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三小姐,不是奴婢以下犯上,实在是大夫人令奴婢好好照看三小姐,您好歹是卫国公府的三小姐,怎么能私藏野男人呢,大夫人说了,这事儿啊,就在庄子里解决,绝不给外人一点嚼您舌头的机会!” 滂沱大雨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浓浓夜色之中,身上青白的粗布衣裙被血水和雨水染得暗红。 楚娇刚睁开眼,就感觉到全身上下冰凉刺痛,耳边尖锐的声音不断撞击着她的耳膜,她皱皱眉。 她才在大齐明阳宫闭眼,最后一刻入耳的是侍女司书向跪在殿外的大臣报丧的声音,如今却又是处在什么境地? “钱姑姑,别打小姐了,小姐身子弱,禁不住啊……”一道哭喊声由远及近,随后一个同样冰冷的身体猛地抱住了她。 楚娇一个激灵,司琴,这是司琴的声音,她不会听错,可是,司琴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啊,怎么会…… “把她给我拉开!”钱姑姑尖声叫道,然后阴阳怪气道,“这可是大夫人的命令,我也是个做奴才的,就算有心疼惜三小姐,也心有余力不足啊!” 楚娇一阵晕眩,脑海中“轰隆”一声,这个场景,好熟悉。 她十四岁那年,回京前夕,在庄子外救了一个负伤的少年,然后被下人发现,庄子管事钱姑姑将她打得半死,她是躺着回京的。 十四岁,十四岁的她,还不是大齐的明帝,只是个被易子外放的卫国公府三小姐。 卫国公府胆大包天,在她出生那天,用许家的儿子换了她,许家的儿子变成了先太子最小的儿子,如今的太子,而她,则成了许家三小姐,被远送冀州,吃不饱,穿不暖,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正想着,又是一鞭破空而来,楚娇闷哼一声,火辣辣的痛感自背上蔓延开来。 周遭的温度忽然降低,钱姑姑猛地打了个颤。 她忽然觉得地上这个丫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也就方才一瞬间的事情。 楚娇怒从心头起,咬牙强忍着背部传来的钻心痛意,一把攥住鞭子,钱姑姑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愣神。 不止是她,周遭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楚娇一把撤掉鞭子,抽出司琴腰间的匕首,在一声骇人的尖叫中,钱姑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胸腔的半截利刃。 “啊——!”一声尖叫戛然而止,一旁给钱姑姑打伞的丫头,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瞪着眼睛直挺挺倒在了雨中。 所有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化惊得忘记了反应,连司琴都长大了嘴巴停止了哭喊,直到楚娇力竭倒在地上。 “放出梅娘,一应事宜由她做主,告诉她,尽管去做,所有后果我来承担!”楚娇气若游丝,说罢便陷入了昏迷。 司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扶起楚娇,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房。 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向单纯懦弱的三小姐杀了两个人,杀了庄子上的管事钱姑姑。 那两个人直挺挺倒在雨中,血已经留了一地。 顿时,一阵尖叫声此起彼伏,划破了庄子静谧的夜晚。 楚娇再次苏醒已经是三天后了,她受了伤,又发了烧,司琴一直守在她身边,楚娇一睁眼便看见司琴顶着两个黑眼圈,困地直点头。 楚娇再次睁眼才相信这一切,短短三天,她却在梦中回顾了前世三十九年,再睁开眼睛才终于相信,自己重生了,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或许是看她前世遗憾太多吧,坐上大齐九五之尊的龙椅,却是孤独一世,连唯一的亲人,太子楚羡也不敢对她太过亲近。 人们对她或惧怕,或敬仰,她在权力的巅峰孤苦无依。 “小姐,你醒了?”司琴惊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梅娘呢?”楚娇问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姐!”司琴皱起眉头,“庄子里的人现在什么都不干,翠儿带头闹事,要小姐给她一个公道。” “梅娘请来了大夫,便一直守在门外,生怕他们闯进房间,对小姐不利。” “三天了,梅娘也快撑不住了。” 楚娇眸中划过一丝厉色:“起身,更衣!” “是。”司琴拿过摆在一旁的一群,是一套旧麻衣裙,楚娇好看些的衣裳都被钱姑姑连哄带抢地抢走了,都给了她的女儿翠儿。 楚娇穿好衣服,姣好的面容还带着病色,多了一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楚娇打开房门就看见了下人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一个穿着真丝衣裙的少女坐在地上,双眼通红。 看见楚娇出来,少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哭骂道:“三小姐,你草菅人命,杀了我娘,你还我娘的命。” 说着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女子用长剑抵住了喉咙,她小脸一白,不敢再向前一步。 楚娇苍白的面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哦?你要什么公道?” “你凭什么杀我娘?”少女哭喊着,她娘是庄子里的管事,更是卫国公夫人邓氏的心腹,居然被一个弃女杀了。 楚娇笑意不达眼底,从梅娘手中拿过长剑,压在翠儿脖子上,将她白嫩的脖子压出一条血痕,轻声说:“我就是杀了,你能怎样?” “你草菅人命!”翠儿大声哭道,“我娘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却说杀就杀了,惩罚你是因为你和野男人私通,那也是大夫人的命令,你凭什么杀我娘?” 楚娇不禁笑出了声:“你哪只眼睛瞧见本小姐私通了?” “这个庄子离京城太远,从前是我懦弱,才纵地下人没了规矩,对我吆来喝去!”楚娇眼神淬着寒意,对上翠儿的杏眼,翠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楚娇将长剑移到翠儿脸颊上,此时院子里已经一片寂静。 “听好了,我即便是在冀州,也是卫国公府的三小姐,轮不到你们这些奴才爬到本小姐头上作威作福。” 翠儿目光怨毒地盯着她,楚娇手中一用力,翠儿白嫩无暇的脸蛋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再者,我姓楚,姓的是皇家姓,是皇上亲自赐名,你娘既然敢对我动手,就该知道后果。” 这一番话砸在了现场每个人的心里,不禁一阵后怕,这个三小姐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了就是蠢,别说钱姑姑,就是他们这些人,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七年了,他们哪里还记得她是卫国公府三小姐,是皇上亲自赐名的高门闺秀。 “你该庆幸她就那样死了,否则,等我身子恢复了,必要清算一下这七年来的账。”楚娇声音不轻不重,每说出一个字,翠儿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不过好在她死了,你还在,这些账,同你算便好。” 翠儿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次鞭罚,她就大转了性子。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长剑拍了拍翠儿饱满的脸蛋。 “司琴,去将她抢走的我的东西都找出来。” “是。”司琴激动地应道,小姐终于硬气起来了,终于不再被欺负了。 不过一会儿,司琴就从翠儿的房里抱出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衣服,首饰,绣帕,珠宝。 楚娇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眼便看出不过都是些次等货,在京中都是大户人家的婢女穿的。 邓氏不过是拿了些垃圾做做样子,谁料到了庄子上竟成了好东西,这里最好的衣服就是翠儿身上这套真丝衣裙。 “梅娘,将她的外衣扒下来!”楚娇红唇轻启。 “是!”梅娘应声而动,梅娘是习武之人,饶是翠儿尖叫挣扎,也没能阻止梅娘的动作,当下便穿着单薄的中衣瑟缩在地上大声哭嚎。 “小姐,这些怎么处理?”司琴抱着东西欣喜地问,小姐总算能穿些好衣裳了。 “烧了!”少女声音清冷。 司琴一愣:“小姐。” “这等下作人用过的东西,哪里还能让小姐再用。”一直沉默着的梅娘出声。 司琴看了看翠儿,咬牙应道:“是!” 翠儿眼睁睁看着平日里自己最喜爱的衣服绣帕在火中化为了灰烬,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往后谁再敢爬到我头上生事,死!”楚娇掷地有声,神色冷凝,旋即转身回了房间。 翠儿看着面前的一堆灰烬和被抬进楚娇房中的首饰银钱,瘫坐在地上,眼睛通红,有丫鬟欲上前,却被一旁的人拉住了胳膊,对她使了个眼色。 钱姑姑死了,如今三小姐就是最大的,往后不知如何,但现在不能去触她的霉头。 房里,司琴双眼泛红地看着楚娇,神色之中都是激动。 看得楚娇一阵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姐,这些年你被钱姑姑欺负,如今总算是拿出了当主子的威风。”司琴说着就哭出了声。 楚娇哑然失笑:“你这丫头,瞧见你家小姐杀了人,你就不怕?” “怕呀,怎么不怕,可是想到小姐再不用被欺负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楚娇听的心中一阵愧疚,司琴是乳娘的女儿,自小同她一起长大,前世在端王父子谋反时,死在了端王世子楚景临的箭下,跟着她,司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便温声道:“好了,你家小姐我这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后再不会任人欺负了。” 司琴泪眼迷蒙,哭着点头。 “小姐,这些首饰怎么处理啊?” “全都拿去当铺吧,过几日国公府会派人来接我们,身上需有些钱才行 “是…?国公府会派人来接我们?”司琴惊喜地喊出了声。 楚娇神色自若:“对,我们要回京城了。” …… 翠儿没了钱姑姑,一下子也就没了威风,这事传到了国公府,邓氏很快就派了新的管事来接替,也带来了庄子上下伸长了脖子期盼的消息。 新管事刚踏进庄子的大门,翠儿就出现在管事面前,殷切地盯着管事,娘亲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是大夫人的心腹,大夫人绝对会给娘亲一个公道的。 她看着正坐在院中的楚娇,脸上扬起了一抹恶毒的笑。 前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梅娘的耳中,梅娘一听便变了脸色,快步向前院跑去。 第二章 为难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新管事带站在院中,毕恭毕敬地对楚娇传达了卫国公许铭和邓氏的意思:她快要及笄了,要回京城办及笄礼,然后说亲。 翠儿一听便哭闹起来,被下人拉了下去,新管事将她调到了柴房,每日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没过几日就高烧不起,一命呜呼了。 下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京城邓氏的心思。 回京的路还算顺利,只是只一个车夫,加上梅娘司琴和楚娇,总共也就四个人,要多寒酸有多寒酸,任谁也不信这是国公府小姐的马车。楚娇在车中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气息。 司琴坐在一旁,只觉得心中有些忐忑,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小姐自从那日醒来之后就不一样了,话少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可她却总觉得小姐变得很陌生,压着她不由自主就想跪下。 好像面对的不是自家小姐,而是当今圣上一般。 楚娇习惯性地拿起一旁的香囊把玩,突然一怔,前世她手中总会把玩一枚雕荷羊脂玉坠。 她继位初,中书令杨构欲将嫡子送进宫。 杨构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很有威望。 只是女帝年轻,他便打起了别的心思,楚娇深知他的意图,便下旨同时宣召了十个世家子弟进宫。 大齐的第二个女帝是开国女帝的曾孙女,立下太子后,太子父族谋反。 杨构狼子野心,但好在朝中不乏忠臣拥护她。 她只在朝阳殿宣召了一人侍寝,其余九人各自在不同的地方,谁也不知榻上的人到底是谁。 等太医诊断出她有孕后,便将这些人遣散出宫。 最后一夜,那人遗落了一枚雕荷羊脂玉,她便摩挲了十五年。 …… 从冀州到京城走了将近一个月,一个月后的上午,马车缓缓驶进京城。大齐权贵的府邸都是按照爵位品级来定,几位王爷的王府自然是离皇宫最近的,卫国公府也不远。 权贵聚集之地远离闹市,时常有禁军巡逻,是以十分安静。 楚娇顶着日头站在卫国公府门口,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守门的去禀报国公夫人,到现在还没有来。 楚娇负手而立,神情淡然,站得笔直。 一旁的司琴却有些受不了了,开口问道:“夫人怎么还没有来啊?小姐都站了快半个时辰了!” 守门府丁皮笑肉不笑地道:“司琴姑娘,小的没见过三小姐,也不能随便来个人说是卫国公府三小姐,小的就开门让她进去吧!” “你……”司琴瞪着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楚娇想起前世,她回来后,在卫国公府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国公夫人邓氏才让她从偏门进去。 那时的她思亲心切,也没有管顾那么多,可之后的两年,这就变成了她的笑柄。 许家一家子豺狼,贪得无厌,当年许家柳姨娘在清缘寺生下男婴,许家将她和男婴调换。 男婴赐名楚晚临,后来成为太子,许家为防止事发,将柳姨娘抬为平妻,留在府中,她七岁时远送冀州。 后来真相大白之际,许家欲对她动手,柳夫人为她挡刀,死于许子承手中,许家上下都进了天牢,之后端王叛乱,许家举家投奔。 平叛后,她特意将许家留到最后,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邓氏的身边的刘姑姑出来时,见到的就是楚娇正在出神。 浓墨的青丝在头顶挽了一个灵蛇髻,插着一支青玉荷花步摇,两道秋娘眉,桃花眸波光潋滟,眼角一颗泪痣,挺翘的玉鼻,娇润的红唇。 真正的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美极,也像极了那个人。 刘姑姑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老奴见过三小姐,大夫人说,让三小姐从侧门进去。” 一旁的梅娘出声:“侧门?没有哪家公子小姐回家,是从侧门进的道理。” 刘姑姑笑容不减:“回三小姐,大夫人说了,三小姐手上沾了血腥,这个时辰,从正门进,对三小姐来说不太吉利。” “既是沾了血,又何惧什么不吉利?”楚娇唇角微勾,负手而立,周身的气质令刘姑姑有一瞬间的晃神,腿脚竟然有些发软。 “大夫人,也是为三小姐着想。” “多谢大夫人好意,既然这个时辰不能进,那我就站在这里等到合适的时辰为止。”楚娇唇畔的笑意突然放大,“再或者,楚娇先进宫面圣,去去晦气?” 刘姑姑面色瞬间惨白,急忙低声道:“三小姐慎言,这里是京城,不是冀州,怎可随意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言?” “刘姑姑怕什么?说说而已,又没做什么欺君罔上的事情。”楚娇温声道。 刘姑姑心中“咯噔”一声,额角不禁渗出了细汗,低声道:“三小姐,在京城,切记慎言。” 楚娇想死没关系,可不能连累许家。 “方才奴婢在路上耽误了些功夫,想来此时时辰也恰好合适,三小姐快进门吧。” “看来国公府变化极大,如今从正乐堂出门竟需要一个时辰。” 刘姑姑冷汗涔涔,看着楚娇脚上那双精致的青莲绣鞋暗自思忖,果真如冀州传来的消息一般,楚娇有些发疯。 禁军随时在巡逻,再将楚娇放在门外,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 楚娇勾唇,眸中冷意森然,抬步进了大门,刘姑姑则感觉脊背发凉,一阵后怕。 刘姑姑跟在楚娇身后道:“三小姐,大夫人现在有些忙,无暇见您,老奴先带您去您的院子吧,在北边呢。” 楚娇轻笑一声,和前世一样,落院是卫国公府最破的院子,曾是柳夫人的院子,柳氏抬了平妻后便搬离了落院,府中得宠一点的下人,住的房子都比落院好。 楚娇笑笑:“刘姑姑莫急,大夫人无暇,总得见过客人才是。” 刘姑姑眼皮一跳,果然抬头便看见了国公爷许铭和户部尚书郑大人。 郑大人的嫡子郑越和国公府嫡次子许子业在青楼大打出手,郑越被打的鼻青脸肿,手折腿折。 两人刚针锋相对地打了一会儿唇枪舌战,郑大人一脸怒容,显然是不敌许铭,此刻怒气冲冲地正往外走。 两人迎面而来,楚娇朗声道:“楚娇见过国公,见过郑大人。”她微微颔首。 郑大人原本面色不善,却在听到她的话时抬眼认真打量一遍问道:“楚娇?国公爷,这是府上的三小姐?” 许铭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霎时有些难看。 郑大人讥讽地瞧了一眼许铭,然后看着楚娇道:“国公府的三小姐,为何穿得如此寒酸?” 楚娇穿着暗白的麻布衣裙,偏生那张脸明媚生辉,看着极其别扭。 “郑大人有所不知,楚娇才从冀州回京!” “原来是才从冀州回京,相路途遥远,也怪不得如此。” 许铭脸色越发难看,这是暗讽他治家无方呢,邓氏将自己的儿子宠上了天,却苛待旁的孩子,尤其还是一个皇上亲赐了皇家姓的小姐。 方才嘴战占了上风,不过短短一会儿就被刺得毫无反击的余地,许铭的脸登时黑的如锅底一般。 刘姑姑见状急忙上前:“郑大人误会了,三小姐是因为路途不便才换了件简单衣裳,国公府一向节俭,少爷小姐们也是跟着国公爷的习惯和教导来的。” 许铭满意地点头称是。 郑大人面色不虞,转向楚娇:“哦?果真如此?” 楚娇笑着指了指西北角高高耸起的崭新阁楼:“自然,郑大人看,那新院子就是国公爷和大夫人为了楚娇回来特地修的,可不就赶着今日收拾齐整了,让我住进去吗。” 郑大人循着楚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高大的阁楼崭新气派,檐角的风铃随风作响,一旁是茂林修竹,层层掩映。 看着许铭阴阳怪气道:“看来是本官误会许大人了,三小姐住的院子,果然气派。” 许铭正想发作,却听楚娇插嘴道:“那是自然的,毕竟我随的是楚姓,国公府自然是重视的。” 郑大人为官多年,哪能看不出许铭和刘姑姑的脸色,冷笑一声:“国公爷一片忠心,改日本官必定上报皇上,皇上一定会嘉奖国公爷的。” 说罢便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许铭气得七窍生烟,面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楚娇:“你一回来就给我惹事,明日就给我滚回冀州去。” 楚娇面上的笑意淡去,冷冷地看着许铭,周身又散发出了为帝的威压,让许铭心头一颤,一阵没由来的害怕。 一旁的刘姑姑更是脸色苍白,骑虎难下,这新修的暖芳阁是大夫人给大小姐许月如准备的,如今却被楚娇三言两语就抢了去。 “怎么?难道这不是为我备下的,还是说国公爷认为,楚姓在国公府没什么稀奇?” 许铭眼皮狠狠一跳,想要开口呵斥,对上楚娇那双神似先太子的冷凝的眼,却没了胆量。 转向刘姑姑怒骂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蠢东西。” 随后也转身一甩袖走了,刘姑姑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也顾不上楚娇三人了。 司琴和梅娘看着前面挺直立着的少女,司琴心中涌上一阵酸楚,国公爷是小姐的父亲,见到小姐回来,不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对小姐横鼻子竖眼睛。 楚娇目的达成,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轻声道:“走吧!” 三人东西不多,径直走进了暖芳阁。 主间是阁楼三楼正中的大房间,邓氏果然什么都要给许月如最好的。屋里一应桌椅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和黄花梨,一道玉刻湖光山色屏风,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床帐都是丝质的。 这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只等明日许月如收拾衣服首饰搬过来,一应物件都是齐全的。 楚娇坐下没多久,司琴就端着热水进来了。 她笑着道:“奴婢先前还以为侯爷不管小姐了,今日一路走进来,却发现这暖芳阁算是侯府里顶好的院子,看来侯爷还是疼小姐的。” 楚月闻言抬了抬眼皮,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抬头挺胸走进暖芳阁的许月如和许月蓉。 许月如今年十六岁,她是许家嫡长女,深得许铭和老夫人疼爱,到现在还没订亲,老夫人和许铭已经在相看了,不过许月如显然有自己的心思。 “楚娇,父亲有话让长姐和我转告你。”许月蓉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 第三章 质问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你若识趣就赶紧搬出暖芳阁!”她大声嚷嚷。 许月如到底是嫡长女,许家对她的培养是花了大心思的,她向来在京城颇有美名,许月蓉的蠢笨在她身边就被衬托地越发明显。 许月蓉是许家庶出的四小姐,自小养在邓氏身边,一直和许月如待在一起。 许月如想要做什么事情,从来只需要说几句话,许月蓉就会自告奋勇地代她去做,也因此在京中得罪了不少人。 最后在许家被抄斩的时候,许月如想要逃跑,拿许月蓉挡了刀。 “别这么说!三妹妹,长姐和四妹来看你了。”许月如温柔的声音在门后面响起。 “大小姐,四小姐!”她行了一礼。 “司琴,你越来越漂亮了!”许月如微微讶异,随后笑着说。 “多谢大小姐夸奖。”司琴语气有些雀跃,从前大小姐对小姐就很好。 “你下去吧,长姐和我有事情要跟她说!”许月蓉不耐烦地说。 司琴一怔,看向楚娇。 楚娇点点头,司琴犹豫着出去关上了门,却守在门口并未走开。 “三妹妹,多年不见,你如今出落地越发好看了。”许月如温柔地笑着,“父亲不是那个意思,四妹脾气就是集了些,你别见怪!” 楚娇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们,神色有些冷淡,不自觉间前世为帝的气息又隐隐地散发出来,让屋内的两人莫名觉得有些心悸。 许月如竟然会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害怕,可是她不过是个刚从冀州回来的野丫头罢了,她定定神,笑容不变。 许月蓉不乐意了:“喂,长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楚娇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淡淡道:“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许月蓉声音有些尖锐,“你要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暖芳阁本来是母亲准备给长姐的?” 楚娇唇角微勾:“所以,大夫人没打算让我住在府中?” 许月如的眼皮跳了跳,许月蓉刚想开口讽刺楚娇,她赶忙打断:“三妹,四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楚娇轻轻嗤笑一声:“那是什么意思?” 许月如显然没想到楚娇会是这个态度,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许月蓉气哼哼地道:“你别以为长姐性子温软你就可以随意欺负,长姐是嫡长女,什么东西不是要最好的,你有什么资格和长姐争?” 楚娇冷笑一声:“大小姐,你怎么说?” 几天前她还是主宰江山的大齐女帝,现在居然在这个小小的卫国公府和一个庶女吵架,楚娇眼中冷意森然。 许月如的心底狠狠一颤,抑制不下去的畏惧让她觉得有些丢人,可到底面对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她很快安定下来。 笑了笑:“四妹就是这性子,三妹不要跟她计较,大家都是一家人,做什么分那么清楚。” “这暖芳阁原先母亲的确是想为我造的,一应格局摆件也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来,只是没想到三妹这么快回来,这些年府中院子一直都有打扫,三妹住进去,收拾一日也就够了。” “三妹回来也没派人通个信,这才让三妹住在暖芳阁,只能先委屈一下三妹了。” 楚娇看着她,不愧是许家嫡长女,许铭和邓氏对她的培养也总算没白花心思,字字句句都在表示暖芳阁是她的,而她没地儿住,也全是咎由自取,犯不着从许家人身上找原因。 “长姐客气了,暖芳阁既是为长姐新准备的,也当是十分好的,妹妹在冀州日子清苦,住这样的屋子怎么能是委屈,多谢长姐割爱。”楚娇状似诚恳地说。 许月如的气息有些紊乱了,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半晌才说道:“三妹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割爱不割爱的。” “妹妹连日奔波,有些劳累,今日就不留长姐和四妹叙话了,咱们来日方长。” 这句“来日方长”别有韵味。 许月如维持着大方得体的笑意,拉住还想说什么的许月蓉出去了。 “长姐,你为何不许我跟她说?”许月蓉看楚娇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四妹,你不该如此说话,三妹妹喜欢,便给她好了,四妹你若是有什么喜欢的,长姐也会给你。”许月如拉着她的手温柔道。 许月蓉反握住她:“长姐,你就是性子太好了,楚娇今日敢抢你院子,明日就敢更过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来我院子里吃点心。”许月如笑着哄她。 许月蓉点点头:“长姐早点休息,明日我去看你。”说罢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许月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后转身离开。 暖芳阁内,司琴进来给楚娇更衣的时候有些心事重重的。 楚娇看出来,却没有说话。 半晌,司琴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正经地说:“小姐,奴婢有话说。” 楚娇淡淡“嗯”了一声。 “小姐,奴婢觉得,大小姐不是好人。” 楚娇依旧不做反应。 司琴有些着急:“小姐,奴婢想了想,方才四小姐出言不逊时,大小姐就没有阻止她,今天下午,咱们在府门口站了那么久,大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她们都不是好人。” 楚娇眼里有了笑意,却还是淡淡的。 司琴顿了顿,不确定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司琴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高兴起来,她就知道,小姐是最聪明的。 “司琴,往后在侯府小心些!”楚娇嘱咐道。 “是,小姐。”说罢又想到什么,“小姐,你身边只有司琴和梅娘,侯府嫡小姐,这样的规格是不对的呀,我看大小姐后头跟着四个丫头呢!” “想来大夫人会送人过来,不过我不喜欢人太多,留几个在院子里做事就行了,我身边不必留人。” “小姐,我回来了。”梅娘推开门,手中拿着两只锦盒。 “小姐在冀州的衣服不能再穿了,我出去添置了两件,至少凑活这几日。” “梅娘,如今我已经回了国公府,往后再不像庄子上那样自由,京城险恶,你是江湖中人,若是想走…”楚娇没再往下说下去。 梅娘杏眼雪腮,闯荡江湖,眉宇之中又有些英气,闻言面上浮起一片哀伤:“小姐不想我留在身边了?” “自然不是,只是你是江湖中人,府里勾心斗角,我实在不忍将你留在这污浊之地。” “我的命是小姐的,没有小姐,我七年前就死了,如今我举目无亲,只想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梅娘看着楚娇,坚定不已。 楚娇笑了笑:“也罢,你想留就留下吧。” 晚上,楚娇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她的亲娘是南柏王郡主江沅。 江沅自小远在江南养病,回京后又多半陪在皇后身边,和江家人不甚亲近,前世她称帝后,南柏王和北渊王第一个举旗支持,率全族投奔。 江氏将对江沅的遗憾尽数补在了她身上,可是江氏族人都死于平叛中,舅舅江渐总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江渐和长子江瑜战死,江璃被许家人害死。 最后只留下次子江珏,继承了爵位,郁郁寡欢,直到楚娇给他赐婚,他有了个女儿日子才好起来,可逝人终究横在他们中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她的重生,也就意味着有些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江家人不必再抱憾终身。 她要恢复身份,认祖归宗。前世许家处死时,给柳氏接生的婆子说是听到过江沅的遗言,楚娇因此饶了她一命。 许家做得干净,将江沅的接生婆也杀了,江沅的遗言就只有柳氏的接生婆知道。 江沅自知活不过去那夜,让丫鬟给南柏王带句话,说她从未怨过江氏,来生还想当江氏的女儿,只是这句话晚了二十年,再也没什么意义了。 如今的南柏王是舅舅江渐,她的外公已经退位,只是时常糊涂着,外婆照顾着他,南柏王府倒也算是和谐。 四位异性王爷每年在驻地待三个月,回来三个月,再去三个月,再在京城待三个月,所有家人都留在京城,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如今江渐就在驻地。 江家人丁俱在,楚娇要让江家人知道江沅的心思,她想要恢复身份,真相大白,一定要有江家这样的助力。 次日一早,司琴就来伺候楚娇起床更衣了。 “怎么这么早?”楚娇懒洋洋地问。 “小姐昨日回来的晚,没去见老夫人,方才大夫人送了几个丫头婆子来,说是让小姐留下几个,然后去给老夫人请安。”司琴说清楚缘由。 楚娇挑了挑眉,老夫人邓氏是许铭的生母,从侧室扶正的,而今的大夫人是她的侄女。 她是不会去请安的,不过邓老夫人还是要见上一见,当年许铭胆小怕事拿不定主意,易子之事还是她拍板敲定的。 楚娇出门就看见三排丫头婆子在院中低着头站得整整齐齐,邓氏身边的刘姑姑在一旁候着。 “小姐,这些都是大夫人选给您的人,您瞧瞧,按规矩,小姐院里要有一个婆子,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粗使丫鬟。” 楚娇一一扫过这些面孔,都是熟悉的,不过跟前世不一样,前世没给她挑的余地,送了几个人就去了落院,一开始稍微亲近些的都是邓氏安排的人。 四个婆子,十五个丫头,其中十六个都是邓氏的人。 楚娇的目光在一个深蓝布衣的妇人身上停留了许久,这是寻芳,前世为她受过伤,后来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死前的两年病死的。 然而不知是不是楚娇的错觉,寻芳的眼神不似从前,居然有一道一闪而过的杀意。 楚娇走到她跟前,皱眉低声问:“你想杀我?” 第四章 对峙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寻芳闻言也不遮掩,楚娇看到她的肩膀紧了紧,像是手中拿着利器正在蓄力,阴沉地问她:“四小姐何出此言?” 楚娇后退半步,有些无奈:“你想伺候四小姐?那我也不强留你了,许月蓉的院子在西面。” 寻芳眼中一阵迷茫,肩头明显地放松了下去。 楚娇不再与她说话,转头看向低着头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小丫头,她是司书,现在叫小玲,唯一一个在她身边待到最后的人,至驾崩时都一直守在她身边。 不过当初司书不是被送到她院子里的,她进府是为了报仇,可仇没报成,差点被打得半死,她看不过去便救了她。 她继位后,特许司书亲手杀了许家嫡次子许子业。 她照例留下了人,抬步要走。 却听见刘姑姑小心地道:“三小姐,不然您再考虑考虑,陈姑姑是府里的老人了,比寻姑姑进府早些,很多方面都能帮上小姐。” 楚娇脚步一顿,扫过她们的脸。 她轻笑一声,指了指寻芳和小玲:“她们两个留下,其余的刘姑姑看着办吧。” 说罢便走了。 许家老夫人住在延寿院,离暖芳阁很近,她到的时候,许家上下除了许铭,都在延寿院了。 她一一看过去,许月如和许月蓉昨晚见过了,庶出的二小姐许月柔也在。 她性子是真正的温软和善,想来前世在许家也只有许月柔真心待她了,可惜邓氏给她选的夫婿脾气暴躁,嫁过去一年多就死了,一尸两命。 许家四子四女,嫡长子许子承和许子业是双胞胎,许子承是国公府世子,管教严厉,平常看着温柔儒雅,骨子里却是和许铭邓氏一样自私伪善。 许子业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三子许子南和四子许子鹏均是庶出,许子南颇得许老夫人喜欢,许子鹏更得许铭疼爱。 邓氏将他们都养在了自己膝下,庶母一个月才得见一次,前世都娶了门第相当的庶女为妻,同许家一道被处死。 许月如昨日吃了亏,只觉面上不好看,见她来了,一屋子人竟是一个瞧见她的都没有。 只有许月柔小心翼翼低声道:“祖母,母亲,三妹来了。” 邓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陪着老夫人说话。 楚娇唇角微勾,站在厅堂中间,负手而立,昂着下巴,气场全开,威压散发开来,让在场的人觉得一阵威压。 这才偏过头。 许老夫人不满地道:“在冀州养了几年是越发没有礼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这里要老身和大夫人给你行礼呢。” 楚娇这才放下头,不过她身量比一般闺阁小姐高些,即便不昂着头,站着也是俯视许老夫人和大夫人。 “老夫人言重了,楚娇非皇家子嗣,怎能让老夫人和大夫人对楚娇行礼。” 大夫人瞬时坐直了身子,脸色有些僵,她远远见过先太子妃一次,楚娇和她实在是太像了,若是不和皇家联系起来还好,一旦有心人有了什么心思,那…… 许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沉稳地多,看了大夫人一眼,其中责怪不言而喻,看着楚娇:“知道就好。” 楚娇看到大夫人僵硬的脸色,心中冷笑。 接着道:“只是不是楚娇犯了什么错,今日瞧大夫人和老夫人,似乎都不大高兴见到我。”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知错?你昨日赖在家门不进,还叫外人撞见从乡下回来的一身狼狈样,粗俗无礼,若是传到皇上耳朵,触怒了龙颜降罪于许家,你万死不能赎罪。” 楚娇笑笑:“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老夫人可以放宽心,昨日……” “住口!”老夫人怒喝一声,脸色通红,“你是个什么身份敢顶撞我?” 楚娇笑颜不减,笑意却未达眼底,看着老夫人,令她遍体生寒。 “老夫人认为,楚娇是什么身份?”她反问。 饶是许老夫人在内宅算计多年,此时也禁不住有些心慌。 狠狠剜了一眼楚娇:“你不过是许家一个庶出的丫头,不过仗着挑了个好时候出生,得了皇上赐名,你父亲才将你姨娘抬为平妻,你不但不知感恩,还想给许家惹来祸端。” “只要许家行得端坐的正,何惧外人嚼舌?”楚娇笑意渐浓,眼底寒意更甚。 许老夫人一噎,脸色越发难看,一口气憋在心口猛地咳嗽起来。 邓氏连忙上前为老夫人拍背顺气,呵斥道:“楚娇,在乡下待了几年,竟然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知道了么,你怎么能跟老夫人顶嘴?” “三妹!”许月如叹了口气,“当年送你远走冀州,祖母和母亲也很不舍,实在是担心你的病,你不要怨怼祖母和母亲。” “长姐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当初将我远送冀州的原因我心里自然清楚,怎么会怨怼祖母和母亲,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三妹,这种话可不能随口就来,只是昨日三妹在郑大人面前出了丑,京城不是乡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稍有错处可就会落人话柄了。”许子承开口,一脸的诚恳。 楚娇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子承:“世子莫非不知道,昨日我在府门口站了两个时辰?” “你胡说什么,哪有两个时辰?”邓氏呵斥,说罢才后知后觉,一张脸登时胀地通红。 “原来大夫人也是知道的。”楚娇轻轻地说。 “三妹,昨日我身子不舒服,母亲没来得及去门口亲自迎你,打发了下人去,想来是下人怠慢,三妹放心,今日祖母和母亲都在,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长姐言重了,我并未受委屈,只是事情若是如此,只怕国公府的下人确实需要好好管教,这要是在宫里,欺瞒主子可是死罪。” 楚娇一番话让大夫人和老夫人齐齐变了脸色。 邓氏心慌,她总觉得楚娇像是知道什么,话语之中都是暗示,欺君之罪,诛九族的死罪,想到这里,她的脸白了白。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摆摆手:“罢了罢了,老身累了,你带他们去正乐堂去解决。” 邓氏和众儿女给老夫人行了礼告退,楚娇却是背着手直接转身出门了,老夫人看着她骄傲直挺的背影觉得刺眼至极。 她虽被送到乡下,可这一身气质却比那些个皇子殿下更像皇家人,那样一张脸,那样浑然天成的气质,就是一把利刃,随时可能覆了许家。 楚娇没有跟着大夫人去正乐堂的意思,她客气地说道:“我相信大夫人处事公正,便不去正乐堂了,先去平柳院看望柳夫人。” 邓氏一口气哽在喉头,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也是,你许久没跟柳氏好好说说话了,去吧。” 柳氏不知易子之事,这些年没少往冀州送东西, 前世真相大白后,柳氏为楚娇挡刀,一命归西。 她当时与柳氏的确亲如母女,一时也没能受得住。 可实际上前尘往事距今已有近二十年,楚娇的心性也不比真正的十四岁少女,总觉隔阂。 柳氏一大早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早饭,打发丫头去叫楚娇,却得知楚娇去了延寿院,心酸之余却也想得开,等了一会儿便准备先吃饭了,眼角却瞥见一抹烟青色身影跨进院门。 她仔细一瞧,正是楚娇。 脸上挂上讨好的笑意,小心翼翼道:“娇……三小姐,你来了。” 楚娇淡淡“嗯”了一声,“我来……请安。” 柳氏赶忙擦擦眼泪:“好,好,快来,我做了一些菜,也不知道你喜好什么,便随着你小时候的口味做的。” 楚娇坐下,柳氏欢欢喜喜地给她夹菜,盛粥。 等楚娇吃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可还习惯?” “嗯!” 柳氏遂眉开眼笑:“那就好,你太瘦了,多吃些。” 楚娇沉默地吃饭,柳氏时不时给她夹菜,目光之中满是慈爱。 平心而论,柳氏对她是真的好,可是,她终究不是她的孩子,二人相处七年,邓氏又极少让她们见面,而今她们之间,隔了近二十年。 “若,若我不是你的孩子……?”楚娇突然冒出一句。 柳氏怔了怔,眼里刚刚亮起的光又暗了下去:“娇娇,你还是责怪娘亲,是吗?” “……没有。” 柳氏叹了口气:“是娘亲无能,护不住你,才让她们将你远送冀州,没有娘亲在身边,你的日子一定很艰难。”柳氏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楚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为帝之时,人们跪在她面前,害怕,恐惧,愤恨,什么样的都有。 唯一的亲人楚羡也只敢恭恭敬敬的,关心之意都拿捏着分寸,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倒是没有过。 “没有,你别多想。” 柳氏擦了眼泪:“当时你出生,小小一个抱在怀里,我一直照顾你到七岁,你怎么会不是娘的孩子。” 她看着楚娇的眉眼,顿了顿接着道:“退一步说,就算你不是娘的孩子,我毕竟也带你长大,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也把你当亲生的对待。” 柳氏原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中父母在京城摆个小摊子,不至于挨饿,勉强对付日子。 后来柳父柳母接连病逝,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只得卖身为奴,进了国公府。 柳氏生了一双丹凤眼,柳叶眉,也算是个小美人,被许铭看中做了个姨娘。 楚娇看着她诚恳平静的双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柳氏握住楚娇的手:“你放心,娘一定拼尽全力,为你争取一门好亲事,娘不争气,可你得了皇上喜爱,亲赐了皇家姓名,大夫人和老夫人不会随随便便把你嫁出去的。” “从前娘无能,护不住你,可这次,娘一定好好为你筹谋。” 她性子平淡,不喜争抢,平日也算顺遂,可是这次,她怎么也要争一争,哪怕拼上性命,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谋个好归宿。 楚娇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勾了勾嘴角:“不必,我会为自己筹谋,你……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柳氏闻言神情有些哀伤:“你这次回来,都没有喊过娘。” 楚娇张了张嘴,却没能叫得出来,在她希冀的目光中终究还是转移了话题:“我先回去了,明日来请安。” “娇娇!”柳氏唤了一声,“我有极重要的事情与你说。”她有些忐忑。 第五章 见血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柳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前阵子四小姐的贴身丫头掐死了一个下人养的猫儿,那人说是被送暖芳阁去了,你近日小心些,实在不行就搬来平柳院住。” 楚娇稍一思衬,就明白了今早寻芳的异常,寻芳的女儿早夭,想来是养了一直小猫为伴,今生随着她的重生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想来是下人以讹传讹,让她误以为要去伺候的是四小姐了。 楚娇回到院子里,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正说着话,只有小玲低着头在一旁洒扫。 见楚娇来了便纷纷行礼,随后散开。 两个杏眼雪腮的丫头上前盈盈一拜。 “奴婢梅儿。” “奴婢雪儿。” “见过三小姐。” 楚娇皱着眉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司琴知道小姐不喜欢旁人随意亲近,呵斥道:“都去做事。” 梅儿看着她嗤笑一声:”司琴姐姐,梅儿和雪儿是刘姑姑为三小姐安排的一等丫头,可不好叫司琴姐姐来安排。” 司琴脸色微变,看向楚娇。 “司琴和小玲贴身伺候,其他人不得随意近身。”楚娇指了指小玲,就要回房。 “三小姐。”梅儿唤了一声,“我和雪儿贴身伺候,这是大夫人的意思。” 楚娇回头,对上她看似恭敬的眼神。 “你是刘姑姑的侄女?”楚娇声音冷淡。 “正是。”梅儿笑着看她。 楚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她的脸:“这里是暖芳阁,不是正乐堂,听命于旁人,就滚出去。” 梅儿闻言,气得脸色微红:“三小姐慎言,大夫人不是旁人,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雪儿此时也抬起头来,小声道:“三小姐,这确实是大夫人的意思。” 楚娇周身的气息冷却下来,让司琴和梅儿等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司琴,小玲,处理好她们,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转身回屋。 小玲此时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雪儿旁边,司琴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杆:“小姐不喜欢你们,你们出去吧。” 梅儿脸色通红,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小玲不紧不慢道:“做奴才的,最紧要的就是分清主子是谁,这里是暖芳阁,主人是三小姐,不是旁的什么人,更不是你。” “啪!”梅儿扬手就给了小玲一巴掌。 小玲怔愣片刻,想起楚娇方才的话,秀气的小脸上浮上一丝怒气,反手就回敬了她一个耳光。 刘姑姑是邓氏身边的人,梅儿在府中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便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雪儿一道被推出了暖芳阁,而后院门便被“砰”地关上了。 梅儿在门外恨恨地看着紧闭的院门,抹了抹眼泪跺脚朝正乐堂跑去。 司琴也没想到小玲居然这么干脆,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跟她一起进了楚娇的屋子。 “奴婢小玲,拜见小姐。”她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楚娇看了一眼她红肿的面颊,吩咐道:“司琴,去拿药。” “是!”司琴应声走了。 小玲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做得好。”楚娇眸中有微微的赞许,这让她振奋不已。 “是小姐给了奴婢底气。” “你叫小玲,我没记错吧。” “回小姐,没记错。” “日后改名叫司书吧,同司琴一道近身侍候!” 她闻言,脸上浮上惊喜之色,连忙又拜了下去:“司书,谢小姐赐名。” 拿来药的司琴不敢言语,细细为司书涂药。 楚娇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淡淡道:“司琴,今日司书做的可记下了?” 司琴小心道:”回小姐,记下了。” “你母亲曾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腰杆挺直了,别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司琴脸上有些热,愧疚道:“是奴婢性子太弱了。” …… 暖芳阁赶出去了两个丫头的事情不到一天就传遍了国公府,邓氏晚上就着人来请楚娇了。 可司琴和司书守在门口,坚称小姐已经歇下,明日再去给大夫人请安,饶是邓氏平日里再善于伪装,这下也禁不住发了脾气。 这事儿要是穿出去,虽说对楚娇名声有损,可是更受侮辱的到底还是她和许家,那些夫人们只会耻笑她连个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都镇不住,老夫人也会质疑她。 哪个权贵之家后院没有龌龊事情,可是藏在院里和暴露在人前那是两码事。 当下便浩浩荡荡带着人进了暖芳阁。 邓氏脸上带着怒气,让人踹开了暖芳阁的大门,也不让通报,直奔楚娇的卧房而去。 “嘭” 她身后的粗使婆子一脚踹开楚娇的卧房门,里面的情形却让她皱起了眉。 楚娇撑着头,脸色微白,一旁是许家的府医,司书和司琴站在两旁。 邓氏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府医见状也不等她们说话便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你这两个丫头倒是忠心侍主,不是说你已经睡下了么。你倒是胆子大得很,居然敢欺瞒嫡母。”邓氏厉声说道。 楚娇唇角微勾:“此前确实歇下了,只是今日之事闹得我头疼,就让丫头请来了府医。” “你头疼?”邓氏冷笑一声,“你连嫡母都不放在眼里,还惧怕这等小病小灾?” 楚娇看着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不敬嫡母这帽子可太大了,不知我何处做错了?” 邓氏眼皮一跳,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娇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若是我没猜错,大夫人可是为了今日梅儿之事而来?” 邓氏冷声道:“知道就好,你身边这两个丫头居然连我的人都敢拦。“梅儿,掌嘴!”邓氏疾言厉色,颇有国公夫人风范。 站在后面的梅儿上前抬手就是两个巴掌,司琴和司书都是脸颊白嫩的少女。 这一下便印上了两个红通通的指印,司书白日里才刚挨过巴掌,这下直接肿了起来。 楚娇神色冷下来,冷冷地看着趾高气昂的梅儿和一脸怒容的邓氏。 随后轻笑一声:“大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将人赶出去吗?” “我今日同你算的是你不敬嫡母的账,至于驱人之事,那是次要的。” 楚娇点点头:“大夫人治家有方,即便我远在冀州乡下,下人也从来都是敬着我,知道我是国公府的小姐,从未有人敢忤逆于我,这点,我感激大夫人。” “可是国公府,位于天子脚下,大夫人送来的丫头,居然敢蔑视我,质疑我,不将我当成主子,也不放在眼里,大夫人可知道?” “一个做奴婢的,妄想爬到主子头上,这是谁给她的底气,我今日被气得头痛,睡不着,这才请了府医来。”楚娇看着她,面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能劳驾大夫人冒着被传嫡母不慈,治家无方的风险上暖芳阁大动干戈。” 一席话说完邓氏的脸色已经黑到了底,一旁的梅儿脸色惨白,眼里蓄着泪瞧着好不可怜,刘姑姑的脸色一时间也有些难看。 “楚娇被惯坏了,眼里揉不得沙子,容不下欺主的奴才,更不会轻易放过爬到我头上打脸的人。”楚娇声音冷了下来。 邓氏脸色难看至极,今日是她大意,居然造成了这么大的漏洞,莫要说跟楚娇算账,只怕连自己都窝了进去,她狠狠瞪了梅儿一眼。 若不是这个丫头,她哪里会是如今这境地,连楚娇得了圣上宠爱都忘了。 想到这里,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柔声道:“是我冤枉了你,也怪我着急你的名声,怕这样的事情穿出去对你日后说亲不利,竟然都没来得及细细思索。” 楚娇笑笑:“大夫人护我心切,哪里有责怪大夫人的道理。” 邓氏:“……”没有责怪她的道理,那是有责怪旁人的道理了。 “那你好好歇着,等我回去从库房里拿些补品出来,这些个丫头婆子,我一定好好惩治。” “大夫人为了我的事情操劳至此,我心中实在愧疚,不忍心再劳烦大夫人,恳请大夫人允许我亲自处置。” 邓氏想了想,想起庄子上传回来的消息,心中忽然有了思量。 点点头:“这点小事,哪能不依你。” 楚娇双眸泛冷,起身看看脸色惨白的梅儿和方才踢门的婆子,吩咐道:“司琴,司书,将她们带到院子里。” 二人欲向大夫人求救,却在对上刘姑姑制止的眼神时闭上了嘴,这次大夫人栽了跟头,再求饶只会让大夫人越发恼怒。 只是当她们看到楚娇手中的利刃时,心狠狠一颤,还是害怕地尖叫了出来,请求大夫人救救她们。 夜色正浓,大夫人看不到楚娇想要做什么,只觉得周遭突然有些冷。 ……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过后,大夫人看见眼前景象险些吐出来。 青砖地上,梅儿和那个婆子已经昏死在地上,梅儿的袖管处和婆子的裤管处已经是腥红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司琴和司书身上都是血,司琴已经吓昏过去,司书则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握着刀的都还在颤抖。 邓氏脸色灰白,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迷迷瞪瞪地说道:“刘姑姑,扶我回去。” 刘姑姑看着站在夜色下,一身冷清的少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疾步扶着邓氏疾步离开。 楚娇讥讽地看着院中人各异的脸色。 良久后,才轻声说道:“收拾干净了,司书,你们二人明早来见我。” 迎春院…… “什么,断手断脚?”许月如“噌”地从椅子上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丫鬟。 丫鬟肯定地道:“是的,不到一个时辰已经传遍了国公府。” 许月如担忧地问:“母亲可回到正乐堂了,现下可还好?” 第六章 气晕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许月如到正乐堂的时候,邓氏已经躺下了。 邓氏自认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平日在府中杀的人也不少,但都是吩咐底下人去做。 说到杀人,她倒是不怕,但真刀真枪见血那是没有过的。 许月如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母亲,您还好吗?” 邓氏已经缓过神了,只是还有些难以置信:“如儿,她就在我面前,面不改色地断了两个人的手脚。” 许月如点点头:“看来这位三妹不简单。” “哪家的闺秀能面不改色地断人手脚,她,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从冀州回来变成了这个样子?”邓氏心情烦躁。 从前庄子上的人汇报情况,她了解的楚娇明明是个蠢笨胆小的懦弱丫头,她还笑过,楚娇身上一点都没有皇家人杀伐果断的影子。 如今这个人,她当时下令的时候跟宫里的淑妃娘娘惩治宫人时候的模样一模一样,不,比淑妃更狠,更冷,更像是皇家人。 她哪里是没有楚家人的影子,分明像是在宫里长大的,那个性子和元帝如出一辙“如儿,你一定要防着她。”邓氏担忧地道。 “娘,您放心,我可是国公府嫡长女,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许月如安抚她。 “她现在不敢对你怎么样,可她要是真的当上太子妃,那……”邓氏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抓紧了她的手。 许月如闻言脸色霎时变得灰白:“娘,我从前一直以为您和父亲这样培养我是想让我做太子妃的?” 邓氏忧愁地看着她,让刘姑姑出去守在房门。 这才放心地低声道:“如儿,你可知道太子和楚娇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 许月如点头:“知道。” “当年柳氏生下的是男孩儿,先太子妃生下的是女孩儿,你祖母做主,暗中调换了两个孩子。” 许月如闻言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许久才愣愣地说:“母亲,你们怎么这么糊涂,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邓氏反握住她的手:“你以为这些年娘为什么从来不对付柳氏?只要楚晚临登上帝位,这大齐就是许家的天下,我们就是滔天的权贵,富贵险中求啊!” “这些年你父亲和祖母迟迟不给你定亲,就是害怕楚晚临当不上太子,如果是那样,就会为你做打算,嫁给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 许月如渐渐平静下来,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地步,万万不能生变,这样来说,虽然冒险,但是一旦成功,那他们许家就会站在大齐最顶尖的位置,滔天的权力和富贵都在等着他们。 待平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娘,这件事一定不能败露,那个婆子踹了她的房门,梅儿打了她的丫鬟,她就能下此狠手,一旦被她发现事情真相,且不说皇上,她绝对不会轻易揭过去。” 邓氏打了个冷颤:“对,她那张脸留着也是祸根,她跟江氏实在是太像了,一定要想个法子这张脸不能留。” “不,娘,不能这么做。”许月如眸色幽深,若有所思地道。 “为什么,你也说了,一旦被她发现,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娘,难道你没从今日之事中发现一些其他的事情吗?”许月如问。 邓氏疑惑地摇摇头。 “她为了那两个丫头,断了梅儿的手,说明楚娇是个极其护短的,对丫头尚且如此,那如果她对我们也这么亲近,日后必定很好控制。” “至于她那张脸,更是一把利刃。且不说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太子只知道江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楚娇神似江氏,必定会得太子注意,那么她成为太子妃,就要简单得多。” “最后我们只要想办法拿捏住楚娇,等她生下孩子,就除掉她,到那时,许家就会长盛不衰。” 邓氏闻言总算是放下一口气:“对对对,还是如儿聪慧,娘竟然没想到这一层。”“所以,娘,我们暂时不要明着对付楚娇,要长久打算,先控制她,等她没用了,再除掉她。” “好,都听如儿的。”邓氏欣慰地笑了,“不愧是娘的女儿,这么些年总算是没白培养你。” 许月如闻言,俏脸微红:“是爹娘教得好。” 次日,楚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刚想到院外走走,就看到许老夫人身边的徐姑姑面色不虞地守在前厅,身边还带着两个粗使婆子。 碍于楚娇昨日的手段,两个粗使婆子面色惧然,徐姑姑却是一脸不耐。 “三小姐难道不知每日都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吊着眼一副教训的口吻。 楚娇勾了勾唇:“徐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徐姑姑冷哼一声:“三小姐从乡下回来没规没矩,老夫人特地让我前来请三小姐去学学规矩。” “规矩?”楚娇冷笑一声,步步逼近徐姑姑。 葱白的玉手一把扼住徐姑姑的老皮皱缩的脖子,冷冷地道:“那就让本小姐先来教教你什么事规矩,做奴才的,在主子面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一旁两个粗使婆子刚想上前,却看见楚娇冷意森然的眼神,顿时脚像是被钉在原地,半步都动不了。 楚娇手劲虽不及前世,但好在最近身子养得好,直到掐的徐姑姑面色发紫才猛然放开。 徐姑姑跌坐在地上猛地咳嗽着,心里怒气滔天,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还是许铭的乳母,就连许铭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今日却在一个野丫头这儿栽了跟头。 楚娇到延寿院的时候,邓氏和一众子女已经离开了,许老夫人面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端坐在榻上。 楚娇走进来的时候,许老夫人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楚娇扔过去。 一旁的梅娘迅速闪到楚娇身前抓住茶碗,然而茶水滚烫,烫地梅娘的手当下便起了一块皮。 楚娇看过梅娘的伤势,冷冷地看向许老夫人,周遭温度忽然降低,眼神淬冰般寒冷,让许老夫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楚娇让梅娘退至身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夫人,就在此时,徐姑姑也满眼通红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下跪哭喊道:“老奴请老夫人恩准,让老奴告老还乡。”说罢便嚎啕大哭起来。 许老夫人无暇顾及楚娇,连忙抓住徐姑姑的手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家去?” 徐姑姑哭着,有意无意看了侧后的楚娇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哭着请老夫人恩准她还乡。 许老夫人在内宅多年,这下便全明白了。 “混账,跪下!”老夫人怒喝一声,“你这个逆女,居然连老身身边的人都敢动。” “上家法!” 楚娇一言不发,看着老夫人,眼神凛冽,让老夫人心头猛地一颤。 太像了,她也曾见过元帝发怒的样子,和面前的楚娇如出一辙。 周身的威压令人不自觉就想跪下。 “梅娘,我要和老夫人说说话!” “是!”梅娘干脆利落地揪起徐姑姑和一旁的两个丫鬟,拖着她们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子关上了门。 老夫人脸色微白,颤抖着手指着楚娇:“你,你这个逆女,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面对一个七年未见的孙女,老夫人这态度委实奇怪。” “你什么意思?” 楚娇轻笑一声:“老夫人的态度让楚娇不禁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 “哼,就你这种不懂礼数不知尊卑的东西,许家能容你你便该感恩戴德,居然还不敬嫡母,不敬祖母,许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那么老夫人来告诉我,何为尊?何为卑?” “你一个庶女也敢问国公府老夫人何为尊卑?” “若我没记错,老国公爷西去时府内并没有大夫人。”楚娇眉眼带笑。 老夫人一口气梗在喉头,抬手便狠狠地向楚娇白嫩的脸打去。 楚娇眼神一冷,紧紧抓住老夫人高高扬起的巴掌,唇角微勾:“老夫人可知道梅儿如今怎样?” 她笑意不达眼底,让老夫人陡然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咬牙问道:“你敢对你的亲祖母动手?” “老夫人的做派,可不像一个亲祖母该有的样子。”她附在老夫人耳边道。 “敢不敢动手,老夫人大可试试。” 话落,她猛地放开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按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混账,混账……” 随后,两眼一翻晕在了榻上 …… 楚娇前脚离开延寿院,后脚徐姑姑就去请府医了,一时间,全府上下都紧张起来,暖芳阁院内冷冷清清,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许月如来的时候,下人们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大小姐温柔和善,比那阴晴不定的三小姐可好多了,一时间,羡慕起迎春院的人来。 许月如带来了衣服和首饰,略施粉黛,满面愁容地进了暖芳阁。 让下人将东西带了进去,就坐在了暖芳阁的凉亭内。 环顾四周,竹林掩映,景色清幽,许月如对楚娇的憎恨又添了几分。 楚娇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许月如背对着她,薄肩如削,端坐在凉亭内,在暖芳阁景色的映衬下添了几分忧愁柔弱、 “长姐。” 楚娇走进凉亭。 “三妹!”许月如柔柔地唤了一声,紧接着便又低头不语了。 楚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长姐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许月如身形一僵,咬咬牙,看着那双青莲绣鞋向后转去,只能出声喊住楚娇:“三妹,长姐有话同你说。” 第七章 宫宴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周围干活的下人们手中动作不敢停,却一个个都支起了耳朵。 “三妹,祖母今日气得不轻,你不该顶撞祖母。” 楚娇笑靥如花:“长姐说的是,还有什么事吗?” 许月如一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教训全部堵在喉头,楚娇少见地没有顶她,却也让她有些难堪。 她强压下心中的气,笑了笑:“三妹知道就好,明日就是中秋宫宴了,朝中嫡出的小姐们都要去参加,母亲为你准备好了衣服首饰,明日你不要紧张,只跟着我就好。” “长姐知道,你才从乡下回来,这么快就带你去参加宫宴确实有些仓促,不过你放心,长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许月如的小算盘哪里能瞒得过楚娇。 楚娇轻笑一声:“辛苦长姐了。” 这个笑容让许月如的心有一点慌,不过念及明日的计划,便又镇定下来,红唇轻弯。 楚娇进屋的时候,梅娘和司琴司书三人正在检查衣服和首饰。 送来的是一件红色的衣裙,丝料细腻柔软飘飞,一副红宝石头面。 司琴咂舌:“这也……太红了,若是穿着去宫宴只怕不太合适。” 恰巧此时寻芳将补汤端来,一眼便看到了那抹亮眼的红色。 梅娘客气地道:“寻姑姑,我们都才来京城,不熟悉京中规矩,你以为小姐明日穿这套衣裙去宫宴如何?” 寻姑姑思索片刻,沉静道:“小姐肌肤雪白细腻,五官明艳大方,照理说最是衬这一袭红色衣裙,可是中秋宫宴,各家小姐都会前去参加,西靖王府的音儿郡主平日也爱穿红色,只怕小姐此番前去,少不了被各家小姐排挤打压。” 楚娇点点头:“正是如此。” “老奴整理大夫人送来的东西时,见过一匹白丝,若是小姐信得过奴婢,奴婢就拿去将衣裙改上一番。” 楚娇唇角微弯:“自然信得过寻姑姑,你尽管拿去改。” 寻姑姑将衣裙拿下去后,司琴为楚娇解发宽衣。 “梅娘,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小姐尽管吩咐。” “迎春院的库房里,有件流光落彩裙,许月如的丫头必然要为明日多准备一件衣裳,你去将她准备的东西换成流光落彩裙。” “是!”梅娘领命而去。 文淑妃是文家女,太子楚晚临已有十四,文淑妃便将选太子妃之事提上了日程,文淑妃是现今位分最大的宫妃,元帝对淑妃也颇为尊敬。 文淑妃向来会揣测元帝的心思,这次的宫宴也是文淑妃做主向各大官家的小姐们发帖。 司琴不解:“小姐,这宫宴有什么稀奇,大小姐想做什么?” “此次宫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是要物色太子妃人选了。” “可太子尚未及冠。”司书道。 “太子自幼无父无母,淑妃定是从此处入手,想来是文家也在盯着这太子妃之位。” “大小姐此举,是想让小姐选上太子妃?”司琴有些奇怪。 “大小姐和大夫人怎会如此好心?”司书怀疑。 “好心?”楚娇冷嗤一声,“这可不见得。” 单说世家大族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太子妃,许家不可能让自家女儿去做太子妃,那么最好的人选就是她,日后若是有了孩子,便是真相大白,元帝也要为孩子思量考虑。 次日一早,寻姑姑便将改好的衣裙送来了,她眼底一片青黑,看来是彻夜赶工。 待司琴为楚娇打理好妆发,穿上衣裙,不由得看出了神。 寻姑姑说的没错,小姐肌肤似雪,五官明艳,最是衬这正红,可是一袭红色,又未免张扬的过分,寻姑姑将腰封和袖口改成了白丝,裙角绣上了白莲。 浑然天成的高贵与明艳。 一对追云流苏发簪插在发间,红宝石坠子在耳边叮当作响,衬得楚娇的肌肤越发白皙透亮,白丝腰封紧紧束着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再加上精致明艳的小脸。 司琴笑道:“寻姑姑您说,小姐今日是不是要将全京城的闺秀们都比下去了。” 寻姑姑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她在国公府多年,同邓氏和许月如交好的夫人闺秀们也时常来国公府做客。 但像楚娇这样明艳大气的闺秀很少见,京城闺秀们无一不是才貌双绝的,但若要和楚娇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了。 想到这里寻姑姑不禁有些担忧,小姐显然是对太子妃之位毫无兴趣,可是如今一来,小姐不想在宫宴上惹人注目都难。 想着便将担忧说出了口。 楚娇却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不必担心。” 她愿意接受这袭红衣最重要的原因是,先太子妃江沅曾在大婚之日,一身正红喜服艳惊四座,在京城被津津乐道了许久,无论是江家还是旁人,对那日的印象应当是很深的。 楚娇径自带着司琴和寻姑姑出门,径自坐上了最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邓氏和许月如出来的时候,也无暇顾及楚娇,匆匆忙忙便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口,邓氏和许月如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楚娇。 邓氏霎时脸色惨白,当年太子大婚她也是从旁观礼的,眼前的楚娇,眉眼身形分明和当初的江沅如出一辙,穿上红衣更是神似。 许月如的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但想到今日的计划,将心中的嫉恨强压了下去。 亲亲热热上前道:“三妹,长姐果然没选错,这红裙真是称你,三妹今日可要在宫宴上大放异彩了。” 邓氏脸色惨白,上前低声道:“今日宫宴有多少权贵之家的闺秀到场,你这般张扬,可是要给许家惹来祸端的,快去将衣服换了。” 楚娇好笑地看着她:“大夫人莫要忧心,既是宫宴,大家闺秀们自然都如春花一般尽情绽放,楚娇蒲柳之姿何来张扬,只求不给国公府丢人才是。” 邓氏一噎,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宫门口已经有很多夫人小姐们到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楚娇,淑妃派来的宫女已经侯在了宫门内。 只得硬着头皮道:“罢了,你安静些,少说话就是。” 许月如有些不解,凑到邓氏耳边低声问道:“母亲,怎么了?” “当年先太子妃大婚,一袭红衣出尽了风头,你怎么偏生挑了一件红色的?这么一来,楚娇和先太子妃可更像了。” 许月如皱皱眉,先太子妃大婚的时候她尚未出声,自然是不知道的。 看到邓氏惨白的脸色,她轻声安慰道:“母亲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邓氏抓住许月如的手点点头,内心稍稍安定了些。 “各位夫人,小姐们,离宫宴开始尚有些时候,淑妃娘娘派奴婢前来迎各位贵人上兰秀宫去坐坐!”宫女朗声道。 “那就辛苦新儿姑娘了!”说话的是文太师的夫人,也就是淑妃的娘家嫂子。 “文夫人客气了,娘娘念您念得紧,快随奴婢进去吧。” “文夫人,怎么没见文小姐啊?”有贵妇问道。 “咳!”文夫人用手帕掩唇笑道,“这不是淑妃娘娘老念叨莹儿吗,今儿个一大早就派人把莹儿接进宫了。” “淑妃娘娘可真疼文小姐。”有人羡慕地道。 “那可不是,文太师老来得女,文小姐又才貌双全,文家上下可宝贝这颗小明珠了呢。”站在文夫人身边的秦丞相夫人笑道。 “文夫人真是好福气,养了个这么好的女儿!”有人附和。 文夫人笑呵呵道:“秦夫人快别夸了,这丫头就是勤快了些,依我看,京中闺秀们哪个不是冰雪聪明,形容秀丽啊。那落柔小姐我可是喜欢的紧,要不是没有适龄的儿子,我怎么也要和秦夫人做个儿女亲家。” 她顿了顿,看到不远处低头耳语的邓氏母女,笑着招呼道:“呦,这不是卫国公夫人和许大小姐吗,怎么不过来呢,大家一起进去啊。” 邓氏忙调整脸色,笑吟吟道:“我这不是给如儿多叮嘱几句吗?” 说着一行人就随新儿一道向兰秀宫走去。 “许夫人也太谨慎啦,大小姐向来礼数周全,温婉谦让,还叮嘱什么呀?”有人打趣。 “莫不是叮嘱那红衣姑娘?”有人问。 “许夫人,那红衣姑娘此前可从未见过。” 楚娇走在许月如侧后,恰好被挡住了模样。 邓氏心中紧张,笑笑:“那是家里的三小姐,刚从冀州乡下回来。” 秦夫人闻言笑道:“这宫宴怎么好带庶女来呢,还是个乡下丫头。” “秦夫人忘啦,那许家三小姐当初是皇上赐了皇家姓名的孩子,听说许大人将她生母抬为平妻了。”文夫人提醒她。 命妇们走在前面,闺秀们则三三两两跟在后面。 许月如欲和楚娇搭话, 在看见楚娇略显冷淡的脸时心中升起一阵不甘和厌恶,装作和前面的闺秀说话,快步和楚娇拉开了距离。 正在思索接下来的计划时,肩头忽然被拍了一下。 许月如转脸就看到了笑吟吟的杨青思。 杨青思是吏部尚书的嫡女,二人自小便交好。 “青思,你吓了我一跳。”许月如略带哀怨。 “哼,叫你不等我,可叫我一阵好跑。” “好姐姐,是妹妹的错。”许月如笑出了声。 “你往常都会等我,今日怎么独自走到这前面来了?”杨青思好奇道。 许月如拉住她的手:“还不是家中嘱咐我,让我照看着那个三妹。” “三妹?你三妹回来了?”杨青思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看到楚娇一人走在后面,神情冷淡,眉目间都是疏远和倨傲,一张脸明丽冷艳。 冷嗤一声:“你这三妹看上去可不太好亲近。” 许月如轻叹一声:“可不是,我本想与她说说话,可是她似乎不太喜欢我,爱答不理的,你也知道我自小在家中都是备受宠爱的,着实受不了这冷遇。” 杨青思眼中闪过厌恶之色:“一个庶女,居然打扮地如此花枝招展,不敬长姐,我看她野心不小,今日非叫她出丑不可。” 许月如一惊:“不可!” “为何?”杨青思问道。 许月如想了想说道:“她到底是我三妹,这是宫宴,若是在宫宴上出丑,日后必定很难再说亲了。” 许月如佯装忧愁。 杨青思捏捏她的手道:“你就是太善良了。” 言毕便转移了话题,眼神却有意无意向楚娇瞟了好几眼,眼中闪过算计之色,一个想法似毒蛇盘旋在心头。 第八章 宫宴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耳力甚佳,和许月如离得又不远,二人所言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的耳中,心中冷笑。 就在此时,楚娇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鹅黄色的衣裙,纤瘦婉约,头上插着一支淡黄的暖夏黄杏步摇。 她心头微微一颤,眼看前面的少女身形一斜就要摔倒,她疾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少女。 少女一双柳叶眼,远山眉,略施粉黛,眉间一片温柔之色,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谢谢你!”少女开口,温柔平淡的嗓音让楚娇鼻子一酸。 夏瑾禾瞧见眼前少女明艳动人,却是从未见过。 柔柔一笑:“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从未见过?” 楚娇看着她:“卫国公府,楚娇,近日才从冀州回来。” “原来你就是圣上赐了皇家姓的许家三小姐,久仰大名,我叫夏瑾禾,家父兵部尚书。” 前世她死的时候才十九岁,夏尚书很疼女儿,可是在她十九岁接遗诏登基后,夏尚书选择投靠楚景临,欲利用夏瑾禾暗杀楚娇。 夏瑾禾抵死不从,最后在家中服毒自尽。 她的兄长夏允礼义无反顾地投靠了楚娇。 兵部尚书从此退出皇位之争,告老还乡。 “夏小姐,走路当心些。”楚娇忍住泪意,勉强笑了笑。 夏瑾禾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抬头问:“许大小姐没有来么,你长大后应当是没参加过宫宴,许家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呀?” 楚娇讽刺地笑笑:“长姐在与好友叙话。” 夏瑾禾没看出楚娇的异常,笑笑说道:“无妨,许大小姐和杨小姐是手帕交,想来也是许久没见,这一下便顾不上你了,不如你同我一起?” 楚娇点头:“好!” 从宫门口到兰秀宫要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快到兰秀宫时,远远瞧见一顶步辇,上面的人一袭白衣,远看便觉清风霁月,俊美儒雅。 楚娇认得他,前世召入宫中的十个世家子弟中,他赫然在列。 夏瑾禾瞧见楚娇望向步辇,便轻声解释道:“那是北渊王世子傅云归,温柔儒雅,清风朗月,我听说,京中许多闺秀都对他芳心暗许了呢。” 楚娇好笑道:“为何?” “因为他俊美呀,而且饱读诗书,温润知礼,颇得圣眷,京官多对他赞许有加,我听我爹说,许多大人也都想将女儿许给傅世子。” 楚娇点点头,不由得想起前世唯一的儿子,楚羡。 她不知儿子的生父到底是谁,二人见面总是在漆黑之中,但是说外貌,说秉性,都与傅云归有些相似。 而那枚羊脂玉,想来也最是适合傅云归。 闺秀们走到兰秀宫时脚都有些酸了,其间总有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打量楚娇,楚娇则神态自若,一直和夏瑾禾低语。 “三妹!”许月如和杨青思结伴走过来。 “淑妃娘娘在宫中备了茶,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就去宫宴了,你来同长姐一起,母亲说有些事叫我交代给你。” “许大小姐!”夏瑾禾温柔地施了一礼。 许月如这才看到一旁的夏瑾禾,笑了笑:“夏小姐,没想到三妹在外面这么活泼,这么快就交到了夏小姐这样的朋友。” 许月如并不打算让楚娇交到朋友,还是兵部尚书的掌上明珠。 楚娇笑笑:“长姐与好友叙话,我自然落在了后面,刚巧遇到夏小姐。” 许月如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便恢复了自然,面上露出歉疚之色:“长姐与青思也是许久没见,并非有意冷落你,是长姐的不是,长姐同你道歉。” “长姐言重了,下次注意就好。”楚娇笑的明媚。 许月如袖中的手紧了紧,挤出一个笑容:“走吧,我们先去喝茶,歇歇脚。” 杨青思也笑笑:“三小姐,同我们一起吧。” 四人围着茶桌坐定。 许月如便起身亲自为三人倒茶。 “娇莹同我说啊, 陛下曾赐给淑妃娘娘一些雪山破菊,此茶清香四溢,乃是珍品,今日娘娘特地拿了出来,咱们可要好好品尝一番才是。”许月如为三人斟满了茶。 “雪山破菊我可是只听说过,淑妃娘娘对咱们真好。”杨青思啜了一口茶。 “三小姐,你平日爱喝些什么茶?”杨青思不经意地问。 楚娇七岁便在冀州,乡下哪里饮得到什么好茶,杨青思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娇。 楚娇微微一笑:“我平日不喝茶,要说最爱,还是七岁走之前皇上赐给我的碎雨琼叶,闻之清香四溢,饮之浓醇质厚,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碎雨琼叶是先太子妃江沅专门为元帝寿辰准备的礼物,用了秘制的方法种茶煮茶,除了元帝和皇后,只有楚晚临和先太子夫妇尝过,便是连淑妃都未曾喝过。 时至今日,只剩一罐碎雨琼叶,被元帝珍藏在寝殿中,很久都没有喝了。 许月如呼吸有些紊乱,藏在袖中的手将手帕绞了又绞。 杨青思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最后冷嗤一声:“许三小姐好口福。” 夏瑾禾虽温柔和善,但到底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到现在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柔柔一笑说道:“三小姐此番归京可是身子康复了?” “多谢夏小姐关怀,本也不是什么顽疾。”楚娇微微一笑,看向许月如。 “那便好,听我爹说,当年三小姐不告而别,皇上牵挂许久。” 楚娇明白这是夏瑾禾敲打杨青思不要随意生事。 可惜杨青思并不明白,至于许月如,明白,却也不加阻拦。 杨青思唤来宫女给茶壶添水,四人围桌而坐,宫女从后走来,恰好站在杨青思和楚娇的中间添水。 杨青思脚一伸,踩住宫女裙底,宫女站立不稳向前扑去,眼看一壶滚烫的水就要泼到楚娇身上,楚娇伸手状似遮挡,实则托住了宫女的手臂,往上一抬,电光火石间,水壶向另一侧倒去,两道尖叫声响起,一壶滚烫的热水便尽数泼到了杨青思和许月如身上。 夏瑾禾坐的最远,没什么大碍,楚娇身上也沾了几滴。 杨青思娇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一块皮肤被烫开皱了起来,许月如脸上没事,可是抱着胳膊已经哭出了声。 殿內众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纷纷围了过来。 “如儿!”邓氏瞧见满身狼狈的许月如时失态地叫出了声,赶忙跑过去检查许月如的脸蛋。 杨青思的眼泪一沾到伤口便开始刺痛,一时间捂着脸尖叫起来,这下一定毁容了,这么一想,杨青思崩溃地哭出了声。 吏部尚书的夫人瞧见女儿这般样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众人乱作一团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袭华丽的宫装,梳着高髻,带着花冠,淑妃年过五十,但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 一旁的粉衣少女便是淑妃的侄女文娇莹,在一众闺秀中说不上极为出彩,也算娇美可人。 杨青思被送回家,许月如则下去更衣。 众人退至两侧,淑妃将楚娇和夏瑾禾叫上前问话,楚娇不愿跪淑妃,便佯装疼痛跪坐在了地上。 一众命妇这才细细打量起殿中的红衣少女来,一个个都想起了逝世已久的先太子妃江沅。 地上的少女明艳大气,浓墨的青丝在头顶挽了一个灵蛇髻,插着一支青玉荷花步摇,两道秋娘眉,桃花眸波光潋滟,眼角一颗泪痣,挺翘的玉鼻,娇润的红唇,真正的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一张如若春桃般的面颊。 就如当年那个一袭红衣艳惊四座的南柏王郡主江沅。 地上的少女,要说不同,便是比江沅更冷,更大气,便是跪坐在地上,也令人无法忽视她的高贵冷艳。 座中最受震撼的莫过于南柏王府的老太君和小郡主江璃。 看见楚娇的一瞬间,老太君激动地站起了身子,细细端详着楚娇那张与江沅相似九分的脸。 直到江璃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颤颤巍巍坐了回去。 淑妃也大受震撼,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不禁有了犹疑,不过很快便坚定了想法,今日元帝和楚晚临要相看太子妃,楚娇这张脸太过危险,决不能让她参加宫宴。 开口问道:“你可是许家三小姐?” 楚娇低头答道:“回娘娘,正是。” “本宫记得,你才从冀州乡下回来,是也不是?”淑妃加重了“乡下”二字,一旁不少的命妇和闺秀们脸上都露出了嫌弃之色。 楚娇已然明白淑妃想做什么,抬头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站起身回答:“正是!” 淑妃从楚娇那双眼中看到了最熟悉的东西:帝王的威压,只是在一双少女的眼睛里。 这眼神,和元帝的眼神一模一样,甚至更凌厉。 淑妃心头无法抑制地一颤,随后有些恼怒:“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 “淑妃娘娘有话不妨直说!”楚娇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居然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暗害你的长姐和杨家小姐,你知不知罪?” “敢问淑妃娘娘,这殿中可有谁看见是我暗害她们?难道不是杨家小姐咎由自取吗?”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卫国公府教出来的好女儿?”淑妃怒道。 “淑妃娘娘冤枉臣女,臣女自然要为自己辩护,难不成淑妃娘娘认为臣女就该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淑妃冷冷地看着楚娇,楚娇也丝毫不退让,淑妃一对上她神似元帝的眼神心底就会莫名惶恐,如此一来,她越发恼怒。 转头问夏瑾禾:“瑾禾,你来告诉本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瑾禾咬咬唇,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淑妃娘娘这是明摆着要对付楚娇,内心不禁有些摇摆。 “瑾禾,你放心回答本宫,在这兰秀宫,还没人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伤人。” 楚娇闻言只觉好笑,没人敢在她眼皮底下伤人,那被送出去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夏瑾禾咬咬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对上淑妃的眼神,朗声道:“如娘娘所言!” 第九章 苦果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兰秀宫不会有人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伤人,臣女看见那宫女过来时似乎绊了一下,许三小姐抬手遮挡,可是旁边的杨小姐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宫女向后倒去,才浇在了杨小姐和许大小姐身上,臣女认为,二位小姐受伤之事,与许三小姐并无关系。” 她自小在京中长大,夏夫人又向来会察言观色,她学到一些,也大概了解这些时常往来的闺秀。 这位许三小姐她虽然接触不多,但她一定是一个不主动冒犯旁人的人,而杨青思对楚娇的恶意一开始便摆在了脸上。 淑妃闻言,脸色差到了极点,在殿中环视一圈,阴沉着脸问:“还有谁瞧见了?果真如此么?” “果真如此!”殿门口传来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淑妃也连忙起身。 “参见皇上!” “平身吧!” 元帝一袭龙袍,不怒自威,走到淑妃身边,表情不明:“朕原想着来同淑妃一起去御花园,结果没成想瞧见这么一出好戏。” 淑妃惶恐地行了一礼:“皇上,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正在调查,一定会给杨家小姐一个公道。” 元帝看向殿中倔强的少女,这就是当初他赐名的孩子,当初江沅怀孕前夕说梦到一只金色凤凰飞到了东宫,紧接着就诊出了喜脉,之后没多久先太子就去世了。 他日夜盼着想要个孙女,结果还是个孙儿。 原本起好的名字便也用不上了,赐给了那晚一起出生的女婴。 可这个女婴,和当年的江沅实在是太像了,眉眼,身形,他从后面看,她方才倔强的背影,竟然还和先太子当年有些相像。 “你是楚娇?”元帝问道。 “回皇上,正是臣女!” 元帝点点头:“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楚娇不能长时间看着元帝,看到这熟悉而又遥远的模样,楚娇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下来了。 “臣女觉着皇上还一如当年,龙颜未变。”楚娇有些哽咽。 元帝一愣,心中一时间有些复杂,当年两个孩子在清缘寺出生,他也抱过楚娇,当时便想,若这是他的孙女便好了,可惜世事无常,千盼万盼还是个小子。 他点点头,对淑妃说道:“方才朕倒是在外面看了个清楚,也怪杨家小姐自己无意,怨不得旁人,回头你差人多送些好的药膏去就是。” 淑妃心中暗恨,却也只能施礼道:“是,臣妾马上就吩咐下去。” 说罢有转头,抱歉地看着楚娇说道:“许三小姐,是本宫冤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楚娇此时眼中泪意潸然,扯了扯嘴角客气道:“淑妃娘娘折煞臣女了,娘娘也是一片慈爱之心。” 可是在场任谁看了都是楚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淑妃看着这张明艳的小脸只觉得刺眼至极,干脆转头吩咐宫女去给楚娇备些薄礼,以表歉意。 许月如带着侍女萍儿去更衣,昨日她备下的是一件小袖红枫百迭裙,正衬初秋,只是热水烫的她胳膊都红透了,隐隐有起皮的迹象。 邓氏心疼地为她抹上药膏,萍儿正要取出衣裙为许月如更衣,却在看见匣子里的衣服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还不快拿过来,若是耽搁了宫宴我拿你是问。”邓氏瞪着萍儿。 萍儿颤抖了一下,将匣子抱了过去,快要哭出声:“小姐,咱们带错衣裳了,这是您最爱的那套流光落彩裙。” 许月如脸色微变,果然看到匣子的衣裙柔软整洁,淡粉的裙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柔和的流光。 许月如俏脸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蠢货,连衣服都能拿错。” 萍儿低着头不敢吭声。 许月如咬咬牙看了看匣子里的衣裙,邓氏一下子便没了主意:“如儿,现在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就不信,我今日的计划会败在一件衣服上。” 宫宴已经快要开始,许月如咬牙 穿上了衣服,宽慰了一会儿邓氏,二人就直奔御花园。 楚娇一行也正在向御花园走去。 楚娇和夏瑾禾走在最后,低声对她说道:“多谢夏小姐为我说话。” 夏瑾禾笑笑:“三小姐客气了,我也只是依照事实说话,若是三小姐不嫌弃,就叫我瑾禾吧!” 楚娇应了一声,二人相视而笑。 此次宫宴是元帝和淑妃为太子选妃而设,但大多数人心知肚明,淑妃有意让文家小姐与太子结亲,以文家小姐的家世和才貌,元帝必定不会说什么,许多官员命妇便来为自家适龄的儿女挑门好姻缘。 邓氏来的时候,许多平日往来的命妇闺秀们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刑部邱侍郎家的小姐邱茹羡慕地看着许月如说道:“如姐姐这一身衣裙真好看,衬得如姐姐越发水灵高挑了。” 粉色的广袖长裙曳地,布料柔软细腻,经阳光一照上面便似乎都是粉嫩的流光,衬得许月如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更有光泽,一条披帛随意地搭在臂间,胸线饱满,腰若春柳,再配上温婉端庄的小脸,在一众闺秀中显得及其出挑。 有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今日这场上最好看的两个姑娘可都是卫国公府的,你说皇上和太子会中意哪个?” “反正不管是哪个,铁定是卫国公家的小姐,文家小姐可没戏唱了。” 随后隐隐传出几声讥笑。 文夫人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扫视一圈却看到周遭人脸色各异,只得梗了脖子冷声道:“谁有戏唱这可不是嚼几句舌头便能决定的,皇上圣意岂容闲杂人等在外随意揣测?” 秦夫人见状赶忙打圆场:“都别争啦,我家落柔常在家夸文许二家的小姐才貌双绝呢,咱京城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是顶尖的好,各位姐妹说是不是?” 