才是先天之境应该呆的地方。 李正落地，递上一个金色木牌：“李正，云山宗！” 那修士检视了一番，看向李正，又看不出李正的修为，知道李正修为比他高，当下放低了姿态，说道：“前辈，请随我来！” 到了青色气罩之前，那修士跟守门之人对接了一番，而后打开门户，守门之人对李正说道：“前辈，云山宗都在西边，您可以过去跟他们汇合。” “多谢。”李正微微点头，而后走了过去。 作为东青域第三大宗门，虽然比另外两个巨头差了很多，云山宗还是派了不少人过来，当初胡奔没走的时候，是四个金丹之境，下面还有十多个假丹。 现在胡奔回了宗门，李正却又过来了，他们仍是四个金丹，在这边算是最大的一家了，看着李正身上绣着的云山宗印记，一路之人都是露出很尊敬的目光。 呆在西边的云山宗同门正趁着歇息时间，或是打坐恢复，或是在闲聊，此时也看到了走来的李正，几个真丹之境都还好，毕竟是李正的长辈，脸上都带着和蔼可亲，下面一些师兄弟表情可就丰富多了。 先是惊讶，而后是怨恨委屈，接着转为呆愣，而后默默底下了头。 他们惊讶，是因为没想到李正此时到来，怨恨委屈，那是跟钟响同样的心理，对于李正逃到外面逍遥快活，他们却要在此处生受感到不平衡，而后转为呆愣是因为它们发现竟然看不透李正的境界，这说明李正的境界已经在他们之上。 他们都已是假丹，李正还在他们之上，那只能是金丹了。 入了金丹之境，便称为真人，不管实力还是地位都有了质的变化，他们即便心中有委屈，又怎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低下了头。 李正进入金丹，心境通透，对于他们反应都看在眼中，心想，修行之人，怎能如此小家子气？不如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 虽然说结了假丹之后，以后道途就差不多等于是空了，不过也不是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修行界之中，假丹转为真丹的例子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如果这些师兄弟有所触动，说不定能够转为真丹，那也算他为宗门做出一点贡献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魔冲击 - 掌控之尊 - 今断 看着场中十多个假丹的师兄弟，李正心神一动，登时一股哀伤气息散发出来，被这股哀伤气息所感染，场中十多个假丹的师兄弟浑身一震之后，不由陷入极度地哀伤之中。 有人也觉察到这股哀伤不是出于自己本心，而是被外界所影响，努力挣扎，想要摆脱，可惜，真丹对假丹，那是境界上的压制，看起来只是差了一小步，实则是天壤之别，即便觉察出来，又如何能够相抗？ 众位师兄弟渐渐沉溺其中，有人黯然神伤，有人蓦然流涕，有人则是嚎啕大声哭了出来。 其他宗门之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是朝这边看来。 李正的三个师叔则是以震惊的目光看向他，想不到他竟然在外人面前教训自家宗门之人。 真丹教训假丹，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是这十多个假丹不敬在先，不过，也用不着在外人面前让他们难堪吧？ 他们难堪，宗门也跟着丢面子。 却不知，李正压根就没想到面子的问题！ 他只是觉得这十几个师兄弟太过小家子气，略微给他们吃一点苦头，至于能否有所改变，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小正！”三个师叔开始出手干预，李正则是适可而止地撤回了所有气息，场中的十多个师兄弟则是如何大梦初醒一般，有些害怕地看向李正。 李正却是转身对其他宗门解释道：“诸位，不好意思了！我们久别重逢，太过激动，闹出了太大的动静，打扰到诸位，抱歉了！” “没事没事！”其他宗门之人看向云山宗这个年轻的新金丹。 30多岁的金丹，一般在顶级门派里才会出现，像普通宗门之中，七老八十入金丹算是年轻，正常都是一百多岁，尝尽世事百态，方能悟到“相反真意”，进入金丹。 30多岁进入金丹之境，也就意味着将来很大可能有机会冲击到元婴之境，一旦冲击到元婴之境，那么云山宗的档次就会提升，直接成为东青域的第三个顶级门派。 对于这样一个青年才俊，现场各宗门又怎会与他交恶。 更何况，此处没有两大顶级门派之人，云山宗就是此处的老大，老大要如何，又岂是他们可以置喙？ 李正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三个师叔一拱手：“李正拜见三位师叔！几年不见，三位师叔可还好？” 看李正这般有礼貌，三位师叔锊着下巴胡须，笑着说道：“小正，不必这么客气！你进入金丹之境，称为真人，辈分上我们是长辈，不过从地位上来说，大家都是平等的了，不必如此客气！” 李正微微额首，走过去跟三位师叔聊了一会闲话，忽听一阵钟声响起，接着一个人朗声喊道：“时间到，各就各位，我喊倒计时，大家开始，三，二，一！开始！” 李正看去，只见场中站了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万仙联盟管事服装，脸上带着一股肃穆之色，而随着他这声“一”落地，众人早已在原地坐好，双手伸出，先天之气涌现，朝着地上注入。 这时候，李正才注意到，地上很多发着淡光的玉石，通过某种结构连接在一起，而随着众人先天之气注入，这些玉石之上光芒大作，所有玉石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璀璨的景观。 而后一股平和的力量玉石之中缓缓流动，众人的先天之气进入那玉石之中，好像转换成为了一种通用的力量，不分彼此。 玉石之中的力量，在预先布好的阵法之中想着某个方向流动，而在那方向的尽头，李正神念展开，登时一个大黑洞出现在他眼前，黑洞之中黑烟弥漫，好似望不到底一般，而在黑洞之中，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狂暴气息，想要冲出来。 只是被黑洞周围的力量所挟制，左冲右突，总也出不来。 此种情况之下，黑洞之中的暴虐气息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在压制之下更显猖獗，每过一会，就会发动新的一起冲击。 而在暴虐气息的冲击之下，众人在黑洞周围布下的封印不断被消耗力量。 忽地一股更为强劲的暴虐气息冲来，黑洞上方的封印力量层层剥落，而那暴虐气息好似也随着封印传导过来，登时有几个先天之境抵挡不住，身子一翻，在地上滚了好一会才停下。 李正也是不由一惊，黑洞之中的暴虐气息，看似无形，其实就是域外天魔的形态，一旦让他们冲出来，很快就会化为或是丑陋不忍直视，或是美艳不可方物如同他们一般的人类形态，而后勾动人心魂，坏人境界。 裂缝的危险之处也正在于此，若是境界不到，很容易就会被域外天魔所诱惑，进而陷入魔道。 还好域外天魔并不是一直冲击，而是隔上一段时间冲击一次，这样大家还可以趁着间隙稍作休息。 只不过，这次的天魔如此厉害，又要如何阻挡呢？ 还是说，堵不如疏，且把天魔放一些出来，引到外间来解决？ 李正还在思索之时，忽听那联盟管事大声喊道：“李真人来得正是时候，还请这边来！” 李正马上意识到这是在说自己，顺着那管事指引的方向，来到那几个先天之境翻倒之处，盘腿坐下，也不用任何动作，只是心念一动，一股神气就朝着地面的玉石之中注入。 有了李正的加入，本来因为缺了几个先天之境，运转略有迟滞的阵法再次顺畅运转起来，一道道封印覆盖在那黑洞上方，使得下方的天魔只能无功而返，暂且退却。 看着黑洞之中暂时恢复平静，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联盟管事则是来到李正身边，笑道：“李真人果真不同凡响，有了李真人加入，这些天魔都只能知难而退，估计也是感受到了李真人的厉害吧。”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管事客气了！一人之力有限，这是大家之功。” 管事点了点头，而后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估计再过一会，那些天魔又会再次冲击。 可是还没等众人有所动作，那黑洞之中好像又有了动静，管事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这一次怎么隔了这么一会就又来了！” 此时显然不是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管事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各就各位，快！那些魔物又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魔现世 - 掌控之尊 - 今断 听到管事的喊话，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揪了起来，慌忙盘腿坐好，对玉石之中输入自己的先天之气。 “咚咚！”黑洞之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好像大锤敲击在黑洞上方的封印，又如同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众人闻声色变，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输入先天之气，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李正神念展开，朝着黑洞之中望去，这次看得更为清楚，黑洞之中的暴虐气息并不是混作一团，而是分为一股一股，有些气息较浓，颜色较深，好似墨汁一般，有些则是气息较弱，颜色暗淡，好似随时会飘散一般。 每一股气息，就是一头天魔。 而此时细细分辨，李正也能分辨得出，下方的气息之中虽然总体上都有着暴虐的味道，不过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有些带着狂喜，有些带着哀伤，有些带着傲然，有些则是带着狐媚。 此时冲击最强的，就是一头带着哀伤之意的气团，它好似疯了一般，不断地向上冲击，周边的魔物也好似被它所胁迫，只能跟着它冲击。 冲击一段时间以后，这个哀伤魔物也是元气大伤，本来凝实一般的魔物颜色开始有些暗淡，好似要支撑不住飘散一般。 看到这个景象，管事精神大震，对众人喊道：“大家再坚持一段时间，现在领头魔物已经元气大伤，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估计它就自己溃散了。” 不过，就在此时，却见那魔物暂且停下冲击，而后朝着身边另一团魔物扑去，就好像凶兽扑食猎物一般，这哀伤魔物将那团颜色稍显暗淡的魔物吞了进去，得了这团魔物滋养，本来已经有些暗淡的哀伤魔物再次凝实。 那哀伤魔物又吞食了几只魔物之后，实力暴涨，比起先之时还要厉害。 “轰！”实力暴涨之后的哀伤魔物再次带着剩余魔物向上方封印冲击，本来就是在勉力支撑的众人登时支撑不住，这一次，不但是先天之境支撑不住，就连一些假丹之境都支撑不住了。 假丹之境，可以说是此地防御的主体，人数最多的就是假丹之境，连他们都支撑不住了…… 管事眉头紧锁，好似在经历天人交战，片刻之后，终于做出决断。 封，是封不住了，只能把它放出来了！ 管事操控阵法，将封印打开一个细小的缝隙，那哀伤魔物见缝插针，一下子就顺利钻了出来，没有了这头魔物挟持，其他魔物都去休息，众人登时压力大减。 阵法之上的压力是大减了，不过在他们身边…… 如同一阵黑烟般的哀伤魔物钻出来之后，落在地上，很快化为一个青年才俊，不过眉宇之间则是一汪好似化不开的哀愁。 当哀伤魔物在下方之时，李正只是在他暴虐气息的外表之下感受到内里的哀伤，而当它钻出来化为人形之后，哀伤气息反而占了主流，只剩下一股淡淡的暴虐气息。 “诸位，速速出手，务必一举将这头魔物击毙！”管事大声喊道。 那落地的青年人满是哀伤之意的脸上则是现出一丝浅笑，只是随手一摆衣袖，登时一股奇异的气息飘散开来，受到这股气息影响，场中所有先天之境全都眉头紧锁，开始放声痛哭，一些假丹之境也陷入了默然之中，努力抵抗着这股气息的影响。 只有金丹之境依然不受太大影响，依然神色自若。 与其他金丹之境不同，当这股哀伤之意飘来的同时，李正只觉心口一痛，就好似被重拳击打，不由蹲下身子捂住了肚子。 对于李正这种表现，众人也不以为异，毕竟是初入金丹之境，境界还没能彻底稳固，也没有什么护道之法。 他们不知道的则是，在这股气息传来之时，李正脑海之中忽地出现当初曾经见过的画面。 一个小男孩，孤独无助地蹲在墙角玩泥巴，好似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隐隐之间，这青年才俊好似与画面之中的小男孩融为了一体。 其他之人已经开始对青年展开攻击，剑气飞射，符纸漫天，同时有数股不同的气息朝着青年围了过去，防止他的哀伤气息继续弥散。 李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知为什么，他却怎么也不忍对这青年出手，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这青年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被这魔物所影响，要陷入魔道？难道说，我应当像宗主所说那样，先在宗门之中呆上一段时间，先稳固境界再说，这么早来到此处其实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种种念头，在李正心头闪过。 在李正天人交战之时，那青年已经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困在了原地，剩下的就是慢慢消磨，最终将它一举击杀，不过青年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害怕的神色，只是脸上的淡淡哀伤，好像再向世人诉说着他的孤独，想要求得一个知己。 此时，异变突生！ 本来正在围困那青年的众人之中，忽地出现几人将矛头对象了自己人，而在不曾防备之下，很快有几人中招。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侵染了，哎！” 管事哀叹，一边指挥众人继续围攻中间的青年，一边处理着几个“陷入魔道”的叛徒。 陷入魔道，就是与天魔无异，只能忍痛击杀，看着那几个“叛徒”临死之前眼中闪过的一丝清明，李正心头再痛！ 在地上蹲了一会，李正受到影响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对于场中的魔物，李正已有了应对之法。 不动声色之间，李正以傲然哀伤为底蕴，又融合了“相反真意”的气息悄然朝着场中青年飘了过去，此时青年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围攻它的众人身上，却是没有注意到一直蹲在地上的李正。 当注意到李正那股奇特气息飘过去之时，却已经受到影响，虽然极力抵抗，青年还是不由从心底产生一种“他懂我，他是我的知己，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感觉。 青年手一扬，气息暴涨，场中众人竟然有种再也困不住他的感觉，而青年则是瞬即化为了一团火焰，开始疯狂燃烧，火光的热力向着四处冲击，包围中的众人纷纷躲闪，而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一股淡到几乎没有的气息如同利剑一般朝着李正射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成丹庆典 - 掌控之尊 - 今断 对于这股淡到几乎没有的气息，别人没注意到，李正却是清晰地感知到，但是不知为何，他没有阻止，任由这股气息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气息钻进他身体之后，很快消失不见，李正想要寻找之时，却忽地一个画面浮现，蹲在墙角玩泥巴的小男孩，一向孤独寂寞的脸上此刻有了一丝喜意…… “这头天魔有够刚烈，竟然自爆了！” 自爆之后的天魔已经化为飞灰，众人收拾着战场，议论纷纷。 地上几名已经死透的“背叛者”则是被抬到了外面。 裂缝之处，本来危险，在此间发生意外，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当然，对于牺牲之人，联盟也不会亏待，都会给予他们宗门相应的补偿。 将这头哀伤天魔引出来击杀之后，黑洞之中平静了很多，好似没有了头目，剩下的天魔都有些茫茫然，众人也因此得以享受一段安谧的时光，直到新的天魔头目出现在下方的黑洞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正就驻守此间，与众人一起修补裂缝，镇压天魔。 庆幸的是，天魔之中的刚烈之辈也不是很多，相反，大部分天魔头目都相当聪明，有时被下面的天魔冲击的顶不住了，管事放开一条缝隙，想让天魔头目钻出来，结果大部分天魔头目都是很识趣地避开，带着下面天魔继续冲击，试图将那缝隙变得更大。 天魔之中，有着怎样的运行规则，众人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已经清楚，那就是随着裂缝变大，也会有更多更厉害的天魔涌来。 一旦打开缝隙，黑洞之处空间不稳固，天魔要将裂缝变大就会容易很多，管事见天魔头目不出来，也只能含恨将打开的缝隙重新闭合，继续用层层封印镇压。 转眼过了20多天，这天，正在休息的空档之中，青色气罩的门户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这高大身影，李正身边的几个师叔，还有下面的十多个假丹，全都眼前一亮。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云山宗宗主云灭。 “宗主来干什么？来接我们回去吗？”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有些假丹却还是忍不住幻想起来，以期待的目光看向云灭。 云灭朝他们瞥了一眼，微微点头，而后却是朝着管事之处走去，走到管事身边，低声说了一会，管事好似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被云灭给说服了。 “秦管事，回头来我云山宗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云灭朝管事一拱手，而后朝李正他们这边走来。 “我们可以回去了，跟我走吧。”云灭淡淡开口。 “什么？真的可以回去了？”十多个假丹弟子傻笑着，狠狠地点头。 云灭又说道：“我们回去两天，我已经跟联盟那边打过招呼，他们会安排其他人过来替补。这次实在是有大事，要让你们全部回去，不过代价就是，往后两个月，你们的休息时间没有了！” “啊？”当知道这两天时间，是以后面两个月的休息时间为代价，十多个假丹再次苦起了脸。 一般他们这边是轮流休息，每次只能有两三个人休息，提前在管事那边报备，如果休息人太多，管事可能就安排不过来了。 “宗主，什么大事啊？要将我们全部召回去？”有假丹弟子问道。 李正的三个师叔则是笑而不言，云山宗一百多年没有出现新的真丹了，他们还能不知道宗主想要干什么？ 云灭看向李正，有些骄傲地说道：“这次将你们全部召回去，是因为要举办庆典，庆贺我们云山宗新出一个真人！请帖我都已经发出去了，不瞒你们说，这次庆典的规格相当高，就连正气宗和天仙宗都会派人参加，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啊？”十多个假丹看向李正，眼中满是艳羡之色，心中好像在想，为何我不是那个真丹呢？ 真丹假丹，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们凝结假丹，成为了宗门的苦力，此人进入真丹，则是被宗门高高捧在上方！ 如果我也能进入真丹，那该多好！他们心中默想。 不多时，进入云山宗。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此时的云山宗已经焕然一新！ 明净的地面之上，一尘不染，各种奇珍玉石，点缀在山门各处，门中的几百号弟子，则是来回繁忙地走动着，继续装点宗门，同时查漏补缺。 回到宗门之后，云灭将全宗上下聚在一起，安排明天的庆典事宜。 明天，将会有很多大人物到来，让普通弟子去迎接显得有点寒酸，不得已要将所有假丹弟子也全部召回。 同时，庆典之中也有很多琐事，普通弟子可能不够用，需要这些假丹弟子去办。 云灭讲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把所有事情讲完，而后众人散去，各自去办自己分内之事。 李正则是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带着李正回到山顶的小院之中，云灭这才说道：“小正，明天的庆典之中，你是主角，有没有什么拿手的好戏让大家开眼？” 李正苦笑：“我哪有什么拿手的好戏？” 云灭道：“就知道你没有准备，还好我提前准备了！明天，不光有一些小宗门之人前来，同时正气宗和天仙宗都会有一个金丹带队前来，我们一定不可以弱了气势，你随我来！” 随着云灭走进屋里，就见桌上已经摆放了好几个物件。 云灭提起一把剑，拔剑出鞘，登时寒光迸射，将剑一挥，一道白光闪过，空气都好似震荡起来，而在震荡的气息之中，李正感觉一股生发之气慢慢升起，不但不让人感觉寒冷，反而非常舒服。 “此剑名为青木剑，木在东方，主生发之意，此剑以此为名，明天庆典之上，你以此剑挥舞，生发之意弥散四间，那些小宗门之人得到好处，必会对你盛赞有加！” 云灭将剑放入鞘中，又拿起卓上一个小盒子，在盒子打开的瞬间，登时一阵白雾弥漫，接着就见白雾之中现出种种景象，令人觉得好似身处仙宫一般。 “此宝名为海市蜃楼，据说演到极致，可以化为一方小世界，同时也可以化为阵法，困敌于无形之间，不过现在嘛，它就是一个小玩意，明天的庆典之上，你将此放出，也可以让大家看看你金丹之境的威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各宗来贺 - 掌控之尊 - 今断 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说实话，李正没什么兴趣。 不过，既然举报了这个庆典，就要把他办好，如果不安排一些节目，这个庆典也未免太过索然寡味了一些。 因此，对于云灭给他准备的这些东西，李正也没有拒绝。 云灭将那盒子合上，又拿出一把羽扇，说道：“前两件，都不过是娱乐众人的小玩意，这一件，才是你真正需要重视的东西。” “明天庆典之中，说不得会有人看你刚入金丹，想要挑战，你现在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器，这一件，是宗门流传下来的五羽销魂扇，因为我们几个都不合用，一直闲在这里，我看它与你的真意本心倒是颇为相合，今天就给了你吧。” “今天剩下的时间，你就熟悉一下这把扇子，明天真有人挑战，不说战胜，至少打个旗鼓相当，也不弱了我云山宗的名头。” “是，宗主，那这把扇就先寄存在我这里。” 李正心目之中，倒没有想把这扇子据为己有，现在是宗门需要，他先用一下，回头事情结束，还是还给宗门。 至于他自己的法器，他想要自己炼制。 收好了三样东西，李正来到后山之中，轻轻地释放出气息，将大部分鸟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只小松鼠，这小松鼠，是他拿来做实验的。 将青木剑祭出来，登时一股生发之气散出，周遭的树木好似得到浇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生长，小松鼠则好像是泡在了温泉里面，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望着李正，好像在说，好舒服，再来一点。 李正将青木剑收起来，而后将海市蜃楼打开，登时白雾弥散，小松鼠见状眼前一亮，一蹬腿，嗖的一声朝着盒子上扑过去，好似见到了什么美食一般，李正一伸手，将松鼠拦在了半空。 “小家伙，乖哈！” 将松鼠放到地上，把海市蜃楼合上，李正又掏出那把五羽销魂扇，轻轻地一扇，登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飘散开来，被这股气息所感染，地上的小松鼠眼角噙着泪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一边哭泣，一边抓住李正的衣角，好似想要李正哄哄它。 李正心神一动，又将扇子从另一个方向扇过去，等气息飘到小松鼠的跟前，小松鼠噙着泪光的眼角，忽地就出现了一丝笑意，小松鼠欢快地叫了两声，而后蹦蹦跳跳地爬到树上，过了一会跳下来，手中拿着几只松果，来给李正献宝。 李正在后山之中把玩着五羽销魂扇，小松鼠则是随着他的举动一时悲伤哭泣，一时兴奋跳跃，到了晚间之时，李正已经感觉好似与这扇子产生一丝微妙联系，用起来也更为得心应手了。 渡过一丝先天之气，将小松鼠的情绪平复下来，而后李正回去休息。 第二天，李正一大早就起来了，将云灭给的三样宝物带在身上，他自己那把之前先天之时所用的剑，则是被他扔在了居所之中。 时间还早，不过云山宗全宗上下都已经忙碌起来，今天要举办成丹庆典，可以说是云山宗百年未有的大事，又有谁敢轻忽？ 云灭，胡奔，和另外三个金丹也在宗门四处走动，检查看准备得如何，最后则是停在山门附近，一边闲聊一边等待贵客上门，李正在宗门里闲逛了一会，也走到宗主几人身前。 今天是他的成丹庆典，他不出去迎接，显得未免太过孤傲。 虽然孤傲乃是他本心真意的一部分，不过领悟到“相反真意”的李正，早已明白，单纯的孤傲不成事，处在这俗世之间，就要和光同尘。 他们这边都很早，客人也不晚，不多时，就有第一批客人到来。 “一阳派宗主一阳子率弟子前来道贺！”随着门口的唱和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满面笑容带着几个弟子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门口报出一阳派的贺礼：“一阳派贺礼金晶五两，中人香两盒……” 一阳派，距离云山宗不远，算是云山宗的近邻了。派中也有一百多人，不过只有一阳子一个金丹之境，算是一个中等宗门。 “人来了就行了，还带什么贺礼啊？”云灭等人迎了上去。 “怎么能不带贺礼？”一阳子说着，看向李正，“李贤侄，不，李真人晋升真丹，乃是我东青域百年难遇的好事，我心中也是高兴得紧！” “李真人，恭喜，恭喜！” “一阳子前辈太过誉了，以后还要请前辈多多指教！” 几个人闲聊了一番，云灭喊来一个弟子，引着一阳子等人先行上山休息。 “丹鼎派丹霞子率弟子前来道贺，贺礼漆金小鼎一方，八卦小炉一座，延寿丹十枚……” 随着门口的喊声，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托着一尊小鼎走了过来，身后同样跟着几个弟子。 丹鼎派，比一阳派强一点，派中有丹霞子和他师弟两个金丹之境，算是一个稍强的中等宗门。 “丹霞老友，多日不见，可还好？”云灭迎了上去。 此时，门口再有报声传出：“百花宗花仙子率门下弟子前来道贺！贺礼百花酿三斤，清香散十副……” 话声未落，就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身娇体弱，面色晕红的小姑娘。 这几人走来，登时一些宗门弟子就挪不开眼睛了，妇人身上好似带着勾魂刀，将众人的目光死死勾住。 一片沉寂之中，丹霞子忽地大笑：“一段时间没见，花仙子越发体态娇娆，你看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了！” “你个死老鬼，再胡说，嘴给你撕烂！”花仙子瞪了丹霞子一眼，丹霞子不以为异，反而颇为受用的样子，花仙子身后的几个小姑娘却是头也不敢抬，紧张地注视着地面。 “李正小友，妾身这厢给你贺喜了，祝你来日更上一层！”跟云灭打过招呼之后，花仙子来到李正身前，躬身道贺。 李正回了一礼，说道：“多谢前辈，晚辈初入此道，以后还要请前辈多多指教！” 听得此言，花仙子却白了他一眼道：“叫什么前辈，妾身有那么老么？” 说罢，自怜道：“也是，不服老是不行了，不过我门中可是有很多年轻小姑娘，李正小友何时到我门中做客，若是有看上眼的……” “哎呀，你们扯我袖子干嘛？”花仙子回头瞥了一眼，几个小姑娘登时羞得满面涨红，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这师父，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她们打趣！ 李正却是一眼看出了花仙子的心思，李正进入金丹，若是能与她门中哪个弟子结为秦晋之好，那他百花宗就等于多了一个强援。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正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男女方面的问题！ 第二百六十五章 极乐公子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打着哈哈把花仙子应付了过去，而后吩咐宗内弟子先将花仙子等人带上去休息，花仙子无奈只能先走，而走了几步之后，却还是要回头抛给李正一个媚眼。 李正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转眼过了小半个时辰，又有一些宗门前来，不过都是些极小的宗门。 所谓极小，就是说门中没有真丹之境，修为最高的只有假丹，甚至只有先天之境。 这样的宗门，即便有一百个，也顶不过云山宗一个。 对于这些小宗门，云灭当然不会太过在意，只是让下面弟子招呼了之后，带到山上先歇息。 这些小宗门当然也都很有自知之明，不会非要攀着云灭他们这些大人物说话。 云灭能远远递给他们一个眼神，他们就已经心里美滋滋的了。 这时候，忽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前方的空中空气震荡，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朝这边驶来。 