大理寺卿的夫人连忙附和道:“秦夫人说的是,宫宴要开始了,咱们都回座位上去吧。” 许月如低头含笑待在邓氏身边,与后面的神色冷淡的楚娇形成鲜明对比,不禁又让几位命妇多看了几眼,打定主意,若是今日没被太子选去,回了家就要和自家夫君商量,去许家争取一下这位大小姐。 大齐开国女帝雄才伟略,民风也开放,男女虽分席而坐,但中间没什么阻隔。 楚娇向元帝下首,楚晚临坐的端正,一袭暗红色四爪蟒袍,容颜清隽,细看之间,眉眼与柳氏有些相似,他面上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只坐在那里便如十里春风。 男宾席为首的是四位异姓王世子,东平王世子纪亭,西靖王世子代成儒,南柏王世子江瑜,北渊王世子傅云归。 其中又以傅云归最为俊雅,与上面的楚晚临两相对望,让人如沐春风,傅云归似是察觉到楚娇的目光,转头对她温柔一笑。 楚娇征愣一瞬,朝他点了点头。 往日宫宴上的焦点,都是傅云归和丞相家的小姐秦落柔,可今日,因为楚娇的到来,多半人的注意力都被楚娇吸引了去。 不少人窃窃私语,对面的江瑜和楚晚临更是如遭雷击移不开目光,江沅逝世时二人都尚未记事,可东宫和南柏王府都有江沅的画像。 坐在后面的许铭一看见楚娇心中便七上八下起来,此时更是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 他越是紧张,事情就偏越是不如人意。 门下省左相的妹妹是如今的南柏王妃,左相夫人今日也到场了,她对身边的江璃说道:“璃儿,那位红衣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瞧着和你姑姑怎么也有个七八分像。”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传进前场众人的耳朵。 邓氏握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抖,茶水都溅在了桌上。 江璃杏眼圆脸,如今十五岁,闻言压低了声回答:“舅母,那是卫国公府的三小姐,楚娇。” 罗夫人瞧了一眼邓氏,面色苍白,带着假笑,许铭和罗相向来不对付,她也乐得给邓氏找不痛快。 “是吗?这也太像了,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会把这位三小姐当成先太子妃的女儿呢!” “罗夫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乱说,混淆皇室血统可是欺君大罪。”邓氏佯装生气,实则藏在袖中的手抖得厉害。 罗夫人掩唇笑笑:“哎呦,许夫人莫气,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你还别不信,瞧瞧那边儿,太子殿下和我们瑜儿,眼睛都瞪直了。” 楚晚临闻言俊脸霎时红透了,尴尬地笑了一下便低下了头。 江瑜有些黝黑的脸也浮上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低头佯装斟酒, 元帝和淑妃无暇理会下面暗流涌动的小心思,淑妃见元帝坐定,就将准备好的歌姬舞姬唤了上来。 宫中教坊司的乐舞都是精心编排的,可今日的主场不是给教坊司的,教坊司一曲舞毕退了场。 淑妃含笑道:“皇上,教坊司的歌舞咱们看了许多次,不如今日来些新鲜的如何?” 元帝看着场中各有特色的闺秀们,点点头:“也好。” “娘娘,您今日打算出些什么新鲜花样啊?”文夫人笑呵呵地问道。 淑妃掩唇一笑,往元帝身边靠了靠:“今日各位夫人们带来的都是咱们大齐顶好的大家闺秀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不如今日就把主场给各位闺中的姑娘们,也好叫皇上和本宫体会体会家中有女儿是个什么感觉,如何?” “皇上,姑母,小女不才,愿意当场作一篇赋给各位助兴。”坐在淑妃身边的文娇莹起身跪在帝妃面前。 元帝大手一挥:“准了!来人,赐墨。” 书案笔墨摆好,宫人在旁边燃起一炷香。 许月如靠近楚娇,低声道:“三妹,你可学过什么才艺?” 楚娇瞥了她一眼:“我会打架。” 不远处的夏瑾禾“噗嗤”笑出了声。 许月如脸色僵硬:“这,这怕是不好。” “可长姐也知道,我在乡下,大夫人并未给我请过先生。” 许月如低头思索一番:“你才回京,该趁着今日在各家夫人面前出出头,这样日后也好说亲,不如这样,长姐作一首诗,你背下来,一会儿上台去直接写下来可好?” 楚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听长姐安排。” 话音刚落,楚娇就觉得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便看见夏瑾禾一脸担心,朝她摇摇头。 楚娇朝她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一旁的许月如笑靥如花,眼底却是一道暗光划过。 第十章 反局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文娇莹眉目间满是自信,手下动作不停,瞧着极具风范气质。 元帝满意地点点头,淑妃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元帝的神色,见状也笑了起来,朝下方的文夫人点点头。 一炷香还没燃尽,文娇莹就停下了笔,宫人捧着宣纸端到元帝和淑妃面前。 元帝一瞧见纸上的字迹便满意地点点头:“好字,端庄大气,字如其人,文太师得了个好女儿啊。” 文娇莹上前一步施礼,笑说:“多谢皇上夸赞,臣女常听父亲说起年轻时在外游学,见过的大齐美好河山,臣女心生向往,却无幸亲自得见,只能阅读家中游记,臣女阅历有限,才疏学浅,还请皇上莫要嫌弃才好。” 元帝闻言高兴至极:“文家丫头切莫再谦虚了,这书法文章皆是上乘,不输男儿,文太师好福气啊。” 文娇莹大大方方跪拜:“臣女多谢皇上赞誉。” 元帝叫了起,随后将文章呈给楚晚临看。 楚晚临生的眉清目秀,笑容温润,阅读过文章后笑着开口:“文表姐好才气,这书法文章,本宫自愧不如。” 文娇莹盈盈一拜:“太子自谦了,臣女拙作哪能和太子相比。” 元帝瞧着越发高兴:“好,我大齐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赏!” 许月如轻轻推了一把楚娇:“三妹,上去吧,别怕。” 楚娇笑笑:“好!” “许三小姐,你备了什么表演?” 楚娇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漂亮地挑不出错处:“回皇上,不是臣女,是臣女的长姐。” 许月如瞬间身子僵硬,死死盯着场中曼妙的身影。 “哦?那为何是你上台?”元帝问。 “回皇上,长姐方才被烫了手臂,无法执笔,便由臣女代笔。” “代笔?” 楚娇又是一礼,然后走到书案旁,写下方才许月如作的诗。 宫人侯在一旁,等楚娇写完后将宣纸呈了上去。 诗作出彩,字迹遒劲有力。 这不像是一个闺中少女能写出来的字,倒像是饱经事实,胸怀天下的人才有的风格,除开力道不足外,元帝很是喜欢这幅字。 点点头:“诗作不错,字也出彩,卫国公养了两个好女儿啊!” 邓氏和许铭连忙起身谢恩,许月如咬牙忍下不快,随邓氏上场谢恩。 楚娇回到座位上,许月如忍了又忍,才恢复平日的温柔和善,对楚娇说道:“三妹,我胳膊还有些痛,想去别处休息一会儿,你陪我可好?” 楚娇看着她隐忍的脸色,笑出了声:“长姐的请求妹妹岂能置之不理。” 下一个上场的是丞相府千金秦落柔,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悦耳的琵琶声中,没注意到许家二位小姐的离席。 然而对面的太子和傅云归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楚娇身上。 稍待片刻,傅云归上前与元帝低声说了句什么,也退出了宴席。 楚晚临正在想什么借口离开时,却看见方才站在许家小姐身后的丫鬟走上前来,他的贴身随从小德子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许三小姐邀您在韵芳宫外相见。” 楚晚临闻言露出一抹浅笑,故意洒了些酒在衣袍上,与元帝告退离席。 韵芳宫离御花园不远,是淑妃专门安排今日的命妇贵女们在此处更衣歇脚的。 到了韵芳宫,许月如面上浮现疲倦,轻声道:“三妹,长姐想浅睡一会儿,你就在旁边房间等上一会儿可好?” 楚娇点头:“好,待长姐醒来,让萍儿来知会我一声便好。” 萍儿扶着许月如进了房。 楚娇只在房间坐了片刻便离开了,许月如打的什么主意实在是太好猜了。 楚娇让司琴守在门口,耳语几句,就离开了。 她走出韵芳宫,看着皇宫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漫无目的地随处乱逛,其间碰到往来的宫女,都中规中矩地向她施礼,虽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但也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此番打扮气度必定是高门千金,都不敢怠慢。 她走走停停,看着怒放的鲜花,有些惆怅,一副十四岁少女的躯体,却是一颗苍老的帝王心。 走了一小会儿,在一处转角瞧见一抹白色的衣袂,下一刻,一张含笑的俊脸就出现在楚娇面前。 “楚姑娘。”他语气微微有些讶异,眼中却毫无惊讶之色。 “傅世子。”楚娇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在他的腰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枚雕荷羊脂玉坠,是他。 傅云归瞧见楚娇盯着羊脂玉坠,笑笑说道:“楚姑娘对这枚羊脂玉坠感兴趣?” 楚娇闻言方觉失态,敛乐神色道:“世子这枚玉坠,很是精美。” 傅云归拿起玉坠,桃花眼微弯:“这是我亲手雕刻的。” 楚娇挑眉:“竟不知世子有这等手艺。” “一位故友很喜欢荷花,本是为她雕的,却没有机会送出去。”傅云归仍然含笑,语气里却带有一点遗憾。 “世子在这儿做什么?” “折扇上的吊坠遗落了,便出来找找,楚姑娘呢?” “长姐在韵芳宫休息,我出来走走。” 傅云归点点头:“皇上还在宴上,我们也不好离席太久,不如现在就回去如何?” 楚娇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点头:“世子请。” 傅云归轻笑一声,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含笑道:“楚姑娘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在一众闺秀中,更是显得特别。” 楚娇讽刺地回道:“那是自然,宴会上一众千金都是高门闺秀,我不过是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罢了。” 话落,傅云归有些局促,脸色微红,解释道:“楚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楚姑娘不像一般的名门闺秀,反而像是久经沙场的女将,眉眼明艳又英气,处事利落,实在与众不同。” 楚娇敛眸:“如此,便多谢傅世子夸赞了。” 韵芳宫…… 楚晚临到韵芳宫的时候,就看见司琴守在一间房门外,司琴见楚晚临前来,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楚晚临想着即将能见到楚娇,心中有些雀跃,含笑虚扶一把:“司琴姐姐快请起。” “太子殿下,您可要进房歇息?” 楚晚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此一来岂不是冒犯三妹妹了,只怕损坏三妹妹名声,还请司琴姐姐进去通禀一声,请三妹妹出来相见。” 司琴笑道:“太子殿下多虑了,小姐不在屋内,殿下尽管进去就是。” “三妹妹不在屋内?她去哪儿了?” “小姐嫌屋中烦闷,去御花园散步了,想来也快回来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进去歇息片刻,整理一下仪容,三妹妹回来了,小德子你在门外通禀一声便好。” “是!”旁边的小公公低头应下。 楚晚临眉眼温润,带着笑意,司琴心中不禁有些可惜,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还是当今太子殿下,真的就要便宜大小姐了么。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隔壁房间传来动静,下一刻许月如就出了房门,看起来精神了一些。房门口一个司琴,一个小德子。 她有些讶异:“德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小德子恭敬地回答道:“许大小姐,太子殿下正在里面歇息。” “歇息?”许月如脸色突变,看了一眼司琴,“三妹在里面。” 司琴连忙施礼回道:“大小姐,我家小姐不在里面,她去御花园散步了。” “你胡说,三妹若是去散步了,你怎么会在房门口?” “大小姐,是小姐不让我跟着的。” “司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为你家小姐真正的好?趁着没人知道赶紧让三妹出来。” “大小姐,我家小姐真的不在里面。” “大小姐,许三小姐真的不在里面。” 许月如此时却是越发肯定是司琴在说谎。 不顾小德子和司琴的阻拦,闯了进去,直奔内室。 然而内室之中,却是楚晚临正在烹茶,哪有楚娇的身影。 “太子殿下?我三妹呢?” 楚晚临脸色瞬间通红:“三小姐不在这里,许家姐姐,你是怎么进来的,请快些出去。” 这里可是内室,这要是被外人撞见,他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臣,臣女方才在旁边休息,三妹明明在这里等着臣女的……” 楚娇和傅云归走了片刻就到了韵芳宫外,却正好碰上邱夫人前来更衣,她的衣服上不小心洒了些茶水,这自然是许月如的杰作,邱夫人是京城中有名的大嘴巴,她知道的秘事,必要传得人尽皆知。 走到宫内,就发现门大开着,里面隐隐传来人声。 里面的许月如发觉上当,行过礼转身欲走,却对上楚娇和邱夫人满是震惊之色的眼眸。 “三妹,你……”许月如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楚娇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了内室一脸怒容的楚晚临,惊讶道“太子?长姐,你们……” “三妹妹……”楚晚临好容易见着楚娇,却是在这种情景下,一时羞愤难当,再说不出一个字,一张俊脸气得通红,甩袖而走。 邱夫人愣了半晌,也忘记了自己要来更衣这件事,转身就走,恨不得赶紧去把许家大小姐私会太子之事告诉宴会上的命妇们。 许月如有些发抖:“楚娇,你故意的是不是?” 楚娇一脸迷茫:“难不成长姐是进来寻我的?可是司琴就在门口,难道没有告诉长姐我去御花园散步了么?” “司琴不在你身边,你到底去了哪儿?”许月如此时已经顾不得伪装了,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长姐,我去御花园了,还碰到了傅世子,许多宫人都瞧见了,长姐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楚娇面不改色,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第十一章 侧妃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许月如恨恨地盯着楚娇。 楚娇停顿片刻,恍然:“我知道了,长姐不相信,便闯进来寻我,但房中的却是太子殿下。” “楚娇,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对不对?”许月如咬碎一口银牙,面容已经接近扭曲。 楚娇勾了勾唇角:“长姐,不如现在先回宫宴,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 傅云归已经和楚晚临一道走了,楚娇和许月如一道回到宫宴,邓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太监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元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甩袖而走,太子则紧随其后离开,远处的命妇已经看着她窃窃私语起来。 邓氏以为是许月如的计划已经成功,便也不在乎这些目光了,和一旁的秦夫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看见许月如已经阴沉到底的脸色。 皇上拂袖而去,引起众多猜测,淑妃却还坐在上面,她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女人,此时也只有她在这里才能撑得住场子,哪怕心底已经对许家的人恨得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微笑着看着底下闺秀的表演。 邓氏正在与秦夫人说笑之际,不知何时离开的文夫人也回到了坐席上,看着邓氏的笑脸心中恨意上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许夫人真是教出了个好女儿啊,今日可算是大出风头。” 邓氏佯装惊讶:“文夫人谬赞了,要我说呀,还是秦小姐的琵琶最为出彩。” 见邓氏顾左右而言他,文夫人恨不能撕了邓氏的嘴:“不不不,还得是许家的小姐,我从未见过哪个高门大户能教出像许小姐那样的千金。” 秦夫人察觉到不对,看到文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邓氏才像是发现文夫人不对劲,语气中带上了些歉疚:“文夫人也知道,我们家三小姐自小养在冀州乡下,难免不知礼数分寸,若是有什么地方唐突了文夫人,还请文夫人不要见怪。” “三小姐养在乡下,可这大小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千金哪。” 邓氏闻言一愣,这才看向身后的许月如,娇花一般的脸上满是积郁之色。 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笑容便有些牵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等宫宴结束,皇上和淑妃娘娘自然会召许夫人和许大小姐前去问话。” 出现这等事,宴会上众人心不在焉,很快便草草结束了,邓氏不方便问许月如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提心吊胆。 好容易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正欲问问许月如怎么回事的时候,淑妃身边的孙嬷嬷却迎面走来了,话语中是客气,但眼神明明白白都是鄙夷:“许夫人,皇上和淑妃娘娘请许夫人,许大小姐,许三小姐前往兰秀宫问话。” 许月如低头不语,她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今日之事,真的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 到了兰秀宫,淑妃和元帝坐在上位,面色不虞,楚晚临和傅云归则坐在一起,楚晚临清俊的脸上满是郁色,一旁的傅云归面上温柔依旧,却也没有半点笑意。 许铭跪在下方,背对着她们,看不见神情。 “臣妇参见皇上,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楚娇和许月如也跟着跪在身后。 “许大小姐,说说吧,今日是怎么回事?”元帝出声,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但许铭知道,这是元帝发怒的前兆,一瞬间,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许月如的眼眶通红,带着哭腔上前深深拜了下去:“皇上,娘娘,太子殿下,臣女冤枉啊,臣女身子不适,便邀请三妹与臣女一同去韵芳宫歇息,原本说好让三妹在旁边的房间等我,可是臣女醒来以后去叫三妹回宫宴,却不知为何房中的人居然是太子殿下。” 元帝和淑妃看向楚娇。 楚娇神色冷静淡然:“回皇上,回娘娘,臣女有话要说。” “没想到今早饶你一次,你居然还能做出这等龌龊事。”淑妃怒斥。 “让她说。”元帝淡淡道。 “谢皇上,今日长姐在韵芳宫休息,臣女觉得房中有些闷,便独自去御花园散步,害怕长姐醒来找不到臣女,便让侍女在门口等着长姐,谁知臣女的侍女告诉长姐臣女去了御花园散步后,长姐还是硬闯了进去,臣女不知故。” “许大小姐,今日你们离开后,你的侍女便来告诉本宫说三小姐邀我在御花园相见,可三小姐看来显然是不知道此事,你怎么解释?”楚晚临质问道。 事已至此,在场之人大概都明白了,这是许大小姐想陷害许三小姐,结果把自己陷了进去。 “皇上,臣女从未吩咐过侍女去找太子殿下啊。”许月如哭地梨花带雨,一旁的邓氏早已脸色惨白,呆在原地。 无论今日要治谁的罪,许月如算是毁了,她以后再也无法给别人说亲。 “皇上,淑妃娘娘,臣请求将那个侍女传上来问话。”许铭不死心,只要咬死了是楚娇指使的,那还有一丝机会。 淑妃冷笑一声:“那个侍女,已经死在了井里,许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元帝显然有偏护楚娇之意,淑妃便也转了话风。 “太子,此时你打算如何处置?”元帝将问题抛给楚晚临。 楚晚临没再看一眼许家人,跪在元帝面前,嗓音温柔:“皇祖父,是儿臣辜负了您的教导和期许,孙儿本属意三小姐,可是如今,孙儿必须对许大小姐负责,孙儿愿意迎娶许大小姐为正妃,许家可为许三小姐另择良配。” 一席话说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许月如双眼通红,紧咬着唇,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楚娇也愣住了,前世今生,她从不知道楚晚临对她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淑妃神色复杂,出言相劝:“太子,许大小姐此番作为实在不配为太子正妃,你喜欢许三小姐和迎娶许大小姐并不冲突,将她二人一同纳入府中做侧妃就是了,太子妃人选,还需得谨慎啊。” 楚晚临深深拜了下去:“还请皇祖父成全,儿臣不愿委屈许三小姐。” “皇上,此时还需得问过许三小姐的意愿才是。”一直沉默的傅云归出声,目光落在楚娇脸上。 元帝深以为然,看向楚娇。 “皇上,淑妃娘娘,臣女对太子殿下并无男女之情。” 楚晚临闻言,心中顿时针扎一般难受,却还是有些庆幸,幸亏三妹妹对他无意,否则今日定要伤了三妹妹的心。 许月如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一阵刺痛,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邓氏听到这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元帝冷冷扫视了一圈跪在底下的人,许铭脸色惨白,邓氏晕倒在地,楚晚临一脸的痛苦与愧疚,楚娇跪的直挺,神色冷然,心中对楚娇的好感不禁又加了许多。 他沉思片刻,冷声道:“卫国公接旨,择日将许家长女送进东宫,为太子侧妃。” 许月如跌坐在地,看着一旁楚娇冷然的脸,恨不得当场就掐死楚娇。 元帝下旨以后就离开了,淑妃也不想再看见这几个人,摆摆手让人将许家人送出去了。 马车上,司琴犹豫许久开始开口对楚娇说道:“小姐,大小姐真的配不上太子殿下。” 楚娇挑眉:“怎么了?” “今日太子殿下来到韵芳宫,见奴婢在门口,太子殿下还是叫奴婢司琴姐姐,奴婢让太子进房的时候,太子还在顾及小姐的名声,让奴婢请小姐出来相见,奴婢说小姐不在房中,太子殿下才进去的。” 顿了顿,才小声道:“真是便宜了大小姐。” 楚晚临自小便温柔细心,从不仗势欺人,待人恭敬有礼,温良恭俭让,元帝喜欢他并不全是因为他是嫡子,更是这种君子的品行,与先太子如出一辙。 楚晚临的确是个顶好的人。 回到许府,刚进门,许铭的巴掌就朝着楚娇落了下来,一直守在门口的梅娘牢牢抓住许铭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 “逆女,逆女。”许铭气的脸通红,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国公大人,今日主动出手害人的是长姐,将自己陷进去的人也是长姐,这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难道我就该逆来顺受,眼睁睁往坑里跳?” “你果然是故意的。”邓氏指着她,“你这个贱人。” 楚娇冷笑一声:“贱人?大夫人是在说我吗?”她的眼神瞬间如若淬冰,身上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阵威压。 她步步逼近邓氏,邓氏眼睛蓦然瞪大,楚娇现在身上的气息,和白日在宫中元帝发怒时给她的感觉如出一辙,这个逆女不能再留了,她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长相与先太子妃九分相似,神情气度又那么像元帝,出现端倪被人怀疑只是迟早的事情,这张坏事的脸,这个人,随时都可能颠覆许家。 许月如沉沉地瞪着楚娇:“三妹,你日后总是要嫁出去的,柳夫人却是要终身留在国公府,你说话做事,总得为柳夫人考虑几分。” 这话看似是在拿柳氏威胁楚娇,实则是许月如的试探,聪明如她,怎么不会察觉到端倪。 她在试探是不是楚娇知道或者怀疑了什么事。 楚娇笑得坦然:“这平妻不是说立便立,说废就废的,长姐你日后是太子侧妃,进门前身上就已经有了污点,若是日后许家内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第一个影响的,就是你啊。”楚娇似笑非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楚娇扒着她的伤口继续撒盐:“大齐,可不会允许一个品行有亏,母族整日鸡飞狗跳的太子妃存在。” 许月如的心性,绝对不甘于只当一个太子侧妃,她要的必定是正妃之位,日后的中宫之主。 她沉默片刻,慢慢笑出声来:“楚娇,就算你姓楚,你也不是真正的楚家人,而我,已经是皇家儿媳了。” 她的眼神似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充满了阴狠:“你永远都在我之下,在国公府是,在外面是,你若是识趣,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我要杀你,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楚娇面无惧色,轻笑一声:“你大可以试试。” 第十二章 陈婆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邓氏拉住许月如瞪着楚娇:“如儿,不必跟她废话,我们走。” 许铭和邓氏护着许月如向迎春院走去。 楚娇一行回了暖芳阁。 梅娘和司书一直守在门口,此时都有些气愤。 “司书,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等我回来禀报给我,不要被人发现。”楚娇冷声道。 “是!”司书领命而去。 “梅娘,你随我出去一趟,寻姑姑和司琴留守暖芳阁,不要让旁人进我的房门。” “小姐,晚上恐怕不安全。”寻姑姑思虑片刻答道。 “无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楚娇披上黑色斗篷,趁着夜色溜出了国公府。 她身体底子差,即便有前世的身手,力道也不太足够,不过有了这段时间寻姑姑和司琴的悉心调养,身子已经好了许多,除了施展轻功时有些费力,身手已经灵敏了许多。 柳氏的产婆住在城外,人烟稀少,那个产婆也有几分手段,将当初换子的证据留给了一个亲戚,所以这些年许氏一直都没敢对她动手。 楚娇在外面适应了一会儿,轻功用的得心应手了许多,二人在夜色中穿行,轻松翻过城墙,直奔城外野岭。 野岭内人家稀少,只有几户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半山腰上,两人最后停在一处草房前。 房中的一片漆黑,主人已经休息了。 梅娘一头雾水,不知道楚娇要干什么,但自从回京前那个雨夜,她就发现小姐变化很大。 如今此番作为,一定有道理,便一直沉默着跟在身后。 产婆姓陈,夫君早死,家中一个儿子和儿媳,有个九岁的孙子。 梅娘挑开门栓,燃起灯笼,然后绑了产婆的儿子。 陈婆迷迷糊糊中察觉到儿子的房内燃起了灯,顿时一个激灵,家中是不是进强盗了,紧接着九岁的小孙子就哭了起来,吵醒了年轻的女人。 陈婆起身,直奔儿子的房间,打开门便愣在了原地,儿子被五花大绑,旁边站着两个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背对着她,另一人拿着一支冰冷的长剑架在儿子的脖子上,儿媳妇抱着孙儿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怒从中来:“你们是不是许家的人,我早就说过,我把当年的证据都留在了别人家里,我们家的人如果出事了,你们许府的人都得死。” 楚娇轻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年许家已经杀了很多跟你有关的人了么?” 陈婆一愣,说话的显然是一个少女,便警惕起来:“你是谁?” 楚娇转身,放下斗篷上的帽子,含笑望着她:“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陈婆如遭雷击,瞬间站直了身子,脸色煞白。 “我在许府排行第三,我想,陈婆应该对我很熟悉吧。” 陈婆目光躲闪起来:“三小姐。” 楚娇唇角含笑,一字一句地问:“我是三小姐吗?” 陈婆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 楚娇拿过梅娘手中的剑,抵在男人的脖颈间:“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什么。” 陈婆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我,我不知道啊!” “那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会知道了?”楚娇移开长剑,男人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血痕。 “娘,救我啊娘,到底是什么事啊?”男人被吓得不轻,眼中满是恐惧,乞求地望着陈婆。 “可是,可是,我要是说了,我们全家都会死的。” “你不说,你们现在就会死,你会害死你自己的儿子。” “我同样也会杀了你。”楚娇轻声道。 “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有证据了。”陈婆目光紧锁着楚娇娇嫩的脸庞,试图找到一丝裂缝。 “没有你,我也能找到证据,不过费些力气罢了,找你来不过是为了轻松一些。” “如此一来,我也可以考虑留你孙儿一条性命。” 陈婆看着漆黑的夜色,眼中逐渐绝望,深深地磕了个头:“我愿意去作证,只求贵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儿子和孙子。” 楚娇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接着给了梅娘一颗黑色的药丸:“给他喂下去。” 产婆见状顿时激动起来:“你干什么?” “这种毒,六个时辰发作,你随我去南柏王府,将事情交代清楚,我自然会为他解毒。” “我凭什么相信你?”陈婆尖声叫嚷。 “凭你一家的命,现在都捏在我手里。”楚娇笑意盈盈,落在陈婆眼中却恐怖如罗刹。 只能颓然地趴在地上不断点头:“我都听贵人的。” 南柏王府…… 此时已近半夜,南柏王世子江瑜却在睡梦中被侍卫江舟叫醒。 他到前厅的时候,发现母亲也一脸疲倦地等在前厅。 “母妃,您怎么也起来了。” 赵岁烟三十多岁,相貌柔美,气质温婉柔静,将南柏王府打理地极好,她和南柏王江渐也十分恩爱。 “玉珠说有人求见,是关于你姑母的事,我想着深夜求见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便起来了,你呢?” “我也是为此事,这些事尽管与我说就好,母妃还病着,怎么非要将您叫起来。” “无妨,你姑母的事你知道的不多,你祖父和祖母年纪大了,也不能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 赵岁烟顿了顿,又问:“我听说宴会上有位千金,与你姑姑长得极像?” 江瑜点点头:“与姑姑的画像有六分相似。” “与画像六分相似,那其人,少说也有个七八分像。”赵岁烟思虑着说。 说话间,赵岁烟的贴身侍女将陈婆带了上来。 陈婆满脸褶子,老态明显。 赵岁烟看着她,确认是个陌生的婆子,问道:“你是何人,有什么事禀报?” 陈婆看了一眼尊贵的赵岁烟和一旁神色严肃的江瑜,颤颤巍巍地道:“我,我是十四年前,卫国公府姨娘,柳氏的产婆,今日来,是向世子,王妃坦白一件十四年前的旧事。” 赵岁烟蹙眉:“你直说就是。” 陈婆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王妃,世子,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禀报这件事,还请二位贵人饶我一家人的性命。” 江瑜道:“你尽管说,本世子自会保你家人平安。” “十四年前,先太子妃在清缘寺,生下的是一个女婴。”她身子抖得筛糠一般,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出来。 “什么?”赵岁烟闻言惊得站起了身,吓得陈婆跪在地上直磕头。 江瑜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就连站在门外的梅娘也愣住了,看着一脸淡然的楚娇。 “你再说一遍。”赵岁烟一改往日的温善,厉声说道。 “十四年前,先太子妃在清缘寺生下的是一个女婴,柳氏生下的是一个男婴,是许家老太太用我的家人逼我,调换了两个孩子。” 赵岁烟一时间有些头晕,江瑜上前扶着赵岁烟坐下,为她倒了一杯水,这才回到位子上:“你细细说来。” “十四年前,正值先太子丧期,先太子妃伤心过度,在清缘寺为先太子祈福,养胎,恰巧柳氏陪老夫人去上香,那时下了一场大雨,路面湿滑,许家便在清缘寺呆了几天,刚好先太子妃腹中的孩子也足月了,两人在同一间房中一起生下了孩子。” “许家得了一个男婴,刚巧那日房中极乱,许老夫人将一盆血水泼在地上,以柳氏难产为由将太子妃的产婆骗了过来。” “她踩在血水上滑倒,本来不至于会死,可是许老夫人下令将她砸死了,先太子妃又恰巧陷入昏迷,许家就趁乱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江瑜听着,眼中神色越来越冷,握紧了拳:“是谁杀的产婆?” “是,是许老夫人身边的姑姑,我也不认识。” “这么大的事,许家会留着你?”赵岁烟怀疑。 “许家曾派过杀手来杀我,我便将这个秘密写了下来交给我的一个老姐妹保管,许家就没再敢对我动手。” “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赵岁烟问。 产婆摇头:“我没有证据。” “这个秘密,你藏了十四年,如今却为什么又想说了?”赵岁烟接着问。 “因为是我让她来的。”一道清泠的少女音在门口响起,下一刻楚娇便出现在母子面前。 赵岁烟怔怔地看着这张与江沅八分像的脸,眼眶微红,喃喃道:“罢了,还要什么证据,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江瑜低声道。 赵岁烟上前一步,拉起楚娇的手:“你和你娘,真像。” 楚娇敛眸,微微鼻酸:“先让她说完吧。” 江瑜扶着赵岁烟坐下。 “我娘的遗言。”楚娇言简意赅地说道。 产婆看着楚娇,眼里的震惊掩饰不住,这个少女,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心中越发害怕,只能继续说下去。 “先太子妃咽气之前,对旁边的人交代说,她从未怨过江家,只是自小便独自一人,不知道怎么表达,若有来生,她还愿做江家的女儿。”一句话陈婆说得缓慢,其间不断观察着楚娇的脸色。 沉默片刻,赵岁烟的哭声渐渐响起,逐渐泣不成声。 她清楚,公公婆婆和夫君对江沅有多少愧疚和思念,江沅自小身子弱,被送去江南疗养,南柏王坐拥十万军队,在朝廷和军中的威信又极高,树敌也多,需得处处低调,江沅十二岁回京之前,每两年才能和母亲兄长团聚一次,和父亲只见过两次面。 江沅回京后也是沉默寡言,和家人不甚亲近,她十五岁进东宫,又是一直在东宫,极少回家。 二十二岁便香消玉殒。 公公婆婆将江沅的画像挂在房内,总是看着她的画像发呆,公公如今更是神志不清,有时在江沅的房中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南柏王府中种了许多江沅最爱的木棉花,全府上下都在悉心照料。 她孤独冷清,沉默寡言。 赵岁烟同样是十五岁进府,那年江沅刚回来,二人相处也算和睦。 赵岁烟悲从中来,心如刀割,无论如何,她都是真心把江沅当亲人的,没想到江沅的死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楚娇神色微动,压下涌上来的眼泪,冷声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娘的死,到底是谁动的手?” 第十三章 认亲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此言一出,陈婆目光已近呆滞,她颤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除了许家的主子和我,没有人知道了。” 楚娇看着她,有规律地敲着桌子:“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陈婆突然想起方才在家中,楚娇说的是她总会有办法找到证据,而不是总会有办法查清真相,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不仅是陈婆,赵岁烟和江瑜也有同样的疑问,楚娇沉吟片刻:“我回京之前被庄子上的管事打的几乎没了气,我昏迷了三天,做了很长的梦,梦见我娘,她与我说的。” “你如今伤可好些了?”赵岁烟急急地问。 楚娇点点头:“都好了。” 江瑜一拍桌子怒道:“许家人也太无耻了,亏我把楚晚临当做弟弟一直支持他。” 赵岁烟给了江瑜一个眼神,示意他冷静些,对陈婆说道:“回答方才的问题,许家人对太子妃动手了?” 陈婆伏在地上,颤抖着回答:“是,是徐姑姑对先太子妃说,生下的孩子已经没气了,先太子妃,一口,气,没能上来,就……” “是徐姑姑吗?”楚娇挑眉。 江瑜闻言一把抽出一旁的长剑指着她:“说!” 陈婆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声音死寂地道:“是我,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么做。” 她拼命地磕头:“我都交代了,都交代了,王妃饶命,公主饶命,世子饶命……” “咚,咚,咚……”她的额头很快就开始出血。 楚娇起身按下江瑜手中的剑,冷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和你的儿子,必须有一人来偿命。” 陈婆绝望地看着三人,最终颓然地低下头:“公主,饶了我的儿子吧,我愿意偿命。” 江瑜要动手,却被赵岁烟制止:“等等,先将她关进地牢,来日真相大白之时,她还得做人证。” 江瑜喊人进来将陈婆拉了下去。 赵岁烟握住楚娇的手:“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王妃,我需要南柏王府的帮助。”楚娇勉强笑笑,随后正色道。 “还叫王妃呢。”赵岁烟嗔怪道。 楚娇眼眶微红,笑了笑,才小声叫道:“舅母。” “南柏王府帮你,天经地义,千万不要客气。”江瑜笑了笑。 “对,今日宫中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是不是许家人想要让你嫁给太子,让许家真正拥有皇室血统?” 楚娇点头。 “那现在计划生变,你在许家岂不是举步维艰?” “母妃,表妹在许家本就举步维艰。”江瑜提醒。 “这倒是。”赵岁烟脸色严肃,陷入沉思:“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是。” “这样,明日让璃儿往许家投个拜帖,然后你同她一起回来,你与你娘相像,公公如今神志不清,将你错认成你娘的女儿也没有人会怀疑,如此一来,许家必定要有所顾忌。” “母妃这个主意不错,表妹觉得如何?” “嗯,但是,还是把真相告诉外祖母吧。”楚娇说。 “这是自然,你舅舅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也告诉他。”赵岁烟摸了摸她的头。 “舅母,我想让您帮我救一个人。” “是谁,在哪儿?我亲自去。”赵岁烟毫不犹豫地说。 “舅母只需要派些人去就好。”楚娇拿来笔墨,在纸上写下一个地方。 冀州城外一个叫河庄的村子,有一位女大夫姓裘,楚娇有时被钱姑姑虐待,不给请大夫,都是司琴去求她看病,裘大夫不收诊金,还会给她送一些为别家看诊时剩下的补药。 她有个女儿在五岁时走失了,其实是在离医馆不远的一个地窖中,被一个巫医做成了药人试毒,在楚娇回京一年后裘大夫才偶然间发现女儿小棋的踪迹,来到京城求她。 可那时已经太晚了,小棋神志不清,不知饥寒疼痛,只知道杀人,裘大夫费尽力气,小棋刚开始认人的时候裘大夫去世了,之后她便一直将小棋留在身边,赐名司棋。 后来她平叛之时,司棋死在了战场上,尸骨无存。 “这是?” “这个庄子里的裘大夫于我有恩,救下她们以后,可以让她们自行选择,是来京城找我,还是就留在河庄。”楚娇道。 赵岁烟点点头,眉宇间满是心疼之色:“你有任何需要,尽管来南柏王府,无论皇上会不会认你,南柏王府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楚娇闻言,唇角微翘:“谢谢舅母,谢谢表兄。我今日是偷偷出来的,还不知道国公府怎么样了,我得先回去了。” 赵岁烟点点头,江瑜派人护送楚娇回到了国公府。 司书也刚回来,司琴和寻姑姑都没睡。 “小姐。”楚娇刚进门司书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 “大小姐情绪一直很低落,大夫人哭着说会想办法,国公爷说事已至此已经无计可施了。” “大小姐可还有说些其他的?” 司书摇头。 楚娇眼神泛冷,依照许月如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还在密谋些什么。 “罢了,明日还有事要忙,我先歇息,梅娘,将今日之事告诉她们几个。” “是!”梅娘应下。 几人就在门外低声叙话,这样的真相让其余三人都很是震惊,司琴更是自心底里怨恨起许府来,小姐本该是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千金之躯,受尽宠爱。 可是许府易子,却让小姐在冀州受了七年委屈,怪不得许铭对小姐那么坏。 …… 次日一早,楚娇就被司琴叫醒了。 “小姐,南柏王府的郡主来了。” 楚娇神色之间满是疲倦,草草披上衣服就下了楼。 前厅坐着的却不止一个人。 江璃一袭暖黄色长裙,头戴金丝玉步摇,浅笑着,脸上两个可爱的酒窝。 一旁是邓氏和许月如。 见楚娇下来,邓氏登时便变了脸色:“你怎么回事,明知要见客,却还仪容不整,知不知道小郡主等了你多久?” “三小姐不必挂怀,大家都是闺中少女,我也是刚来。”江璃起身走到楚娇面前笑吟吟地道。 邓氏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笑笑:“让郡主见笑了。” 许月如见状才慢悠悠地道:“郡主这话可就错了,郡主不见怪,不代表楚娇就可以为所欲为,毕竟是卫国公府的人,丢的是卫国公府的脸面。” 江璃甜甜一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在本郡主看来,说丢脸,还得是大小姐丢人才大,再者,大小姐如今未进东宫,还不是太子侧妃,见到本郡主这般态度,这就是卫国公府教了十六年的大家闺秀吗?” 许月如脸色微白,江璃的话一字一句都在狠狠打她的脸,昨日的事情虽然被压下来了,但是王侯将相,高门大户哪家哪户不知? 太子侧妃,她赔上自尊和脸面,还有许家的声誉,元帝只许她做侧妃,谁都知道,若非是国公府嫡长女,她恐怕只能做个通房丫鬟。 江璃满意地看着许月如的脸色,然后对邓氏说道:“大夫人,我想和三小姐单独说会儿话。” “好!”邓氏面色阴沉,却也只能答应,“如儿,走。” 江璃看着邓氏和许月如灰溜溜的背影,高兴地跳了起来:“哼,这一家子毒蛇,真是不要脸。” 话落转头,楚娇正浅笑着看着她,她才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娘是南柏王妃,我叫江璃,是南柏王府的郡主,也算是你的表妹,今日一早母妃就把我叫了起来,告诉了我真相,让我赶紧就过来了。” 楚娇点点头:“嗯,我知道,昨日王妃与我都说好了。” “那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祖母在府中眼巴巴等着呢。”江璃性子有些急。 “那你稍等,我才起床,第梳洗一番。” “好,你去吧,反正还早,莫着急。” 楚娇闻言笑出声:“着急的是你,不着急的也是你。” “咳,这来了不是激动吗?”江璃不好意思地笑笑,圆圆的眼睛忽闪着很是可爱。 楚娇哑然失笑。 江璃连早餐都没让楚娇吃,就风风火火拉着楚娇离开了国公府,直接上了南柏王府的马车。 马车高大宽敞,很是大气,里面也很舒适,楚娇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饭香。 江璃兴冲冲打开座位中间的小桌,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满了粥和小菜。 江璃的侍女珍珠从小桌下面拉出来了一个层暗屉,顿时车内清香四溢,桂花糕,绿豆糕,枣泥糕,脆春卷,水晶包,丰盛至极。 “表姐你看,这是母妃为我们准备的点心。” 楚娇有些好笑:“王妃就知道你性子急,恐怕连早饭都不会让我吃,这是为我们准备的早饭。” 江璃闻言瞪大了眼睛:“啊?不会吧,母妃连这个都知道?这应当是给我们垫肚子的呀。” 珍珠和司琴为两位小姐布菜,楚娇和江璃也不是很严肃的人,珍珠和司琴也吃了个饱。 司琴看着楚娇莫名有些难过,这是七年来,她们吃过最好吃,最丰盛的一顿早饭了,明明小姐天天都应该过这样的日子才是。 “司琴姐姐,你怎么了?”珍珠伸出手在司琴眼前晃了晃。 司琴眼眶微红:“小姐,你本该是金枝玉叶,受尽宠爱的公主,可这七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江璃闻言也有些难受。 楚娇则面不改色,淡淡道:“无妨,日后我总会让许家的人付出代价,司琴,我们日后在许家的日子会更艰险,今日哭过就算了,日后若是想好好留在我身边,你就要坚强一些。” “嗯!”司琴用力地点头。 国公府到南柏王府不远,江璃拉着楚娇下了车,侍卫见江璃回来打开大门。 然而南柏王府内却是静悄悄一片,门口只有两个侍卫,院内竟然没有一个人。 “怎么回事?”江璃问门口的侍卫。 第十四章 认亲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郡主,今早您离开后有刺客潜入王府,如今王府正在排查。” “刺客,怎么会突然跑出个刺客来?”楚娇眉头微蹙。 “也不是突然啦,从你回京之前府中总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江璃嘟囔道。 言毕,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可有人受伤?” “没有。” 江璃松了口气,转头对楚娇说道:“走吧,进去吧。” 府中只偶尔有侍女府丁来往,行色匆匆,神情严肃。 南柏王府二公子江珏正在花园中等候。 江珏和江璃是双生兄妹,刚过了十四岁生辰。 江珏一袭青色锦衣,见江璃来了,连忙上前,恭敬地一拜:“想必这位就是楚娇姑娘了,祖父祖母和母妃正在乐修苑等候。” 楚娇心中滋味难言,微微点头回了个礼,江珏微愣,只有元帝才会在王子皇孙行礼的时候这般回应。 楚娇也是征愣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道:“二公子莫要见怪,我在乡下长大,对京城礼数不太熟悉。” 江珏闻言才反应过来,一想也是,笑笑说道:“无妨无妨,快进去吧。” 即使是前世,楚娇也几乎没来过南柏王府,此时正是初秋,王府内还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赵岁烟很喜欢养花,南柏王府的花园是京城中打理的最好的。 乐修苑不远,三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江璃紧紧牵着楚娇的手,楚娇有些不适应,但看着江璃单纯开心的神色,也不忍心抽开,只得由她牵着。 乐修苑门口守卫森严,无不一个侍卫,腰佩长剑,神情严肃,一看就是久经历练的死卫。 楚娇三人刚踏进院门,大门就被关上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见到门口进来的淡粉色身影,泪水瞬间就模糊了眼眶。 赵岁烟连忙扶着老太太下了台阶。 老太太腿脚有些不便,颤颤巍巍的,脚下却一刻不停。 这正是老南柏王妃,京中人尊称一声老太君。 老太君张了张嘴,想叫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抹了抹眼泪停在路上,充满希望而又忐忑地望着楚娇。 楚娇那日在宫宴上克制自己,不去看元帝,不去看老太君,可是日夜思念的亲人就在眼前,她忍得很辛苦,有多少次她都装作不经意去看看日夜思念的奇人。 她看着老太君小心翼翼地神色,心中蓦的一疼,双腿一屈就跪了下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划过脸庞轻声唤道:“外祖母,我是娇娇。” 前世今生,所有的隐忍苦痛都在这一刻觉得值得,她再次看见了逝去的亲人,没有战火,没有生死之隔。 赵岁烟眼眶微红,眼泪也落了下来。 江璃捂着嘴也哭了出来。 “娇娇。”老太君缓步上前,苍老的手抚上楚娇娇嫩的脸庞。 十四岁的年级,这张小脸和沅沅是那么的相似,那日在宫宴,她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个人,那一瞬间,老太君心中无数种猜想划过,是不是沅沅根本就没死,是不是沅沅投胎重新来找家人了,独独没想到,这才是沅沅的亲生女儿,她的外孙女。 老太君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泪水:“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老太君哭着将楚娇抱入怀中。 抚摸着她的头:“我可怜的孩子,竟然在外面流落了十四年,我的儿啊……”老太君嘴唇都在哆嗦,紧紧抱着楚娇。 楚娇被这样温暖的怀抱抱着,所有的辛酸尽数化作泪水,也紧紧抱住了老太君。 “沅沅!”一声苍老的声音在后面想起。 几人回头,就见老王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赵岁烟连忙上前扶住他:“父王,你怎么出来了。” “沅沅!”老王爷略有浑浊的眼睛看着楚娇,“跪在地上坐什么,起来,来!”他上前拉起楚娇的胳膊。 老太君轻声提醒道:“老头子,这是沅沅的女儿,不是沅沅。” 老王爷忽略了这句话,拉起楚娇的手:“沅沅,快去吃饭,你母妃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 他正欲拉着楚娇往屋里走,却看见楚娇通红的眼眶,慈祥的面色瞬间便严肃起来:“沅沅,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父王,父王一定给你出气。” 楚娇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外祖父,我是娇娇。” “沅沅莫哭。”老王爷抬起苍老粗糙的手擦干了楚娇的眼泪,自顾自说道,“哎呀,应该让你母妃来擦,沅沅细皮嫩肉的,若是叫我这老手擦破了皮可怎么好。”老王爷自责说。 “沅沅,沅沅,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老王爷牵着楚娇往屋里走。 赵岁烟母子三人连忙跟上。 几人围在桌前坐定,赵岁烟有些抱歉地说:“娇娇,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各种口味的都做了些。” “表姐你瞧,我最爱吃这道白龙臛,其实就是鳜鱼肉羹,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江璃笑嘻嘻地道。 “京城闺秀都爱吃这个水晶龙凤膏,今日一早珏儿特地去甜酥阁买的,你尝尝。”赵岁烟给楚娇夹了一块儿点心。 “噢,还有这个,金银夹花平截,这阵子新出的菜品,今日王府的厨子也是第一次坐。”赵岁烟道。 “沅沅,蜜饯樱桃。”老王爷将一道果品推到楚娇面前。 老太君道:“你娘在府中时,就爱吃蜜饯樱桃。” “表姐,这道贵妃红和长生粥,你一定要尝尝。”江璃跃跃欲试。 “甜酥阁老板说,这翠玉豆糕最近常有人来买,改良了做法和配方,表姐要不要试试?”江珏笑问。 楚娇身后的司琴见状又一次红了眼眶,从小到大,也就柳夫人对小姐好,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不一会儿,楚娇面前的晚盘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楚娇顿时哭笑不得:“舅母,外婆,表弟表妹,至少等我将碗里的吃完再夹呀。” 几人这才注意道楚娇面前堆的小山。 老太君笑道:“慢慢吃,不急,这菜吃不完,总得每个都尝一口才是。” 在几道炙热的目光下,楚娇硬着头皮吃了一些,实在受不了:“你们也吃啊,怎么光看着我呢。” “表姐,许月如在府中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啊?”江璃面上浮上担忧之色。 楚娇轻笑:“她倒是想,不过我不给她机会就是了。” “那你身世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若是直接告诉皇上,只怕不妥。”赵岁烟担忧道。 楚娇点头:“一时半会儿,我肯定是没办法恢复身份的,一来南柏王府如此帮我,万一到时候被人钻了空子对付南柏王府,会很麻烦,二来,柳氏这些年待我也极好,易子之事楚晚临也不知情,许家定是要除掉的,但我想保下楚晚临和柳夫人,毕竟一朝太子的身份血脉,也不是什么小事。” 老太君赞成地点头:“先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些,现在看来你都考虑到了,手段要干净利落,但同时也要保有仁慈之心,太子的品行,这些年大家都看在眼里,确确实实是个端方君子。” 赵岁烟担忧道:“若是如此,那就得好好谋划了。” 楚娇想起来时的情景,问道:“今日府中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是刺客,但也不伤人,反倒像是来捣乱,更像是贼。”赵岁烟道。 “贼?可有丢什么东西?” 赵岁烟摇摇头:“没有,府中大小事务都清点过了,钱财珠宝没少,我的东西,璃儿的东西,瑜儿和珏儿的东西都没少,我最近也很纳闷。” “我来之前,舅母可想到要将人全部支开?” “支开?”赵岁烟疑惑,“这倒是没想过。” 楚娇心事重重地放下筷子,她觉得这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像是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的计划,提前做好安排。 可是无论是谁,都没有这样做的能力和道理,单说身世这件事,如今除了几个亲人和她的侍女,没有人知道。 赵岁烟想了想说道:“无论如何,从今日起,你在许家千万要小心谨慎。我从王府给你拨几个暗卫。” “对对对,许月如陷害表姐不成,还得嫁给自己的亲弟弟做侧妃,心中一定是恨毒了表姐的。” 楚娇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邓氏和许铭都是自私自利,愚蠢至极,这个许月如却全然不像他们两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不那么好对付。” “许家那个老夫人也难缠地很,侧室上位,目光短浅却心思阴毒。”赵岁烟道。 “表姐就不能住在王府中吗?”江璃担忧地问。 “住在王府中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在外人眼中,咱们跟许家非亲非故,却邀请许家的小姐来王府住,一定会有颇多猜测,若是传出什么谣言,对表姐不利。”江珏敲了一下江璃的脑门。 “就说外祖父把表姐认成了姑姑不行吗?反正今日不也是这个理由来的吗?”江璃咬着筷子不甘心地问。 楚娇摇摇头:“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许家害怕东窗事发,狗急跳墙,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 “再说了,他们欺辱我这么多年,我也要好好回敬一下他们,哪里是一个杀头之罪就能过去的。”楚娇眼神泛冷。 “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江璃气鼓鼓地道。 老太君也点点头:“总之你万事小心,外婆和舅舅舅母一定会帮你帮到底的。” 就在此时,房外有人通禀,说是许家的人求见。 楚娇还未回话,就听见了司书急促的声音:“小姐,不好了……” 第十五章 梅娘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去把她带进来。”楚娇对司琴说道。 “是!”司琴应声而去。 司书进来的时候眼眶有些红,白嫩的小脸上两边各有一道明显的掌印。 “小姐,您走了没多久,老夫人和大夫人就到暖芳阁大闹,寻姑姑受伤了,梅娘也被带走了,说是梅娘以下犯上,要严惩梅娘。” 楚娇闻言眼中浮现一抹厉光:“邓氏带人来了?他们打你们了?” 司书点头:“大夫人带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寻姑姑阻拦的时候被推了一把,撞到头昏了过去,奴婢没办法,只能趁乱跑出来找您。” “邓氏这是明摆着要打你的脸。”赵岁烟怒道。 “梅娘是谁?”老太君问。 “是我七年前去冀州的路上救下的一个江湖女子,当时她受了重伤,后来便一直待在我身边。” “也就是说,她是自由身?没有卖身契。”老太君悠悠地道。 楚娇点头:“对,外祖母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司琴,你娘是宫里的嬷嬷,你也不属于许家管,你现在去京兆尹府报官,就说是我让你去的,然后带官兵回许府,我和司书先回去。” “是。”司琴一刻不敢耽搁,马上便转身走了。 “珏儿,安排个人保护司琴姑娘。”赵岁烟吩咐道。 “是!”江珏起身就去安排了。 “玉珠,让江葵跟随表小姐贴身保护,不得让任何人伤害表小姐,出了事王府担着。”江葵是玉珠的二女儿。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玉珠领命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江葵就站在了楚娇面前,楚娇对江葵印象不深,只知道江葵武功十分高超,自小便有武学天赋,最后为了保护赵岁烟而死。 “江葵参见表小姐。”少女圆乎乎的脸,看上去单纯天真,实则十分顽皮狡黠。 “出了江家,不可再叫表小姐了。”楚娇道。 “是,楚姑娘。”江葵很快改了口。 “娇娇,千万别让自己受了委屈。”老太君拉住楚娇的手,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楚娇笑着点头:“外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欺负的。” 楚娇武功也不差,王府离许家也不远,三人脚下生风,半个时辰就到了国公府。 刘姑姑侯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楚娇:“三小姐,大夫人让您直接去正乐堂。” 楚娇冷冷地看着她:“司书,去看看寻姑姑醒了没有。” 司书提裙欲走,刘姑姑却伸出手臂拦在了司书面前:“三小姐放心,寻姑姑和梅娘都已经在正乐堂了。” 楚娇神情冷淡:“大夫人请人的手段还真是特别啊。” 刘姑姑笑着道:“三小姐金枝玉叶,打不得骂不得,大夫人就只能用此手段了,三小姐请。” 话落才看见楚娇身后的江葵,冷笑一声:“三小姐这又是从哪儿带回来的人?许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是南柏王妃身边的人,王妃很喜欢楚姑娘,叫我贴身保护。” “既然是南柏王府的人,就应该先递拜帖才是,何况没有下人上门拜访的道理。再者这是卫国公府,三小姐的家,怎么还需要外人来保护三小姐呢?”刘姑姑笑着看着江葵。 “王妃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姑姑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去南柏王府找我们家王妃理论。我只是个侍卫,只需要听主子的命令。”江葵不甘示弱,瞪着刘姑姑,手已经放上了腰间的剑柄。 南柏王府是武将世家,府中的侍卫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地了的。 “刘姑姑,我是卫国公府的千金,动一个老奴才总是可以的,我想大夫人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老刁奴就和南柏王府作对,你说呢。”楚娇笑意不达眼底。 刘姑姑笑容僵在脸上,她想起那日在暖芳阁,楚娇眼睛都不眨地断了两个人的手脚,背后涌上一阵寒意。 邓氏平日里虽然信任她,但是若是真的对上南柏王府,她也不敢肯定。 “也罢,既是三小姐愿意,那我一个奴才也拦不住。”刘姑姑后退了一步,“三小姐快请吧,大夫人该等急了。” 楚娇到正乐堂的时候,就看见许老夫人一脸怒气地坐在最中间,许铭和邓氏坐在两旁,两侧坐着三位小姐和四位公子,许月如含笑看着她。 “逆女,跪下。”许老夫人一看见楚娇就激动起来,怒道。 “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老夫人动怒?” “在冀州养了七年养得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顶撞祖母,唆使下人对父亲动手,陷害长姐,礼义廉耻孝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跪下!”最后一声几乎喊破了嗓子。 邓氏连忙起身为她顺气:“娘,您消消气。”随后看向楚娇呵斥,“你还不跪下?” “顶撞祖母?是祖母不慈在先,楚娇辩驳几句便成了顶撞?对国公动手,是国公不顾是非在家门口对我动手在先,陷害长姐又是从何处说起,长姐害我不成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能怪我陷害她?难道我就该逆来顺受,任由你们颠倒是非黑白来诬陷我?”楚娇冷声道。 沉沉地看着许老夫人,眼神冷凝,周身威压让许老夫人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这样一来便愈发恼怒,怒道:“来人,上家法,老身今日非狠狠惩戒这个逆女不可。” 话落守在门外的府丁就拿着刑具走了上来。 一套夹指板,一条鞭子,一条长凳,两根长杖。 江葵见状怒从心头起,这一群肮脏东西,居然敢这样对待表小姐,“咻”的一声拔出半截长剑。 许月柔见状连忙起身劝道:“祖母,父亲,母亲,三妹身子娇弱禁不起这样的刑罚呀,请祖母和父亲母亲三思。” “三妹,你就给祖母,父亲母亲认个错就是了,何必非得去受这个罚呢?”许子承摆出一脸担忧之色。 “任何人不得为楚娇求情,否则老身一起罚。”许老夫人狠狠瞪了许月柔一眼,许月柔的姨娘连忙上前把许月柔拉了下去。 “呦,去了一趟南柏王府还带个靠山回来。”许老夫人讽刺地出声。 邓氏扶着她起身,许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江葵面前,眼神阴毒:“许家现在要有家事要解决,外人不方便在场,出去!”她手指向大门方向。 “我是南柏王妃身边的人,旁人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江葵瞪着许老夫人,到底是小姑娘,许老夫人眼中的阴暗让她不禁有些惧意。 楚娇上前一步挡在许老夫人和江葵中间,按住江葵拔剑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夫人,冷冷地问:“我房中的人呢?” 许老夫人冷笑一声,对着后屋说了一声“带上来”。 随后,就有家丁将梅娘和寻姑姑拖了上来。 寻姑姑还在昏迷着,额角一大片鲜红,鲜血直流。 梅娘身上都是剑伤,鲜血将破烂的衣裳染成了暗紫色,她尚还有些气息,嘴唇干裂灰白,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小姐”。 楚娇看着面前二人的惨状,看向许铭和邓氏身后的四个护卫,面色阴沉,腰佩长剑,沉沉地盯着她。 她唇角忽然翘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眼中似有一个冰潭一般释放着寒气,让屋内的人都感到了意思冷意。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身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屋里的奴才和你一样,以下犯上,要不是你父亲阻拦,我今日非打死这个贱婢不可。” “难道老夫人不知道,她是我救下的江湖人士吗?”楚娇轻声问。 “江湖人士?就那点三脚猫功夫,也配在国公府撒野?” “三妹,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你的侍女?”许月如笑着看她。 楚娇看着她,面上笑容未减:“长姐认为呢?” “就算不是,又如何呢?”许月如看着楚娇,眼神轻蔑。她早就料到楚娇会派人报官,派人拦在了京兆尹府周围,别说报官,就是司琴那丫头,也得横着进来。 “国公爷,老夫人,大夫人,不好了,京兆尹府的人来了。”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爬了进来。 “什么?”许铭和许月如惊地同时站起身。 许月如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眸光似淬了毒:“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京兆尹阮大仁最是顽固不化,元帝极为信任他,凡是到了京兆尹府的案子,甭管是牵扯到王公贵族还是皇室子弟,阮大人从不留情。 阮大人的夫人也是江湖中人,偏偏阮大人又十分惧内这次是踢到了铁板。 “快随我去迎阮大人。”还是许老夫人沉得住气,拄着拐杖就往外面走。 “不必了!”一道轻快的女声响起。 邓氏脸色白了几分:“阮夫人也来了。” 阮夫人武功高强,豪气直爽,司琴在京兆尹府外遇到许月如派去的人阻拦,江珏派的人和许家的人打了起来,司琴去敲鸣冤鼓,恰逢阮夫人在京兆尹府。 听司琴说了来龙去脉,本就对许月如的肮脏手段嗤之以鼻,又听闻梅娘是楚娇七年前救下的江湖女子,心中对楚娇好感更是多了几分。 再看许月如派去的人竟然敢公然在京兆尹府外阻拦前来喊冤的人,这不是骑到阮大人头上去了吗,简直是公然侮辱人,阮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刻没耽搁就带人前往国公府。 至于阮夫人,听了司琴的描述,觉得梅娘很像七年前失踪的门派中的小师妹梅妍,这才决定与夫君一同来国公府看看究竟。 下一刻,京兆尹府的官兵抬进来了三个人。 许月如见到那三个人,一张俏脸已近扭曲,这不正是她派去的那三个人吗。 此时梅娘也费力地抬起头看向院门。 第十六章 查问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国公爷好大的威风,竟然派人到我京兆尹府门口撒野。”阮大人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小姐。”司琴跑了进来,拉着楚娇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您没事就好,我还害怕我来晚了。” 许老夫人见状,恨不得当场撕碎楚娇,丢脸丢到京兆尹府去了。 许铭的一张白脸此刻也涨成了猪肝色,按照阮大人的性子,明日非在朝堂上参他不可,如此一来,满朝文武都要知道他回家就因为许月如要嫁给太子当侧妃之事处罚楚娇,看看这一地的刑具。 “快拿下去。”许铭低声下令。 “呦,这一地的刑具,这是要罚谁啊?”底下人正要抬走,阮夫人就进了门。 一袭紫衣,腰间盘着一条长鞭,近四十岁的女子,走起路来带风,声音洪亮,吓得许铭心肝一颤。 “阮夫人!”楚娇客客气气行了一礼。 “三小姐。”阮夫人也客气地点点头,“你那侍女梅娘呢?” “她不是我的侍女,只是机缘巧合救下的人而已。”楚娇走向梅娘,两旁拖着梅娘的人放开梅娘,楚娇扶起她。 阮夫人疾步上前,梅娘身上有许多伤,脸上还好,只是嘴角青紫,流着血。 阮夫人看着眼前女子熟悉的杏眼,眼睛一酸:“师妹,是我,大师姐。”这可不就是失踪了七年的小师妹梅妍吗。 梅娘眼中满是惊讶,气若游丝地道:“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罢,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邓氏和许铭心中皆是一沉,没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然是阮夫人的师妹。 许月如更是满脸阴沉之色,千算万算没算到阮夫人也在京兆尹府,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阮夫人的师妹。 “老夫人,许夫人,我觉得你们应该给我个解释。”阮夫人起身,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们。 许老夫人冷哼一声:“阮夫人,老身觉得你才应该给老身一个解释,你的师妹在国公府对我儿动手,这是以下犯上。” “三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夫人看向楚娇。 “昨日长姐在宫中闹了事,国公怪我陷害长姐欲动手,梅娘拦住了,没有动手一说。”楚娇言简意赅地说了事情经过。 阮大人进了屋,恰巧听见几人说话,又看见满屋子刑具,故意说道:“国公爷好手段,你处理家事本官无权过问,但是你居然敢肆意伤人,这位姑娘可是你国公府的下人?”他指着梅娘。 许铭无言,司琴回道:“回大人的话,梅娘是小姐在路上救下的,并非国公府奴婢。” 邓氏疾言厉色:“住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这话,眼睛却是看向楚娇。 楚娇对上她的眼睛,唇角一弯,邓氏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娇面上换上一副疑惑之色问道:“阮大人,阮夫人,我刚回京,确实不知道京城的诸多规矩,嫁与太子做侧妃,当真是极丢人的事情么,国公和老夫人三番五次要惩罚与我,总说是我害了长姐。” 阮大人对元帝最是忠心,年轻的时候他及其崇拜元帝。 闻言瞪向许铭和邓氏:“卫国公,看来明日本官需向皇上好好呈报一下今日府上的事情,你处理家事就处理家事,居然还敢质疑圣上的圣旨和决定。” 许铭和邓氏闻言腿都软了。 就在此时,老夫人镇定地开口道:“阮大人误会了,实在是昨日之事有害许家门风,能嫁给太子对我们许家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事,可这事坏就坏在不光不彩的手段上,阮大人的千金也正值婚嫁之龄,若是阮小姐遭遇到这样的事,想必阮大人和阮夫人心中都不会好受。” “老夫人,你处理你家的事情,为何要诅咒我女儿?”阮夫人越发生气。 楚娇好笑,谁人不知阮夫人最是疼爱家中那个小女儿,许老夫人这是犯了什么病,要去触这个霉头。 果然,阮大人一见夫人发怒,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们家佳恩才不会干出这种向男人自荐枕席的事情。”阮大人的嘴在朝中认第二敢认第一,就是当朝御史也不敢和他硬碰硬。 许月如闻言身子晃了晃,咬牙道:“阮大人还请慎言。” “我师妹我今日就带走了,这是江湖上的事情,我夫君不会向圣上谏言,但是百花门不会轻易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阮夫人说着向身后的侍女示意将梅娘带走。 两个侍女上前扶起梅娘出去了。 “梅娘就拜托阮夫人了。”楚娇诚恳地道。 “三小姐尽管放心,妍儿是我的师妹,我定然会照顾好她。” 阮大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许大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想用她屋子里的人威胁楚娇震慑楚娇,结果却翻了个这么大的跟头。 许月如慢慢坐回凳子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阮大人,请听小女一言。” “大小姐,本官现在在和国公爷说话,难道大夫人没教过大小姐长辈说话之时不能插嘴吗?” 许月如一口气梗在喉头,脑中嗡嗡作响,平静片刻才道:“我毕竟已经及笄了,日后要嫁进太子府,从现在开始,父亲母亲已经允许我参与打理家中事务了,还请阮大人能听小女一言。”许月如咬牙道,心中恨得几乎呕血,日后太子登基,她定要亲手杀了这个老匹夫。 阮大人讽刺地笑了一声:“也对,大小姐主意大得很,请说。” 楚娇差点笑出声。 许月如也是镇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只是心里已经恨不得当场掐死她和阮大人吧。 “我日后是太子侧妃,母家清白安宁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三妹并未告诉父亲和母亲阮夫人的师妹是她在路上救下的人,我们都以为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奴才。”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昨日之事,是不是三妹一手安排我不知道,但我到底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相信三妹。父亲正是深知我的人品,才十分生气,在回来的马车上,已经教训过我,只是三妹不知道罢了。”她看向楚娇。 “梅娘着急护着三妹,可我父亲也是一介文官,习武之人手劲极大,昨日回房后父亲的手腕一直隐隐作痛,今日祖母知道了,十分生气,在罚完我以后,才去的暖芳阁。” “可是!”她加重语气,话锋一转,“谁知梅娘竟然仗着自己有武功拒绝向父亲认罪,还险些伤到祖母,祖母大怒,这才调来侍卫对付她,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楚娇听着简直要给许月如拍掌叫好了,这乱编瞎话的功夫可比邓氏和许铭高明多了。 “你放屁!”阮夫人听得怒火上窜,“师妹向来寡言少语,谦卑有礼,怎么可能如此对待国公。” 许月如脸色一白。 “阮夫人,你别太过分,老身的孙女说的全是实情,你不信就罢了,一个做长辈的在这里向一个小姑娘口出恶言,你还要不要脸?”许老夫人怒道。 “好了!”楚娇突然出声,对着许老夫人和邓氏许铭说道,“我有话想单独与老夫人说,不知国公和夫人还有几位小姐公子可否回避一二。” “你这个混账,你居然敢对你父亲和嫡母指手画脚。”邓氏怒道。 “阮大人,可否成全我这个请求?”楚娇问阮大人。 “自然!”阮夫人率先开口。 阮大人本还有些犹豫,对上自家夫人刀子般的眼神立马附和道:“自然!” 随后转头对许铭说道:“卫国公,本官虽品级小于国公,但如今要查案,还请国公配合本官。” “阮观,你就不怕本官向皇上弹劾你,治你个擅自阻挠本官家事,以下犯上之罪吗?”许铭怒道。 阮大人面上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国公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该如何向皇上交代今日之事吧。” 许铭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谁都知道元帝对姓阮的老顽固极为信任,虽然官衔低,但一旦在朝堂上发生什么争执,元帝必会向着阮观,他根本讨不了好处。 阮夫人上前一步:“夫人,国公,小姐公子们,请吧!” 许铭和邓氏无奈,只能阴沉沉地看一眼楚娇,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出去了。 许铭只觉得窝火,这个楚娇一回来家里什么都变了,没几天就受够了窝囊气,现在还被区区一个京兆尹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邓氏看出许铭的窝火,低声出主意:“国公,不如把柳氏带过来?” 柳氏在手,楚娇也能有些顾忌。 许铭恍然,方才怎么没想到呢,楚娇浑身是刺,那柳氏还不好拿捏吗。 “你去平柳院把柳氏带过来。”许铭吩咐刘姑姑。 “是!”刘姑姑低头疾步离开。 房内,楚娇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许老夫人问道:“我有些好奇,老夫人今早是怎么处罚长姐的?也是用这些刑具吗?” 许老夫人这才意识到楚娇打的什么主意,怒道:“老身怎么处罚你长姐,与你有何干系?” “同为亲孙女,老夫人不该一碗水端平吗?”楚娇咬重了“亲孙女”三字。 许老夫人心中愈发恼怒:“一个低贱的庶出,你有什么资格和你长姐相比?” “有没有资格,不是老夫人说了算的,今早您是怎么处罚长姐的?去我院子里抓人的时候长姐是不是在您身边?”楚娇提高了声音。 “三小姐,容本官问一句,这个和今日本官要查的梅娘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阮大人疑惑问道。 “方才长姐一番话可谓是感人肺腑,可是阮大人就不好奇是真是假吗?事情的真相就摆在眼前,一问便知。” 阮观办案无数,这下也明白了,看向老夫人:“请问老夫人今早去抓人的时候,大小姐在不在当场,她是如何知道梅娘险些伤了老夫人的?” 老夫人怒瞪着楚娇不说话。 “请老夫人回答本官的问题。”阮大人步步紧逼。 “若是老夫人不回答,本官这就离开,明日如实上报皇上。”阮大人疾言厉色。 许老夫人闻言有些着急,含糊地道:“错又不在如儿身上,老身责骂了几句也就罢了,去暖芳阁的时候,她自然是在身边的。”最后一句话,许老夫人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拔高了声音。 可是正乐堂毕竟宽敞,外面哪里听得清楚,也就侍卫们耳力好一些,刚要低声禀报邓氏和许铭,就被出来的楚娇打断了。 第十七章 隐情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国公,大夫人!”她疾步走来,阮大人紧随其后。 “国公和国公夫人可以进去了。”阮大人说道。 邓氏正要拉着许月如走,阮大人出言阻拦:“国公和国公夫人先进去吧,本官有些事要问大小姐。” “阮观,你别太过分!”许铭厉声道。 他们打的到底什么主意。 “国公还是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好像不太舒服。”阮大人道。 许铭闻言大惊,指着阮大人说道:“阮观,要是本官的母亲出了什么事,本官拿你是问。” 说罢甩袖便疾步走进屋子。 阮大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向许月如:“大小姐,敢问今早老夫人是如何罚你的,你是亲眼看见梅娘险些伤到老夫人的吗?” “老夫人说是只责骂了长姐几句,长姐去了暖芳阁应当是亲眼看到的,长姐可否详细说说梅娘用的到底是什么招式?梅娘武功高强,在侍卫不在场的情况下,应当不是险些伤到。”楚娇神色淡淡,咬重了“险些”二字。 “楚娇,你别想诱骗我,祖母今早杖责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去暖芳阁,是母亲告诉我的。”许月如神色冷淡,这是阮大人在试探事实真相,可是楚娇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把祖母说的话告诉她。 楚娇闻言笑了笑:“原来如此。” 许月如眼看着阮大人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阮大人甩袖怒气冲冲进了屋。 “你耍我?”许月如又惊又怒。 屋中传来阮大人愤怒的声音:“国公爷,老夫人,你们将本官耍来耍去,你们当本官是猴子吗?” “国公爷,明日我定要在朝堂上好好参你一本。”说罢便满面怒容地出来了,阮夫人跟在后面,梅娘已经被送上了马车。 “三小姐,多谢你这些年照顾我师妹,日后若有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阮夫人对楚娇说完就走了。 许月如此时已经气得发抖。 正乐堂一团乱麻,得知许月如的回答的老夫人彻底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月如几乎没了力气,在萍儿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回了迎春院。 楚娇无心纠缠,在江葵的帮助下将寻姑姑带回了暖芳阁。 寻姑姑伤的不重,没过多久便悠悠转醒,醒来就看见楚娇关切的神色。 她连忙起身,却被楚娇按住:“你好好躺着就是。”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无能。” “陈姑姑不是一向都和你在一起吗?今日怎么没见她?”楚娇问道。 “小姐,老夫人一带人进来陈姑姑就站到老夫人那边去了。”司书道。 “对啊,司书脸上的巴掌也是她打的。”寻姑姑说道。 楚娇闻言神色冷了下来,问司书:“陈姑姑如今在哪儿?” “不知道,今日回来就没见着她。”司书摇摇头。 “小姐,陈姑姑明显就是老夫人派来的人,真的要将她留在暖芳阁吗?”司琴问道。 楚娇道:“今日赶出去个陈姑姑,明日就会来个李姑姑,王姑姑,还不如就留着她,也算知根知底,有些用处。” “可是小姐,陈姑姑一定知道您现在知道了她是老夫人的人。”寻姑姑道。 前世真相大白之前,陈姑姑险些害死司琴,当时她无所依仗,只能求许老夫人开恩,后来若非真相大白,只怕司琴就死在陈姑姑手中了,这个女人后来在许家出事时趁乱逃脱,最后饿死在逃跑的途中。 死得太便宜了。 “无妨!”楚娇眼中的光都是冷的,“留着她,自有她的用处。” 司琴和司书也不再说话,小姐聪慧,做什么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司琴,司书,你们先出去。”楚娇面色平淡,看着寻芳。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寻芳对上楚娇淡然的目光,有些躲闪。 待司琴和司书两人出去后,楚娇才起身,看着外面浓墨般的夜色,淡淡地说:“说说吧,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寻芳看着楚娇单薄纤瘦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单单只留下你和司书吗?” “奴婢愚钝!” “愚钝?你心里清楚得很,那日的人里,只有你和司书不是邓氏的人。”楚娇声音冷然。 “那你知道司书为什么进卫国公府吗?” “奴婢不知。”这次寻芳也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司书的爹娘是死在许子业手里的,她和你应当是差不多的吧?” 寻芳闻言脸色一下子白到了底。 费力地掀开被子跪在地上:“小姐。” “阖府上下皆知你的女儿早夭,对吧?”楚娇转身看着她,心里有些失望,前世寻芳居然瞒了她一辈子。 寻芳不语,脸上却满是痛苦之色,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让她喘不过气。 楚娇缓步走到她面前:“真的是早夭吗?寻芳,我就问你一次,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寻芳开始颤抖起来,发出低声的呜咽。 “你进府那么久,就算一直在最后院干活,怎么会不知道许月蓉的院子在哪里?” “你太聪明了,你知道我和许月蓉不和,就想法子留在我的院中,因为你知道我狠,我护短,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不是邓氏的人,对吗?” 寻芳终于低低地哭出了声,断断续续地说:“我的女儿,女儿被邓檐春献祭了。” 邓檐春是许老夫人的名字。 “献祭?”楚娇眉头蹙起。 “我原先不知道,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昨晚梅娘告诉我们小姐身世的真相,我才猜测,是不是邓檐春做了什么法事护佑许家,才献祭童女,那年,她们抓了三个童女啊!” “所以,今日这伤,是你故意所为?” 寻芳哭着点头。 “你想让我,为了你,杀了邓檐春?”楚娇接着问。 寻芳也没有否认。 “寻芳,你觉得我是这样没有脑子的人?” “小姐,奴婢该死,只是,奴婢没想着您马上就能杀了她,最起码恢复身份后,能,能……” “你这是为了报仇连脑子都没了?你也不想想,你才来我身边几天。”楚娇有些无奈。 “奴婢,奴婢没想着撞死自己。”寻芳愧疚地说。 “寻芳,这是唯一一次我原谅你利用我,日后再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继续把你留在我身边。”楚娇冷冷地说。 寻芳额头抵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哭着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日后绝不敢再犯。” “行了,我先走了,好好养伤。” 楚娇有些心寒,也很失望,但终究无法对她心狠,寻姑姑沉默寡言,只做事,从不多说什么,楚景临死之前,她身边是危机四伏,有好几次寻芳为了保护她险些命丧黄泉,她的死,也是旧伤复发所致。 这一世,随着她的重生,许多人和事都发生了改变,这样的改变,好坏难测。 …… 许家老太太只是气急攻心,所幸平日身子康健,没过多久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看见许铭的第一句话就是:“儿啊,这个祸害不能再留了。” 许铭点点头:“母亲放心,儿子一定想办法除掉她。” “她迟早会害死许家的。”老夫人颤抖着抓住许铭的手。 许月如回到迎春院坐了没一会儿,就又去了延寿院。 到了延寿院就看见柳氏跪在院中。 许月如冷哼一声,剜了她一眼就进了房。 许铭和邓氏正陪着老夫人。 许月如一进屋子就跪下了,深深地磕了个头:“是孙女不争气,辜负了祖母的教导。” 许老夫人是看着许月如长大的,所有孩子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许月如,聪明,有野心,在京中又一向受人欢迎。 许月如一连在楚娇手中栽了两个跟头,想必心中也不好受。 想到这里,也不忍心再责怪,虚弱地说道:“如儿,起来,来,到祖母身边来。” “祖母。”许月如泪意盈盈,满脸愧疚。 “好孩子,别自责了,是楚娇手段太厉害,是咱们轻敌了。”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府中斗争再多也就牵连到姻亲而已,可是楚娇可好,一来就来个大的,这两桩事,都是跟皇室牵扯上关系,稍有不慎,许家就会置身危险之中。 “祖母说的是,日后我一定谨记这次的教训。”许月如哽咽道。 “那么如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许铭问。 “对啊,原本进东宫的理由就不光彩,明日阮观那个老匹夫一定会在朝堂上大肆诬告咱们家,你这个太子侧妃还没进门,就被我们连累了。”许老夫人心疼地说。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哪里是什么连累,许家是我最大的依靠,怎么会是连累呢,不过事情不凑巧罢了,谁能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居然是那个疯女人的师妹。”许月如连忙宽慰许老夫人。 “如儿,如今该怎么办?”邓氏看着她,有些焦急。 “母亲别急。”许月如按住邓氏的手。 “我已经想好了,事已至此,我就是嫁给楚晚临又何妨,反正没人知道我们是亲姐弟。我不仅要进东宫,还要当正儿八经的太子妃。” “你这是要将你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啊!”邓氏有些难过。 “不嫁给他,我也无法嫁给别的什么人,还不如就抓死了这条路,走到底。”许月如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要母仪天下,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到了那一天,我要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楚娇。”她语气阴冷。 “楚娇,楚娇不能再留。”许老夫人有些激动,咳嗽起来。 邓氏忙为许老夫人顺背。 “是啊,你看看今日的事情,咱们卫国公府何时这样憋屈过,你就不怕来日她会坏了你的计划?” “父亲,母亲,女儿好歹是卫国公府嫡长女,自小学诗书礼仪,我不认为我就会输给她。” 许月如语气中都是恨意。 “我要把她踩进泥里。”许月如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仿佛楚娇现在就已经被她踩在了脚下。 “你有什么计划?”老夫人问。 第十八章 柳氏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许月如沉声道:“楚娇对我们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我不想让她那么轻易地就死。” “这个楚娇已经疯了,留着她多一天都是祸患啊。”许老夫人摇摇头道。 “对,咱们还不知道南柏王府今日叫她去都干了些什么,要是……”邓氏不敢再往下想。 “够了,母亲不是做过法事吗?她想恢复身份,只怕没那个命数。”许铭沉着脸呵斥。 “对啊,你不要杞人忧天,否则只会给人留下把柄。”许老夫人瞪了邓氏一眼。 “世间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母亲,您不要忧心,不会有事的。邓家的韧表哥不是还未婚配吗,不如让楚娇嫁给她他” 邓氏恍然大悟:“对,邓韧都十九岁了,还没有正妻呢。” 许老夫人也点点头:“虽然那孩子妾室多了些,但好歹是嫡出,也算是便宜楚娇了。” “我听说邓韧前些天在街上打死了一个男人,抢了他的妻子,表兄派人把那男人一家抓起来囚在府里了。” “他怎么又做出这种事?”许老夫人嫌恶地说。 “这些天有几个官员明里暗里借着这事儿嘲讽我呢。”许铭脸色铁青。 “如儿,你可要谨慎行事,那楚娇名义上到底是咱们家的女儿,若是出了什么损坏名誉的事,连着你,你哥哥和你弟弟都得被人诟病。”邓氏担忧地道。 许月如心中冷嗤,就那个许子业,行事作风比起邓韧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半斤八两,许月如最是瞧不上许子业。 即使这样想,许月如面上依旧乖巧温婉,对邓氏说道:“娘,你放心,女儿怎么会不顾哥哥和弟弟的名誉。” 邓氏欣慰至极,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喜欢瞧见儿女和睦相处的模样。 许家一种孩子中,就数许月如最是出彩优秀,她也知道许子业不争气,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要想着疼着仔细谋划着的。 “我不是叫你把柳氏叫来吗,人呢?”许铭问道。 邓氏连忙道:“让她在外面跪着呢。” 此时的柳氏担心楚娇又不敢离开,只能时不时往房内张望,膝盖已经跪到失去知觉了。 刘姑姑出来,说道:“夫人,老爷和大夫人请您进去。” 柳氏感激地点点头,刚要起来,脚下一麻,又跌坐了下去。 满院子下人看着竟然一个搀扶的都没有。 柳氏只能咬牙缓缓爬起来,扶着发麻的腿脚一步一挪走进房中。 