云灭脸上不由露出喜意，这般破空之声，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飞行器，在整个东青域之中，也只有正气宗和天仙宗才有财力和资格拥有这样的飞行器。 李正也展开神念，向着前方看去，果然，前方不远，一个巨大的楼船正飘荡在半空之中，缓缓向这边驶来。 楼船之中，忽有一个面目神俊，双目有神的年轻人跳下来，身子一晃，就已经落在云山宗的山门之前。 而在这时，外面的迎接弟子也开始报唱：“正气宗三代弟子之首宁还真前来贺喜……” 话音未落，那年轻人已经到了里面，大老远笑着朝云灭拱手道：“见过云宗主，小侄来迟，还请宗主勿怪！” 云灭哪里会怪，正气宗的三代弟子之首前来道贺，这是多大的面子，他笑得眼睛都合不拢了。 “贤侄太过客气了，来得一点不迟，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想必这一位就是……李真人了！”宁还真又来到李正跟前：“恭喜李真人晋升金丹！” 李正也客气地还礼。 顶级门派出来的人，果真是不一样，一点傲气都没有，还这般有礼貌！李正觉得自己要多向人家学习了。 宁还真这才转向云灭，说出他为何要提前到来，原来他这次来，带了不少师弟师妹，要来长长见识，故而动用了宗门的楼船，不过这般一个大楼船直接开过来，未免有点不太礼貌，因此他提前过来打个招呼，同时让云灭帮忙给他找个地方放置楼船。 “贤侄办事真是滴水不漏，颇有乃师之风！”云灭赞叹了一句，而后安排几个弟子，随着宁还真去停楼船。 过了一会，宁还真再次过来之时，身后就跟了很多面色稚嫩的弟子，怕是有三十多人。 这么多人，怕不是想把云山宗给吃穷吧，宁还真也很不好意思，再次给云灭解释：“这些小家伙们在宗门里憋得时间久了，都想出来长长见识，倒让云宗主见笑了！” 云灭笑道：“贤侄真是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看后面还有三十多个稚嫩面孔等着，云灭也没有跟宁还真多聊，亲自带着他们向山上走去。 又过了片刻，天仙宗的人也到了，不过与正气宗的规模相比就小多了，只来了两个人。 李正之前只是先天之境，每天就是想着怎么进入金丹，对于宗门之间关系也不是很了解，不过看这个架势他就知道了，云山宗跟正气宗关系很近，跟天仙宗则是比较一般。 想也容易理解，一山不容二虎，东青域之中的两大顶级门派之间，肯定有着各种明争暗斗，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事实上肯定有着亲疏远近，只是有没有分成两个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这一点李正就不是很清楚了。 胡奔陪着天仙宗来人上了山顶，剩下李正三个师叔，看了下门口方向，又看了下周围，感觉有些尴尬。 顶级门派都来了，几个中等门派也来了，后面都是一些小门派了，有李正在这里迎接就够了，他们在这里其实可有可无。 三个师叔确认了一下眼神，而后悄悄地离开了。 又将几个门派送过去之后，李正感觉差不多了，大部分能来的都来的，剩下的一些小门派也不知道还来不来。 即便是来，来的这么晚，说明对云山宗不够重视，他也没有必要这么重视一直等在这里。 刚想抽身，忽地一阵奇异的气息传来，李正心头不觉一跳，只觉一股喜意在心中弥漫，好似要大笑几声才舒坦。 身旁弟子更是片刻就陷入其中，一个个乐呵呵地开怀大笑，有些弟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李正眉头一皱，心神运转，然后一股不同的气息散发出去，身旁弟子这才平静下来，有些茫然地互相打量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面之人倒也是见好就收，见李正气息放出，很快把自己的气息收了起来。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一个身穿红色长袍，披着长发，面目之间流露些许放荡不羁的年轻男子落地。 门外的接待弟子愣了一下，接着开始报唱：“极乐道宗极乐公子前来道贺，贺礼极乐小马十匹，忘忧草二两，升天丸十枚……” 话音刚落，极乐公子就走了进来，远远地对着李正张开双臂，口中喊道：“李兄，有段时间没见了，小弟可真是想念！” 李正心说，我跟你很熟吗？明明之前也没打过交道！ 不动声色地躲开扑过来的极乐公子，而后吩咐一旁弟子：“带极乐公子且先上去休息！” 极乐道宗，也有人称之为极乐魔宗，乃是东青域一个亦正亦邪的宗派，行事没有什么规矩，肆无忌惮，不过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各派虽然看它不顺眼，却也不好对它出手。 而极乐公子就是极乐道宗的双极之一，据说极乐公子与极乐圣女一向是出双入对，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只有极乐公子一人前来。 虽然对极乐公子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来者是客，今天又是庆典之中，李正倒也不想多生事端，因此让下面弟子带极乐公子上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相反真意 - 掌控之尊 - 今断 “你们该忙你们的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要想上山，还用你们带？我不会走怎地？” 看着两个走过来，想要带他上山的两个弟子，极乐公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被极乐公子这般数落了一番，两个弟子不由涨红了脸，不知该当如何。 “你们先去忙吧。”李正遣走了两个弟子，而后面现怒容，看向极乐公子：“极乐公子，你来，我们欢迎，不过既然来此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本分，你连主人的安排都不听，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若不是真心来此做客，我们的大门开着，我请你，离开！” 对面李正的斥责，极乐公子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晌，停下来，对李正说道：“李兄，你这气度，不行啊！怒伤肝，小心伤了肝气，你混元如一的神气出现裂缝！” 李正只是冷脸看着他。 生气？李正又怎么会因为他而生气，只不过是适当地表现自己的不满而已。 “李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该当及时享乐才对，何必这般苦着脸？苦着脸是活，开怀大笑也是活，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正道：“我用你给我讲大道理？” 极乐公子这才稍稍收敛，说道：“李兄，我娘子还没到，我在这里等她，难道有错？李兄也是金丹之境，连个前因后果都不问，就这般乱发一通脾气，我要明言正告李兄，李兄这可是先入为主了！” 李正也不由失笑，怪道极乐公子不愿意先上去，原来是在这里等他娘子。 不过要说到前因后果…… 李正道：“极乐公子既然要等娘子，为何不早点言明，要说前因后果，也是极乐公子没有言明这个因，导致现在这个果，而且，从长远看，极乐公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我们本不是同道之人，我又何必对公子客气？” “今日之果，都是前日之因。” “哈哈哈哈！李兄思路清晰，逻辑严谨，怪不得能够进入金丹，小弟佩服！李兄且先去忙，我等娘子到了，我们俩自己上山，倒不用再劳烦李兄了。”极乐公子说着，从怀中逃出一个紫金葫芦，朝嘴里灌去，登时酒香弥漫。 极乐道宗，讲究放开心怀，及时行乐，所以极乐公子丝毫不顾及是在别人家地盘上，直接自顾自地饮起酒来，不过李正知道，极乐公子绝对不像他表现得这么简单。 能进入金丹之人，都要融合“相反真意”，却不知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是什么？ 所谓相反真意，倒也不一定截然相反，享乐的反面，可能是苦闷，也可能是哀伤，也可能是克制…… 有极乐公子在这里，本来准备先行上山的李正，因为不放心，只能暂且留下。 看李正不走，极乐公子再次凑过来，将紫金葫芦朝嘴里灌了几口，朝着李正抛来，口中则是道：“一个人喝酒真有点闷，李兄陪小弟喝一点？” 李正心念一动，那抛来的酒葫芦又朝着极乐公子飞去，说道：“你想喝，让你娘子陪你喝吧，我可没这个闲情！” 极乐公子接过酒葫芦，在葫芦上轻轻一拍，登时空气之中的酒香浓郁了数倍，前一段时间，刚与师父胡奔痛饮一番，尝到了半醉之中微醺滋味的李正，马上就感觉心中馋虫被勾了起来。 极乐公子却是眼神魅惑，慢声说道：“李兄，真的不饮吗？” 李正心神一动，馋虫都没了动静，大袖一挥，空气中的酒香也被他拂到了高空之中。 极乐公子大呼一声：“哎呀，不能如此浪费！” 袖袍一卷，将飘到高空之中的酒香又给卷了回来，然后小心地封入酒葫芦之中。 极乐公子瞪了李正一眼，嘟囔道：“真是个大猪蹄子，这般美酒都忍心糟蹋。” 估计是李正的举动让他彻底死心了，蹲在一边自顾自饮酒，懒得再搭理李正。 李正求之不得，正好落得清闲，一边与门下几个弟子闲聊，一边等着其他客人到来，而实际上，他的一半心神都还放在极乐公子那里。 一方面是怕极乐公子捣乱，此处是云山宗的山门，极乐公子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过搞些小把戏还是可能的。 另一方面则是细细地体味着极乐公子的情绪变化。 金丹之人，如果没怎么接触过，很难了解到对方的“相反真意”，当事人也一般不会自己暴露出来。 金丹之境对敌，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力对抗，倒是心志上的对抗更为激烈。 若是被人摸到“相反真意”，想到克制之法，一旦对阵，那就会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就说现在，李正的相反真意都没几个人摸得清。 不要说别人了，甚至李正自己都讲不清楚。 相反真意有时是一个简单的东西，有时又是纠缠的一团，李正感觉，自己的相反真意就是一团东西，好像什么都沾点。 当然，也可能是他境界不够，未能归纳出这团东西背后的本质。 李正此时观察极乐公子，就是想要看下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是什么。 金丹之境，都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相反真意，不过言谈举止之间，总会不经意留下痕迹。 李正当然也不指望这一会就能看出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只不过能多了解一点，就多了解一点。 极乐道宗门内有着两个金丹之境，在东青域也能排进前十，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交道，而对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当然是越早摸清他的脾气越好，省得不经意之间被他闯出什么祸患。 过了一会，又送进去两个小宗门之人，极乐圣女也到了，远远看到正在地上饮酒的极乐公子，娇滴滴说道：“哎呀亲亲宝贝，想死你了，抱一个，香一个！” 极乐公子看到极乐圣女到来，合上酒葫芦，飞身迎了上去，两人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地抱在了一起。 下面看到的弟子都羞红了脸，两人在空中却还是纠缠不休，为免有伤风化，李正只能大喝一声，将两人唤醒。 极乐圣女依依不舍地从极乐公子怀中抬起头，白了李正一眼，说道：“哎呀，虐狗了呢！亲亲宝贝，等回家去，给你吃个饱，给这些单身狗一点生存空间。”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请教 - 掌控之尊 - 今断 修行界之中，倒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寻找道侣。 有人认为，一旦破身，便如决堤之水，再也拦截不住，体内精元也会不断流失，有损道途。 其实，先天之气又岂是人本身精元？它无形无质，生生不息。 若是身体精元损耗过甚，是会对体内先天之气有所影响，不过正常的活动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有人认为，破身之后，就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整天想着这事，修行自然会受到影响，这倒是实话。 不过，如果本身心性不够沉定，就算没有男女之事，也会有其他事对你形成羁绊。 更何况，纯粹的清心寡欲也并不是就真的对道途有利，很可能会因为缺少足够的底蕴，缺少内在的张力，从而不能进入更高的层次。 修行界之中，之所以单身之人这么多，是因为修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既耗时间，又耗精力，最主要的是，费心！ 心都花在修行上了，又哪里有心思去想男男女女的事情。 虽则如此，修行界之中还是有一些道侣的，差不多一百人之中有那么两三对吧。 有道侣之人也有修行到高深境界的，毕竟，男女之间的感情，既可以是羁绊，同时也可以成为催人上进的的动力。 而有些则是在修行之前就已经成家生日，总不能修行之后就把老婆孩子全都抛弃不要吧，这种情况在以儒家为根基的正气宗最为普遍。 所以，对于极乐公子有道侣这件事，李正并不感到反感，他只是觉得，有道侣也不用这般在外人面前秀吧？ “既然你娘子已经到了，两位请随李某一同上山吧！”对于极乐圣女瞪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李正周正地说道。 极乐公子已经看出李正是个无趣之人，估计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于是搂着极乐圣女，落到地面之上，自顾自地向山上行去。 来的都是客，即便李正不怎么喜欢，却还是要应付，和光同尘嘛！ 李正跟旁边几个弟子交代了一声，而后随着两人也一起向山上走去，令他想不到的是，走到半山腰之时，极乐圣女竟然忽地回头，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李正心道，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桃花运要来了？先是花仙子撩拨自己，现在极乐圣女又向他抛媚眼。 不多时，到了山顶一大块平地，此处本来是一片荒地，宗门所驯养的一些小兽在此间做窝，而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在云灭的带领之下，整个宗门齐心协力将此处打造了一个大广场。 毕竟，云山宗都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这等喜事了，平日有什么事都是在下面的议事厅里商议，这次又邀请这么多宗门过来，怎么也是长云山宗脸面的事情，当然要郑重对待。 下面青石铺地，两边奇花异草环绕，不过用神念一感知就知道，大部分都是仓促之间人为催熟的。 各种奇珍点缀各处，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清香，而在清香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香。 这酒香李正很熟悉，正是月前他与师父所饮的那种酒，师父也没给这酒起名字，不过李正知道，这酒可是比极乐公子的那酒有劲多了，只不过因为庆典还没开始，酒水都还藏在酒壶之中，空气中只闻得一股淡淡的酒香。 随着一声礼炮响起，客人都已经落座，云山宗的弟子来回穿梭，给客人倒酒，上菜，而在前方的高台之上，云灭长身而立，发表着庆典正式开启之前的讲话。 不过云灭也知道，今天他不是主角，只是稍微讲了几句，就将李正请到了台上。 “来吧小正，14年艰辛努力，终于进入金丹，这么多好朋友来给你庆贺，给大家说两句！” 李正嗫嚅，他本不是一个擅长言辞之人，虽说有着宗主早先给他准备的草稿，却又因为言辞太过俗套，他不想拿来用。 云灭见状，就上前发问，而后李正作答。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如同讲相声一般，有时说到有趣之处，引得下面一众人捧腹大笑。 看着下方众人畅怀大笑，李正心中不由有所触动，俗套，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不堪，众人也未必就想要什么高雅的东西！ 两人唱和了一番，庆典正式开始，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李正举着酒杯，到各桌给人敬酒，不多时，气氛就热烈起来。 这时候，忽有人提议，这般喝闷酒未免有点无趣，不知云山宗可有什么节目。 节目，云灭当然早就准备好了，就但等有人问了。 在云灭的安排之下，云山宗的弟子轮番上前表演，众人一边饮酒谈笑，一边观赏，好不快活。 几个节目之后，云山宗弟子退了下去，这时候又有人说，这些节目好看倒是好看，可是未免显得有点单薄，都是修行中人，肯定要表演点硬货啊！还有，今天是李真人的庆典，李真人怎么也得给大家露两手，让大家开开眼。 云灭早料到这一出，所以给李正提前做了准备。 李正揣着云灭给他准备的三样宝物上台，先将请木剑取了出来。 拔剑出鞘，很快一股淡淡的生发之意散出，众人知道有好戏要上场了，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细心观看。 “咄！去！”李正口中喊了一声，那青木剑登时飘到了半空之中，随着李正操控，翩翩起舞。 而随着舞动，剑气四溢，一丝一缕的生发之意，向着四处传播，四处的奇花异草得了这股生发之意，本已固定的身形又向上窜了一截，场中的众人也因着这股生发之意而得到滋养，感觉气息变得更为绵长而稳定。 而这其中，以先天之境得益最多，都是向李正投去感激的目光。 等李正舞完，场中有人忍不住赞叹：“妙啊妙啊！” 李正向众人一躬身，而后取出海市蜃楼，白气弥漫之处，各种景象连番显现，就如同真的处身其中一般，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至于五羽销魂扇，李正心想还是算了，这东西使出来，怕是场中不少人要承受不住。 正准备下台，让云灭继续主持庆典，却忽听极乐公子说道：“李真人的表演当真是精彩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小弟都有点手痒痒了！说不得，要来请教一番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斗法 - 掌控之尊 - 今断 也不管李正同意不同意，极乐公子说完话，就直接向着前方的高台飞去。 “夫君，人家看好你哦！”极乐圣女对着极乐公子的背影说道，眼睛却是转到李正身上，又是一个媚眼抛了过去。 道侣，乃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李正相信极乐公子和极乐圣女的关系一定很好，只不过极乐圣女却是对自己做出如此轻浮之举，而且还当着极乐公子的面，李正不由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正将五羽销魂扇取出，登时一股狂风朝着犹在半空之中还没落地的极乐公子吹去，而在狂风之中，还有着一丝一毫若有若无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的哀伤之意。 只不过，目标只是对准前方的极乐公子。 对于极乐公子前来试探自己，李正其实也能够理解，他进入金丹之境，势必引起顶级门派的注意。 极乐公子此来，说不定背后就有顶级门派的授意。 在抗击天魔方面，顶级门派与其他门派是合作的关系，不过与此同时，他们同样有着竞争的关系，如果其他门派起来，顶级门派又如何保持自己的地位？ 因此，对于新出现的金丹之境，顶级门派至少要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你替别人来试探我，却不知你自己又几斤几两？”李正心想，对于极乐公子这个老牌金丹，他虽不看轻，却也觉得自己未必能比对方弱。 “来得好！”极乐公子哈哈大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酒葫芦，痛饮了几口，而后张嘴一喷，阵阵酒雾正好迎上李正吹来的狂风，两者在空中相遇，而后陷入僵持之中，而极乐公子而是在空中连踏几步，而后落在了高台之上。 李正心念一动，手中扇子一旋转，前方的狂风微微后撤，然后让开极乐公子的酒雾，继续向着极乐公子袭去，而他自己则是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酒雾袭来，等酒雾到了跟前，方才反手一拍，将酒雾全都拍入了地下。 接着，他用手一捞，空气中剩余的零星酒雾被他捞入手中，李正放在鼻断轻嗅，只觉一阵清香扑鼻，里面还喊着一股欢快之意，令人好似要舞动起来方才感觉快活。 那一边，极乐公子挥起袖子一扬，他吹去的狂风便被荡到高空之中，消散于无形。 第一招，两人各自试探了一下，不分高低。 极乐公子看出李正不好相与，也从怀中掏出他的法器，那好似一个笛子模样的东西，极乐公子伸手在笛子上拂了一把，登时那笛子就好像活过来了一半，在他手中散发出熠熠光辉，笛子颜色也变得绿意央然，好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说实话，我真的好讨厌你！板着一张脸，做给谁看？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欢欣鼓舞小箭，吃了此箭，保准你愁闷散去，喜笑颜开！” 极乐公子说话之间，那笛子就好像一个小怪物张开嘴，从里面吐出数根银色小箭，倒跟当初对于敬国预先天所用的袖箭有点类似。 “我板着一张脸？”李正一愣，说实话，他感觉自己不是呆板之人，要真说不苟言笑，慈安才算是真的板着一张脸吧。 当然，若是按极乐公子的标准，如果你没有跟他一块饮酒作乐，没有对着他欢笑，那便是板着脸，按这个标准，李正也算是板着脸了。 不过若是按照这个标准，估计场上所有人都是板着脸了。 说这说那，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很快，十多根闪着亮晶晶光芒的银色小箭已经来到李正跟前，没根小箭上都带着一股魅惑的气息，好像上面站着一个仙子在跳舞一般。 李正沉寂的心刚有些松动，他心神转动，很快恢复如常，然后大手一拂，将那些小箭收入了袖袍之中。 这时只听叮咚叮咚的声音响起，抬头看去，只见极乐公子的笛子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小指大小的人偶，正在笛子上起舞，而它们身子碰撞之间，则是发出好似山泉撞击石头一般叮咚叮咚的声音。 李正眼睛刚望过去，那几个人偶忽地在他眼中好像开始放大，而在几个人偶的口中，也有着欢快的歌声飘出来。 李正还好，毕竟有着先天之境的定力，只是胸中有些蠢蠢欲动而已，场下一些先天之境或是假丹境的弟子，听到那欢快的声音，登时手舞足蹈起来。 “你这歌声虽然妖娆，却不足以动我心！我心中以欢快，却不会别你所引动！有什么本事就全部使出来吧！” 李正口中说着，不做任何抵抗，任由那欢快的歌声缭绕耳边，不但不抵抗，反而尽量地融入其中。 金丹之境一般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相反真意，不过真到了斗法之时，却会不由自主表现出来，因为相反真意乃是他成就金丹的关键，必会在他的手段之中留下痕迹。 李正品砸着欢快的歌声，心神好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不动如钟，另一部分却是在其中寻找着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 忽地一丝一缕缥缈的气息传过来，将两人屏蔽于其中，李正看去，正好看到云灭望过来的热切目光，好像在说，加油！为我云山宗争一口气！ 而随着这股气息传过来，场下弟子都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身旁之人，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既然宗主等人已经在此布下一个简易结界，李正不再担心气息外泄，于是也准备放开手脚。 “哎！”一声叹息，仿佛从远古传来，仿佛从黑暗深处传来，仿佛从时光的长河之中传来，这声音低沉，却有力，竟然一下子就将极乐公子人偶的歌声给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如同游丝一般的哀伤气息从以李正为中心，向着四方传去，李正拿出海市蜃楼，种种景象在其中随心显现，又用手中的五羽销魂扇一扇，一股看起来无力却是后劲十足的轻风朝着极乐公子吹去。 极乐公子登时如临大敌，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在他的眼目之中，海市蜃楼中的种种景象好似变成了真的一般，一个孤独的小男孩，躲在墙角玩着泥巴，好似被全世界所抛弃，一个男子，沉醉于酒香之中，想要忘却遭遇的背叛…… 人皆有七情六欲，一个不防，就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利器！ 而与欢快比起来，显然哀伤更能打动人心，极乐公子发现，海市蜃楼之中的景象已经勾起他埋藏心底深处的哀伤，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因此不敢再看。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斗 - 掌控之尊 - 今断 极乐公子将眼睛闭上，再睁开眼睛之时，眼中已经恢复清明。 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李正已经摸到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 说实话，李正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摸到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不过是凑巧了而已。 极乐公子的相反真意竟然也是哀伤，这才在看到海市蜃楼中景象之后，一下子被勾动本来深埋在心底的哀伤。 虽然他很快调整压制，不过还是让李正敏感地捕捉到他气息之中隐现的哀伤之意。 “原来如此！”李正心中暗想，目光冷冷地看着另一边的极乐公子。 场外之人可能看不出来，场上的两人却是清楚地知道，这一场比试，是极乐公子输了。 “李真人果然不同凡响！”极乐公子有些恨恨地说道，脸上却还挂着欢喜的笑容，这真是诡异的一幕。 也难怪极乐公子愤恨，本来他是一个老牌的金丹，如果不是相反真意被李正克制，又岂会不备之下被李正所制？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作为金丹之境，不会输不起，极乐公子很大方地承认这一点。 而与此同时，虽然心中有些愤恨，极乐公子的心境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以欢乐为根基的本心真意依然主导着他，所以脸上的笑容也依然不减。 “承让！”李正也是一拱手，今天这场比试，他摸到了对方的相反真意，对方没摸到他的，怎么说都是赚了。 既然已经比试完了，那就撤了吧。 李正心中这样想着，还没开口，忽听对面极乐公子说道：“文斗，小弟棋输一着，下面跟李真人请教一下武斗！” 说完，也不等李正答应，直接在笛子上轻轻一拍，登时上面跳舞的人偶迅速地变大，片刻之间好似变成了真人一般，都是面容姣好的女子，身段苗条，衣袖飘飞，口中吐出靡靡之音…… 几个女子跳到李正跟前，李正马上就感觉被一股异香包围，女子朝他挥舞着衣袖，眼中如同带着钩子一般，相比花仙子和极乐圣女抛来的媚眼，还要更胜几分，而在女子的身周则是不断有白雾飘出。 缥缈的白雾之中，几个女子如同天女下凡一般。 如果李正不是现在的金丹之境，说不定马上就被这几个女子诱惑，丧失神志，追逐于她们的裙下。 可惜，李正现在已经是金丹之境，又岂能被这些美色幻象所迷惑？ 李正心神转动，眼前的景象登时如同镜花水月，而他眼中则是一片清明。 就在这时，几个女子的舞姿忽变，由娇娆多姿，变得刚烈起来，一片欢声笑语之中，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传来，而后，从女子的袖子里，眼里，口中都有烈焰喷出！ 武斗，当然不是让这些女子表演歌舞给李正看。 此时，极乐公子方才祭出了杀器！ “这是欺负我刚刚进入金丹，还没有趁手的法器吗？” 李正大袖一甩，登时前面的火焰熄灭了大半，不过几个女子身上喷出的火焰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任他扑灭再多，马上有新的火焰围来，而他扑灭火焰的速度显然比不上女子身上新生的火焰，不多时，就被埋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隔着防护罩，盯着场中两人斗法的场中众人见状都不由一惊，文斗之时，都是悄无声息进行，他们看不出什么，而此时武斗，李正都被埋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好似已经无力反抗了，看来与极乐公子这个老牌金丹相比，新进入金丹的李正还是棋差一筹啊。 “你虽然也进入金丹，但是能跟极乐公子这种老牌金丹相比吗？刚才直接认输不就得了，现在自讨苦吃了吧！”有人幸灾乐祸，看去，赫然是云山宗自己人，除了钟响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假丹之境。 