柳氏一年到头也见不到许铭和邓氏几次,进了房唯唯诺诺地行礼:“妾身见过国公爷,见过大夫人。” 许老夫人冷笑一声“邓氏,你还有脸来?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女儿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柳氏心中一跳,茫然地摇摇头。 “那逆女陷害如儿,让我和国公在宫中丢尽了脸面。”邓氏厉声道。 “今日罚她,她竟然还报了京兆尹府。一点家丑明日就要传得满城风雨,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柳氏一哆嗦,没想到楚娇胆子这么大,颤声道“妾身,妾身代娇娇给母亲,老爷,大夫人赔罪,看在她还是孩子的份儿上,千万别和她计较。” “计较?”许月如冷哼一声,“这不是祖母和父亲母亲计不计较的事,柳夫人,明日我们国公府就要因为你的女儿,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柳氏腿一软,跪了下去,哀求道:“老夫人,老爷,大夫人,妾身愿意代娇娇受罚,请老夫人,老爷夫人开恩。” “行了,今日叫你来也不是罚不罚的事,这孩子已经养废了,嚣张跋扈,顶撞尊长,许家容不下她了。”邓氏冷声说道。 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她到底是许家的女儿,还顶着皇姓,我们也不能轻易处置她,我兄长家的嫡长子邓韧十九岁了,家中尚无妻室,你准备准备,待楚娇及笄,就让她嫁去邓家吧。” 柳氏虽然在深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听说过大夫人的这个侄子,好色纨绔,草菅人命,府里的丫头常说邓家又死了个小姑娘,不知到底是邓韧的问题还是邓府风水的问题。 谈论起邓韧,各个小脸煞白。 柳氏眼前一黑,这是要毁了她的女儿啊。 “求求大夫人,求求老爷开恩!”她不停地磕头,不一会儿,原本光洁白嫩的额头就肿胀出血了。 “柳氏,你什么意思,是嫌我的侄子配不上你女儿吗?”邓氏怒道。 “邓公子吃喝嫖赌无一不沾,娇娇嫁去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柳氏还在磕头,“咚咚咚”的声音扰的许月如心烦不已。 “老爷,娇娇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求老爷开恩,不要把娇娇嫁给邓公子。”柳氏哀求许铭。 “柳氏,你不过是个妾,楚娇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让她嫁给正儿八经的嫡子已经是许家的恩赐,你不要不知好歹。”许老夫人怒道。 柳氏闻言停止磕头,跪直了身子:“老夫人,您看不上妾,看不上庶出的子女,您当年不也是妾吗?” 老夫人闻言坐直了身子气得发抖:“你,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敢顶撞老身。” 许铭的脸色也瞬间黑到了底,庶出,一直都是他的忌讳,这些年他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国公爷,早就忘记了当年他也是个庶子,他的母亲也是个区区的姨娘罢了。 他起身大步流星走到柳氏身边,狠狠扇了柳氏一巴掌。 柳氏身娇体弱,这一下便被打倒在地,脑中嗡嗡作响,白嫩的脸瞬间肿起,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也淌出了血。 许月如冷嗤一声,这个蠢货,当着父亲和祖母的面这种话都说地出来,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柳氏虽然性子软弱,但这次涉及的可是楚娇的终身大事。 一想到当年抱在怀中小小软软的女儿受了这么多苦,悲从中来。 对着许铭道:“老爷,娇娇也是你的女儿,你把她送到冀州七年,不管不问。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将她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你怎么能这样做?” “打她小你就不关心她不喜欢她,如今还要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啪!”又是一巴掌,许铭脸色通红,“你这个贱妇,你养出这样的女儿,居然还敢来指责我?” 柳氏泪流满面,看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只觉得寒心,他不待见她们这些妾室也就算了,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不在乎。 “我要怎么养?七岁之前她多半都在皇后身边,七岁之后又被你强行送去了冀州,我们母女聚少离多,我要怎么教?” “宫宴上的事情我也差不多知道了,明明是大小姐陷害娇娇不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怎么还能怪娇娇陷害大小姐?” “柳夫人,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是谁告诉你邓韧表哥不学无术,又是谁告诉你宫宴上的事情,我记得你这些年从未与外人往来,这些天楚娇也并没有去平柳院。”许月如沉沉地看着她。 邓氏也瞪着她:“柳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正乐堂里安插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邓公子的事情闹到那么大,谁想不知道都难。”柳氏声泪俱下,“宫里的事,不管是不是大小姐自己设计,都怪不到娇娇头上,老爷又是为什么要罚娇娇?” 邓氏刚要开口,就被许月如阻止了。 “柳夫人,你是不是在正乐堂和迎春院里安插了你自己的人?” 第十九章 帮忙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座上的四人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柳氏,还是许月如和老夫人先反应过来。 柳氏一向性子懦弱,可此时眼里的光满是坚定和愤恨,两人脱口而出:“拦住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柳氏狠狠地撞向旁边的柱子,顿时额头血流如注,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许月如一口气梗在喉间,这个柳氏还真是不要命了,柳氏是许铭的平妻,别说楚娇,她都得再等一年,楚娇是名义上的亲生女儿,那还得再等三年。 “快请大夫,千万不能让这个贱妇死了。”许铭怒气冲天。 这对母女把卫国公府当成戏台子耍弄。 柳氏的贴身丫鬟宝绢已经挨了五十板子,见柳氏撞柱,心中一急,也昏死过去。 萍儿连忙跟随徐姑姑去叫大夫,许月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府医被拉来延寿院,战战兢兢地探了探柳氏鼻息。 邓氏怒道:“如何?死了么?” “回,回大夫人,柳夫人尚有一口气在。” “大夫,别让柳夫人死了,哪怕是吊着一口气呢。”许月如压下心中的恨意,平静地说。 “是,是!”府医慌张地点头。 许老夫人看着一院子横七竖八的昏死过去的下人和柳氏惨白的脸,不耐烦地摆摆手:“都抬走都抬走。” “萍儿,去帮忙,把院子打扫干净!”许月如吩咐道。 “是,小姐!”萍儿应声下去了。 许老夫人心底的恶心这才好了一些,欣慰道:“还是我的如儿贴心。” 许月如笑了笑:“祖母,您好生歇息。” 许老夫人点头,刚要躺下,却又想起什么,担忧地说:“儿啊,那明日,那阮观,会不会真的在朝堂上向皇上禀报咱们家的事?” 许铭忧虑:“依照儿子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说,他是个惧内的,他夫人是江湖人士,又是梅娘的师姐,只怕这次不那么好混过去了。” “如儿!”邓氏抓住许月如的手,“你可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有是有,就看母亲和父亲愿不愿意了?” “如儿你尽管说!”许老夫人道。 “大哥尚未娶亲,若是能把阮家小姐为大哥定下来,阮大人自然要顾虑姻亲关系,不会再随意攀咬许家。” “那阮家丫头,也就是家世低了些,不过在京中的名声还是不错的。”邓氏说道。 “什么?还要和阮观做亲家?”许铭怒气上涌,“不行!” “父亲,是大哥娶人家的小姐,您若是不喜欢阮家姐姐,就让母亲多多立规矩就是了,阮夫人爱女如命,到时候不还得低头讨好,让咱们家对她女儿好一些吗?”许月如有些无奈。 邓氏也连忙道:“对啊,到时候我这个做婆婆的压着她,那阮家丫头还能反抗不成,若是惹得咱们不高兴,一纸休书,那阮家在京城还能抬起头来?阮观虽然颇得皇上信任,但他那女儿,还没有楚娇小时候得宠呢,咱们许家还能被阮家压过去?” “对呀,随便找个理由,不敬公婆,目无尊长,善妒,他阮家能说什么?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揉圆搓扁?”许老夫人也觉得这个方法十分可行。 “父亲,阮家小姐能嫁进咱们家做世子妃,那也是算是高攀了,更何况我日后还是太子侧妃。”许月如劝道,“若是父亲同意,今晚派个人去阮家,让阮大人受点伤明日上不了早朝就好,至于阮家小姐,我来安排就是。” 许铭神色微动,母亲和妻女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说:“既然母亲和夫人都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去安排。” 暖芳阁…… 楚娇神色冷淡,周遭威压压得人喘不上气。 跪在下方的丫鬟身子轻颤,断断续续说着今日在延寿院发生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楚娇问。 “奴,奴婢翡翠。”丫鬟胆战心惊。 “你为什么要来与我说这些?” 翡翠不敢抬头,她是延寿院的丫头,平日就在院子里洒扫,没什么人注意她。 今日那惨状让她心惊胆战,这国公府的主子没一个是好伺候的,说不定哪天她也就变成那板子上的人,任人拿捏。 楚娇心中泛冷,他们竟然用她的婚事做文章,逼得柳氏撞柱自尽,司琴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她知道,小姐现在很生气。 楚娇周身都是冷意,翡翠哆嗦着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书见状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说出实情,小姐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翡翠点点头,擦擦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说道:“奴婢很早就在延寿院了,老夫人阴晴不定,对下人非打即骂,和奴婢一起进来的姐妹因为打碎了老夫人心爱的茶盏被打得半死,不出两天就病死了。奴婢,奴婢想着,重新找个出路。”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帮你?”楚娇问。 翡翠壮着胆子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楚娇明艳大气的脸,又低下头,声若蚊蝇:“奴婢觉得,三小姐和国公府里其他的主子不一样。” “据我所知,二小姐平日对下人也是极好的。”司琴说道。 翡翠闻言头压得更低了:“二小姐好是好,可二小姐也护不住她院子里的人。” “你这么怕我,还敢来投奔我?”楚娇声音略显慵懒。 “三小姐,三小姐不像是会随意要人性命的人。” 楚娇看着下面瑟缩的丫头:“抬起头来说话。” 翡翠听话地抬起了头,可眼神还是向下瞥着。 “你应该知道,若是背叛出卖我,会是什么后果。” 翡翠闻言惊喜地看向楚娇,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又低下头,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喜悦:“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为小姐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楚娇轻笑一声:“你不是怕死吗?” 翡翠闻言定定神,壮着胆子对上楚娇的目光:“奴婢自知做下人没有对抗主子的权利,进了国公府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还请三小姐发发慈悲,能让奴婢死个痛快。” 楚娇点点头:“如你所愿。” “三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翡翠问。 “邓氏和许铭除了蠢,就是蠢,许月如想做什么事,一定会找老夫人商量,你好好待在延寿院,她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报给我,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可以了。” “是,谢谢三小姐!”翡翠磕了个头。 翡翠是趁夜色来的,待了一小会儿便赶紧离开了。 楚娇看着延寿院和正乐堂的发现,眸中一片暗色。 司琴上前一步问道:“小姐,可要去看看柳夫人?”虽然柳夫人不是小姐的生母,可到底是打从心里疼小姐的。 “去看看!”楚娇说道。 司书将斗篷抱出来:“小姐,夜里凉,披上再出门吧。” 寻姑姑还在养伤,司琴守在房中,司书跟着楚娇去了平柳院。 到了却发现许月柔和她的姨娘也在。 许月柔的生母董芸是一个小官员家中的庶女,那官员为了和许铭拉关系把庶女送了过来做了通房,生下许月柔才被抬为姨娘。 董芸和柳氏进府时间差不多,两人的性子又都是温软的,平日便也走得近。 “二姐,董姨娘,你们也来了。” “听说诗儿撞柱自尽,吓死我了,我便也过来看看。”董姨娘担忧地看着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柳氏,柳氏闺名叫柳诗。 “三妹,你别太担心,我方才问过府医了,说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就好了。”许月柔柔声安慰楚娇。 随后将贴身侍女香草叫了过来,香草手中捧着一只木盒。 许月柔打开木盒:“三妹你瞧,这些事我在月季院找出来的一些药,母亲没说,府医也没有给柳夫人留下多少药,这些总是有点用处的。” 楚娇看着盒中各色的瓷瓶,心中微动:“多谢二姐。” “谢什么,诗儿平日也没少帮衬我们母女,如今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董芸说道。 “柳夫人的贴身丫头宝绢受伤也很重,我把香草留在平柳院,也能帮衬一二。”许月柔道。 “大夫人若是知道你们这么做,只怕又要对付你们了。”楚娇提醒。 许月柔摇摇头:“大夫人再对付我们,总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最多也就克扣例银,多来找几次麻烦罢了。” 楚娇突然决定要管一管许月柔的事,遂看着她温柔的杏眼说道:“她确实不会对你太过分,毕竟她还指着用你为许家换取利益呢。” 许月柔闻言脸色一下子便白了下来:“这,这我也知道。” 董芸闻言伤感地说道:“柔儿,都怪娘不争气。” 许月柔挽住董芸的胳膊,低声道:“娘,您别自责了,这都是我的命。” 的确,许月柔就是下一个董芸,甚至不如董芸,毕竟董芸虽然艰难坎坷,但到底活到了女儿出嫁,而许月柔,年纪轻轻便惨死家中,一尸两命,前世董芸得知许月柔的死讯便疯了,去找邓氏拼命,结果死在了正乐堂。 楚娇想了想,说道:“二姐今日在正乐堂帮我讲话,董姨娘和二姐此时又来关心我娘,若是董姨娘和二姐愿意,我倒是可以帮你们。” 许月柔闻言眼中泛起了希望的光芒:“三妹,你真的愿意帮我?” 从前日宫宴的事情到今日正乐堂人仰马翻的状况,她深知别说许月如,就是整个国公府可能都斗不过楚娇,楚娇竟然愿意帮她。 董芸闻言也充满希望地看着楚娇,随即想起什么,愧疚地说道:“三小姐,对不起,今日我拦下柔儿,是怕老夫人会牵连于她。” 楚娇轻笑一声:“无妨,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何况我帮你们也只是举手之劳,权当谢谢你们不顾麻烦来探望我娘。” 董芸闻言越发愧疚。 许月柔看着楚娇问道:“三妹,你有什么办法?” 第二十章 典当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沉思片刻,淡淡道:“你们安心等着就是,不过,事情不会太顺利,只怕要让董姨娘和 吃些苦头。” “我们不怕吃苦,只要能把柔儿从这潭泥水中拉出来。”董芸眼中含泪,期待地看着楚娇。 “若是要搭上你们的名声呢?”楚娇又问。 董芸闻言有些迟疑:“这名声要是坏了,日后可怎么说亲?” 许月柔却没有犹豫:“三妹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能让我和我娘脱离大夫人的掌控,我怎么都愿意。” 说着扯了扯董芸的手:“娘,就算我的名声不坏,大夫人又能给我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就算我日后要嫁给一个寒门子弟,只要过得舒心,清苦一些没关系的。” 董芸心疼地看着许月柔:“你一向是有主意的,这么些年若不是大夫人刻意打压,你不一定会比你大姐差,我已经连累你至此,我……” “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些。”许月柔说道。 她转头接着对楚娇说:“三妹,只要你愿意帮我,无论发生什么,我和我娘都不会对你有怨言,我总该搏上一搏才是。” 楚娇点点头:“好!”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柳诗忽然发出了一声虚弱的低吟。 三人连忙上前。 “诗儿。” 楚娇坐下,看见柳诗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一片淡红,嘴唇干裂惨白。 楚娇扶着柳诗起身坐下,随后对司书道:“司书,去拿水来。” 接着关切地问道:“娘,你没事吧,还疼吗?” 柳诗闻言,鼻子一酸,眼里便盈满了泪水,颤声道:“娇娇。” “怎么了,还疼?”楚娇面上满是关切之色。 柳诗轻轻摇了摇头:“你回来这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娘。” 楚娇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后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啊,想出撞柱自尽这种法子。” “是娘没用。”柳诗哽咽着说,“大夫人想让你嫁给她的之子邓韧,可那邓韧不是个好人,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里啊。” “那你用不着自尽啊,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会妥协吗?” 柳诗愧疚道:“我知道他们不会妥协,只是想,若是我死了,你守孝三年,那邓韧应该早就娶妻了。” 楚娇:“……” “哎呦我的姐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三年后三小姐就十七岁了,还能找到个好人家吗?”董芸也坐下来,握住柳诗的手。 柳诗抹抹眼泪:“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 楚娇无奈地道:“娘,日后大夫人要是再用我的事情逼你,你就假装妥协,然后再来告诉我不久行了么,你看我轻轻松松就让许月如把自己种的苦果吞了下去,他们现在也因为白天的事情急得跳脚,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柳氏闻言越发难受:“别人家的姑娘,十四岁还在母亲的羽翼下,可怜我的孩子,那么小就离我而去,如今又被如此欺侮。”说着痛哭出声。 楚娇内心的一根弦被悄悄波动,有些动容,前世今生,柳诗都是真心把她当女儿在疼爱。 于是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绝对不会让大夫人拿捏着我的。” 董芸点点头,随后道:“说起来,那太子美玉一般的人儿,娶大小姐,委实是有些委屈。” 楚娇闻言看着柳氏。 柳诗靠在楚娇身上,也轻声道:“的确,我也曾在太子小时候远远见过太子一面,真是俊俏又可爱,听说太子知书达理,是个谦谦君子,怎么会娶大小姐那样的人。” “娘觉得,大小姐配不上太子殿下?”楚娇问道。 柳诗叹了口气,董芸插嘴道:“别看大小姐表面上温婉有才气,实则和老夫人一样,心里毒着呢。” 柳诗点头:“确实,太子那样芝兰玉树的人,怎么也该配个真正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 楚娇点点头,默默地把柳诗的话记在心里。 楚晚临从未做过有害于她的事,甚至在前世帮过她许多,既然如此,许月如和楚晚临的婚事就免了吧,她要对付的只是许家而已。 “娘,你且好好歇息,一应事物都交给我,你不要担心。” 柳诗看着楚娇,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娘答应你。” “司书,你留在这里照顾我娘,最近大夫人和大小姐若是来了,你马上去找我,不过,她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了。” “是,小姐。”司书应下。 此时已至深夜,董芸和许月柔也离开了,楚娇看着柳诗把要喝下去,等她睡着了才回暖芳阁。 江葵也回来了,侯在屋中。 “如何?”楚娇问。 江葵将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回小姐,一共当了五千两白银。” 司琴闻声出来,看见桌子上的银票惊讶地长大了嘴:“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让江葵拿了些暖芳阁的东西去当了。”楚娇淡淡地说。 司琴眼睛都圆了:“当,当了?都当了些什么呀?” 暖芳阁的东西都是邓氏为许月如精心挑选的,木料都是最好的木材,上面镶嵌的珠宝玉石也是一点都不吝啬。 当然,最好的东西都在楚娇的主卧,不过现在都空了。 司琴推门进去。 八宝琉璃对玉瓶,没有了。 嵌金丝鱼眼梳妆盒,没有了。 紫檀流苏笔架,没有了。 紫檀金丝扭银八角琉璃灯,没有了。 五彩雀尾烧骨对瓶,没有了。 白玉山松绕银桌屏,没有了。 司琴心中滴血,面部几乎扭曲:“小姐,这些可都是最值钱的宝贝啊,您真会挑。” 楚娇摸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这不是,要用吗?” 司琴看向江葵,江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姐吩咐,我也只能听从啊。” “小姐!”司琴急得跺脚,“您要干嘛呀。” 楚娇连忙宽慰司琴:“好了好了,司琴你别急嘛,明日你就知道了。” 司琴看着空空的卧房,跺脚走了,不一会儿,又搬来一些瓷瓶桌屏风。 来来回回半个时辰总算是把空缺都填上了。 看楚娇和江葵都看着她,司琴才道:“这些都是楼下客房的,反正也用不到,不如就先摆在小姐房里。小姐房里空空的,像什么样子嘛。” 楚娇无奈地道:“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都快子时了,还不快去休息?” “江葵,你就在这儿住一晚,明日再回王府。”楚娇道。 “好!”江葵点头答应。 司琴道:“小姐您快休息吧,别操心了,我早就给江葵姑娘收拾好了房间。” 楚娇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直到日头挂上中间,楚娇才起身,司琴一早就候着,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动静,赶忙进来。 “江葵走了么?”楚娇问。 “是的,用完早饭走的,本来要来与小姐告别,我说小姐一旦晚睡定是要睡到次日中午的,她就先走了。” 楚娇佯装生气:“你怎么到处损坏你家小姐名声。” 司琴看出楚娇是在假装生气,吐吐舌头:“是,奴婢下次看情况!” “你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楚娇轻笑出声。 司琴看着镜中楚娇明艳光彩的脸,怔了怔:“小姐,自从那日在庄子上醒来后,您就很少再这么笑了。” 楚娇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司琴若是想看,小姐我天天笑给你看。” 司琴手底下动作不停,笑出声:“小姐您不怕笑出皱纹就好。” 楚娇用完午饭,就带着司琴上了街。 今日是安元五十七年八月十八,前世的这一天,京城中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被人从江南骗来京城,卖进了京城最大的青楼,锁春楼。 十年后这个女子成为一名女商人,买杀手杀了锁春楼的老鸨和打手,还砸了一家赌场。 锁春楼和赌场背后的人是端王,由当时的刑部尚书于寿接管,端王死后,他趁着楚娇临产之际,将女子株连九族,并且告诉他们这是皇上下的命令。 楚娇生完楚羡身子恢复后得知此事震怒,可于寿已经自缢于家中,楚娇彻查朝堂,将关联人员全部下狱,最后才昭告天下,这个女子,叫宋窈娘。 楚娇从后门出去,没走几条街就发觉身后有人跟着,正巧此时江葵迎面走来。 江葵正要说话,楚娇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身后有人。 江葵心领神会,飞身而起就抓住了跟踪的人,利落的一个手刀劈晕了他,扔进了隔壁的大院子。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王府复命了么?”楚娇问道。 江葵挠挠头:“王妃让我一直跟着小姐。” 楚娇轻笑:“这是要把你给我了?你可愿意?” 江葵点点头:“愿意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小姐聪明又好看,做事果决又利落,怎么会让她不喜欢。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王妃知道小姐当了房里的东西,可把我一通训斥,还让我带了五千两银子给小姐,让小姐没钱了就跟王妃说。” 楚娇失笑:“好吧,你先拿着,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收好。” “是!”江葵答应一声,将银票揣进怀里跟在楚娇身后。 锁春楼离卫国公府一个时辰的路程,锁春楼对面是一京城最好的酒楼,鱼香楼。 楚娇直接上了鱼香楼,点了一个三楼的包厢,关注着锁春楼的情况。 司琴看着桌子上一桌美味佳肴,有些疑惑:“小姐,您把家具当了,就是为了来鱼香楼?” 楚娇:“……你觉得你家小姐是这样的人?” 司琴摇摇头:“好像不是。” 楚娇:“……” “小姐,您一直看着锁春楼干嘛呀?”江葵不解地问。 楚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思虑片刻道:“你们,吃饭吧,我要做什么,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着司琴和江葵迷茫的神色,楚娇笑笑:“我今日点了两盘醉香烧丝鱼,你们当真不吃?” 两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醉香烧丝鱼是鱼香楼的招牌菜,听说就连当今圣上都喜欢吃,专门派了御厨来鱼香楼学艺。 楚娇见状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嗯,不错,你们若是不想吃,那就让小二撤了,换菜。” 司琴连忙道:“小姐,我们没说不吃。”说着便动起了筷子。 一直到了下午,司琴和江葵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锁春楼门前才来了一群人,几个男人,手里拿着鞭子,中间是一群粗布麻衣的女人,各个眉清目秀,但脸上全是惊恐。 楚娇对江葵耳语几句,江葵飞身下楼,站在那群女人前面,朗声问道:“哪个是宋窈娘?” 第二十一章 窈娘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人群中无人应答,江葵见状又问了一遍:“哪个是宋窈娘?” 这是旁边的打手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说着上手就要推江葵。 眼看手就要碰到江葵的肩膀,江葵毫不客气地握住男人的手腕,用力扭了过去。 一声惨叫,男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周遭的打手见状顿时围了上来,江葵拔出半截剑,警惕地看着他们。 就在这是老鸨出来了,楚娇也走到了江葵身后。 “怎么回事?”楚娇冷声问。 “小姐,这里好像没有个叫宋窈娘的人。”江葵道。 老鸨打扮地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厚厚的水粉糊在脸上,一笑就是满脸的褶子。 “哎呦,这是干什么呢?”老鸨掐着嗓子说。 “老板,这里有人闹事。”一个打手说。 老鸨在锁春楼待了几十年,一看楚娇生的娇俏明艳,周身气质高冷,还带着一丝威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白了打手一眼,谄媚地笑着:“贵人别见怪,奴才们没眼色。” 浓浓的脂粉香直往楚娇的鼻子里钻,楚娇蹙着眉头,强忍着不是说道:“我找宋窈娘。” 老鸨赶忙问:“有没有叫宋窈娘的,赶紧出来。” 这是那群女子中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怯生生地回答:“窈娘姐姐路上病了,被扔到了城外的乱坟堆。” 楚娇冷冷地看了老鸨和打手一眼,问那姑娘:“你认识宋窈娘?” 姑娘怯怯地点头。 楚娇拿出两张银票:“这个姑娘我带走了。” 那姑娘闻言脸上顿时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是一阵狂喜。 老鸨看着两张银票,眼里在发光,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贵人,这点银子,不够给这丫头赎身的呀。” 楚娇冷冷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锁春楼背后的老板,是当朝官员吧?” 老鸨扯着嘴角笑了一声。 江葵厌恶地道:“你这老娼妇最好见好就收。” 老鸨不甘心地接过银票,使了个颜色,那姑娘便跑到了楚娇身边。 楚娇抬头看了一眼锁春楼,意有所指地道:“这锁春楼设计地不错,可惜了。” 说罢也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转身便走。 边走边说:“江葵,带她去坟滩,务必把宋窈娘带回来。” “是!”江葵领命而去。 路上,司琴说:“小姐,奴婢看那些姑娘好像都是被逼的。” “锁春楼这么多年干的一直都是逼良为娼的买卖。”楚娇冷声说。 “那阮大人不是一向正直吗,怎么不管呢?”司琴疑惑。 “谁都知道阮大人正直,所以,你觉得那些人会让这种事情传到阮大人耳中吗?”楚娇反问。 “京中官员,利益往来牵扯颇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楚娇接着说。 司琴不说话了,二人回到国公府没多久,江葵就回来了。 江葵把宋窈娘留在了医馆。 “宋窈娘是今早被扔过去的,病的也不算重,就是普通的风寒,但是一直在发烧,还好去的早,大夫说喝几帖药就没事了。”江葵说道。 楚娇点点头:“如此便最好。” 楚娇又去看了一趟柳诗,寻姑姑也过去帮忙了,都在厨房熬药和补汤。 柳诗精神还不错。 楚娇陪她用过晚饭,又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次日上午,江葵带着楚娇去了宋窈娘所在的医馆。 康宁医馆…… 楚娇到了医馆后院,就看见两个女子正坐在院中晒太阳,一个是昨日的年轻姑娘,另一个脸色有些苍白,十分纤瘦,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 见到楚娇,年轻女子拉了拉另一个女子的衣袖:“窈娘姐姐,这位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宋窈娘立时站起身便跪了下来:“姑娘大恩,奴家没齿难忘。” 一旁的年轻女子也跟着跪了下来。 楚娇神色平淡:“起来回话。” 年轻女子扶着宋窈娘站起身,宋窈娘嘴唇有些干裂,看上去很是虚弱。 “屋里叙话。”楚娇说着便走进了屋内。 宋窈娘和年轻女子有些局促,看着楚娇不知所措。 “二位姑娘不必紧张,我家小姐最是仁善。”司琴看出她们的紧张,温声说道。 宋窈娘自是看出楚娇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这身容貌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比江南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更贵气,还有些威严,宋窈娘不知何故觉得楚娇不像是深宅大户里的小姐。 “坐吧。”楚娇对二人说道,宋窈娘此时很是虚弱,才刚刚醒过来,不能又病倒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娇问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又紧张地站起身,扭着衣角不安地回答:“我,我名叫春宴。”说罢,又小声补了一句,“宴会的宴。” “读过书?”楚娇问。 春宴点头:“嗯,我的父亲,是个秀才。” “那你们,是怎么到京城来的?” “我的父亲上个月过世了,家中清苦,所有钱都用来给父亲安置后事,有一天去找窈娘姐姐,被打晕了,醒来,就在来京城的路上。”春宴说道。 楚娇点点头,又问宋窈娘:“你呢?” “奴家是个寡妇,是在家里被打晕带走的。”宋窈娘低声道。 楚娇这才放下了心,原来如此,怪不得,一个能从青楼里把生意做出来的女人,是被骗来京城的,前世她便觉得有些奇怪。 “可否,可否容奴家问一句,恩人是怎么知道奴家叫宋窈娘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会被卖到锁春楼?”宋窈娘轻声问。 楚娇淡淡一笑:“这些不重要,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宋窈娘重重地点头:“恩人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十多年前,江南脂粉世家莫家被灭门,你和莫家是什么关系?”楚娇问道。 宋窈娘闻言脸色“唰”地白到了底,身子轻颤,嘴唇也开始哆嗦。 “你不用紧张,若是我想杀你,就不会费尽心思救你。”楚娇说道。 宋窈娘身子颤抖着,好一会儿才颤声道:“莫家遗孤,是奴家的娘亲。” “你可学到了莫家的制作胭脂水粉的手艺?”楚娇接着问。 宋窈娘费力地点点头:“嗯!娘亲把手艺都教给了奴家。” “可我听说,当年一直居于莫家之下的吴家如今把控着江南胭脂水粉的市场,是如今的江南第一大户。”楚娇道。 宋窈娘咬着唇,知道惨白的唇上出现了点点嫣红,才继续说:“莫家有独特的秘方,吴家没有这个秘方,就算是第一大家,也赶不上当年的莫家。” “好,宋窈娘,我救你,就是为了你莫家的水粉。”楚娇说道。 宋窈娘闻言低声道:“奴家愿意把秘方告诉恩人。” 楚娇轻笑一声:“我对你的秘方不感兴趣,我是要你这个人。” 宋窈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楚娇,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宋窈娘,我给你本金,你在京城,制作胭脂水粉和熏香,若是你有那个本事,将生意做大了,我就帮你彻查莫家灭门之案。”楚娇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时的宋窈娘已经是泪流满面,娘亲和爹爹有多想查清楚莫家灭门的真相她是知道的,奈何人微言轻,又没有钱,在江南一直担心被发现后会被仇人斩草除很,娘亲郁郁而终,父亲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宋窈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恩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楚娇点头:“自然,不过嘛,你得把生意做好,因为我需要钱。”楚娇毫不避讳地说道。 宋窈娘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实。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请恩人放心,奴家一定不负所望。” 闷闷的“咚”声砸在楚娇心上,楚娇给了司琴一个眼神,司琴连忙去将宋窈娘扶起来。 家里还有两个撞了头的,宋窈娘病还没好,若是这一撞撞出什么问题可怎么好。 为什么这些女子都这么喜欢撞头呢,这是楚娇自前世为帝时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恩人,奴家,还有个请求。”宋窈娘犹豫着开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娇的神色。 “你说。” “那些被卖进锁春楼的姐妹,恩人可否替她们赎身?奴家在路上得到她们的颇多照顾,并且,并且这些姐妹在家中也都很能干,毕竟开店之初,也是需要人手的。我们家那里,有许多平民家的女子都会制作胭脂水粉,她们都很能干。”宋窈娘的语气有些急切,眼中充满了希冀。 楚娇支着头沉思一会儿:“我会把她们救出来的,你好好养病。” “不用养了恩人,奴家今天就可以开始干活。” “一旦开始张罗店铺,你会很累,先把身子养好,过几日正式开始了,就不要懈怠,何况现在人手不足,五天后,你和你的姐妹们,就可以团聚了。” “奴家谢谢恩人!”宋窈娘又跪了下去。 “日后你就在我手下做事,忘记过去吧,我不喜欢听到奴家二字。” “是,窈娘明白了。”宋窈娘很上道,立即就改口了。 锁春楼和赌场是楚景临父子在京中最大的消息和经济来源,幕后的直接主使一直都是于寿,那就先折了他们这条胳膊,如今看来,锁春楼干的逼良为娼的事情不少,正好趁机端了这个金窟。 楚娇出医馆的时候日头高照。 刚出医馆,江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姐,您是打算把今日那些女子都赎出来吗?” 楚娇思虑半晌,却问道:“江葵,你知不知道舅母派去冀州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过以那些侍卫的脚程,一天就能到冀州。”江葵回答说。 楚娇点点头,也就是说,最多再三天,若是裘大夫母女棋愿意来到京城,三天后就能到见到她们。 “小姐,您还没说呢,要把那些女子全都赎出来吗?如今看来,那锁春楼里被逼良为娼的女子可不少。”司琴追问,言语之间有些纠结。 第二十二章 失踪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摇摇头:“一个个救,哪里救得完。” “那小姐打算怎么做?”江葵好奇道。 楚娇敛眸沉思,半晌才问道:“听说阮大人昨日摔断了腿,没法儿上朝?” “嗯!”司琴点头,“卫国公这动作够快的。” 楚娇记得前世彻查锁春楼的时候,发现有一伙女子盘踞京城,专门干一些拐卖少女,逼良为娼的勾当。 那么,许家的人,就从许月蓉开始吧。 …… 三天后…… 楚娇正在阮家探望梅娘,梅娘身上的伤已经结痂了,阮夫人毫不吝啬地给她用最好的伤药,梅娘的气色都红润了许多。 “小姐,我不好再待在阮家,不如明日我就收拾东西回去吧,小姐还需要我。”梅娘诚恳地说。 “梅娘,待在阮家不好吗,阮夫人是你的大师姐,阮家,也没有那么多龌龊事。”楚娇说道。 “听说柳夫人也受了罚,小姐身边现在只有司琴,司书和寻姑姑,我实在放心不下。”梅娘眉宇间都是焦急。 楚娇笑了笑:“好好好,你实在想回去,那就等你伤好了再回去,我那暖芳阁不用你操心,你到时候去平柳院好好护着我娘就是了。” 梅娘点头。 阮夫人也在一旁,闻言有些难过:“师妹,你就这么不想待在师姐这里?” 梅娘面色有些愧疚:“对不住了,师姐,这些年我都和小姐待在一起,我不想离开小姐。” “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不告而别呢?”阮夫人问。 梅娘闻言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师父病逝,芸师姐和三师兄成亲了,百花门已是我的伤心之地,不愿再回去。” “什么?芸香和辽绘成亲了?”阮夫人惊讶地说道,“可是我走之前,你们两个不是快要定亲了吗?” 梅娘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太固执,伤了师兄的心,等到悔悟之时,为时已晚,百花门已经成为我的过去,大师姐不要再提了。” 阮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闭口不言了。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出来一个小丫鬟惊慌的声音,推门而入被门槛给绊倒了。 阮夫人皱眉:“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小丫鬟喘着粗气。 “什么?”阮夫人“噌”地站起来,“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书烟受了伤跑了回来,说小姐在清水山下被人劫走了。” 阮夫人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梅娘也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被人劫走呢?” “书烟在哪儿?”阮夫人着急地问。 书烟是阮小姐的贴身丫鬟。 “她受了重伤,已经昏过去了。” 阮夫人着急地说:“快带我去看看。”梅娘也挣扎着起身。 楚娇也跟在身后出了门。 书烟也就十五岁的样子,虽然身上有几道刀伤,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没什么大碍,大夫包扎了一下,喂了点药,就悠悠转醒了。 “书烟,怎么回事,小姐呢?”阮夫人着急道。 书烟对上阮夫人焦急生气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从床上翻起来跪倒在地,哭着说:“我们刚到清水山下的一条小路,两个侍卫就被一箭射伤,我出去查看也差点被杀,几个黑衣人从马车里拖出了小姐,打晕了就带走了。” 阮夫人闻言心都在颤:“几个人?是男是女?” 书烟哭着摇头:“看不出来,总有七八个。” 管家已经派人去找侍卫和马车,阮大人也急地顾不得摔伤的腿,来到了房中,阮家公子阮煦恩在一旁搀扶着他。 “怎么回事,佳恩怎么会不见了?”阮大人又惊又怒。 阮煦恩连忙为他顺气:“爹您别着急。” “不行,我要亲自去那里看看。”阮夫人的手紧紧捏着鞭子,言罢转身便走。 楚娇看着书烟问道:“他们除了打晕你家小姐,还有没有其他伤害她的举动?” “好像没有。”书烟哭着摇头。 “那我这么问,他们打晕了你家小姐,是怎么把你家小姐带走的?” “领头的人背着她。”书烟哽咽着回答。 楚娇点点头,对阮观道:“那就对了,阮大人您先别着急,劫持阮小姐的人伤了侍卫和侍女,却仅仅只是打晕了阮小姐,无论他们所图为何,暂时都不会有伤害阮小姐的意思。” “可他们到底图什么?”阮煦恩问道。 楚娇摇摇头:“目前不得而知,只能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说罢转头对江葵说道:“江葵,你跟阮夫人一起去看看。” “是!”江葵领命而去。 司琴将梅娘扶回房休息,楚娇则跟随阮大人和阮煦恩一起到前厅等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管家就把受伤的侍卫和马车带了回来。 阮煦恩上前检查了一遍,对着阮大人期盼的目光低眉摇摇头:“没什么发现。” 楚娇上前看了看两个侍卫的中箭的地方,一个在肩头,一个在右胸。 想了想说道:“对方就是冲着阮小姐去的,看这两个箭伤的地方,没有想要这两个侍卫命的意图,只是想劫走车内的阮小姐。从射箭力度来看,两支箭的深度不一,但也相差无几,可以看出是经过一定训练的人,但并不及京官身边的侍卫,那么这些人,不是京城大户人家内宅的护卫,就是训练有素的江湖组织。” “但是京城内的清水山没有江湖中人。”阮煦恩说道。 楚娇点点头:“基本可以断定,动手的人是京城大户人家内宅的护卫,聚集在二品三品官员府宅。” “如此说来,倒是有据可依。”阮大人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王侯和一品官员,还有二三品,四五品家中因为财力物力和人力的悬殊,侍卫的一般水平也有差异,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三小姐的判断就是对的。” “原来如此!”阮煦恩点头。 阮大人对着楚娇说道:“三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本官佩服!” “阮大人客气了,那日若不是阮大人及时赶到,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楚娇说道。 阮观心知肚明,自己的腿绝对不是意外所致,极有可能是许铭派人干的,可是就算他腿摔断了,也大可写下折子上报皇上,不知道许铭打的什么主意。 由于梅娘也是夫人的师妹,阮观倒也没因为此事而迁怒于楚娇。 “阮大人,您不如让人去查验一下那两支箭的材质和出处,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楚娇建议。 阮煦恩这才想起来,赶忙对着阮观说道:“对啊父亲,这件交给我去办吧。” 阮观点头,摆摆手,阮煦恩便疾步走了出去。 两个时辰之后,阮夫人阴沉着脸回到了府中。 阮观连忙问:“夫人,可有什么发现?” 阮夫人沉着脸摇头。 江葵上前对楚娇低声道:“小姐,清水山昨日才下过雨,我观察了现场的脚印,是七个女人。” “阮夫人,现场当真什么东西也没有吗?”楚娇问道。 阮夫人摇摇头:“处理地很干净,看样子是惯犯,我这就给师门写信,请师叔派人来帮我。” “阮夫人且慢,江葵,将你的发现说给阮夫人听。”楚娇对江葵说道。 “是!阮夫人,现场留下的脚印,据我判断,是七个女人。”江葵说道。 “七个女人?”阮大人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怎么,阮大人认识?”楚娇问道。 阮观犹豫半晌:“京城有传闻说,有几个女人在京城附近逃窜,她们出现的地方,总有妙龄女子失踪。” 楚娇心中冷笑一声,瞧瞧,这不是知道吗。 “可是几个江湖草莽,绝不应该是这个射箭的力道。”楚娇说道。 楚娇思虑着说:“江葵,你再去一趟事发的地方,判断一下射箭的方位,去那里看看。” “是!”江葵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阮大人和阮夫人看着楚娇,眼中带着疑问。 楚娇解释:“阮大人在京城一向以刚正不阿出名,只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引来报复。那箭的材质,不像是工部所出,但在京城,也一定是上好的兵器坊打造的。” 阮夫人点头:“还是三小姐聪明,我和夫君太着急了,反而忽略了许多事情。” 楚娇的食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 三日前,是她让翡翠在延寿院中和其他丫头说起许铭和许月如的计划。 “恰好”’被一墙之隔的许月蓉听见,许月蓉在府中也算是过得好,许月如常常给她送东西,她不缺钱,但是邓氏同样也不待见她。 如此一来,以她的性子,便定要想法子做些什么事情得到许铭和邓氏的认可,她身边只有一个护卫。 当天晚上,她的侍女又“恰巧”在外听到人们一轮京城有七个武功高强的女人的事情。 许月蓉应当是次日派侍卫去京郊找到的那七个女子,七个女人背靠锁春楼,根本不怕官府,她们住的地方,也是极好找的。 依照国公府护卫平素的训练来看,那个侍卫不会置人于死地,一旦有人死了,事就大了,所以书烟和两个侍卫受了伤,但不再要害部位。 那七个女人,她们肯定是不知道要下手的姑娘是京兆尹府的千金,那么看见貌美如花的阮佳恩,必定会生出将她卖进锁春楼的心思。 那护卫必定不会同意,他要把阮佳恩带走,送到指定的地方,促成许子承和阮佳恩的婚事。 那么……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他们起了争执,那个护卫,当下应该不在国公府,或者说受伤了,暂时还没回去,不过时间一长就不一定了。 过去了一个时辰,江葵还没回来。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快到晚上了,门口还不见江葵的踪影。 突然,大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 第二十三章 七燕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阮大人和阮夫人紧张地望向门口。 府丁打开门,就见江葵出现在暗色中,手上还拖着个庞然大物。 江葵脸上带着笑,有些吃力地把那东西拖进来扔到地上,对着府丁说了什么,就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府丁跟在后面把那东西拖了进来。 “小姐,您果然没说错,我大概判断了一下射箭方位,到了那儿,阮大人的人在周边搜寻,真的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我循着血迹一路找了过去,就看到这个人正从一个破房子里出来,我就把他抓过来了。”江葵说道。 楚娇点点头,府丁就把楚娇抓回来的人拖了进来。 是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还在昏迷之中,左肩有剑伤。 阮大人沉声道:“来人,搜身!” 侯在一旁的官兵上前翻过那人,上下搜索一番。 “大人,有腰牌。”一个官兵搜出了一枚腰牌,恭敬地递给阮大人。 阮大人接过腰牌,念出了腰牌上的字:“杜鹃院。” “这是什么?”阮夫人问道。 司琴不由地惊讶地出了声:“杜鹃院?” “司琴姑娘知道?”阮夫人问道。 司琴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楚娇。 楚娇心中不禁有些惊讶,知道许月蓉蠢,但没想到能蠢到这个地步,居然会让人戴着腰牌出门干这种事,看来,目前还是留着她更好,日后说不定还能用到她。 大齐大户人家的下人和护卫都会有一枚腰牌,就和宫中一样,这枚腰牌是身份的证明,出入府门,出去为府上采买什么都需要用到腰牌。 一般人若是想派下人出去干什么隐秘的事情,多半不会派明面上登记在册的人,更别说带着腰牌的护卫。 楚娇平静地道:“国公府四小姐的院子,就是杜鹃院,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人家有没有这个院子。” 阮大人咬牙切齿:“这许家一家坏种,欺人太甚。” 阮夫人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肘,瞪了他一眼。 阮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歉疚地对楚娇说道:“对不起啊三小姐,本官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冰雪聪明,冷静判断,这才这么快找出这么多线索,我们夫妇二人,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你的。” 阮夫人附和道:“对对对,三小姐和许家其他人不一样。” 楚娇不以为意地笑笑:“无妨,还是尽早找到阮小姐的行踪比较重要。” 府丁将黑衣人绑到院子中间,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去。 安静片刻,地上的黑衣人才咳嗽了几声转醒。 “说,我女儿在哪儿?”阮夫人抽出长剑抵着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沉默着,他很清楚,若是说出四小姐的名字身份,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楚娇见状上前一步,按下阮夫人手中的剑。 从阮大人手中拿过腰牌,递到他面前冷声道:“你是国公府四小姐的人,对不对,这枚腰牌,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 “不是。”黑衣人冷声回答。 楚娇没有理会他的否认,轻笑一声道:“你家小姐,让你去联系京郊那号称‘水上七燕’的七个女人,对吧?你家小姐的命令,应该是让你带阮小姐回府,可惜七燕见到阮小姐年轻貌美起了旁的心思,你一人不敌七人,所以受了伤,也没能留下阮小姐。” 黑衣人闻言呼吸有些紊乱。 “她们不知道她们要劫持的女子是当今京兆尹府的千金吧,据我所知,七燕做的专是贩卖良家女子的勾当。” “你若是现在说出阮小姐的下落,那才是救了你家小姐,若是阮小姐出事,你应该能想得到会有什么后果。” 阮夫人咬牙切齿地道:“若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是赔上身家性命,也要让国公府的人付出代价。” 黑衣人沉默一会儿,才犹豫着开了口:“她们,她们应该会把阮小姐卖进锁春楼。” 阮夫人闻言一阵晕眩,阮大人双眼通红,命令道:“快去把公子叫来。” 阮煦恩气喘吁吁地跑到前厅,阮大人道:“带人去把锁春楼围起来,那个什么七燕,一个也不能放过,务必要找到你妹妹。” “是!”阮煦恩利落地应下便跑了出去,点好人,官兵举着火把马上就向锁春楼出发了。 楚娇这时才慢悠悠地看着阮大人:“阮大人也知道水上七燕?” 阮大人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是,知道一些。” 阮夫人狠狠瞪了阮大人一眼,担忧道:“佳恩被劫持的事情如今传得到处都是,这女孩子家的名节可就要受损了。” 楚娇微微一笑:“阮小姐也是受害者,何至于名节受损呢?何况,劫持阮小姐的,是七个女子啊。” “咱们知道,可有人不知道,若是在外面传谣,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阮夫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和埋怨。 楚娇轻笑:“有人不知道,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就好,水上七燕在京城作恶多端,害了多少无辜女子,不仅京城的人,周遭村县的人也恨透了水上七燕。” “三小姐的意思是?当众问斩?”阮大人犹豫着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此事需得经过刑部。”锁春楼背后的人,一定与京官有牵扯,背后的人,势力应该还不小。 “阮大人爱女横遭此祸,若是得了皇上金口玉言,何必还经过刑部审查?”楚娇说道。 楚娇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阮大人,阮大人不由得有些心虚,这双眼好像能洞穿他所有的心思,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对呀,你拖着瘸腿上了朝找皇上诉苦,满朝文武自然就都知道你的愤怒和无奈,这背后的人,就是想怪你也怪不到你头上啊,这些年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他们还把手伸到京兆尹府来了。”阮夫人越说越激动,都忘记了还有个楚娇在身边。 直到阮大人憋红了脸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反应过来,尴尬地闭上了嘴。 楚娇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时江葵说道:“小姐,王妃说老王爷吵着要见您。” 楚娇轻声“嗯”了一声,随后转身对阮大人和阮夫人说道:“阮大人,阮夫人,楚娇就先告辞了。” 阮夫人疑惑道:“三小姐还与南柏王府有渊源?” 江葵上前一步说:“回夫人,只因小姐神似先太子妃,我们老王爷把小姐认成了先太子妃,王妃说只要能让老王爷高兴就行,就请小姐帮这个忙。” 阮夫人点头:“原来如此,我也觉得三小姐肖似先太子妃,不过没敢说出口。” 楚娇低眉轻笑一声:“此事也不算是怎么秘密。” 阮夫人点点头:“的确,京城见过先太子妃的人都是明白的。今日就多谢三小姐了,改日我一定带着小女上门致谢。” 楚娇摆摆手:“夫人客气了,上门致谢就不必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又少不了麻烦,今日之事,还请阮大人和阮夫人为楚娇保密。” 说话间,南柏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京兆尹府门口,楚娇便带着江葵和司琴上了车。 到了马车上,司琴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阮大人,果然知道锁春楼的勾当。” 楚娇看着江葵问道:“江葵,王妃让我回去,是不是为了今日的事情?” 江葵点点头:“确实,不过小姐,我并没有报告王妃小姐的计划,王妃见我不答话也没为难我,只是让我今晚带小姐回去,王妃应该是猜到了的,只是不太确定。” 楚娇点点头:“舅母肯定知道我救了一个宋窈娘,往下想,能想到也不奇怪。” 司琴闻言有些担忧:“若是如此,那其他人岂不是也能知道?” 江葵笑笑:“你放心好了,小姐身后跟着的人,除了南柏王府就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的人,我都清理了。” “想要查到我头上,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要绕几个弯子,事情的关键在许月蓉那里,何况,我想,这锁春楼背后的人是没有时间查我的。”楚娇说道。 马车走了两刻钟,就到了南柏王府。 下车的时候,楚娇就看见江瑜正等在门口。 “楚姑娘,母妃和祖母正在等着你。”江瑜扶着楚娇下了马车,随后二人一道往里面走。 楚娇进门,就看到赵岁烟和老太君坐在屋子里,没有别人了。 “不是说外公想见我吗?”楚娇问。 “他倒是想,不过到底有些晚了,吃了药就犯了困,我先让他睡下了。”老太君说道。 楚娇点点头,江瑜关上了房门,连着江葵和司琴都在房间外四周把手。 “娇娇,你告诉外婆,今日这阮小姐失踪的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楚娇点头:“是!” “你可计划周全了?若是事情被发现,那可是连阮家都得罪了。” “而且,这阮小姐若是因此……”老太君担忧道。 “外婆放心,我今日一直在京兆尹府,阮公子已经带着人马去锁春楼了,虽然阮小姐被劫持,但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何况,劫持她的,是七个女子。” “七个女子?”赵岁烟的眼中满是疑惑。 楚娇点头:“这七个女子,自称水上七燕,一直在京城和周边做着拐卖女子的勾当,这些女子有的被卖进青楼,有的被卖给人家做媳妇,都是无辜的姑娘。” “竟有如此之事,我们从未听说过。”江瑜眼中有丝丝怒意。 “七燕背靠锁春楼,锁春楼的背后又是朝廷大员,表兄和表弟从不涉足青楼赌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朝廷大员?”老太君皱眉。 楚娇点头:“背后之人只怕势力不小,势力连根错节,应该能牵扯到不少人,京官多半人应该都是知道个大概,不敢管罢了。”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赵岁烟问。 第二十四章 好戏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说道:“这背后的人,为了维持明面上的平静,专门找了一些人写了一些关于水上七燕的话本子,其中写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但是冀州乡下也久为七燕所害,这些话本子,也就是给朝廷官员看看,真相,百姓都是心知肚明的。” “原来如此。”老太君点点头,“那阮大人可知道此事?” “他知道。” “那京兆尹不是一向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自居吗,怎么从不管呢,这七燕都闹到冀州去了。”赵岁烟皱着眉说道。 “锁春楼背后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一般的朝廷大员,虽然阮观向来以刚正不阿自居,但在官场上,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独善其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然不会愿意徒增麻烦。” 楚娇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日国公府的事情,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京兆尹府外出现争执打斗,再加上许铭为太子侧妃之事取闹,这才拂了阮观的逆鳞。” “竟然是这样。”赵岁烟说道。 楚娇对老太君笑着说道:“外婆放心,我算准了每一个环节才布下的局,阮小姐就是受了些惊吓,不会有事的,明日阮观会上朝向皇上禀报此事,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会将七燕当众斩首,如此一来,既能保住阮小姐的清名,又为阮观刚正不阿的名声增加了筹码,阮观会掂量清楚的。” 老太君慈爱地看着楚娇明艳大气的脸庞:“外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害怕你年纪小,处理事情不周到,最后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如今看来,是外婆多虑了。” 赵岁烟也道:“当年先太子惊才绝艳,整个京城的少女都对他爱慕不已,如今开来,你真是像足了他。”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祖父不待见楚晚临了,我看呀,咱们家就祖父一个人最是清醒。”江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赵岁烟和老太君闻言一齐陷入了沉默。 楚娇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啊?”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你们小时候,你外公就不喜欢太子,总说他不是沅沅的孩子,为此太子也伤神许久,我们也只当他是因为沅沅的死而迁怒太子,未曾想,原来他真的是认为太子并非沅沅的孩子。” 楚娇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道:“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面,但也听说过太子的贤名,听说他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勤奋好学,皇上也对他很是疼爱。” 老太君点头:“确实如此,他从不端着太子的架子,温和有礼,便是对待一个宫女,一个太监,甚至是路边的乞丐,都怀着怜悯之心,不算顶聪慧的孩子,可胜在勤奋,可惜了。” “对啊,现在皇上越是喜欢他,日后真相大白,他所要承受的怒火,就越是大,虽然他不是沅沅的孩子,但到底也是无辜的。”赵岁烟说道。 十四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是最本该是金枝玉叶的楚娇却到底是因为他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一时间也有些怨气。 楚娇笑笑:“舅母,外婆,你们放心,我知道,当年的事,说到底错不在他,更何况柳氏这些年待我也不错,我会想办法保下他的。” 老太君眼里盈满了泪水:“我们沅沅的女儿,聪慧,大气,长得又漂亮,若是皇上知道他有这么个孙女,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娇摇摇头:“外婆,你可能看错了,我只是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心中有个谱,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不过是不祸及无辜,不原谅恶人而已。” 江瑜一拍大腿,赵岁烟被下了一跳,白了他一眼。 江瑜“嘿嘿”一笑:“我就喜欢表妹这种性格,不祸及无辜,不原谅恶霸,该狠的时候绝对不手软,看看那阮观,装了这么多年鹌鹑,今天这事儿,对他来说,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老太君温声道:“时候不早了,快歇息,明日用了早饭再回去,你舅母已经遣人去许家报信了。” 楚娇点头。 次日楚娇便赶早回了国公府,昨日锁春楼的动静闹地大,想必国公府又会上演一出好戏。 阮观和阮夫人还有阮煦恩果然赶早到了,都没让下人通禀,就把府外的暗卫和侍卫控制住了。 楚娇到的时候,三人正准备进门。 京兆尹府的官兵十分利落,把想要去报信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阮煦恩抓住一个府丁问:“你们四小姐在哪儿?” 府丁战战兢兢地回答:“四小姐,去大夫人院子里了。” 阮夫人推着坐着小四轮车的阮大人向正乐堂走去。 许月蓉是今早得到消息的,还没清醒便被京兆尹府夜围锁春楼的消息震醒了,此时的许铭,邓氏,许月如也都得知了消息,许铭和邓氏心大,许月如却察觉到了不对劲,早早便赶去了正乐堂。 和许月如前后脚到了正乐堂。 许铭正在穿衣,正打算去上朝,邓氏贴心地为他系上腰带。 “父亲,母亲!”天刚蒙蒙亮,房外就传来了许月如的声音。 二人穿好走出房门,就见许月如一脸的焦急之色。 “如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邓氏问道。 “父亲母亲可听说了京兆尹府夜围锁春楼之事?” “也是刘姑姑才说的,怎么了?”邓氏说道。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许月如担忧道。 “你呀,就是忧思过度了,那阮家小姐在清水山被劫,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许铭说道。 “咱们前脚筹划要让阮小姐嫁给大哥,后脚她就出事了,女儿总觉得有些担心。” 邓氏还未说话,就听见许月蓉的哭腔从院外传来。 “父亲,母亲,救救女儿!” 邓氏闻言眉头皱起,许铭也有些不大高兴。 许月蓉是哭着跑进院门的,侍女紧跟着进门关上了院门,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阮夫人四人。 许月蓉哭着跪在了许铭和邓氏的面前,阮夫人也一跃而起窜到了院门后,凝神倾听。 “父亲,母亲,救救女儿。”许月蓉又哭着喊了一遍。 邓氏皱眉道:“行了,一大早就哭的这么晦气。” 许月如扶起许月蓉温声道:“怎么了四妹,你慢慢说。” 许月蓉看着邓氏和许铭阴沉的脸色,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哭着说道:“阮,阮家小姐的事情是我干的,现在阮大人肯定已经什么都查到了,父亲母亲救救我。” 许铭和邓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许月如心中“咯噔”一声,柔善的脸差点就崩了。 “你说什么?”许铭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邓氏也怒声道。 许月蓉哭着说:“那日楚娇设计咱们一家人,我心中气不过,又恰好得知长姐的计划,便想着为父亲母亲和长姐分忧,擅自做主想把阮佳恩直接弄到家里来,谁知计划生变,那些人打伤了我的侍卫,阮佳恩也不知去向,再次得到消息,已经是京兆尹兵围锁春楼了。” “你怎么知道京兆尹围了锁春楼是阮小姐的事?”许月如牙齿都在打颤,恨不得掐死许月蓉。 “我找的人,是,是那个号称水上七燕的七个女人,这样也不至于损坏阮佳恩的清名让大哥蒙羞。” “水上七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又是谁跟你说了我的什么计划?”许月如心都在发颤。 “长姐不是说,让阮大人上不了早朝,然后想办法让阮佳恩和大哥在一起,阮大人就不会把咱们家的事情告诉圣上吗?”许月蓉眼角还挂着泪,看上去无辜极了。 饶是许月如平时再善于伪装,这下也绷不住了:“是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弄出这么一大堆破事,你是嫌家里事情不够多是不是?” 许月蓉闻言哭得更狠了:“父亲,母亲,你们救救我,女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救你?你个蠢出天际的东西,家里的猪都比你聪明。”许铭气地破口大骂。 “母亲,您就看在我娘曾经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儿上救救我吧。”许月蓉还在哀求。 这下脸门外的楚娇都不禁咂舌。 许月蓉的亲娘趁着许铭醉酒耍了心计,这一直都是邓氏的心结,邓氏现在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果然,邓氏的脸由黑转绿再变黑,看着地上的许月蓉大骂:“我看你娘爬了一次床连你的脑子都给用了,没用的蠢货,这么多年的饭是白吃的吗?” 许月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轻声道:“父亲,母亲,还是先想想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怎么解决,还能怎么解决,这个蠢货惹下的事儿能怎么解决?让她自己去给阮观和皇上解释吧。”许铭七窍生烟,恨不得一脚踢死许月蓉。 许月蓉还不死心,抽搭了几声,试探地问:“要不,要不就说是楚娇干的?反正国公府除了她那两个丫头,其他人都会听母亲的。” “你当阮家一家都是傻子吗?”邓氏骂道。 “母亲!”许月如思考着说,“若是计划得当,也不是不可能。” “啧啧啧,卫国公一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阮夫人听到这里肺都快气炸了,一脚踢开正乐堂的大门,脸上带着笑,但目光里已经有了杀意。 院内四人面色骤然煞白,许月蓉则是直接瘫倒在地,一时不知道是希望阮夫人听到方才的话还是不希望她听到方才的话。 许月如面色惨白,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许月蓉,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邓氏心道不好,怒斥一声:“阮夫人,这里是卫国公府,你竟然不经通禀就擅自闯入。” “京兆尹府办案,原本是前来缉拿许家四小姐,如今看来,案子竟然有新的情况。” “许铭,好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你竟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还让你家女儿做出这种龌龊事,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皇上。”门口传来阮大人暴怒的声音,阮煦恩推着阮大人进了院子,楚娇紧随其后。 许铭都快气炸了,一股子怒火就撒在了楚娇头上:“你个逆女,居然吃里扒外地帮着外人!” 第二十五章 狡辩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碰巧遇到阮大人和阮夫人,得知昨日的事情,便一起过来看看。” “三妹,这是怎么回事?”许月如看着楚娇沉沉地问,楚娇和阮观夫妇一起过来,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楚娇嘴角上翘:“长姐,你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好你个许月如,你心思居然如此恶毒,还想嫁给太子,我今日非进宫给淑妃娘娘告上一状不可。”阮夫人怒气冲冲说道。 许月如心中一慌,文淑妃本来就想让她的侄女文娇莹嫁给太子,宫宴本是文娇莹成为准太子妃的好时机,却被她截了胡,现在文家肯定是一肚子火,若是闹到淑妃那里,能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许铭和邓氏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乱了阵脚,许铭脸色通红地看了一眼阮观,所有事情都败露了,只能给刘姑姑使眼色让她去找老夫人。 刘姑姑低着头悄悄地走了。 “阮夫人,这件事情有许多疑点,还请阮大人仔细查问,不要被眼前一时的现象迷惑了。”许月如尽量把语气放平稳,脑中飞快地思索。 “查问,本官又不聋又不傻,你们方才说的一番话本官全都听见了,你还想欺瞒本官。” 许月如冷冷地盯着阮观:“阮大人听见什么了?” “你心思歹毒地想毁了我女儿的名声,让她嫁给你哥哥,你家四小姐,还请了江湖上的人劫持我女儿,我夫君的这条腿,也是你们家派人做的,卫国公府此般行事简直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许铭,你跟我去面圣,你这个肮脏下作玩意儿。”阮观指着许铭大骂,许铭的脸由白转紫再转黑。 许月蓉还在哭,跌坐在地上脸都花了,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仪容。 “你闭嘴,你还有脸哭,若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阮夫人指着许月蓉。 阮观夫妇一想到女儿吓得小脸惨白,梦里都在喊救命的样子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怎么回事?”院外传来一道男声,下一刻许子承便跨门而入。 一袭水蓝色锦袍,带着银冠,面色如玉,手上还拿着折扇。 许铭和邓氏长得也都算好看,许子承折中了二人的特点,俊美又不显得阴柔,阴柔是许铭的,邓氏的脸则有些许男相。 “阮大人,阮夫人,阮兄!”他抱拳一一见过礼。 “哼!”阮观和阮夫人冷哼一声别过脸,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许子承也不介意,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阮煦恩:“阮兄,这是怎么回事?” 阮煦恩冷哼一声:“你自己问。” 许子承一向会伪装,在一众贵公子中都是谦谦有礼的模样。 许月蓉在阮夫人像要吃人的目光下讲述了来龙去脉,许子承好似才恍然大悟。 歉疚地看着阮观和阮夫人,又是一礼:“晚辈代四妹向阮大人,阮夫人,阮兄赔罪,改日一定登门亲自向阮小姐谢罪,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非常震惊,想来是平日父亲母亲事务繁忙,疏忽了四妹,我们做长兄长姐的也未曾照顾周到。” “你现在说这些没用,现在我只要许铭跟我进宫面圣,当着皇上的面说清楚。”阮观怒气冲冲地道。 许子承又是躬身一礼:“阮大人,阮夫人,请听晚辈几句话。” 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其实这件事情许家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日家中出现了那样的丑事,月如被陷害,损了名声,于许家事小,可到底嫁的是太子,于太子殿下脸面上也不好看,阮大人与我父亲共事多年,想必也是了解父亲的脾气,不仅是生气家中姐妹失和,更是气太子殿下因此蒙羞,可偏偏父亲为人刚直,又不肯说好话,这才有了那日的误会。” 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卫国公府是世家之族,在京中多年,名声何其重要,父亲那日的本意是让人在进宫的路上耽误一些时间,父亲也好能向阮大人解释,谁知那些人竟然误解了父亲的意思,害得阮大人断了腿,许家愧疚万分,又不敢上门探望,凡此种种,许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补偿阮家,也请阮大人理解。” 许子承的腰躬地更低了。 阮观和阮夫人闻言脸色稍微缓了一些。 “至于阮小姐之事,实在是晚辈之错,晚辈曾与阮小姐有过几面之缘,阮小姐是阮大人和阮夫人的掌上明珠,深得二位宠爱,天真烂漫,单纯可爱,晚辈心中便生出了些旁的心思,可终究越不过男女之防,偶然一次醉酒之下才说出这等龌龊心思,恰巧被月如听了去,想必月如是想为我创造一次机会,这才间接害了阮小姐。” 许子承眼中满是真挚,回头看了一眼许月如。 许月如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 “我确实知道大哥心悦阮小姐,我的本意是能够和阮小姐见面喝茶叙话,探探阮小姐对我大哥是什么印象,阮小姐在京中贵女中颇得众家闺秀喜爱,我也不例外,若是能让阮小姐成为我的大嫂,我也是很开心的,我万万没有生出让人劫持阮小姐这种肮脏的主意,毕竟我也遭人陷害坏了名声,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伎俩伤害阮小姐?” 楚娇听着这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都在暗示许月如是被她陷害的,许家是无辜的,觉得有些可笑,邓氏和许铭的脑子应该都长他俩身上了。 果然,阮家一家三口闻言,面上怒色下去不少。 许子承见状趁热打铁,接着道:“这件事情许家愧对阮家,只要阮大人有请求,许家必定倾力去做,只求阮大人高抬贵手,卫国公府百年清名不容有失,晚辈……晚辈也……纵然晚辈与阮小姐今生无缘,也不愿在阮小姐心中留下这样一个印象,还请阮大人,阮夫人,阮兄考虑。” 许月蓉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许子承把他们几个人摘得干干净净,这是要让她一人承担全部后果啊。 “大哥,你救救我!”她轻声祈求许子承。 许子承眼角余光飘了许月蓉一眼,心底忍不住的厌恶,许家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东西。 可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温声道:“四妹,此事是你自己有错,理解错了你长姐的意思,又擅自做主办砸了事,让阮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四妹,若是阮小姐这次有什么事,大哥也不会原谅你的,更何况是阮大人和阮夫人。” “你们不能抛弃我,许家姐妹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我完蛋了,长姐也会被诟病。”许月蓉满脸是泪,有些绝望。 “这是在干什么?”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从院门响起。 “祖母!”许月蓉终于看到了救星,泪眼婆娑地看向大门。 “阮大人和阮夫人好大的气派,居然强闯我卫国公府。”许老夫人拄着拐杖踏进大门。 许子承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许老夫人咄咄逼人:“老身都听说了,既然你们说是我许家的人绑架了阮小姐,你们可有证据?” 前脚许子承和许月蓉刚承认,后脚许老夫人又来狡辩,阮观和阮夫人好不容易缓下去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阮观咬牙切齿地道:“把人带上来。” 京兆府官兵将许月蓉的侍卫拖了上来,阮观将腰牌扔给了许老夫人:“老夫人不妨自己看看,这是在我女儿被劫的现场发现的。” 徐姑姑捡了起来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腰牌上的“杜鹃院”字样,冷笑一声:“怎么,阮大人和阮夫人认为这种腰牌很难做吗?” 话落,不知哪里射来一支箭,一下就将地上的侍卫刺穿了左胸,顿时就没气了。 “你……”阮大人怒视着老夫人。 阮夫人见状赶忙飞身上了院墙,寻找射箭之人,可是射箭之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老夫人冷笑一声,上前拉起许月蓉,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许月蓉的眼睛里顿时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许老夫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腰牌扔进了一旁的荷塘里。 阮观见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刁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难道你以为将证据扔进荷塘就万事大吉了吗?” 话落,许老夫人便颤抖着手指着阮观,“你”了半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与此同时,许月如竟然跑向阮观。 “快保护大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旁边的侍卫抽刀往前一送,说时迟那时快,许月蓉又飞快地扑向许月如。 “噗嗤!”长剑划过许月蓉的身体,带起飞溅的鲜血,许月蓉惨叫一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许月如惊慌地抱着受伤的许月蓉大哭道:“四妹,四妹!” 只有站在一旁的楚娇看到了许子承翻转的手掌,许月蓉是被他推出去的。 楚娇看够了好戏,对着阮大人淡淡道:“大人,如今说什么,怎么说,只怕要好好思虑一番了。” 阮观和阮夫人眼中满是错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夫,大夫!”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正乐堂内顿时乱成一团,阮观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老夫人是气晕过去的,许月蓉的伤是表皮伤,大夫一包扎就没什么大事了。 阮观气的头昏脑涨,让阮夫人先行回家照顾阮佳恩,自己则在阮煦恩的陪同下上了马车赶往皇宫,在车上阮观脑子一团乱麻。 阮煦恩陪着阮观,脑子里却全是楚娇那双沉静冷淡的凤眼,从妹妹被劫持到现在不过一天的时间,昨日楚娇的聪慧和惊人的判断力更是让他觉得吃惊,连阮观叫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头上挨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看到父亲满面怒容。 “爹,怎么了?”阮煦恩问。 “实在是没想到许家竟然这样的卑劣无耻,竟然耍这种手段。”阮观咬牙说道。 阮煦恩点点头:“原本他们家受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情况。”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让你妹妹白白受这委屈?”阮观冷着脸问。 阮煦恩稍一思索,摇摇头:“儿子觉得,佳恩这口气,必须得出。” “可是咱们也伤了那许月蓉。” “爹,这样,咱们进去以后先认罪,罪有四,第一是强闯当朝国公府邸,二是查案中气晕了许家老太,三是在许家小姐的冲动下自卫,误伤了许家小姐,四是保护嫌犯不利,致使嫌犯在许家被杀。” 停顿片刻,接着道:“然后是陈述案情,一是卫国公在府中动用私刑致使平民受伤;二是许家派人劫持妹妹,嫌犯已经抓获。” “接着是伸冤,卫国公派人致使父亲受伤,无法查案上朝。二是小妹惊吓过度,名声受损。” “最后是请皇上定夺,自请罚俸禁足。” 阮观闻言有些犹豫。 第二十六章 惩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阮煦恩见状便知父亲心思,接着道:“爹,皇上向来注重朝廷颜面,卫国公虽然不是掌权官职,但到底是朝廷大员,还有他家嫡长女是太子侧妃,咱们家不能逼得太紧。” 阮观点头:“这,你说倒是有点道理。” “对啊,皇上重视朝廷颜面,但到底要考虑爹您的心情,毕竟这对咱们家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许家的罚肯定不会太轻,咱们家也不会太重,爹不必太过忧心。” 阮观思虑片刻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阮观由于腿伤,被批准不用上朝,阮煦恩便直接推着他去了御书房。 恰巧淑妃也在,坐在步辇上,步辇四周都是纱帘,只能勉强看清人影。 步辇旁边的宫女手中还端着汤盅。 阮煦恩跪下行礼,阮观则因为腿伤坐着没动。 “臣参见淑妃娘娘。”父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阮大人,阮公子快快平身。”淑妃温柔一笑,“阮大人腿伤未愈,怎么就着急进宫来了?” “回淑妃娘娘,臣面圣是为了小女佳恩一事。”阮观回答。 “佳恩找到了?”淑妃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回娘娘的话,小女是昨夜找到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劫持当朝官员的千金呢。” 阮观谈了一口气:“此事,正是与朝廷命官有关。” 牵扯到朝廷命官,淑妃再奇怪也不好明着追问,只能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淑妃连忙下了步辇行礼。 元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看到了一脸憋屈的阮观,好奇地问道:“朕不是让阮卿在家歇着吗,怎么进宫来了?” 阮观闻言刹那间便眼眶通红,一下滑下四轮车扑倒在地:“臣,臣有愧皇上天恩,臣是来认罪与伸冤的。” 元帝被吓了一跳,赶忙吩咐阮煦恩将阮观扶回四轮车上,随后进了御书房的房门,边走边说:“进来说话。” 阮观双眼通红,老泪纵横,淑妃则站在元帝身边为他盛了一小碗汤,随后便站在了身侧。 阮观哽咽着说:“臣有罪。” “怎么回事,阮卿慢慢说来。”元帝啜了一口茶。 阮观按照阮煦恩所说的,一字一句,满面通红,涕泪交错,听得元帝直皱眉。 听完阮观的陈述,元帝已经是怒不可遏,怒声道:“来人,传许铭。” 接着对阮观说道:“你也是,你怎么能强闯国公府呢?” “皇上,臣知罪。”阮观低头愧疚道。 见阮观如此识趣,元帝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无论如何,阮家这也都算是无妄之灾,更何况和许家的胆大包天比起来,阮观的罪实在算不上什么。 许铭下了朝还未走到宫门,就被一个太监拦住了。 是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彬彬有礼地说道:“卫国公,皇上请您去御书房。” 这一下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郑大人看着他冷哼一声,许铭无暇顾及别人的眼光,连忙跟上小太监的步子,猜测着是不是阮观进了宫,告了状。 到御书房只需要一刻钟,许铭进了门就看见阮煦恩和阮观,淑妃娘娘也在一旁,心中顿时一紧。 “臣参见皇上,参见淑妃娘娘。”许铭跪下行礼,把身子埋得很低。 元帝把手中的书一摔,冷哼一声,许铭心中也跟着突地跳了一下。 “卫国公,你许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伙同江湖人士劫持官员家眷。”元帝冷冷地说,一股威压散发出来,让许铭的心一颤一颤的。 许铭额头上渗出了细汗,战战兢兢地说道:“臣知罪。” 私下怎么闹怎么狡辩都没事,可是在元帝面前,许铭没有胆子糊弄狡辩,事实就是那样,即便他否认,元帝想要查出真相也是轻而易举的。 “知错?阮观去查案的时候,你许家人的表现可不像是知错。” 许铭颤抖着手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头埋得更低了:“回皇上,实在是臣的母亲不相信亲孙女会做出那等事情,这才激动导致晕了过去,老实来说,与阮大人一家倒是没多大关系。” 阮观闻言瞪着许铭。 阮煦恩心中则满是嘲讽,这个卫国公现在倒像是长了脑子。 “哦?”元帝挑眉。 许铭颤声道:“臣家中的逆女许月蓉,做下的事情许家全部认罪,但是她的伤,是激动之下想要请求阮大人开恩时,被阮大人的侍卫所伤,一个姑娘家,日后身上留下疤痕只怕是不好说亲,还请皇上看在她已经受到了惩罚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阮观冷眼看着许铭,果然还是那副虚伪的模样,颠倒黑白,还想把错都归在自己的四女儿身上。 于是对着他说道:“卫国公还真是巧舌如簧,这么一番说辞,全部罪责倒是都在你家四小姐身上了?那本官的腿伤呢,你家大小姐的恶毒计划呢,卫国公是想瞒下去吗?” 元帝的目光转向许铭。 许铭感受到来自上方的审视,想了想咬牙道:“阮大人的腿伤,本官愿意赔偿,但是月如恶毒之说,还请阮大人慎言。” “卫国公,你家的四小姐还没及笄吧?”淑妃突然开口,意有所指地说。 许铭脸色微白,点点头。 “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做出这等事,与你卫国公府的长辈脱不了干系,但是本宫也不信,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少女,能以一己之力做出这种事情。皇上,许家大小姐做太子侧妃的事情,臣妾觉得,还需要考虑。” 话落许铭便激动起来:“皇上,娘娘,这件事情绝对与月如没有关系啊,怪臣和夫人平日对四女儿的关心和教导不够,导致她做出这种事情,是臣的错。” “那说明你许家家风不正,卫国公和国公夫人在教孩子这方面做的不好,太子侧妃虽是侧妃,但到底是太子的第一个妃子,绝对不能让这种家风不正的女子进东宫。”淑妃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啊,皇上三思,太子殿下为人如玉,温润知礼,风度翩翩,许家大小姐,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阮观说道。 “皇上,娘娘,月如已经被定为太子侧妃了,若是此时坏了这门亲事,日后臣的女儿在京中将无法立足啊。”许铭有些慌张,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开始晕眩了。 元帝摆摆手,一旁的太监制止了许铭,元帝面色不虞,沉思片刻说道:“罢了,倒也不至于牵扯到孩子们的亲事,许铭杖责二十,罚俸半年,至于你那个女儿,既然已经受了伤,也算是小惩,不予追究,给阮家赔偿一些东西,亲自上门给阮家小姐赔礼道歉,如此便罢了。” “皇上!”淑妃还想说什么,元帝抬手制止。 “你们二人可有意见?”元帝问许铭和阮观。 二人只能安静地摇摇头。 元帝点头:“那就这样吧,退下吧。” 两人出了御书房,许铭面上满是阴沉之色。 阮观心生不爽,骂道:“老匹夫,你瞪什么瞪,仔细本官抠了你的眼珠子。” 许铭怒极反笑:“阮大人好大的本事啊,这两颗眼珠子就在这儿,你有本事就拿走啊。” “呸!”阮观唾了一声,“就你的眼珠子,还不如鱼眼值钱,肮脏东西。” “阮观,注意你的措辞。”许铭怒道。 阮观脸上浮上一抹讽刺的笑意:“呸!