几人聚在一处，小声交谈着，脸上掩饰不住的快意。 夏可和慈安也紧张地盯着火海之中若隐若现的那个黑影，在南天域之时，她们眼看着李正从一个普通人进入预先天，而后进入先天，连好似无人能敌的闵得一在他面前都只有求饶的份。 在二人的印象之中，李正就好像是无敌的存在，即便再大的困难，都绝难不住李正。 不过，此地可不是南天域！此时李正的对手也不是闵得一，而是另一个已经进入金丹之境多年的极乐公子！ 她们也有些担心，不求李正能够取胜，只求不要受伤就好。 她们知道，此地是云山宗，有云灭等一干人看着，如果李正真的有危险，云灭等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理智上明白此刻的李正是安全的，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心。 “师父，师兄他没事吧？你看那一大片火海都把他埋了，都看不到他人了！” 童小贝本来随着几个师兄在场上帮忙，因为李正和极乐公子比试，众人也不喝酒了，都在观看，他也闲了下来，此时看到李正好似已经葬身火海之中，不由担心地跑到胡奔跟前说道。 胡奔嗜酒，他怕师父喝酒喝上头了，怕是注意不到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师兄，正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而此刻的胡奔也好似真的有了几分醉意，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正跟云灭，以及旁边正气宗宁还真和天仙宗傅青南闲聊着，一边说还一边双手不断比划，生怕别人不明白他意思一般。 而对于童小贝的言语，胡奔也好似没听到，继续旁边几人闲聊，童小贝还想再喊，宁还真悄悄地后退一步，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对你师兄这么没信心啊？好好看着吧！” 连正气宗三代弟子之首都这么说，估计师兄应该是没什么事吧，童小贝这才放心，没敢再吵师父，退了下去。 场中的李正自然对于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事实上，此刻他也没有心思去管外界之事，毕竟是老牌金丹，手中有着祭炼多年的法器，一旦使出，由不得他不全力应对。 李正心神一动，一股淡淡的光晕在他身周浮起，肆虐的火焰碰到光晕之后，都是马上消散，不过与此同时，光晕也会略有暗淡。 李正先用光晕与这些火焰消耗，心中思忖应敌之策。 第二百七十章 韬光养晦 - 掌控之尊 - 今断 李正明白，与极乐公子硬碰硬肯定是不行。 有了趁手的法器，极乐公子的功力就有了很大的加成，同时，法器之中可以封印神气，以便在斗法之时调用。 不管是在强度和续航能力方面相比，他都比不过极乐公子。 处于弱势，便当韬光养晦。 能胜至强者，唯有至弱。 想到此处，李正已经有了方案。 身周的光晕忽然大作，将火焰逼开，而他冲出火焰之后，开始在场中四处游走。 他只是逃跑，消耗极少，极乐公子放出这般大的火焰想要让他难堪，消耗肯定很大，就算法器之中封印有一些神气，也搁不住这般消耗。 等极乐公子消耗得差不多之时，就是他转守为攻的时候了。 虽然说，这般被火焰追着四处跑，有些不好看，但是想要取胜，也只有找一个办法了，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看着李正狼狈逃窜的身影，极乐公子心怀大畅，只觉刚才被李正压了一头的憋屈全部消散一空，只剩一片快美之意在心中流转。 “哈哈哈哈！”极乐公子大笑一声，指挥场上几个女子喷出更多火焰，如此以来，李正的躲避空间更小了。 看着李正狼狈逃窜的身影，云灭不由皱起了眉头，今天办这个庆典，是为了要扬云山宗之威，这般狼狈逃窜，成什么话，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即便是输了，也让人知道咱云山宗之人都是好汉！ 这时候胡奔将一杯酒递了过来，“宗主，喝酒！小孩子家家的，随他们玩去吧，我们喝好我们的！” “哎！”云灭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知道，李正其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碰上极乐公子这种老牌金丹，还能继续维持，没有立刻宣告失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灭心想，是不是自己之前找李正谈话，说什么要扬云山宗威风，所以李正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却也不愿意轻易认输？ 罢了，今天未能向各宗展现云山宗威风的一面，却也展现了云山宗弟子不屈不挠，永不认输的精神。 云灭眉头舒展开来，又开始与旁边几人笑谈。 “啊，原来师兄没事！”看到跑出火焰包围的李正，夏可不由欢呼，悬着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虽然此刻的李正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在夏可看来，只要人没事就行了，狼狈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对方是一个老牌金丹，打不过也很正常，不丢面子！ 慈安在一旁接道：“能有什么事？” 夏可不由噗嗤一笑：“现在这般轻松，刚才不知道是谁紧张得一句话都不说!” 慈安到了此间，只认识李正和夏可两人，两人就等于是她的依靠，看到李正处身险境之中，她当然是无比紧张。 此刻看到李正没事，她也放心了，不过面对夏可的调笑，她却又不自觉地绷住了脸，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小子，竟然让他逃出来了！”钟响等人本来正在幸灾乐祸，等着李正被火焰烧得衣服也没了，头发也焦了，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再由宗主等人将他救出来。 却没想，李正却靠着自己的能力从火焰之中冲了出来，假丹，毕竟不是真丹，对于真丹的实力，他们没有一点概念。 看到李正逃出，钟响等人都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再看李正此刻狼狈逃窜的样子，他们又很快将遗憾抛到一旁，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般一直逃跑，感觉没什么意思呢！”前来庆贺的一些客人之中，有人感觉有些索然无味，毕竟，比起你来我往的对拼，此时一味的逃跑却是少了很多看头。 “怎么没意思？这般才有意思啊！”有些人觉得没意思，有些人却又觉得有意思。 随着时间流逝，还是没能把李正击倒，极乐公子渐渐焦急起来，此时忽听场外一声娇呼：“李真人，加油！” 听得此言，极乐公子更是眉头皱起，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心爱的娘子极乐圣女。 欢乐真意，追求肆意享乐，不过在一个人身上，欢乐终究有限，因此难免会到其他人身上寻求欢乐。 他有这样的时候，极乐圣女也有这样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 但是此时，极乐圣女竟然当着他的面，表露出对另一个男子的兴趣，而且还是一个曾在文斗之时压他一头之人，他心头的醋意马上就升腾了起来。 极乐圣女这声呼唤就好像在对他说，你不如那个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不能在武斗之中压过李正一头，他以后又要如何在极乐圣女跟前抬起头来？ 嫉恨之心升起，极乐公子再不能做到如前一般气定神闲，不要命地催动法器之中的神气，场中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也好似变成了罗刹一般，圆睁怒目，烈焰红唇大张，从里面吐出无尽的火焰。 登时火海翻腾，火浪溅射，本来还在场中四处游走的李正马上没有了容身之处，只能退而求其次，往那些火焰比较薄弱的地方躲藏。 “咔啦咔啦！”在极乐公子的全力出手之下，云灭等人布下的防护罩马上不支，好像要破碎一般。 “这家伙，疯了吧？”云灭等人只能暂且放下酒杯，重又联手加固防护罩。 李正虽然一直在场中游走躲藏，却一直在关注着极乐公子的状况，场外的那声娇呼他也听到了，而随着这声娇呼，极乐公子的攻势立马加强了，这说明，极乐公子已经心乱。 消耗加大，心也乱了！ 李正仍旧耐心地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正身旁的光晕都已经暗淡无比，快要消失之时，他感觉到极乐公子的攻势好似也变弱了一些。 “就是这个时候了！” 李正收起防护光晕，任由火焰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就好像他是无力支撑了一般。 “哈哈，终于支撑不住了！”极乐公子大笑，心中却是有点虚，如果李正再支撑一会，他怕是就只能无奈收手了。 还好，对面先支撑不住了！ 不过，他还没高兴起来，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李正已经支撑不住，那火焰烧在他身上，怎么衣服没有着起来，头发也没烧起来？ 正在疑惑之时，一道若有若无，如同游丝一般的气息突然而至，他心中一痛的同时，很多画面在眼中闪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以德报怨 - 掌控之尊 - 今断 当李正如同游丝般哀伤气息袭来，本来心神已经有些乱的极乐公子只觉心中一痛，眼中好似有很多画面闪过。 一个大雨之夜，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躺在其他男人的怀抱之中。 寒冷的冬日，陷入瓶颈之中的他，眼看着好朋友投入对手阵营。 当那些事情发生之时，哀痛之意在他心中升起。 那时候，他终于明白，世间并不是只有欢乐，同时也有哀伤存在。 而哀伤，唯有用更多的欢乐来遮掩。 也许，因为欢乐不可持久，终究迎来悲伤。 也许，正是世间多悲伤，所以更要纵情享乐。 总之，悟到相反真意的极乐公子，一举突破，进入金丹之境，从而也击败宗内的竞争对手，成为极乐道宗的接班人，而在他的帮助之下，极乐圣女最终也进入金丹之境。 不过，心中的哀伤却从未离去，只是深深埋藏在他的心底深处，直到今日不防之下，被李正的气息击中，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之意。 “啊……” 一声悲鸣，极乐公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神气的运行也是停滞了下来，没有了他的支撑，场中几个正在向外喷吐火焰的女子也都马上变成木桩一般，站在原地不动，而后慢慢缩小，再次回到他手中的竹笛上面。 场外之人都是有些不解在，这是发生了什么？ 极乐公子眼看就要取得胜利，为何忽地发出悲鸣？难道是因为太过高兴了？ 那也不用这样吧，而且，为何还把放出去的几个喷火女子都收了回来？ 李正袭去的气息若有如无，一般人当然感觉不到，只有云灭等几个金丹之境感受到了场中气机的变化，知道极乐公子出现这般变化，乃是受到李正的伏击。 他们也有些奇怪，按说，极乐公子乃是老牌金丹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对手伏击才对，怎么会这样？ 却不知，机缘巧合之下，极乐公子本来已经心乱，被李正一击而中，乃是再正常不过。 高天之中，保护罩之内，李正大袖拂动，很快将四处乱窜的火焰全部扑灭，然后看向对面好像痴呆了一般的极乐公子。 只见极乐公子眼睛望向空中的虚无之处，眼中没有任何焦点，而眼角则是有一丝湿润开始向周围蔓延。 此刻的极乐公子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又哪里还记得这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正在跟人比试？ 此时的极乐公子对于李正可以说是不设防，李正只需轻轻一击，立刻便可以给予极乐公子以重创，说不定还能颠覆他道心，使他跌落金丹之境都有可能。 虽然对于眼前这个极乐公子有些讨厌，李正却还不至于下这狠手。 极乐公子虽然惹人厌，却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更何况，今天是他的成丹庆典，他与极乐公子只是切磋而已，如果他这边有危险，毫无疑问云灭等人会出手干涉，现在极乐公子已经一败涂地，他又何必不依不饶？ 李正心神一动，另一股比较平和的气息向着极乐公子飘了过去。 场外几个金丹都感受到了气机的变化，但是有防护罩隔着，却不清楚这股又飘过去的气息是什么，还以为李正要痛下杀手。 “小正，不可！”云灭慌忙喊道。 正气宗宁还真和天仙宗傅青南坐在座位上，却是没有移动分毫，也没有做出任何言声。 “李真人！”极乐圣女也是带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过来，喊了一句之后，马上飞了过来。云灭等人布下的防护罩只是防内，却没有防外，因此极乐圣女轻而易举进入其中。 极乐圣女到了场中之后，很快感觉到李正重又发出去的气息，并不再是致极乐公子于狂乱之中的哀伤气息，也不是什么杀伐气息，而是另一种非常平和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会对极乐公子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会对极乐公子造成抚慰，使得极乐公子从眼前的状态之中平复下来。 “多谢李真人手下留情！”极乐圣女朝李正微微躬身，而后来到极乐公子身前，伸出纤纤玉手，抚向极乐公子的脸颊。 在李正平和气息的影响之下，极乐公子已经略微恢复，此刻又感受到爱人伸来的手指，极乐公子彻底清醒过来。 朝李正看了一眼，极乐公子现出羞愧之色，他恨不得以滔滔火焰将对方烧死，对方还能如此待他，这般以德报怨，他又怎能不深受触动。 恢复清明之后，极乐公子再次恢复玩世不恭的嬉笑之态，对李正笑哈哈说道：“今天欠李真人一个人情，时候不早，我们先走了！” 说完，极乐公子抓起极乐圣女的纤纤玉手，就准备离开。 极乐圣女却是一把将他手甩掉，说道：“堂堂极乐道宗的当代宗主，这点度量都没有？就是要走，也要跟主人家好好道个别！” 在极乐公子的疑惑目光之中，极乐圣女来到李正跟前，媚眼再次抛了过来：“李真人，今天真是多谢了哈！李真人的恩情，我夫妻二人定当铭记于心，改天李真人有空，还请到我极乐道宗做客，我夫妻二人必当全力款待！” 李正笑笑，没有应声，这话表面上好像没毛病，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是会往某一个不宜的方面联想。 而这一幕落在极乐公子眼中，还以为两人已经私通款曲，忍不住心中醋意再升，拉住极乐圣女的胳膊就朝天空飞去。 极乐圣女临行之前，却又给李正抛了一个媚眼，好像在说，我等你，一定要来哦！ 接着，极乐圣女的目光转回到极乐公子身上，那是深情的目光，这一点，骗不过李正的眼睛，很显然，极乐圣女对于极乐公子用情至深。 不过，在这深情之后，李正同样感受到另一股意味，好像是哀伤，好像是怒其不争，好像在说，夫君啊，这一关你何时能过去呢？ 看到此处，李正忽地有些疑惑，也许极乐圣女勾搭其他男人并不是为了寻找快乐，说不定是以此刺激极乐公子，从而使得极乐公子可以克服现在的桎梏，更上一层……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而已，对于极乐道宗的功法和修行次第，他了解得并不多。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夏可脑中怪异 - 掌控之尊 - 今断 极乐公子连跟他道别都没有，直接就这么从云山宗山门之中飞了出去，对于这一点，云灭却并没有生气。 因为，他实在太高兴了！ 本来他是想要借着此次庆典展现云山宗之威，不过，当极乐公子上场挑战，云灭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云灭公子是一个老牌金丹，李正能在他手中不落败，就已经很不错了，就不要想着逞威风了。 没想到，被极乐公子压制，好似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李正，最后却能来一个大翻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极乐公子只能灰溜溜逃跑！ 漂亮！ 云灭等人联手撤去台上的防护罩，而下方则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云宗主，改日李真人如果有空，欢迎到我正气宗做客，我宗老祖过两个月出关……” “没问题，到时候一定让他过去！”云灭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东青域，正气宗和天仙宗乃是顶级门派，门中都有着元婴老祖坐镇。 到了元婴之境，领悟空间妙蒂，即可演化洞天，而在领悟空间妙蒂的元婴之境跟前，即便是再厉害的金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到那时，已经不是力量和真意的比拼，而是境界上的差异。 云山宗作为东青域的第三大宗门，比之前两大宗门却是相差太远，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跟正气宗走得比较近，但是却一直没能建立起真正亲密的关系。 此时正气宗第三代弟子之首的宁还真发出邀请，说明正气宗也开始因为李正而对云山宗重视起来，说不定借此契机可以一举拉近两宗之间的关系。 而且正气宗老祖出关，李正若是运气好，被正气宗老祖点化一二，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进入元婴之境。 李正若是也进入元婴之境，那他们云山宗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顶级门派了！ 云灭越想越美，眼睛都笑开了花。 可是，忽地注意到另一边似笑非笑的傅青南，云灭心中忽又打起了突突，他们与正气宗走得这般近，肯定会引起天仙宗的不满。 都是名门正派，他倒不担心天仙宗会背地里对他们下狠手，不过在一些细小之处为难他们一下，限制他们一下，就够他们难受的了！ “哎，世事难两全，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云灭不再多想，继续招呼身旁几人喝酒。 “师兄真是厉害！极乐公子那般嚣张，放出那般大火，把师兄逼得好似都没有办法了，也不知被师兄使了个什么招数，忽然变得像是傻了一般，以后我一定也要向师兄这般厉害！”看着场中正在调息的李正，童小贝一脸崇敬，心中暗自说道。 夏可和慈安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了下来。 花仙子眼中闪着奇异的亮光，看着场中安静调养的李正，就好像看着自家姑爷一样，甚至如果李正愿意，她自己都…… 钟响与身边几人的脸上，笑容却是僵住了，他们想要看的笑话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李正大展神威，逆境翻盘，迎来满场喝彩。 “为什么他就这般好运气？”几人脑中闪动这个念头，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他们很明白，现在李正这般厉害，即便他们心头有什么想法，再也不能表露出来。 想到此处，几人警惕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像是逃避瘟疫一般，飞快地分开了…… 李正在场中安静调养，场下众人则是心思各异。 庆典又举办了一会，开始有客人陆续告辞，而告辞的客人马上又引动其他客人，不多时，客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等到云还真和傅青南告辞之时，李正也起身相送。 客人走完了之后，云灭指挥一众弟子收拾打扫，李正则是给云灭打了个招呼，而后托起一脸茫然的夏可，来到后山林地之中。 夏可，不知何故，脑子里不知有什么问题，一直未能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现在还是处在预先天的阶段之中，在云山宗算是除了新弟子之外最底层的存在了。 在南天域之时，李正已经试图窥探她脑中究竟，结果却引发夏可的剧痛，最终只能放弃。 到了中州之后，刚一进入金丹，第二天他就赶往七号裂缝之处，一直没有空出时间给夏可检看。 这次请了两天假回来，明天又要重回七号裂缝，李正准备趁着这个空档，把夏可脑中问题给彻底解决一下。 他觉得，以夏可的天资，解决了脑中问题之后，说不定就会扶摇直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进入先天之境，即便是进入金丹之境也不是不可能。 “师兄，你……”现在这林地之中只有两人，夏可不由小鹿乱撞，有些警惕，又有些期待地看向李正。 李正却是一点不解风情，让她在地上盘腿做好，马上尝试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 “哦，原来是这样。”夏可心中一松，又有些失落，按着李正吩咐在地上坐好，过了一会，渐渐入定，然后引动先天之气进入泥丸宫之中。 李正心神一动，一缕神气也跟着夏可的先天之气进入她泥丸宫之中，同时抓着她胳膊，让她尽量放松，打开心防。 对于李正，夏可也果然是毫无保留，李正轻易进入她泥丸宫之中，当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酣战之时，一道黄光再次冲出，李正则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咦！”那道黄光好像有些奇异，李正的气息之前已经来过一次，黄光当然记得，却不想，这才没多长时间，当初的那股气息已经从先天之境进入金丹之境了。 不备之下，被李正重创，黄光感到威胁，不敢再停留，急速向心神之光的深处逃去，随着逃逸，光泽也是越来越暗淡，最终竟然消失不见。 李正细细感受，很快明了，那道黄光竟然散入了夏可的心神之光里面，与夏可的心神之光混为一体！ 没有了黄光阻挠，夏可是可以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但是，黄光却依然埋在夏可脑海之中，依然是她的心腹大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作乱。 李正又岂能容这种情况发生？ 进入金丹之境，李正有了更为细微的操控之力，一边慢慢分辨，一边将黄光残留从夏可心神之光里面剥离。 进行了没多久，黄光再次感受到威胁，于是从夏可心神之光里面退出，聚而成形，向着心神之光内里的更深处潜藏。 “这次你还逃得掉？”李正早已堵在后路，黄光不备，正好一头撞了上去，被李正逮了个正着！ 第二百七十三章 猜测 - 掌控之尊 - 今断 那黄光还想要向着更深处逃窜，谁知一下被李正堵个正着，黄光明知逃不过，忽然光芒大作，整个黄光也是剧烈震颤。 李正已看出黄光打算，连忙包了上去，接着就看到那黄光爆裂开来，化为无数光点，虽有李正神气包裹，还是有一部分冲击到夏可的心神之光。 正与先天之气酣战之中的心神之光受到冲击，登时萎缩下来，先天之气见状，不敢再做纠缠，慌忙退了下去，而夏可则是发出一声悲鸣，接着昏了过去。 被那黄光爆裂冲击，李正留在夏可脑中的神气也很快消耗完能量，连在外面的李正也受到牵连，浑身的神气一滞。 不过，在神气消散之前的瞬间，从那黄光爆裂的光点背后，好似有一些画面若隐若现。 在一个清冷的宫殿之中，一个老妇人摘下手中指环，交给身下跪伏的女子，而这女子，好像与夏可面目有些相像！ 一道光门之中，女子向后看了一眼，接着猛地往前一跳…… 画面再转，连绵无际的草地之中，点点黑烟冒出，然后很快聚化成型，变成丑陋的怪物，不过还没等怪物站稳脚跟，很快天上飘下数个男子，将那丑陋怪物全数击毙。 这场景，看起来好像是中州某处，而那冒出的黑烟，就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域外天魔。 “这……”李正惊呆了！ 本来只是想要帮助夏可祛除她体内怪异，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从看到的画面，他也不由产生一些猜测。 夏可，很可能并不是此界之人！ 就像他们中州修士通过坐忘的方式，到南天域之中试炼，夏可说不定也是从其他天地之中，到此方天地试炼！ 夏可身上，竟然藏有这般隐秘！ 此方天地之外，竟然还有着其他天地！ 有了这般猜测，李正震撼不已，在历史的记载之中，从来不曾听说此方天地之外，还有其他天地。 倒是一些传说之中有说，元婴修为再上一步，便是天仙，可以升入上方仙界。 不过，却也仅仅是传说而已，毕竟，此方天地之中从来没有谁能够进入天仙之境，也从来没有谁能够飞升仙界，而后还能传消息回来。 因此，在此方天地人们的认识之中，此方天地就是唯一的世界，就是世界的唯一，此方世界之外，就是苍茫的宇宙。 在此之时，李正也不由想起他脑子里曾经闪现的画面，在一群人的送别之下，他踏入一道光门，就好像画面之中的夏可一般。 本来李正还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想象而已，不过夏可脑中看到的画面却好像是给他提供了佐证一般，让他知道，也许他所看到的画面并不是虚幻，而是确有其事。 对于这个世界，李正不由产生了新的认识，心中也开始产生新的野望，希望可以冲击到更高的境界，到此方天地之外的世界去看一看，瞧一瞧……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虽然他这么早就进入金丹之境，却并不代表他就能很快进入元婴之境，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能进入元婴之境也为未可知，而即便进入元婴之境，也还是不能摆脱此方天地的桎梏。 看夏可还处在昏迷之中，李正连忙平复心神，然后渡入神气，缓缓平复着夏可身上因为刚才的意外而开始有些失序的先天之气。 过了一会，夏可悠悠转醒。 虽然还是很虚弱的样子，李正却是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同，就好像一层无形的束缚被去除，此刻的夏可身上好似有着无穷的活力。 “师兄，对不起，我，我好像又失败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夏可靠在李正肩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正将夏可扳正，而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可，是不是感到很虚弱？不过我告诉你，这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事实上，你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时半刻之后，你就会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 “师兄，你别安慰我了！”夏可不信。 夏可刚刚失败过一次，当然没有信心。 事实上，如果有大把时间，李正也不想这么快让夏可再次尝试。 只不过，明天就要重返裂缝之处，今天他必要让夏可成功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不可。 而且，他也已经很清楚地看出，夏可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现在，夏可缺的是信心。 李正一边帮着夏可继续平复体内有些紊乱的先天之气，一边暗自散发出鼓舞向上的气息。 虽然李正是以孤傲的哀伤之意为本心真意，相反真意也不是鼓舞向上，即便是发出鼓舞向上的气息，也不是非常有效，不过要对还处在预先天阶段的夏可产生影响，还是很容易的。 受到这股气息影响，夏可很快有了信心。 连夏可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刚才明明还一点信心都没有，怎么忽然就觉得自己能行了呢？ 不过，对于身体发出好似已经做好准备的信号，夏可还是很乐于看到的。 她可不想被师兄越拉越远，能有机会追上师兄的步伐，即便是可能再次出现剧痛，她也愿意再次尝试。 夏可重新盘腿做好，而后引导先天之气进入泥丸宫之中，不多时，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站在一起。 没有了那道黄光的干预，这次夏可的尝试顺利多了，一番旗鼓相当的酣战之后，先天之气进入心神之光里面，祛除着里面的阴暗和鬼物。 不多时，收工，而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隐秘的联系。 夏可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眼目之中种种异象显现，龙争虎斗，仙鹤长鸣…… 夏可还有点不敢相信：“师兄，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李正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自信点，把疑问的语气去掉！” 夏可这才百分百确信，自己是真的成功了，从地上跳起来手舞足蹈起来。 当天，帮着夏可成功进入强化心神的阶段，李正也算放下一桩心事，第二天一大早，再次随着宗门之人，返回七号裂缝。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怀念往昔岁月 - 掌控之尊 - 今断 因为这次庆典，云山宗所有人都请了两天假，万仙联盟要从其他地方抽调人手代替他们，因此再次返回之时，胡奔，钟响，还有宗门另外两个假丹之人也都一同前往，先把请假的时间补回来之后，再开始正常的轮休。 