就你那肮脏儿子,还想娶我女儿,别做梦了,有道是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还肖想我女儿,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许铭气地喘起了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上去就抓住阮观的衣领,左边脸上挥了一拳。 二人都不是习武之人,可是阮夫人是江湖人士,阮大人又常陪夫人练剑走步,力气比许铭大得多,右手一拨许铭就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卫国公,你那力气小的跟鸡崽似的,回去练练吧,也不嫌丢人。” 阮观嘴毒,此时占尽了便宜,阮煦恩心中憋着笑,推着自家父亲上了马车。 许铭在原地只觉得又羞又愤,却也无可奈何。 阮观前脚刚上车,后脚就有侍卫上前对许铭躬身道:“卫国公,请吧!” 许铭的杖责就在御书房外,可叫旁人看够了笑话,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许铭是趴着被抬回国公府的,他本就细皮嫩肉,这二十棍下去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老夫人听了消息哭天抢地地跑出来,邓氏也出来查看许铭的伤势,一时间把许铭的担架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铭本就觉得在宫里挨了杖责够丢人的,结果马车一路颠簸,疼得他几乎掉眼泪,到了家里又被家中老少,下人奴婢看了正着,又羞又恼,心里的火越来越旺,喉头涌上一丝腥甜,“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 锁春楼被一锅端掉,所有女子都被放走,不过有的是在青楼混迹生活,没有什么在外谋生的能力,锁春楼中搜出了大量的金银,阮观把所有金银都分给了楼里的女子们,让她们自己再去别处寻找生计。 青楼的女子,多是标致,又穷途末路,无非也就给人当妾,或者去别的青楼谋生,再或者给别人买进府里当奴婢。 跟宋窈娘一起被拐到京城的女子们当天就被宋窈娘和春宴接回了医馆。 次日上午,水上七燕被拉在大街上游行了一个时辰,水上七燕的恶名人尽皆知,沿途百姓扔鸡蛋,扔菜叶子,一边怒骂七燕作恶多端,一边歌颂阮大人功德无量,终于收拾了恶霸,大快人心。 午时,七燕被问斩,京城中顿时一片欢呼声起。 阮小姐被七个女子劫持的事情一时间也传遍了京城,可是七燕因此被抓获,反而也没人说阮小姐的不是,即使是有,也被旁人骂的狗血淋头,灰溜溜地走了。 阮小姐是被女人劫持了,阮大人因此而端掉了锁春楼和七燕,更有甚者在传是不是阮大人亲自谋划了这一出好戏,为民除害。 真真假假又是街头巷尾新的谈资。 下午,一行黑衣人低调地进了城,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南柏王府。 第二十七章 司棋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一个时辰之后,江葵陪着楚娇出现在了南柏王府。 江家人送信到暖芳阁,说是裘大夫和她的女儿到了。 楚娇看到脸庞尚且稚嫩的司棋时,还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分别不到一个月,裘大夫鬓间多了许多白发,手紧紧地牵着一旁的少女,少女十四岁,脸色白的吓人,眸光之中一派好奇和懵懂。 楚娇一进门,裘大夫就牵着女儿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喊道:“三小姐!” 楚娇鼻子微酸,上前拉起裘大夫,温声道:“裘大夫快起来。” “谢谢三小姐,记得我们母女,前几日他们带着我去巫医家的地窖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小棋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痛苦地过了这么多年。”裘大夫看到小棋呆滞的眼神和瘦弱的身体的时候,心中像被万千根尖针扎着一样,疼得她几乎背过气去。 楚娇微微一笑:“裘大夫,我幼时生病,都是您来医治,不收取报酬,还为我寻找补药,若非您,我只怕活不到这个时候。” “医者仁心啊,裘大夫,如今救出你女儿,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照顾娇娇的回报。”赵岁烟有些感动,柔声地说。 楚娇看了看小棋,问裘大夫:“小棋这是怎么了?” 江葵忙扶着裘大夫坐下,裘大夫才说起这些天的事情。 “那日一群黑衣人找到我,说是京城的楚娇姑娘派他们来解救我的女儿,我一开始还不信,别说是解救,我连小棋在哪儿都不知道。” “可是他们一刻没耽搁,直接带我去了巫医家中,一番搜索之后,打开了地窖。”裘大夫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巫医抓了三个孩子,小棋是最小的,那天她看到小棋,被铁链捆住脖子,像狗一样拴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神呆滞,地窖里是三个药缸,里面是用周遭山区毒物浸泡出来的药水,她的肌肤久不见阳光,白得几乎透明。 嘴唇是紫色的,另外两个少女,看上去十七八的年纪,身体已经因为承受不住过量毒液疯了,被救出来的当天,就死了。 那天的阳光从未有过的炙热,她几乎无法相信这个眼神呆滞,白得几乎透明的姑娘是她从前活泼可爱的女儿小棋,小棋顽皮,因为经常在外面玩耍,皮肤被晒地黑亮。 她们每天的食物就是从药缸里抓那些毒物残留的尸体,每天都要在毒液中浸泡一个时辰,中毒快不行了,巫医才会制作解药,维持她们的生命。 小棋已经不认识母亲了,有人进来就往角落里躲,不会说话,受到刺激的时候还会咬人。 现在她本身就是一个毒性极强的毒物,咬到了一个侍卫,所幸巫医的房子里有解药,裘大夫找到解药喂那个侍卫吃了下去才保住了一命。 赵岁烟听到这里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江璃赶忙牵住她的手。 赵岁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光是听着裘大夫的叙述就觉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地紧紧回握住了江璃的手,一个母亲,看到孩子遭了这样的罪,那心就像被处以凌迟之刑,连呼吸都是痛的。 江瑜和江珏听着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江瑜才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就是传说中不知疼痛,不知饥寒的药人?” 裘大夫满面都是痛苦之色,点点头。 楚娇敛眸,低声问道:“那个巫医呢?” 裘大夫转脸看了一眼小棋,说道:“被小棋咬死了,一口咬在脖子上,我们没想着救他,再加上毒液入侵速度太快,没多久就咽气了,全身都是黑紫色。” 说到了巫医,小棋原本呆滞的眼神突然动了起来,脸上出现了又害怕又狠戾的神情,嘴里还发出类似野兽的恶狠狠的呜咽。 一屋子人顿时紧张起来。 “保护王妃!”侍卫团团围住赵岁烟母子四人。 江葵也将楚娇护在身后。 裘大夫连忙抱住小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小棋的眼里露出恶狼似的光芒,让在场的人皆是心中打颤。 楚娇见状,轻轻拉开挡在身前的江葵,向着小棋走去。 “小姐!” “娇娇!” “表妹!” “表姐!” 四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见楚娇接近,小棋的目光越发狠戾,张开了嘴,露出黑乎乎的牙齿,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低鸣。 楚娇停在原地,一双冷淡沉静的眼睛直视着小棋的眼睛,小棋那双墨色的幽深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楚娇就站在原地,神情冷淡,眼神像一束光射进小棋的眼睛,渐渐的,小棋脸上戾色减轻,眼睛对上楚娇的目光,目不转睛。 楚娇这才继续上前,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搭在小棋的肩上,柔声道:“小棋!” 原本有些烦躁的小棋此时安静了下来,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宛如一颗黑葡萄,眼里还留存着幼时的天真懵懂。 “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此话一出,江葵担心地叫了一声:“小姐!” “娇娇,你若是想报恩,咱们可以给裘大夫母女最好的生活,你不必如此的。”赵岁烟说道。 裘大夫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小姐,小棋现在不认人,不会说话,情绪也不稳定,留在小姐身边,只怕会伤害到小姐。” 楚娇转头看了赵岁烟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后两只手握住小棋的双手,拉着她站了起来,小棋年岁小于楚娇,又因为长期的折磨和痛苦,身量矮小,看上去比楚娇小了两三岁。 楚娇低头凝视着小棋的双眼,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裹挟着前世今生的感情和陪伴,直达小棋的内心深处,让小棋彻底平静了下来。 “小棋,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楚娇耐心地重复了一句。 小棋也不知道面前这个漂亮姐姐在说什么,直觉让她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裘大夫见状捂着嘴,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楚娇笑笑:“裘大夫,你若是愿意,也可以跟我回暖芳阁。” 楚娇牵着小棋的手笑意盈盈,这一幕直到许多年以后,裘大夫都一直牢牢地记在心中,冀州已经成了她们的过往,一想到女儿的一生都差点葬送在了那里,裘大夫就心痛。 裘大夫点点头:“愿意!” 楚娇笑着道:“好,那日后小棋就留在我身边,改名叫司棋,可好?” 小棋听不懂楚娇在说什么,只是对上楚娇的眼睛,又是下意识地点头。 裘大夫抹抹眼泪,对着司棋说道:“小棋,快叫小姐。” 司棋眼睛里全是懵懂,她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口齿不清地叫娘。 裘大夫重复了一遍,指了指楚娇说道:“小姐。” “小,姐!”司棋似乎明白了裘大夫的意思,话语短促,口齿不清,但好歹是听出了意思。 在场的女子几乎都掉了泪。 江璃哽咽着说:“没想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巫医太可恶了。” “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只是京城贵胄后宅的日子不会很平静,裘大夫你要做好准备,平日也好照顾好司棋,不要给娇娇添麻烦。”赵岁烟说道。 裘大夫用力的点头:“王妃放心,民女记下了。” 江瑜却皱着眉,略显担忧:“表妹,你把裘大夫和司棋带回去,只怕许家的人容不下呀。” 江珏也附和道:“对呀表姐,不如让母妃把她二人送过去,这样一来也能减少些麻烦。” 楚娇却摇摇头:“南柏王府还是不要事事都与我扯上关系,否则只会落人把柄,至于卫国公府能不能容得下裘大夫和司棋,那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楚娇神情严肃,眼神里还有轻蔑,江瑜看的愣神,楚娇比起楚晚临,的确更具有皇家风范。 她的身上,甚至有时会有与元帝如出一辙的神色和眼神,他有时会有一种错觉,恍惚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而是掌控朝堂,坐拥天下的帝王。 楚娇在天亮之前先悄悄回了国公府,随后便更衣出门了。 先是去了阮家接了梅娘,然后去了窈娘所在的医馆,接了裘大夫母女,在正午时分回到国公府。 梅娘回来了,司琴和寻姑姑都很高兴,楚娇吩咐江葵把司书从平柳院里叫回来。 随后,楚娇让江葵守着门口,将几人全都叫到了屋中。 对司书和寻姑姑说道:“这位是裘大夫,这是她的女儿小棋,我已经为她改名叫了司棋。” 司书和寻姑姑看着一脸防备,面上还有些许狠戾之色的司棋,没由来地有些惧怕。 裘大夫赶忙安抚司棋。 楚娇见状温声道:“司棋,那是寻姑姑,旁边的姐姐是司书,日后你们都会一起生活,她们会对你很好。” 司棋似懂非懂,却收敛了眉宇间的狠戾之色。 司琴有些惊讶:“裘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裘大夫还是掩不住的难过:“司棋自小被一个巫医偷走,养在地窖里做了药人,每天吃毒物,泡毒液,挨打,小姐派人救了她。” “司棋心智受损,防备心较强,你们要小心,不要随意招惹戏弄她,多关心她,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毒,平日一定要小心。” “裘大夫,你平日就和梅娘一道住在平柳院,照顾我娘。”楚娇转头对着裘大夫说道。 裘大夫有些担心地看向司棋:“可是小姐,不如我先在这儿住一阵子,等到小棋适应了,再去平柳院。” 楚娇点头:“也好,你尽快带她熟悉暖芳阁,司琴,司书,你们两个也是。” “是,小姐!”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就在此时,司棋抓起一个茶杯往嘴里倒水,却因为用力过猛,一杯水尽数倒在了脸上,她的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又有一点恼怒的神色,手一用力。 “啪!” 茶杯应声而碎。 梅娘突然说道:“小姐,裘大夫,我觉得,司棋很有武学天赋。” 楚娇想起前世司棋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样子,笑了笑:“确实,她很适合学武功。” “那就让她学吧,学好了武功,还可以保护小姐。”裘大夫说道。 “裘大夫,司棋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梅娘问道。 裘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也别裘大夫裘大夫地叫了,就叫我丹娘吧!” 顿了顿接着道:“她身上有很多伤,这几天抹了药,喝了药,才慢慢结痂,若是要学武功,还是要等上一阵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江葵急促的声音:“小姐,邓氏和许月如来了。” 话落就听得下面邓氏尖厉的喝声:“楚娇,你给我下来!” 第二十八章 挑衅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连着屋子里好似也一下子冷了下来,裘大夫不禁打了个冷颤。 梅娘上前打开门,楚娇缓缓走到走廊的栏杆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邓氏和许月如,身后跟着一帮府丁和粗使婆子。 “楚娇,你给我下来!”邓氏看上去颇为恼怒。 楚娇冷笑一声:“走吧,下去瞧瞧。” 身后江葵,司琴,司棋,司书,梅娘,寻姑姑,裘大夫都跟着,浩浩荡荡下了楼。 邓氏看着楚娇身后多出来的几个陌生面孔,咬牙道:“楚娇,你真当卫国公府是你一个人的家吗?尽往府中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邓氏的眼睛一一扫过司琴,梅娘,裘大夫,司棋和江葵。 江葵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你一个南柏王府的人,成天待在卫国公府是想干什么?”邓氏怒斥,“别以为你是南柏王妃的人,本夫人就不敢动你,你不过是个奴才。” 江葵瞪着她:“卫国公夫人多威风啊,养在膝下的四小姐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全仰仗大夫人教得好,大夫人若是打骂我,南柏王府肯定是不愿惹这个麻烦,我真的是好害怕啊!” 邓氏顿时气得发抖,这是在说她不要脸,还说许家小肚鸡肠,不要脸地报复阮家的事情。 她的脸色气得铁青,扬手就往江葵的脸上落去。 然而所有人预期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出现,楚娇稳稳地抓住邓氏的手,手一用力,便疼得邓氏龇牙咧嘴。 “楚娇,你要干什么,我娘是你嫡母。”许月如见状着急地上前。 却被江葵一把长剑拦住。 江葵面上带笑,看上去纯良无害,说出的话却让邓氏和许月如从头凉到了脚。 “我家王妃说了,让我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好小姐,因为我们家老王爷看见小姐长得和先太子妃相像,把小姐认成了女儿,若是小姐出了事,老王爷就会不高兴,老王爷不高兴,南柏王府就会不高兴,大夫人和大小姐,自己掂量掂量。” 邓氏脸色瞬间惨白,楚娇手一用力,将邓氏推了出去,许月如站在原地吃力地扶住邓氏。 脑中飞快地思索,不到片刻便变了脸色:“楚娇,你要不要脸,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不过是一介庶女,也敢攀咬先太子妃,糊弄老南柏王。” “我是什么身份?”楚娇笑出了声,“大小姐觉得,我是什么身份?” 许月如阴测测地说:“楚娇,你生母此刻就在国公府,你可以去问问她你是什么身份。” 楚娇笑道:“只怕我娘也不知道我竟然成了许家的庶女!” 邓氏闻言身子颤抖起来。 许月如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小姐难道不知道,平妻也是妻,平妻的子女也是嫡出吗?”楚娇话锋一转。许月如和邓氏仓皇的脸色,眼神中明显地松懈下来。 邓氏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那话,她还以为楚娇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可是楚娇一个没什么势力的闺阁丫头,哪里会想得到那一层。 想到这里,邓氏冷笑一声:“好,那不算这个江家的,那那四个呢?”她指向梅娘,裘大夫,司琴和司棋。 “我记得她们并不是国公府的人。” 楚娇唇角微勾:“确实,司琴的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司琴照理来说是皇宫的人,拿的应该是皇宫的月俸。改日我进宫,去同淑妃娘娘说说看。” 邓氏一噎,司琴是皇后的人,她没那个权力把皇宫的人往外赶,若是皇上知道,一定会震怒的,虽然驱赶的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可这是打已逝皇后的脸。 脸上青紫变幻,随后退而求其次,冷笑一声:“好,那那三个呢?” 楚娇笑笑:“怎么,我要留几个人,不行吗?” “这里是国公府,我是当家主母,你要留谁,需得经过我的同意。”邓氏怒道。 “我不允许不三不四的人住在国公府。”她咄咄逼人。 就在此时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只见楚娇面上带笑,眼睛却深邃幽寒,眼里散发着阵阵寒意。 还有她身后那个丫头,神情活像个死人,眼神像是从毒窟里浸染出来的,一条毒蛇一样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邓氏壮着胆子骂司棋。 司棋在地窖多年,最熟悉的就是辱骂和扑面而来的恶意,面上狠戾之色又显现出来,嘴一张,两排青黑的牙齿露了出来。 吓得邓氏后退一步,尖叫一声:“啊!怪物!” 许月如也被吓得不轻,但是比邓氏要稍微镇定一些。 楚娇的手抚上司棋的肩膀。 司琴收回牙齿,冷冷地盯着邓氏母女。 “三妹,你还是把这种不三不四的人都赶出去吧,国公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若我非要留呢?”楚娇笑问。 “那你也给我滚出去!”邓氏尖叫。 “啪!” “啪!” 院子里想起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后现场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邓氏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瞪着楚娇。 楚娇则慢条斯理地揉了揉手掌,凤眼扫过在场众人。 “啊—!” “啪!” 邓氏尖叫起来,尖叫声却戛然而止,停在又一声巴掌声中。 楚娇唇角微勾,凤眼弯弯,散发着的却是无尽的冷意。 让邓氏脚底生寒。 “大夫人,你敢不敢告诉老夫人,告诉国公,告诉你的好友,被自家的庶女赏了巴掌?” 在邓氏眼中楚娇此时就像个地狱的恶鬼,和多年前江沅的笑脸重叠。 “楚娇,你想干什么?”许月如怒骂。 然而也被一声巴掌声将剩下的话打了回去。 “那么大小姐你,又敢不敢告诉外人,在家里被庶妹赏了巴掌。” 邓氏母女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娇,神情目光如出一辙。 楚娇凌厉的眼神扫向四周的人,眸光令人胆寒。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楚娇刚回来就断人手脚的情景历历在目,生怕对上楚娇的眼神就会一命呜呼,在京城中他们从没见过手段如此凌厉狠毒的闺秀,打嫡母和长姐这事情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见。 再说邓氏和许月如,在府中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嫡长女,日后的太子侧妃,光天化日之下被赏了巴掌,还偏偏被满院子下人瞧见,谁也不知道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日现场一定会有人遭殃,因为大夫人和大小姐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传出去。 “邓氏,我知道我一回来,你给我安排的院子就是落院,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好过,但是从我当初一招杀了你的走狗开始,你就该知道那么做的下场。” 说着,楚娇上前一步,唇角微微上翘:“邓氏,你以为你能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吗?许月如,你现在一定想着成为太子侧妃以后要如何折磨我,对吧?你觉得你能平安嫁入东宫吗?” 楚娇语气微微上扬,看着两人。 邓氏倒吸一口冷气,楚娇眼神轻蔑地盯着她,那双眼睛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犹如身在泥潭,逃不走,躲不掉了。 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还是个十四岁的丫头。 许月如恨恨地看着楚娇,心里恨不得将楚娇撕碎。 楚娇揪着邓氏的衣领,一把拽到身边,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国公府里没有人可以和我斗,你知道多少人想将许家连根拔掉吗?邓氏,你若是识趣,就给我安分些。” 许月如见状愤怒地将邓氏拉了回去,冷冷地看着楚娇:“楚娇,你到底是国公府的小姐,你真以为你能和国公府抗衡吗?” 楚娇冷笑:“江葵,梅娘,送客!” 江葵和梅娘上前一步挡在许月如还想跟上前的脚步。 “哦,对了,邓氏,许月如,若是我这暖芳阁的例银少了,我可是要直接上账房的。”说完轻笑一声,上了楼。 邓氏又气又惧跟着她们的一干下人一个个都被吓得不敢看楚娇。 许月如一看他们这等懦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扶着邓氏出了门。 到了正乐堂,邓氏还没有缓过来,许月如给她倒了一杯茶,便坐在她身边安抚她。 “如儿,楚娇就是个恶鬼,不能再让她待在咱们家了。”邓氏颤声说道。 许月如看着母亲这幅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娘,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的眼神,和皇上一模一样,一样的手段,一样的狠戾,没有哪家庶女敢得罪家中嫡母,更何况,她现在有南柏王府做靠山。” 许月如也沉默了下去,一个楚娇不难对付,难的是她后面的南柏王府,京中人谁都知道老王爷是因为先太子妃逝世受到了刺激才变得疯疯癫癫。 江家人现在把楚娇带回去见过了老南柏王,那个老糊涂把楚娇认成了先太子妃,若是楚娇出事儿了,老南柏王一旦知道必定会再受刺激,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南柏王府是不会放过许家的。 而且,让人把楚娇和先太子妃联想起来不是一件好事。 许月如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下人,沉声道:“娘,现在国公府这些人不行,连个楚娇都对付不了,我需要一些暗卫和死士。”许月如目光阴沉。 邓氏愣愣地看向许月如:“如儿,你要干什么?” “无论是用毒控制,还是武力对付,都必须让楚娇乖乖听我们的话。”许月如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 邓氏想了想道:“暗卫,死士不难找,哪怕找江湖组织都是可以的,只是事情不能闹到太大啊。” 许月如冷笑一声:“她既然有南柏王府撑腰,不能明着动手,那就让她站在世俗的对立面,我就不信,南柏王府会搭上自己的名声去帮一个乡野丫头。” 许月如顿了顿,接着道:“更何况,她还问我,觉得我能平安嫁入东宫吗,她一定会在我的婚事上做手脚,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你打算怎么做?她现在与我们已经彻底撕破了表面上的和谐,想要不知不觉地下套可不简单。”邓氏说道。 “想要下套很容易,毕竟这国公府这么多人,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想在谁身上做手脚,轻而易举。” “如儿,你可一定要计划周全。你父亲才刚在宫里受罚,若是,若是我们再出什么事,你父亲一定会发怒的。”邓氏担忧道。 许月如看了一眼自家娘亲,有些无奈。 第二十九章 粉妆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娘,您放心吧。过段日子就是楚娇的及笄礼了,到了那时,父亲也该养好伤了,她的及笄礼,就是她彻底坠入深渊的日子。”许月如眸色之中满是阴狠。 暖芳阁…… 一上楼江葵就高兴地跳了起来:“小姐,你太威风了,那个大夫人走的时候,脸白得像鬼一样,太解气了。” 司琴却有些担忧:“小姐,这么一来,大夫人会不会变本加厉地对付咱们呀。” “司琴,你担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去王府呗,这个破国公府有什么好呆的。”江葵手舞足蹈。 司书坚定地说:“反正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大夫人要对付我们,只要小姐在,我就不怕。” 司棋懵懂地看着屋中众人脸上的笑意,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唇角艰难地翘了起来。 江葵见状凑到司棋跟前道:“小姐,我才发现,原来司棋长得这么可爱,你看这两个酒窝。” 司棋唇角怪异地上扬,脸颊两侧有两个小小的酒窝,若是她会真正地笑,应该是会很可爱的, 裘大夫见状有些心酸:“她这些日子好多了,我再给她调理调理,教她说话,教她笑……” 裘大夫说着不禁哽咽起来。 梅娘见状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丹娘,你别担心,司棋会好起来的。” “对呀,我们都会好好对待司棋的。”司书也难得笑了笑。 江葵捏了捏司棋的脸说道:“丹娘,还是先治治司棋的牙吧,不然一笑两排青牙,也有点渗人了。” 众人闻言都笑出了声。 司琴说道:“寻姑姑,这些日子可要好好做些好吃的,把司棋的小脸养起来,养的圆圆的。” 裘大夫心中一阵暖流划过,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谈论着怎么把女儿养的白白胖胖,还有个厉害的了不得的小姐。 楚娇心底也是一阵暖意。 等到几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阵话后,楚娇才开口道:“梅娘,你今晚收拾一下,就去平柳院吧,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我娘。” 梅娘点头:“放心吧小姐,我会保护好夫人的。” “丹娘,你在这里再照顾司棋一个月,就去平柳院,一个月够吗?” 丹娘点点头:“够了,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再有二十天就能完全康复了,就是可能说话还有些麻烦。” “没事,我话多,我教她。”江葵道。 几人闻言都笑出了声,让江葵有些不好意思。 …… 次日,楚娇就在司琴和江葵的陪同下出了府,直奔医馆。 宋窈娘的身子已经养好了,前去投奔她的女子有七个,加上她和春宴总有九个人,那七个人身上也各有不同的伤,不过问题都不大。 见楚娇进来了,宋窈娘和春宴打头便迎了上来。 “小姐,多谢小姐。”宋窈娘说着便跪下了。 身后八人也齐刷刷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都起身吧,也是你们运气好,这锁春楼做的孽太多,偏巧赶上了。” “是!”几人相扶着起身。 宋窈娘心里清楚,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锁春楼这么快就倒台,背后绝对不可能只是碰巧这么简单。 “司琴!”楚娇转头叫了一声。 司琴点点头,上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宋窈娘。 “这里是五千两,这是我给你的本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宋窈娘颤抖着双手接过钱袋,眼里盈满了泪水:“窈娘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身后的几人窃窃私语,这几天宋窈娘已经和她们说了这件事,她们的心里都对这位小姐充满了好奇和感激,如今一见,一个个都偷偷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明媚的少女。 “窈娘,你有什么计划?”楚娇问宋窈娘。 宋窈娘朝身后看了一眼说道:“回小姐,这里的几个姐妹都各有所长,小姐给的本金是足够的,我们可以包下一家阁楼,然后分成几个店铺来做一个专门面向女子的生意楼。” “展开说说。”楚娇有些好奇。 “是!”宋窈娘屈膝行了一礼,“窈娘擅长制作脂粉,可以用上母族的秘方,从前很简单,就叫做莫家面脂,但是若是再叫这个名字,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小姐赐个名字。” 楚娇点点头,想了想道:“就叫玉面脂吧!” 宋窈娘用力地点头:“好,窈娘记下了,窈娘可以制作玉面脂。” 春宴上前一步道:“小姐,我从前和父亲学过算账,我可以负责算账和采买。” 楚娇点头。 接着宋窈娘拉过两个女子道:“小姐,这是迎夏和迎秋,他们的父亲从前是莫家香业的主管人,她们也学到了熏香手艺,可以专门开一个熏香店。” “参见小姐!”二人笨拙地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礼。 楚娇点点头。 “小姐,面脂叫玉面脂,那熏香叫玉肤香可好?”迎夏壮着胆子说道。 楚娇闻言唇角微勾:“自然是可以的!” 话毕宋窈娘又挽起另一女子的手臂:“小姐这是窈娘的表妹陆凝,最擅长裁衣刺绣。” “陆凝参见小姐!”面前的少女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面相十分温婉可人。 “小姐,陆凝想着,若是有成衣店,那名字就叫玉人画。”陆凝眼神坚定炙热,楚娇一看她的眼睛便知道这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往下一看,果然见到白皙的脖颈上一道淡红的印子。 “若我没猜错,莫家灭门以后,你的生活应该也不错吧,怎么会被带到京城来的?”楚娇问道。 陆凝闻言眼里划过一丝暗色,黯然道:“回小姐,我娘是莫家的小姐,我娘和大姨幸存下来,后来嫁给我爹,我爹开着一家小小的成衣店,日子也算优渥,大姨去后,几个月前吴家不知怎么找到了我们家,我爹娘弟弟都死在了大火中,我无奈去投奔表姐,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楚娇沉默片刻:“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且安心住下,好好做生意,日后我解决了眼前的事,就会帮你们去查莫家的案子。” 陆凝眼眶微红,点点头:“谢谢小姐。” 陆凝退到一边。 又有两个少女走上前。 “陈子秋。” “贺灵兰。” “参见小姐。” 宋窈娘介绍道:“小姐,子秋和灵兰她们两家一起在莫家门下做口脂。” “还请小姐为口脂赐名。”陈子秋低着头柔声道。 “口脂,就叫玫瑰雪吧。”楚娇脱口而出。 最后两名少女也上前一步,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高个子少女率先施礼:“孙绿梅参见小姐,绿梅擅长作画,小时候就喜欢捣弄首饰,不知小姐可否让绿梅一试。” 宋窈娘上前一步道:“小姐,这位孙绿梅姑娘幼时也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孙家以首饰起家,后来被吴家吞并,孙家很快就没落了,如今走的走,死的死,就剩她们姐妹二人了,那是孙姑娘的庶妹孙青竹。” 最后一个少女,看上去十七八的模样。 宋窈娘接着道:“青竹姑娘自小饱读医书,熟知药理,若是能将草药加入面脂,做成养肤的药脂,效果一定会很好的。” 宋窈娘一说到做生意,脑子就活泛起来,眼中满是激动之色。 楚娇点点头,唇角微弯:“宋窈娘,本金我已经给你了,想怎么做,全在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宋窈娘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几日上街看了看地段,觉得还是锁春楼的位置最好,不过,若是将锁春楼作为我们做生意的起点,恐怕不好展开,那些世家的小姐夫人一定不会来的。” 楚娇点头,微微一笑:“的确,锁春楼会让人心生厌恶,在锁春楼做生意一定难以为继。” “那我再去寻其他的地段。”宋窈娘说道。 楚娇微微一笑:“何必呢,既然人们恶心它,那就打破人们的成见。” “打破成见?”宋窈娘陷入沉思,片刻后才不确定地道:“小姐是说?” “一把火,烧了锁春楼!”楚娇道。 宋窈娘眼中先是震惊之色,很快便转过弯来:“我明白了,锁春楼的事情近几日闹得沸沸扬扬,一把火烧了锁春楼,会吸引许多人的注意,会大快人心,那时在原来的地方建起我们的店,一定会吸引许多人前来。” 楚娇点点头:“锁春楼的地契在京兆尹府那里,窈娘,三日后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之后的生意就全靠你们了。” 春宴有些激动,脸色微红,说道:“那今日姐姐们就计划一下,明日我就去采买原料。” 宋窈娘九人趁着这一日就搬出了医馆,包下了一个小小的民房住下。 次日京城中便谣言四起,锁春楼中曾有多少少女葬身于此,附近的人家近几日每日都能听见锁春楼中有时强时弱的哭声传出。 只两天就传得满城风雨。 三天后…… 京兆尹府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女子,被京兆尹府的官兵拦在门外,此人正是宋窈娘。 阮观近几日为这锁春楼传出的谣言烦恼不已,锁春楼是一座青楼,一般来说办案缴获的钱财府邸都被收进国库。 可是一座青楼,户部那个老顽固一听是锁春楼连连摇头,更别说现在还传出这种谣言,连着两个晚上去查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卖给商人也没人愿意买。 宋窈娘对着侍卫朗声道:“烦请官爷通禀京兆尹大人,关于锁春楼的处置,小女子有一计献给阮大人。” 官兵听了对视一眼,对旁边的人说道:“我去禀告大人!” 宋窈娘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官兵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对宋窈娘说道:“姑娘请。” 阮观腿伤未好,也未着官服,拿着历年的案件册子唉声叹气。 宋窈娘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阮观斜睨了一眼宋窈娘,说道:“就是你说要为本官献计?” 宋窈娘昂首挺胸,面带微笑:“是的,阮大人。” “你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阮观扔下案册。 “小女子愿意出钱买下锁春楼的地,但是有一个要求!” 阮观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居然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什么要求?” 第三十章 粉妆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我愿意出二百两银子买下锁春楼,但是锁春楼怎么处置,全都与阮大人无关。”宋窈娘掷地有声。 阮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二百两?那可是京城商铺最好的地段。” “是最好的地段,但是如今也没人要不是吗?”宋窈娘微微一笑。 “锁春楼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一直这样下去,那块地迟早会成为一片无人肯接近的鬼地。”宋窈娘看着阮观若有所思的眼神,继续说道。 这句话触动了阮观的心弦,据他派出去的人暗中打听,已经有不少附近的住户在打算搬迁了,锁春楼所在的聚银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要是因为锁春楼而变成荒地,户部那个老顽固一定会给皇上告状的。 宋窈娘大概想到了阮观心中在想什么,笑道:“阮大人,现在只有我这个外地来的女人敢接这个烂摊子,您若是不愿意,那小女子就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欲走。 “等等!”阮观出声。 宋窈娘背对着阮观微微一笑,转身看着他。 阮观神情烦躁,过了半天才说:“可这二百两银子买这么一块地,也太便宜了。” “阮大人,我买的是一个无人敢接近的青鬼地楼,不是一块商地。”宋窈娘笑着纠正。 阮观还想说什么,宋窈娘转身便走。 阮观按耐不住出声:“罢了罢了,二百两就二百两。” 宋窈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很快便揣着锁春楼的地契房契走出京兆尹府。 当晚,京城东南方就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天空,吵醒了聚银街的街坊。 阮观被官兵叫醒,急冲冲地坐着马车赶往锁春楼。 “可有百姓伤亡?”阮观被阮煦恩推着,让官兵视察情况。 “回大人,周遭几间民房的百姓都连夜搬走了。” “搬走了?”阮观瞪大了眼睛,莫不是有人故意纵火? 直到看见前面带着笑意走过来的宋窈娘才恍然大悟。 几间小民房,二百两银子就能搞定,宋窈娘花了最多四百两银子买下了这块地,齐人最是信火,但凡除污去秽必用火熏,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阮观看着宋窈娘摇摇头:“果然是无商不奸啊!” 宋窈娘笑出声:“阮大人说笑了,生意人嘛,都是为了利益,否则哪里赚得着钱。” 次日,几乎满京城的人都来看锁春楼的废墟了,往日的纸醉金迷的地方,如今成了一片焦炭,官兵正在清理废墟。 旁边有个巨大的旗子,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粉妆阁十月初十开业。 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粉妆阁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新的什么青楼?” “不会吧,这要是青楼,还烧它干嘛?” “哎呀,这里面不吉利,哪有人敢直接住进去啊?” “我先前还想着赶紧搬走呢,这么一烧,也不用搬了。” “就是就是,我们家可不想离开聚银街,多热闹啊,一出门儿啥都有。” “猜什么猜啊,反正就剩一个多月了,到时候咱来看看呗。” “对对对!” …… 宋窈娘和春宴站在不远处,听着人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笑道:“小姐真是聪明,我越来越敬佩小姐了。” “对啊,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咱们的开国皇帝,那可真是巾帼英雄,造福后世。”春宴语气中满是崇拜。 “可不是吗?若不是开国女帝的政令,咱们哪有机会上街做生意谋活干呐。”宋窈娘笑着说道。 此时楚娇坐在鱼香楼三楼,江葵看着下面的情况,笑着说道:“小姐,您真厉害。” 楚娇笑道:“若非王府支持,我只怕也做不到今日这个地步。” 江葵看着底下的废墟,仿佛在看一团团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 “对了,十月十五就是小姐的及笄礼了,小姐要在国公府办及笄礼吗?”江葵问。 楚娇闻言思索片刻:“这及笄礼,邓氏应该是要操办的,哪怕是给外人看。” 江葵点点头:“对,哪怕是给外人看,这及笄礼也不会简陋了去。” “不会太简陋,但也必定不会平静。”楚娇淡淡地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果然是风平浪静,邓氏和许月如都没有再来闹事,连许老夫人都是安安静静的。 司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牙齿慢慢变回正常人的颜色,干瘪病态的脸颊逐渐饱满起来,像个刚出笼的小包子,白嫩嫩圆乎乎的,江葵常常逗得司棋傻呵呵地笑,脸庞的两个酒窝让暖芳阁一众人都爱不释手。 就连柳氏也常常来暖芳阁探望司棋,司棋也逐渐可以口齿清楚地说出几句话了。 但是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是司棋的武学天赋,她是药人,力大无比。 江葵每天早上都要在院子里练剑,司棋看过一遍就会,几乎是过目不忘。 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经可以勉强和江葵打个平手了,当然,多半靠的还是力气。 这让江葵很是挫败,她六岁开始练武功,练了八年,竟然还比不上司棋十几天。 这段日子少见的平静,暖芳阁每日都是欢声笑语。 十月初九…… 江璃带着江杏和珍珠来了,暖芳阁靠近国公府东门,江璃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直接从东门进了国公府。 邓氏派到暖芳阁的人只能在楼外洒扫,无法靠近主楼一步。 江杏敲门的时候,江葵正在院子里练剑,旁边司棋眨着黑溜溜忽闪忽闪的眼睛盯着她看。 “砰砰砰!” 江葵闻声收住了剑,对司棋说道:“司棋,你说,是不是那个老恶婆又来找麻烦了?” 司棋听不懂江葵在说什么,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江葵白嫩的脸上还带着汗珠,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打开了门。 “谁啊一大早的……”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自家亲姐姐江杏。 江杏年长江葵两岁,是赵岁烟派给江璃的贴身护卫。 “姐,你怎么来了?”江葵惊喜道。 随后又看到后面的江璃,高兴地喊了一声“郡主”,随后赶忙将三人迎进了门。 对司棋说道:“司棋,快去禀告小姐,郡主来了。” 司棋懵懂地看了一眼四人,飞身上了三楼,司琴正在给楚娇梳妆。 “郡主!”司棋指了指门外。 楚娇微微蹙眉,很快就明白了司棋的意思,是江璃来了。 司琴闻言也眉开眼笑,手下加快了速度,片刻后,楚娇便出门下了楼。 果然看见江璃坐在会客厅中,旁边还有两个大箱子。 “江璃,你怎么来了?”楚娇进门笑问。 “娇娇!”江璃高兴地跳了进来,“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说着就让江杏干净打开箱子。 随着箱盖掀开,一阵浓郁的香味也在屋中散发开来,恍若雨后清荷,又带着牡丹的浓郁。 江璃闭着眼睛猛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楚娇抬眼望去,之间里面都是精致的小瓷盒,上面刻画着各种各样的花朵,色彩丰富艳丽。 “这是?”楚娇问道。 江璃眉开眼笑:“这都是你的,昨天一个叫宋窈娘的人送来王府,说是你的吩咐,想联络你,就去王府,喏,还有一封信。” 楚娇顿时就明白了,明日开张,想来是窈娘把各种样品送来给她看的。 她展开信,信上说得简洁明了,这些都是已经制作好将要向外出售的商品,面脂,药脂,口脂,熏香,首饰,衣服。 面脂,药脂,口脂陆凝和孙绿梅都试用过了,她们自小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肌肤娇嫩,若是用着没问题,那一定是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江璃蹲在箱子面前,一个个打开,时不时就发出一声惊叹。 “娇娇,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吧,你这么财大气粗啊?” 楚娇失笑:“这不是我买的,你若是喜欢,尽管拿就是。” 江璃甜甜一笑:“啊?这不太好吧!”然而手中已经抓了两盒熏香放进了珍珠手中。 楚娇笑着,翻开了信纸的下一页。 是宋窈娘关于明日粉妆阁开业的计划,直白地问楚娇能不能邀请一些相好的贵女命妇前来捧场。 楚娇合上信,想了想,问江璃:“江璃,你有平日往来密切的闺秀吗?” “有啊,我人缘可好了,怎么了?”江璃不假思索。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楚娇道。 “好啊,你说!”江璃很痛快。 “送来这些东西的店铺叫做粉妆阁,是我开的店,就在聚银街,你明日能不能邀请一些好友前来捧个场?”楚娇有些尴尬,她不擅长与闺中小姐打交道。 江璃闻言惊讶出声:“天哪娇娇,你也太厉害了吧,最近京城中风头正盛的粉妆阁,居然是你的。” 楚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随即江璃便兴奋道:“没问题,我一定好好给你捧场,你知道吗,最近全京城的少女都在讨论粉妆阁。” “为什么?”楚娇疑惑道。 “你不知道吗?”江璃有些不可置信,“前些天啊,杨青思带侍女出去逛街,被风吹掉了面纱,烫伤的伤疤露了出来,就在那粉妆阁附近,就有一个女子,自称是粉妆阁的人,拿出一盒面脂,就那么一擦,她的脸就跟没受伤一样,白嫩无暇。” “杨青思可给高兴坏了,说要买几十盒回去,结果那个女子说这个制作工艺太复杂了,货量稀少,让初十再来,可以预定,但是量不多。” 楚娇勾了勾唇角,选择宋窈娘果然没错。 “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要去的,太神奇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江璃兴奋地说。 随后话头一转,不怀好意地看着楚娇:“既然娇娇你是老板,那我想要什么,是不是可以稍微走个小后门呢?”江璃歪着头,甜甜一笑,捏着指头做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楚娇故作认真地思考一番,然后严肃地说:“不行!” “娇娇!”江璃不乐意了,扁着嘴幽怨地看着楚娇。 僵持片刻,楚娇只得对她投降:“好好好,我会跟窈娘交代的!” “我就知道娇娇你最好了!”江璃甜甜一笑,挽住楚娇的胳膊。 随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娇娇,六天后可就是你的及笄礼了,许家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第三十一章 开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摇摇头:“没有!” “没有?”江璃瞪大了眼睛,“许家不会真的不给你办及笄礼了吧?” “我无所谓,不过邓氏为了许家的面子,应该是会办的。” “你可不能无所谓。”江璃正色道,“及笄礼,每个姑娘一生只有一次,一定要好好办才行,要不是……”江璃欲言又止。 “怎么?”楚娇看向她。 “要不是许家易子,你的及笄礼一定会是全京城最盛大的及笄礼。”江璃眼中都是对许家的厌恶。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要扇死许铭和邓氏。”她咬牙,捏着拳头。 楚娇看着她娇憨可爱的模样失笑:“你放心,若是许家不给办,我就去王府,让外婆和舅母给我在府里悄悄办一个。” 江璃用力地点头:“嗯!” 话毕,又想到什么,接着说道:“我今天回去跟母妃也说说粉妆阁开业的事情,母妃会邀请一些贵夫人同去,这样一来,粉妆阁的名头就彻底打响了。” 楚娇点头:“你也拿些东西回去,让舅母用用看。” “嗯!”江璃满口答应,说话间拧开了一个刻着迎春花的小瓷瓶,随即惊叹,“哇,真好看。” 楚娇偏头,江璃将东西递到她面前,这是一罐药脂,凝白柔滑,被压得整整齐齐,表面也有一朵迎春花印记,是一片缺口,罐底还刻着标号,字样是五。 “娇娇,你太厉害了,你知道司棋的下落,还救下了一个这么有手艺的姑娘,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楚娇哑然,总不能说她是重生而来的吧,想了想道:“不过是看的书多些罢了,至于司棋的下落,我老早便怀疑那个巫医了,只是那时我势单力薄,尚且不能自保,也就没有能力救下司棋,如今有王府帮衬,境遇便好了很多。” 江璃的眼中一片心疼之色:“你本该是整个大齐最尊贵的女子,都怪许家!” 楚娇淡淡一笑:“你不必替我愤愤不平,我会亲手把许家的人一个个收拾了。” “我知道,你那么厉害,许家人这次只能栽跟头了。”江璃笑嘿嘿地说。 江杏江葵姐妹许久未见,一直在屋子里说话,关于楚娇的事情,江杏是知情的,知道妹妹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和母亲一直有些忧心,此次前来也是趁机叮嘱江葵一些事情。 两人一进屋里江杏就拉着妹妹坐下了,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担忧地道:“阿葵,母亲一直有些担心,让我嘱咐你几句话。” “担心什么?”江葵歪头问。 江杏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啊,做事太冲动,直来直往一点都不考虑后果,表小姐在许家境况艰难,你可要收敛些性子,不能给表小姐添乱。” 看着江葵无所谓的神色,江杏忍不住又添了一句话:“你别不放在心上,你虽然是王妃身边的人,但到底也只是个暗卫,若是旁人要铁了心置你于死地,我们哪能时时刻刻保护你。” 江葵看着姐姐担忧的神色,摆了摆江杏的手:“姐,你放心,小姐可厉害了,也可护短了,上次许家大夫人和大小姐想赶我们走,小姐几句话就让她们灰溜溜地走了。” “几句话?”江杏疑惑。 江葵靠近江杏道:“小姐没给她俩好脸色,还差点动手,那个气势,跟皇上如出一辙,吓得那个大夫人回去就病倒了,这段时间都没来闹。” “这么快就闹翻了?”江杏越发忧心,表小姐回来不到两个月就把许家人都得罪了,若是真相无法大白,日后可要怎么在许家立足。 江葵没看出姐姐的忧心,自顾自说道:“那个邓氏想打我,被小姐拦下了了,小姐知道的东西特别多,特别聪明!” 江葵语气中都是崇拜。 “若小姐是男子,一定是全京城最亮眼的少年,说不定我都会倾心于她。”江葵的眸子亮亮的。 江杏听到这里有些好笑:“好了好了,那你就懂事一点,听话一点,不要给你最最崇拜的小姐惹事。” “那是自然!” 江葵歪着头得意洋洋。 两对姐妹叙话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候不早了,江璃才依依不舍地道别,珍珠被早早打发回去往她的各个小姐妹家送信了。 楚娇想了想,也让司书给夏瑾禾送了信过去。 烧毁锁春楼,建立粉妆阁的事情早就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京城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初十这天去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粉妆阁。 楚娇穿了一身低调的白裙,简单地挽了个白玉簪就去了。 许月如也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也匆匆赶往了粉妆阁。 粉妆阁建了五楼,一到四楼每一层都有商铺,阁楼很是宽敞,每一层供客人坐下休息喝茶的地方。 楚娇到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宋窈娘远远便看到了一袭白裙低调的楚娇,出门迎接。 “小姐,您来了?”宋窈娘笑吟吟的。 “准备地如何?”楚娇看着面前气派高大的阁楼,眼里浮现一层满意之色。 “小姐,您且先上五楼坐着。” 楚娇进门后,就看见孙绿梅等人在里面忙活,见楚娇进来了,纷纷上前见礼。 楚娇抬手:“不必多礼,都去忙吧!” 几人都不复刚刚被放出锁春楼之时的病态苍白,脸上挂着明媚满足的笑意,眼里都在发光。 宋窈娘陪同楚娇上楼,边走边说道:“小姐给的本金十分充足,除开建造阁楼,和购置房子的费用,我们都采买了最好的原料,力求把东西做到最好,也雇佣了一些人,以后都打算把购置的房子作为工坊。” “五楼是专门为贵客设置的休息室。” 楚娇满意地点点头:“听着不错。” 宋窈娘清瘦的脸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五楼十分宽敞,一应摆件俱全,还有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摆着柔软的架子床。 “小姐!”春宴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是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白色的汤盅,和两碟小菜。 “这是窈娘姐姐昨日特地出去买的鱼翅,窈娘姐姐说有钱人家的小姐都吃这个,还有两个小菜,小姐先在这儿休息。” 春宴将汤盅和小菜端了出来,一揭开汤盅的盖子,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 站在楚娇身后的江葵猛地吸了一口香气:“这也太香了吧。” 春宴低头笑笑,有些羞涩:“窈娘姐姐大致告诉我方法,我也是第一次做,小姐别嫌弃。” 楚娇淡淡一笑:“无妨,糠咽菜是我也吃过,江葵,春宴,窈娘,你们也来一起吃吧!” “不了小姐,我得下去看看准备地怎么样了。”窈娘笑道。 “今日南柏王妃和郡主要来,你好生招待。”楚娇吩咐。 宋窈娘闻言惊喜地道:“太好了,若是这样的人物能来,那日后就不愁在贵女圈打不开门路了。” 春宴也道:“小姐,我也不吃了,我下去看看,怕她们忙不过来。” 楚娇点头,而江葵此时已经坐在了桌子旁,一时间拿着筷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楚娇无奈笑了一声:“你吃吧,不必下去添乱了。” 江葵“嘿嘿”一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不过多时,楼下便热闹起来。 南柏王府的马车率先到了粉妆阁,宋窈娘将赵岁烟和江璃母女迎进阁楼。 “哇!”江璃看着阁楼内的商品和装潢惊叹一声。 粉妆阁的置办是宋窈娘亲自盯着的,所有的木料都是上好的,一楼是胭脂水粉和药脂,还有口脂。 “母妃,这些口脂真好看!”江璃看着一整面墙的红色小瓷盒。 各种各样的颜色看得她眼花缭乱,深红浅粉,香味各异。 赵岁烟看着这个大气的阁楼,心底有一些惊讶和触动,这是楚娇的主意,一个十四岁的闺阁少女,不像江璃那般天真活泼,反而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成,一想到楚娇此举是为了摆脱国公府掌控,赵岁烟就觉得有些鼻酸。 江璃见自家母妃站在原地出神,上前摇摇胳膊:“母妃,您想什么呢?你快来看这些胭脂水粉,好漂亮呀,我今天要买好多!” 江璃说着观察着娘亲的神色,赵岁烟向来是一个做事有计划的人,将南柏王府管理地井井有条,几乎不会没什么计划地乱花钱,大哥有时候出去若是大手大脚,回来还会受训,不过这是楚娇的店,母妃应当会支持自己的,她这样想着。 果不其然,赵岁烟定了定自己的情绪,点点江璃小巧的鼻尖:“罢了罢了,今日就容你这一回。” 江璃闻言高兴地蹦到赵岁烟身边:“多谢母妃,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妃!”说着赵岁烟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赵岁烟头都没回就知道这是罗夫人来了。 罗夫人的夫君是门下侍中,家中一子一女,平日与赵岁烟最是交好,她的女儿罗思静和江璃也是闺中密友, “罗夫人,你可叫我好等。”嗔怪的语气,面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都是思静这丫头,起晚了,非要打扮周全才出门!” 说着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上前,杏眼黑亮,可爱的圆脸左侧荡开一个浅浅的酒窝,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王妃娘娘!” “思静!”江璃一蹦子就跳了过来。 赵岁烟看着罗思静红润的脸色:“思静看上去好多了!” “是呀,这场风寒过后瘦了不少,如今才稍稍恢复一些。”罗夫人笑道。 “思静,我是想去寻你的,可是母妃怕我打扰你,不让我去!”江璃嘟着嘴。 “你也知道思静这场风寒闹得凶,本来罗夫人照顾思静就够累了,你还去添乱!”赵岁烟嗔怪。 江璃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母亲说地在理,亲亲热热地挽住罗思静的手臂:“这个粉妆阁好东西可多了,我们先挑些东西,然后我带你认识一个人。” 罗思静和江璃性格相投,只是一场病伤了元气,没有往日的精神,甜甜一笑,声音还有些虚弱:“好呀,你要带我认识什么人?” 江璃神神秘秘地说道:“一个超级厉害的人,我新认识的朋友。” 赵岁烟闻言失笑:“好啦璃儿,门口有风,带思静进去。” 楚娇坐在五楼,看着楼下越来越热闹,有达官贵人,也有平民百姓。 许月如,杨青思,还有几个那日宫宴见过的闺秀都来了。 直到街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夏瑾禾身穿淡紫色的衣裙,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下了马车,楚娇微微勾唇,正要吩咐江葵下去带夏瑾禾和江璃上来,却在长街尽头看见了一个更熟悉的身影。 一袭白色锦衣,长身玉立。 第三十二章 彩画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目力极佳,一眼就看出那是傅云归,还与二人结伴而来,江瑜和楚晚临。 今日的粉妆阁很是热闹,往来皆是京中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出手阔绰。 宋窈娘早早准备好了江南的软叶茶和绿雪酸云糕。 贵妇和千金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太子殿下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向门口看去,就见傅云归,楚晚临和江瑜三人结伴而来。 傅云归面色如玉,身着白纹缀蓝锦衣,墨发半束,一顶银冠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一双漆黑的眼眸极为漂亮,眼尾微微上钩,明明是最清风朗月的公子,一双眼却偏是若三月春水,波光涟漪。 一旁的楚晚临身着淡青色锦衣,外罩同色广袖袍,以白色锦带束发,丹凤眼微弯,满是温柔的笑意,面若白瓷,嘴角还有个浅浅的梨涡,手执折扇。 这样一来江瑜就显得有些黯淡了,面色稍黑,但偏偏有一口明晃晃的白瓷似的牙,咧着嘴笑,看着便叫人觉得好心情。 见众人要行礼,楚晚临连忙收了折扇,笑道:“诸位夫人,小姐们不必多礼,今日我不过是出来散散心,便将那些礼数稍稍放一放。”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江璃听到声音才发现又有人来了。 “是傅世子邀请我们来的。”江瑜赶忙推脱,他也不知道傅云归为何要邀请他们来这样一个脂粉铺子。 楚晚临失笑:“表兄,傅世子这可是好意啊!” “怎么说?”江瑜问。 “表兄年近及笄,舅母应该快要给表兄说亲了吧,这粉妆阁近日传得沸沸扬扬,从这里趁早给未来世子妃挑些礼物,这可是粉妆阁开业之日的东西,意义不一般哪!” 楚晚临一席话惹得周围众人嗤笑起来,江瑜难得地红了脸,飞快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夏瑾禾。 夏瑾禾也和罗思静交好,此时站在罗思静身侧。 “太子殿下!”许月如低头作含羞状,上前一步行了礼。 楚晚临见到许月如,笑意瞬间淡了下去,只有浅浅的笑容维持体面,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许大小姐!” 任人都能看出楚晚临的冷淡。 许月如脸色微红,有些下不来台,只能浅浅一笑,正欲后退,一旁的杨青思却又接上话了。 杨青思自上次之后,便有些记恨许月如,她毁了脸,许月如却能风风观光嫁给太子做太子侧妃。 “太子殿下,可是来给月如姐姐挑定情信物的?”杨青思笑吟吟地问。 许月如闻言,脸上的浅笑已经有些僵硬。 楚晚临却不知她们之间的小心思和机锋,淡淡道:“本宫只是应傅世子之约前来,并无此意。” 人群中不知是谁讥笑了一声,许月如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意盈然,看着好不委屈。 楚晚临一见如此,这才反应过来,心知让许月如丢了面子,许月如到底是他未过门的侧妃,名义上已经与他捆绑在一起,再如此行为只怕不妥,想了想,淡淡道:“是本宫考虑不周,许大小姐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挑便是,权当是本宫的赠礼。” 许月如有些惊喜,眼眶虽然还泛红,但是嘴角已经扬起了笑意,盈盈一拜:“多谢太子殿下。” 杨青思面纱下的笑容有些扭曲,眼中闪过嫉妒之色,看着许月如姣好的侧脸,眼珠一转,随即亲亲热热挽住许月如的胳膊:“那我可是月如姐姐最好的朋友,不知月如姐姐可愿赠与妹妹一二?”语气中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许月如拿不准杨青思是不是故意想要下她的面子,但是自己到底还是因为杨青思这句话得了些好处,楚晚临此举让她觉得很有面子。 便柔柔一笑:“太子殿下,青思妹妹与我最是交好,我可否送给青思妹妹一件礼物呢?” 楚晚临点头。 江璃看着许月如目光之下的得意,冷哼一声,真是不要脸,楚晚临可是她亲弟弟。 楚晚临看到江璃不虞的面色,以为江璃是因为此事而不高兴了,便笑道:“表妹,你今日喜欢哪些,尽管挑,表兄送给你。” 江璃噘嘴偏过头:“表兄还是给你的太子侧妃吧,今日我的用度,母妃全包了。” “璃儿,不得无礼!”赵岁烟呵斥。 楚晚临却不在意,笑道:“无妨,舅母!”接着转头又对江璃道,“是表兄来晚了,下次再送你可好?” 江璃得意地看了一眼笑得勉强的许月如,才对楚晚临做出一副勉强的样子:“既然表兄这么说了,那璃儿也就不推辞了,表兄可别忘了。” 说话间,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声,众人往外走去,便看见粉妆阁四周从四楼垂下来十二幅巨大的彩画。 上面画着十二个形态各异的女子,有的撑伞,有的喝茶,有的下棋,有的跳舞,皆是眉眼如画,眉目含情,栩栩如生,仿若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好画工!”楚晚临一声惊叹。 画上的女子各个面若三月春桃,白里透红,更让人觉得精巧的是画中女子的首饰和衣裙。 精巧漂亮,色彩丰富而不繁杂,衬得画中女子愈发娇美。 明艳的若牡丹盛放,清冷的如雨中白菊,红衣明媚,蓝衣清冷,粉衣温柔,真真正正的百花齐放,九天仙子。 “好美啊!”江璃喃喃地道。 “诸位夫人,小姐,各位街坊,这十二幅画皆是出自于我们粉妆阁玲珑翠的老板之手,画上的女子所穿衣裙,佩戴首饰,所用的胭脂水粉,全部都是出自于我们粉妆阁!”宋窈娘站在二楼窗口朗声道。 “粉妆阁内,有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特地采摘上好药材加入面脂的养肤药脂,使用一个月便能让肌肤白皙嫩滑,诸位姑娘,若是感兴趣,便上我们店里来逛一逛。”宋窈娘面色微红。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有人大声喊道。 宋窈娘微微一笑,转身下了楼,从人群中邀请了一位面容普通,肤色略黑的姑娘,看上去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打扮有些普通,春宴搬来一把凳子,让那姑娘坐下。 “咱们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还请大家擦亮眼睛来看看!” 得到姑娘的首肯后,春宴拿来胭脂水粉和首饰,宋窈娘生的一双巧手,加之经验丰富,一层一层将胭脂水粉和口脂抹上姑娘的脸颊,随后走到姑娘身后为她梳发。 “真的变了!”一位姑娘有些惊喜地喊出声,有些心动。 宋窈娘微微一笑,手下不停,为姑娘输了一个简单好看的发髻,随后春宴带着姑娘上楼更衣。 上台的时候是一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姑娘,等到姑娘更衣后出现在大门口,人群里瞬间就骚动起来。 姑娘现在的皮肤白皙,眉眼灵动,耳畔的耳珰随着她的走动摇摆,一旁的碧玉流苏也在脸侧,为她的面容锦上添花。 一件浅绿色的飘带衣裙,腰封绣着精致的迎春花和绿叶,勾勒出姑娘纤细的腰身,裙摆有若隐若现的花朵,领口是两条缀花藤蔓,绣工精致,一看便是上等衣料,显得人精神又贵气。 腰间缀着一朵迎春禁步,走起路来整个人都是摇曳生姿的。 美丽的东西总是能够轻易吸引人的注意,一众姑娘看着台上那位姑娘身上的衣裙首饰,都蠢蠢欲动,男子们也在琢磨是不是买些物件回去,讨夫人开心。 春宴拿来铜镜,姑娘看着镜中顾盼生辉的自己觉得有些恍惚,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满满都是惊喜之色。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男子嘟囔道:“打扮这个样子有什么用,长成那样,男人也不会喜欢。” 宋窈娘还没说话,台上的姑娘便柳眉倒竖瞪了他一眼:“谁要男人喜欢,本小姐自己高兴。” 宋窈娘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诸位姑娘里面请,只管挑自己喜欢,看自己心情!” 话落,里面便传出春宴带着满满惊喜的声音:“南柏王妃定玉面脂十盒,药脂十盒,胭脂十盒,成衣各色十套,碧玉首饰五套!” 这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四位异性王爷在百姓中一向很有声望,而其中又数南柏王府家风最好,世代不纳妾,王妃从不看出身,有江湖女侠,有书香门第的小姐,每代王爷夫妻琴瑟和鸣,在民间被传为佳话。 “原来这粉妆阁背后的人竟然和南柏王府有关系,那我放心了,等会儿就进去给自己买些好东西!”一个少女说道。 “我也是,南柏王妃都来了,那这东西肯定好,我去给夫人买上一套。” “许家大小姐定玉面脂三盒,药脂十盒!”又是一声。 “许大小姐,我听说许大小姐已经被赐婚了,以后就是太子侧妃。” “那可好,许大小姐才貌双全,和太子多配啊。” “太子侧妃也买了,这粉妆阁来头可真是大呀。” “可不是,敢接受闹鬼青楼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 人们议论纷纷,楚娇站在五楼,面上带笑。 “小姐,宋窈娘可真是厉害,咱们挖到宝了!”江葵高兴地说。 楚娇眼中浮现出满意之色。 江葵趴在窗棂上,语气中是怎么也掩不下去的笑意:“以后咱们暖芳阁是不是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楚娇失笑:“这些钱不是只用来自己花的。” 江葵闻言微微有些讶异,随后又道:“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楼下有赵岁烟和许月如开了头,众家贵妇千金也纷纷都开始挑选。 傅云归看着画上女子腰间的配饰,若有所思,负手而立,整个人淡漠如谪仙,吸引了不少闺秀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文家小姐文娇莹。 文娇莹身着白色绣莲衣裙,头戴白玉簪,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傅世子。” 傅云归笑意淡淡,点头,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文娇莹之间的距离。 文娇莹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如常,笑着问道:“傅世子怎么会来粉妆阁呢?可是为芮儿挑选礼物?” 南柏王府的小郡主名叫傅文芮。 傅云归面上神情未变,眼中的笑意却淡了下去,彬彬有礼地摇摇头。 “那世子怎么会来这粉妆阁呢?”文娇莹柔声问。 傅云归淡淡一笑:“我瞧着这里的配饰不错,便想来看看。” 文娇莹低头,脸色微红:“世子雅兴,恰巧娇莹也看中了那画像上的禁步,不如我们一起上楼看看可好?” 第三十三章 相逢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多谢文小姐好意,只是本世子与太子一道来,需得伴在太子左右,还请文小姐见谅。”傅云归声音依旧温润。 文娇莹脸色微红:“如此,那娇莹就不打搅太子和傅世子了。” 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下,回过头悄悄看了一眼傅云归玉琢般的面容,手中紧张地绞紧了帕子,又回过头小心地提着裙摆上了楼。 “云归兄,这里都是姑娘们的天下,我们还是出去吧,去鱼香楼坐坐。”楚晚临走到傅云归身旁。 傅云归却摇摇头:“不如咱们上楼看看,我瞧着那配饰极精致。” 江瑜抱怨道:“你哪里是叫我来挑礼物的,分明是自己有了中意的姑娘,为佳人而来的。” 楚晚临闻言颇有兴致地看着傅云归淡然的脸色。 傅云归闻言眸色微动,低头浅笑。 江瑜见状没好气地道:“太子殿下您看,我就说他是别有目的吧?” 江瑜和傅云归关系极好,旁人都说傅云归和楚晚临是京城双璧,人如白玉,谦谦君子。 只有他知道,楚晚临那是真的温润如玉,而傅云归,那就是表面上清风霁月,肚子里的水,可比墨还黑。 刚刚上楼没几步的文娇莹一直支着耳朵,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 她站在楼梯拐角处,脸色嫣红,眸中满满的柔情。 一旁的丫鬟画眉一向是知道自家小姐心思的,若有所指地悄悄对文娇莹说道:“奴婢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文娇莹面色愈发显红,轻轻拧了一把画眉的胳膊:“你这个丫头,就会取笑你家小姐。” 画眉也不觉得疼,调皮一笑。 傅云归三人也上了楼,文娇莹这才用手悄悄捂住早已通红的脸颊,继续往楼上走。 首饰在四楼,四楼只有孙绿梅一个人忙活,春宴方才上了楼来帮她。 江瑜知道了傅云归的事,喋喋不休地缠着傅云归:“云归,你说说,瞧上了哪家姑娘?” 傅云归笑而不语。 楚晚临笑道:“表兄,你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呢,咱们三个里,就属你最大,马上就到娶亲的年龄了。” 傅云归笑道:“阿瑜早就就心仪的姑娘了。” “真的?”楚晚临一下便来了精神,“谁啊,是哪家的姑娘?” 江瑜面上透出不自然的红晕:“云归,你瞎说。” “表兄,既然喜欢就要快快表明心意才是,不然若是被别人抢了先,可有你哭的。” 江瑜眼看争不过他们二人,索性闭上了嘴。 “云归,这粉妆阁应该都是姑娘家之间讨论的吧,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楚晚临好奇道。 傅云归浅浅一笑:“是锁春楼之案后的事,总是没事干,就关注了些。” “你从前不是从来不关注这些街头八卦吗?”江瑜道。 “从前是从前,你从前不是也没喜欢上那位姑娘吗?”傅云归浅浅一笑,语气轻柔,却噎得江瑜说不出话。 “云归,你知道表兄喜欢哪位姑娘?”楚晚临问。 傅云归笑笑,不答话。 江瑜却急了:“太子,你就别问了,这儿这么多人,挑个没人的时候我再同你说。” 楚晚临闻言笑弯了腰:“表兄你还不好意思了。” 说话间江璃,罗思静,夏瑾禾三人也到了四楼。 几人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道女声从楼梯间传来:“小姐,郡主来了。” 是江葵。 几人抬眼看去,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少女提裙拾阶而下。 绣莲白裙,一支简单的白玉簪。 江璃莫名觉得这身打扮熟悉,转头看见一脸僵硬的文娇莹,顿时反应过来。 白色的长裙,腰封上绣着粉白的莲花,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裙摆是简单的绣荷,广袖飘逸灵动,如此清冷的一身衣裙,却偏偏配上一张明艳至极的脸。 如墨的弯眉之下,是一双黝黑深邃的凤眸,挺翘的鼻梁,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这不就是楼外挂着的美人图之一吗。 “娇娇,你也太好看了。”江璃上前拉住楚娇的手。 然后转身对着罗思静介绍道:“思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人,楚娇,她可聪明了。” “原来是许家三小姐。”罗思静面上带着亲和的笑,款款施礼。 楚娇回了一礼。 “许三小姐。”夏瑾禾笑着开口。 “不必如此客气,你们都叫我娇娇或者楚娇就好了。”楚娇打心底里不想再冠上许家的名号。 见到楚娇的一瞬间,楚晚临眼底便全都是黯然,想要开口,却想到自己和许月如的婚事,默默地闭上了嘴。 还是楚娇先转身施礼:“太子殿下,傅世子,江世子。” “三妹妹!”楚晚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娇,心中微痛。 “楚姑娘!”傅云归淡淡地笑着,温声低唤。 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缱绻,任谁都听出了这一声“楚姑娘”的不同寻常。 楚晚临和江瑜忍不住双双看向傅云归。 楚娇微愣,随后便若无其事地浅笑。 “傅世子,你和娇娇认识?”江璃忍不住问出声。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傅云归身上。 傅云归神色未变,星夜般的眼眸对上楚娇微凉的凤眸,缓缓开口:“总觉得熟悉,或许是前世见过。” 此话一出,江瑜看着傅云归的眼中便带了些暧昧。 这话大家都当是随口玩笑,可说什么前世见过,总觉得怪异。 这句话让文娇莹面色一白,眸光紧紧地盯着楚娇的脸。 楚娇心中微动,一个猜测在心中突然出现,看着傅云归俊美的容颜,有些愣神。 江璃的目光带着古怪,在二人中间来回打量,随后手肘碰了一下发愣的楚娇:“娇娇,你认识傅世子?” 傅云归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如水。 楚娇缓过神,看着傅云归温柔缱绻的眼神,心中开始肯定之前的猜测。 随口掩饰:“咱们小时候不都见过吗?” “哦!”江璃这才想起来。 “玲珑翠的掌柜呢?”傅云归问道。 “世子!”孙绿梅从柜台后走出来。 “可否将那枚红梅簪拿下来瞧瞧?”傅云归指着后边柜台最大的那个方格中的木盒说道。 “世子稍等片刻!”孙绿梅立即回身踩上凳子,将那只锦盒拿下来恭敬地递给傅云归。 傅云归一拿出来,江璃就发出一声惊艳的赞叹。 这枚红梅簪真的太惊艳了,看上去是上好的白玉质地,却偏偏玉中又有鲜红晕开,红白相错,浑然一体,簪身如画,簪头是一朵红梅,花瓣间却又辅以乳白,加之做工精巧,花蕊根根分明,枝头之下稍作链珠点缀。 设计简单,却充分考虑到了材料本身的特殊性。 “这支簪子,可否替我包起来?”傅云归眼中都是诚恳。 “这……”孙绿梅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楚娇,这原本是她专门为楚娇做的,这是大齐独有的胭脂玉,极为稀少,好不容易得到一块。 楚娇明白了孙绿梅的为难之处,不过她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微微颔首。 孙绿梅明白了:“世子,我这就为您包起来。” “且慢!”文娇莹出声。 “傅世子,这支红梅簪,娇莹也很喜欢,不知世子可否割爱,转让给我?” 傅云归朝她抱歉地笑笑:“可能要让文小姐失望了,这簪子,是做赠礼之用。” 文娇莹瞥了一眼楚娇,眼中闪过一丝妒色,随后转头,笑得有些勉强:“这,可是傅世子赠与钟情之人所用?” 傅云归低头浅笑,算是默认。 楚娇看到文娇莹眼中闪烁着的嫉妒和不甘,原来这位文小姐心悦于傅云归,那么想来当日宫宴之事,文娇莹也应该是知情的。 文娇莹低头,强行压下心头的苦涩和妒火,抬起头来,柔声问孙绿梅:“掌柜姐姐,这里可还有这样的簪子?” 孙绿梅抱歉地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小姐,这支红梅簪,仅此一枚,这胭脂玉太过稀少。” “胭脂玉?”江璃惊讶,“这居然是胭脂玉?” 罗思静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这么有福气,这红梅簪,全京城可是仅此一支呢。” 傅云归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楚娇。 楚娇察觉到这温柔似水的眼神,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懂这眼神意味着什么,其中的深情像是要将人淹没,这下楚娇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楚娇的目光落到他腰间的雕荷羊脂玉上。 傅云归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楚羡就是她和他的孩子。 前世那一个多月的慌乱和迷茫,他全都知道。 楚娇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此时像是突然松懈,在这个世界,与傅云归的相见,即是重逢,却又带着陌生,他们之间,已有多年未见。 楚娇敛眸躲开傅云归的眼神。 文娇莹却突然问道:“许三小姐是从五楼下来的,掌柜,这五楼有什么东西啊?” 孙绿梅恭敬道:“五楼是为我们小姐单独留下的。” “我想上去看看。”文娇莹说。 “是在是对不住文小姐,五楼不对外开放。” “那为什么她能进去?”文娇莹怒气上涌,她是文淑妃的侄女,竟然比不上一个乡野丫头。 “楚姑娘是我们小姐的贵客,小姐特地吩咐过让楚姑娘上楼休息。” “那让你们小姐来见我。”文娇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语气不善,但还勉强维持着身为大家闺秀的体面。 “我们小姐不见客。”孙绿梅额头上已经有细汗渗出。 “你们小姐是什么人物?这么大架子?你们不知道本小姐是什么身份吗?” 楚娇见状给江瑜使了个眼色。 江瑜会意:“文小姐,不过是一个歇脚的地方,也不必如此为难人家姑娘?” “我为难?”文娇莹反问,“江世子,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女人,居然敢下我的面子,她还将淑妃娘娘放在眼里吗?” “文小姐,粉妆阁既然有这样的规矩,咱们照做就是。”楚晚临温声劝道,“不让旁人上去,自然有她们的道理。” “太子殿下,她们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您可是太子,粉妆阁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 “我倒是无妨,只不过出来散散心,不必为这等小事置气。” 文娇莹面色通红,又丢人又生气。 “文小姐,你口口声声下你的面子,这粉妆阁的老板可是我们南柏王府的朋友,你无理取闹,可考虑过我南柏王府的面子?”江璃嘴下一点也不留情。 第三十四章 夜谈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文娇莹面色通红,泪意盈然,眼看就要哭出声。 楚晚临连忙打圆场:“文小姐,璃儿年岁小,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夏瑾禾也柔柔一笑:“文小姐可是淑妃娘娘看着长大的,最是宽容大度,不会和郡主计较的。” 文娇莹将眼中闪烁的泪光憋了回去,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走:“是娇莹的不对,不该为难掌柜姐姐,掌柜姐姐,请你别放在心上。” 孙绿梅虽然也是金枝玉叶,但到底面对的都是大齐顶级权贵,有些惶恐地道:“文小姐言重了。” 说着话,杨青思和许月如也结伴上楼来了。 瞧见被围在中间的楚娇,许月如眸色一闪,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儿可真是热闹。” 随后才像是刚看见楚娇一样,惊喜地道:“三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楚娇微微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许月如显然是没想到楚娇在外面丝毫不准备给她面子,连一点表面上的和气都不愿意维系。 杨青思冷哼一声:“一个乡野丫头,这些东西,你买得起吗?” “青思!”许月如按住杨青思的手,随后抱歉地笑笑,“三妹,青思不是有意的,就是心直口快了些,你别介意。” “不介意,杨小姐的确更需要这儿的东西!”楚娇微微一笑,轻轻一句话就揭了了杨青思的伤伤疤。 “你……”杨青思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 “三妹!”许月如佯装生气,“你平日这样对我也就罢了,怎么能对青思无礼呢?” “平日这样对你?”杨青思丝毫没有察觉。 “她一个庶女,居然在府中这样欺负你这个嫡长姐?”杨青思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月如。 许月如低头,脸色微红,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杨青思冷笑一声:“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月如可是未来的太子侧妃,还是你的嫡长姐,你在乡下呆了几年,居然变得这么粗鲁。” “太子侧妃,也不是我表兄自己求娶的,怎么当的太子侧妃许大小姐心里没点数吗?”江璃气呼呼地道。 “我也是嫡女,还是皇家姓,我母亲是平妻,杨青思,你毁了容连脑子都坏了吗?”楚娇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 江璃瞪着杨青思和许月如,娇娇明明就该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许月如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杨青思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揭短,恼羞成怒:“你是嫡女又怎样,你没毁容又怎样,不过是个又穷又蠢的乡下丫头。” “杨小姐慎言!”江璃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瑜带着怒意的声音抢了先。 “楚姑娘于我南柏王府有恩,只要有南柏王府的人在,就不允许有人侮辱楚姑娘。” “就是,你给娇娇道歉!”江璃也说道。 傅云归凉凉的眼神扫过杨青思。 一向温和的楚晚临此时面色也冷了下来:“杨小姐,三妹妹是皇祖父亲赐了姓名的国公府嫡出小姐,容不得旁人如此羞辱。” 楚娇正欲张口,就听得傅云归低沉微凉的嗓音:“宋掌柜,听闻楚姑娘是粉妆阁的贵客?” 原来是宋窈娘上楼来了。 杨青思在粉妆阁侮辱楚娇,她们几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确实如此!”宋窈娘斜睨着杨青思。 顿了顿,对杨青思下了逐客令:“杨小姐,还请立刻离开粉妆阁。” “你什么意思?”杨青思声音尖锐,指着宋窈娘怒道。 “杨小姐侮辱粉妆阁贵客,恕不招待!”宋窈娘声音中带上了冷意,“日后粉妆阁也绝不向杨小姐出售任何物品。” “三妹,青思只是心直口快了些,还请三妹看在长姐的面子上不要再同她计较!”许月如拉着杨青思的手,状似诚恳地看着楚娇,她自然知道楚娇不会答应,答不答应与她无关,可是这个人情她得做。 杨青思看着一屋子人居然只有许月如帮她,愤愤地瞪了楚娇一眼,转头说道:“月如,你不必求她,整个京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脂粉店。” 楚娇唇角微勾,红唇轻启:“长姐,你应该知道,你为她求情,我更不会轻易放过她才是啊!” 许月如的脸色有片刻的僵硬,随后长眉一蹙,眼中便染上了泪意。 “许三小姐,大家都是日常来往的官家千金,得饶人处且饶人。”文娇莹放柔了声音,话是对着楚娇说,眼睛的余光却一直黏在傅云归身上。 “文小姐!”楚娇不以为然,“得饶人处且饶人,宫宴上文小姐可没有手软啊!” 文娇莹闻言脸色瞬间变白,楚娇的话中之意太过明显,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的。 若是这事情传到淑妃娘娘的耳朵里,那她一定会被淑妃娘娘责罚的。 从她见到楚娇那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她不愿意嫁给太子,她有心仪的人。 而楚娇顶着那样一张脸,把她押进去,胜算无疑是最大的,淑妃再打什么样的主意,也拗不过皇上和太子。 淑妃一辈子居于皇后之下,她不甘心,才想利用侄女来达到目的。 “杨小姐,请吧!”宋窈娘再次冷声说道。 杨青思气得双眼泛红,甩开许月如的手就走了。 文娇莹被楚娇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又担心被别人瞧出端倪,也甩袖离开了。 夏瑾禾见状对楚娇柔声道:“娇娇,你别放在心上,为这种人坏了心情。” 夏瑾禾和罗思静江璃也算熟悉,不过以前只是说过几句话,不算熟络,她性子恬淡,不争不抢,但京城众官家千金哪个是省油的灯,一来二去便也极少与别人往来。 她看得出楚娇性子淡漠,可偏偏就是有这么多麻烦事喜欢找上门。 楚娇笑着摇头:“无妨!” “对不住各位小姐,扰了各位小姐雅兴。”宋窈娘鞠躬歉意地说。 “宋掌柜不必自责,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江璃甜笑,随后转头对着罗思静和夏瑾禾道,“思静,夏小姐,我们继续。” …… 这一天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聚银街,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来凑热闹,宋窈娘笑得合不拢嘴,粉妆阁内的东西不够,还有许多付了定金等货的。 赵岁烟母子三人午后就离开了,夏府离国公府不远,楚娇便和夏瑾禾一道散步回府。 楚娇回房后就将司琴等赶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傅云归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傅云归没有让她等太久,入夜不久,国公府刚刚陷入寂静,楚娇就感觉到了房外有人在靠近。 她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书,心思却不在书本上,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良久,暗夜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是窗户被悄悄合上的声音。 随后,一阵冷淡的清莲香钻进了楚娇的鼻子。 楚娇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些局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闭口不言。 傅云归就站在帐帘外,二人一帘之隔,屋子里燃着灯,傅云归看得到楚娇模糊的身影。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看着帐内熟悉的身影,看了那么多年,仍然看不腻,反而因为如今触手可及,而觉得有些不真切。 “你在等我?”傅云归酝酿许久才说出这句话,声音低沉温润,仿若三月春风。 “嗯!”楚娇轻应了一声。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回来,多久了?”良久,楚娇轻声问道。 傅云归出宫没多久就死了,后来北渊王府凋零没落,他离开的那么早,又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傅云归似乎轻叹了一声:“就在我受伤逃入你房中那个夜晚。” 楚娇蹙眉:“是你?” “我是在被救回京城的路上醒的,错过了与你相见的机会。” 一双桃花眼紧锁着帐内的身影。 “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楚娇又问。 “或许是执念吧。”傅云归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楚娇闭口不言,傅云归没有听到她问话,便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死后化作游魂,就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看着你,看着阿羡长大。” “我看着你批改奏折,看着你在朝堂上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着你深夜的怅惘疲惫,只恨自己是一抹游魂,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散。” “那枚雕荷羊脂玉,是你的?”楚娇问他,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傅云归低笑出声。 他一直都知道当初的人是楚娇,知道楚羡是他的儿子,也知道她心底的秘密,当他看到楚娇日复一日地摸索那枚雕荷羊脂玉的时候,心中是欣喜的。 她是万人之上的女帝,经年的征战和勾心斗角抹去了她少女时期的稚嫩的良善,她和所有帝王一样,冷眼谋划布局,方寸之间取人性命,却又心怀悲悯,时时念着的都是大齐子民。 “对不起!”傅云归忽然出声,“后来我派人调查,才知道你那晚受了罚。” “所以翠儿才会病死?”楚娇轻笑一声。 “我知道你不屑对付这些小喽啰,就出手了。”傅云归淡然地说。 “那么,我该唤你娇娇,还是陛下?”傅云归忽然站起身,走到床前。 楚娇的脸一下子便飞上来了两朵红云。 半晌,帐内探进来一只白皙的,直接分明的手,下一刻,楚娇便对上了傅云归那双星夜般的眸子。 楚娇一时间有些恼怒。 傅云归看清了楚娇泛红的脸色,一怔,随后轻笑出声。 那一个月,楚娇为了尽快怀孕,每夜都会召幸傅云归。 只有元帝和赵岁烟,还有老太君会喊她娇娇,可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死了。 后来是傅云归,动情时,他会在她耳边呢喃,轻声唤她“娇娇”,带着能溺死人的柔情,每每都会触及她内心最柔软脆弱的部分。 所以她才会摩挲那枚羊脂玉。 唯有在他低声喊她的名字时,她才会觉得自己有血有肉,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姑娘,才会觉得心稍稍安定一些。 可是她从不敢回应他,那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楚娇先考虑的永远都是天下和皇权。 这两座大山压在她的肩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作为帝王的责任和使命。 “是我唐突了。”傅云归低笑一声,语气中却全然没有一丝愧疚,手还牢牢地停在半空,抓着帐帘。 第三十五章 夜谈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扭过头冷哼一声:“你像是知道自己唐突的样子吗?” 傅云归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不像吗?” 楚娇回头看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一双水灵灵的凤眸瞪着傅云归。 傅云归看着楚娇这幅模样,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自回来以后,他便时时刻刻关注着楚娇,看着她淡然的模样,轻而易举把旁人对付她的阴招挡回去,无论是手段还是口舌都不落下风。 冷眼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倒是鲜少有这么无可奈何,无言以对的模样。 楚娇突然想起南柏王府近日的异常:“南柏王府的人,是你安排的?” 傅云归眉眼弯弯,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片刻后说道:“我想你更愿意自己除掉许家,我就没有干涉许家的事情。” “南柏王府有谁的人?”楚娇拧眉问道。 “许家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在庄子上杀了那两个走狗之后。”傅云归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那张俊美淡漠的脸实在是与这种言语不相配。 楚娇打量了一遍他颀长挺立的身影,略带讽刺地说道:“你不是一向以温柔儒雅著称吗,居然还会说这种话?” 傅云归挑眉:“很惊讶?” “娇娇!”见楚娇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傅云归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温柔地看着她低喃,心中却是喜悦之意弥漫。 他知道楚娇好强,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现在更是因为他窥破了她的心思而恼怒。 他们有一个孩子,他曾在她的榻上落下过羊脂玉,分离后,她就那样摩挲了十几年,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缘分。 她以为她的心思掩藏地极好,可是谁知全叫傅云归看在了眼里。 傅云归坐在床沿,放下了帐帘,将二人封闭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楚娇瞪着他:“你干嘛?” 傅云归直视着楚娇微凉的凤眸,那双星夜般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将楚娇吸进去一般,淡红的薄唇轻启,哑着嗓子低声道:“娇娇,我很想你!” 楚娇微愣,随后不自然地扭过头避开傅云归的眼神。 傅云归不在意,盯着她微红的脸颊继续说道:“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又欣喜,又害怕,欣喜的是和你多了一种可能,害怕的是你没有一起回来,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你没有回来,就保持年少的心性模样,我护你一世周全也好。” “我不是养在厅堂的花朵,我不需要旁人护着我。”楚娇低声道。 “若是你回来了,那我就陪着你,把曾经遗落的时光都补回来。”傅云归自顾自说道。 “傅云归,我好不容重活一世,我只想护着我的亲人朋友周全,阻止楚景临父子祸乱大齐。” “那我呢?”傅云归柔声问。 楚娇语塞。 “我知道你心系家国天下,儿女情长于你本是牵绊,可你要相信我,你所想的,也是我所想的,我盼望陪着你,陪你护好大齐,也陪你白头到老。” “……你出宫没多久就病死了,怎么陪我?”楚娇闷闷地说道。 得知傅云归死讯的时候,她是愕然的,傅云归是当年京城最惊才绝艳的少年,宛若天上的明星,在身世真相大白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前世的她,懦弱,愚善,蠢笨,被许家一家拉着挡了多少明枪暗箭都不自知,甚至愿意为了获取许铭的疼爱和认同,差点被邓氏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做续弦。 那时的他们,一个在泥里,一个天上。 后来一朝身份转变,紧接着来的就是多年的夺权和战乱,安定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心俱疲,皇权重压之下也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 傅云归成了她前世一生心底最深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后来眼看着阿羡的眉眼和气度,越来越有了傅云归的模样,她才稍得一点安慰,她们之间,还是有一点牵绊的。 想到这儿,她抬眼看了一眼傅云归,却瞧见傅云归的眼中划过一丝寒意。 “怎么了?”楚娇看得出他是想到了什么事。 傅云归开口,声音越发低沉:“既然回都回来了,总会想办法活下去。” 楚娇也忽然想到什么,疑惑地问道:“我当初指定十人进宫,太医都一一检查过了,你们的身子都很康健,怎么一场病来得如此凶险?” 傅云归看着楚娇的眼睛,面上浮起一丝哀伤之色。 楚娇心中一动:“莫非?” 傅云归面上有痛苦之色,点点头:“我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病发。” “是谁害了你?”楚娇心中一丝隐痛。 傅云归敛眸低眉,良久才轻声道:“是我母亲。” “什么?”楚娇惊得坐直了身子。 傅云归如玉的面色微红,缓缓闭上眼睛,拉过楚娇的双手,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在楚娇的掌中。 温热的呼吸声喷洒在楚娇的掌心,柔软的触感让楚娇有一瞬间的失神。 前世的北渊王府,在傅云归出宫不到一个月,瘫痪在床多年的北渊王,北渊王妃代月,郡主傅文芮,公子傅文檀和傅云归就相继死去。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楚娇也暗中着人查过,可是没有一丝破绽,找不到一丝漏洞。 没想到害死傅云归的居然是他的生母北渊王妃代月。 代月是西靖王代文亭的堂妹,是老西靖王的兄长的养女,当年是享誉天下的大齐第一美人,就连江沅都只能排在代月后头。 当年在西靖王府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元帝也有心为太子求娶,可是太子与江沅琴瑟和鸣,代月心高气傲,又不愿嫁与名不正言不顺的端王和睿王,最后选择了世袭的北渊王傅洛。 傅文芮和傅文檀是双生兄妹,小傅云归三岁,傅洛外出征战,代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北渊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来没多久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半年后傅文芮兄妹出生,而北渊王这一昏迷就是十几年。 沉默半晌,楚娇察觉到掌心有一点湿意。 傅云归低低地道:“我出宫回家的时候,父亲的尸身已经凉透了,我没能查出他的死因,但我知道绝对不是因伤昏迷。” “北渊王不是你出宫后去世的吗?” “不是,我回家后见到的就是父亲的尸身。” 傅云归的声音有些哽咽。 “和王妃有关?”楚娇问。 傅云归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父亲的死和她脱不开关系。” 楚娇想要知道北渊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想起傅云归方才眼中的痛苦之色,又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云归如墨的黑发。 “她给我下了毒,我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她把唯一的一瓶解药毁了,我杀了傅文芮和傅文檀,她自裁了。”傅云归良久之后才低声接着说道。 淡淡的语气之下,全都是隐忍的痛苦。 “你现在可以不说。”楚娇难得地放缓了声音,任由傅云归的脸埋在自己的掌心中,由眼泪一点点湿润了手掌。 “你在关心我吗?”傅云归忽然抬起头,一双黑眸发亮,望着楚娇。 楚娇迟疑片刻,她的心思在二人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了,想了想,眼中出现一抹坚定之色,翻手反握住傅云归宽大的手掌。 “傅云归,我承认我心底一直都有这样一份心思,可是前世我无法诉之于口,今生我也不知道日后会是怎样,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但是现在,这份牵绊,我还是无法忽视。” 傅云归笑了笑,眼中的痛苦之色淡了些,握紧了楚娇的手:“你真的同其他女子不一样。” “为帝者,就要镇得住朝堂,镇得住天下嘛,若是一副小女儿姿态,我也坐不稳那帝位。”楚娇淡然地道。 傅云归轻笑一声:“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再疼了,可是近日想起,还是时常痛得不能自已。” “傅文芮和傅文檀不是我父王的孩子,她偏爱她们两个,也一直有意让傅文檀来做这北渊王世子。” 傅云归的声音轻飘飘的。 楚娇拧眉:“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的生父是谁?” “我没能查得出来。” “那你还要继续查吗?”楚娇问。 傅云归点头:“要查,前世我死于她手,生恩已经还尽,我不能再让父亲出事。” 楚娇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前世我总觉得西靖王不对劲,他应该从前和楚景临有过往来,可是我查不到证据,她既然是西靖王府的人,那西靖王府总该有人知道内情,再不济,也该有一丝线索才是。” “最近京城风声鹤唳,许家接连出事,太子亲事又是潦草定案,再加上你和你母亲的容貌太过相似,有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我最近不能轻易出手。” 楚娇点头:“我们重生,许多事情也发生了变化,前世楚景临父子回京的时间是在一年之后,我回来后一直忙着许家的事,倒是疏忽了派人前去南郡五州查探。”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如今已经将近一月,最迟半个月内就会有消息。”傅云归说道。 楚娇点头:“那就好,比起楚景临,许家的事情是在算不上什么,若是有必要,我需得快刀斩乱麻,将许家尽快解决,恢复身份。” 随后又想到什么,问道:“那北渊王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傅云归直视着楚娇的眼睛:“等你的及笄礼过了,我再着手布局。” “你查到了许家的动静?”楚娇凑近傅云归。 傅云归眸中一道寒意闪过:“许家已经派人请邓氏一家前来观礼了,你的及笄礼一定不会太平。” “他们打的无非就是毁我清白名声,割裂我与南柏王府的交情往来的主意罢了。”楚娇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傅云归浅浅一笑:“到时候,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惊喜?” “嗯!” “你做了什么?” “既然是惊喜,又怎么能提前透露呢?”傅云归放开紧握着的手,凑近了楚娇,低低地道,“娇娇,我不会让旁人有一点伤害到你的机会。”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娇的耳畔,楚娇想起什么,耳朵霎时变得通红,羞恼地推开傅云归。 傅云归低低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如玉的面容在烛光映衬下多了一点暧昧和朦胧,可是那双眼比烛光还要亮,仿佛一道光箭,直直地穿透楚娇的心房,荡起一丝涟漪。 楚娇看着这双此刻如狐狸一般魅惑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问道:“我的及笄礼,你会来吗?” 第三十六章 刺玫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希望我来吗。” 楚娇:“……” 傅云归轻笑一声,将楚娇按进被窝,温声道:“我会来,睡吧!” 随后吹灭了灯。 楚娇知道傅云归没走,不知什么时候睡意袭来,再次睁眼已是次日清晨。 帘帐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莲香。 “小姐!” 司琴的声音适时地在房外响起。 “进来吧!”楚娇的声音还带着慵懒。 “小姐,珍珠姑娘送信来了,说是郡主养的七色雪莲花开了,请小姐一道赏花。”司书的声音传来。 司琴拉开帘帐,外面天已大亮。 “还说了什么?”楚娇懒懒地问。 “老太君想念小姐了。”司书低声道。 楚娇点点头:“更衣!” 司琴和司书已经准备好了几件衣裳,都是粉妆阁送来的,楚娇挑了一件水清色的广袖长裙,裙摆宽大柔软,像是层层起伏的水浪。 司琴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两支青玉簪,淡雅清新。 司书笑道:“小姐真美,穿上这身衣裙如出水的芙蓉一般。” 楚娇唇角微勾,有心逗弄司书:“怎么,平日便不美了么?”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小姐穿的清雅就像出水芙蓉,穿的明艳就像盛放的牡丹,怎么都好看!”司书认真地回答。 “噗嗤!”司琴笑出声,“小姐就是逗逗你,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司书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有些恼怒地跺跺脚:“小姐!” 这幅模样逗得楚娇也笑出了声。 “小姐,饭!”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司棋穿着粉色的衣裙,梳着双丫髻,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三人,手指指向外面。 司琴笑道:“该吃饭了,马上就好了。” 司书走过去捏了捏司棋白嫩饱满的脸颊:“你这个小丫头,平时都不见踪影,吃饭的时候倒是积极。” 司棋听不懂司书的话,只看着司书带着笑意的清秀眼睛,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楚娇放柔了声音:“司棋,过来。” 司棋便摆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走到楚娇身边。 楚娇看着司棋如今可爱稚嫩的模样,笑道:“恢复得不错。” “那可不是!”司书想起来就想笑,“司琴和寻姑姑每日变着法儿地做些好吃的,司棋也不知道饱,可着劲儿吃,见她吃得香,江葵也胃口大开,没几天,脸都圆了一圈儿了。” 楚娇失笑:“怪不得最近看着江葵圆润了些。” “江葵说从今天起就不和司棋一起吃饭了。”说到这儿司书忍不住笑出声。 司琴也笑了。 司棋见她们笑,便也咧开了嘴跟着笑。 早饭是寻姑姑备的,江葵早早吃完便去练武了,到楚娇上了马车才出现在门口。 楚娇照例只带了司琴和江葵。 到了南柏王府,守在门口的是江珏。 “楚姑娘!”江珏扶着楚娇下了马车,府门口还停着好几辆马车。 “府中有客人?”楚娇问道。 江珏点点头:“璃儿还请了罗侍中家的千金和夏尚书家的千金。” 随后凑近楚娇低声道:“二殿下也来了。” 二殿下,就是二皇孙楚墨临,形容俊秀,饱读诗书,对于兵法谋略也颇有心得,朝中有不少大臣赏识楚墨临的文采气度,为他暗暗可惜,只因为是侧妃所出,否则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楚娇想起前世的楚墨临,有一瞬间的晃神。 长兄心不在朝堂,二皇兄才华横溢,对她也颇为疼爱,心疼她流落在外十几年,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着。 后来端王父子叛乱,元帝病重,楚墨临披挂上阵,他尚未娶亲,便在她怀中闭了眼。 他身中数箭,一张嘴便是满嘴的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遗憾。 后来,这也成了楚娇一生的遗憾,她没想到重生后,竟然这么快就能见到二哥。 “娇娇!”刚走到江璃的琉璃阁,江璃就跳了出来。 “你是不是一直守在门口等楚姑娘来?”江珏无奈地问。 “那可不是!”江璃兴高采烈地挽住楚娇的胳膊,“我现在对娇娇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不要乱用俗语!”楚娇戳了戳江璃的额头。 江璃自顾自靠在楚娇的肩头:“以后我就要一个和娇娇一样厉害的男子做郡马。” “不知羞!”江珏嗤之以鼻,“你都还没及笄,就想着郡马了。” “那怎样?”江璃理直气壮,“只许男子做梦,不许少女怀春啊?” 江珏无言,哼了一声扭过头。 楚娇点点头,深以为然:“璃儿说得对,女子也应该像男子一样勇敢地追求自己心中所想。” 三人刚跨进院门,江璃就急匆匆地把江珏往外赶:“你快出去你快出去,我这儿都是闺阁千金。” “好好好!”江珏无奈地退出院门,“你们玩,我去给你们买点心,行了吧。” “劳哥哥破费。”江璃笑嘻嘻地道。 江珏随后转身离开。 江璃牵着楚娇的手进了前厅,边走边喊道:“静儿,瑾禾,娇娇来了。” 随后,两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罗思静一袭鹅黄衣裙,瞧着极为可爱,一旁的夏瑾禾则是一袭淡紫色曳地长裙,头戴一顶紫色花冠,一股温柔大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娇娇!” “楚姑娘!” 二人异口同声。 “别站外面了,走走走,进去看。”江璃将三人往里带。 “娇娇你可算来了,你不来,郡主都不肯将七色雪莲花拿出来。”夏瑾禾打趣。 江璃却毫不在意,理直气壮地道:“可不是,我请你们三人来看,少谁都不能拿出来,要怪就怪娇娇睡懒觉。” 江璃朝着楚娇吐吐舌头。 七色雪莲花是黎疆上贡的,当初只上贡了三枚种子,淑妃的宫里种出了一棵七色雪莲,江璃很是稀罕,元帝便赐给了江璃一枚。 老太君特地求淑妃从宫中调了一个花匠来帮江璃养花。 前些日子莲花便长出了花苞开始绽放,到了今日,大概能完全开放。 江璃在房中摆上了瓜果,才神神秘秘地将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拿了出来。 罗思静耐不住性子说道:“璃儿,你快些,我真的太好奇了。” 江璃神秘一笑:“你们可要看好了,当初文淑妃宫里的雪莲,只开了一个时辰,我今天匆匆忙忙把你们叫来,可要仔细欣赏。” 话落,江璃的手臂一扬,扯掉了红布。 红布下的花朵已经完全开放,红尘黄绿青蓝紫七色花瓣,花瓣娇嫩欲滴,仿若雨后彩虹。 罗思静和夏瑾禾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眼中都是惊艳之色。 楚娇却脸色一变。 江璃眼中都是得意之色:“怎么样,好看吗?” “好美啊,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七色雪莲花。”罗思静惊叹。 “我一直以为七色雪莲是传说。”夏瑾禾也道。 “昨天开花的时候有一阵奇异的香味。”江璃神神秘秘地说。 “真的吗?”夏瑾禾说着就要探头去闻。 “慢着!”楚娇声音全都是冷意。 三人疑惑地看向楚娇。 “这不是雪莲花,这是黎疆的剧毒之花,毒中之王。”楚娇冷冷地说。 “什么?”江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夏瑾禾和罗思静也起身退到桌子后面。 “怎么回事啊?”江璃又惊又惧。 “黎疆有一种毒花名为七色刺玫,花茎全都是毒刺,花败之时是花瓣毒性最浓的时候,花瓣,花香,花种都是毒。” “对,花茎有刺。”江璃想起来,“我还抱怨过,这么多刺,太容易被扎到了。” “御赐之物,怎么会是毒呢?”夏瑾禾道。 “这不是御赐,这是黎疆进贡的。”楚娇冷冷地说。 “璃儿,那个花匠是什么来头?”楚娇沉思片刻后问。 “我不知道,只知道淑妃娘娘宫里的花是他养开的。”江璃说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江瑜的声音:“璃儿,二殿下来了!” 江璃赶忙打开房门,楚墨临和江瑜正在房门外。 楚娇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楚墨临,形容俊秀,一袭紫色蟒袍衬得他越发英姿挺拔,还是少年模样,与前世满身是血的模样重叠。 楚娇眼中涌上一股酸涩。 “二殿下!” 楚娇发愣的空档,江璃三人行了礼。 楚墨临的眼神落在楚娇的脸上,眼中震惊闪过,都说京中来了一位许家三小姐,神似当年的先太子妃江沅。 江沅嫁进东宫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记事,江沅温和宽厚,待他们两个庶出儿子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若是远看,只怕将楚娇错认成江沅。 夏瑾禾余光看到一动不动的楚娇,拉了拉她的衣袖。 楚娇这才反应过来,屈膝行了个礼:“二殿下!” 楚墨临没有计较她的失礼,温和一笑:“想必这位就是许家三小姐了?” 楚娇唇角牵强地勾了勾。 楚墨临看出楚娇的勉强,抿了抿唇,目光转向屋内。 江瑜笑道:“璃儿,当初二殿下错过了宫里的七色雪莲,今日我特地邀请二殿下前来,你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看看。” 江璃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楚娇。 楚墨临看出江璃的为难,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 江璃神色郁闷地道:“二殿下,大哥,那不是什么七色雪莲,那是黎疆的毒花。” 江瑜闻言面色一变:“御赐之物怎么可能是毒花?璃儿不可胡言。” 楚墨临神色自若,抿唇不言。 江璃本想说是楚娇说的,可转念一想,万一娇娇说错了岂不是要受罚?想了想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楚娇见状便知江璃心中所想,温声道:“世子,不是郡主说的,是我说的,那七色雪莲,是黎疆毒物之王。” 楚墨临眼神幽深,看着楚娇:“三小姐如何知道?据本殿所知,黎疆毒王乃是生长在夺命谷的断天草。” “屋中的花是七色刺玫,黎疆已有三百多年未出现,所以毒物排行榜上让断天草夺去榜首之位。” “七色刺玫?”楚墨临皱眉。 楚娇点头。 楚墨临淡淡地瞥了楚娇一眼,进了房间。 “殿下!”江瑜惊呼一声,赶忙跟上,想要阻止楚墨临。 楚墨临目力极佳,已经看到了花茎上狰狞的刺。 想了想,到书案上拿起毛笔,用笔杆拨开了花盆中的土壤。 只见土中的根茎呈现一种扭曲的姿态,红得不自然,仿若是一条条细细的血沟。 楚墨临面色微变,看向楚娇 第三十七章 兄妹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三小姐好眼力,这的确像传说中的七色刺玫。” 楚娇敛眸,轻轻地点点头。 江瑜神情严肃地说道:“那宫中的那盆花,岂不是?” “很有可能也是七色刺玫。”楚娇声音带着冷意。 “那个花匠,会不会知道这是毒花呢?”楚墨临沉思着说。 “既然能将这花种活,想必也是了解了花的习性和种植条件的,也不是说没有偶然种活的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就是了。”夏瑾禾突然出声,声音柔缓。 楚墨临这才注意到屋外还有两个女子。 说话的女子一袭淡紫色长裙,肌肤白皙,那双眉眼恍若三月春花,温柔大气,又不像他在宫里见过的其他官家千金一般,面相温柔,却带着一种坚韧,二者在她脸上完美地结合起来。 夏瑾禾很快便注意到楚墨临带着打量和探寻的目光,款款施了一礼:“臣女夏瑾禾,见过二殿下。” 楚墨临微微颔首,当时兰秀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很是赞赏这位夏小姐的心性。 “大哥,二殿下,如果宫里的花也是七色刺玫,淑妃娘娘和陛下是不是会有危险?”江璃急急地问道。 “不必担忧!”楚墨临温和地说道,“淑妃娘娘很喜欢那盆花,花败以后就养在了宫里专门新建的冰窖,着专人照看,一时半会儿不会移出冰窖。” “璃儿,那个花匠呢?”楚墨临问道。 “他平日就呆在房中,不会出门。” 楚墨临点点头:“你们切记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不能打草惊蛇,这个花匠手中很可能有解刺玫之毒的法子。” 江璃点头答应。 楚墨临又转头对江瑜说道:“阿瑜,派人盯着花匠,待我回宫禀报皇祖父再做定夺。” 随后江璃的侍女进房,小心翼翼将花盖上红布,放进了一个漆黑的匣子。 楚墨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娇,便转身离开了。 夏瑾禾低声对楚娇道:“娇娇,你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二殿下额?” 罗思静也看出楚墨临看楚娇的眼神有些奇怪,楚娇性子直,嘴又毒,说不准什么时候真的就得罪过楚墨临。 楚娇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二殿下是以为我借着这张和先太子妃相似的脸攀扯南柏王府。”“什么?”江璃忽地站起身。 “二殿下怎么可以这么想你,他可是……” 江璃话还没说完,楚娇便起身拉了拉她的衣袖:“璃儿,你别激动。” 江璃这才发觉自己险些说漏了嘴。 “二殿下不了解我,这么想也是正常。再说了,你不是说老太君想我了吗,相信她会给二殿下解释清楚的。”楚娇安抚下江璃。 果不其然,楚墨临和江瑜正在往前厅走,楚墨临的脑海中全是楚娇的模样和近些日子许家发生的事情。 那双眼睛,干净,坦荡,一点都不像个会攀附权贵的小人,可是明明是卫国公府的女儿,却总爱强调她姓楚之事,江瑜唤她楚姑娘,便生又有一张和先太子妃相似的脸,回来一个多月就让南柏王府对她百般维护。 江瑜三兄妹对她言语之中都是亲昵和恭敬,种种迹象由不得他不多想。 楚墨临的生母是东宫的宫女,貌美柔顺,一次偶然间怀了身孕成为了太子侧妃,她身子一直都不好,生下楚墨临没多久就病故了。 江沅待楚墨临视如己出,在回家省亲时也带上了楚墨临,他一直将南柏王府视为自己的外家。 楚墨临和楚晚临素来兄友弟恭,相处融洽,楚墨临对南柏王府的感情也颇为深厚,此时面对着楚娇,便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 穿过前厅就是老王爷夫妇的南松苑。 “外祖父,外祖母!”楚墨临刚进门就看见了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一双老人。 老王爷闻声睁开眼睛,老太君抬头就看见楚墨临气宇轩昂地走进院子。 “二殿下!”老太君眉眼间一片慈祥之色。 “外祖母,叫什么二殿下,您又跟我客气上了。”楚墨临走过去坐在老太君身边。 老太君笑笑:“谁叫你这么长时间不来,老身以为你都把我们忘了。” 楚墨临抱歉地笑笑:“这不是政事繁忙吗,孙儿得帮皇祖父和太子处理政事啊。” “罢了罢了,这次便不同你计较,日后可不能再隔这么长时间才来。”老太君嗔怪。 “是是是,孙儿遵命。”楚墨临瞧见老太君慈祥和蔼的面色,心中一片暖意。 “可看见璃儿那七色雪莲了?”老太君问。 楚墨临闻言,思虑片刻还是开口道:“外祖母,那位许家三小姐,是什么来历?” 老太君和江瑜对视一眼,江瑜眼里浮现出一片紧张之色。 老太君的眼神却平淡如水:“怎么了?” 楚墨临没有发现江瑜的异样,说道:“我知道外祖父,外祖母想念……”楚墨临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看向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睛的老王爷,生怕说不对话刺激到老王爷。 顿了顿接着道:“外祖母,南柏王府颇得圣眷,这位三小姐不知品行心性,若是怀着别样的目的接近王府……”楚墨临没再说下去。 若是只是想借着王府得利也便罢了,只怕江家一家对这个神似江沅的小姑娘用了真心真情相待,最后被辜负甚至是反咬一口。 只凭那张脸,就足够往江家人的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江瑜闻言神情有些微妙。 老太君看着楚墨临沉默良久问道:“你觉得娇娇是那样的人?” 楚墨临轻叹一口气:“我不确定,只是触及外祖父外祖母心中旧伤,需得谨慎,我瞧她那双眼睛,断然不像是一个阴暗卑鄙之人该有的,只是总怕万一。” 老太君往后靠去,楚墨临赶忙扶着她躺在躺椅上。 “墨儿,娇娇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君轻声道。 楚墨临温声劝说:“外祖母,这位三小姐回京才一个多月,您不能因为她的脸就对她如此不加防备地信任。” “二殿下!”正说着,赵岁烟进了院子。 楚墨临起身,轻唤了一声“舅母”。 “墨儿,今日请你过来,是我的意思。”老太君闭着眼睛悠悠地道。 楚墨临疑惑地看着江家三人。 “二殿下,此次邀请你过来,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事关你母妃。”赵岁烟说道。 楚墨临愈发疑惑。 “跟你舅母去吧!”老太君轻声道。 楚墨临疑惑,赵岁烟已经转身走了,他也只得跟上去。 江瑜和楚墨临并肩走在赵岁烟身后,陈婆就关在江瑜院子的地牢中。 一进地牢,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楚墨临忍不住皱了皱眉。 赵岁烟拿着帕子捂住口鼻,向里面走去。 地牢阴暗潮湿,此时已近正午,地牢里透不进一点阳光,只有忽明忽暗的烛光。 走到尽头,只看见一间单独的牢房,上面绕着厚厚的铁链。 楚墨临心中一团疑云。 赵岁烟唤了一声,就有侍卫走上前来开锁。 牢房周围机关重重,足以见得这里是南柏王府地牢的重中之重,江瑜一直紧紧看着楚墨临不敢松懈半分。 两个侍卫推开沉重的铁门,随着一声沉闷悠长的声音,一个衣衫破旧,满头花发的年迈女人出现在楚墨临的视线中。 楚墨临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这样的重地居然关着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迈婆子。 陈婆双眼无神,乍然看见门口的三人,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沙哑着嗓子问:“是皇上来查了吗?” “陈婆,把你知道的真相全部再说一遍。”赵岁烟冷冷地说。 楚墨临眸光紧锁着陈婆。 陈婆反应了好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许家三小姐楚娇,是先太子妃的亲生女儿,许家老太太当初调换了两个孩子,刺激死了先太子妃……”她只会说这几句简单的话了,不断地重复。 楚墨临乍然听见如此真相,只觉得头脑中一阵晕眩。 随后脸色便越来越冷,眸中透出丝丝寒意,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陈婆打了个冷颤。 楚墨临眼前浮现出楚娇淡然的双眼,那双眼,眼神,和皇祖父何其相似。 不知过了多久,楚墨临才找回了自己的知觉,迈腿往回走,脚步有些沉重。 赵岁烟一声令下,侍卫们再度将沉重的铁门关上。 “二殿下,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何会那样维护和信任她了么?”赵岁烟轻生问道。 “二殿下,表妹在冀州吃了很多苦,很多次都被下人欺负的险些没了性命。”江瑜闷闷地说。 楚墨临心猛地一紧,脑海中便出现了楚娇惨白着小脸,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本该是大齐最尊贵的女子,若她生在皇宫,必定会千娇万宠地长大,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走一步,看十步,处处揣度人心,处处提防着旁人的算计陷害。”江瑜闷声道。 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谁不信,楚娇的脸,她的眼睛,眼神,只要没瞎,听到这个真相,都会相信,因为最好的证据,就是楚娇本身。 他完全想得到楚娇若是在皇宫长大会有多皇祖父宠爱,得知江沅做了一个凤凰飞舞的梦的时候,元帝高兴了足足三日。 提前想好了“楚娇”这个名字,日日都盼着能抱上一个可爱漂亮,粉雕玉琢的小孙女。 结果被调换,元帝抱了几日楚娇过了过有孙女的瘾,就依依不舍地将楚娇还给了许家。 楚墨临一想到楚娇小心翼翼,忍气吞声的模样就觉得心疼。 楚墨临回到南松苑的时候,老王爷已经睡下了,老太君还在等他。 楚墨临心中堵地难受,下意识地望向屋内,没有看见楚娇的身影。 “外祖母!”楚墨临声音中有些酸涩。 “墨儿,如今你可知道了?这真相是娇娇自己送到南柏王府来的,因为来王府认亲之前,没人能帮她。”老太君眼中涌上泪意。 “娇娇是沅沅生命的延续,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金枝玉叶啊!”老太君哽咽着说。 楚墨临上前握住老太君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外祖母,是我太狭隘,太阴暗了,我不该那么想她。” 老太君轻叹一声,摸了摸楚墨临的后脑:“她是你妹妹啊,你该好好护着她的。” “祖母,母妃,大哥!”江璃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楚墨临赶忙回头,果然见楚娇玉立在江璃身边。 楚墨临起身走向楚娇,走了几步,想起自己对楚娇的误解,便觉愧疚,一时间站在原地,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 第三十八章 邱家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就在楚墨临尴尬之际,楚娇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楚墨临怔怔地望向楚娇,鼻子有些发酸,憋了半天,嘴里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江璃轻哼一声。 楚墨临如玉的面颊霎时便如火烧一般。 楚娇深知楚墨临此刻的心思。 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再次轻声道:“二哥!” 楚墨临抿唇沉默半晌,才敢对上楚娇坦荡干净的眼睛:“妹妹,对不起!” “二哥,无妨,说起来你今日是第一次认识我,不了解也是正常,我不怪你。再说了,你只是担心外祖父和外祖母,我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楚娇柔声道。 楚墨临双眼微微泛红,这是他的小妹,冰雪聪明,洞若观火,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上前摸了摸楚娇的后脑,温声道:“苦了你了!” 楚娇嘴角轻扬,摇摇头:“都过去了。” “你打算如何揭开这个真相,回复身份。”楚墨临问道。 楚娇低眉缓缓说道:“从长计议,且走且看吧,皇上疼爱太子,一时间得知真相必定无法承受,再者,柳氏待我也极好,楚晚临也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若是因此让他们掉了脑袋,我是万万不愿意的。” 楚墨临眼中含着泪意:“好,好!娇娇,你真的是母妃的女儿,你和她一样,宽厚善良。” 楚娇轻笑一声:“我与母亲不一样,我一定不会对许家手软的。” 楚墨临也笑了:“这是我们皇家的风骨和傲气。” 许府,正乐堂…… “什么?”邓氏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刘姑姑,“你再说一遍!” 刘姑姑面色阴沉:“陈婆一家人不见了。” 邓氏面色瞬间惨白了下来,一颗心跌到谷底,瘫坐回软榻上。 陈婆一家都在许府的严密监视下,那个老婆子用证据威胁他们,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清陈婆的关系网,为此花费了不少财力物力,居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想着想着便怒火中烧,抖着手骂道:“一群废物,国公府养她们是为了吃白饭的吗,连个老婆子都看不住。” “咱们的人死了三个!”刘姑姑接着说道。 邓氏又惊又怒,当即站起身咬牙道:“去延寿院。” “大夫人!”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老夫人请大夫人去延寿院。” 邓氏和刘姑姑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难不成也是为了陈婆之事? 二人出了门,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绿衣小丫头站在门口。 “老夫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刘姑姑问道。 小丫头摇摇头:“老夫人只说请大夫人快些过去。” 邓氏道:“走吧!” 三人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延寿院,邓氏一进房就看见了鼻青脸肿的许子业。 脸色由白转黑。 许子业眼眶还有些微通红,许老夫人攥着许子业的手,一见邓氏进来,许子业的眼神便躲闪起来。 邓氏见状便知道许子业这是又闯祸了,瞪了他一眼,许子业往老夫人身边靠了靠。 “你又闯什么祸了?”邓氏沉着脸训斥。 “哎呀,子业还小不知轻重,你怎么老训斥他呀!”老夫人不满地对邓氏说道。 “就是啊母亲,我不是故意的,今天真的是他们先动手的。”许子业嘟囔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邓氏怒问。 许老夫人叹了口气:“今日在外面与人打架,将人家腿打断了。” “是哪家的人?”邓氏紧张道。 许老夫人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许子业。 许子业嘟嘟囔囔道:“我也不知道,看着有些眼熟,以前应该在宫宴上见过。” “宫宴?”邓氏瞪圆了眼睛,宫宴上能混个脸熟的人在京城哪个不是权贵之家,邓氏有些头晕,按了按太阳穴。 “不好了老夫人,门口有人闹上门来了。”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进延寿院。 邓氏和老夫人对视一眼,狠狠瞪了一眼许子业。 老夫人倒是镇定,问道:“哪家的人?” “刑部侍郎邱夫人!”门房喘着粗气答道。 邓氏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邱家,邱家能跟许子业打起来的除了那个纨绔的邱家嫡子邱泓还有谁,邱泓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许子业也不是第一次为了这些和别人打架。 “请他们进来!”老夫人镇定地说。 府外随时都有人巡逻,这种事自然是能少传出去就少传出去。 邱夫人进来的时候还红着眼眶。 一进门就喊道:“许老夫人,许夫人,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邱家一个交代。”她抹着眼泪说。 邓氏按下心中的火气,上前温声道:“邱夫人别急,咱们好好商量。” “商量什么,你家儿子把我的儿子打伤了,许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许子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邓氏质问许子业。 许子业知道母亲的意思,便老老实实地上前道:“母亲,邱夫人,今日我们是因为粉妆阁的陆凝姑娘打架,是我先看上陆凝姑娘的,可是邱泓非要跟我抢……” “混账!”许老夫人怒骂,“为了一个女人在街头打架,还有点大家子弟的样子。” “邱夫人,实在是对不住,不知邱公子现在怎么样了?”邓氏道。 不提还好,一提到儿子邱夫人就开始抹眼泪。 “腿断了,大夫说接不上了,你们说怎么办吧,我儿子还没娶亲呢。” 许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邱泓的恶名全京城人尽皆知,根本没有正经人家愿意把嫡女嫁到他们家去,这回邱夫人算是赖上许家了,因为许月如是太子侧妃,许家财力又比邱家雄厚。 邓氏也明白了,和许老夫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邱夫人想如何?”邓氏咄咄逼人地问。 “我们泓儿日后如何去亲?我们邱家可是要断后啊!”邱夫人哭着说。 许老夫人轻叹一口气:“邱夫人,两个孩子不知轻重,我们就私下解决可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您家还有个小姐呢。” 邱夫人冷哼一声:“我们家都要绝后了,谁还能顾着姑娘。” 许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她:“邱夫人想怎么解决?” “你们家不是还有两个闺中的小姐吗?”邱夫人不甘示弱地瞪着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和邓氏都知道,邱夫人说的自然是许月柔和许月蓉,楚娇暂时没有人愿意招惹,就凭那张脸,就让人避之不及。 邱夫人自顾自说道:“你们卫国公府是高门大户,嫡女我们家也高攀不起,但是庶女嫁到我们家来,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许老夫人沉沉地说:“邱夫人,许家深感抱歉,您先回家照顾邱公子,等卫国公回来,我们许家商量一二再派人去人请你,这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需得谨慎。” 邱夫人冷哼一声:“也罢,那我先回去了,若是无法解决,那咱们就上皇宫说理去。” 许老夫人冷哼一声:“送客!” 邱夫人走后,邓氏上前揪住许子业的耳朵:“你知不知道最近家中正值多事之秋,你还给我闯祸,尽做这种丢人的事!” “娘娘娘!”许子业脸皱成了包子,“祖母,救我!” 许老夫人拨开邓氏的手,对许子业说道:“你先回房敷药,我和你娘商量一下!” 许子业甜甜地说道:“好,谢谢祖母,孙儿相信祖母最疼孙儿了。” 许老夫人最吃许子业这一套,瞪了他一眼,眼中却是笑意,“别贫了,快去!” 许子业哼着小调吊儿郎当地走了。 “母亲,这可怎么办?”邓氏焦急道。 “还能怎么办?不就是个庶女吗?嫁过去就是了,总不能让子业被邱家拿捏住。”许老夫人毫不在意。 “那依母亲之见,是该嫁二姑娘还是四姑娘?”邓氏问道。 “二姑娘吧!”许老夫人声音中都是无所谓,好似处理的只是一块破布。 邓氏点点头:“董芸只怕要闹上一闹!” 许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一个正室,还制不住一个妾?” 邓氏心中一阵厌恶,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乖顺地道:“是,母亲,我知道了。” “行了,你去吧,我要歇息了!”许老夫人摆摆手。 “母亲,我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邓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待下人都出去了,邓氏才惨白着脸说道:“母亲,陈婆一家不见了。” “什么?”许老夫人一下便睡意全无。 “陈婆一家不见了!”邓氏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废物!”许老夫人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什么时候不见的?”许老夫人怒声问。 邓氏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消息,房子里有一层灰,应该有个十几天了!” “十几天?你都安排了些什么废物?”许老夫人黑着脸质问邓氏。 邓氏不敢顶撞,只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瞧着邓氏这幅懦弱模样,许老夫人火从中来:“许家养着你是干嘛的?饭都是白吃的吗?不知道随时前去查探情况吗?许家一家人的性命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邓氏也是怒火中烧,若非当初许老夫人胆大包天狸猫换太子,今日的许家哪会有这么多事,那个楚晚临懦弱无能,谁知道那太子之位能不能保得住。 许老夫人怒气冲冲地坐在了榻上,瞧着邓氏这个模样越来越来气,拿起盛着热茶的茶杯就打在了邓氏额头上:“还不快去安排人调查行踪?杵在这儿干什么?” 热水尽数淋在了邓氏的脚上,邓氏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 密谋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是,母亲!”邓氏额头霎时变得通红,哽咽着回答了老夫人便退了出去。 一出门刘姑姑便忍不住抱怨:“夫人,老夫人也太过分了。” 邓氏嫌恶地看了一眼延寿院,小声道:“这个刁老婆子,若不是当初她自己胆大包天地做出那种事,我们今日哪里需要这么提心吊胆。” “夫人,您的额头都红了,咱们快回房里上药吧!”刘姑姑心疼地说道。 “现在哪有心情上药,找到陈婆一家才是要紧事。”邓氏无奈地摇头。 “上药需要多长时间啊夫人,咱们快去上药吧。”刘姑姑温声劝道。 说罢也不等邓氏说话,便扶着邓氏往正乐堂走去。 南柏王府…… 江瑜将夏瑾禾和罗思静分别送回了府中,楚娇和楚墨临则留在南柏王府用午膳。 老王爷难得地清醒了一段时间。 老太君扶着老王爷出来的时候,赵岁烟和江璃江珏,楚娇楚墨临都已经侯在了饭厅。 厨房备的都是楚娇和江璃爱吃的。 老王爷一出来,看见亭亭玉立的楚娇愣了愣,随后眼中便噙满了泪水,颤声道:“老婆子,沅沅的女儿!” 老太君闻言震惊地看向老王爷,他们说起楚娇的身世从不避着老王爷,可是老王爷一直都将楚娇认成了江沅,如今怎么会知道楚娇是江沅的女儿。 赵岁烟三人也有些惊讶。 老王爷放开老太君,上前拉起楚娇的手,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意,取而代之的是宠溺的笑意,笑呵呵地道:“娇娇,来,吃饭,你父王母妃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要闹,乖乖吃饭啊!”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将楚娇当成了小孩儿,还以为江沅和先太子还在。 赵岁烟上前道:“父亲,母亲,快入座吧!” 老王爷一直笑呵呵的,笑着问江璃和江珏的课业,又问楚墨临的母亲身子可有起色,最主要还是问楚娇,有没有听父王母妃和皇祖父的话,有没有认真读书。 楚娇有些鼻酸,但都微笑着一一回答。 江璃嘟着嘴道:“祖父,表姐一回来,您就不喜欢我了!” 老王爷笑呵呵地给江璃夹了一块点心道:“璃儿也好,娇娇也好,都好!” 老太君问道:“娇娇,马上就是你的及笄礼了,许家可有动静?” “当初叫我回来的理由就是举办及笄礼,准备说亲,想来是会办的,不过目的不纯也就是了。” “南柏王府的暗卫都到齐了,会时刻保护着你周全,你若要做什么,尽管去做。”赵岁烟温声道。 “明明应该是最美好的及笄礼,却偏偏是在许家,还要提心吊胆各种提防!”江璃不满地说道,“我就没见过比许家这一家子更不要脸的人。” 江珏在底下悄悄拉了拉江璃的袖子。 江璃这才反应过来,这么说话只怕会让楚娇心情更差,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娇。 楚娇看着江璃悄悄观察她眼色的样子,笑了笑:“无妨,这也是事实,我倒是不在乎,一个及笄礼罢了。” “你可有派人看着邓氏和许铭的动静?”老太君问道。 楚娇脑海中闪过傅云归含笑温润的脸庞,含糊道:“外祖母放心,我心中都有分寸。” 老太君和赵岁烟点点头,都没有怀疑什么。 老王爷一直笑呵呵地看着三个孙辈的孩子,看着楚娇的眼神更是疼爱,也像是透过楚娇看着早逝的女儿江沅。 楚娇没有在王府多逗留,陪着老太君和老王爷说了一会儿话便坐上了回卫国公府的马车。 回到暖芳阁时,就见司书和寻姑姑正在房中等待,一脸焦急之色。 “小姐,方才翡翠来过了!” 楚娇一进门,司书就迎了上来。 寻姑姑面色也有些不虞。 江葵奇怪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寻姑姑低声道:“翡翠来报,说是许子业将邱家嫡公子邱泓打残了,邱夫人找上门来,要个交代!” “可知是为了什么?”楚娇抿了一口茶,淡然地道。 “是为了陆凝姑娘!”寻姑姑回答。 楚娇喝茶的手一顿,皱眉道:“陆凝?” “是!”寻姑姑点头。 “邱夫人要什么交代?” “要国公府嫁过去一个姑娘,庶女就好!” 楚娇支着头陷入沉思,前世她不太清楚许月柔的婚事,只知道最后凄惨而死,莫非是为了这件事? “她们想让谁嫁过去?” “二小姐!” 果真如此,楚娇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司书,今晚去请董姨娘和二小姐,在平柳院相见!” “是!”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晚上。 楚娇早早便到了平柳院,只留下司琴和江葵留守暖芳阁。 丹娘和梅娘平日都要陪在柳诗身边,极少再回暖芳阁,丹娘一见司棋便高兴起来,司棋胖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甜甜的,虽然还是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同刚刚救出来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柳诗也很高兴,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和一份点心。 楚娇无奈地说:“娘,这些事何必亲自动手,我一来你就受累!” 柳诗面上的笑容灿烂生辉:“你好容易来一次,下人们做的味道都差不多,还是给你换换口味!” “您就好好养身子!”楚娇嗔怪一句,为柳诗布菜。 柳诗笑吟吟地看着楚娇娇嫩明艳的脸颊,感叹道:“当初我把你抱在怀里,只有小小一个,如今都这么大了,马上就及笄了!” 楚娇失笑:“那可不是,都多少年了,我也不能一直都长不大呀!” 柳诗面上突然浮现一丝难过:“你要是一直长不大就好了。” 楚娇手一顿,看着柳诗。 柳诗眼中都是担心:“你不是说你的婚事你有数吗?如今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能嫁去邓家。” “您放心!您就好好养身子,不必担心,我都会安排好,不会让他们对我随意摆布的!”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董芸高兴的声音:“诗儿,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 柳诗回头,就见董芸带着许月柔款款走来。 几个孩子中,只有许月柔不是养在邓氏膝下的。 董芸虽然胆小懦弱,但好在有眼力见,眼见府中得宠的妾室一个个死去,便蜗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打扮,不出门,很快便被许铭遗忘,董芸也因此侥幸活到现在。 柳诗一向软心肠,无心争宠,却也没有心思心眼特意去讨好邓氏,柳诗能平安活到现在,无病无灾,一直是董芸想不明白的地方。 “董姐姐,月柔,快过来一起用饭。”柳诗热情地招呼。 宝绢立刻就添上了两副碗筷。 “董姐姐,你们今日怎么过来了?” 董芸嗔怪一句:“怎么,不欢迎我们?” “哪里啊,不过来得有些突然,饭菜少了,我再让厨子做。” “不必了柳夫人,是三妹打发丫头让我们过来的。” 说话间,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楚娇。 司书见状上前一步道:“夫人,姨娘,二小姐,今日得到消息,二公子把邱侍郎家的嫡公子邱泓打伤了,邱夫人上门讨说法,老夫人和大夫人准备把二小姐嫁给邱泓摆平这件事。” 许月柔和邓氏的脸色忽地便白了下来。 “大夫人也太无耻了,她自己的儿子闯了祸,就像用别人的女儿来摆平这件事。” 许月柔有些痛苦:“大夫人也便罢了,老夫人,可是我的亲祖母啊!” 楚娇神色淡淡。 司书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董芸看着女儿这幅样子有些心疼:“柔儿,我早就跟你说过,着国公府是没有亲情可言的。你是女儿,咱们家又没有后盾,老夫人自然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许月柔闻言将眼泪憋了回去,求助地看向楚娇:“三妹,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楚娇淡淡地看了一眼许月柔:“二姐,国公府向来如此,若是你不接受这个现实,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 许月柔愣了愣,坚定地说:“三妹,你的意思我懂,我是难过,可是我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也了解她们,我不会主动伤害他们,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我推进火坑。 楚娇点点头:“有办法是有办法,只是要让二姐和董姨娘吃些苦头!” 董芸忐忑不安地问道:”三小姐,我受些苦没关系,但是柔儿……” “娘!”许月柔打断她,“没关系的,三妹帮我们已经是出于情意,我不能这样一直提这种要求。” 董芸心疼地看着许月柔,她从小就是国公府最懂事的姑娘,不争不抢,温温顺顺,可惜老天爷从来不心疼她,总是让她遇到这样那样的苦难。 楚娇淡淡道:“我尽力!” 董芸闻声有些激动,眼眶微红,起身郑重地醒了个礼:“多谢三小姐!” 楚娇摆摆手:“无妨,董姨娘,你想办法回家一趟,我记得你的兄长在大理寺当差?” “是!”董芸点头。 “你回去告诉令兄,查查邓家钱庄。” “邓家钱庄?”董芸疑惑道。 “是!你只管告诉他,董家若是想超过邓家,取代邓家,便去查查。”楚娇说道,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好!那柔儿的婚事?”董芸迟疑着问道。 楚娇的眼神转向许月柔:“二姐,我要你想办法惹怒许月如,让她打伤你!” “什么?三小姐,大小姐表面温柔,可是出手时极狠的。”董芸担心地说道。 楚娇淡淡瞥了她一眼,董芸霎时便噤声了。 许月柔没有犹豫,点点头:“好!” 楚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让你受太重的伤的,但是不可能没有一点点代价就想翻身。” 许月柔点点头:“我记下了,三妹,可还有什么其他要做的事?” 第四十章 密室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摇头:“二姐只需要做到这些便好,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随后又转头对董芸说道:“董姨娘,你最好今明两天就把消息送回董家!” 董芸点点头:“三小姐放心,我今晚就派人去给兄长送信,大夫人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想做什么事还是很容易的。” 陪着柳诗吃完了饭,董芸和许月柔就散步着回了院子。 董芸回到院子就让贴身的琼芳趁着夜色去了董家。 次日一早,许家姐妹就聚在延寿院给老夫人请安。 许老夫人正襟危坐看着底下三个花容月貌的孙女,她最是疼许月如,许月蓉次之,许月柔于她来说虽不讨喜,但到底都是许铭的女儿,也算是能疼爱一二。 想到这里,许老夫人就想到了楚娇那张淡漠的脸和微寒的眼神,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许月如一看便知老夫人是想到楚娇了。 上前温声道:“祖母,早上醒来就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了,您瞧,我这几日给您绣了一双护膝。” 说着侍女萍儿便恭恭敬敬将一双护膝呈了上来。 徐姑姑拿起护膝递给老夫人,赞叹道:“老夫人您瞧,大小姐这绣艺越来越精湛了。” 老夫人眉开眼笑地看着护膝,细细摩挲片刻,点点头:“不错不错,瞧这青松,绣地多好。” 徐姑姑极有眼色地接话说:“大小姐到底是要进东宫的,平日可要仔细身子,别熬坏了眼睛。” 许老夫人点点头:“徐姑姑说得对,如儿啊,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许月如俏脸微红,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笑吟吟地说:“为祖母绣护膝哪能叫累啊,我就是挑着白日里绣一绣,已经有些日子了,进度慢了些,还请祖母别嫌弃才好。” 许老夫人笑呵呵地道:“果然还是我们如儿最贴心,总算没白疼你。” 许月蓉也笑道:“祖母,这些事还数长姐最好,蓉儿想绣,也没有长姐长姐这绣艺。” 许老夫人笑着嗔怪一句:“那你可得好好努力,总是赶不上长姐算怎么回事?” 许月蓉眼睛一转:“长姐可是祖母和母亲亲自教导出来的,再加上天资聪颖,孙女资质愚钝,辜负了祖母和母亲心意,也只能努努力,赶上长姐那是万万不能的。” 许月柔站在下面一言不发。 许老夫人平日对这个孙女也不算讨厌,如今又为了许子业闯下的祸事,将许月柔嫁给邱泓那样一个纨绔子弟,心中不禁生出些疼惜。 原本还想将许月柔嫁给一个高门大户的人家做个侧室,也算是为许家拉拢一些人脉。 许月蓉的容貌性情都不及许月柔,但是对许月如忠心耿耿,即使发生了几日前那样的事情,许月如去好言哄劝一二也就作罢了,许月柔虽然性子温顺,但与许月如之间的关系太淡,也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许月柔。 “柔儿,你及笄也有半年了,到了说亲的时候,我与你母亲相中了邱家的公子,你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学学为妻之道。” 许月柔藏在袖中的的手攥着,眉眼间闪过一丝失望和伤心,低着头缓缓屈膝行了个礼:“是,孙女记下了。” 许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到了夫家,时时刻刻都想要感念许家养育之恩,只有许家好了,你日后在夫家才抬得起头来,明白吗?” “孙女明白。” 许月如对许子业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她从心底里就看不起许子业,只是可惜了许月柔,若是能去高门大户,日后该是她极大的助力。 要是许月柔平日里听话一些,多与她亲近,她说不定就会为她说情,把许月蓉推出去摆平这件事。 许月如想到此处,温声道:“二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姐的婚事是皇上做主,许家也并非故意让你低嫁,祖母和母亲都有她们的考量,你千万别因此记恨祖母和母亲。” 她想自己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只要许月柔识趣,她是愿意帮她的。 许老夫人也听出了许月如的意思,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许月柔。 许月柔却连头都不抬,只是低着头道:“我都明白,请祖母放心,我不会让许家丢了颜面。” 许月如眼底一冷,面上笑意未减:“那就好。” 许老夫人交代完了最重要的事情,便觉困乏,摆摆手让她们都离开了。 许月蓉跟在许月如身边,许月柔低头走在后面。 “长姐,你的绣艺越来越好了,有什么秘笈,可要给妹妹说一说。”许月蓉拽着许月如的手。 许月如低笑一声:“哪有什么秘笈,不过是练得多了些,我近日一直在绣一副江山图,练得便勤了些。” 许月柔闻言突然想起楚娇的嘱咐。 便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眉眼低顺:“长姐,妹妹瞧着今日给祖母的护膝绣样极为精致,妹妹也想来长姐这儿学一学。” 许月蓉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许月如的手臂:“长姐,那江山图一定是大气磅礴,绣艺精湛吧,我也想看。” 许月如则看着许月肉谦卑恭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就知道许月柔是聪明人。 想了想,转头对许月蓉说道:“四妹,我今日与二妹好好叙叙话,你先回去,我改日再请你来。” 许月蓉瞪着许月柔。 许月柔低头不语。 看着长姐的态度冷淡下来,许月蓉冷哼一声,调头便走。 许月如笑道:“二妹,请!” 姐妹二人进了迎春院。 许月如笑道:“二妹到底还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许月柔抬头,一双黑水丸般的眼睛看着许月如,没有说话。 许月如自顾自道:“二妹,你也该知道,那邱家嫡公子,于你而言,绝非良人,自小你便不喜欢与我亲近,如今我给你这个机会,没有第二次,你要珍惜才是。” “长姐说什么,我听不懂。”许月柔说道。 许月如的目光“咻”地射向许月柔,“那你来做什么?” 许月柔想了想,抿了抿唇,说道:“妹妹愿听长姐一言。”她的手心微微出汗,暗中恼恨自己一时冲动,险些坏事。 许月如的目光柔和下来:“好,那就当做你听不懂,你该知道,我是许家嫡长女,又是日后的太子侧妃,祖母和母亲都是会听我劝告的,只要你愿意亲近我,日后为我所用,这桩婚事,我来帮你,我不仅不会让你嫁给邱泓,还会为你找一个高门大户的夫婿。侧室继室都不要紧,只要你听我的,你很快就能掌权,就像现在的祖母一样。” 顿了顿接着道:“这门亲事,就会留给四妹,而你,就可以脱身。” 许月柔心中寒意上涌。 余光瞥见了许月如的江山图,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相信长姐。” 许月如看见许月柔的目光,得意地道:“你可以看看,这幅绣品很快就完成了,这是我送给太子的新婚礼物,等我嫁进东宫,太子妃之位就会是我的,你跟着我,必定不会错。” 许月柔屈膝行礼:“多谢长姐抬爱,我想进去观摩一下绣品。” 许月如暗暗嗤笑,果然是小家子气的庶女,一副绣品也能这么好奇,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可以。” 许月柔走进隔间,冷眼看着这幅即将完工的绣品,太阳绣了一半。 许月如瞧见许月柔这幅模样,柔柔道:“你仔细些,可别碰坏了。” 许月柔却听出语气中明显的轻蔑之意。 攥紧了手中尖利的银簪,估摸好距离,绕着绣品走了半圈。 精致的绣鞋逐步逼近绣品,最后一脚勾在一旁的矮凳上。 许月如眼睁睁看着许月柔的身影扑在了她细心绣了大半个月的绣品上。 “嘶啦”一声,彩线四散纷飞,一副快要完工的江山图完完整整地裂成了两半。 “小姐!”香草尖叫一声,赶忙上前搀扶许月柔。 许月如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到了底,眼中寒意翻涌,看许月柔的目光就像再看一个死人。 那根本不是她准备给楚晚临的新婚礼物,自从元帝赐婚,除了在粉妆阁开业那日她见了楚晚临一面之外,其他时间根本无法见楚晚临。 有时差人送去礼物,楚晚临一份回礼或者回信都没有过。 这幅江山图是她耗费心力所做,如今尽数毁在了许月柔手中。 楚晚临好不容易应邀见她一次。 许月如嫩白的手攥起了拳头,周身寒意四散,萍儿打了个冷颤,害怕地看了一眼许月如。 许月如冷冷地看着已经站起身的许月如,她的手也被划破,殷红的血染在了绣品上。 许月柔抬眼看着她,眼里出现一丝嘲讽。 许月如气血上涌,咬牙切齿地道:“你诓我?” 许月柔低眉:“对不起长姐,是妹妹不小心,还请长姐息怒。” “息怒?”许月如冷笑一声,“你要我如何息怒,你诓我,骗我,毁了我的绣品,是不是楚娇派你来的。” “长姐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懂。”许月柔声音平淡。 许月如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你觉得现在楚娇救得了你吗,这里是迎春院,不是暖芳阁。” 许月柔的脸白了白,面上出现一丝祈求之色:“长姐!” 许月如缓缓抬步上前,摸了摸许月柔光滑白嫩的脸蛋:”你毁了我的绣品,那我就来在你的脸上做做文章,许月柔,这就是你害我的代价。” “萍儿!”她冷声下令,“将二小姐带到密室。” 萍儿小脸惨白,战战兢兢地上前:“二小姐,请吧!” 许月柔不为所动,哀求地望着许月如。 许月如眼如飞刀白了萍儿一眼,冷冷地道:“来人,把二小姐带进密室。” 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在香草的哭喊声中将许月如拉进了书架后的密室。 密室黑暗阴冷,阴森森的气息让许月柔止不住地打颤。 “许月如进了密室,一双眼如阴冷的毒蛇,抚摸着许月柔的脸:“多好看的脸蛋啊,怎么非要跟我作对呢?” 说罢缓缓起身,给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阴森森地笑着,拿起一条沾满了盐水的鞭子。 不多时密室中便传出一声声惨叫,让守在密室外的萍儿后背爬满了寒意,打了个冷颤。 香草被两个婆子踹倒在地上,一根根粗木棍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香草身上。 香草边躲边哭喊着小姐。 过了半个时辰,里面才渐渐没了动静。 许月柔眼睁睁看着许月如狞笑着拿来一根锐利的银簪,朝着她的脸划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眼中落下两行清泪。 第四十一章 奇怪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身上已经痛到麻木,许月柔知道现在自己一定很狼狈,粉色的衣衫被血水染得通红,一向以温柔善良出名的许月如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向她靠近。 “住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许月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推到墙边,头狠狠地磕在了墙上,撞得她头晕目眩,耳中尖鸣不已。 许月柔睁开眼睛,许月如也目光阴毒地看向来人,两人却都不约而同愣在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邓氏发丝凌乱,眼眶通红,后面跟着不知所措的刘姑姑,邓氏上前看见满身是伤的许月柔,神情一滞。 手缓缓伸向许月柔。 许月柔面上出现一种害怕的神情,向后瑟缩了一下。 邓氏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后又缩了回去。 她翕动了一下嘴唇,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娘,你在干什么?”许月如话语之中满是怒气,怒瞪着邓氏。 邓氏转头看见了一身狼狈的许月如,衣裙都被污水弄脏了,发际散乱,面上都是怒意。 许月如瞪着她,不知道母亲在发什么疯。 然而下一刻,她脸上的神情就从生气变成了呆愣,她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方才,她明明白白从邓氏的眼睛中看见了一丝痛恨和厌恶,她隐藏地极快,可还是被许月如敏感地捕捉到了。 许月如不可置信地问道:“母亲,你到底在干什么?” 邓氏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二妹要嫁到邱家,否则邱家不会放过子业,她不能出事。” 许月如闻言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心中便是针扎一般难受,邓氏向来是最疼她的,连世子许子承都要排在她后面,今日居然为了许子业把她推倒在地。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脸庞滑落:“母亲,原来你和世俗那些人都一样,女儿再好也比不过儿子,哪怕那个儿子是个一事无成的草包废物。” 许月如语气阴冷,让邓氏不禁打了个寒颤,想上前搀扶许月如。 许月如却自己爬了起来,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邓氏,随后眼神射向许月如,红唇轻启,冷冰冰地说道:“滚!” 许月柔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咬咬牙爬了起来,不顾邓氏略显奇怪的目光,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密室。 “小姐!”衣服凌乱,鼻青脸肿的香草见到满身是伤的许月柔走出来,哭喊了一声,扑倒在许月柔脚下。 许月柔忍着疼,微微弯腰将香草拉了起来,咬牙道:“无碍,我们走。” 里面的邓氏看着许月如吃人一般的目光,熟悉的恐惧感又爬上了后背。 对于这个女儿,她一向是又爱又怕的,许月如有主见,有心机,最重要的是,够狠,然而,念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再多的害怕和心疼也都化为乌有了。 她的眼神从害怕到平静,再到失望,最后到厌恶,一系列情绪都明明白白地映在许月如眼中。 邓氏眼里心里都是浓浓的厌恶和失望,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邓氏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打碎的声音,冷哼一声。 刘姑姑小心翼翼地问:“大夫人,大小姐院子里的东西,还添置吗?” 邓氏冷哼一声:“别管她。” 而房里的许月如,又困惑又生气,怎么也想不通素来最疼爱她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萍儿看着一地的碎瓷器,小心翼翼地上前收拾。 “你过来干什么,滚出去!”许月如狂怒地尖叫,一脚将萍儿踹倒在地。 萍儿一下便扑在了碎瓷器上,一声惨叫,手上,胳膊腿上,就已经流出了殷红的血。 萍儿忍不住两道眼泪滑下,许月如看见这样子就想起了许月柔,心中怒意更甚,提起萍儿的领口便给了她两个巴掌。 “滚出去!”许月如将萍儿再次推回了地上。 锐利的碎瓷器扎进肉里,萍儿疼地脸色惨白,却片刻不敢耽搁,忍痛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摔在了地上,钻心的疼让萍儿满脸是泪,狼狈地趴在地上,一院子人看着,竟然无一人敢上前搀扶,眼里都是害怕和冷漠。 许月如坐在房中,脑海里全都是邓氏方才眼神中的失望和厌恶,她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母亲这样对她,那双眼睛里全然找不出往日的一点点慈爱之色。 许月柔被香草搀扶着回了月季院,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她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走进房中,却看见丹娘端端正正坐在房中。 她愣了愣:“裘大夫?” 丹娘看着她一身的伤,面上有些不忍:“二小姐快快别客气,快坐下吧,我来为你治伤。” “是三妹派你来的吗?” “是啊,三小姐让我守在院子里,无比要把你的伤治好。”丹娘说着拿出干净的棉布和药。 轻轻地为许月柔擦拭伤口,疼地许月柔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再一次跑了出来。 “裘大夫,我这些伤,还能治好吗?是不是会留疤?”她哽咽着,哭腔中带着满满的黯然。 没有哪个妙龄少女会喜欢自己一身的伤疤,这是自己的痛苦,日后成婚,光这一身伤疤就足够被夫君嫌弃,甚至会被休弃。 丹娘细细地为她擦拭伤口,上药,轻声道:“二小姐放心,不会留疤的,三小姐特意嘱咐过,一定要治好你,这些药品都是上好的,最后除疤的东西也是粉妆阁最新的养肤膏。” 许月柔闻言有片刻怔愣:“真的吗?” 丹娘轻轻一笑:“自然,三小姐可醒来不会骗人。” 许月柔的心中划过一股暖流,点点头:“对,三妹不会骗我害我,我该信她的。” “裘大夫。”许月柔缓了缓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夫人好生奇怪。” 丹娘摇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二小姐,三小姐只嘱咐我过来给你治伤,其他的我不知道,三小姐再三嘱咐我们只需要保护好柳夫人就好。” 许月柔点点头:“也罢,不管是怎么回事,相信三妹总有理由和分寸。” 暖芳阁…… 楚娇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司琴和司书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进来吧。”楚娇懒洋洋地说道。 司琴和司书面上都带着笑容,拉开帘帐,为楚娇更衣梳妆。 “小姐,成功了。”司书笑道。 “我今日听着好生解气。”司琴也颇为高兴。 楚娇微微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们便知足了?” “知足是不能够的,但也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我听说,大小姐气得砸了整个屋子能砸的东西,大夫人一件都没给她补。” “对对对,听说大小姐今天气得发抖。”司书也说道。 “那二小姐那边如何?”楚娇问道。 “丹娘已经回过去给二小姐治伤了,二小姐伤的重,但好在容易治,丹娘说了,没什么大碍。” “很好,大理寺那边怎么样了?”楚娇问。 “江葵去打探了,还没回来,应该是有消息了。”司琴说道。 “小姐真的是料事如神,太厉害了。”司书兴奋地说道,“小姐一出手,她们就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了。”司书心情很好地笑出声。 “小姐,江葵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三人正说着大理寺之事,寻姑姑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来了。 “寻姑姑,快给我一口水喝。”随后是江葵略带着急的声音。 “哎,那是给小姐备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没动静了。 楚娇听见二人之间窸窸窣窣的声音,眼角微弯。 出去的时候果然看见餐桌上的点心和花茶位置与往常相比改动不少。 “江葵,你是不是觉得小姐看不出来啊。”司琴毫不给江葵留面子,笑着戳穿了她。 江葵小脸迅速变红:“哎呀,这不是累了么……” 说着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观察者楚娇的神色。 见楚娇神色无异,带着淡淡地笑意,心间这才安定下来。 “小姐,有消息了,今天早上,大理寺卿带人围了邓家钱庄,现在已经开始传来了。” “他们查到哪一步了?” “说是查处了刑具事,还有一些证据,大理寺卿很生气,已经把邓家家主扣押起来了。” “邓家的人可有求到国公府?” “尚未,他们一个也刚得到消息不久,若是没判断错,这会子应该已经动身来了。” “这件事可要做些什么?”江葵问道。 楚娇轻轻摇头:“不必,顺其自然就好,做太多反而容易留下蛛丝马迹被查到。” “可是,许铭一定会想办法把邓家主捞上来的。”江葵担忧道。 楚娇微微一笑:“不必担心,这可不是他想保,便保得了的。” 月季院…… 董芸去了平柳院,一回来就看到了满身是伤的许月柔。 惊叫一声:“柔儿,怎么回事?” 许月如嘴唇干裂,不太想说话,但还是完完整整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董芸。 董芸听了心疼不已,泪如雨下:“我就说那个大小姐是个心狠手辣的,这下手也太狠了,分明是想将你彻底毁容。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想动。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琼芳悄悄走到门口,猛地打开,就看见了仓皇躲避的邓氏。 “见过大夫人。”琼芳机灵地大声行礼,提醒屋中母女。 董芸闻言脸色一白,邓氏平日有多喜欢许月如,许家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说许月如的不是,还恰巧被邓氏撞见,后果如何,董芸想都不敢想。 然而令她们没想到的是,邓氏进房门的时候,手中居然还拿着一瓶药。 她微微低头,看不清神色。 将药放在了桌上,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个药极好,涂上吧。” 说罢,不等二人答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母女二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桌子上的药。 许月柔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明日去问问楚娇。 第四十二章 换子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杜鹃院…… 许月蓉自回到院子后就开始坐立不安,今天祖母说让许月柔嫁到邱家。 许家总共就四个女儿,许月如要进东宫,楚娇已经成了许铭和邓氏还有老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恐怕许家另有安排。 那剩下她和许月柔。 许子业闯下那样的祸事,许家不可能不管,如今把许月柔嫁进邱家平事,那么在她的婚事上就会慎之又慎。 才刚高兴没多久,许月柔出去就说要去迎春院坐坐,长姐立即就支开了她,若是计划生变,许月如出面劝阻许月柔的婚事,那么祖母和大夫人一定是会听劝的。 直到晚上,她的丫头秋环见自家小姐焦躁不安,便猜到了是为白日的事情。 于是上前一步,自告奋勇地说道:“小姐,厨房今日做了一盘花酥,还新鲜着,不如奴婢给大小姐送去尝尝?” 许月蓉顿时便明白了秋环的意思,点头道:“也好,代我问候长姐,就说今日已晚,我便不去打搅她和二姐叙话,明日我再去探望。” “是,小姐,奴婢一定把话完完整整转述给大小姐。”说罢秋环就出去了。 此时的许月如已经累了,将下人全都赶到了房外,今日连烛台都被她打翻了,屋里也没有燃灯,许月如累得睡下了,院子里堆着一堆破碎的瓷器和烛台灯笼。 秋环到了院子,透过门缝往里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两个粗使婆子守门,哈欠连天。 “快别打瞌睡了,要是大小姐醒来看见,就完了。”一个小声提醒。 另一个冷哼一声:“你看看今天的事儿,大夫人对大小姐的态度那么冷淡,到现在打碎的东西都没续上来,晚上连燃灯取暖的东西都没有了,你还怕她做什么?说不定要是她把院里的人杀光了,大夫人都不会给她安排人。” “你说什么胡话,大小姐最是得老夫人和国公的疼爱,就算大夫人不想管她,她到底还是大小姐。再说了,大小姐到底是大夫人的亲骨肉,大夫人顶多就是教训一下,不会动真格的。” 另一个婆子显然被说服了,强打着精神:“罢了,谁叫咱们做奴才的命苦。” “坚持到早上就行了。你看二小姐也是主子,她说打就打,今天险些去了二小姐半条命,这要是咱们啊,现在就已经躺在乱坟地了。” 秋环听到这里,便没有再逗留,提着食盒悄悄离开了。 回到杜鹃院,许月蓉还在等,已经困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姐!”秋环轻声叫了一声。 许月蓉便被惊醒了,急急地问道:“怎么样,长姐怎么说?” 秋环笑了笑:“小姐别急。” 许月蓉这才看到秋环手里提着的食盒,小脸白了白。 秋环低声道:“小姐,我都没进院子里,听说今天大小姐大发脾气,险些要了二小姐的命。” 听到这里,许月蓉张了张嘴,有些呆愣。 秋环接着道:“我去的时候,院子里堆了许多被打碎的东西,听说今天大夫人没有给迎春院续东西,今晚连燃的灯和取暖的炭火都没了。” 许月蓉不禁疑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秋环说道:“奴婢知道小姐担心邱家的婚事回落到您的头上,小姐不必担心,现在看来,大小姐是绝对不会帮二小姐的。” 许月蓉闻言一直僵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那就好,我可不能嫁到邱家去。” 秋环也笑了:“小姐,大小姐日后是太子侧妃,有许家的助力,能做太子妃也说不定,小姐若是跟着大小姐,一定能谋一门不错的亲事。” 许月蓉点头:“对,许家要想永保荣华富贵,姻亲关系是必不可少的,我虽是庶女,可到底出身于卫国公府,我的长姐日后可是皇后。”说到这里,许月蓉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像凤冠霞帔,诰命荣华已经摆在眼前了。 秋环笑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您快去休息吧,等说了亲,美美地出嫁。” 许月蓉难得地红了脸。 突然,秋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小姐,您可有存些嫁妆?” 许月蓉一愣:“这倒是没有。” 秋环有些着急:“小姐,三小姐及笄礼之后,马上就到您了,您还不抓紧存一些。” 许月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怨气:“每个月就那么几两例银,从没人补贴我,我到哪里去攒嫁妆?” 秋环着急道:“小姐,大小姐二小姐都要出嫁了,三小姐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只有你能陪在老夫人身边,自然是要多多去探望老夫人。” 许月蓉眼睛一亮:“你说得对,这几日我多做些好的,给祖母送去,讨她欢喜,祖母有许多体己钱,一定能给我不少。” 此时的暖芳阁灯火渐暗,暖意融融,许月柔顾不上身上的伤就过来了。 今日邓氏的态度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草身上也都是伤,丹娘便扶着许月柔过来了。 司书打开院门,一见是许月柔,吃了一惊,连忙扶住:“二小姐,您还伤着,怎么就过来了?” 许月柔虚弱地笑笑:“我是来寻三妹的!” 司书道:“二小姐,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 许月柔有些吃惊:“这么早?” 随即便明白了,楚娇一定是不想让她问太多,有些事情知道地多了反而不好。 可是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便说道:“司书,你代我转告三妹,多谢她。” 司书道:“二小姐,您能平安,不嫁到邱家去,尽快把身子养好,就是对我们小姐最好的感谢方式了。” 许月柔虚弱一笑,诚实地说出心中所想:“我只是有些好奇今日的事情,左右疼地睡不着,便过来看看,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书笑笑:“二小姐,这些事情,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小姐自然会告诉你的。” 许月柔笑笑:“我明白了。” “二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不必麻烦司书姑娘了,三妹把裘大夫送过来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 “二小姐,这暖芳阁离月季院有点路程,您也走不快,我同丹娘一道送您回去,您就别推辞了。” 说着司书便跨出院门,扶住了许月柔。 司书扶着许月柔慢慢地走着,不禁有些出神,想起昨晚小姐派她去正乐堂时的场景。 那样绝妙的计划,让司书再次感叹自家小姐的聪明厉害。 当刘姑姑惨白着脸告诉大夫人,当年给她接生的接生婆被发现死在家中的时候,司书在暗处就已经愣住了。 她知道这段时间,许家一直在找那个当初为先太子妃接生的接生婆,怎么找到了邓氏的头上。 刘姑姑惨白着脸说道:“在清查陈家的关系网时,又查到了当年给夫人接生的婆子彭氏,却发现彭氏已经在家中自缢而亡,侍卫检查,是被人掐死而做出的自尽假象,在彭氏的屋子里一番搜查,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还有乱糟糟的墨迹。 邓氏疑惑问:“彭氏还会写字?” 刘姑姑摇摇头:“应当是会一些,只是不多罢了。” 邓氏展开信封,字迹歪歪扭扭,力度不一,显然不是常年动笔。 邓氏皱着眉看完了信,只有一张纸,看着信,邓氏的脸色越来越白,捏着信纸的手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打在纸上,浸湿了宣纸。 看完之后,力竭倒地。 刘姑姑一惊,赶忙上前扶住邓氏,担心地叫道:“夫人。” 邓氏嘴唇发白颤抖:“那个杀千刀的贱人由兰!”由兰是邓氏的婢女,许月蓉的生母。 “我们好歹主仆多年,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恨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姑姑沉默着。 邓氏突然想起什么:“快,快派人到延寿院看看情况,看着二小姐,有什么情况,马上来报。” “是!”刘姑姑应着,将邓氏扶起来坐到榻上,然后就赶紧跑了出去。 邓氏则伏在床上,嚎啕大哭,一直捂着自己的心口,哭地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刘姑姑就回来了,面色难看:“夫人,二小姐被大小姐拖进密室了,说是毁了大小姐预备送给太子的绣品。” 邓氏闻言“噌”地便站了起来,赶忙向外跑去。 将信纸留在了桌子上。 等到正乐堂彻底安静下来,司书才悄悄进了房门,拿起信纸,信纸上的内容亦是叫她大吃一惊:大夫人和董姨娘的孩子被由兰调换。 那么也就是说,二小姐才是大小姐,是大夫人的女儿,大小姐许月如则是董姨娘的女儿,是许月蓉的生母将两个孩子调换的。 司书又想办法打听到,原来大小姐和二小姐出生不过相差一个月。 二小姐出生一个月后,老夫人突然身患怪疾,三个月不见好转。 是大夫人和董姨娘还有柳氏去了情缘寺日日祈祷,吃斋念佛呆了半年才回来。 想来就是那时候调换的,半年时间,两个孩子的样貌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那时候由兰还是大夫人房中的侍女,深得大夫人信任,大夫人便将孩子交给由兰照顾。 由兰又将董姨娘的女儿接了过了,一起照顾。 时日一久,便轻轻松松将两人换了身份。 后来没多久,由兰就变成了兰姨娘,邓氏回来的时候由兰已经有了单独的院子,照顾着两个孩子。 许月蓉也是彭氏接生的,想来是偶然间得知了这个秘密。 半年后,老夫人身子好转,三人才从清缘寺回来,那时楚娇尚未出生,回来没多久,柳氏便怀孕了。 司书想得出了神,丹娘连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丹娘心平气和地说道:“司书,你怎么了?” 司书笑了笑:“没怎么,就是想起一些事。” “小棋最近怎么样了?”丹娘问。 “我忙着给柳夫人调理身子,平日柳夫人又给我找来不少药理医理的书,我有些日子没见着小棋了。”丹娘说道。 第四十三章 婚事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司书笑了笑:“您放心,司棋的情况现在一天比一天好,说话越来越清晰,现在的身手也非常敏捷,可以好好地保护小姐。” 丹娘闻言心下轻松了些:“那就好。” 送许月柔到了月季院,司书就离开了。 次日,聚银街…… 每日早晨就开始人潮拥挤,各小贩一早便出摊了,瓜果新鲜着,包子和馒头都刚出笼,热腾腾地散发着白气,整条街山都是面点早点的香味。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地响在整条街上,俨然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忽然间,从街巷的尽头步履蹒跚地跑出来一个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男人。 他的头发打着结,身上新伤夹杂着旧伤,血迹斑斑,有的伤口已经同衣服长在了一起。 男人面色惨白,嘴唇发白干裂,眼里死气沉沉,顺着热闹的街道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周围的人满都是惊讶的目光,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男人跌跌撞撞走到街道中间,浑浊的眼睛忽然抬头看向了身侧店铺高大的牌匾。 突然便手脚发抖,眼里带着极大的惊吓跌坐在地,方才还一副瘦弱不堪,虚弱无力的模样,此时却像突然有了力气,不断地向后缩去,全身战栗,直到缩到一个摊子底下,颤抖着躲了进去。 街上的人都在看着他,议论纷纷。 有人上前询问,帘子下面却毫无回应,当人想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时,帘子里便会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让许多人心生寒意,再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走近摊子,抬眼看了看对面高大的牌匾,眉头轻皱。 对面是生财钱庄,极少有人知道钱庄的背景,但是常见达官贵人往来,猜也猜得到这背后一定有朝廷中的大员做主。 中年男人身后只跟着一个小厮。 他躬下腰沉声问:“你是何人,为何会满身是伤地出现在这里?” 里面没有回应。 男人等了片刻,继续道:“我是大理寺卿手底下的官员,若是你有什么冤情上陈,可以禀报于我。”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开始议论纷纷。 都知道大理寺卿是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施大人,施大人刚正不阿,在朝中颇受百官尊敬拥戴,施大人是京兆尹阮大人的师父。 “居然是大理寺卿手底下的人。”有人说道。 “可是这个时候百官不是都在上朝吗?”有人问。 “咳,上朝的都是品级相当的大官,否则各个府邸那么多官,那朝阳殿哪里装得下。”有人笑道。 “这个人瞧着怪可怜的,幸亏遇上了大理寺的人,不然都不知道会死在哪里。” “那可不一定,我听亲戚说啊,这生财钱庄背后的人可是跟大理寺有关系,你看他走到钱庄门口就变成了这样,说不定就跟这个钱庄有关。”