有胡奔在场，李正也可以跟他请教一下金丹修习之道。 不过云山宗，最高境界才是金丹，金丹之境的一些东西，他还可以跟胡奔问一下，至于怎么继续向上修习，如何才能进入元婴之境，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了，没有门路可寻。 那些有着元婴老祖坐镇的顶级门派可不会那么好心，把金丹到元婴的修习之法公布于众。 市面上倒是也有一些金丹到元婴的修习之法，不过，可没人敢信！顶多也就是拿来参考一二罢了，而从结果来看，大部分也都是不靠谱！ 要进入元婴之境，还是要靠他自己的机缘，李正方才进入金丹之境，到还不需要考虑这么长远，除了熟悉金丹之境新出现的手段，他的当务之急是先祭炼一套自己的法器。 进入预先天之后，可以使用灵器。 先天之气，灵而最神！ 通过灵器，可以将先天之气的威力不同程度增幅，因此称之为灵器。 预先天之境和先天之境，只能使用灵器。 而到了金丹之境，所用的就是法器了。 所谓法器，内有法度，以法调御，不是简单的先天之气可以驾驭，必须是先天之气与心神彻底合二为一之后的神气方可。 法器，不但是金丹之人的护道之器，同时也是修习的关键，在修习的过程之中，神气与法器之间联系越发紧密，最终好似连成一体，到那时，法器就好像金丹之人的手臂一般，如意指使。 当然，若是法器受损，金丹之人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而据说，有些法器，还会成为进入元婴的关键，正是，此身不足以入元婴，借法器而入之。 法器如此重要，李正当然要尽快着手。 不过，也正是因为法器如此重要，李正不敢轻易做决定。 法器，当然也可以重新选，不过温养法器，与法器建立亲密联系，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一段时间之后觉得不好，又要重来，那之前的苦功岂不是白费了？ 特别是，当法器已经与自身产生紧密联系之后，若是再想置换，势必会对自己产生重大影响。 与其到时候推倒重来，倒不如起先选择之时就谨慎一点。 李正参考了胡奔和三位师叔的法器，而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一边与众人继续防护裂缝，一边琢磨自己的法器。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对于法器之事，李正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倒是他身上好像出现了一些意外。 这意外，李正也不知道怎么说。 按说到了金丹之境，心神已经非常沉静，不易受到外界影响，内心之中更是如同一片平静湖面一般。 这段时间，李正却老是走神，正在盘坐休息之时，忽地就产生错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南天域之中，又变成了那个为了进入预先天而努力的少年。 有时正与众人一起，对着地面玉石之中输入自己神气，忽地一阵恍惚，就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讲武堂之中，又成为了那个因为不能觉醒天赋而苦恼的少年。 而在心神恍惚的同时，手上动作便不由停了下来，使得整个阵盘因为他这一块的空缺而运转不畅，险些将黑洞上方好不容易叠起来的数道封印全部葬送。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以后，管事都不敢再用他，众人看向李正的目光也是非常奇怪，以为他是想要偷懒，故意犯错。 门内的几个假丹之刃更是以奇怪的目光看向他，之前，他一人出去试炼，本该他的活，其他人让他代劳，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没说替其他人干多少，又出现这等幺蛾子。 不过顾忌到李正现在金丹之境的身份，他们心中有着诸多抱怨，却是一句都不敢说。 倒是几个师叔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而胡奔作为李正师父，也不能再坐视，趁着李正休息的时间，将他拉到一边，详细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却也说不清，只能将自己身上状况说了一下。 胡奔听了，不由苦笑，坐忘试炼，有种种危险，最危险的莫过于试炼过程之中丧身陨命，而第二危险的就是，陷入试炼之中的身份，不能自拔。 李正显然就是第二种情况，虽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知道在南天域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但是毕竟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其中的某些东西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心底，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胡奔无奈，只能先给李正放了假，而这代价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假期又少了。 不过，与一个金丹之境的前途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有人有怨言，胡奔也会不管不顾，更何况，也没人敢于发出什么怨言，顶多心里抱怨罢了。 于是，在效劳了一个多月之后，李正又返回了云山宗之内，他要尽快地调整自己的状态，忘掉过去的种种，彻底夯实他现在的身份。 李正也正是这么做的，他悠游于山野之间，或是指导宗内一些新入门弟子，有时从师父那里拿些酒自饮自酌，喝到半醉半醒，而后一觉睡到天明。 可惜，往昔的岁月却好像是刻在了他骨子里，怎么也忘不掉，不时就会浮现在他心头。 这么过了十几天，李正也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不是忘不掉往昔的一切，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忘掉！ 实际上，在他心底深处，对于南天域的岁月有着深深的怀念。 修行之道，在于炼心，修行到金丹之境，按说李正的心神已经凝练无比。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便是修炼到在高深的境界，也都同样会有问题存在。 这些问题，会阻碍他的道途，不过同样也可能是机会，每一个不能打倒他的问题，都会给他带来新的际遇。 李正不慌不乱，继续分辨着体内新旧两种身份的体认，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却忽有正气宗之人来请，邀他上门做客。 第二百七十五章 做客正气宗 - 掌控之尊 - 今断 身上出现这样的意外，李正感到有些苦恼。 不过细细品味之下，他却又发现自己有些庆幸。 到了金丹之境，心神无比凝练，已经能够追本溯源，摸到潜意识层面最为细微的情绪，所以李正也是很清楚地感知到到这一点。 为什么会庆幸呢？ 李正想起之前在南天域之中，与夏可在假物一脉做客之时，因为梦到一些奇怪东西，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觉醒，于是心中很是不安。 当时的顾虑就是，觉醒之后，我还是我吗？ 而当真觉醒，并且来到中州之后，本来的意识重新占据主导地位，在南天域形成的意识则是被赶到了边边角角。 自然而然，在新的意识主导之下，之前的一切都是邪端异派，需要驱除出去。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只有现在的我是我，南天域之中的我就不是我吗？ 李正想起曾见过的画面之中，那个躲在墙角玩泥巴，好像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孤独小男孩，这小男孩不住地出现，好像是在提醒他，要给予对方应有的关注。 而南天域的诸多情景反复出现，是不是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 在南天域形成的意识不甘于彻底消散，因此以这种方式不断提醒他，即便是到了中州之地，也不要忘记了过往的岁月！ 想起来，真是一团乱麻！ 本来以为到了金丹之境，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是当你有了利器之后却发现，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你！ 李正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于是收拾心情，与正气宗来人一起前往正气宗。 不多时，来到正气宗山门，说是山门，不如说是一个城市，整个云山宗，一共也就是几百人，可是正气宗却是有数万人，这还不连那些门人亲眷。 好像知道李正何时到来，李正落地没多久，就看到宁还真出来迎接。 陪着李正说了一会闲话，云还真安排人先招待李正，而后就先离开了。 老祖出关，他作为第三代弟子之首，肯定要上前听候使唤。 他会择机向老祖说出李正之事，只是何时能得到老祖传唤，那就要看老祖何时方便了。 李正也不以为异，人家老祖刚刚出关，肯定要先跟宗内之人见面，安排事情，等有了闲暇，才能轮到他李正。 在云还真所安排弟子的陪同之下，李正在正气城里面闲逛。 李正作为一个外人，第一次来到正气城，再加上这个弟子权力有限，很多地方都去不了，只能先带他参观一下正气城的十大学府。 作为正气宗近亿平方公里领地的核心，正气城有十大学府，教导伦理之常，变异之理，领地之中的学子，必要达到一定的条件才能考入十大学府，而在学府之中学习，也必要达到一定条件才能加入正气宗，成为正气宗的正式弟子。 正气宗通过这样的方式吸纳人才。 那弟子估计也是通过学府进入正气宗的，对于各大学府都是如数家珍。 一边听着他的介绍，一边看着学府大门口进出的莘莘学子，李正也觉得挺有意思，也许，将来云山宗也可以改用这样的方式吸纳人才？ 而与这个弟子的闲聊之中，李正也了解到，除了通过学府吸纳人才，正气宗之中同样举贤不避亲。 像云山宗里面，同门之中有血亲关系的几乎没有。 而正气宗里面，却几乎有一半人都与门内其他人有着这样那样的血亲关系，有父亲修行有成，将儿女带进来的，有舅舅修炼有成，将外甥外甥女带进来的，甚至有些一大家子都进入正气宗，长时间下来，正气宗里面都形成了一些家族。 就像三代弟子之首的云还真，他父亲叔叔，舅舅姑姑，好些人都在宗门之中。 而对于这种情况，正气宗不但不予以制止，反而鼓励！ 有些宗门以为血亲是一种牵绊，会影响修行，因此都会要求门下弟子斩断尘缘。 正气宗却好似正好相反，认为血亲和尘缘并不会阻碍修行，反而会成为修行之中的助力，倒是那些为了修行而六亲不认之人，被正气宗斥为怪物。 其实，正气宗有这样的理念，倒也正常，它本就是以儒家为根基，宗门老祖据说以前就是一代大儒，到了中年方才进入修行之路，他自己都有一些后代在宗门之中。 在外面闲逛了一会，李正随着那弟子返回居所，等到晚间，云还真方才回来。 云还真连声说抱歉，又安排宴席款待李正，还请来了几个弟子作陪。 而从云还真的口中，李正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第三天，正气宗老祖会抽出十分钟时间见他。 当日无话，第二天，云还真亲自带着李正游览，作为正气宗第三代弟子之首，权力还是蛮大的，宗门各处也都很给面子，两人几乎把整个正气宗游览了一个遍。 见识了正气宗的藏书楼，虽然因为李正外人的身份，只能在底层随便看看，游览了正气宗的演练之地，很多正气宗的弟子在里面演练自己的武艺，也曾到正气宗的论道台，听正气宗的金丹大佬论道，甚至最后云还真还将他带入了正气宗的中正洞天之中。 听云还真讲，进入这中正洞天之中的外人，不超过两掌之数。 虽然不知道云还真所讲是真是假，李正还是足感盛情。 洞天，乃是元婴之境领悟空间之道才能开辟的奇异所在，整个中州之地所有的洞天加起来也才十几处，如果不是云还真，他还真没机会见识。 进入洞天，感悟其中的空间之力，说不定对于自己进入元婴之境也有好处。 可惜，毕竟是外人，他只能在洞天外围随便看看，里面是进不去的。 看着空中高悬的日月，感受着洞天之中的的冷清气息，李正也不由期盼自己进入元婴之境的那一天。 游览了一天，李正非常高兴，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但是至少开阔了眼界，他还是感到受益良多。 而当回到居所之中，众人散去，云还真也终于道出了他的意图。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何者为我 - 掌控之尊 - 今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盛情，李正接受云还真邀请之时就知道这一点。 他只是没想到，云还真这般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要道破。 其实云还真的意图也很简单，就是让要李正成正气宗的客卿长老，闲暇之时，到正气宗帮着教导弟子，与正气宗其他金丹切磋，作为回报，根据李正贡献值的多少，可以查看一定范围之内的正气宗藏书，当贡献值到了一定程度，还可以进入洞天之中试演各种法术。 至于说能否得到正气宗老祖的指点，那就要看机缘了，毕竟老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闭关之中，只有很少的时间才会出关。 李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现在已经进入金丹之境，他所需要的东西，云山宗之中已经很难获得，云山宗乃是他的出身之地，他当然不会抛弃，但是与此同时，他也要为将来的修行之路寻找机缘。 正气宗作为有着元婴老祖的顶级门派，很可能就潜藏着他所需要的机缘。 所以，只要云还真所提出的条件不是很过分，他都会答应下来。 而云还真所提出的条件，不但不过分，反而非常客气，李正怎么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也许，这就是儒家所谓的“君子之风”吧。 能请到李正做正气宗的长老，云还真也很高兴，当晚两人秉烛夜谈，一直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起床之后，李正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又摒除杂念，为老祖的召见做准备。 老祖姓甚名谁，李正不知，也不需要知，他只要知道，此方天地之间，所有的元婴之境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多个，而老祖则是其中之一。 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即将受到老祖召见，李正放弃了所有的事情，专心等待，一方面，是出于对老祖的尊敬，另一方面则是，他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去见正气宗老祖。 也许，今天他的机缘就会出现。 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云还真一遍一遍地出去打探消息。 正气城之中，对于神念的使用有着严格的限制，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神念放出去，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了，这成何体统？ 所以在正气城之中，即便是云还真这样的金丹之境，有什么事情也要亲自跑腿去办。 到了下午三点钟，当云还真再次跑来，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老祖那边正在跟宗内一个长老谈话，等他们谈完，老祖会有十分钟的时间。 李正本来有些焦急的心情瞬间被紧张所代替，跟着云还真慢慢行去，不多时，到了城中一个略有些低矮的石屋跟前，与周边高大的建筑比起来，这低矮而朴实的石屋看起来有些刺眼，不知为何，云还真却在这里停了下来。 李正瞬间就明白过来，此处，怕就是正气宗老祖的住所了，堂堂老祖，竟然住在这般普通的地方，是真的不讲究，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李正没问，他知道，成为正气宗的客卿长老以后，他总会知道原因。 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从里面出来一人，跟云还真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云还真则是在门口躬身喊道：“三代弟子云还真叩见老祖！” 里面传来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小云啊，让他进来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老祖！”云还真再次躬身，跟李正使了个眼色，而后也离开了。 “吱呀！” 李正推门进去，这才看出，这不是一间简单的石屋，石屋之后，还有着一个小院落。 小院落之中，一个老者就如同田间耕作的老农一般，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正坐在凳子上休息。 “小正，来，坐！”看李正过去，老者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听小云讲过你的事情，没想到云山宗能出现你这般人才，也是难得，让你做我正气宗的客卿长老，不会觉得委屈了吧？”看李正坐下，老者又如唠家常般问道。 “哪里委屈，是小子的荣幸才是！”李正诚惶诚恐说道。 老者没有再纠结着一点，直接说道：“你这里，我只有十分钟时间，我就直话直说了，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修行之道，说来复杂，其实简单，四个字可以概括，放下，拿起。修行之初，力微弱小，必须要先放下，而到了金丹之境，力气已经长成，就要拿起来。放下之时，是为了铺设一个框架，必须去繁就简，而当框架已经成型，就必须往里面填充血肉，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坚固的堡垒！” 看了李正一眼，老者又说道：“人生于天地之间，被父母抚养而成人，受天地哺育而不断成长，亲人，朋友，都曾给你提供助力，这一切是绝对不可以放下的，因为放下了这一切，也就没有了你。” 李正听得不是很明白，反问道：“何者为我？” 老者没有回答，反而笑眯眯地也是问道：“何者为你？” 李正还是懵懂，却见老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又转向一旁的石屋，而后目光扩散，好像穿过石屋，看到整个正气城。 李正若有所悟，儒家的教义，李正也略有涉猎，根据儒家的说法，人是社会中之人，剥离出社会之外，单个人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人的成长过程，即是不断融入社会之中，建立各种社会关系，承担各种社会义务。 说实话，李正之前对于这种教义很是反感，因为他本是一个弃婴，心藏一股孤傲之气，在他心目之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分，若是自己死去，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所以世间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当自己死去，世间一切或有变化，或没有变化，但是对自己来说，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天大地大，自己才是最大。 而今天直到老者一席话，李正才忽然醒悟，自己与世界之间，也许并不是截然割裂。 李正早就领悟到“不碍”的理念，可是在日常生活当中，却没有把这个理念彻底贯彻下去，还是按着惯常的二分法在思维。 而今天，李正却在老者的点化之下了然明悟。 当然，也许并不是老者说的话有多高明，只不过老者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说的话，能够听得进去，会认真对待。 李正微微一笑，只觉缠绕自己数日之久的问题一下子烟消云散，而后对老者说道：“我，是世界中之我，世界，是我之世界，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 “嗯？”老者一惊，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像是见鬼一般看着李正。 作为元婴之境的老祖，老者一惊很久没有这般吃惊过了，没想到今天这个本来只是稍稍看好的后辈，竟能给他带来这般惊喜！ “此子能悟到这般道理，成就元婴，指日可待！”老者心中暗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新掌尊（最终章） - 掌控之尊 - 今断 不过老者还是太过低估此刻的李正，当李正那番言语说出之时，大地忽然升起大震颤，就好像对李正的话语产生共鸣。 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好像正在从沉睡之中醒来…… 中州之地，数十处裂缝之处，滚滚黑烟在黑洞之中来回冲撞，好像发了疯一般。 南天域之中，数十个封印妖魔的小世界之中，忽地有一丝奇异的气息传来，一向都非常安分的妖魔变得暴躁无比，想要在小世界之中冲撞出一个洞口，小世界的守护者，数十个如同金衣男一样的男子眼中闪现泪花。 等了数百年，终于到到了这一天！ 种种异状发生之时，李正自身也产生莫大变化，他只觉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对着他的身体吸来，而他就如同一粒尘埃，好像要随风散去。 与此同时，天幕之下的数十个角落之中，数十人也正遭遇着同样的事情，有小孩，有老人，有年轻人，有普通的农夫，也有修行之人。 天空中响起一个声音：“时辰已到，何不归来？” 李正眼目低垂，忽然抬起头来，目中闪现的精光使得对面老者都不由浑身震颤，连已经融入周边天地之中，已是稳固无比的心神都产生振动。 那声音见李正不为所动，稍作犹豫，又改口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来，那我便赶过去！” 话音刚落，数十道光幕出现，每个光幕之中都有一个人影朝着李正飞速奔来。 “这是……”李正大惊，想要跟旁边老者寻求帮助，却发现此刻的老者好似被一股巨力所压制，趴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下一刻，那些人影已经到了李振跟前，也不管李正愿意不愿意，都朝着他身中扑去，扑入他身子之后，却又忽地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李正惊异。 好久没有出现过的脑中老者此刻却忽地蹦出来，脸上掩不住的惊喜：“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 老者发出肆意的大笑。 而李正脑中，则是忽然发生巨大的变化，种种景象，种种记忆，种种理念，汇集在他的脑海之中，好像要将他脑袋撑爆了一般。 经过最初的不适之后，李正将所有信息吸收完毕，眼中现出明悟之色。 “我从外域而来，拜入掌尊门下……此方天地，乃是掌尊开辟，也是掌尊一力支撑，可惜掌尊年老力衰，此方天地也变得千疮百孔，那些域外天魔，倒有大部分都是掌尊自己的负面情绪所化，家鬼勾连外贼，想要毁掉此方天地！” “掌尊以我为新的掌尊，可惜我年少力微，有所不及，只能分化四方，各处历练，今天终于时机成熟！” 李正看向遥远的虚空，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还好吗？” 天空之中，一个笑脸模糊出现，掌尊力衰，只能靠着沉睡苟延残喘，等的就是他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终于到了。 “徒儿，来吧，为师等了这么久，已经累得不行了！” 话音未落，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李正体内，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气息在整个中州，在整个南天域传播。 在这气息的渲染之下，整个天地都好像活了过来。 对于掌尊，只有元婴之境才能有所感应，李正身旁的老者隐隐猜到什么，趴着的身体努力转向李正这边，口中呼道：“正气宗正气子拜见新掌尊！” 不多一会功夫，十多道人影出现在石屋之外。 “天仙宗天仙子拜见新掌尊！” “指月派玲珑拜见新掌尊！” “天心派天心子拜见新掌尊！” …… 正是中州之地十多个元婴之境，当天地发生变动，这些元婴之境最先感觉到，追本溯源，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管当时在干什么，都是慌忙放下，赶紧前来参拜。 一辆马车，在一片荒野之中缓慢前行，忽地，马车停住，前方赶车之人拉住缰绳，问道：“老爷，有什么事吗？” 良久，车内传出声音：“忠叔，此间新掌尊已经现世，我是该当回去了！” 接着，车厢内再无一言传出，忠叔拉开帘子去看，却见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老爷，老爷！”忠叔大喊，他这大半辈子都是跟着老爷，现在老爷说不见就不见了，他以后要做什么呢？忠叔陷入了迷茫之中。 南山国的吕振，刘大海等人，敬国的闵得一，司文司正等人，北山国的程宗主等人，邢国的齐方等人，在此刻都恍惚感受到什么，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若有所失，心神恍惚。 云山宗里面，正在强化心神的夏可忽地一震，口中喊出一句：“师兄！” 接着脑中各色光芒闪现，好似被外界的气息所引动，纷纷钻出夏可体外，而当各色光芒消失之后，夏可身上的先天之气与心神之光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不多时，夏可已经进入先天之境，接着又进入金丹之境，气势还在向上攀升。 而夏可脸上，也是由震惊变成了冷漠。 “我不过是客居此间，天亮了，我也该走了！” 朝着李正的方向远远看了一眼，夏可手中掐诀，身子登时化为虚无。 无边的高空之上，一片片有着模糊意念的光团在游走，它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好像对于下方有着某种期盼，不过只是片刻却又马上忘却，重新变得茫然。 光团之中，有一个稍大的光团，此刻忽地感应到什么，向下方投去一瞥。 “是他！”光团好像有些震惊，“不过也好，他来接掌此地，却不知会对我们做出怎么样的安排？” …… 接收到掌尊传来之力，李正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座大山，好像变成了一条大河，好像变成了南天域之中的小世界，好像变成了云山宗的后山，好像变成了正气宗…… 不，不仅仅是这些！ 当天把心沉下来，他就明白，此刻他已经成为整个世界，世界就是他，他就是世界。 心神飘上来，他却还是他自己！ 一双眼睛，正在缓缓合上，佝偻的身体，正在流失最后的一丝力气。 “师父！”李正大喊一声，却是不能阻挡分毫。 不过，他明白，师父并不是真的逝去，而是仍旧活在这方天地之中。 李正心神一动，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之中，小世界离散，地下板块移动，种种阵法凭空消失了威力，不多时，整个世界已经恢复原貌，本来缩小了数百倍的南天域又成为了一个广阔的大陆。 没有了小世界和封印，妖魔和天魔纷纷冲出，不过没等它们有什么动作，却忽地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向它们袭来，不是要灭杀它们，而是怜悯！ 觉得它们可怜，觉得它们受了委屈，想要好好地安抚它们。 在这悲悯力量的覆盖之下，种种妖魔和天魔眼中含泪，内里的愤懑和破坏冲动消失一空，有些变得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而有些则是伏地向着李正的方向跪拜。 李正心中一动，一个老者从他脑袋里蹦出来，很是乖巧地朝着李正一拜：“恭喜主上，贺喜主上！主上成为新掌尊，一个毛孔之中都是一方天地，一个袍子之中都有无量虚空，看来老臣为主上效力的时候到了！” 李正笑道：“就凭你？” 老者惊呆之中，李正对着他一指，接着老者的气息节节攀升，而后开始对天地有了某种掌控之力。 李正又是一拍，一团黑烟从他体内钻了出来，化为一个模糊的人形之后，对着李正瑟瑟发抖，正是七号裂缝之中钻进李正体内的那个天魔。 “你可以帮着老者建立此方天地的新秩序！” 李正说罢，前方模糊的人形很快凝实，接着气息也开始向上攀升。 李正将十多位元婴之境唤来，介绍了老者和天魔的身份，而后用手一指，石屋后面的小院开始变大，最终演化为一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道场，李正盘腿而坐，开始为众人宣讲道法。 …… 十日宣讲完毕，李正一扬手，整个人化为了一片虚无。 成为新的掌尊，他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他。 他可以调用整个世界之力，可同时，世界也需要他的融入。 从此，世间再无李正这个人，也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是李正。 （全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