有人说出了大多数人都不敢说的话。 前面的中年男人却恍若未闻,继续低身试图和帘子底下的人沟通。 等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众人都未再见帘子底下有动静,有人觉得扫兴,便三三两两离开了。 而前面的中年男人却耐心不减。 就在人们即将散去之时,帘子底下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上也是布满了伤痕,整只手干枯如柴,呈现一种黑棕色,看着及其可怖。 周遭有人惊叫了一声,便顿时吸引来了众多视线。 众人循着尖叫者的视线看去,也都瞧见了这只手,便一个个又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观看。 又过了片刻,帘子底下的人吃力地爬了出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咂舌声,有小孩子竟然是被吓得哭出声,吓得身旁的大人连忙捂住孩子的嘴。 此人骨瘦如柴,两眼凹陷,宛如一副骨架,若非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恐惧的光芒,只怕都要是认为他是个死人,或者是一具干尸。 男人哀求的眼光看向中年男人,随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衣袍,一张嘴,嘴里竟然是黑漆漆一片,他没有舌头。 他只会啊啊啊地喊叫,紧紧地抓住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状,便吩咐小厮赶了一辆马车来,随后便将男人扶上马车,往大理寺的方向驶去。 此时街头的鱼香楼三楼包间中,楚娇正在抿茶,江葵和司棋好奇地张望着街上的情景,司琴和司书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吃早饭。 司棋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一时间包子一样的小脸乐开了花,呲着牙笑着,时不时还要抓住晃一晃江葵的衣角。 江葵没顾得上司棋,低声问楚娇:“小姐,您怎么知道邓家钱庄有问题啊?” 楚娇淡淡道:“一个大理寺小官,却容得下邓韧吃喝嫖赌胡作非为,偏偏明面上又查不出什么大笔进账,说没问题谁也不信。大理寺卿早就注意到了,可是查不出证据,这下把证据送到他手上,就看他怎么办了。” 邓家主邓由一向仗着有卫国公府撑腰,不把施大人放在眼里,大理寺已经有许多人看他不爽了,处处挑错。 奈何邓由脸皮厚,耍无赖,时不时就要把许铭搬出来压他们一番。 到今日也没能把邓由怎么样。 “会死。”司棋蹦出来两个字。 江葵捏了捏司棋白嫩的脸:“你这个小丫头,说是不懂事理,这个时候倒是知道的快。 司棋“咯咯”地笑出了声。 楚娇也微微一笑:“邓家涉及牵连的人会很多,死倒是不太可能,最大便是被免职。” 江葵点点头:“能免职也是好的,可别叫那个老婆子老是打小姐的主意。” 楚娇笑笑,邓家出事,老夫人才会更着急地想要挽救邓家,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想要拿捏利用谁,可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许子业是她的儿子,她不可能不管,所以和邱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而如今产婆之事一出,她又不可能让许月柔嫁过去,又要挽救邓家,又要挽救许子业,说不准她会铤而走险,总之最近是作不到她的头上来了。 几人悠闲地吃了饭,才慢慢往回走。 才走到暖芳阁,就见寻姑姑守在门口。 司书说道:“一路上都没看见什么人,想来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寻姑姑一见楚娇,便上前低声道:“小姐,延寿院出事了。” 楚娇挑眉,没想到这么快,声音里已然带了笑意:“寻姑姑门票,你和司棋守着院子,我就去延寿院看上一看。” “是!”寻姑姑干脆利落地答应,随后拉着司棋进了门。 江葵面上兴奋,摩拳擦掌:“小姐,是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楚娇笑意渐浓:“不错,去看看。” 才走到延寿院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哭喊声,怒骂声都混杂在一起。 周遭都是好事的下人,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楚娇抬步进了院门。 就看见许月蓉跌坐在地上,满脸通红,额头上带着血迹,哭天抢地。 老夫人和许月如脸色难看,邓氏神色冷淡。 许月柔则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楚娇径自走进房中,坐在了许月柔身边。 老夫人斜着眼瞥了她一眼,暂时也没顾得上刁难楚娇。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老夫人冷声问邓氏。 邓氏似笑非笑:“二姑娘现在满身是伤,妇容有损,此时嫁到邱家去岂不是坏了许家的名声” “混账,亲事大可以先定下,等身子恢复了在定日子也不迟。不过是个邱家,许家好模好样地送去一个姑娘,他们还有嫌弃的道理?”老夫人怒道。 邓氏冷笑一声:“老夫人难道不想知道二姑娘是怎么受伤的吗?” 老夫人眼中怒意更甚,冷冷地看着她。 她身边的许月如眼中也满是寒意,她上了厚厚的脂粉,却还是遮不住她通红的眼眶。 “如儿被母亲惯坏了,居然对自家姐妹下如此狠手,如儿日后可是太子侧妃,身份贵不可言,如今却因为一副绣品对自家姐妹出手,还想毁了妹妹的容颜,母亲,这样的女子,必定会为皇家所摒弃。”邓氏毫不留情。 许月如的身子晃了晃。 “你……”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邓氏,“反了你了不成,如儿可是你亲生的孩子,怀胎十月,吃了多少苦生下来的女儿,你怎么培养她的你忘了,现在倒说是老身惯坏了她。” 邓氏眼神一冷:“不是吗母亲,若是让皇上知道如儿在家中的行径会有什么后果,母亲难道不知道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就这么大个国公府,有多嘴的下人杀了便是,你身为堂堂国公府主母,连个下人都治不住,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吗?” 邓氏闻言猛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老夫人:“是啊,我是护不住自己的女儿,母亲一向瞧不上我,当初由兰进了房门的时候母亲不还萌生过让她取代我的心思吗?”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许月如见状连忙为老夫人顺气。 随后直起身子对邓氏说道:“娘,现在说的是您为何擅自做主更换二妹与四妹婚事一事,您扯远了。”她声音冷淡。 邓氏嗤笑一声:“怎么,让她嫁到邱家,让邱家抓住你的把柄,然后以此来威胁许家吗?” 许月如一噎。 老夫人抓起一旁的热茶就朝邓氏泼了过去:“你这个贱妇,反了天了。” 邓氏轻松地躲过,冷笑一声:“母亲,我身为当家主母,连子女的婚事都没有办法做主吗?” 老夫人气笑了:“你当然有权利,你半夜派人到邱家定下婚事,到今天早上先斩后奏,你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邓氏轻蔑一笑:“母亲,您别忘了,您可是一天正室都没做过,您知道如何打理家事,处理朝臣权贵关系吗?”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震惊地看着邓氏,这是老夫人的逆鳞,多年来无人敢提,更何况是一向愚蠢懦弱的邓氏。 她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老夫人气得两眼一翻,干脆昏了过去。 许月如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惊讶了,是愤怒,疑惑,震惊,看着邓氏现在完全一副陌生的样子。 忽然想起什么,犀利的目光看向楚娇。 第四十四章 自尽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却神情淡然,淡淡地看着地上瘫坐着的许月蓉。 许月如试图从那双毫无波澜的凤眸中找出些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心底刚刚浮上来的疑云又渐渐消散,随后便看向邓氏。 许月蓉还在低声抽泣,眼里带着绝望的光芒,求助地看着许月如。 “大夫呢?”许月如扶住老夫人,遣人去寻大夫。 邓氏冷冷地看了一眼上面祖孙情深的老夫人和许月如。 冷声道:“好生照顾祖母!” 说罢,便没再看许月如一眼,径自转身离开了。 “长姐,长姐!”邓氏一走,许月蓉就哭着爬到许月如脚下,“长姐救救我,我不想嫁到邱家。” “萍儿,带四小姐去迎春院。” 许月如吩咐道,随后便进了内室去照看老夫人。 “贱人!”许月如刚刚离开,许月蓉就对着许月柔破口大骂,“你不想嫁到邱家,就让我去嫁,蛇蝎心肠,毒妇。” “四小姐,快走吧。”萍儿低声催促道。 许月蓉恨恨地瞪了一眼许月柔,爬起来哭着离开了。 楚娇淡淡道:“二姐,回去休息吧,好好养身子。” 许月柔点头:“嗯!” 对于楚娇她是无条件信任的。 现在许月如已经摆明了立场要帮助许月蓉,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想些办法对付自己。 许月柔想到的楚娇也想到了。 楚娇看出她心中所想,低声道:“二姐不必想太多,安心养身子就是。” “好!”许月柔低眉颔首,在香草的搀扶下离开了。 楚娇后脚也跟着离开了。 今日过来无非就是看看许月如的态度,打消她心中的怀疑。 一是看许月如打算帮谁,选择谁日后为她所用,再者是邓氏的转变太过突然,许月如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许月如一向刚愎自用,若是出现这种心思,一定会去查。 打消她的怀疑,只需几天,就能将剩下的事情办好。 许月如现在显然已经打消了念头。 楚娇双眸微眯,心中泛冷,过了将近两个月,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下午,邓家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老夫人才刚刚醒过来。 徐姑姑就来报:“老夫人,邓家来人过来了。” 老夫人抿了一口药,嫌恶地推到一边:“太苦了。” 许月如温声哄道:“祖母,良药苦口,您要喝了药,身子才能好起来。” 说着从旁边的食盒中拿出一盘蜜饯:“祖母,您喝了药就吃这个,我一早就给您备下了。” 老夫人双眼泛红,握住许月如的双手:“好孩子,苦了你了,你那母亲是个糊涂的。” 许月如轻轻摇头:“有祖母疼我,我不苦。” 老夫人将药一口闷了下去,吃下蜜饯,才看向脸色难看的徐姑姑。 “怎么回事?” 徐姑姑嘴巴几次张合,才说道:“老夫人,您还是亲自问问来的人吧。” 老夫人面色不耐:“罢了罢了,让他们进来。” “是!” 来的人是邓府管家邓财。 邓财五十多岁,面色黑红,两只眼亮亮的,看上去便十分精明活泛。 “怎么了?”老夫人不等邓财说话便问道。 “老夫人,是我们家老太太派奴才来的,老爷被大理寺停职关押了。” 老夫人喝水的手一顿,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邓财躬着腰低着头:”老爷被大理寺停职关押了。” “为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老太太让我来,托老夫人打探一下老爷的情况,邓家也好做准备。”邓财道。 老夫人刚刚缓和的面色又开始泛红。 许月如连忙为老夫人顺气,然后向前一步道:“你回去告诉外祖母,祖母和父亲会想办法的。” 邓财稍作犹豫便点头哈腰道:“是是是,那老太太就在邓家等着消息。” 遣走了邓财,老夫人才怒气冲冲地说道:“如儿,现在许家诸事缠身,还哪有时间管邓家的事情,这些事情何必现在揽下。” 许月如坐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我还不知道您,您最是在乎外祖母和舅舅,嘴上这么说,还是会去查,邓家是许家的外家,两家同气连枝,您喝母亲的亲人也都在邓家怎么可能不管。” 老夫人怒色渐缓:“还是你最贴心。” 许月如微微一笑,撒娇:“也是祖母最疼如儿,如儿的心连着祖母,自然事事都是要考虑的。” “罢了,徐姑姑,去告诉大夫人,让她托人去查查。” “是!”徐姑姑闻言便下去了。 “如儿,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她从前最是疼你,哪里舍得你受这种委屈。”老夫人疑惑。 许月如心中也是疑惑万分,但是现在也只得宽慰老夫人:“祖母,等太子过了十五,我就要去东宫了,想来母亲也是担心这一层,在许家我自由惯了,娇蛮任性自有祖母和父亲母亲护着我,可是到了东宫,稍稍行差踏错,自己赔上性命不说,还会连累许家和邓家。” 末了,接着道:“母亲是许家主母,也是邓家的女儿,自然要多多考虑。” 老夫人心中这才好受些,面上却仍然带着怒色。 许月如见状接着道:“祖母,母亲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最是了解她的脾气,总有些时候会口不择言,今日之事,祖母别放在心上,事情过去了,说不定母亲现在也很后悔。” 老夫人叹了口气:“但愿你娘能明白她养了个多好的女儿。” 许月如微微一笑,再不说话。 许月如回到迎春院的时候,许月蓉还在等着。 一见许月如进来,她便迎了上来,急急地道:“长姐,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句话问出口,眼眶又红了。 许月如轻轻叹口气,拿出手帕为许月蓉擦擦眼泪:“四妹,你先别急,我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商量此事。” 许月蓉慌张地点头。 许月如叹口气坐下来,摆摆手让许月蓉也坐下,然后问道:“四妹,你若是嫁到邱家,可就是邱家嫡少奶奶,你当真考虑好了?” 许月蓉双眼含泪点头:“我不愿意去邱家。” 许月如点点头,低声道:“如此,那你便听好了。” “许家和邱家已经商量好了,许家已经送去了你的生辰八字来测算,现在许家已经无法悔婚,只有一个法子,让你无法出嫁。” 许月蓉眼中含泪,神情有些懵。 “你无法出嫁。只能让姐妹代嫁。”许月如咬重了“无法”二字。 许月蓉一想到邓氏不让许月柔嫁进邱家的理由,便恍然大悟。 看着许月如,眼神中带着害怕。 许月如说道:“事情已成定局,若要更改,总是要付出些什么代价才是。” 许月蓉即使万分不愿,但是为了嫁到邱家,却只能点头答应:“可还有其他什么要做的?” “你的生辰八字测算我会派人去做,你不必担心。” “无论采用什么方式,都要保住自己的命。”许月如缓了片刻,接着吩咐。 许月蓉有些感动,她就知道长姐还是疼爱自己的。 “长姐放心!” 许月蓉离开的时候,时间还不晚。 许月如看着陷入茫茫夜色中的身影,红唇轻启:“安以!” 随后身后的黑暗中一阵悉悉簌簌的身影,随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声:“属下在。” “去看着我娘,看看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身后的女子,一声应答,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时间渐晚,许月如才刚更衣准备睡下,就听见外面一阵哭喊声由远及近。 许月如皱皱眉:“萍儿,怎么回事?” 萍儿闻声赶忙上前:“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去!”许月如吐出一个字,又拿起一旁的衣裙穿了起来。 不过片刻,萍儿就回来了。 “小姐,是四小姐,被大夫人拖走了,旁边还押着一个人,奴婢没看清!” 许月如正要出言辱骂,便听院子里响起了吵闹哭闹声,皱皱眉,披上衣服打开门,看见面前的场景,瞳孔骤然紧缩。 许月如被拖着,衣衫凌乱,还在哭喊。 一旁还有个粗壮的婆子,正是她派出去办许月蓉八字之事的人。 一旁站着邓氏,看不清面色。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许月如问道。 “什么意思?”邓氏冷笑一声。 “许月蓉意图撞柱自尽,被我的人拦下,我竟然不知道,由兰的女儿如今有了这等胆量和脑子。” 许月如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可奇怪,没脑子的人突然变聪明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母亲为何会感到奇怪?” 邓氏闻言脸色霎时通红,怒视着许月如。 许月如不甘示弱地回瞪着邓氏。 邓氏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这个婆子,拿着一兜钱去算生辰八字的人那里,怎么,你也需要算生辰八字?” “不可以吗?”许月如反问。 邓氏冷笑:“当然可以,你是国公府大小姐,怎么会有不能做的事。” “你来同我说说大小姐的生辰八字。” 邓氏的目光少有的犀利,婆子发着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邓氏抬头看着许月如:“我竟然不知自己养出来的女儿还有这等能耐。” “母亲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许月如淡淡道。 “许月如,你到底想干什么?”邓氏突然怒喝。 许月如面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我也想问,母亲想干什么?” “和邱家联姻,势在必行,你弟弟咱们不能不管,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邓氏怒道。 “嫁谁不是嫁,为何非是四妹,二妹年长,理应先嫁。” “你二妹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嫁?”邓氏怒声道。 “婚期并非近在眼前。” 邓氏冷冷地看着她:“婚期越早越好,许月蓉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除非她死。” 邓氏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许月蓉。 令许月蓉遍体生寒。 邓氏无心再逗留迎春院,许月如的嘴里她是讨不到便宜的。 念及此,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母亲!” 许月如突然叫道。 邓氏回头,见许月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那就祝母亲心想事成。” 邓氏的眼皮狠狠一跳。 第四十五章 查案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邓氏怒火中烧,只觉得自己瞎了眼,白疼了别人的女儿那么多年。 许月如的性子与她没有一处相像。 许月如看着远去的邓氏的背影,眼中泛起层层寒意。 许月蓉抽泣着被拖走。 回到正乐堂,刚进门。 许月蓉害怕地看着邓氏的背影,身子微微发颤。 邓氏转身,手高高扬起,对着许月蓉的脸就是一巴掌。 许月蓉的白嫩的俏脸瞬间红肿,眼泪在眼中打转不敢掉下来。 “和你那贱人娘一样贱。我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就在正乐堂安心待嫁,你要是再敢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我饶不了你。” “母亲,母亲饶了我,我不想去邱家。”许月蓉颤抖着,但还是大着胆子求饶。 邓氏冷哼一声:“由兰一点脑子全用在自己身上了,一点都没传给你,一个蠢货,还想着日后奔什么好前程。” 许月蓉眼中都是绝望的光。 邓氏冷声道:“刘姑姑,给四小姐收拾一间屋子,派人日夜看守,直到她出嫁。” “是!”刘姑姑利落地答应,便招手让人去收拾屋子。 许月蓉已经没有了力气,方才被打到的膝盖窝还在作痛。 邓氏被气得不轻。 刘姑姑把许月蓉关进了屋子,回屋就看到邓氏在发呆。 “大夫人,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日就该准备三小姐的及笄之礼了。” 邓氏双眼失神,好半天才回过神,缓缓问:“柔儿怎么样了?” “二小姐恢复地不错,董姨娘找了三小姐带来的大夫,上药什么都方便很多。” “那就好。” “大夫人,三小姐和太子殿下的十五岁生辰同日,咱们要怎么办,请帖都送出去了,可是他们肯定都要进宫。” 邓氏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淑妃娘娘派人传信,她是及笄之礼,太子殿下十五岁生辰,陛下吩咐过,先办及笄礼,晚上办太子的生辰宴。” “是!” 邓氏的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利光:“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 “都备好了。”刘姑姑说道,顿了顿,犹豫地说道,“大夫人,真的决定好了吗?” 邓氏毫不犹豫:“许家的名声哪里比得上我的女儿,赔上就赔上吧,柔儿必须在我名下,必须以嫡女身份出嫁。” “可是,这样一来,只怕皇上会震怒。” “震怒,最多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可是女儿家的一生,是何其重要,我已经缺席了十六年,我能做的不多。” 邓氏情绪低落,刘姑姑闻言不再多言,为邓氏收拾好床铺,便退到了门外。 而邓家的人等了一天,还没等到许家传来的消息,只能继续等。 许铭少见地歇在了董姨娘那儿,只听说今日董姨娘打扮地极好看,傍晚在院子里遇上,许铭就去了她那儿用饭,晚上便歇下了。 许铭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踏入妾室的房门,邓氏的日子一直以来顺风顺水,而如今操心了女儿的事情,也顾不上许铭如何,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聚银街上的生财钱庄就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生财钱庄的大门敞开,有人用力地往里张望,想看看里面的情况,然而官兵进去之后,便看不见什么情况了,生财钱庄是聚银街最大的钱庄。 有人窃窃私语:“这生财钱庄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昨天早上出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遇上个大理寺的官,舌头都被拔了,指着生财钱庄。” 昨天网上就封了,今天一早就来查。” “听说这钱庄来头可不小,背靠着朝廷大官呢。” “再大的官,遇到施大人可都没办法了。” “就是就是,连当今圣上都对施大人信任有加。” “这个生财钱庄这次可要倒霉了。” “可不是,我听说这钱庄后院,有猫腻。” “什么猫腻?”有人立马就感兴趣了。 “听说里面有个什么场,净找些年轻男子,不给工钱,苛刻虐待,都死了好几回人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不过这背后来头大,还没怎么传开呢就被封锁消息了,这次可瞒不住了。” 说着,一顶轿子便出现在长街尽头,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 百姓们自发地让出一条路。 轿子停在生财钱庄门口,随后出来了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老年官员,蓄着长长的胡子,黑黑的脸上神情严肃,看着钱庄大门。 旁边的马上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有人认出来这正是那日就下那个男子的官员。 “施大人,就是这儿。”男人上前躬身,略献殷勤。 施大人微微点头。 随后便抬步进了钱庄。 钱庄除了大,没什么异常。 所有的伙计都被控制起来了。 施大人问道:“董大人,现在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中年男人道:“有些蛛丝马迹,他们转移地倒是快,还好来得及时。”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董芸的兄长。 施大人点头:“带我去看看。” 董大人点头哈腰:“施大人这边请。” 两人穿过空阔的钱庄,到了后院。 董大人带着施大人走到一只水缸后,招招手:“来人,将这四块板移开。” 官兵闻声而来,将四块青砖地板费力地抬走,下面赫然出现了黑黝黝的洞口。 官兵连忙拿来一个梯子,几人扶着施大人怕了下去。 这个洞很深,几人刚下去,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 施大人皱皱眉,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董大人边走边说:“施大人,这里往前就是那些苦工的晚上睡觉之地。” 施大人随着董大人往前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面前的场景就空旷起来。 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没有桌椅板凳,只有一片草席,一股恶臭让不少人悄悄干呕起来。 “他们除了出活,其余都在这里。”董大人说道,“前面还有个小空间,那里摆满了刑具,目前没有发现尸骨。” “董大人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回大人,我那日瞧见那人,觉得和咱们之前在外面发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尸体有着相似之处,尤其是看到他被拔舌,就肯定了他和那个案子一定有关系。” 施大人点点头:“此案难查,京兆尹府才把案子交到大理寺,还是董大人机智。” “大人谬赞,这是下官该做的。” 一行人越往前,恶臭味就越浓郁。 直到走到尽头,才发现还有一处高台,上面挂满了刑具,鞭子,烙铁,钳子…… 施大人上前几步,细细观察着,比对刑具尺寸。 随后吩咐道:“将这些刑具带回去,比对尸体身上的伤痕。” “是!”董大人点头,招人过来将刑具带走了。 施大人又在周围走了一圈,周遭扔着一些破布,草席上还有黑乎乎的印记,像是血染久了变的颜色。 “再加派人寻找,不行就找京兆尹府调人,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人被转移到了那里。”施大人下令。 “是,大人!”董大人答道。 过了许久,董大人才缓缓说道:“大人,看样子这个案子终于快要了结了。” 施大人点点头:“确实,当初八尸案弄的京城人心惶惶,太子殿下和傅世子还都亲自过问,查了这么久,没有一点眉目,我还以为我要抱憾辞官了。” 施大人语气中都是惆怅。 董大人道:“施大人不必着急,如今已经有了线索,查起来自然是不难的。” 施大人点点头:“此番还是多谢董大人。” 董大人笑着摇头:“施大人廉洁一生,办案如神,想来也是老天眷顾,遇上那个人。” 施大人感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生财钱庄彻底被封,有大理寺官兵守卫。 下午,施大人和董大人回到大理寺,施大人便命人带来了邓由。 邓由穿着黑衣,头发凌乱,脸上都是胡渣,显得极为苍老憔悴。 邓由一见施大人便跪下求饶:“施大人明察,下官冤枉,下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卫国公可以给我作证。” 施大人冷哼一声:“卫国公是你救命符,别以为本官不知道,这些年卫国公府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大人,下官冤枉,卫国公是下官的妹夫,我们私交密切,他都知道的。” 施大人眯着眼,问道:“邓大人,据本官所知,令郎在外花销常常是成百上千两白银,一个大理寺小官,即便是开着一家钱庄,这日子也比得过有的一品大员,邓大人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邓由身子轻颤:“大人,只是生意好了些,至于犬子成百上千两银子之说,实属构陷。” “构陷?”施大人冷哼一声,“锁春楼的账簿还在本官这里,当初令郎在粉妆阁闹事,有人报官,不如本官派人去粉妆阁查查账簿?” 邓由脸色灰白:“大人,邓家和卫国公府是姻亲,实在是家中生意做得好了些,加之卫国公府接济,下官没有管教好儿子,下官有罪。” 施大人冷笑一声:“邓大人,你且在大理寺住上一段时间,几天后你如何,结果自然会水落石出。” 邓由转了转眼珠,恳求道:“大人,请让下官见一面家中老母和夫人,报个平安?” 施大人冷笑:“邓大人既然无罪,何不等事情查清楚再回家一并解释?” “下官只是不想让家中之人担心。” “不必,本官会派人转告令慈和夫人,邓大人尽管放心。” 邓由脸色一白,看着施大人离开后。 鬼鬼祟祟上前,凑到董大人跟前。 第四十六章 夜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董大人,我给家中母亲和夫人写了两封信,不知可否请董大人代为转交?” 董大人微微一笑:“邓大人,施大人已经说了会代为转达,请邓大人耐心等待几日,莫要让下官为难。” 邓由脸色一黑,轻哼一声,给董大人翻了个白眼便转身走了。 董大人看着邓由离去的背影,嘴角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十月十五,是国公府三小姐的及笄之礼,往常,权贵大户人家的嫡女及笄礼都是很瞩目隆重的,此番则更是热闹。 京官命妇都知道,国公府三小姐和太子殿下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且都在清缘寺,宫里早早便吩咐下来,太子殿下的生辰宴要到晚上才办。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留出了白日的时间给国公府举办及笄礼。 许家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筹备,直至三日前往各家递请帖。 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收到了请帖。 十四日晚上,卫国公府便热闹起来,各家马车挨挨挤挤好不热闹。 笄礼前一日的规矩是宿宾,各家夫人女眷在这一晚就来了。 邓氏派刘姑姑特意叮嘱楚娇晚上要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生准备及笄礼。 刘姑姑到暖芳阁的时候,司棋和寻姑姑正在检查邓氏送来的衣物首饰,司棋对毒极为敏感,此时正细细地嗅着衣物。 刘姑姑脸色有些难看,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楚娇。 楚娇不以为然,抿唇笑笑:“刘姑姑前来有何贵干?” 刘姑姑平视着楚娇,说道:“三小姐,夫人从您回来之前就开始筹备及笄礼,如今您这是什么意思?” 楚娇笑道:“做事总免不了百密一疏,我自回到京城便大灾小灾不断,若是不好生查看,谁知道会不会有小人藏着龌龊心思呢?” 刘姑姑闻言脸色一变,最近国公府虽然多事,但已经很少再看见这位三小姐的身影了,就在方才,她险些忘了面前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背后突然生出些凉意,却又不想让楚娇看见,低下头缓缓道:“三小姐说的是,大夫人遣我来告诉三小姐,明日及笄礼柳夫人也会出面,正宾请了北渊王妃,有司和赞者都是与三小姐交好的闺秀。” 楚娇点头:“知道了。” 刘姑姑也没指望楚娇能客气一下,便告退了。 司琴上前问道:“小姐,大夫人居然会这样做,我还以为会在及笄礼上恶心小姐呢。” 司书低声道:“大夫人此举不过时想与小姐拉开距离,办及笄礼只是为了能与贵妇闺秀往来,否在才不会这样隆重。” 楚娇点头:“司琴说地不错,她只是不想与我扯上关系,有人赶着来亲近我,让她离我远远的,她求之不得。” “小姐,我看这几日大小姐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司书说道。 楚娇挑眉:“哦?说说看。” “我也觉得,大小姐指定是想趁着今日做些什么,反正她已经是太子侧妃了,许家名声被损,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碍。”寻姑姑若有所思地说道。 楚娇想起翡翠带来的消息和傅云归那抹神秘温润的笑意,低头浅笑:“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会让我们自己被害就是了。” 夜里,寻姑姑在守门,楚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近几日琐事缠身,都没能想起傅云归,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有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切。 正想着,她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清冷的莲香。 才刚刚有点睡意,就瞬间无影无踪了。 这几日寻姑姑在她房中点了助眠的熏香,睡得沉。 早晨起来总感觉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但仔细一闻,好像又是那个熏香的味道。 今日楚娇自己换了香。 片刻间,鼻尖萦绕的莲香逐渐浓郁清晰起来。 楚娇坐直了身子,白嫩纤长的手掀开了帘帐。 果然帘帐后有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也不曾过问。”那人开口,赫然是傅云归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委屈。 楚娇:“……你这几日分明是每晚都会来吧?”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傅云归才开口:“也就是过来看看,不曾想过打扰你。” “那熏香是助眠的,我睡得沉,没听到动静。”楚娇低着头道。 那股清莲香猛地逼近,傅云归低沉的声音就已经靠近了耳畔:“我很想你,想同你说说话。” 楚娇的脸爬上了两朵红云:“你不是每日都来吗?” “可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你。” “你从前不是很含蓄温婉吗,原来也有如此孟浪的时候。”楚娇偏过头向着床里。 傅云归靠得愈发近了:“就因为太过含蓄温婉,才与你错过了一生,好在老天垂怜,重活一世。在你面前,含蓄温婉也没什么用处。” 楚娇觉得傅云归有些恬不知耻,哼了一声。 傅云归低笑出声:“明日你就及笄了,往后便可以说亲了。” 楚娇冷嗤一声:“那又如何,我的亲事可不是许家能做主的。” 傅云归浅笑:“是,不是许家能做主的。” “今日刘姑姑来了,说是请了北渊王妃做正宾。” 傅云归为楚娇将枕头立了起来,楚娇靠在床头,慢悠悠地道。 傅云归眼中闪过一丝淡然:“你放心,她来不了。” 楚娇看着他淡然的双眼,说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愿意,我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傅云归眼中又浮起了一丝笑意:“你是在与我商量吗?关心我?” 楚娇避开傅云归深情柔软的眼神:“不该吗?” 傅云归修长白皙的手不老实地爬上被子,握住楚娇交叠的双手:“你为我想,我很开心。” 楚娇有些不自然,脸颊发烧,然后听见傅云归的低笑声。 “堂堂北渊王世子,每日都翻窗进大家闺秀的房间,哪里有些世子做派?” “面对着你,哪里需要什么世子做派,我瞧着京城中好些少年都有着别样的心思,我若是太过端方正直,只怕你会被旁人抢了去。” 楚娇轻哼一声:“什么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简直就是流氓做派。” 傅云归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声道:“在与你正式相见之前,我一直忍着想见你的心思,好容易等个机会可以与你相认,怎么能再错过?” 楚娇抬头,对上他星夜般璀璨却又带着些凉意的眸子,总觉得眼底似乎有万千思绪。 楚娇看得愣了神,直到傅云归的俊脸在眼前突然放大,近得楚娇能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娇娇,我很想你!”他声音微哑。 “我知道。”楚娇低声回答。 上次他就说过这句话了,她在朝堂最善于观察人的反应和眼神,傅云归的眼神,今生重逢见到她第一眼,她就看明白了眼中压抑的情思和思念。 楚娇看着傅云归眼中翻滚的情思和强行的忍耐,心中一动。 倾身向前,双臂环住傅云归劲瘦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也是日夜在思念着你的,眼看着阿羡眉眼之间越来越有你的模样,我也总庆幸,所幸与你还有一丝联系。” 傅云归一愣,随后眼中涌上狂喜,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个喜欢表达自己的人,那么多年,朝臣和太子看见的永远都是她淡然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沉静的眼。 她是大齐的天。 大齐女帝,也是百姓和将士心中的信仰和坚持,她有着超越元帝的政治才能,有着处变不惊的镇定,她心狠手辣,帝王权术被她玩得明明白白。 他看着她,既心疼又喜欢,看惯了她要强的模样,偶尔如此,让他满心的心疼。 左手抱住她,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此时三千青丝散落,柔丝顺滑。 傅云归的下巴抵着楚娇的头顶。 楚娇埋在他的胸口,从未有过的心安和满足,她耳边传来傅云归强劲有力的心跳。 傅云归闭着眼,深深地吻着她的青丝,低声呢喃:“娇娇!” 这声音直击楚娇心底深处。 傅云归抱她抱得很紧,前世匆匆,从未如此,一种温暖膨胀的感觉饱满地膨胀在她的心房,额头挨着傅云归的脖颈,感受着来自他的滚烫的温度。 片刻后,楚娇的手心传来一阵冰凉。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枚雕荷羊脂玉。 “前世是你的,今生也该是你的。”傅云归沙哑着嗓子说道。 楚娇唇娇上翘:“好!” “小姐,院里有人进来了,你还好吗?我们进来查查吧!”门外突然传来江葵的声音。 楚娇:“……不必了,我很好!” 说完楚娇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往常这个时间点她早就睡熟了,江葵声音有不大,这下可好,一定开始怀疑了。 “小姐您若是有什么,就唤我们!”寻姑姑的声音。 楚娇无奈道:“快些睡吧,我很好。” “是!” 门外片刻的寂静后,传来一阵低低的讨论。 “寻姑姑,小姐房里一定有人,我能察觉到陌生的气息。”江葵如是说。 寻姑姑深以为然:“你将动静闹地这样大,里面的人一定听见了,说不定还会伤害小姐。” “那我们该如何做?”江葵问。 “ 你去找司棋,守在门口,你从窗户里进去,一定要将贼人拿下,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损害了小姐清誉。”寻姑姑吩咐。 “是!”江葵利落地答应,随后便没了声音。 楚娇:“……” 傅云归:“……” 傅云归低声道:“她们待你极好。” “嗯!前世没能让她们安好,我很遗憾,希望今生能让她们幸福平安。”楚娇低声道。 傅云归低声道:“好!” 话音落下,二人就听见了一阵轻轻地脚步声。 傅云归哭笑不得:“罢了,我先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损害殿下清誉。” 楚娇:“……” 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傅云归笑着抓住她的手,贴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楚娇耳垂:“我走了!” 傅云归轻巧利落地从窗户离开,他前脚刚走,后脚江葵就从另一边的窗户里扑了进来。 第四十七章 及笄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江葵迅速地扑到楚娇床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楚娇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看了,回去吧。” 江葵拉开帐帘,低声道:“小姐,方才您的房间里有人,现在好像又没了气息。一定是许月如派来害你的。” 楚娇无奈抚额:“真的没有。” 外面的寻姑姑闻声进来,一进房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莲香。 她看这楚娇,楚娇神色之间都是无奈,白皙的脸上还透着一片浅浅的红晕。 心中瞬间就有了猜测,对江葵说道:“阿葵,我们走吧,小姐房里没人,不要打扰小姐休息。” 江葵疑惑地看看楚娇,又疑惑地看看寻姑姑。 寻姑姑看着木头脑袋的江葵,眼里也是无奈之色,只得上前将江葵拉走:“明日小姐及笄,可别让小姐休息不好。” 楚娇拉上帐帘,寻姑姑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这让她的脸颊又有些轻微的发烧。 鼻尖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莲香,楚娇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傅云归凑近她时的温热气息,微微有些失神。 次日很早,楚娇就被司琴拉起来了。 她睡眼惺忪,寻姑姑和司琴絮絮叨叨地为她梳妆打扮。 “今日是小姐的大日子,可要好好出一出风头才是。”寻姑姑道。 司琴笑道:“小姐今日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我听说京城中许多闺秀都是在及笄这一天出名的,之后前来求娶的人家便络绎不绝。” 楚娇还有些困顿,闻言道:“这个及笄礼你们就不要抱太大期望了。” 司琴正色道:“那可不成,小姐今日好生装扮,大夫人就不能随意做主小姐的亲事了。” 话音刚落,三人就感觉屋中进来了一点凉气,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夜未归的司书。 司书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楚娇说道:“小姐,邓家的嫡少爷昨晚就到了,一直在延寿院里。” 楚娇点头:“大小姐可去看过?” 司书摇头:“不曾!翡翠说老夫人让大小姐去张罗一二,大小姐说她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不合适去私会外男。” 楚娇眼中出现一丝笑意:“好。” 司琴担忧道:“小姐,难不成老夫人还想打小姐的主意?” 楚娇笑而不语,她现在到底是名义上的卫国公府三小姐,凡事总不好做得太难看,否则只会连累许家,老夫人要做的只是让她无法再与其他人说亲,又不至于让外人诟病卫国公府。 事情总要留有余地,可她不在乎。 “无妨,司书,你现在附耳过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司书上前躬身送耳,楚娇与她耳语一番,司书面上出现了笑意。 寻姑姑和司琴好奇地看着她们。 楚娇交代完,问道:“可知晓了?” 司书点头:“小姐放心,司书一定做好。” 随后便退出了房门。 及笄礼还要晚一些才开始。 楚娇才梳妆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三妹!”门口传来许月如的声音。 司琴前去开门,行了个礼:“大小姐。” “三小姐可梳妆好了?”许月如问。 “回大小姐,我们家大小姐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只等时辰到了便出门。”司琴回答。 许月如点点头,走到内室,面无表情地说:“母亲让我来唤你。” 楚娇红唇轻启:“所为何事?” “说是及笄礼,即便为了国公府,也要演上一出姐妹情深。”许月如显然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和楚娇演戏了,面上带着不耐烦。 楚娇心中冷笑,许月如此情无非是演给她看的,许月如也了解了她的性子,索性另辟蹊径,直接撕破表面的和平,这样反而不容易让她起疑。 大齐的女子最是重视及笄礼,有人家的姑娘说亲早,办及笄礼,也有许多姑娘是要到及笄礼之后才说亲。 楚娇没有婚约在身,许月如笃定了楚娇一定会很在意及笄礼,毕竟她也算国公府嫡女,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姓名。 若是再加上家宅和睦,有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长姐,及笄礼之后,她在京城中无疑会变成一个炙手可热的求娶对象。 “哦?如何做?”楚娇淡淡问道。 许月如心中冷笑一声,明明很在意这场及笄礼,很在意说亲,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清高模样。 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从后花园去正乐堂。” “为何从后花园走?”楚娇问。 “自然是要装出一副自然又姐妹情深的模样,你平日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现在反倒不灵光了?”许月如嫌恶地说道。 楚娇冷冷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襟:“也罢,那便走吧。” 刚踏出房门,许月如的脸上就换上了一副温柔似水的表情,微微笑着,二人缓步下了楼。 踏出院门,许月如的表情便更加温婉可人:“三妹,今日及笄礼,母亲和长姐教你的你可都记下了?” 楚娇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许月如不觉尴尬,反而心底暗暗高兴起来,最好是让楚娇再犯会儿蠢,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楚娇是个目无尊长的乡下乡下野丫头。 “你可会紧张?”许月如温声问道。 楚娇抬了抬眼皮,果然看见远处有几个陌生身影。 “没有!”她淡淡回答。 “今日有许多贵客来府,我带你去认认人?那日宫宴有些仓促,没来得及,今日咱们便补上。”说着就要来牵楚娇的手。 楚娇却负手先跨出一步:“好,长姐请!” 许月如眸中出现一丝怒火,很快便被平息。 疾步跟了上去。 那边是几个贵妇结伴在观赏花园中的菊花。 “邱夫人,秦夫人!”许月如热络地迎上去。 “大小姐。”秦夫人喊了一声。 许月如面上满是温柔乖巧的笑意:“问两位夫人安好!” 许月如乖巧温顺的模样很快便得到二位夫人的笑脸,与此同时,站在许月如身边一脸淡漠的楚娇看起来就不那么面善。 秦夫人笑了笑:“这位姑娘是?” 其实那日宫宴也见过,秦夫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楚娇,不过是给楚娇难堪罢了,毕竟京城贵女和命妇之间都是相熟的。 “夫人,这是我三妹。” “原来是今日及笄的小姐!”秦夫人恍然大悟。 “三妹,快见过秦夫人和邱夫人。”许月如说道。 楚娇冷冷瞥了她们一眼,点点头,径自从三人面前走过。 秦夫人的笑脸顿时僵在原地。 许月如面上满是抱歉之色:“对不起秦夫人,我三妹向来便是这种性子。请夫人见谅。” 秦夫人冷哼一声,扭头不说话。 许月如低头离开,快步跟上楚娇的步伐,有些恼怒。 眼看着快到了正乐堂的后门。 许月如悄悄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捂住自己的口鼻。 随后扬手将药粉撒在空中。 前面的楚娇毫无察觉,没走两步脚底就开始虚浮。 “你怎么了?”许月如冷声问。 楚娇白了她一眼,发出一声轻哼,推门进了一旁的屋子。 身后的许月如面上出现了极为阴险和讽刺的笑意,楚娇,你就等着吧,过了今日,我看你拿什么与我斗?嫁个小官家的儿子,我这一生都能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楚娇进入屋中不多时,许月如就转身离开了。 北渊王妃昨晚受了凉,今日一早就回了北渊王府,有不少命妇听说此事,纷纷来找邓氏。 在国公府最大的就只有北渊王妃和南柏王妃。 赵岁烟看着一屋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突然出声淡淡道:“许夫人,不知可否让我来做这个正宾?” 邓氏浅浅一笑:“我们家老三好福气,既然南柏王妃愿意,我们许家哪有拒绝的道理,如此,就麻烦王妃了。” 南柏王妃淡淡一笑。 众命妇看赵岁烟这也是来挑媳妇的架势,心中纷纷都在想办法改如何做,为自己家的儿子定个好媳妇。 及笄礼已经快开始了。 等到诸位宾客都坐到了位置上,邓氏派去寻找楚娇的人却还没来。 邓氏一俩怒容:“怎么会找不到小姐?” 小丫鬟低声回答:“回夫人,院子里,府里各处都找过了,没有三小姐的影子。” 邓氏满腔怒气,此时却也只能向宾客陪笑:“府上出了些状况,还请诸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许夫人快去吧!” “我们无妨。” 贵妇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邓氏匆匆离开。 边走边问:“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小丫鬟答道。 “后花园可去过了?” “寻过了!” “在每个屋子里找一遍,仔细调查暖芳阁,再派人去外面找,务必给我找到三小姐。 “是!”小丫鬟领命匆匆离去。 邓氏也耐不住性子带着人寻找起来。 找了一刻钟,没找到楚娇,反而有人来说见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后花园散步。 邓氏柳眉倒竖:“什么时候?” 被刘姑姑带来的侍卫低头恭敬地道:“就在方才。” 邓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厉声道:“在后花园搜,每个角落都要搜一遍。” “是!”原本围绕在邓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顿时四散开来。 邓氏也四处观望。 突然看见一扇虚掩着的门,那是个很小的房间,很容易被忽略,在正乐堂后院,平日都是上着锁的,怎么突然开了? 邓氏心中有预感,许月柔一定就在那里。 轻手轻脚走过去,打开门。 昏暗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邓氏看到地上有个身影。 上前一看,紫色衣裙的许月柔此时正在昏迷当中。 邓氏怒从心头起,正要去外面喊人,却突然听见丫鬟行礼:“表少爷!” 邓氏出门一看,果然见到醉醺醺的邓韧摇摇晃晃走过来,脸颊通红。 在后宅浸润多年的邓氏瞬间变明白了许月如的用意。 双眸发红,一股腥甜从喉咙处涌了上来。 于是出去关上门,皱着眉问邓韧:“你来做什么?” 邓韧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妹妹……” 邓氏嫌恶地看着邓韧,想了想,指了个房间说道:“去那儿休息会儿吧!” “谢,谢姑姑!”邓韧大着舌头走了过去。 邓氏眼中夫浮起一丝阴狠的光,将刘姑姑叫了过来,耳语一番。 刘姑姑眼中由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愤怒,同邓氏二人悄悄离去。 许月如正在正乐堂等着邓氏。 她细细的抿着茶,忽然间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她来不及多想便陷入了黑暗。 第四十八章 及笄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后面的邓氏冷冷地看着倒下去的许月如。 刘姑姑上前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邓氏眼里满是阴毒的光:“她占了柔儿的地位,抢走了我的宠爱,甚至如今还想害死如儿,那就让她吃下自己的恶果吧!” 刘姑姑点点头:“我明白了夫人!” “把她拖下去!” 此时的邓氏眼中满是疯狂,面对昔日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儿,此刻像看着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前面宾客还在等着,这里不能耽误太久,否则会让许铭和老夫人起疑。 刘姑姑走到许月如身边,却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对着邓氏道:“夫人,可是大小姐现在是太子侧妃,如此一来,只怕许家都要遭殃!” 邓氏冷冷地看着地下的人:“这件事不需要让旁人知晓,只要她自己知道,以死谢罪就好,老夫人和国公再疼她,也不可能为了她搭上整个许家。” 刘姑姑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办!” 前院的宾客逐渐地骚动起来,在座位上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夏瑾禾和江璃罗思静坐在一处。 江璃有些担心地道:“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夏瑾禾按住她的手:“郡主莫急,三小姐身边的人是王妃派去的,一定不会让她有事,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江璃点点头,却继续往内院望着。 邓氏刚将许月如锁进房间,就看见楚娇与许月柔相携而出。 愣了愣,她刚把许月柔送回月季院不久。 许月柔站在原地行了个礼。 邓氏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楚娇:“你去哪儿了,今日及笄礼,你居然将一干宾客全部晾在内院?” 眼睛却是看着许月柔。 许月柔又是一礼:“母亲,我昨日不知为何,困倦非常,今日与长姐同往前院,却不知何故昏迷在了半路,醒来以后又回到了月季院,三妹担心我,所以前来看看。” 邓氏心中的疑虑稍稍打消,也来不及多想,急急地道:“罢了,我们快些去前院吧,别让宾客等着急了。” 到前院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和一众女眷,穿着新衣,面上满是笑意。 邓夫人今日居然也来了,正和老夫人在一处亲亲热热地叙话。 楚娇今日一袭绣荷连摆曳地广袖长裙,墨发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张明艳的小脸。 凤目微弯,熠熠生辉,带着浅浅的笑意,唇若玫瑰含雪,肌肤娇柔白嫩。 长裙扎着她纤细的柳腰,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初步长成了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形,看得在场的女子羡慕不已,许多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娇。 此情此景,更是让人想起了当年南柏郡主江沅大婚之日的倾国美色。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太监的尖声呼喊:“太子殿下到—!二殿下到—!北渊王世子到—!” 众人纷纷起来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二殿下!” “参见世子!” “平身吧!”楚晚临含笑温柔道,“今日的主角是三妹妹,我们可不能抢了三妹妹的风头。” 楚娇站在后面,微微笑着。 楚晚临三人上前,楚晚临身边的小太监立即递上一只匣子:“三妹妹,生辰快乐!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一旁的司琴接过匣子。 楚娇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便多谢殿下!” 说着纤纤玉手就抚上盒子,轻轻打开。 盒子里瞬间释放出淡淡的白光,楚娇看着盒子里莹白美丽的夜明珠,转头对着楚晚临颔首:“多谢太子殿下!” 有人窃窃私语:“太子殿下送给三小姐的是夜明珠。” “夜明珠?”有人嗤之以鼻,一颗夜明珠而已,低声道,“一颗夜明珠,瞧把她得意的。” 楚晚临也听见此话,柔声道:“三妹妹,这颗夜明珠是早年间的乌水夜明珠,我也仅次一颗,今日赠与你,望你如这颗夜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此话一出,人群中陷入了寂静。 乌水是黎疆最高的山上的一池天水,终年严寒,传说有过两颗夜明珠被世人寻得,乃集天地之精华灵气,具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作用。 不过传说究竟是传说,起死回生太过夸张,但乌水夜明珠也是时间极难寻的宝物。 方才讽刺楚娇的人此刻面颊已经通红。 接着楚墨临上前一步:“三妹妹,我没有什么极贵重的宝物,只寻得一匹月光丝,还望三妹妹勿要嫌弃!” 楚娇闻言唇角微勾。 月光丝的原料极难生长,只有用在月出时盛开的昙花,采摘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要研磨加工,织成丝绸,迄今为止,只有当年的皇后和先太子妃江沅各有一身月光丝衣裙。 此时人群中已经有人的目光带上了嫉妒和愤恨。 楚娇毫不在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如此,便多谢二殿下美意!” 楚晚临温柔一笑:“看来我与二哥想到一处去了,乌水夜明珠配月光丝,极配!” 说到这里,转头对傅云归说:“傅世子,你给三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 傅云归浅笑,身后的人递上来一只小匣子。 楚娇对上傅云归缠绵缱绻的目光,接过匣子打开,是一支普通的碧玉簪子。 傅云归道:“此乃开国女帝上阵杀敌时所佩戴的玉簪,总共给了我傅家先祖两支,今日赠一支与三小姐。” 话落,众人看着傅云归的目光已经惊讶至极。 就连楚晚临脸上的笑容也呆了一下。 傅家极受历代皇帝信任,傅家先祖陪着开国女帝打下大齐江山,但凡太平日子,手中绝不留兵权,且历任北渊王从不上朝,从来都是单独请见君主。 但是皇帝体恤傅家,信任有加,实际上京城禁卫军全都赖傅家掌管。 楚娇摩挲着这只碧玉簪子。 老夫人却抢先一步上前,笑出了满脸褶子:“傅世子,这可使不得,不过是个官员家的女儿,身份低微,担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傅云归仍旧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卫国公或许身份地位,但三小姐既是楚姓,却又何来身份低微之说?” 一句话便呛得老夫人说不出来话,只能讪笑着。 楚晚临见状也微微一笑:“傅世子这礼送得用心,倒是让本宫有些汗颜!” 傅云归失笑:“太子殿下哪里的话,那乌水夜明珠臣寻了好久,也是今日才知殿下居然有一颗,这簪子意义非凡,夜明珠却也世间难寻。” 楚晚临笑着:“傅世子说的有道理。” “太子殿下,二殿下,母亲,都快入座吧,要开始了!”邓氏走过来笑着说道。 老夫人环视一圈:“怎么没见如儿,太子殿下来了,她也不出来见上一见?” 邓氏笑容未减:“许是又有谁惹着她生气了,母亲不必管她,一会儿自然就出来了。” 许老夫人闻言瞪了一眼邓氏:“快去把如儿找来!如儿定是在后院为及笄礼之事忙活忘了时辰!” 话落又转身责怪楚娇:“你也是,自己的及笄礼一点都不上心,反而让长姐操心,像什么话?” 楚娇冷冷一笑,眼底的寒意让许老夫人大了个冷颤。 邓夫人忽然插嘴道:“对啊,你自小便大大咧咧,你长姐处处操心你,如今都及笄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楚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楚晚临柔声道:“老夫人不必如此,三妹妹自小便听话乖巧懂事,想来许大小姐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耽搁了。” 许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晚临:“太子殿下,柔儿是您未来的侧妃,又是家中长姐,家中大小事务总是离不开她。老三就是被家里人惯坏了,柔儿平日知书达理您也知道,她性子又好,处处顺着妹妹,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不会是别的事情的。” 老夫人旁敲侧击地提醒楚晚临,许月柔才是他的侧妃,而楚娇论起来可以算是他的妹妹了,对自己的侧妃一口一个许大小姐,对妹妹倒是一口一个“三妹妹”。 言语之间尽是许月如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而楚娇则顽劣不堪。 楚晚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楚墨临道:“一应事宜大夫人都打理好了,应当是为了旁的什么事耽搁了,总是不那么重要的,再耽误下去可就要误了正事了。 许老夫人面上带着笑,眼睛里却已全无笑意。 一旁的邓夫人却还是泰然自若。 许老夫人给徐姑姑使眼色,徐姑姑会意便悄悄离开了。 楚娇的及笄礼正式开始,江璃在下面对着楚娇挤眉弄眼,正宾,赞者全都就位了。 就在此时,众人旁边不远的房屋中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众人都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众人纷纷向那边看去。 邓氏和老夫人不禁脸色一变。 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令人毛骨悚然,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邓氏。 邓氏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唤来侍卫和家丁,向着那个房屋逼近。 那个屋子是暖芳阁侧面的阁楼。 就在众人逼近之时,里面突然没了声音。 楚娇冷冷地看着邓氏。 邓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晚临也听出那是许月如的声音,正色道:“这是许大小姐的声音,大夫人,府上可是有刺客?” 邓氏苦着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楚墨临见状,吩咐侍卫上前,打开房门,解救许大小姐。 老夫人上前想要阻止,脚下却像被定住了一般,迟迟挪不开步子。 知道侍卫从房里揪出了衣衫不整的邓韧。 邓韧此刻早已经吓傻了眼,面上还带着一片潮红。 顿时,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四十九章 及笄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人群中不断的有人偷偷看向楚晚临。 楚晚临温润的笑容僵在脸上。 老夫人的目光像刀子一般甩向邓韧,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邓韧惊慌失措,此时已经酒醒了大半,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众人缓过神来,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屋内传出许大小姐的声音,侍卫却揪出了衣衫不整的邓韧。 楚晚临几人不认识邓韧,但这人群中多的是认识邓韧的人。 更别提许老夫人身边的邓夫人此时已经颤抖着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楚晚临开口:“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楚娇看着楚晚临,此时眸色平淡,面无表情。 虽然他对许月如没有什么感情,但现在到底是名义上未过门的侧妃,许月如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出现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还抓获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这是在狠狠地打他这个当朝太子的脸。 “邓……”邓韧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一个“邓”字抵在喉头,完全说不出话了。 老夫人面如土色。 邓夫人突然猛地哭号起来:“你姑姑不是让你待在正乐堂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啊?逆子……” 这一声提醒了老夫人,晃过神来怒斥道:“孽障,你平日纨绔荒淫也就罢了,今日居然敢在你妹妹的及笄礼上与国公府婢女厮混!” 楚晚临闻言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满面怒容,瞪着邓韧。 邓韧也回过神来,连忙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姑祖母,姑姑明察,侄儿……侄儿不知道今日是妹妹的及笄礼,喝了些酒,见那婢女美貌,才有了这等荒唐行径,侄儿知错了!” 若是说出屋内的人是许月如,那许家就不用在京城做人了。 而邓家,面临的结果可想而知。 邓韧纨绔荒淫,邓家钱庄生意极好,邓家的邓由官职虽小但家底丰厚,因此邓韧在一众贵公子中很是吃得开。 他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可他却不在乎。 而这个时候,这就成了他和邓家的保命符。 与婢女厮混,怎么着也就是被唾骂嫌弃,总比让邓氏满门丢了性命来得好。 邓氏此时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明明把邓韧和许月如放在了后院,怎么会跑到前院来,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楚墨临面色如霜,上前一步与楚晚临并肩站在一起。 “你是邓家的嫡子邓韧?” 邓韧慌忙点头:“正是下臣。” 楚墨临的眸光满是冰霜,对侍卫冷声下令:“进去看看!” 老夫人上前一步拦住侍卫:“二殿下,家中出现如此丑闻已是令人脸面丧尽,若是里面的姑娘被拉出来示众,只怕一个好好的人也就要没了。这个侄孙向来好色,家中长辈从不加以管教,说起来到底是做长辈的失职。日后就让他纳这个女子为妾,今日便不要再追究了吧。” 楚墨临冷声道:“老夫人,我大齐律法,强迫女子行不轨之事者,斩,今日出现这样的事,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老夫人要罔顾大齐律法包庇他吗?” “二殿下,里面只是一个国公府的家奴,当初侄孙便喜好美色,老身也说过,指给他做妾罢了!”老夫人再次拦住向前的侍卫。 楚墨临冷笑:“老夫人,今日这事情发生在太子殿下和本殿前来贺礼之时,本殿掌管大齐证道司,遇到这种事情不可能袖手旁观,总要查问清楚才是。” 老夫人看向楚墨临,眼中满是寒意。 其实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场许多人都心知肚明。 老夫人咬牙:“那二殿下便稍等片刻,殿下的侍卫终究是男子,老身派人将人带出来。” 楚墨临冷笑,刚要说话,老夫人便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地向后倒去。 邓氏趁机大喊:“府医!” 随后朝着刘姑姑使眼色。 就在这时,楚墨临的侍卫扶住老夫人,丹娘从楚娇身后站了出来,神情严肃地给老夫人把脉, 刘姑姑刚要离开人群,面前却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根身穿黑衣的女子,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二殿下发吩咐,谁都不准离开!” 丹娘把了脉,片刻后便起身恭敬地说:“太子殿下,二殿下,世子,大夫人,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喝口水就能醒过来了。” 楚晚临的面色此时少见地阴沉下来。 邓氏心中一咯噔,看向楚晚临和楚墨临。 二者神情如出一辙的冰冷。 邓氏看着丹娘,忽然明白过来,看向楚娇。 这次她终于不犯蠢了,看懂了楚娇眼中浓浓的嘲讽和铺天盖地的冷意。 她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但一想到此时还被困在房中的许月如,又硬生生地清新过来,喉咙中涌上一丝腥甜。 怒骂道:“你是哪儿跑出来的庸医,来人,快去找府医。” 楚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夫人,丹娘怎么可能是庸医呢?要知道,我在冀州无数次被打得半死的时候,都是丹娘救了我。” 邓氏牙齿都在打颤,看着楚娇,恨不得将她现在就千刀万剐。 楚墨临冷冰冰地道:“冷霜,进去看看!” 方才拦在刘姑姑身前的黑衣姑娘利落地道了一声“是”,便转身飞身奔向那个侧房。 老夫人和邓氏的身体都肉眼可见地颤抖了起来。 不多时,冷霜从房中走出,附在楚墨临耳边说了什么。 楚墨临的眼神霎时便冰冷下来,随后转头对着楚晚临耳语几句。 两位皇子冰冷的眼神在邓氏和老夫人身上打转。 楚晚临冷着脸道:“既然是府上的婢女,那便留给国公府自己解决吧。” “贺礼已经送到,太子殿下和我们就不多留了,老夫人珍重身体。”楚墨临说道。 到这里,邓氏的身体才明显地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傅云归的眼神停留在楚娇身上,对着她浅浅一笑,随着楚晚临和楚墨临转身离开了。 现在这里不能再留外人了,相信娇娇自己也很想亲自动手解决她们。 不多时,前来贺礼的宾客也三三两两地找借口离开了。 赵岁烟和江璃夏瑾禾罗思静走到楚娇身前。 江璃低声道:“娇娇,可需要我留下来陪你?” 夏瑾禾点头:“对,你若是需要,尽管说就是。” 楚娇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说着,她的眼神对上赵岁烟担忧的眼神。 赵岁烟瞬间便明白了,拉着江璃道:“咱们走吧,这种事可掺和不得。” 楚娇目送她们离开,偌大的国公府随着宾客的离去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房内的许月如,现在脸上挂满了泪痕,呆滞地望着房梁。 她怎么会和邓韧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这里,外面居然是花园,可是她明明…… 到这里,许月如一个激灵,现在她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想起这几日邓氏的反常,一个可怕的想法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痛苦地抱住头,无声地大哭,怎么会变成这样,昔日最最疼爱信任她的母亲,怎么会亲手把她推进这样的深渊。 她听着外面左一句婢女,右一句家奴,甚至想要立刻一死了之。 她的前途,她的美梦,她的自尊都在这一天被最亲近的人踩在脚底反复踩碎践踏,她原本是京城一颗最亮眼的明珠,却在这一天被踩进尘埃里,被践踏被侮辱。 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掐住,痛得她喘不过气。 在她迷迷糊糊醒来的那一刻,看见身边衣衫不整的邓韧,便吓得懵了圈。 在惨叫出声后,她是真的想要杀了邓韧的。 可是邓韧却偏偏又是官家子弟,一旦死亡证道司便会立即介入。 她强行忍下心中的杀意和涌上喉咙的腥甜,只盼着外面的人不要再在乎这件事。 可是,外面的人就像诚心和她作对一样,她不断地祈祷着不要有人再进来查看的时候,还是看见了证道司的人。 那一瞬间,她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母仪天下的梦还没开始便被无情地扼杀。 而这一切,居然都是来自于她的生母。 老夫人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便跳了起来,狠狠地甩了邓氏一巴掌:“孽畜,蠢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氏捂着脸,神情呆滞。 楚娇给江葵使了个眼色。 江葵会意,手底悄悄动作,手中一粒小石子飞快地弹出。 下一刻,老夫人便两眼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邓氏不知所措地看着昏迷过去的老夫人,邓夫人早在冷霜进门的那一刻就晕过去了。 只剩远处瘫在地上的邓韧。 邓氏想起什么,也顾不上老夫人,快速地转身跑向侧房。 到了门口,却不敢进去,只能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如儿!” “滚!”话音刚落,房内就传出许月如歇斯底里的吼叫。 语气重的痛苦和愤怒让邓氏脊背一寒,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 邓氏突然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紧接着她便又站了起来,转身,便对上楚娇泛着寒意的眸子。 邓氏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牙齿打着颤,说不出话来。 对着楚娇那双凤眸,她只觉得害怕和绝望。 江葵和司琴一左一右扶着她,到了庭院。 她看着楚娇满是讥诮的眸子,全身都在发抖。 楚娇靠近她,红唇轻启,柔声道:“卫国公夫人,邓家和许家不是喜欢易子吗,怎么样,易子的滋味如何?” 邓氏的脸这下便一下子白到了底,如果说之前她还心存侥幸,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绝望了。 她都知道,楚娇全都知道。 邓氏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哀求。 楚娇却不为所动,冷笑一声。 “亲手把亲生女儿推进深渊的滋味如何?”楚娇温柔地笑着。 这样明艳的笑意映在邓氏眼底却像是来自九层地狱的修罗,恐怖害怕。 第五十章 及笄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邓氏浑身发软,眼神呆滞,缓缓跌坐在地,身子不断地颤抖。 楚娇唇角的笑意冷冽,从袖中掏出一只药丸。 这药丸是当初丹娘给司棋治疗的时候放出来的血,血中带着剧毒,这一枚丹娘加了药中和了毒性,中毒之人将会从此失声。 江葵捏着邓氏和刘姑姑的嗓子分别给她们喂了下去。 二人挣扎无果,毒药入喉,邓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昏迷过去。 主仆二人被江葵和司棋带回了正乐堂。 那边老夫人晕过去之后就被带回了延寿院,将府医也叫去了正乐堂。 萍儿站在房外不知所措,里面的许月如还在发呆,一众迎春院的下人站在外面沉默着。 许月如呆呆地望着房梁,随后眼中浮现出疯狂的恨意和杀意。 自从楚娇回来后,卫国公府的一切都变了。 母亲给她建造的暖芳阁莫名其妙易主,父亲在官场上三番两次被责骂,祖母也是一二再再而三地被气晕过去。 卫国公府从前一直饱受称赞,家风清正,家中的女儿都是知书达理,除了一个许子业纨绔混子意外,许家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人诟病的地方。 可是自从楚娇回来,卫国公府就日渐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她用最不光彩的方式攀上了皇家的婚姻,父亲因为家门之事被皇上杖责,如今更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撞破与男子私会。 众多宾客看见,二皇子和太子殿下都知道了,她的婚事泡汤了,名声尽毁,今生再也无望。 都是楚娇,都怪楚娇。 许月如咬牙切齿,手心被掐出血痕,半晌后扶着墙壁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扶着墙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萍儿看见面前徐徐走出来的身影,错愕之余,更加害怕。 往日大小姐只是严厉,在人后多责骂挨打,但总不至于今日这样。 现在的大小姐,身上散发着一种恐怖扭曲的气息,萍儿不敢抬头,都能感受到大小姐眼中黑黢黢的光芒和寒意。 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大小姐居然还能这样正大光明地走出来,且不说旁人下人的眼光,单是消化这件事,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哪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能拥有的承受力。 萍儿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栗。 “祖母呢?”许月如的嗓子哑地厉害。 “回大小姐,老夫人晕过去了,现在在延寿院。” 许月如看着面前婢女懦弱不敢抬头的模样,心中恨意翻涌,现在竟然连一个下贱的婢女都敢不拿正眼看她。 “你为何不抬头?”许月如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萍儿颤抖地越发厉害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还没等看清楚许月如的脸色,就有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 “啪!”脸上霎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萍儿捂着脸又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就凭你一个贱奴,也敢看清本小姐?都弄清楚了,本小姐永远都是国公府大小姐,永远都是你们的主子。” “萍儿不敢,大小姐永远是主子!”萍儿带着哭腔跪了下去。 身后的一众下人也哗啦啦跪了一地。 许月如冷冷地扫视一圈:“去延寿院看看祖母。” 延寿院…… 许老夫人一直到傍晚才悠悠转醒。 一醒来就看见守在一旁的大孙女。 顿时眼睛一酸,老泪纵横:“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 许月如心如刀割,娇柔美丽的脸此时布满了阴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念及平日祖母对母亲的不喜,许月如一时间也说不出口,她大概已经明白了,产婆失踪绝对和楚娇有关。 楚娇一定已经知道了易子之事,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并且因此做出了计划。 如此一看,母亲这几日的反常一定与楚娇有关。 许老夫人与邓氏相处多年,最是了解邓氏的脾性,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蠢,容易轻信别人,这次一定是着了谁的道了。 最近邓氏对许月如的态度一直都很反常,但是邓氏向来疼爱许月如,这种事总不可能是邓氏做的。 忽然想到什么,许老夫人激动起来:“是不是楚娇?” 许月如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许老夫人猛地咳嗽起来,捶床大怒:“那个孽障呢,孽障呢?” 许月如连忙起身为老夫人顺气:“祖母莫气。” 许老夫人老泪纵横,握着许月如的手哭出了声:“好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啊,那个孽障如此害你,害你丢了亲事,丢了名声,这件事一定会闹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许家和邓家该如何收场啊?” 邓由市老夫人的亲侄子,邓由向来能说会道,对老夫人很是孝敬,老夫人也是打从心底里疼爱邓由,当作自己儿子看待。 说到这里,老夫人突然想起来那日邓家的人来报,邓由北关押了,当时她虽然生气,但是到底没有拒绝,两天过去了,邓由有是个什么情况。 许月如一看许老夫人的神色便知她在担心什么,轻声道:“打听清楚了,钱庄地底下有一个暗室,邓府强行控制了很多奴工,以此牟取暴利,被董家和施大人发现了,这次恐怕要用许多钱打点一二。” 老夫人瞬间老态毕险,叹息道:“真是祸不单行啊!” “祖母,我没事,你忘了,太子还有个最大的把柄在许家手中,当务之急是藏住楚娇的真实身份,等到日后皇上驾崩,太子继位,许家就又能恢复盛况了。”许月如眼神阴沉,阴森森地道。 许老夫人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落:“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又该怎么办,如今皇家铁定是嫁不过去了,邓韧又配不上你……” “祖母!”许月如打断老夫人的话,“我要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想好了,就以身体有疾为理由出家为尼,等日后皇上驾崩,用柳氏要挟楚晚临迎我回宫。” 许月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老夫人看得一愣,随即将许月如抱在怀中:“许家真的是没有白培养你,真是祖母最懂事聪明的孙女。” 许月如埋在老夫人的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眼中已经毫无波澜却暗流涌动。 许月如一直陪伴着老夫人,这件事二殿下一插手,证道司查看,皇上必定会知晓,但是总会看在许家世代袭爵的份儿上,还有楚晚临的面子,留下一分颜面。 许月如决定趁夜进宫,自请出家为尼。 她一直陪伴着老夫人到了深夜。 老夫人昏昏欲睡之际,听到徐姑姑在耳边低声道:“老夫人,大夫人求见!” 许月如闻言身子僵了一下。 老夫人没有发现身边许月如的异样,疲惫地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邓氏脸色惨白,一进来就直勾勾地看着许月如。 许月如偏过头,此时此刻她不想看见她。 邓氏脸色苍白,满面泪哼,一进门,“扑通”一声便面朝着许月如跪下了,随后泪如雨下。 老夫人惊了一下,怒道:“你干什么?” 邓氏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方才她在正乐堂醒来的时候,想说话说不出,想起楚娇喂给她的药丸,便也明白了,她这是被楚娇毒哑了。 江葵还明明白白告诉了邓氏,若是她敢将这些事情告诉旁人,那许子承和许子业都会没命。 邓氏心中苦涩,宛如被一只大手紧紧地裹挟住心脏,让她呼吸都困难。 她说不出话,只能比划着,咿咿呀呀,满面泪哼。 许月如一惊,上前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邓氏身后的小丫鬟走上前道:“小姐,大夫人在白日之事后受了刺激,在花园口吐鲜血,醒来后便已经说不出话了。” 许月如双眸泛红。 后面的许老夫人一下子也明白了邓氏此举的用意,哪有母亲给女儿下跪的道理。 邓氏平日虽然蠢,但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原来真的是那样,颤抖着手拿起一旁的拐杖向邓氏身上抽去:“你个毒妇,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害。邓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混账。” 老夫人卯足了劲儿往邓氏身上抽打,邓氏也不多时,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许月如冷眼看着这幅场景,也不阻止。 老夫人体力不支,没几下就打累了,拐杖扔到邓氏身上,邓氏摇摇欲坠,很快又稳住了身子。 她说不出话,也不能说出任何真相,只能用充满愧疚和歉意的眼神看着许月如。 许月如冷漠疏离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让她的心伤上加伤,犹如刀割。 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 许月如安抚着老夫人,为老夫人整理好床铺。 老夫人疲累地摆摆手:“国公今日出去应酬了,明日他回来,你自己跟他说。邓家和许家这次都败在了你的手上,一纸休书给你,你走吧!” 邓氏闻言眼中眼泪便大颗滑落,朝着老夫人猛地磕起头,没几下额角就渗出了殷红的血。 老夫人看得心生厌烦,不愿再多看一眼,摆摆手:“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徐姑姑,把夫人拖出去。” 邓氏无力挣扎,眼睁睁看着许月如在视线里渐渐消失。 夜色正浓,邓氏颓然地坐在延寿院门外,神情呆滞。 过了片刻,才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往正乐堂走去。 许月如为老夫人整理好床铺,温声劝慰她睡下,便换上衣裳,整理好妆容,出门上了马车,向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楚娇听着司书的汇报,唇角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大理寺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江葵上前一步:“小姐,方才王府传来消息,皇上下旨,邓由草菅人命,株连九族,念及许家世代袭爵,祖上功业,特赦许家,夺去爵位。” 楚娇点点头:“差不多,走吧,带上丹娘,咱们去会会这位老夫人,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老夫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房中亮起了灯,心下烦躁,睁眼一看,只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 稍稍定神,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楚娇。 此刻老夫人已经没了力气,只能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孽障,畜生”之类的词。 楚娇笑意吟吟,不为所动,缓缓走到老夫人床边坐下。 第五十一章 事发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老夫人吃力地说。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鬓角的白发也愈发明显。 从前虽然不算年轻,可是也还算是精神矍铄。 而今日,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孙女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似乎一下子就被抽走了力气。 不过一日之间,老态尽显。 楚娇唇角微微上扬:「老夫人何必如此着急赶我走?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此来是为何吗?」 老夫人闭上眼睛,声音沙哑:「老身不想看见你,卑鄙的贱女,滚出去。」 楚娇冷笑:「滚出去?老夫人难道忘了,当初是你决定把我弄进国公府的,怎么着,这就后悔了?」 老夫人眼皮抬了抬,她猜测楚娇是知道了真相的,可是总也觉得不可能。 原来今日之事是楚娇一手策划的,借着邓氏的手将许月如推进深渊,好狠毒的手段。 楚娇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老夫人一定在想,我怎么会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呢。」 老夫人歪过头不想再看她。 楚娇悠悠地道:「今日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贪得无厌,卑鄙无耻,害死我娘,将我养成草芥,踩进泥里,老夫人,你记住,许家和邓家都是毁在你手里的。」 听到最后一句,老夫人猛地回头看着楚娇,邓家,原来邓家钱庄的事情也是她做的。 「贱蹄子……」 「啪!」老夫人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楚娇一记耳光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啪!」这次是江葵,恶狠狠地盯着老夫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小姐是大齐最尊贵的女子,也轮得到你个老东西如此羞辱小姐。」 老夫人两边的脸通红,印着模糊不清的掌印,目光阴狠:「你现在不过是个草芥庶女,有什么可得意的。」 「庶女?」楚娇反问一声,「你瞧不上庶出的,却忘了自己生下的也不过是个庶出的东西。一个卑贱的妾室,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抖什么威风?你再厉害,能伤得了许家的根基吗?」老夫人恶狠狠地说道,「你还不是要 用这种卑鄙手段来恶心恶心人吗?」 楚娇笑笑:「现在就把许家给了结了,还有什么意思呢,老夫人,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许家是如何一步步在你手里灭亡的。」 老夫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月如是吃了个大亏,可是偏偏如儿够狠,敢赌,总还是能把楚娇捏在手里的。 楚娇看见她的眼中闪过的嘲讽和野心,便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笑了笑:「对了老夫人,有件事需得同你说说,邓由草菅人命,邓韧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圣上下旨,株连九族,许家削爵。」 老夫人一听这话,愣了片刻,满腔气血便往脑门上涌,不消片刻,眼睛便变得通红,想说什么,可是嘴巴和手都颤抖地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多时,两眼一翻,便晕死过去。 楚娇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老人,冷冷地道:「丹娘,别让她死了,意识清醒着就好。」 「是!」丹娘闻言上前,拿出针包药箱,为她细细地诊治起来。 楚娇刚准备出去,就看到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随后徐姑姑的脸便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徐姑姑看到楚娇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疾步向前走去:「老夫人,老夫人!」 看到老夫人两眼紧闭,一旁的女人正在施针。 她顿时一慌,厉声诘问:「三小姐,你对老夫人做了什么?」 楚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冷冷地道:「江葵,我不想再见到她。」 「是!」江葵得令,逼近徐姑姑。 徐姑姑慌忙后退,颤抖着道:「你干什么,我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国公爷的乳娘,你若是敢伤我,老夫人和国公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江葵冷冷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老脸,只觉得倒尽胃口,利落地抬手劈晕了她。 皇宫门口…… 冷冷的夜晚,皇宫外的街道格外的清冷,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口,里面许月如双眸轻闭,正在等待宫内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才响起御林军恭敬的声音:「许大小姐,皇上已经歇下了,还请许大小姐明日再来。」 许月如闻言睁开眼睛,眸中平淡,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有劳,那我便在这里等着吧!」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半时辰。 许月如在萍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披风,面色惨白,神情凄惨,一双水眸我见犹怜。 御林军士看着这张娇颜,心中不由得一动,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夜里寒凉,还请大小姐早些回去,明日再来吧。」 许月如不说话,站在冷风中,怔怔地望着气派威严的宫门。 这里是天下权力的顶峰,有朝一日,她许月如,一定会成为这里的主宰。 御林军士见许月如不为所动,也不敢多加逗留,只能退了下去。 「小姐,夜里凉,您身子受不住啊!」萍儿说道。 许月如淡淡地瞥了萍儿一眼,萍儿顿时吓得噤声。 许月如就这样在寒风中站了近两个时辰。 黝黑的夜色逐渐退去,再一会儿,皇上就要上朝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萍儿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好像是许家的马车。 萍儿低声道:「小姐,家里来人了。」 许月如回头去看,就看见马车急促而来。 驶到近跟前,许月如才看清马车上的人居然穿着白衣素服。 心中顿时一紧。 来人是邓氏身边的丫鬟翠柳。 翠柳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一下车便「扑通」跪了下来,大哭道:「小姐,大夫人,大夫人她,去了!」 许月如一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向后倒去。 身后的萍儿眼疾手快地扶住许月如。 许月如扶住自己的脑袋,眼前阵阵发黑:「你说什么?」 「大夫人,去了!」翠柳哭着道。 许月如呼吸紊乱,眼泪不受控制地跌落下来:「萍儿,扶我上车。」 萍儿小心翼翼地将许月如扶上车。 马车调转车头缓缓离开。 到了许家,许月如直奔正乐堂,里面传来一众婆子丫鬟的哭声。 许月如疾步走进房内,就看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母亲。 邓氏脸色发紫,脖子上一道红通通的印子,早已没了呼吸。 许月如越过人群,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最后猛地跌坐在邓氏床前,颤声道:「母亲,娘…」 邓氏面上一片死气,安安静静地躺着。 许月如的心被紧紧揪住,疼得她呼吸不过来,抑制片刻,便放声大哭:「娘,娘…」 许月如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姿绰约,优雅美丽,此刻发髻散乱,满面泪痕,稍显狼狈。 「娘,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你醒来好不好…娘……」 这样凄凉的惨叫声让一众丫鬟婆子更加伤心,她们里里外外跪了一地,低声哭泣着。 「娘!」 「娘!」 两道男声传来,连续多日未曾在国公府露面的许子承许子业出现在房门口,疾步而来。 二人亦是双双跪在邓氏床前大哭着。 许月如哭得几乎断气,一双手死死抓着邓氏不肯松开。 许子承双眼通红:「是谁,是谁逼死了娘?」 兄弟二人也是才听说白日的事情。 许月如只顾着哭,无法回答,该怎么说呢,说母亲是因为害了自己愧疚之下上吊自杀? 许子承咬牙道:「最好别让我抓到是谁,否则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许月如的哭声渐渐止住,眼里涌上疯狂的恨意。 「是楚娇,是楚娇,她一手策划了今日的事情,逼死了母亲,坏了我的婚事,是她,我要杀了她!」 许子承闻言,捏紧了拳头:「这个***,许家养她长大,给她吃穿,她居然逼死了母亲。」 就在这时,许月如的身后传来萍儿的声音:「小姐,徐姑姑也死了,死在夫人身边!」 兄妹三人闻言齐刷刷地转头。 「徐姑姑?她怎么会死在这儿?」许月如不敢置信。 「徐姑姑额角有伤,府医说是推搡所致,大致是想要救下夫人,反倒被夫人踢到一旁撞到了头。」 许月如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徐姑姑陪伴祖母多年,白日自己才出事,晚上母亲和徐姑姑就双双身亡。 许月如不敢再想下去:「兄长,你看着娘亲,我去看看祖母!」 许子承红着眼睛点头:「你去吧,这儿有我。」 许月如一刻不敢耽搁,飞奔向延寿院。 此时的延寿院中静悄悄的。 许月如的心酸史放下一些,悄悄进了门,进了老夫人的内卧。 老夫人睡颜安详。 许月如见状心放了下来,却又开始犯难,要如何告诉祖母母亲和徐姑姑的事情,祖母年纪大了,只怕受不住这样的消息。 可恨那个不着调的爹今日去找同僚喝酒,到现在也没消息。 许月如心中泛酸,眼睛红地厉害,悄悄坐在了老夫人身边。 刚坐下,老夫人便睁开了眼睛。 许月如忙偏过头:「祖母,吵醒您了。」 半天得不到回答,许月如转过头。 却看见老夫人只是在不断地流眼泪,除了眼珠子在转,一动不动。 许月如顿时慌了神:「祖母,您怎么了?」 老夫人不说话,许月如愈发着急。 「萍儿,叫府医来!」 「是!」萍儿领命匆匆离去。 许月如握着老夫人的手流泪,哭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府医来道延寿院,为老夫人把了脉,长长地叹了口气。 许月如着急地问道:「祖母如何了?」 府医低着头道:「大小姐,老夫人受了太大刺激,只怕是,不能动了。」 许月如脑中嗡嗡作响,晕过去的前一刻,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圣旨道—!」 第五十二章 酒醒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及笄第二日,楚娇起来的时候,司琴和司书已经侯在了房外。 司琴为楚娇梳妆打扮。 司书在旁侍侯,说道:「小姐,您昨日睡下不久圣旨就到了,是大少爷去接的旨。」 楚娇挑眉:「哦?怎么没人叫我?」 「只有大少爷出去,大小姐也晕过去了,传旨的公公匆匆就走了,这次传旨走的不是平日的流程。」 楚娇点头。 司书接着道:「许家由公降为爵,准了大小姐自请出家为尼的请求。」 「由公降爵,这罚倒是轻了些。」楚娇有些意外。 「小姐,昨晚大少爷大发雷霆,杀了好几个院子里的下人。」司书继续道。 楚娇一点都不意外:」一夜之间从世子变成了个普通的少爷,心中自然不甘,只怕接下来,就会疯狂报复我们。」 司书表情有些凝重:「大少爷也是个不亚于大小姐的狠角色,而且他混迹在外,朋友众多,要是有心对付我们,只怕防不胜防。」 从前许子承也是讨厌楚娇的,可是内宅有邓氏和许月如,他便也不需要多操心,那个时候他全然没有讲楚娇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不同了,许月如一向信任许子承,一定会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许子承一定会向自己出手。 楚娇摩挲着腰间系着的羊脂玉佩沉思。 司琴忽然发现了玉佩,惊讶道:「小姐,您何时买的这枚玉佩啊?从前怎么从未见您戴过?」 楚娇手一顿,司书也向着玉佩看去。 楚娇若无其事地淡淡道:「也就是前几日有人赠予我的。」 司琴不疑有他,司书却盯着玉佩上的荷花出了神,总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 许铭被扶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些醉意。 许月如此时已经清醒了,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许铭。 许铭步履蹒跚,眼睛半睁半闭,靠在一旁的下人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许铭昨夜在青楼喝得酩酊大醉,蹒跚着进了府,却总觉得眼前一片素白。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以为是脸上蒙上了什么东西,烦躁不已。 然而甩了几次都是无用之功。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熟悉的府邸此刻却挂上了条条白绫。 大女儿站在门口,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 他大着舌头问:「怎么回事,你……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这挂的是什么?」 说着手便抓伤一旁的白绫,一用力,整条白绫就落向地面。 这是官家上前低声道:「老爷,大夫人去了。」 「去了……去哪儿了?」许铭大着舌头问。 「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家里挂上这些……」他边说边往里走,在看到一口漆黑的棺材时,剩下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 缓了好久,才抬起手指着堂内:「这是,怎么回事?」 官家再次低声道:「老爷,大夫人去了。」 「去了?」许铭觉得不可思议,「昨日才是那个贱丫头的及笄礼,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去了……」 「昨日出了些事,大夫人一时没受得住。」管家低声道。 「什么事?」许铭经这一下酒醒了,震惊地看着堂内的棺木,身子轻颤。 「大小姐出事了,皇上下旨,婚约作废,大小姐出家为尼,邓家满门抄斩,老爷由侯降爵!」管家言简意赅地说完。 许铭越听心底越发寒,直到最后一句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许月如。 许铭虽然没脑子,可到底在官场混迹了多年,一下子便明白了,问题一定是出在许月如身上,许月如一定是做了些什么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不仅废了婚约,还降了自己的爵。 顿时气血上涌,也不管事情到底是如何,疾步上看,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做了什么?」 许月如冷哼一声:「父亲在外喝酒,竟然也会管顾家中之事。」 「混账!」许铭毫不犹豫地抬手打了许月如一个耳光。 许月如捂着脸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她自小到大从未被父亲母亲动手过,别说打,连一句大声责怪都没有过。 她娇嫩美丽的脸瞬间便肿起了五个红通通的指引。 家中奴才都知道全府上下最得宠的是大小姐,平日也是各种巴结,小心翼翼伺候,哪有今日的情形,就在院子里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打了她一个巴掌。 眼泪自眼中汹涌而出,母亲上吊,祖母瘫痪,她在这府中就没有了任何支撑和后台,往日她虽然尊重许铭,却也清楚地明白许铭为人是如何的,如今邓家钱庄被封,满门抄斩,邓家失势,许铭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娶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过门做续弦。 想到此处,许月如把眼泪憋了回去。 许铭全然没有注意到许月如眼中的冷意和嘲讽,指着许月如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太子的婚约会作废?为什么皇上会降了我的爵?」 许月如冷下,心底一片寒意,母亲上吊,他不管不顾,首先责问的居然是为何会被降爵。 许月如想起昨日的事情,咬着唇,一阵屈辱感涌上心头。 许铭气得发抖,指着她:「你不说是吧?管家!」,他怒吼一声。 「老爷!」管家战战兢兢地上前。 「说!」许铭脸上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 「是!昨日三小姐及笄礼,大小姐与邓韧公子在房中,衣衫不整,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来贺,撞见了这一幕,大夫人一时气急上吊自尽,老夫人瘫痪在床,今日凌晨宫里来了一道圣旨,说邓由父子草菅人命,满门抄斩,许家降爵。」 许铭顿时暴跳如雷:「废物,畜生,一下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不仅让自家满门抄斩,还连累我丢了官。」 「父亲,你可别忘了,国公府优渥的生活有一半都仰赖于邓家所赐。」 「滚!」许铭竟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许月如,「你不是聪明吗,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许月如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传来,随后后退几步狠狠地摔在地上,喉咙间一股腥甜上涌。 许月如顿时痛得满脸是泪,心中委屈,越发想念母亲和祖母。 「父亲!」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随后许月如被扶了起来。 原来是许子承。 「邓家牵扯上了前些日的八尸案,是施大人亲自查封的。」 许铭冷哼一声:「一家子畜生。」 许子承目睹了全过程,冷冷地看着许铭。 许铭这才想起方才管家说的,母亲瘫痪了。 不由得慌了神,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快去看看!」 随即便小跑向延寿院。 到了内屋,就看见老夫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除了眼珠子不时地动上一动,多余的一个动作都没有。 许铭大声嚎哭着跪在老夫人床前:「母亲,您怎么了?」 老夫人想说话,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嗓子里唔唔侬侬地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许铭一件老夫人这幅模样,更是悲伤,他一向都听老夫人的话,如今正是需要老夫人 的时候,老夫人却病倒了。 「母亲啊,儿子被降为爵了,这可怎么办啊?没有母亲帮助,儿子该怎么办啊?邓家也倒台了,该怎么办啊……」 许铭大声嚎哭着。 老夫人的眼角也有泪水滑了下来,眼眶通红。 许铭哭了一会儿,让一旁名叫翡翠的婢女伺候好老夫人,便退了出来。 将管家叫到了房中,一番吩咐之后,管家出了府。 此时的董芸正在月季院照顾许月柔。 许月柔已经恢复了许多,粉妆阁送来的东西很好用,已经有些伤疤在慢慢淡化了。 董芸叹息一声:「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昨日早上还在作威作福,此时就躺到了棺材里,你那大姐,也终于失势了。」 许月柔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看着莹白娇嫩的手。 当时母亲还想跟着大夫人一起对付三妹,幸亏被自己拦下了,否则现在谁知他们是个什么光景。 母女俩随即谈论起了旁的事,就见香草悄悄地进了门,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姨娘,小姐,舅老爷那边送信过来了。」 「送信?」董芸疑惑地接过食盒。 「这是……甜酥阁的点心?兄长怎么会想到送点心过来。」说着拿起一块点心咬下半口。 顿时清甜的味道溢满口鼻,其间还可以嚼出花瓣的感觉。 「娘,这个好像是甜酥阁最近很受欢迎的玫瑰千层酥,一盒很贵的。」许月柔道。 董芸疑惑:「兄嫂一向节俭,怎么会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许月柔也疑惑,又拿了一块点心松进嘴里。 一盒点心没有几块,不到一刻钟就见了底,许月柔这才发现底下压着的字条。 「娘,这是舅舅送来的信!」许月柔拿出纸条。 董芸一惊,拿过纸条,展开细细读了下来。 许月柔看着母亲的脸上从担心到溢满了笑意。 「娘,舅舅说了什么?」 董芸脸上堆满了笑意:「邓家倒台,是你舅舅查获的,皇上特意下旨嘉奖,施大人即将告老还乡,你舅舅得到了消息,有人说施大人向皇上举荐他做新任大理寺卿。」 许月柔闻言脸上也溢满了喜色:「舅舅满身才华,终于熬出头了。」 董芸激动地笑着:「对对,咱娘儿俩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说罢,又想起什么:「你说得果然没错,帮着三小姐是对的,三小姐太厉害了。」 许月柔笑笑:「娘,您先别激动,也别到处张扬,等到真正确定下来也不迟。」 正说着,香草又进来了:「姨娘,小姐,老爷来了。」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惧怕。 邓氏倒台有董家一份,邓氏到底是许铭的外家,许铭莫不是来找她们算账的? 第五十三章 扶正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董芸有些忐忑,许月柔忙搀着董芸出去迎接许铭。 许铭刚巧到了院子门口。 董芸低着头:」参见老爷!」 许月柔站在后面福身:「父亲!」 两人心中七上八下,不敢抬头。 董芸却突然见面前伸过来一双手,随后是许铭带着笑意的声音:「快些起来,外面风大,里面坐。」 董芸一惊,抬头便对上许铭带着笑意的双眼。 许月柔也很是惊讶,母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许铭伸手扶起许月柔:「走,快些进去。」 「老爷怎么突然来了月季院啊?」董芸不安地问。 「我方才去素秋园寻你,下人说你在这儿,我便过来了,也顺便看看柔儿。」 董芸受宠若惊,福身道:「妾身多谢老爷挂念。」 「柔儿多谢父亲挂念!」 许铭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进去说话。」 到了屋内,董芸让许月柔坐下,自己亲自沏茶。 许铭见状道:「柔儿,你是小辈,怎么能让你娘忙前忙后呢?」 许月柔正要起身,就被董芸按着坐下,柔声道:「老爷,柔儿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还没好透,我今日也是特地过来探望。」 「受伤?」许铭皱眉,「你屋里的丫头都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能让小姐受伤呢?」 许月柔连忙起身:「父亲切莫动气,这屋子里的丫头无关。」 许铭面上浮现心疼之色:「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许月柔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着。 董芸见状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道:「老爷,这也不怨大小姐,是柔儿无意弄坏了大小姐的绣品,才惹得大小姐动气的。」 许铭皱起眉头:「是你长姐!」 许月柔依旧沉默。 许铭一拍桌子:「这个逆女,怎么能因为一幅绣品,伤害自己的妹妹呢?」 这下董芸和许月柔彻底惊讶了,许铭从来不会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许月如说话,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 难不成是随着邓氏的死去和邓家的倒台,许月如都失宠了? 董芸面上肉眼可见地浮起一丝喜色。 许月柔见状对着董芸悄悄地摇摇头,董芸一向听许月柔的话,也掩去眉间的神色。 把茶端给许铭,柔声道:「老爷别动气,本就是柔儿的错,何况如今柔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小姐正值丧母之痛,老爷还是多多关心一下大小姐吧。」 许铭闻言眼中冷意上涌:「她自己教不好女儿,还自己寻死,连累整个许家都被人笑话。」 许月柔一直低着头,闻言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大夫人与父亲半生夫妻,多年打理许家,还为许家生下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未曾想刚躺到棺材里,父亲就是这般态度。 许铭全然未察觉,拉过董芸的手,轻声道:「还是你贴心,只怪这么多年我恪守礼教,忽视了你。」 董芸闻言一时间忘了许月柔的提示,眼中满是感动,哽咽道:「老爷!」 许铭也红了眼眶,不禁落泪:「说起来我与她夫妻半载,邓家还是我的外家,真是让我寒心,许家由公降爵,许家百年基业,终是断送在了我的手中啊。」 董芸哽咽道:「老爷莫要自责了,这件事错不在老爷,老爷有才华,能干,过段时间圣上息怒了,自然会看到老爷的好。」 许铭红着眼点点头:「但愿如此。」 董芸欣慰地笑笑:「老爷,不如今日就在月季院用膳吧 ,咱们一家三口,好久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许铭闻言眼中浮起一丝愧疚之色:「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两个。」 董芸嗔怪:「老爷哪儿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许铭抹了抹眼泪:「好,你叫人传膳吧!」 董芸吩咐身边的丫鬟齐芝:「快去厨房传膳,多来些老爷和二小姐爱吃的。」 齐芝福身:「是!」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这顿饭董芸异常高兴,满面红光,不断地给许铭和许月柔夹菜。 许铭也时常夹些菜放到许月柔和董芸的碗中。 许铭和董芸异常融洽温馨,许月柔则只低头吃饭,心事重重。 饭后,许铭和董芸相携回了素秋园,这一晚,许铭歇在了素秋园。 第二日,许铭去上朝,董芸一早便满面春光地来了月季院。 许月柔才起,眼底还有淡淡地黑青色。 董芸见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昨日没休息好吗?可是伤情又复发了?」 许月柔摇摇头,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开口。 董芸疑惑道:「那是怎么了?」 许月柔乌黑有神的眼睛看着董芸,好半天才轻轻说道:「娘,父亲昨日去了素秋园,你很高兴吗?」 董芸闻言便眉开眼笑:「那是自然!大夫人走了,柳夫人与你爹已有十多年未见,算起来,如今我是陪伴在你父亲身边最久的。」 「大夫人走了,你瞧,你父亲对咱们娘儿俩的态度这不就变了吗?你父亲说是在乎你重视你,便会给你选一个优秀的如意郎君,娘也就不必再为你的下半生操心了。」 说着便握住许月柔的手。 许月柔反握住董芸的手:「娘,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董芸神色间有疑惑。 许月柔叹了口气,反握住董芸的手:「娘,今日才是大夫人去世的第三日,昨日是第二日啊!」 董芸还是没明白过来,疑惑地看着许月柔。 许月柔见董芸神色之间一片疑惑,心下越发沉重:「娘,这些年说起来,父亲应当与大夫人相伴时间最长,情意最深厚才是。她不是个好女色的人,许家家宅也算安宁,可是相伴半生的大夫人,已经给父亲生下了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而且还是祖母的亲侄女。」 许月柔顿了顿,心中有些难受和悲哀,接着道:「大夫人头天夜里自尽,父亲第二日就过来对您示好,我觉得,他是知道了什么风声,八成是关于舅舅的。」 董芸闻言惊觉不对劲,后背突然一阵凉风。 「对于相伴十余载的大夫人尚且可以如此薄情,更何况是娘亲您。父亲从前有多疼爱长姐您心中也是有数的,如今不也是弃之如敝履了吗?」 董芸愣愣地看着许月柔,许久之后才是一声轻叹:「怪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你一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看得透彻。」 许月柔摇摇头:「父亲毕竟是您的丈夫,你一时糊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娘亲别当做女儿不孝才好。」 董芸慈爱地摸摸许月柔的头:「怎么会呢,娘亲最是了解你,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娘亲最在乎的就是你,你那天受伤,若不是三小姐派来的人拦着,娘亲都想找许月如拼命了。」 许月柔眼眶微红:「娘!女儿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陪在娘亲身边。」 董芸眼眶微红:「说什么傻话,哪有姑娘不嫁人的?」 说罢,语气中又带上一丝轻松:「三小姐离经叛道,四小姐许给了邱家,如今许家适龄的女儿就你一个,你父亲一定会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 许月柔钻入董芸怀中,紧紧地抱住董芸。 这天早朝,大理寺卿施大人正式奉上辞呈辞官,元帝下旨由董氏接任大理寺卿一职。 原本以董大人的官位是不可能直接任大理寺卿的,但是董大人在最近震惊京城的八具无名尸案立下大功,是由施大人亲自举荐。 很快,新任大理寺卿走马上任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上下。 许铭一下朝久风风火火赶回府中。 董芸虽是家中庶女,但是如今董家人丁凋零,两个嫡女嫁人后不久就死了,董大人只有董芸一个妹妹,许铭向董大人道贺后,便匆匆赶往家中。 董芸正在月季院陪伴许月柔。 他匆匆走进屋内,面带喜色。 董芸连忙起身见礼,许铭一把扶起她:「不必多礼,我匆匆赶来是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舅哥升任大理寺卿了。」 董芸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许铭所说的大舅哥是自家兄长。 为了不拂许铭的面子,董芸只得装出一脸喜色,显得高兴不已。 许铭随后又有些遗憾地道:「原本我想请大舅哥来家中,你们兄妹二人小聚一下,可是考虑家中正值丧期,待出了这个月,年关的时候我陪你一道回董家。」 董芸福身,高兴道:「妾身多谢老爷。」 许铭随后又道:「邓氏去了,母亲也病倒了,如儿又是个不争气的,许家后院可不能没有主事之人,你日后且辛苦些,打理后宅之事,今日我便让府中的人都来拜见你。」 此话一出,就连许月柔也愣住了。 许铭笑道:「你们母女两个现在的模样可真是如出一辙。可别呆愣了,做了主母要学的多着呢,日后你就累些,让柔儿帮你打理。」 「多谢老爷!」董芸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许铭连忙扶起她:「莫要多礼,快些去忙吧,柔儿也多学些。」 许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董芸面上都是喜悦之色。 许铭用过午膳后方才离去。 许铭一走,董芸就激动地抱住许月柔,颤声道:「柔儿,你父亲的意思是,要扶我为正室,你要变成嫡女了。」 许月柔微微笑着,心中却总觉得不适。 茂林苑…… 许子承阴沉的眼神落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厮身上。 「人可都回来了?」 「回……回来了!」 「就今晚动手,若是失手,提头来见!」许子承阴森森地道。 第五十四章 刺杀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是!奴才这就交代他们去。」说完便一骨碌爬起来跑了出去。 许子承阴森地望着暖芳阁的方向,楚娇害死了母亲,毁了如儿的婚事,如今却在暖芳阁自得。 不知道母亲和父亲将许家的暗卫们都派出去干什么了,导致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让母亲死在楚娇手中。 这次他发了狠,将在外的许家死士暗卫全部召回,楚娇不能再留了。 此时的京城已近初冬,天气越来越冷,暖芳阁中暖意融融。 下午董芸接管家业,就先往暖芳阁和平柳院添足了炭火,还让柳诗和楚娇选了几匹料子去做冬衣。 楚娇懒洋洋地卧在软榻上,司琴在一旁给她添茶,面前摆着一盘水灵灵的葡萄和一盘点心。 司琴忽然察觉到什么,环视四周,屋内暖烘烘的,家具摆设无一不是贵重精致的。 再看小姐,肌肤白皙水嫩,身上穿着银丝坠莲齐腰破裙和广袖赤丝上衣,发髻间插着的是金丝缠玉红步摇,贵气优雅。 而一年前的她们,挨饿挨打,倍受欺辱,在一个看似豪华,实则简陋的小破屋里两相依偎着度过了一个寒冬。 从前小姐的脸色总是惨白的,神色之间都是惧意,总是被一些小小的动静吓到,而如今,面对着许家一家的疾言厉色和各种肮脏手段,她都能淡然处之,稍稍动作就扼住对方的喉咙。 司琴看着楚娇道:「小姐,如今我们有暖和的屋子住,好看的衣服穿,还有江葵和司棋保护,现在的日子真的像梦一样。」 楚娇微愣,随后淡淡一笑:「司琴,这就满足了?」 司琴咬着唇:「想起从前的日子,现在的日子真的很满足了。」 「司琴,我总要想办法认亲,恢复身份的,而京城是天下权力的中心,多少手段计谋防不胜防,只有到真正肃清了京城女干佞的那天,我们的日子才会真正的顺心起来。」 司琴沉思片刻:「会有那么一天吗?」 楚娇看着外面逐渐漆黑下来的夜色,微微叹了口气:「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只能且走且看,最起码保证天下太平,没有战乱,这是居高位者要考虑的,承受的。」 「可小姐,您是女子,只要找个好的夫君,便可一生顺遂啊!」司琴不解。 楚娇看着她的眼睛,严肃起来:「司琴,你要知道,祖皇帝规定女子也可以出去务工赚钱的用意是什么?」 司琴摇摇头。 楚娇直起身子:「大多女子终其一生被困于宅院,为了一个男人争来抢去何其可悲,男儿可以游走四方建功立业,女子的天下也同样不该困于方寸之间。如今的大齐已然宽容许多,可是我觉得,还未到真真正正的太平盛世。」 「真正的太平盛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司琴虽然不理解楚娇的想法,可是看得懂楚娇眼中坚定炙热的光芒。 回来后的小姐一直是淡然安静的,极少有此刻一般的神情颜色。 楚娇深吸一口气:「真正的太平盛世,该是个把女子当作人看的世界。」 司琴眼中出现一丝懵懂的向往:「小姐,我们能等到那天吗?」 楚娇笑笑:「或许会吧。」 「小姐,我越来越崇拜你了。」江葵突然进房,「我都听见您说的了。」 「王府里,世代的王爷都只有一个王妃,王爷很是尊重王妃,我觉得王府和许家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王妃郡主和世子,也从不苛待下人。」 楚娇笑笑:「对,应该就是那个样子!」 话音刚落,司书就进了房门,一身寒气。 走了几步停在离楚娇几步远的地方:「小姐,府里有 情况。」 「过来说!」 司书摇摇头:「不了,奴婢身上有寒气,怕小姐染了寒气生病。」 楚娇无奈道:「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你家小姐哪有那么娇弱,过来烤烤火,边烤边说。」 司书还在犹豫,江葵已经把司书拉了过来,坐在了暖炉旁边。 「奴婢发现今日府中多了许多生面孔,面色之中满是阴郁和杀气,还进进出出茂林园,奴婢猜想,是大少爷请了杀手,想对小姐动手。」 此话一出,房内几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楚娇却还是淡淡的:「这也不奇怪。」 江葵道:「小姐,今晚我和司棋留下来保护您。」 楚娇摇摇头。 江葵有些着急:「小姐。」 「暖芳阁之中的每个人都很危险,寻姑姑,司琴司书,还有我娘,丹娘和梅娘,许子承叫回来的护卫死士数量应该不少。」 「那我们该怎么办?」江葵问道。 司琴道:「小姐,我们不怕死,只要小姐平安无事变好。」 此话一出,司书也点点头,就连一职沉默着的寻姑姑也称是。 楚娇摇摇头:「不,暖芳阁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机眼中便染上泪意。 「江葵,你和司棋带大家去平柳院,保护好我娘和丹娘,不要受伤。」 「那小姐您怎么办?」江葵急了。 「楚娇神色微沉:「暖芳阁有舅母给我的暗卫,司书留下,今晚,要了许子业的命。」 「小姐!」寻姑姑也开口,「小姐三思,小姐千万不能出事。」 楚娇微微一笑,看向门口:「我不会出事的。」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门口。 之间门口出现了一道淡白色的身影。 一袭淡白色锦衣,银冠束发,容貌俊美清冷。 「傅世子?」江葵率先认了出来。 其余几人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傅云归浅浅一笑,穿过众人坐到楚娇身边:「你们尽管放心,你们家小姐是不会出事的。」 说着,便自然地握住楚娇的手。 司琴和寻姑姑的目光紧锁着那两双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然后对视一眼。 司琴咬着唇,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楚娇看出司琴别扭的眼神,轻声道:「司琴,记住我今日与你说的话。」 司琴重重地点点头,只要是小姐说的做的,她都会支持的。 随后几人便匆匆退了出去,房里就只剩下了楚娇和傅云归。 傅云归面带笑意,将楚娇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楚娇的头顶,声音温润:「你今日说的我都听见了。」 楚娇挑眉:「哦?你作何感想?」 傅云归笑意未减:「不愧是你,你说什么,做什么,我自然都是支持的。你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楚娇听得心中一阵暖意,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傅云归柔声道:「我一直派人看着许家的动向,许子承在邓氏死的那夜就紧急召回了许家侍卫。」 「这么着急,居然今晚就要动手。」楚娇有些惊讶,紧急召回,这么紧要的刺杀任务居然居然会这么潦草。 「我带足了人,今夜你就安心睡吧。」傅云归柔声道。 「那你呢?」楚娇问。 傅云归嘴角上扬:「我啊,我守着你。」 楚娇失笑:「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傅云归无辜道:「 什么故意的?」 楚娇没好气地说:「登徒子,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傅云归笑意渐深:「也不过只是同床共枕,前世我们孩子都有了,如今你还怕这个?」 楚娇起身白了她一眼:「激将法对我没用。」 傅云归轻轻叹息一声:「罢了,我从王府老远过来,今夜就是没有床榻也无妨,不过明日会有些不适罢了。」 楚娇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就是个无赖。」 傅云归幽黑的眸子紧锁着楚娇。 楚娇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两团淡淡的红晕,无奈道:「我不想睡,我想趁着今晚除掉许子业。」 傅云归疑惑问道:「为何如此着急?」 「许子业杀了司书的父母,我答应过她,会让她手刃许子业。」 傅云归点点头:「既然要如此,那就把许子业带过来吧!」 「不在这儿,我还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可别脏了这院子。」 「许家接二连三有人死亡,皇上可会怀疑?」 楚娇摇摇头:「朝廷命官的案子都是由证道司处理,这件事我会让二哥拖着,先拖许家一段日子。」 「你可是顾念柳夫人和楚晚临?」傅云归问道。 楚娇点头:「终归是柳夫人将我带大,前世她也因我而死,而易子之事楚晚临也深受其害,与生母分离多年,许家要除,但我不想连累无辜,且柳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将我养到七岁。」 傅云归点头:「如此看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皇上会顾念你的心思,即便心中愤恨也还是会考虑你,可是那些大臣对楚晚临只会除之而后快,这些年他辅政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全是因为他是太子,深得皇上宠爱,若是没了这层身份加持,那些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楚娇点头:「我都明白。」 话落,困意袭来,傅云归见状将她揽入怀中:「你歇一会儿,一会儿人来了我叫你。」 楚娇蒙蒙地点头,正要闭上眼睛,就听得外面一声剑器相撞声。 顿时清醒过来:「人来了?」 傅云归点头:「找了个射箭高手,应该是想探探屋中虚实。」 楚娇喃喃道:「江葵和司棋应该能保护好她们吧!」 傅云归抱紧了她:「我派了心腹前去,你尽管放心。」 楚娇一愣,回抱住傅云归:「你的心腹也是你前世今生在意之人,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死在这里,你多派些人去吧,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傅云归浅笑:「我知道,我都布置好了,会把我们的伤亡减少到最低。」 楚娇这才安心了些。 两人再无言,紧紧相拥着,楚娇的耳边是傅云归强劲有力的心跳,顿时觉得心中鼓胀胀的,安心至极。 许久之后,楚娇才轻声问:「你说,许子承会来吗?」 第五十五章 复仇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我想他会来!」傅云归低低道。 楚娇轻笑一声:「我想也是,我逼死了他娘,毁了许月如的婚事,他一定想亲手杀了我。」 话落,楚娇忽然觉得揽在肩头的手紧了紧,紧接着傅云归略带怅然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离开我。」 楚娇微愣,随后便笑出了声:「前世明明是你先离我而去的。」 抱着她的身子一僵。 楚娇后之后觉戳到了他的痛处。 傅云归的声音中都带着痛意:「对不起。」 楚娇想了想,放缓了声音:「前世我们都带着遗憾,所以上苍又给了我们一次选择你不必自责,前世到了那个地步,已然成为了死局,即使你活着,我们之间的结局也不会有很大的改变,我还是得将你遣离京城。」 傅云归轻轻叹息:「我只恨爱你太晚。」 楚娇将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握住:「你自小便是京城中最耀眼的少年郎,我刚回来的时候愚蠢又懦弱,又怎么能吸引你的目光呢?后来经过战火和亲人离世之痛,才有了那个女帝楚娇。你不必介怀。」 傅云归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还好最后是你。」 楚娇轻笑着抱紧了他。 外面逐渐有打斗声响起,司书候在外室,紧张地绞着手,又想起那日看着许子业狂笑着将父亲的尸体踩在脚下的画面。 京城山外少有狐狸,那日父亲抓到一只极其漂亮的狐狸,本想拿虎皮给她和娘亲做冬衣,结果恰巧被许子业撞见,许子业想买那张狐皮,却只出极低的价钱,父亲不肯,他便将父亲母亲生生打死,如果不是当时邻居大娘捂住她的嘴藏了起来,只怕她也遭了许子业毒手。 今日,小姐说让她手刃许子业报仇,司书的心咚咚狂跳,既高兴又害怕,也没点灯,就早漆黑中呆坐着,身子僵做一团。 许子承为了刺杀楚娇下了血本,不仅召来了许家的暗卫和死侍,还买了专门的杀手。 此时的暖芳阁一派吓人的安静,在黑夜之中还透着丝丝阴森的寒意,黑暗之中隐隐有淡淡的血腥味。 楚娇和傅云归安静相拥,不多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窗声。 傅云归扶着楚娇最好,笑道:「来了。」 说着二人起身,傅云归上前打开了门。 一个黑衣人拎着一个巨大的东西跳了进来,随后将那东西扔在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紧接着黑衣人单膝下跪,朗声道:「属下傅墨参见世子,参见世子妃。」 楚娇:「……」 傅云归轻笑出声。 楚娇没好气地白了傅云归一眼。 傅墨抬头,是个英俊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看着面前二人不一的神情,傅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楚娇看着地上装在麻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傅墨赶忙解开麻袋,昏迷的许子业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楚娇眼前。 楚娇:「……我不是说不想在这里杀人吗?」 傅墨道:「许子业今日去了青楼,若是不抓回来,就要在青楼住下了。」 傅云归拉着楚娇后退一步皱眉道:「你把这个脏东西拿到楚姑娘房里做什么?」 傅墨哑然。 楚娇道:「罢了,也不打算在这里久住,来了就来了,恰好我有别的法子。」 傅云归感兴趣地问:「什么法子?」 楚娇面上带笑,眼底却是寒意:「把他带到灵堂去。」 傅墨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声是,便拎起许子业跳出了窗。 楚娇转头 对傅云归道:「让你的人把司书也带过去。」 傅云归揽着楚娇也跳出了窗户,向灵堂飞身而去。 傅墨将许子业扔到灵堂,就转身回了暖芳阁去接司书。 傅墨从窗户里跳进去,刚走到外室门口,司书惊觉有人进来,紧张地「蹭」地站起身,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傅墨有些惊讶,这个小丫头怎么不点灯。 司书颤声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我家小姐闺房?」 司书呼吸紊乱,傅世子应当是陪着小姐在内屋的呀,怎么会有人闯进来。 傅墨打开火折,看清了面前一脸惊慌却强装镇定的小丫头,玩心顿起。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呐?不如跟本小爷出去玩玩?」 司书小脸苍白:「你休想骗我?你怎么进来的?把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我没瞧见你家小姐,就瞧见了你这个小美人,你拿着匕首做什么,你又不会武功?」傅墨玩味道。 司书观察力极强,明确地知道对方是肯定自己不会武功的,莫不是许子承的人? 颤声道:「现在外面全都是杀手,你要是不告诉我小姐在哪儿,我现在就出去,外面弓箭手那么多,你一定会死。」 傅墨笑出声:「可是你也会死啊!」 「你伤了我家小姐,我跟你同归于尽!」 傅墨收了笑意,微微有些讶异,心知今日事情紧迫,也不再玩笑:「我叫傅墨,是北渊王世子的护卫,世子已经带了楚姑娘去了灵堂,命我带你一同前去。」 司书却不信:「我凭什么信你?」 傅墨无奈:「你到了不就知道了?你放心,你家小姐好好的呢,我家世子会保护好她的。」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世子的人?」 傅墨暗自好笑,只得将身上的令牌拿了出来:「你不信看这个!」 司书拿过令牌,自习摩挲了一下,虽然她不会辨别真伪,但是这个令牌是精工打造的,应当不会有假。 心中一转,拿出个药丸:「你把这个药吃下去,我若是见着我家小姐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傅墨:「……我是世子的贴身护卫,不可能乱吃药的。」 傅墨眼见时间紧迫,再耽误下去恐怕耽误了正事,于是恭敬一声:「得罪了!」 说着便上前扼住司书纤细的手腕,一个翻转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捂住她的嘴,飞身出了窗户。 司书被带到了灵堂,傅云归和楚娇正坐在侧屋中,地上是昏迷过去的被五花大绑的许子业。 她这才信了,忐忑不安地上前行礼:「小姐,世子!」 楚娇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柔声道:「司书,许子业已经在这儿了,你若想杀他,便杀了他,你若不杀,我就要把许子承引过来,让许子承亲手杀了他。」 司书闻言微愣。 许府众人都知道,许子承是极其疼爱许子业的,许子业幼时为许子承挡过一剑,后来又主动退出世子之争,许子承疼爱许子业胜过许月如,许子承也很依赖长兄,二人从小到大都住在一个茂林院里。 想到这里,司书坚定道:「那就最后让许子承杀了他吧。」 楚娇问道:「你可考虑清楚了?」 司书坚定地点头:「但是我还想亲手惩罚他,再让他死于最敬爱的兄长手中。」 楚娇点头:「那就去做吧!」 司书转头,看着许子业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想了想,拿了一团布塞进了许子业的嘴巴里。 然后拿着匕首狠狠地***了许子业的肩头。 剧烈的同感让许子业瞬间清醒过来,肩头的血喷涌而出,眼中满是惊惧,想要挣扎尖叫却发现嘴被塞住了,手脚也都被绑住了。 他疼得全身颤抖,蜷缩在地上,才看见自己身处一个灵堂,面前是楚娇和傅云归,还有这个把匕首***他肩头的婢女,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斜倚着门框。 傅云归和楚娇什么时候搅到一起了?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就又感到一阵剧痛传来,这才发现左肩上也***了一刀。 他疼得全身战栗,面露乞求之色。 司书冷冷地道:「我想你还不知道这是哪儿吧?这里是你娘的灵堂!」 说着又是一刀***了许子业的左臂。 许子业疼得无法思考,猛然间听见这是娘亲的灵堂,一个激灵,对上司书带着满满恨意的双眼,一阵不寒而栗。 司书轻声道:「半年前为了一张狐皮杀了我爹娘,你拿狐皮去讨好锁春楼头牌,可那是我爹给我和我娘做的过冬的衣服!」 司书说着眼泪便滑落下来,又是一刀扎在许子业右臂。 「你草菅人命,无耻卑鄙,你该死!」 司书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一旁的傅墨看着她,心中不禁微动,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却偏要装得如此刚强。 司书哽咽着,直到许子业再度被扎的昏死过去。 才抹了抹脸上的血,起身低声道:「小姐,好了!」 楚娇点点头:「去整理一下吧!」 「是!」司书退了下去。 此时许子承站在暖芳阁院中,恼怒不已,楚娇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暗卫? 暖芳阁久攻不下,自己这边却是伤亡惨重。 他恼怒地大喝:「拿到楚娇人头,赏金千两!」 话落,一支箭就破空而来,他躲闪不及,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满脸是血。 正要说话,守在院子里的暗卫却齐齐消失了,一个个都飞身离开暖芳阁。 许子承冷笑一声:「一些虾兵蟹将!」 暗卫一离开,他的人便冲上了三楼中间的房间。 许子承冷冷地道:「抓活的!」 随后便等着暗卫将楚娇拖出来。 然后暗卫和杀手们却一个个空手而归。 他脸上刚刚出现的笑意又渐渐消失了。 直到侍卫将一张字条捧到他面前。 「想见许子业,来灵堂!」 「***!」许子承爆喝出声。 她竟然逃脱了,还把阿业抓回来了。 许子承脖颈间青筋爆起。 「去灵堂!」缓和许久,他阴恻恻地说道。 随后转身离开。 第五十六章 复仇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墨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许子业冷哼一声,一个渣滓。 傅云归问楚娇:「你打算怎么做?」 楚娇看着地上的许子业:「先把他弄醒吧!」 傅墨得令,出去接了一盆冷水,泼了几次才把许子业泼醒。 随后对着傅墨说道:「定了他的穴位,放在邓氏的棺木前,抽走他嘴里的布团,一会儿许子承射出了箭,再解了他的哑穴!」 「是!」傅墨按照吩咐将许子业放好,随后吹灭了灵堂内所有的烛火。 一切安排好,傅云归揽过楚娇的腰肢,将楚娇带上了房顶。 楚娇喊道:「将司书也带上来!」 傅墨看向刚刚换了一身干净丫鬟衣服出来的司书,脸上还有泪痕,身子轻颤。 上前,也不再调笑,只是抱住司书也跃上房顶。 此时正值深秋,已近冬天,夜里的天气寒凉,楚娇出来的时候忘记带斗篷了,此时一阵阵寒意钻入她的衣领。 正伸手欲抱紧自己,就察觉到一阵温暖,随后被抱进傅云归温暖的怀抱,傅云归披上了厚厚的斗篷,将楚娇揽进怀中。 楚娇内心一阵满足。 坐在一旁的傅墨见状,看了看冷得瑟瑟发抖的司书,想了想,坐近了一些,将身上的锦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了上去。 司书一愣,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道谢。 黑暗中的傅墨只觉得脸颊忽然又些热,清咳一声,又往旁边退了回去,和司书拉开了距离。 一旁的楚娇和傅云归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傅云归低头看着楚娇,楚娇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寒星。 不多时,灵堂四周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傅云归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傅云归隐去了自己和楚娇的气息,傅墨也不得不靠近司书揽住她,以自身内功一同隐去二人的气息。 片刻后,许子承的身影便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他手中拿着一张弓,怒气冲冲地走进灵堂。 他大声喊道:「你到底搞什么幺蛾子?给我滚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只有风逐渐大了起来。 「看样子你终究和许家不是一条心,没将母亲当作嫡母,也没将我当做长兄,更没将许家当作你的家,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狠心。」 依旧没有回答,许子承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 「公子,灵堂里好像有人!」有人在他耳边低声道。 许子承向灵堂望去。 果然看见棺木之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依稀看得清楚身上玲珑的曲线。 许子承冷笑一声,她站在那里,是觉得他不敢在母亲的棺木前杀人吗? 真是个蠢货,居然能想得出这么蠢的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在母亲的灵前,杀了这个***为母亲报仇。 这么想着,眼里迸射出一道危险阴狠的光芒,抬臂拉满了弓,用了十足的力道,瞄准腰腹狠狠射了出去,随后他身后的侍卫们都跟着将箭射了出去。 抱着要将楚娇万箭穿身的心思,许子承手下没有一点犹豫。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间,那人突然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声:「大哥—!」 随后声音猛然停下,无数支箭扎在那人的身上,将他牢牢钉死在了邓氏的棺木上。 许子承眼前一黑,喉咙间一阵腥甜,随后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他向后倒去。 「公子!」身后的侍卫一惊,赶忙上前扶住许子承。 许子承瘫软在侍卫身上,一阵浓浓的恶心和惊惧涌上他的心头,让他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那个声音他 怎么可能不熟悉? 他甚至现在不敢上前。 他在母亲的灵位前,杀死了自己的同胞亲弟弟。 万箭穿身,将他钉死在了母亲的棺木上。 许子承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寸寸撕裂,疼的他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公子,里面的人好像是二公子!」此时身边有个侍卫颤抖出声。 许子承彻底崩溃,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随后昏迷过去。 暗处的楚娇嘴角微勾。 傅墨看得心惊胆战。 在母亲面前将自己的弟弟万箭穿身,这种想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果然不愧是自家世子喜欢的姑娘。 司书顾不上害羞,恨恨地看着下面的人。 傅墨看向自家世子,傅云归点点头。 傅墨放开司书,飞身下去,与此同时,周遭窜出来几十个黑衣人,将院子里的暗卫和杀手团团围住。 一声不响地开始了厮杀,安静的夜里想起了一声声兵器相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冷洌,逼人心弦。 傅云归的人显然占了上风,双方厮杀了没一会儿,许子承的人就死伤过半,一些江湖杀手见状找机会悄悄溜走了,只有许家暗卫还在尽力支撑。 楚娇冷冷地看着底下的情形。 傅墨抽开身上来问道:「世子,姑娘,可要留活口?」 傅云归看向楚娇。 楚娇冷冷地道:「除了许子承,投降者留,负隅顽抗者杀。」 「是!」傅墨飞身下去,下达了命令。 一些暗卫慌了,扔下了剑不再挣扎。 傅家暗卫杀了几个负隅顽抗者,随后将许子承拉进了灵堂。 许子承被一碰冷水泼醒,抬眼就看见傅云归和楚娇冷淡的脸。 许子承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迷茫的神色,眼中却是滔天的恨意。 傅云归怎么会和楚娇搅和在一起,傅云归为什么要帮助楚娇对付许家。 许子承恨不得用眼神将楚娇戳出一个洞。 楚娇轻笑一声:「许子承,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许子承挣扎着爬起身,却看见院子里满地的狼藉。 他双眼血红,咬牙切齿:「楚娇!」 楚娇冷笑一声:「许子承,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针对许家吧?」 许子承嘴里一阵血腥味。 楚娇叹了口气:「你就等来日若能与邓氏见面,去问他吧!」 话落,许子承就觉得自己的衣领被提了起来,下一瞬间他的眼前就出现了许子业瞪大了双眼的模样。 许子业满身是血,方才见到的曲线,是用宽大的衣服特意绑出来的。 许子业已经被扎成了筛子,没了气息。 许子承的瞳孔渐渐地放大,随后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声。 傅云归眼疾手快地捂住楚娇的耳朵。 许子承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傅云归嫌恶地看了一眼许子承,冷声道:派人盯着他!」 整个许府都听到了这声凄厉的惨叫,半夜间显得格外瘆人。 昏昏欲睡的许月柔一下被惊醒了,像是长兄的尖叫,可是却又不信,在这许府之中,能有谁让长兄如此。 迎春院的下人都在收拾东西。 许铭说了,让整个迎春院都跟着许月如走,一时间,往日人人争抢的好差事满是晦气,迎春院里满是怨声载道却无人敢反抗。 许月如走进院中看着淡淡的月光,母亲死了,祖母 瘫痪了,父亲也抛弃了她,她如今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长兄了。 明日下午她就要出城了,一个月前她还是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女,不过旦夕之间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娇,她回来了,一切都变了。 次日一早,许月如就赶去了茂林园,然而一近院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 许月如心中不禁又些慌,赶忙跑了进去。 往日热闹的茂林园今日却静悄悄的,长兄每天早上都会在凉亭中读书或者在院子里练剑,今日却没有一点动静。 许月如心渐渐沉了下去。 快步走近房间,异味越来越浓烈,逐渐辨认出这是血腥味,越靠近房间,越浓郁。 许月如敲响许子承的房间,轻声唤道:「兄长!」 没人应答。 「兄长,我是如儿!」许月如又唤。 还是没有应答,许月如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索性直接推开门进去。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几乎作呕。 床上插着无数支箭,定睛一看,原来是躺着一个人,那人几乎被扎成了筛子。 旁边是目光呆滞的许子承。 许月如捂着口鼻,扶着门框进去:「兄长!」 然而下一刻就看见了那人的脸,是许子业。 居然是许子业。 许子业被万箭穿身,放在了许子承的房中。 许子承则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许月如眼泪自眼眶漫出,跌坐在地上,哭着喊道:「兄长!」 许子承还是没有反应。 许月如拉着许子承的衣袖大哭:「兄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子承的眼睛这才动了动,看着许月如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长大了嘴,口水顺着嘴巴留下来,眼里没有光彩,往日的英俊潇洒也都没了,取而代之的狼狈和几近痴傻的目光。 许月如快要疯了:「兄长,你说话呀!」 许子承张嘴,依旧没有声音,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转身看着许子业发呆。 许月如瘫软在地。 兄长,疯了? 许子业被万箭穿身,许子承疯了,娘亲死了,祖母瘫痪了,所有她能依靠的人,死的死,病的病。 许月如已经没有了流泪的力气 呆呆地坐着。 兄长说要杀了楚娇,可是楚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许子业却死了,许子承疯了。 许月如在茂林园呆了许久,才踉跄离去。 离开之前去了一趟延寿院,老夫人时候眼睛能动,眼里满是恨意,日复一日地瞪着暖芳阁所在的方向,伺候她的是一个看上去谨小慎微的小丫鬟。 许月如趴在老夫人身边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她没去看暖芳阁的情况,孤身上了马车。 看着渐离渐远的京城,许月如的眼底满是疯狂,总有一日,她会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亲手杀了楚娇。 第五十七章 夜话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卫国公被贬为安平爵,谁都看出来了,这是在警告许家安分一些,可是刚贬官不久,许家的二公子又惨死家中,长子疯癫,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朝野上下都震惊不已,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取笑,只能派人前往安平爵府为大夫人和二公子吊唁。 许子业惨死之事,由二殿下带证道司介入调查。 许铭因家中丧事请假不去上朝,元帝特地准了许铭到年后再上朝。 许家嫡室彻底没落,府中只有董芸一个姨娘,还有个柳夫人,邓氏的丧礼是由董芸操办的,府中下人纷纷猜测老爷是不是要将董姨娘扶正了。 许铭没有再去探望老夫人,在府中焕来几个青楼女子,醉生梦死了好几日,才从房中醉醺醺地出来。 邓氏死了,老夫人瘫痪了,董芸只是个姨娘,一时间许家竟然没人能主事。 大家都觉得许家这一连串变故一定和三小姐有些关系,可是又找不到我什么证据。 更多人觉得这只是巧合,三小姐到底是许家的人,不可能将许家害到如此地步,如此一来,三小姐也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许铭的堕落,亲自进了房中将许铭请了出来。 许铭也没有责怪,只让管家送给那些青楼女子一些银钱打发了回去。 管家将事情处理妥当,就去了许铭的书房,许铭正在椅子上浅眠,管家便侯在一旁,心中不禁有些感叹,往常这个时候,夫人一定会来送些补汤,这么多年老爷也极少去青楼寻欢,一是因为大夫人在家,二是老夫人极为厌恶青楼女子。 原本卫国公府也是勋贵大族,如今却被削爵,邓家倒台,明日午时问斩,许家嫡室彻底没了指望,正想着,许铭便醒了过来。 「老爷,这阵子家里的一应事宜都是董姨娘在打理,可到底不是正是,恐怕长此以往遭人诟病,请老爷定夺。」 许铭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府里总共也就两个女人,自然都得交给董姨娘打理,说起来,董氏此刻还当姨娘实在是委屈了她,但是邓氏才走,我若是急着扶立正室,只怕不太妥当。」 管家躬着腰道:「只是大夫人故去,老夫人一病不起,大小姐走了,府中实在没有主事之人。」 许铭一愣:「也是,现在是安平爵府,早不是卫国公府了。」 管家心里一酸。 许铭叹了口气:「罢了,就将董氏扶正吧,等三个月后,再摆宴席,先将名字写进家谱。」 「是,老爷!」管家得令下去了。 下午,董姨娘被扶立为正室的消息就传遍了许府。 楚娇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看柳诗了,正在平柳院的时候,董芸和许月柔就过来了。 柳诗给楚娇做了几个菜,看着楚娇纤瘦的身形有些心疼:「大夫人去了,老爷又被削了爵,府中一时禁荤,你这些日子受了不少,也就院子里悄悄养的老母鸡下的这几个蛋能稍稍给你补补,今晚我让宝绢出去悄悄买些肉,趁夜给你做些。」 楚娇失笑:「娘亲您放心,我吃得好着呢,宝绢买回来肉了,还是你先补才是!」 柳诗嗔怪:「吃的再好,府中总归没了荤食。」 楚娇笑笑:「无妨,娘!」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谁知柳诗竟然红了眼眶:「你觉得无妨,想必是在冀州过惯了清苦日子,如今府中用度虽然缩减,却到底比冀州好上太多,你……」 楚娇连忙打断她,握住她的手:「娘,您放心,那些日子早都结束了,府里日子好着呢,没了邓氏和老夫人来闹,别提多清静了。」 柳诗也知道以后不该再提这个,便拉住楚娇的手:「那好,那你今晚留下,吃 些肉!」 楚娇无奈:「好好好,都听娘的。」 话落,门口便传来一声调笑:「呦,诗儿这是要做什么呀?」 二人转头,就看见董芸携许月柔而来,面上满是笑意。 柳诗脸色微红,有些尴尬:「董姐姐!」 董芸上前坐在柳诗身边:「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就是疼三小姐,三小姐这些日子又瘦了!」 柳诗低头浅笑。 董芸拿出一个锦盒,笑道:「我此来啊,是告诉你个好消息!」 柳诗闻言抬头:「哦?什么好消息?」 董芸打开锦盒,是几锭白花花的大银两,足有四五百两。 柳诗见状瞪大了眼睛:「董姐姐,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呐?」 董芸笑道:「今天上午,老爷吩咐,以后将我扶为正室,柔儿以后也是嫡女了,能按照嫡女的规格礼仪出嫁!」 柳诗呆愣半晌,眼中流露出喜色:「当真?那便恭喜董姐姐了。」 董芸笑笑:「瞧,这是给你拿来的。」 柳诗连忙推辞:「董姐姐成了大夫人,本该我向董姐姐道贺才是,怎么董姐姐反倒送了礼来?」 董芸念及柳诗单纯的心性,便也没说出楚娇,只道:「从前你是夫人,我是姨娘,你没少帮衬我,如今我好起来了,自然也应当回报你才是,你就别客气了!你不是想给三小姐买肉吃吗?柔儿也许久未沾荤腥,清减了许多,不如今日我们就在平柳院做些好吃的,权当庆贺?」 柳诗听董芸说到此处,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答应:「既如此,宝绢你就出去买些食材回来,我和董姐姐亲自下厨。」 董芸也笑着吩咐齐芝:「齐芝,你同宝绢一起去,就从平柳院后面的小门进出,可别叫人发现了。」 齐芝笑答:「是,奴婢记着了。」 董芸派了人出去,便说起了许月柔的婚事。 「柔儿眼瞅着也快出食物了,却到如今还未定亲!」 柳诗道:「董姐姐可有相中的人家!」 董芸面上肉眼可见的喜色:「早就有了,不过从前我们柔儿是庶女,配不上人家,如今却是嫡女了,只要他们不嫌弃我是由妾室扶正的,便能成。」 柳诗好奇道:「是个什么人家?」 董芸正要说,许月柔却拉了拉董芸的衣袖,轻声唤道:「娘!」 几人这才注意到许月柔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 董芸失笑:「罢了,女儿家脸皮薄,事情还没个眉目,便就不说了。」 柳诗点头:「总之还是以柔儿的心情为重,是不是***权贵不重要,只要门风清正,人品端正,待柔儿好便是好的。」 董芸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这事儿还不能着急,毕竟正值邓氏丧期,只可惜那家公子也正值婚配之龄,只怕叫旁人占了先机。」 楚娇问道:「到底是哪家公子?」 董芸看了看许月柔,许月柔没有阻拦,董芸便也就说了出来:「便是那施大人家的孙儿,施书睿!」 施大人的儿子儿媳妇都早早病故了,只留下一双儿女,女儿施书瑶今年十四岁,施书睿已有十九,过了年便及冠了,怪不得董芸着急起来。 施大人正直清廉,一双孙儿孙女自然也是人中龙凤,施家家风极好,人口简单,若是哪家女儿嫁过去,立刻就能掌家,且上面没有婆婆刁难,京城爱惜女儿的人家都挑中了施家。 施大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孙儿是个香饽饽,早在辞官之时就拒绝了原地赐官施书睿的好意,直言要施书睿凭本事进官场。 此言一出也有些人家打了 退堂鼓,毕竟谁都想结个能互帮互助的亲家,因此到现在还没能定下,也无人前去施家。 楚娇道:「邓氏的丧期三个月就出了,在此之前,董姨可以先让董大人探探口风,董大人是施大人举荐上去的,对董大人也不会太过排斥。」 董芸点点头笑道:「对对对,我也正有此意,若是施家同意,等明年夏天,就让柔儿嫁过去。」 许月柔绞着衣角不吱声。 正是妙龄少女,被长辈们议论婚事很不好意思,面色绯红,却又有些掩不住的兴奋,楚娇见状不禁有些怅然,这样的少女心态她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只是一颗日渐苍老的心在官场和朝廷之间打转,充满了算计和狠辣。 董芸说着又有些忧虑:「只是兄长说话直,不会拐弯抹角地打听,只恐太过直白,因大夫人丧期之时便讨论儿女婚事惹了施大人不满。」 柳诗也思虑道:「这倒是个问题。」 「再者,施家门风清正,只怕也瞧不上做妾的。」 当年她是被父亲送给许铭的通房丫头,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董大人虽与她非一母同胞,可到底同是董家的,施大人因为这件事一直看不上董大人,直到共事多年之中发现他沉默内敛却踏实肯干,这才渐渐改观。 这次无名尸案更是因为董大人而结案,施大人也怀疑过为何董大人偏偏运气就那么好,捡到个大线索。 楚娇送到董家的回答是:曾经受过董芸兄妹恩惠才送来的消息。 施大人也不疑有他,于是向皇上举荐了董大人。 楚娇想到这里,轻声道:「只怕也非如此,当年施大人看不上董家老爷和董大人,对姨娘却是抱着同情态度的,因为当年有人说董芸寻死未果,为了董父声泪俱下的请求才答应的。 这件事董芸没有提起过,如今也无人知道,但许铭也因为这个流言晾了董芸许久。 施大人对董芸态度不清,更因为许家一连串事情也会对许家不满。 如今董家已然成了新贵,稍微看重门风的人家都不会想要和许家联姻。 董芸一听有希望,赶忙问:「三小姐有什么法子?」 楚娇淡淡道:「三个月后,以嫡妻身份,向他提出和离,带二姐回董家!」 董芸一愣:「为何?」 柳诗也不明所以。 许月柔却已经明白了,轻声道:「许家家风不正,如今也是人尽皆知,母亲等大夫人丧期过去再和离,既有贤名,又有身份。」 董芸发愁:「可是还会有人说我不顾孝道,婆婆可还瘫在床上呢!」 楚娇笑笑:「事在人为,就看董姨愿不愿意了!」 董芸眼睛一亮:「三小姐愿意帮我?什么法子?」 第五十八章 年夜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这事儿需得过年后再议,董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嫡妻之位,可不得享受一段时间?」楚娇笑道。 董芸一听便红了脸低下头。 许月柔疑惑地看着董芸,顿时明白了:「娘,您做了什么?」 董芸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我……」 楚娇打断许月柔:「无妨,人都想往上走,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董芸心里这才好受些:「我收买了管家为我说话,是我太心急了。」 许月柔一时无言。 柳诗赶忙打圆场:「董姐姐能想到这个法子,既对自己有利,又没有妨害到旁人,没什么可说的。」 董芸笑笑。 许月柔勾了勾唇角。 正在说话间,宝绢和齐芝回来了。 柳诗连忙上前招呼二人进厨房,随后对楚娇二人道:「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和董姐姐进去做饭。」 楚娇点头。 许月柔想进去帮忙,却被董芸推了出来:「去和三小姐说说话。」 许月柔无奈地坐了回去。 梅娘和丹娘此时也在厨房里帮忙。 许月柔对楚娇说道:「三妹,多谢你!」 楚娇低头淡淡道:「无妨,顺手之劳。」 许月柔犹豫许久道:「三妹,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又聪明灵巧,有些事我本不该说,只是许家没落至此,你还需得考虑自己的处境才是。」 楚娇抬眼看许月柔。 许月柔一脸诚恳:「三妹,我绝不是为许家说话,可是未来你若是许了夫家,对方若是看你娘家不济,只怕你的日子会不好过。」 楚娇笑了笑:「二姐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只是帮你,全是因为从前你帮我良多,董姨也时常照顾我娘,许家出事,总不会连累你们母女两个就是。」 许月柔一时无言:「对不起三妹,还是我愚笨了。」 楚娇自回来起,许月柔就觉得她和其她的闺秀不一样。 其她闺秀每日琴棋书画刺绣,在内宅中勾心斗角,与众姐妹争来争去,可是楚娇的眼睛,黝黑深邃,面对着大夫人和长姐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轻蔑淡然的样子。 楚娇姓的是皇家姓,她回来那日,她远远看着,只觉得进来的不是一个养在乡下多年的姑娘,而是从皇宫里走出来的贵人,通身贵气,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身上却有着独属于皇家的威严之气,甚至连太子殿下站在她身边都稍显逊色。 看到她,她就想起大齐的开国女帝,征战沙场,睥睨天下,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每次看着长姐和大夫人二人在她面前如小丑一般跳来跳去的时候,这种想法便愈来愈强烈。 楚娇笑笑:「无妨!」 许月柔想起什么,诚恳地道:「三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需要我的话,你一定不要客气,无论旁人如何,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妹妹。」 楚娇微愣,随后淡淡一笑:「好!」 许月柔也笑了笑:「我前些日子新学了一道菜,叫红玉芙蓉,我现在也去做,你尝尝!」 楚娇点头:「好,多谢二姐!」 许月柔脸上沁出满足的笑容:「你稍等!」 红玉芙蓉是一道用牛肉做成的菜,将牛肉片腌入味,做成芙蓉花的形状,肉质鲜嫩,用上特制调料腌制,淋上巴蜀之地的辣椒油,看着极有食欲。 柳诗和董芸做了一桌子菜,烤鸡,熏肉,翠花火腿。 柳诗和董芸一直往她碗中夹菜,楚娇被喂的肚子圆滚滚的,直到半夜仓皇逃离。 司琴和司书在后面掩唇直笑。 可是司书和司琴也没能幸免,做的菜太多了,柳诗特地让梅娘给暖芳阁的下人也送了许多过去,原本好几日没沾荤腥的几个小丫头都笑开了花。 可是拼着劲儿吃完了一桌子饭,也觉得自己即将驾鹤西去了,肚皮撑的圆滚滚,就连一向不知道饱腹为何物的司棋也吃得躺到在床上不动弹了。 临近年关,年味将安平爵府的一连串悲伤事带来的气氛冲了个干净,京城飘起鹅毛大雪,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 董芸特地送来一匹上好的红段子给楚娇做新衣裳。 许铭虽然被贬,但到底还是位列侯爵之列,只是如今正值丧气,没人前来提亲,但是来许家探望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一些小门小户来打听许月柔和楚娇。 傅云归几乎每夜都来,与楚娇说会儿话,就趁夜回王府,楚景临父子尚未回京,他们还有一段安生日子。 没了小人使绊子,楚娇的日子舒心极了,每日有点心,有水果,柳诗和寻姑姑还时不时做些补汤膳食,没多久,楚娇就胖了不少。 转眼间日子就到了年关,董芸操办许家新年,邓氏和许子业去了没多久,新年不能大操大办,董芸便只张罗了年夜饭,打算一家人在一起吃。 不过柳诗和楚娇不愿意去,董芸也只得让小厨房给楚娇和柳诗备好年夜饭。 往年过年柳诗也从不出现在家宴中,许铭不甚在意。 董芸和许月柔,许子南许子鹏照例一起过。 宴上许子南笑道:「儿子在此恭喜母亲了!」 董芸对这两兄弟一向没有好感,但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一家人说什么这么客气的话!」 许子鹏笑道:「新年新气象,就希望许家在新的一年里蒸蒸日上,平平安安。」 这话深得许铭的心,他笑道:「是是是,许家在新的一年,一定要红红火火,繁荣昌盛。」 席间许子南和许子鹏一直想问什么,但是看着许铭高兴的神色,却也觉得这会子提这个不合适。 许子业死了,许子承疯了,董芸又没有儿子,安平爵爵位总有人要继承,从前许子承深得许铭喜爱,二人也就没打过这个主意,可是如今却有了机会,自然要动些心思。 许子南对许铭和董芸颇为殷勤,董芸虽然不喜欢二人,但也不至于极其厌恶,且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子南的嘴也是甜,左一个母亲,又一个妹妹,让董芸也生出些好感来。 许子鹏则显得又些沉默,时不时地笑笑,为许铭和董芸夹菜,也不说官场的事儿,生怕惹许铭不喜,只说些自己的课业。 司书在前院转了一圈,将观察到的事情告诉了楚娇,楚娇很多年没陪柳诗过年了,柳诗显得异常高兴。 听完这些话,问楚娇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楚娇笑笑:「安平爵好歹也是个爵位,总要有继承之人,这两兄弟打上了爵位的主意,知道安平爵讨厌我,只怕会把主意动到我头上。」 柳诗叹口气:「自你出生起,日子就没好过,我让董姐姐多多相看些好人家,要是有机会,就赶快离开许家这个泥潭。」 楚娇道:「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柳诗握住楚娇的手:「你是娘的心头肉,你好了,我怎么都好。」 楚娇敛眸:「娘,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只盼你好好养身子,你还年轻,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柳诗眼眶微微泛红:「过几日,出了丧期我们就去清缘寺祈福,你在那里出生,佛祖会保佑你的。,只盼新的一年,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再不要有这么多麻烦了。」 楚娇笑道:「好,我们过段时间就去。」 「再去月老庙,为你求一桩好姻缘!」柳诗笑道。 楚娇闻言一怔,随后笑:「娘,这事儿您就先别操心了,顺其自然就好。」 柳诗摇摇头:「你可不知道,这世道虽然男子多于女子,可好人还是少,咱得抓紧啊!」 楚娇无奈道:「好好好,我记下了,您放心!」 柳诗这才作罢,吃完了年夜饭,柳诗煮了几个饺子,看着楚娇都吃完才放楚娇回去。 楚娇一回去就在房中感受到了傅云归的气息。 傅云归正躺在她的床上,冷冰冰的床如今暖烘烘的,极为舒服。 司琴和司书没有察觉,伺候楚娇梳洗罢了就退了出去。 楚娇一坐到床上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傅云归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看样子得抓紧时间讨好一下岳母大人了!」 楚娇失笑:「她胆子小,你可别吓到她。」 傅云归笑笑:「自然的,我怎么可能会吓到柳夫人,京城的夫人们都极欢喜的。」 楚娇嗤了一声。 傅云归揽着她:「我今日等你许久!」 「你不在王府过年吗?」 傅云归沉默片刻,楚娇正要说什么,他突然出声:「没什么可过的,她只将那对兄妹叫了过去,父王尚在昏迷之中。」 语气隐忍,还有淡淡的失落,其实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只是在她面前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 楚娇有些心疼,反抱住他:「明日同我回南柏王府吧,去见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 元帝恩准在外的官员在过年期间回家,江渐今晚刚回来,南柏王府送信来要她明日过去。 江渐也知道了楚娇和楚晚临的事总是还有些怀疑,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些年父亲一直不洗楚晚临,从未亲近过他。 只听说这个姑娘和妹妹长得极像,怀疑之余也有些期待。 有了陈婆作证,他还是想亲眼见见楚娇。 傅云归一愣,随后抑制不住惊喜:「当真?」 楚娇点头,轻声道:「当真!经过两世,我信我自己,也信你!」 傅云归心中满足,搂紧了楚娇。 楚娇抬头细细地看着傅云归的下巴和眉眼,温润精致,宛如谪仙,俊美地不像话。 不由自主地将薄唇印在他的下巴上。 傅云归猛然间发觉娇嫩的红唇贴了上来,身子一僵。 第五十九章 见面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的额头贴着他的脸和唇,感觉到触感一下子便滚烫起来。 楚娇笑出声,表面一副无赖模样,谁知居然这么纯情。 黑暗中传来傅云归低沉的声音:「你笑什么?」 楚娇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傅云归怀里响起:「明明是个纯情少年郎,却偏生装出一副老练无赖的模样?」 「你说我纯情?」傅云归有些错愕。 「你的脸都在发烫!」楚娇笑出声。 傅云归:「……你是不是忘了阿羡是怎么来的?」 楚娇:「……」 楚娇猛然想起前世傅云归进宫的事情,时至今日有些细节已然有些模糊,但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曾经,身边的这个男人也是她的夫君,二人没有话语,没有交流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二人心中都有情愫,却都不能宣之于口。 傅云归的手抚上楚娇的脸颊,果不其然,掌心一阵滚烫。 傅云归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楚娇羞恼地推开傅云归转过身。 傅云归忍着笑意将人重新捞回自己怀中,低声轻哄:「好了好了,是我太过猛浪了,还请姑娘莫要同在下计较。」 楚娇轻哼一声。 傅云归紧紧抱住她:「我错了!」 眼见楚娇还是不为所动,傅云归便道:「等事情都了结了,我们再把阿羡也带来好不好?」 楚娇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嗔道:「方才还说知错,现在就……」 「我是说,我们成亲吧!」傅云归把薄唇凑到楚娇耳边。 「成亲」二字让楚娇的心猛地一跳。 前世她曾给许多人赐婚,眼看着一对对璧人出双入对,而自己却每日都要忍着心底的隐痛,表现地强大,无所不能,因为她是大齐的帝王,她不可以有弱点,哪怕对楚羡也是淡淡的。 傅云归又道:「前世有许多遗憾,今生我想给你,给阿羡一一都补齐了。」 楚娇闷声道:「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们重生了,许多事情也随之改变,楚景临那边又是什么光景。」 傅云归心头一紧:「无论发生什么变化,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不出事,前世我不也活着吗?可是亲人都不在了,我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傅云归心中刺痛:「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所有你所在乎的人。」 楚娇转身紧紧回抱住傅云归:「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也能保护好我在乎的人,你要做的是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心软,不要手软,不要再剩我一个。」 傅云归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怀中的少女曾是一代帝王,护着大齐江山,前世的她强硬的如同世间最坚硬的铁甲,火烧水淹,明枪暗箭都没能杀了她,可此时,她却在他怀中说,不要再离开她。 傅云归低下头,抵着楚娇光洁的额头:「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此时已经快要天亮,楚娇实在睁不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床上还留着余温,他刚离开没多久。 楚娇起身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司书和司琴等候许久了。 司琴为楚娇梳妆打扮,司书则道:「小姐,傅世子的侍卫说,世子先行回去备礼了,一会儿会直接到南柏王府,让小姐不要等他。」 司琴闻言偷笑,楚娇抬眼看,却见司书的小脸一片绯红,便问道:「那个侍卫啊?」 司琴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书脸愈发地红了,瞪着司琴。 见到楚娇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半晌才不情不 愿地说:「是那个叫傅墨的。」 司琴笑得身子直颤,司书见状愈发羞恼,转身便跑了。 楚娇不知情,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啊?」 司琴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今日司书被那个傅墨公子非礼了。」 「非礼?」 「就是司书早上端着盆去洗脸,瞧见傅墨公子在院子里,结果踩到了石子,险些摔了,是傅墨公子抱住了她,还问司书是不是被他迷住了,司书狠狠咬了他一口,江葵和寻姑姑都瞧见了。」 楚娇觉得好笑,同时心中也打起了算盘,前世她可谓是天命孤煞了,跟着她的人没几个善始善终,更别提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了。 如今看来,司书定然是被说破了心思的,那傅墨也是个风流个傥的少年,只是堂堂北渊王世子的贴身护卫,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就算傅云归不反对,只怕对方家里也会嫌弃司书的出身,除非她恢复身份,那司书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女官。 再想到司琴和江葵。 江葵是这一世才跟着她的,但前世南柏王府人丁凋零,也不知最后是何结局。 楚娇打定主意等恢复了身份,也要好好考虑几个丫头的终身大事,只是司棋…… 楚娇正想着,司琴已然为楚娇打扮好了。 楚娇穿着一袭红裙,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清透,一双明媚的凤眸熠熠生辉。 长裙掐着楚娇不盈一握的腰肢,稍稍曳地,头上一顶红色宝石发冠,长长的流苏垂到肩头,明眸皓齿,大气明艳,迎面而来的贵气。 楚娇也没用饭,直接出了门。 司琴又拿来一件厚重的红色披风,一袭正红,司琴为楚娇系好绳子,不由得看呆了,许久才道:「小姐,您今日可美了。」 楚娇笑笑,点点司琴的额头:「就你嘴甜!」 方才跑出去的司书也回来了。 司书和江葵跟着楚娇回南柏王府,司琴和司琴,还有寻姑姑则留下来看家,以防许家有人使阴招。 楚娇出门才看见下雪了,想来是后半夜下起的雪,此时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红衣白雪,极为相衬。 楚娇到南柏王府的时候,北渊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到了南柏王府,江瑜三兄妹一直派人张望着,楚娇的马车一出现,立马就迎了出去。 「娇娇!」江璃一见楚娇便扑了上来。 楚娇拢着裙子下了车,一袭红衣让三兄妹呼吸一滞,明艳大气,美丽动人。 「娇娇,你今天也太好看了。」江璃手舞足蹈。 江珏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是在外头,你注意一些!」 「哼!我见到娇娇,高兴嘛!」江璃撇撇嘴,这将近一个多月都没见楚娇了。 江瑜想到:「外头冷,快些进去吧。」 「娇娇!」傅云归下了车走了过来。 三兄妹听见如此亲密的称呼,都愣住了。 江瑜先反应过来:「云归,你怎么来了?」 傅云归笑笑:「先进去吧!」 江璃偷眼看楚娇,楚娇神色淡淡,五人先后进了王府。 到了房里,江渐正与赵岁烟坐在一起,与老太君和老王爷说话。 江渐不住地往外瞧。 赵岁烟笑道:「你急什么,孩子们不是都出去接了么?」 江渐正色道:「也不是!」只是有些紧张,昨日他与赵岁烟说到很晚,句句不离楚娇,回来乍然听到这样的真相他也是懵的,南柏王府极关注安平爵府状况,也清楚着一系列事情是怎么回事,卫国公是在楚娇手中被削了爵。 他听到许家之事又生气又心疼,想见到楚娇的心情也愈发急切了。 楚娇与几人说笑着进门,就看见江渐也看了过来。 看见这熟悉的容颜,楚娇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江渐前世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楚景临的人折腾地不成样子,面目全非,肢体破碎,至死还挂念着赵岁烟。 江渐起身却不知道说什么。 楚娇上前一步:「舅舅!」 江渐愣在原地,怪不得说她和妹妹长得像。 一袭红衣衬得她肤色雪白,愈发明艳,面前的少女和多年前成亲时的江沅的身影逐渐重合。 一样的漂亮,一样的娇嫩,一样的眼睛,只不过江沅的眼睛里是淡漠,而楚娇的眼睛里是江山。 江渐混迹朝堂,与朝廷官员来往,一见楚娇就知道她不同。 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她才像是真正的皇家子嗣,有君临天下的气度。 正在发呆,赵岁烟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江渐这才反应过来,楚娇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赶忙扶起楚娇,此时眼眶已经泛红,哽咽道:「好孩子,快起来,苦了你了!」 楚娇笑着摇头:「不苦!」 老王爷此时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老太君连忙扶住他。 「娇娇,吃饭!」老王爷说道。 老王爷此时清醒些,知道面前的少女不是自己的女儿,是外孙女,疼爱地牵住楚娇的手:「娇娇,吃饭,有翠玉糕。」 只因上次楚娇吃饭多吃了些绿豆糕,老王爷便一直记到了现在。 江渐不由得高兴起来,因为妹妹的死,父亲的精神状态便一日不如一日,可如今回来,显然比从前好了许多。 「娇娇,芙蓉鱼!」老王爷也记得楚娇爱吃鱼。 楚娇鼻子发酸,勉强勾了勾嘴角:「好,外公,我们去吃饭。」 这时江瑜才上前道:「祖父,祖母,父王,母妃,傅世子来了!」 江渐和赵岁烟这才看到站在后面的傅云归。 傅云归上前行礼,面带笑意,声音温润:「晚辈拜见老王爷,拜见老太君,参见南柏王爷,南柏王妃!」 江渐和赵岁烟的脸色凝重起来,疑惑地看向江瑜三兄妹。 楚娇见状便走到傅云归身边,牵起他的手笑道:「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我是带云归来拜见你们的。」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到二人相握的手上。 老王爷笑呵呵上前:「吃饭,吃饭!」 江渐和赵岁烟脸色依旧凝重。 楚娇安慰道:「舅舅,舅母,你们放心,我既带他来,便一定是全心信任托付的,我们先入席,我在慢慢讲给你们听。」 傅云归笑道:「请王爷王妃放心,晚辈绝不是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娇娇的事情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一起谋划的,我们心意相通,晚辈绝不会伤害娇娇和南柏王府。」 第六十章 见面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江渐面色舒缓下来,傅云归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北渊王是他的结拜兄弟,倒不是不信任傅云归,只是他们一直也觉得这件事暂时还是不宜让更多人知道,却没想到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楚娇就与傅云归之间生了情意。 只是如今楚娇只是一个爵府的小姐,和傅云归之间身份到底有着差距。 再者,傅云归深得元帝喜欢,京中多少权贵在盯着傅云归,楚娇若是想和傅云归光明正大好好在一起,必须恢复身份。 江瑜这才恍然大悟:「云归,原来你那日去粉妆阁是为了娇娇,你那时便对娇娇有意?」 傅云归含笑道:「娇娇在冀州救过我,我对她一见钟情。」 「然后呢?」江璃眼睛亮晶晶的。 傅云归笑着:「那时不知道她是卫国公府的小姐,本想查查她的身份,接到京城请求皇上成全,结果却查出她身世的秘密。」 「娇娇身世的秘密是你查出来的?」赵岁烟问道。 傅云归笑着点头。 这是昨晚他和楚娇商量好的。 江家人一定会问他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会互生了情意。 总不能说他们是重生而来,前世还有一个儿子吧。 老太君微笑着,傅云归和楚娇对视一眼,楚娇有一些心虚。 老太君笑着招呼:「好了,云归也是你们两个看着长大的,不必盘问了,我信娇娇,也信云归。既然来了,就好好吃饭,不能再揪着云归不放了。」 傅云归温柔一笑:「多谢老太君!」 江家宴席一向是按着江璃的口味来的,最近也加上了楚娇爱吃的,这次也不例外。 傅云归眉眼温润,小心地为楚娇夹了一块鱼,挑了鱼刺才放到他碗中。 赵岁烟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看见楚娇和傅云归情浓意密又咽了回去。 老太君和老王爷却很是喜欢傅云归。 江璃昨晚睡得晚,此时却不见一点疲态,叽叽喳喳的,尤其对楚娇和傅云归的事极感兴趣。 「娇娇,你和傅世子真是般配,就连相遇都那么美!」江璃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真希望我有一天也能这样遇到一个翩翩公子!」江璃放下筷子托着脸,满脸的向往。 江珏「噗嗤」一声:「哪个好人家的公子愿意来给你当郡马?」 江璃怒目而视。 傅云归看着江家一家人的温馨说笑,眸色淡淡,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歆羡。 楚娇在桌底悄悄握了握傅云归的手,对他笑了笑。 傅云归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老太君见到少年少女暗戳戳地互动,不由得笑弯了眉眼:「云归,你父王的病可有起色?」 傅云归敛眉:「一直吃着药,府里精心照顾着,没什么起色,但好在也没有变得更糟。」 老太君点头:「那便好,大齐名医众多,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好的大夫治好你你父王的。」 老太君虽然这么说,但也知道十多年了,北渊王一直没有好转,如今随着时间推移,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傅云归眼中却没有什么难过之色:「老太君说的是,我不会放弃的。」 赵岁烟此刻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原本她也十分中意傅云归,江璃性子跳脱,与傅云归这般沉静温柔的性子最是合适,二人身份家世也般配,没想到傅云归居然和楚娇走到了一起。 「云归,你若是想与表妹堂堂正正在一起,表妹需得恢复身份,你们可有什么计划?」江瑜问出了江家人最关心的问题。 江渐沉吟半 刻道:「江家惯例是不纳妾,沅沅嫁的是皇家,我们也没法子,可如今沅沅只留下娇娇这一个女儿,我们江家绝不会让娇娇受委屈。」 傅云归浅笑:「王爷放心,我傅云归这辈子,只要娇娇一人。」 老王爷笑呵呵地给傅云归和楚娇夹菜,眉眼之中俱是慈爱的笑意。 江璃不满地嘟嘴:「祖父,表姐来了你就不喜欢阿璃了!」 老王爷不明所以地看着江璃,虽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笑意:「阿璃,吃饭!」 楚娇看着外祖父眼角深深的皱纹,心里也不知是甜是苦,她重生了,却无法阻止外祖父外祖母的老去。 老王爷感受到了楚娇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给楚娇又夹了一块点心:「娇娇不难过。」 众人看向楚娇,楚娇笑笑:「娇娇不难过,外祖父您也吃。」 楚娇给老王爷挑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挑去鱼刺。 老王爷笑得愈发开心:「好好!」 吃了一块肉,忽然抬起头疑惑地问楚娇:「娇娇的娘亲和父王怎么没有来?过年了,也不回家!」 老王爷嘟囔着。 老太君安抚着老王爷:「太子日理万机,沅沅又要处理东宫之事,哪有那许多空闲,这不是让娇娇看你来了嘛?」 老王爷懵懵地点点头,随后看着楚娇和傅云归,突然笑了,拉过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握在手中:「成亲几年啦?娇娇可有孩子没有?」 众人齐齐看着楚娇和傅云归,楚娇俏脸微红,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傅云归含笑答道:「外公莫急,娇娇还小,等过几年一定让您如愿。」 老王爷笑呵呵地点头,从怀中颤颤巍巍拿出一个金锁,宝贝似地指指它:「曾外孙,金锁!」 老太君眼眶微红,解释道:「这是当年沅沅生下孩子之前,他亲自做的,谁知噩耗传来,没多久就病了,后来怎么也不肯给太子。」 众人一时间心中都有些难受。 楚娇鼻尖微红,忍着泪意道:「外祖父,您且先等等,娇娇一定让您如愿。」 老王爷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断断续续道:「不,不害他。」 楚娇瞬间便明白了外祖父的意思,外祖父不希望她为了自己的身份而让柳诗和楚晚临陷于危险之中。 「您放心,此事会从长计议慢慢布局的。」 老王爷笑呵呵点头。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 江渐和赵岁烟饭后相携离开,三兄妹也各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留下楚娇和傅云归陪伴老王爷和老太君。 老太君亲眼看着老王爷睡下才出来,坐在了正堂内。 「娇娇的身世不是云归查出来的吧?」老太君刚坐下,就蹦出这句话,让楚娇心一提。 「你们不必紧张,我活了大半辈子,连你们撒谎都看不出来的话,岂不是白活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你们不愿说,要瞒着人,我也便不问了,只是你们可一定得当心,恢复身份之事徐徐图之,说好听了是稳重踏实,可一旦被人抓到把柄,别说恢复身份,可能连命都得搭进去!」 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 老太君接着道:「京城之中,尽是权力浮华,人心险恶,无论是后宫内宅,还是朝廷官场,都有碰不得的利益法则,你们需得慎之又慎。」 楚娇正色道:「外祖母,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如今大齐,官场利益盘根错节,全是为了金钱利益,盛世总有衰败时,我要恢复身份,也该担起一国公主的责任,做力所能及之事。」 老太君慈爱地看着楚娇:「 不愧是大齐皇室的公主。」 傅云归也道:「我会一直和娇娇站在一起,我信她,也会护好她。」 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已经下午,老太君中午没有歇息,困意袭来,楚娇和傅云归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君进了屋子。 老太君又是左右前后嘱咐一番,才肯放他们离去。 然而才到前院,就看见江瑜面色阴沉地站在屋外。 楚娇上前,正要说话,却看见一旁几个陌生的面孔,于是改口道:「江世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瑜回答道:「北渊王妃来了,来寻云归。」 一旁的傅云归闻言笑容便淡了下去。 江瑜叹了口气,将二人带进正堂。 代月此时坐在江渐和赵岁烟旁边,美丽冷淡的脸,优雅地啜着杯中的茶,江渐和赵岁烟的脸色则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代月见傅云归进来,淡淡瞥了他一眼:「大年初一,你不在家带着弟妹招待客人,跑老南柏王府做什么?」 傅云归淡淡道:「拜访朋友!」 「哦?」代月冷笑一声,「是拜访江世子,还是拜访江郡主呢?」 傅云归瞥了她一眼:「这似乎不是王妃该管的事情。」 「我是你的母亲,听你大年初一就急匆匆赶来南柏王府,做母亲的不该过问吗?」 「代月姐姐,孩子们不过是一起玩闹嬉笑,你大可不必上升到如此地步,辱及我家璃儿!」 「赵妹妹,江郡主毕竟是个女儿家,大年初一就邀请男子来家中,实在不妥。」 「王妃,邀请傅世子来的不是我妹妹,她根本就不知情。」江瑜怒道。 「哦?那是谁?」 「我!」江瑜正要说是自己邀请了傅云归过来,却被身后的楚娇先行抢了去。 代月这才抬眼正眼看着这个一袭红衣的姑娘,与当年的江沅有七八分相似,明眸皓齿,美丽动人。 「你是安平爵府三小姐?」代月挑眉。 楚娇笑着看她,眼神尽是鄙夷和嘲讽。 代月清清楚楚地从楚娇眼中看到了鄙夷和轻视。 冷笑一声:「安平爵府养出来的丫头便是如此不懂礼数?」 「小门小户的女子,比不得王妃名门望族。」楚娇轻笑。 「你……」代月面有怒容,美丽的面容有些扭曲。 身世一直是她不愿提及的丢人过往,她出生于代家旁支,幼年时期已经可见日后秀美模样,这才被送去西靖王府,后来嫁与北渊王。 屋子里的江家人一听便笑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突变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父王,母妃,你们找我?」江璃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跑进来。 却见到有外客。 「见过北渊王妃!」江璃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代月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这里是南柏王府,阿瑜请我来做客,母亲在这里撒泼,岂不是失了风度,还连累整个北渊王府被人笑话。」 傅云归咬重了「整个」二字,她可以不在乎他,可是傅文檀和傅文芮也是北渊王府的人,江家也算是不输于傅家的名门望族,一旦得罪,傅云归好歹还有个世子身份傍身。 代月也听出了傅云归言下之意,看向江渐和赵岁烟,二者果然面有怒色,再看江璃,一脸的尴尬,忍下心中的气,对着江璃缓声道:「江郡主还请不要怪罪,实在是大年初一家中宾客众多,云归的一双弟妹少不更事,我这才出来寻他。」 「南柏王,妹妹,还请原谅我的鲁莽,原本只想打发人喊他回家,想来想去,究竟是不太合适,亲自来了,却还和孩子赌气,错怪了江郡主。」 赵岁烟和江渐不欲与她多费口舌,可是也不想这么轻松放过她。 赵岁烟笑笑:「姐姐近几年性子的确是急了些。」 楚娇也笑道:「北渊王妃毕竟不了解阿璃,有误会也无妨,澄清了就好!」 代月脸色微僵,赵岁烟不给她面子,话里话外说她脾气不好,这个乡下丫头居然也奚落她。 说什么澄清就好,意思是若是传出什么对江璃不利的留言来,那一定会算在她的头上? 正要发作,江渐也出声道:「嫂嫂不必介怀,事情澄清便好。」 代月一口气堵在心头,看了看楚娇那双美丽的容颜,冷哼一声,她长得确实与江沅有几分相像,看样子与南柏王府走得极近。 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安平爵那姨娘的肚子可真是神奇,这位姑娘生得与先太子妃极像,我原先还好奇怎么大年初一的,安平爵府的人怎么会在南柏王府。」 代月笑着看楚娇,话里话外都在说楚娇身份低位,有凭借脸蛋攀亲戚之嫌。 赵岁烟和江渐心中冷笑。 傅云归转过眼神:「母妃先回去吧,待我与阿瑜说完话我也会很快赶回去的,不会让文檀和文芮太过劳累。」 这是在警告代月不要再在南柏王府找事。 代月神情一僵,随后若无其事道:「你有何事就赶快处理吧,我们一道回去,今日有贵客来访。」 傅云归淡淡道:「无妨,我会自己回去,外面冷,母妃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着对代月身边的文枝道:「带母妃回去吧!」 代月心知无法拒绝,可是心底又着急,今日文夫人带着文小姐过来,显然是有结亲之意,文小姐是文淑妃的侄女,也勉强算是太子的妹妹,若是傅文檀能娶了文小姐,身份必定会更尊贵,元帝眼里就不会再只有傅云归。 可是据说文小姐心系傅云归,若是能让傅云归亲自回去拒绝她,再让傅文檀把握机会,说不定就有可能。 傅云归虽不知代月是什么想法,可是代月是从不管他在不在家的,这次急冲冲找到南柏王府来,必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并且一定和傅文檀傅文芮脱不了干系。 傅云归此时已经没什么情绪了,淡淡道:「只怕府中只有二人主事忙不过来。」 傅文檀不懂事,常闯祸,代月这才想起傅文檀若是冲撞了文夫人和文小姐怕是要坏事,今日也是想到平日总有傅云归在眼前烦她,今日用着了却寻不见人,这才生起气来。 如今反应过来,才想到这层,于是也顾不上傅云归了,淡淡地与江渐和赵岁烟赔 了个礼方才离开。 江渐和赵岁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顾虑,北渊王府门第固然高,北渊王傅寻也是个爽快之人,可如今的北渊王府。 旁人说代月性子淡然,不喜争抢,可经年相处看来,代月全然不是外界传闻那般,他们一时也说不上来该怎么说,可是若是楚娇与傅云归成亲,代月必然不是个好婆婆。 楚娇看出舅舅舅母的担忧,还未说话,便听傅云归道:「你不必担心,日后我们归我们,她影响不到我们,我也不会任由她欺负你。」 楚娇笑道:「她若是欺辱到我头上,你们北渊王府只怕都要搭进去。 赵岁烟和江渐闻言也才突然想起如今许家的衰败之象,娇娇一向聪慧,若真有心要做,代月只怕也是无法与她抗衡。 赵岁烟也多少知道些京城权贵家宅内的龌龊,但是一般都是那几斗子事儿,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些用烂的手段,如如今许家这般情况的,却是少有。 两人想到这儿才稍稍放下心来。 傅云归随后就告辞了,楚娇则又陪着江渐和赵岁烟说了会儿话,也回安平爵府了。 夜幕降临,今日暖芳阁没什么动静,许子南和许子鹏每日都会去看望老夫人,随后便是去素秋园与董芸说话。 夜幕降临,楚娇才刚洗漱完躺下,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莲香味。 她刚掀开帐帘,果不其然看见了傅云归俊美温柔的面孔。 「你怎么来了?」 「端王父子昨晚从秦州启程了!」傅云归脱下沉重的斗篷,斗篷带着冷气,里面却暖烘烘的,傅云归将斗篷放远了些,随后坐在了床榻边。 「启程?皇上召他们回京了?」楚娇一惊。 傅云归摇摇头:「他们已经有了防备,我派去秦州的人,之前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端王父子回京远在她回京一年之后。 「说是端王身患风寒,一直未曾痊愈,十月中楚景临便请求回京,到了年关皇上才知道,准许他们回来。」 「那睿王呢?」 「鄂州还没什么消息。」傅云归道。 屋子里虽然燃着火炉,可到底是寒冬腊月,傅云归斗篷底下穿地有些单薄,此时身上已经察觉到冷意,不经意间深吸一口气。 楚娇这才注意到傅云归似乎是有些冷的,掀开被子嗔怪道:「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快进来。」 傅云归笑笑,听话地钻进了被子。 楚娇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意,才后知后觉似乎上当了,白了他一眼。 傅云归笑着抱住楚娇,语中却带有一丝怅然:「我在王府,最近总是睡不着,一夜一夜地睁着眼睛到天明,只有来见你的时候,才是轻松愉快的,也只有在你身边才睡得踏实。昨夜是我回来之后睡得最好的一夜。」 「怎么会睡不好呢?」楚娇关切地问。 傅云归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心中不踏实,昨夜其实也有些心悸,只是醒来瞧见你熟睡的模样,便一下子心安了,才睡了过去。」 楚娇看他,果然见眼中隐隐有疲惫之色,只怪前几日自己怎么没发现。 柔声道:「日后你晚上都可以过来!」 傅云归抱紧了她:「我只想快快到能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的那一日。」 「大齐又不限制这些,我舅舅舅母自己相遇,定情,可羡煞旁人了。」 大齐民风开放,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自由与心仪之人定情,江渐和赵岁烟就是年少时两情相悦,最后成亲的。 傅云归却还有所顾虑:「我总怕旁人 借此事中伤你!」 楚娇笑道:「只要你护着我,旁人说什么于我而言不重要,况且想伤我,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可以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我不愿旁人因我去伤害你,许家正值多事之秋,再若让旁人记恨上你,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也怕会扰了你的计划。」 楚娇点头:「这倒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傅云归闻言低头看了看楚娇:「舅舅会不会以为我是因你身份未明而不愿意承认?」 楚娇勾了勾唇角:「恢复身份之事出一点差错都可能满盘皆输,他们也自然知道应该小心行事,即便是误会,我也会代你解释清楚。」 「如此,便辛苦你隐忍一二。」 「无妨,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端王父子回来,我们也要提前做局了。」楚娇道。 「这件事我也想过了,不过虽然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是像军队武器这些事却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楚景临两人想必这个时候还欠些准备,不会轻易发动叛变,我想的是,他们还没准备好,为何会急匆匆回来?」 楚娇摇头:「这个还需查探,但是有件事,前世我的身份是楚景临亲自揭开的,这个给了他发动叛变的借口,而如今我们却需要掌握主动权,我只怕他到时候会以我作借口发动叛乱。」 「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傅云归沉声道。 「他们匆匆回来,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觉得不能不回来,会不会是锁春楼之事?」楚娇道。 傅云归想起来这回事,说道:「极有可能,看来锁春楼被拔掉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锁春楼是个销金窟,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如今被拔掉,影响一定极大。」 楚娇点头:「我还是觉得奇怪,一个锁春楼毁了,再建一个情报点就可以了,端王并非没有这个财力,他们为何急匆匆回京,京城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冒着被皇上猜疑的风险回来?」 「藩王回京不是小事,需得查明证实情况才能回来,端王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但是他们这回真的花了大功夫。」傅云归皱眉道。 楚娇抬头看着傅云归好看的眉眼,抬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不早了,早些睡吧,如今无法阻止他们回京,就先暗中查探,待摸清楚情况,再作定夺。」 第六十二章 唇枪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笑道:「好!」 楚娇照例醒来后没有看到傅云归的身影,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都许多事情,走亲访友,还有从外地归来的朝臣会带着妻儿入宫拜见元帝。 北渊王府,傅寻虽然一直在昏迷之中,可是傅云归深受元帝宠爱,北渊王妃代月也处处将礼数做的足了,北渊王府依旧如往年一般门庭若市。 倒是安平爵府门庭冷清,许铭一如往年坐在会课堂等着客人上门,然而从清晨起床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安平爵府门口却还是没什么马车人员停留,在一种勋贵府门前的热闹相比,格外注目。 许铭白皙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在一旁侍候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许铭不高兴。 董芸一早就去了延寿院,老夫人现在依旧是口不能言,无法动弹,董芸接手家事后专让大夫每日过来给老夫人施针,至于效果,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老夫人也没想到邓氏居然会自裁,许家的家业落到了董芸手中。 邓氏倒台,董家官升四级直接做到大理寺卿,任谁都想得到这其中的猫腻,虽无法动作,口不能言,但是老夫人一见到董芸眼中都是喷火的。 徐姑姑死了,董芸亲自提拔由翡翠照顾老夫人的日常生活,整个延寿院上下都是翡翠在管理,其他下人颇有微词,但也不敢顶撞,只得背地里偷偷议论一二。 许铭没等来往年的达官显贵,反而把邱家的人等来了。 邱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邱家是来商量许月蓉和邱泓的婚期的。 邱夫人上次来的时候,态度虽然算不上谦卑,但也只是撒泼而已,至此却鼻孔朝天,脸上都是一副鄙夷之色。 许铭看得火冒三丈,就要让人把邱夫人赶出去。 他还没说话,就听邱夫人道:「安平爵,今天这府上可是冷清的很呐!」 许铭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今天来是为了看本官的笑话吗?」 邱夫人笑笑,脸上讥笑之意尽显:「这不是府上四小姐与我儿子定了亲事吗,前些日子府上正值丧期,不好来打扰,趁着这年间来商量商量孩子们的事情。」 许铭转头冷哼一声:「这事儿都是夫人在操持,可是如今夫人过世,本官也不甚清楚,邱夫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大人都去忙了些什么?丢了爵位不说,怎的连孩子的婚事都不知情,莫不是看不上自己的四姑娘,想打发到邱家来?」邱夫人柳眉倒竖,不满地瞪着许铭。 「邱夫人说笑了,姐姐去的匆忙,府上的事情都尚未交代给老爷,我近几日整理府中事物,正打算去邱家拜访,不曾想邱夫人这就上门来了。」董芸笑吟吟地走进来。 随后屈膝行了一礼:「老爷!」 许铭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董芸低头顺从地道:「是二公子与邱公子打架,打伤了邱公子,邱夫人说希望两家联姻平息此事。」 许铭扭头不再说话,原来是许月蓉,许月蓉是个蠢的,长相也不出众,嫁就嫁吧,总是不能伤了自家香火。 邱夫人看着董芸:「这位是?」 董芸笑着坐在许铭身边:「姐姐走了,许家偌大的家业,总该有人打理才是!」 「可是这大齐似乎没有让妾室打理家业的规矩。」邱夫人眼中满是轻蔑。 「承蒙老爷抬爱,妹妹如今已是安平爵夫人,邱夫人从我进门起便没有行礼,亲家初次见面,邱夫人该补上这礼。」董芸含笑温柔道。 邱夫人怒瞪着董芸,,深吸一口气,起身不情愿道:「见过安平爵夫人!」 董芸依 旧笑着:「邱夫人不必多礼!」 邱夫人:「?……」 许铭心中一口闷气也被董芸此举弄得消散不少,于是转头对董芸和颜悦色道:「如此,四姑娘的婚事就全权交由你了!」 董芸点头:「老爷放心,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委屈了四姑娘。」 邱夫人看着董芸:「夫人贵姓?」 「娘家姓董,邱夫人只唤我许夫人便好!」 邱夫人又是一口气梗在喉头没上得来。 面色扭曲,许久之后才恢复了表情:「我今日来是为商量聘礼嫁妆之事。」 「邱家诚意满满,我们许家嫁女儿,也不好挑得太多,邱家按心意给便好!」 邱夫人面色不虞,这个新夫人居然到现在才出头,这也太不对劲了,瞧瞧这伶牙俐齿,哪里比不过邓氏。 邱夫人眼珠一转,嗤笑道:「董夫人,两家联姻本是喜事,可是安平爵府如今发生这么多变故,四姑娘的名声也受累,我们家的意思,是不想把婚礼举办得太隆重。」 董芸佯装思考:「这确实,令郎身患隐疾,婚事大操大办,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不知邱夫人以为该如何?」 邱夫人面部再次扭曲,手中绞着帕子,只恨这帕子不是董芸,否则真是想将她撕碎。 许铭心情大好,附和道:「夫人说得有礼,再加上许家刚出丧期,若是大操大办,四姑娘心中怕是也不好受,还是简单办得好。」 邱夫人快要吐血了,明明是许家出了那么多事,早已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料谈资,如今竟然反过来说她儿子有隐疾,这是在说她儿子不能人道吗? 还把自己家摘了个干净,什么才出丧期,不宜大操大办,真是好不要脸。 正要发作,董芸又道:「照我说,咱们两家都是亲家,聘礼不减,彩礼减半,邱夫人也说了,许家正值多事之秋,老夫人病倒在床上,这一大家子人,不能只为了四姑娘的婚事忙活,家中还有两位小公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相信亲家会体谅的。」 邱夫人头脑发晕,她从未见过比这夫妻两个更无耻之人。 聘礼不变,彩礼减半,亏他们说得出口。 转念一想,董芸这是拿捏准了没有权贵人家再愿意把女儿嫁给邱泓,才如此放肆,她还有个女儿需要嫁人,若是许家到处宣扬邱家贪得无厌,不肯体谅他们家多灾多难,连女儿的婚事也要受到影响。 若是女儿嫁不好,对于邱家又是一大损失。 儿子已经无望了,邱家的希望如今全在女儿身上。 看着笑眯眯的董芸,邱夫人忍了又忍,最后才道:「咱们结成亲家,自然应该多多体谅。」 董芸微笑着吩咐齐芝给邱夫人倒茶。 邱夫人没想到进门到现在才有丫鬟给她倒茶这事儿,心中却还在打着算盘。 不久,脑袋里灵光一闪,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许夫人,四姑娘是府上的庶女,从前因着卫国公府门第高,我们才愿意要个庶女来的,可是如今许家降爵,再让庶女来与我邱家嫡子联姻,只怕不太合适。」 董芸微微一笑:「这点邱夫人不必担心,蓉儿那丫头自小便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我喜欢得紧,如今我打算将她收养至我的名下,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安平爵府嫡女下嫁邱公子,邱家不会吃亏的!」 邱夫人深吸一口气:「如此,那边定下了,夫人可要说话算话,我就先回去筹备了。」 董芸微笑着点头送走邱夫人。 许铭高兴地哈哈大笑,笑声穿过回廊钻入邱夫人耳中,邱夫人面色铁青,这个夫人可真是厉害,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开出什么样 的条件,邱夫人心中懊恼至极,面色阴沉地能滴水,快步走出安平爵府,临了还暗暗「呸」了一口安平爵府。 许铭高兴道:「还是夫人厉害,三言两语赶跑这个老刁妇。」 董芸笑吟吟道:「老爷的才能在朝堂,不在后院,后院之事,尽管交给妾身来打理就是。」 许铭高兴地直点头:「有贤妻如此,可真是许家之幸。」 董芸害羞地低头:「老爷谬赞。」 二人一道用过午膳,耳鬓厮磨了一番,董芸才起身回了素秋园,却未料许月柔已经等在了那里。 一见董芸进来,许月柔立马迎了上去,将身后的门关上。 董芸诧异地看着她。 许月柔道:「娘,您怎么回事,方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您最近越来越不对劲,您到底有没有把三妹说的话记在心里。」 董芸由诧异变为无奈:「傻丫头,娘亲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娘亲做这些可都是有原因的。」 「那您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许月柔追问。 董芸叹了口气,摸了摸许月柔的头:「罢了,我本想着,你还是个孩子,这些暂时都不告诉你,可是你已经快十六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这些事总该清楚。」 「孩子,你应当知道,在大齐,女子虽然可以同夫君和离,可是一定是要有理由的,娘不能随意提出和离。」 「娘,可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想要和离的样子。」许月柔疑惑道。 董芸点点头:「对,如今是这样,你要知道,除非你爹出现了重大过错和失误,否则我带不走你,三小姐是说了办法,可是咱们不能事事依靠旁人,此次,娘亲自想办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你从许家带走,你要是留在许家,只会被利用,你的一生可就毁了。」 「你舅舅升官说到底还是咱们送去的消息,你舅舅也是个良善之人,最近我从你祖母屋中找到不少好东西,都归在了库房,到时候我问你爹要些东西,再加上你舅舅舅母的添置,一定能让你从董家风风光光出嫁。」 许月柔眼眶泛红:「娘亲,是女儿错怪了您。」 「无妨!」董芸笑得温柔,「从前娘亲总是不懂事,反而让你这个做女儿的操心太多。如今我看明白了,想明白了,你父亲没什么只得留恋的,等咱们计划成功了,咱们就离开许家。」 「娘,您打算怎么做,什么计划啊?」许月柔好奇地问道。 第六十三章 误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董芸揉了揉许月柔的脑袋:「这个你就别管了,你放心,娘亲一定带你离开许家。」 许月柔眼中疑惑,还觉得有些许不安,却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正月十四,楚娇接到江璃的邀请,请她在正月十五晚上一起去赏花灯。 江璃打发了江杏来送信,江杏把话带到,随后又去和江葵叙话。 这些日子,傅云归每夜都来,天亮前离开,今夜他照例前来。 一进门就道:「明日元宵,我们一起出去赏花灯可好?」 楚娇笑道:「阿璃已经送信过来了,邀我明日去赏花灯。」 「你答应了?」 「自然,我已经许久没去过元宵的灯会了。」 傅云归自然是知道的,楚娇当皇帝那些年,每日只有繁忙的政事,只有在年夜才会稍稍放松,其余的时间,全都用来处理政事和与朝臣斗智斗勇了。 傅云归见楚娇眉宇间都是愉快之色,便笑笑,握紧她的手道:「也好,人多热闹。」 「阿璃可邀请你了?」楚娇问道。 傅云归摇头:「我倒是还没收到消息,不过我想应当会邀我同去的。」 毕竟江家人,见也见了,江璃三兄妹对傅云归也不排斥。 傅云归想得没错,他才走没多久,江瑜的邀约就送到了北渊王府。 傅云归的两个贴身护卫,傅墨和傅砚,傅墨跟着傅云归来了安平爵府,傅砚则留守王府。 江瑜的邀约一送到,傅砚就立刻动身赶往安平爵府。 傅云归和楚娇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道声音:「世子,南柏王府送信来了。」 傅云归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瞧,一定是阿瑜的邀约。」 「进来!」 下一刻门便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黑衣少年,薄唇紧抿,神情淡然,单膝跪下道:「世子,江世子送信来了。」 说着将手中的信呈给傅云归。 傅云归打开信封,信上言简意赅,邀请傅云归明晚去赏花灯。 傅云归心情越发好了,说道:「你去告诉江世子,我定准时邀约。」 「是!」傅砚进来后始终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不曾抬头。 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来者何人?」门刚关上,门外就传来江葵的一声怒喝。 「小姐,您怎么样?」江葵奔到门口急急问道。 楚娇还没开口,江葵的声音才落下,门外就传来了打斗声。 傅云归和楚娇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出了房门查看。 之间一道黑色身影和一道嫩黄色身影,一道粉红色身影战至一处。 黑色身影自然是傅砚,穿着嫩黄色长裙的是江葵,粉色衣裙的是司棋。 傅砚显然略显吃力,司棋的武艺已经精进不少,江葵打她越来越吃力,如今明显是江葵和司棋占了上风,司棋出手招招狠辣,且都是朝着对方的脖颈,眼睛,喉咙去的,傅砚对付地极为吃力。 「江葵,司棋,住手!那是傅世子的护卫!」楚娇出声制止。 江葵闻声正要收手,却见司棋手指弯成爪状狠狠地向傅砚的脖颈抓去,傅砚方才不慎之下挨了她一掌,这一招必定无法阻挡。 江葵暗恨自己莽撞,眼见来不及了,只得心一横,上前抱住傅砚,司棋的手狠狠挠在江葵的后背上,江葵吃痛叫出声,与此同时却不敢松懈,抱着傅砚就往一边滚去。 司棋大吃一惊,堪堪收了手,两只手绞着衣角,看着不远处滚落在一起的两人不敢上前。 「大哥!」一声急促的少年的声音, 下一刻傅墨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江葵!」司琴和司书都忍不住叫出声,随后匆匆向两人跑去。 暖芳阁的下人都在外围的厢房里,看不到院中的情景,院中都是二人信任之人。 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匆匆下了楼。 司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双懵懂的眼睛紧紧锁在江葵身上。 傅砚也没想到忽然会有这么一层变故,他伤的不重,倒是这个姑娘,此刻后背已经一片血红了。 楚娇看着手足无措的司棋叹了口气道:「司棋,无妨,你且先回屋去。」 司棋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 楚娇见状吩咐道:「司琴,将司棋带回房间,好好安抚一下!」 「是!」司琴听命牵着司棋的手离开了。 「司书,去平柳院找丹娘来。」 丹娘特意拿司棋的血制作过毒药,江葵受伤了,伤口一定会沾上毒素,不会致命,但总不会好过就是了。 司书听命便匆匆跑了出去。 「阿葵!」一声惊呼声,一道粉色身影也跑了过来。 正是江杏。 江葵还有些意识,只是嘴唇发白,司棋这丫头下手也忒狠了,背后深深三道伤疤,火辣辣地疼,疼得她直抽抽。 「你说你这人儿,我问你是谁你说就是了,造成这么大误会。」 江葵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儿,还不忘在嘴上碎碎念一下傅砚。 傅砚一怔,随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是我的错!」他听傅墨说过,楚姑娘身边有一个药人,全身上下都带着毒,毒性极强,思维简单,看来就是方才那个小姑娘了。 「哎呦,疼死我了,这个死丫头,下手可真是狠,对我这个师父都不留情。」江葵碎碎念。 江杏急得都要哭了:「她身上可都是毒,你可长点心吧,怎么能这么干呢,你不要命了。我和爹娘怎么办?」 江葵吸着气:「姐你别说了,我死不了。」 丹娘听说司棋闯祸了,很快便赶了过来,傅砚将江葵抱入房中,丹娘很快就为江葵清理和包扎好了伤口,喂她吃下了解药。 一顿折腾完已经是大半夜。 丹娘出来后愧疚道:「小姐,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楚娇淡淡一笑:「丹娘你不必自责,司棋到底与常人不同,伤了江葵她也非常自责,今日这事儿也是意外。」 「对,意外,谁都别想罚我们家小司棋。」江葵在里面扯着嗓子喊。 楚娇失笑摇头:「你看,还生龙活虎呢,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司棋这段时间也没再发病,一切都是意外,你别自责了。」 江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有时间往那个少年那里看去,一个男人,也值得阿葵舍了性命相救。 这一眼却让她愣在了原地,少年一袭黑衣,薄唇紧抿,说不上俊美至极,却自有一分柔弱疏离之感,尤其是眼角还有一颗泪痣,明明是个少年,却偏生有一副楚楚动人的味道。 江杏觉得心中猛地一跳,慌张地别开了目光。 傅砚等里面司书帮江葵穿好衣服,才走到房中道歉:「多谢江葵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 江葵摆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本女侠的特色,不必言谢。」 傅砚心中越发愧疚:「只是连累得姑娘受伤……」 「当然是你连累的,你直接说你是傅世子的护卫不就完了吗?」 傅砚点点头:「是我的错,在下对不住姑娘,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下一定尽力去做。」 江葵上下打量一 番:「也就这张小脸不错,你家里人可给你许了姑娘?」 本是调笑,却让傅砚的脸一下子通红:「姑娘是想让在下以身相许?」 江葵:「……也不是。」 傅砚原本白净的脸通红,江葵见状也有些不自在了。 江杏上前故作嗔怪道:「又没规矩了。」 江葵理直气壮地道:「姐姐,我现在是病人,病人没有那么多要求。」 江杏偷眼看了一眼傅砚,后者却一直面对着江葵的方向,一直低着头。 江杏对着傅砚柔声道:「妹妹已经没事了,这位公子就快歇回去休息吧。」 傅砚点点头,转身便走,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谁知江葵来一出是一出,对着傅砚的背影喊道:「那你就帮我带几串糖葫芦来。」 傅砚稍稍转身,点点头就走了。 江杏这才开始教训江葵:「你怎么回事,就这么救人家,连自己的命搭上都不顾吗?」 江葵嘟着嘴:「哎呀不是,这若是他自己挨上了,伤得会比我重许多,司棋就是看见了我才及时收了手,小丫头肯定也受了些伤,明日我可得去看看她。」 江杏无奈道:「你好好养伤,司棋那边我去帮你看。」 江葵摇头:「这可不行,小丫头吓坏了,我得去安慰安慰她。」 江杏无奈:「罢了罢了,随你去吧,我问你,你既是第一次见那个男人,又为什么替他挡司棋的攻击,你是不是……」 江杏没再说下去,江葵一脸迷茫:「什么呀?我是想,他是傅世子的护卫,若是死在了司棋手下,傅世子和小姐之间肯定会出现隔阂的。」 江杏闻言微微一愣:「就这样?」 江葵点头:「对啊!」 江杏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阿葵还是个孩子,心性单纯,自己却把她想成愿意为了男人舍上性命的姑娘。 江杏自顾安慰着,强行忍下心里的异样和不自在,让江葵好好休息,自己就连夜离开了安平爵府。 次日中午,楚娇带着暖芳阁一众人出发,司棋和江葵也出来了,江葵负伤,行动不便,司棋便一直陪同在侧。 司棋性子倔,虽然懵懂,可也知道自己伤害了江葵,一直很是懊恼,江葵今日拖着伤哄了司棋许久才把小丫头哄开心,一行人高高兴兴地上街去了。 几人的约定地点是在粉妆阁。 楚娇到的时候天还没黑,远远就瞧见了打扮低调的江璃,江瑜和江珏,身边还围着好些人。 楚娇走近了,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在她之前一点到达的傅云归,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笑容温润,浅笑着看她。 楚娇下了车,却在江家三兄妹身后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六十四章 灯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晚临,他怎么也来了。 「娇娇!」江璃跑了过来,眉开眼笑,「瑾禾和思静也来了,就等你了。」 楚娇歉意地道:「对不住,出发地晚了些。」 「没事,我们也才到不久!」后面走出一人,竟是楚墨临。 楚娇见到兄长,心底有些开心,随后上前一步:「太子殿下,二殿下!」 楚晚临上前一步温声道:「三妹妹不必客气,今日只是好友相约看灯会,不必拘礼。」 几人皆是衣着朴素,却难掩眉宇间的贵气。 「想必这位就是许三小姐了。」后面又走来一个人。 楚娇认得他,他是罗思静的兄长罗思远,是楚晚临的伴读,同为伴读的还有夏瑾禾的兄长夏允礼。 楚娇往后一看,果然看到了久违的熟悉面孔。 「楚姑娘!」夏允礼上前一步见礼。 「罗公子!」楚娇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夏允礼。 「娇娇,这是我的兄长,夏允礼!」夏瑾禾道。 楚娇也是颔首:「夏公子!」 夏允礼瞧着端方大气的楚娇,暗道果然与旁的女子不同,除了对太子和二殿下行了屈膝礼,其余人都是点点头就过了,哪怕对江世子和傅世子也不例外,可也不见江家兄妹也不快之色,只因为她姓楚吗? 楚晚临笑道:「快别站着了,灯会就开始了,几位姑娘走在里面,我们几个公子哥今日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吧!」 江璃笑道:「这怎么敢当?」 楚墨临也笑:「今日只有好友知己,兄弟姐妹,可别在乎什么身份了,不然这花灯哪里看不得?」 江瑜笑道:「二公子说的对,阿璃你就给兄长们一次当护花使者的机会吧!」 「从前倒没看出来,咱们京城的公子哥也有这一面!」夏瑾禾打趣道。 夏允礼笑笑:「你可别拿那邱泓来同我们比较。」 罗思远也道:「对啊,两位少爷和我们可都向来如此,你们没发现罢了。」 「所以嘛,多出来走走,一起去玩,大哥二哥,妹妹也好替你们相看嫂嫂呀!」江璃笑说。 「你这丫头,父王母妃没催,你倒是催起来了!」江瑜敲了敲江璃的脑袋,暗色中,脸上却飞起了两朵红云。 「不过阿璃说得对,我们还是该多出来走走,以后还哪有这样的机会?」 夏瑾禾道。 大家都清楚,在场的四个姑娘,只有江璃还没及笄,但是也快了,姑娘们及笄之后就要开始说亲了,一旦成了亲,再想出来总是多有不便的。 说到这里,夏瑾禾和罗思静都有些惆怅。 江璃却丝毫未察觉:「等出了年,三月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踏青,娇娇,思静,瑾禾,你们可千万要来!」 夏瑾禾低头,笑得有些勉强:「到时再说吧。」 江璃脚步一顿,挽住夏瑾禾的胳膊:「怎么能到时候再说呢,你一定要来。」 楚娇想起来,这几日夏家似乎在为夏瑾禾择婿。 楚墨临道:「你们几个姑娘交好,阿璃是不愿有人缺席的。」 「嗯!」江璃小鸡啄米般点头。 「瑾禾,家里是不是如今在为你说亲?」 夏瑾禾闻言一愣,低头,算是默认了。 前世夏家为夏瑾禾选择的夫婿是她的表兄,定亲三个月后就死了,表家一反曾经亲和的态度,从此赖上了夏家,要夏瑾禾为表兄守孝三年,夏夫人的母亲以死相逼,夏家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楚娇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傅云归,傅云归也知道这件事 ,二人四目相对,楚娇眼中有些担忧。 看夏瑾禾的态度显然是不愿意的,夏允礼也沉默着。 江璃却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有些兴奋:「真的吗,谁家的公子啊?」 所有人都没看出江瑜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罗思静拉了拉江璃的衣袖。 江璃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夏瑾禾和夏允礼的脸色都不太好,这才知道自己问错话了,求救地看着几位兄长。 楚墨临最先反应过来,笑道:「我听说有个贵公子倾慕夏小姐已久,看来就要得偿所愿了。」 这句话让夏瑾禾眼中的光亮了起来,夏允礼也看向楚墨临。 这番话显然能解燃眉之急,贵公子,且是二殿下听闻,那身份地位显然非同一般,如此一来,表家再不愿意,也不能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让夏瑾禾下嫁表家。 罗思静反应过来笑道:「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有这般服气。」 夏瑾禾的眼睛却只亮了一瞬间,随后又黯淡下去。 夏允礼拉住楚墨临,问道:「二殿下,你快些与我说说,是哪位公子,我去打探打探心意,那位表兄自小便身体不好,我那外祖母又极其溺爱,我舅舅舅母简直不可理喻,瑾儿若是嫁到他们家,一定会吃许多苦。」 楚墨临有些怔愣,他也是随口一说,给夏允礼兄妹一个解决的法子,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他哪里知道。 夏允礼目光殷切,楚墨临一时有些尴尬。 楚晚临看出楚墨临的为难之处,温声道:「阿允,你莫要着急,夏小姐是姑娘家,你若是想知道,尽管等年后进宫来再说。」 夏允礼着急,没想到这一层,点头道:「这倒是!」 可是夏瑾禾心思细腻,却察觉到楚墨临的用意,面上反而出现一丝笑意:「多谢二公子!」 楚墨临笑笑:「夏小姐不必客气。」 江瑜眼中也闪过一丝窃喜,夏瑾禾弯了弯唇角。 楚娇看着他们各异的神色,心中已经了然,看样子江瑜是对夏瑾禾有意,而夏瑾禾,显然心中也有自己的心思,不过这样的姑娘总是喜欢藏着,一时间竟也看不出来。 她一定会出手阻止夏家给夏瑾禾定亲,可是夏瑾禾的心思,却还是要夏瑾禾自己有那个缘分才可以。 傅云归温和地道:「几位姑娘可想去猜灯谜?」 「好啊好啊,不过我最笨了,不会猜,要瑾禾帮我,走走走!」江璃说干就干,拉着夏瑾禾的手往人群密集处走去。 「阿璃,你慢些,这儿人多,别跑太快。」江珏无奈道。 夏允礼也快步跟了上去,楚墨临悄悄看一眼楚晚临,松了口气。 楚晚临上前道:「二哥,方才那话,是你随口编的吧?」 楚墨临看了看夏瑾禾纤细的背影。 楚晚临开口道:「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干涉太多,祖父固然可以干涉,但又如何知道是否是夏小姐所愿,二哥不必自责了。」 楚墨临点头:「若是朝臣,我们大可以因为允礼而以兄长的身份干涉,只是表家结亲,我们干涉只会落人口舌。」 楚晚临拍拍楚墨临的肩膀:「走吧!」 只剩他们兄弟二人在原地,其他人都被花灯吸引了去。 江璃看中了一只精致的莲花灯。 上面的字谜:千金只爱当时,过耳松涛悠悠。 「瑾禾,你看那个字谜,该是什么啊?」 夏瑾禾心知江璃是有意哄自己开心,也不好拂了江璃的好意,当下便认真思考起来。 只是思考许久也没有答案,愧疚道: 「才疏学浅,实在有愧,不知几位公子可有答案?」 几人看法不一,周遭也很热闹,许多人都在猜这个字谜。 江珏笑道:「你可真会挑,一挑就挑个最难的。」 江璃扁扁嘴:「你们都知道这是最难的,我却连它难不难都不知道,这可不是故意刁难你们。」 夏瑾禾笑出声:「你呀,一股聪明劲儿都用在了玩上。」 江璃挠挠头:「你们可别都训我了,快瞧瞧那个灯谜怎么猜,几位兄长都是才华横溢的,这正是你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她话音刚落,夏瑾禾便温柔地出声:「我猜到了。」 几人惊讶地看向夏瑾禾。 「老板,这个谜底,是「琴」字。」夏瑾禾胸有成竹。 此言一出,周遭几人瞬间都明白了。 老板不禁赞叹道:「姑娘聪明。」 将花灯捧到了江璃和夏瑾禾面前。 江璃开心地抱过花灯,一双眼睛弯弯的,看着几位可爱。 江瑜道:「夏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方才我完全没有头绪。」 江珏道:「阿璃,你瞧瞧有没有什么自己猜的出来的灯谜?」 江璃理直气壮道:「我带你们出来可就是为了猜灯谜的。」 罗思静笑道:「你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江璃道:「反正来都来了,诸位兄长,姐妹何不猜个灯谜再走呢。」 「你这小算盘倒是打的响。」楚墨临笑道。 江璃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了一圈几人,那模样机灵活泼,霎是可爱。 众人陪着江璃一圈下来,江璃和罗思静手上都多了几个花灯。 灯会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山人海,几人稍稍不注意就没了对方的踪影,被人群冲散了。 江瑜和江珏紧盯着自家小妹,夏允礼和罗思远在一起,转头就不见了自家妹妹的身影。 「糟糕!」夏允礼慌了,急忙告诉了罗思远和罗思静,三人站在高处寻找着夏瑾禾和其他人的身影。 此时等我夏瑾禾与楚墨临却被人群冲到了一起。 二人转头瞧不见身边人的影子了,却看见了彼此。 楚墨临赶忙靠近夏瑾禾。 「夏小姐,其他人呢?」 「我也没有看见,一转头便被冲散了。」 「夏小姐,你拉住我的衣袖。」楚墨临害怕夏瑾禾和他也被冲散了。 夏瑾禾没有动作,俏脸微红。 楚墨临身量高,站在人群中却也瞧不见其他人,心急之下,牵起夏瑾禾纤细的手腕。 夏瑾禾白嫩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之下越发红艳娇嫩。 楚墨临紧紧牵着夏瑾禾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 第六十五章 心意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瑾禾看着前面的楚墨临,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一整条街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赤色和橙色的灯光交汇,聚银街上涌动着河流般的灯光,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楚墨临一袭青衣,身形颀长。 夏瑾禾白皙的脸上此刻已经是一片绯红,不知是脸上的颜色,还是映下去的灯火。 楚墨临并非只是牵着夏瑾禾,人流之中,夏瑾禾又是大家闺秀,生怕有人冲撞了她,楚墨临道一声「得罪」后走到了夏瑾禾身后,将夏瑾禾牢牢护在自己身前。 夏瑾禾感受着后面宽厚的胸膛,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了。 楚墨临护着夏瑾禾钻出人群,此时他们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随着人群走到了聚银街尽头,聚银街尽头是流向城外的护城河。 此时河里也是一川灯火,漂亮精致的花灯随着河水漂流,夏瑾禾和楚墨临看到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里没有人,是个安静之处。 「二公子,那里没有人,不如我们去那儿,那里地势高,说不定他们可以找过来。」 楚墨临后退半步,与夏瑾禾拉开距离,笑道:「夏小姐所言极是。」 小亭子在一个高台上,从亭子里可以看到流淌的灯河,景观极为美丽。 而周遭都是成双成对的少年少女,在暗处悄悄说着情话,互诉衷肠。 夏瑾禾看到此景,看向楚墨临。 楚墨临显然也看到了,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看向河中的花灯说道:「这河里的花灯可真是好看,一会儿我们找到他们,你们几个姑娘们也放个河灯。」 夏瑾禾轻声道:「二公子,城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元宵节这一晚的护城河,是归定情的少年郎和少女所有,据说形成这个习惯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两个人一起放下河灯,祈祷他们能够顺顺利利在一起,得到长辈的认同和祝福。」 楚墨临闻言有些尴尬:「这我倒是不知道。」 「二公子平日潜心钻研书本兵法,鲜少来外面玩耍散心,不了解这些也是正常。」夏瑾禾平静而又坦然。 楚墨临笑了笑,不再说话。 夏瑾禾看着流淌的灯河,想起初见楚墨临的情景,并非是在南柏王府,而是大齐五年一度的祈福节,祈福节在大齐是堪比过年的大节日。 五年前的祈福节,皇上去了清缘寺,各个官员也纷纷带着家眷前往,夏家仅有一子一女,父亲便将他们都带去了。 清缘寺在山上,环境清幽,桃林那时开得正盛,溪水却还未褪去冬日的刺骨寒凉。 她偷偷离开父兄去溪边玩耍,却看见一个极好看的少年正在偷偷捉鱼。 清缘寺是不允许杀生的,溪中有许多鱼,那条小溪是山泉流下,溪中的鱼儿肉质鲜嫩,十分肥美。 少年对着她悄悄竖了个手指:「嘘,不要说话!」 她好奇地看着他。 少年狡黠一笑:「听说这溪水中的鱼儿极其肥美可口,你过来,我教你捉鱼。」 她看着一尾尾游得欢快的鱼儿,有些心动。 少年却已经半抱着她,捉住她的手伸进了寒凉刺骨的溪水。 溪水冰地她一个激灵,想挣脱却又不敢。 那天烤的鱼是她捉住的,少年拍着手掌,利落地杀鱼,然后放在架子上烤了起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她看得目瞪口呆。 少年烤的鱼极好吃,她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鱼,鱼皮焦香,外焦里嫩,少年竟然随身带着调料,咸辣之余却还有着鱼肉的鲜美。 少年递给她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待她吃了下去,才坏坏地笑着开口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你可不能出卖我哦!」 夏瑾禾这才迟钝地想起,祈福节是不允许吃荤,杀生的,更何况是在清缘寺。 她面上显出害怕的神色:「你是谁啊?」 谁知少年却一个坏笑:「小丫头,日后可不能如此迟钝了。」 夏瑾禾想的出了神,直到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绚丽多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聚银街上霎时便想起了如潮的欢呼声,夏瑾禾猛然间受到惊吓,向后踉跄几步,撞进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楚墨临。 「夏小姐小心!」耳边传来他温柔低沉的声音。 夏瑾禾此时却反而平静下来,后退一步站好,平静如水的眸子看着楚墨临的眼睛。 楚墨临一双凤眸极为好看,眸子如黑曜石一般。 「二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是在哪里?」 楚墨临被她这么看着,心底有些异样,想了想道:「就是在南柏王府,那朵毒花开的时候。」 夏瑾禾微微一笑,摇摇头:「不是那里,是在更早。」 楚墨临有些疑惑:「更早?」 可他平日里几乎都在皇宫,身边都是男子,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官家千金。 「五年前,祈福节,我们在清缘寺一起烤了鱼吃。」 楚墨临愣在原地,五年前的清缘寺,记忆虽说不是很清楚,但也还记得,记忆中那是个圆润润,一脸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原来竟然是她。 夏瑾禾笑道:「溪水寒凉,我回去之后一个多月无法刺绣,弹琴。」 楚墨临有些愧疚:「当时年少,实在是对不住。」 夏瑾禾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说道:「可是我没有不开心,闲下来就会想起那个狡黠的少年,我的生活平静如水,鲜少如那般放肆,却让我觉得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年纪。」 楚墨临似乎能够琢磨出她话中的用意,心头悬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那时以为那就是我在清缘寺杀生的代价,可是后来我不觉得那是惩罚了,因为那天我遇到了你。」夏瑾禾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二公子,自我逐渐长大,懂事,我便知道自己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别人无法代替或者是窥探的。可我到底是闺阁女儿家,这些话不好说出口,可今日一路走来,我看着他们许愿放下的河灯,河灯漂流而去,前途未卜,又念及近日双亲欲为我定亲之事,只觉得今日我就该说出口的。」 楚墨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又沉默了下去。 「对不起,藏着这样的心思,却还偷偷瞒着所有人,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今日告诉你这些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我这半生太过中规中矩,总该放肆一回,二公子,唐突了!」夏瑾禾低着头屈膝行了一礼。 楚墨临白皙的脸庞微红,心底确是惊讶的。 没想到夏瑾禾看上去柔柔弱弱,温柔端庄,内心却是这样的自由和勇敢,虽然大齐不阻碍男女自由相恋,可在京城权贵圈中,是极少有这样的姑娘的。 那些姑娘们往往端庄矜持,一应心思全部藏在心中,不轻易表露,更不会去向心仪的少年郎主动诉说。 夏瑾禾却是不同,他知道她心中所想,若是他因为此举而觉得她轻浮,远离她,看不起她,那他也就不值得她这一番干净纯真的心思。 思虑良久,楚墨临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口:「夏小姐的勇气和心性绝非寻常女子可比,夏小姐一片真心,我感激不尽,只是身处处境,有许许多多身不由己,婚姻大事更是没有自己做主的自由,只是愧疚,我终究要辜负夏小姐一片 心意了。」 夏瑾禾眼中有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既如此,我也不便纠缠二公子了,如今说出心中一直藏着的秘密,总算也舒服些了,二公子也即将及冠,瑾禾祝二公子得偿所愿,幸福顺遂。」 「也祝夏小姐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楚墨临客客气气道。 「瑾禾,二表兄!」楚墨临声音刚落下,两人就听到了下面江璃的呼喊声。 两人转头看去,江璃和江瑜江珏,还有罗思静,罗思远,夏允礼在一起。 几人走进亭中。 夏允礼赶忙上前查看夏瑾禾是否有恙,上下前后打量一番才放下心来:「你怎么不紧跟着我?」 夏瑾禾轻声道:「人流拥挤,一转头就不见了兄长身影,是二公子一路护着我过来的。」 夏允礼闻言赶忙转身朝楚墨临行了个揖礼:「多谢二公子,舍妹让二公子费心了。」 楚墨临摆摆手:「无妨,怎么没看见楚姑娘和傅世子,还有太子呢?」 楚墨临脸色微变,夏允礼和罗思远等人面色也忽然沉重起来。 聚银街热闹,人流往来,杂乱无比,虽然出宫的时候带够了护卫,可到底还是可能后疏漏的时候。 江璃也着急了:「可得好好找找,他们可不能出事。」 就在这时,亭下又传来一声呼喊:「二哥!」 几人转头望去,果真是楚晚临和楚娇,傅云归。 三人也进了小亭子,狭小的亭子有些拥挤了。 「你们去哪儿了,可叫我们一通好找。」江璃拉着楚娇的手说道。 罗思静则仔细看了看三人周身,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什么事。」 楚娇笑道:「我们一转身就不见了你们的身影,只能随着人流往前走,我记得聚银街尽头有一处高台的,站在这里应该等找到你们,结果一路走来,最后发现你们居然都在了。」 傅云归道:「也不妨事,暗卫都带足了,周遭也有人一直跟着,护在周围。」 楚晚临笑道:「云归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 江瑜道:「不如我们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儿,等人稍稍少一些,我们再行回府。」 众人在说话,江璃和江珏却跑到一边看河灯去了。 「好漂亮的河灯,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放一个吧。」江璃兴奋地喊道。 江珏连忙拉住她,一脸无奈:「你可当心些,这水深着呢。」 楚娇看着二人的举动,不由得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第六十六章 太子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她一向不喜欢拥挤,与傅云归早早避开了人流,谁知道避开人流,目光去寻身后的傅云归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楚晚临。 人流如此拥挤,两位贵公子依旧风采卓然,衣冠端正。 暗色中楚晚临望了一圈周遭人群道:「二哥和瑜表兄他们都不见了,想来是被人群冲散了。」 傅云归道:「公子不必担忧,周遭都有人护着,不会有事的。」 楚晚临点头:「几位少爷都是有武功傍身的,三位姑娘只要与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事。」 就在此时,一个小男孩儿举着一串糖葫芦猛的撞在了楚晚临的腿上。 楚娇敏锐地观察到周遭人群已经有人在准备动作了。 楚晚临忽然抬手,那几人也停下了动作,但依旧紧紧盯着他们三人。 糖葫芦上面的糖沾了好些在楚晚临的锦衣上,随后滚落在地,小孩儿摔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没能引来什么人的注意。 楚晚临面色依旧温润,蹲下身扶起小孩儿,温声问道:「可是哪里磕着了?」 小孩儿泪眼迷蒙地摇摇头,奶声奶气地哭着:「我找不到娘亲了。」 楚晚临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糖葫芦脏了,可不能再吃了,大哥哥再给买一个,你不要哭了,然后大哥哥带你找娘亲好不好?」 小孩儿也不怕生,乖乖地点点头,伏在楚晚临怀中。 楚晚临对楚娇和傅云归道:「我听说这条街上,每到节日都有小孩儿会失踪,我们便先带着他,边帮他找娘亲,一边寻二哥他们,可好?」 傅云归点头:「自然。」 楚娇也默默点了点头,不曾想楚晚临还知道这些。 傅云归对上她的眼神,似是知道了她内心所想,轻轻颔首。 楚晚临对外面很熟悉,不像楚墨临,每日都围着书案和练武场,楚晚临比他要辛苦地多,要读书练武,还要看大齐的历史卷宗,了解民意民情。 他是个好太子,所有人都以为,日后一定是个仁君,会延续当今圣上一手缔造的大齐盛世。 楚娇看着他的背影,他与柳诗很是相像,温柔善良,谦谦君子。 小孩子的娘亲也在焦急地找他,不多时便看见了孩子,语无伦次地谢过楚晚临,泪眼迷蒙地抱着孩子离开了。 傅云归道:「京兆尹府多番调查,用尽手段依旧没能改善这个情况,各地女子和孩子时有失踪,公子可有什么好法子?」 楚晚临摇摇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状况,想要找到应对方法,需得与祖父说清楚情况,再看看京兆尹府过去所用的法子,再行商量。」 傅云归唇角带笑,点点头。 楚晚临看看楚娇:「三妹妹,你自小聪慧,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楚娇抿唇沉思片刻,随后道:「倒是有一个,不过临时想来太过仓促,还得仔细计划周全才是。」 楚晚临看着光影里的少女。 面白纯红,墨发简简单单地束着,挽了一支翠玉簪。 略施粉黛,一双长眉浓如墨画,凤眸如水,沉静而波光潋滟。 在心底埋藏多年的情感逐渐被剥落。 他自小就喜欢她,她那时就长得好看,粉雕玉琢,极为淘气。 他却偏生不像是皇家人,胆小怯懦,后来若非皇祖父刻意教导,他也成为不了现在的楚晚临。 总有人与他说,他的父亲,先太子当年是多么惊才绝艳,他的母妃是美得多么夺目耀眼,可他似乎才貌都不那么如意。 只有小包子似的她,奶声奶气地对他说: 「你有你的长处,不许处处与旁人比较。」 那年他们都很小,她却已经有了锋芒,强势霸道,就连宽慰他,说的也是不许。 后来她不辞而别远走冀州,他对她从幼时玩伴的情意也在日渐思念中不知不觉变了味。 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在宫宴上,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与许月如定亲。 他早就想过,日后他继位定不会要那么多嫔妃,只要她一个足矣,他会给她最尊贵的身份,最深沉的爱重。 可是那件事情发生,他就明白不可能了,若是不能给她最好的唯一,那便算了,他会为她物色一个很好的人,让她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 可是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刚刚接受了这个命运,认认真真为自己喜欢的姑娘选一个如意郎君的时候,他的婚事作废了,就在她的及笄礼。 于是在得知江璃要邀请她来看花灯的时候,他也找借口跟来了。 为的不是花灯,是人。 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一把,把这些年的心意都告诉她。 傅云归看着楚晚临看着楚娇溢满了柔情的眼神,皱了皱眉。 上前一步挡在他们中间:「公子,我们先去找二公子他们吧。」 楚晚临这才反应过来:「这倒是,云归你身量高,走在前面多多费心,三妹妹是姑娘家,我们要护着她才好。」 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想要傅云归避开。 傅云归却装作听不懂,笑道:「公子有命,岂敢不从,我看这边,公子看着些那边,可别错过了。」 楚晚临一噎,看着云淡风轻的傅云归,只得上前一步悄声道:「云归,我有些话要与三妹妹讲,你且先回避一二。」 傅云归看了一眼楚晚临,摇摇头:「公子尽管说便是,我得伴在公子左右,不可离开太远。」 楚娇隔得不远,他们二人虽然小声说话,却还是被她给听见了。 楚晚临是真正的表里如一谦谦君子,傅云归是表面温润实则腹黑,楚晚临哪里斗得过他,婉转说话傅云归装作不懂,直说又给傅云归轻飘飘挡回去了。 楚晚临只得再度压低了声音:「云归,我心悦三妹妹多年,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与她表明心迹,你若是离得近,只怕三妹妹面皮儿薄,不好意思。」 楚晚临白皙的脸透出红晕。 傅云归似乎也想到了楚晚临会是这个反应,于是一本正经地道:「公子,这表明心迹可不是这么个法子。」 楚晚临疑惑地看着他:「那该是如何?」 「公子,今日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个,你也说了,楚姑娘是姑娘家,面皮儿薄,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儿,姑娘家是会生气的。」 「那该如何做?」楚晚临认真地请教傅云归。 傅云归慢条斯理地道:「将这份心意藏在心中,待她自己慢慢发觉。」 谁知楚晚临摇摇头:「不好,我已藏匿这份心思许久,总该说出来的。」 傅云归发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于是转口道:「若是公子想要付诸于口,便该细细筹划,今日仓促,只怕会委屈了楚姑娘。」 楚晚临点头,深以为然:「这点云归倒是说得不错,不过我会与三妹妹解释清楚,不是故意唐突,实在是花灯漂亮,灯景辉煌,这场景正衬三妹妹。」 傅云归:「……」 楚娇在一旁听得既好笑又郁闷。 好笑的是楚晚临,楚晚临虽然温润谦和,可是若是倔起来,那性子可是像极了柳诗,不撞到头破血流不肯罢休。 傅云归秉承君臣之道,君子风度,都无法 对楚晚临冷言冷语阻拦,怕是憋屈坏了。 郁闷也是因为楚晚临,楚晚临是柳诗亲生的儿子,柳诗又是她的养母。 他们二人,无论是被换,或者恢复身份,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交集。 偏生楚晚临又是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性子。 傅云归愣神空当,楚晚临已经退至楚娇身边,温声道:「三妹妹,我有话与你说。」 楚娇有些无措。 楚晚临的眼眸中满是柔情与爱意,好似整条长街就只剩下楚娇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 「三妹妹,你远走冀州以后,我十分想念,后来这种想念逐渐变化,我便生出了些旁的心思。无论你觉得我孟浪也好,唐突也罢,我只是想将这些亲口告诉你。」 楚晚临眸子黑亮,看着楚娇:「虽然我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更是不愿轻易改变,但是你,你接受我的心意与否,我都不会逼迫于你,我会默默在你身边,等你接受我的真心,亦或是陪伴你走完闺阁,褪去少女稚嫩,我都会一心一意护着你。」 楚娇听完后有些呆愣。 楚晚临不安地等着她的回答。 楚娇沉思片刻,看着不远处独资闷闷地傅云归,轻声道:「多谢公子,只是我志不在此,而且,我也有心仪的人了。」 不远处傅云归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开心之色。 楚晚临却肉眼看见地沮丧下来,眼底闪过一抹痛意:「原来竟是我晚了些。」 楚娇摇头:「不,这并非先来后到一事,世间之事,红尘俗事繁多,唯有「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你与那位公子可说了此事?」楚晚临难掩失落。 楚娇点点头。 楚晚临明白了,楚娇这是在外面定情了。 一时间笑得有些勉强:「三妹妹,既如此,我此后便不会再提及这件事,可若是那人对你不好,辜负了你,我定然饶不了他。」 傅云归看向楚晚临的背影,磨着牙。 楚娇笑笑:「好,那就先谢过公子了。」 楚晚临摇摇头:「无妨,在我能护着你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护着的。」 傅云归听着谈话有结束的苗头,赶忙赶了上来:「我似乎在前面凉亭中瞧见了二公子和一个姑娘,不如我们先去看看?」 第六十七章 商议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晚临有些心不在焉。 三人找过去,是楚墨临和夏瑾禾,江瑜三兄妹和罗家兄妹在一起后脚也来了,一行人在凉亭中会和。 「娇娇,你想什么呢?」江璃忽然跳过来。 「没什么!」楚娇淡淡道。 「那些河灯好漂亮,我也想去放,我们一起好不好?」 「这些河灯都是已经定情的男女为许愿而放,你可是有什么心愿?」傅云归含笑问道。 「哪有什么心愿,我只是想放而已。」江璃嚷嚷,可爱的脸蛋却已经红成了苹果。 江瑜和江珏见状笑出了声,江瑜道:「阿璃马上就及笄了,看来有些事不得不考虑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楚娇却无意间瞥到江珏略显勉强的笑容。 灯会热闹,来人也都各有各的心思,夜深了,江璃,夏瑾禾和罗思静都与兄长一道回家,只有楚娇是单独一人来的。 江璃便把互送楚娇回去的重任交给了傅云归。 楚晚临和楚墨临也想一道送楚娇回府,却被江璃拦下了。 「表兄,二表兄,你们可快些回去吧,若是让表兄的祖父知道我拉着你们来看花灯,必然会被责怪的。」 楚晚临和楚墨临一想也是,皇祖父不阻拦他们平日出去,可是说过节日尽量别出去的,京城乱,有再多暗卫,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二人没再坚持,傅云归道:「二位公子放心,我会将楚姑娘安全送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二人一前一后坐着自己的马车离开,到安平爵门口,傅云归假模假样向楚娇告辞,却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现在了楚娇房中。 傅云归磨牙:「从前我竟没看出来,楚晚临有意于你。」 楚娇看着拈酸吃醋的傅云归,好笑道:「前世我回来后,名声又不好,又蠢又笨的,他根本不敢与皇上说啊,可也是极维护我的。」 傅云归坐到楚娇身边,看着楚娇的眼睛:「他倒是深情。」 楚娇笑道:「那时候你耀眼如星辰,我灰头土脸,你根本看都看不见我。」 傅云归闻言便垮了下来,委屈道:「我要是知道日后那样喜欢你,哪里会给旁人觊觎你的机会。」 「后来若非我身份恢复,只怕那年你就定亲了。」 傅云归点头:「她倒是想,可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倒是为傅文檀谋划过,但是怕你身份有变。」 楚娇笑笑:「好啦,你知道我的心意,何必如此在乎这个。」 「我只是想,除了我,也有许多人愿意护着你爱着你,还是高兴的,前世你失去太多,今生总该一一保全的。」傅云归揽住楚娇,在她耳边低声道。 楚娇鼻子一酸:「是,保全所有人,也一定要留下你。」 「不必留我,我不会离开。」傅云归再次抱紧了她。 「等端王父子一回来,你又要劳心劳神了。」傅云归心疼地说。 「有你陪着我,还有舅舅一家,累是累些,但是安心。」 「我何时才可以正大光明求娶你?」傅云归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楚娇也抬头,恰好对上他星空般璀璨的双眸,眸中点点柔情。 「且走且看吧,只希望早些除掉端王父子,使大齐免于战乱。」 「你放心,自我回来便开始布置,我们会把对大齐的伤害减小到最低,可是端王父子毕竟不是简单的人物,需得废些心力。」 「我只怕祖父若是知道端王叛乱,会受不了。」 「皇上年纪大了,龙体不比从前,确实要选好时机。」 「小姐!」二人正在 低声絮语,门外便穿来了寻姑姑的声音。 「何事?」楚娇问道。 「方才董夫人来过了,说四小姐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初三,问小姐可还有什么安排?」 楚娇想了想:「一应事宜董夫人董夫人处理妥当即可。」楚娇道。 「是!」寻姑姑应声离开。 楚娇转头就感觉均匀的热气喷洒在颈间。 傅云归竟然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楚娇仔细一看,傅云归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那种疲态,整个人俊美挺拔,颇有精神。 楚娇刚想拖着傅云归的头将他放在床上,傅云归的眼睛就睁开了,揽着楚娇躺倒在被子里,挥手灭了灯盏,二人相依而眠。 次日一早,留给楚娇的依旧只有淡淡的余温。 楚娇刚起,唤进来司琴梳妆,司书也进来禀报:「小姐,四小姐在给大小姐偷偷送信。」 楚娇挑眉:「许月蓉还真是锲而不舍。」 司书递上一张纸:「这是奴婢誊抄的信。」 楚娇淡淡道:「无非就是求许月如救救她,不想嫁去邱家罢了。」 「大小姐似乎知道我们会拦截信,四小姐寄出去好几封了,都没有回信。」司书道。 楚娇摇摇头:「许月如如今手中筹码有限,她不会放弃许月蓉这颗棋子的。」 「大小姐可是有其他什么途径?」 楚娇摇头:「暂时不得而知,让清缘寺的人盯紧了许月如。」 「是!」 二月初三已经不远了,也就半个多月,许月如一定会想办法给许月蓉出主意,就是不清楚现在她手中还有什么筹码,但是她要用一个一无是处的许月蓉交换利益,也就两样,要么是婚事,要么是最简单直接的交易,续弦也好,妾室也好,或者…… 楚娇还没想清楚,董芸又派人送来了邱家彩礼礼单,礼单不长,彩礼该有的都有,但是看起里毕竟不像官宦人家的手笔,邱家根本没将许月蓉放在眼里。 司书道:「齐芝姐姐说,四小姐找了董夫人闹,要看彩礼礼单,还要将彩礼全部带回去做嫁妆,还要看董夫人给她准备的彩礼。」 楚娇瞥了一眼礼单:「看来许月如和许月蓉已经联系上了。」 司书一惊:「怎么会,我们查不到一点端倪。」 「许月如可有往府中送过什么东西?」 司书摇头。 「许月蓉也没往清缘寺送过东西?」 司书点头。 「府里最近可有什么变化?」 司书还是摇头:「要说变化,换了个新主子,肯定是有的,奴婢都详细观察过,没什么可疑。」 楚娇眼神一凛,有变化的没问题,那就是没变化的又问题了。 司书细细思索:「没变化,又能进出府的,每日送菜的李老头是一个,拉走府中脏物的是一个,还有几个,一直都在为府上做事。」 楚娇点点头:「查,查这几个人。」 司书领命而去,不到一天就查出来了,是马车夫老皮。 楚娇看着摆在眼前的信,眼中浮出一丝讥讽的笑,她本不想再继续对付许月蓉,哪知许月蓉能蠢到这个地步,竟然想要一包***让她代嫁。 许月如则怒斥她不长脑子,让她找借口去清缘寺,见面细说。 楚娇冷笑一声。 三日后,许月蓉果不其然找到董芸大闹一场,说幼时便与长姐亲厚,一定要在成亲前去清缘寺再探望长姐一次。 董芸问过楚娇的意思,便放她离开了。 许月蓉走在路上激动无比 ,只要与长姐见面,就能有解决此事的法子,邓氏一家一夕之间全部倒台,现在许家只有自己能帮长姐,所以长姐这次一定不会放弃自己。 如她所料,许月如很快便通过别的方式给了她回信。 到清缘寺只要一个白日等我路程,许月蓉上午出发,天黑后没多久便抵达了清缘寺。 「长姐!」许月蓉一见到许月如就流下泪。 几个月不见,长姐清减了许多,饱满的脸颊消瘦了下来,往日美丽端庄,现在更多的却是清冷和柔弱。 「可有人跟着你?」许月如低声问。 「没有,董芸才没有那个心思。」 「我是问楚娇。」许月如有些窝火。 「长姐放心,我按长姐说的,绕了许多次路,就算有,也已经甩掉了。」 许月如眼中有怀疑,却也顾不上了,拉着许月蓉进了自己房中。 拿出笔墨,点燃火盆。 在纸上一笔笔写下文字,然后拿给许月如看。 大抵就是要许月蓉一边和邱泓虚与委蛇,在成亲前让邱泓相信许月蓉是真心恋慕他。 然后找楚娇承认错误,务必让全府都知道,她天天到暖芳阁,舍不得三姐。 最后,在暖芳阁挑个好骗一点的丫头,打扮好迷晕了塞进花轿,然后她会派人将她打晕劫走,这样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楚娇,许铭也会因为这件事而重视她。 许月如写一张烧一张,最后低声问道:「想要翻身,就听我的。」 许月蓉一向听许月如的话,点点头:「好,长姐,就按你说的做。」 许月如又害怕许月蓉不会表达情意,便让许月蓉当场写下几封情意绵绵的信,回去后一封封送给邱泓。 许月蓉写到手臂酸痛,抱怨道:「都是邱泓那个废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居然敢求娶许家的小姐。」 然而话音刚落,许月如的房门就被大力地踢开,随后邱泓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房门口。 许月蓉不认得邱泓,许月如却是知道的,脸一下子白到了底,心中明白这是又被算计了。 「你放肆!」许月蓉怒喝,「这里是安平爵府家的小姐的闺房,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这里撒野?」 「登徒子?」邱泓恶狠狠地道,「这就让你知道老子是哪来的登徒子。」 说罢走上前,抡臂狠狠扇了许月蓉一个耳光,一声令人心惊的巴掌声,许月蓉被打倒在地,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 「邱公子,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容不得在此随意撒野。」许月如冷声道。 「撒野?」邱泓冷笑一声,「许大小姐还是管好自己,莫以为在这佛门,皇家不管,就能为所欲为。」 邱泓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许月如,最后把目光停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许月如警惕地后退一步喝到:「你放肆,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侧妃!」 第六十八章 设计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邱泓的笑愈发猥琐和嘲讽了:「许大小姐,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太子殿下退婚是因为你被人当众撞破了和邓韧的丑事,我邱泓自以为不比邓韧差,怎么样,许大小姐考虑考虑?」 「滚!」许月如气得发抖,冷冰冰吐出一个字。 邱泓还是笑着:「怎么,听说你们姐妹二人情意深厚,今儿个爷给你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的机会,不好吗?」 许月如也冷笑:「圣上并未下旨取消从前赐婚,邱泓,连太子的女人你都敢染指,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邱泓冷哼一声:「也罢,邓韧那种东西碰过的货色,爷不稀罕。」 说着就将手伸向许月蓉揪住她的头发:「***,竟然敢算计我。」 许月蓉吃痛惨叫一声:「啊——!长姐救我!」 「你也不看看你姐姐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还救你,贱蹄子。」 「你个废物,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求娶安平爵府家的小姐,许子业已经死了,你拿什么要挟安平爵府。」 许月蓉忍不住大吼了出来。 邱泓一听脸色瞬间涨红了:「***,敢侮辱爷,要不是许子业,爷能到今儿这个地步?还说什么有大师治疗隐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邱泓拽过许月蓉,伸手便又是一耳光。 许月蓉被打得眼冒金星,头脑中嗡嗡作响,鼻血流到了嘴角,两边脸颊都迅速地红肿起来,发急散乱,发饰掉了一地,好不狼狈。 许月如冷冷地看着邱泓:「你也就只有对女人动手的本事了。」 邱泓闻言气喘吁吁地听下手,目光狠厉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许月如轻蔑地看着他,一贯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我说,你这种废物,也只有对女人动手的本事了。」 邱泓怒极反笑:「我的夫人,你听好了,这是你长姐说的话,她是皇家的人,爷不动她,可是你们许家的女人要挨的打,一点都不能少。」 说罢便将许月蓉拖了出去,许月如指节都因为害怕而泛着白。 许月蓉被拖到院子里,邱泓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对着她单薄的身子,左右开弓,又打又踹,许月蓉惨叫连连,没多久就吸引来了寺中的师父。 清缘寺在大齐声誉极好,不是专门的皇家寺庙,但也受皇家庇佑,有专门的侍卫。 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和尚,见劝不住邱泓,便招手招来了侍卫。 侍卫也不客气,一脚便将邱泓踹到狠狠砸在墙壁上,险些喷出一口血。 「儿啊!」院外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随后邱夫人便慌慌张张跑过来扶起了邱泓。 小师父双手合十,平淡地道:「阿弥陀佛,此乃佛门重地,不能任由施主欺凌妇孺,请施主见谅。」 京城的人都知道清缘寺有多受元帝重视,寺中侍卫也是清一色皇家侍卫,邱夫人敢怒不敢言,指着已经倒在地上没办法动弹的许月蓉怒骂:「贱蹄子,你说了什么惹得我儿大怒?」 邱泓气若游丝,眼神却恶狠狠地:「她说要把丫鬟塞进花轿嫁给我。」 邱夫人一听,疾步上前又拉起许月蓉预备左右开弓,却被许月如拦下:「邱夫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许月如眼神微寒,冷冷地看着她。 邱夫人对上许月如的目光有些惧怕,愣了愣,就听见方才的小师父对赶来的几个和尚说道:「快把这位女施主抬到厢房里,给她治伤。」 邱夫人闻言赶忙撒开许月如,上前拉住小和尚,低声道:「小师父,我儿子前些日子受伤,身体落了些隐疾,听闻清缘寺的大师医术高超可否请小师父引荐一二,为我儿看看? 」 小师父看了一眼地上的邱泓,叹口气:「施主随我来吧。」 邱夫人感谢过后,赶忙拉起邱泓追上小师父。 许月蓉还有些意识,全身上下都如散架一般,痛苦不已:「长姐,我不能嫁给他,我会被打死的,你快想想办法。」 许月如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我都与你说了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你瞧瞧你办的什么事?」 许月蓉哭着说:「我再三确认过的,没有人跟着我。」 许月如猛然间想起方才邱泓说的话,还说什么有大师可以治疗隐疾,面色微变,一定是楚娇,楚娇知道她们联系上了,并且拦下了信件。 然后模仿许月蓉的笔迹给邱泓写信了,手段可真是毒辣,一下就把许月蓉所有的后路都切断了。 一旁的小师父温声劝道:「施主莫要再哭了,一会儿得上药,不然这脸要许久才好。」 许月如眼底深沉,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西靖王最近回京过年,尚未回去,西靖王正值壮年,府中美人姬妾无数,也算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如今这种情况,只有搭上名声来堵。 许月蓉一看许月如的神色就知道她有办法了,待脸上抹好了药,小师父都出去以后,连忙问道:「长姐,是不是有办法了?」 「办法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来赌?」许月如声音平淡,淡淡地看着她。 许月蓉疯狂点头:「只要不用嫁给邱泓,我什么都愿意做。」 许月如道:「好!」 随后俯身在许月蓉身边低声絮语一会儿,许月蓉的脸色由难看到煞白最后再到坚定。 许月如起身后,就看到许月蓉坚定的目光:「好!」 许月如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好,那你这三日就住在我这儿,一定要把脸伤养好。」 「嗯!」 安平爵府…… 楚娇安逸地躺在榻上,听着暗卫的来报。 司琴解气地道:「让她算计小姐,好好的日子,非得找些不痛快。」 楚娇却神色淡淡:「许月蓉没有下山,想来一定是有后招的。」 「什么后招?」司书问道。 「每年年后,西靖王离京之前都会去清缘寺祈福。」江葵道。 她实在是找不到这其中的联系,只是最近清缘寺会发生的大事也就这一件了。 楚娇挑眉,眼神流转,顷刻间便露出了一丝笑意:「好了此事就到这儿吧,后续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手段了。」 西靖王正值壮年,府中姬妾成群,西靖王其人也算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想来许月如和许月蓉是把主意打到了西靖王身上。 果不其然,当天邱泓母子便早早下山了,许月蓉则和许月如住在了一起。 三日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清缘寺门口,为首的男人一身紫色锦衣,看上起四十多岁,鬓间不见一点银丝,身形高大,腰佩长剑,浓眉大眼,瞧着英气勃勃。 他利落地下马,将剑扔给身旁的侍卫,早有小师父候在了门口,见人来了便迎了上去:「王爷!」 男人点点头,显得谦卑恭敬:「空言小师父!」 「师父已经等候多时了,王爷这边请。」 西靖王抬步跟上空言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着。 西靖王往常都要在这里住上三日的,这次也不例外。 与方丈叙完话,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西靖王瞧着天边绯红的暮色,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没呼吸道这么安静新鲜的空气了,清缘寺离京城这么近,却偏偏如此清净,真是个好地方。 「王爷,晚膳已经备好了。」侍卫上前道。 西靖王摆摆手:「难得如此清净,我出去走走,别跟着了。」 「是,王爷!」 山上还有些薄雪,微寒,枝头泛着点点银白,西靖王负手,慢慢走在寺院中。 走到了寺外一片薄林外,西靖王正欲回头,就听见了一阵低低的抽泣,似是女子之声。 西靖王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循着哭声向前走去,走了不远就瞧见一个粉衣姑娘坐在石头上掩面哭泣。 似是感受到有人来了,姑娘抬起头,此时正值暮色,山上冷气森然,姑娘却只穿着薄薄一层衣裙,冷的她瑟瑟发抖。 鼻尖微红,眼眶泛红,肌肤雪白,水盈盈的杏眼中还盈着泪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楚楚可怜。 「你,你是谁?」小姑娘有些害怕地向后褪去。 可是她坐在石头上,石头有些高大,脚下一扭,便惊叫着向后倒去。 西靖王下意识地飞身向前,将小姑娘牢牢抱在怀中,看着她小白兔般干净泛红的眼睛,怀中的人儿轻盈瘦弱,还微微颤抖着。 西靖王轻轻放下姑娘:「你是哪家的姑娘,此时暮色,外面又冷又危险,为何一人在这里?」 小姑娘一听眼睛就又泛红了:「我爹爹将我许给一个纨绔公子,三日前我来这儿看望长姐,遇上他,说错了话,他便对我动手,我一直早寺中养伤,每每念及此事,都伤心不已,又怕惹得长姐心疼,便独自跑来这儿。」 此人正是许月蓉。 西靖王皱眉:「竟有这种事?你爹爹为何要将你许给这种人?」 许月蓉掩面而泣:「全因为我只是一介淑女,嫡兄闯祸,父亲便拿我来抵,庶出的命苦,可我不甘心啊……」 「你是哪家的小姐?」西靖王心下不禁有些心疼。 眼前的姑娘虽算不上美艳,可是年纪小,柔弱温婉,命又如此之苦,能帮便帮上一二。对于庶出一事,他也深有体会。 「我是安平爵府家的四小姐……」说到这里,许月蓉猛的捂住嘴,惊诧地看着他。 西靖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是何人,我竟然将家事全盘托出,若是让他知道了,我会不会死啊……」 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西靖王连忙安抚道:「我也在朝廷有着一官半职,你且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真的吗?」许月蓉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自然!」西靖王点点头。 「那拉钩!」许月蓉伸出白嫩的手。 西靖王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无奈之下也伸出手:「好!」 拉完勾,西靖王问道:「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许月蓉红着眼点头。 「你莫要再哭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我出来得急,没看路,您可知道回去的路?」 「那我送你回去吧!」西靖王好脾气地道。 许月蓉住在许月如隔壁,由于方才扭伤了脚,只能让西靖王抱着她回去了。 她说了哪个房间,西靖王便小心翼翼抱着她往回走,谁知走到房门口想将她放下,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却已经睡着了,还在不断往他怀里缩。 「姑娘,你的房间到了!」西靖王低声道。 许月蓉迷迷糊糊轻哼一声,如小猫嘤咛,挠着西靖王的心。 西靖王无奈只好抱着她踢开门,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刚要转身离开,就察觉到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回头一看,是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袂不肯松开, 还迷迷糊糊拿脸蹭来蹭去。 西靖王被这举动逗得笑出了声,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毁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轻轻坐到了床边上。 十几岁的姑娘,肤色白皙通透,还透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红晕,西靖王不由得伸出了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 许月蓉轻轻嘤咛一声,眉头蹙起,似有不悦,随后拿西靖王宽大的手覆在了眼睛上。 西靖王一愣,这才注意到方才进来的时候他燃起了灯,于是轻轻一拂手,灯火瞬间被灭。 西靖王在床边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西靖王走后不久,许月蓉就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趁着黑走出房间,来到了许月如的房间。 许月如还端坐在房间里,燃着昏暗的烛火。 「长姐!」 「今日做得很好。」许月如声音温柔道。 「长姐,为何不安排个人抓个现形,明日西靖王会不会不认账?」许月蓉有些担忧。 许月如瞥了她一眼,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你带脑子想想,西靖王是有武功傍身的,且位高权重,他若是想赖账,我抓住了又能怎样?」 「怎么会……」许月蓉嗫嚅道。 「不必等我靠近,他就知道了,他若是想走,你拦得住他吗?」 「原是如此,还是长姐考虑的周到。」许月蓉说道。 许月如轻哼一声:「回去吧,等明日西靖王的消息。」 「是!」许月蓉不敢反驳,悄悄回去了。 他没有看见,暗色中一个男人在高处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许月蓉回到房间,刚关上房门,男人就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王爷,这个姑娘显然是在利用您。」侍卫低声道。 西靖王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本王看不出来?」 「不敢!」 「小姑娘,耍些小心思,也算能理解,本王身边也不多这一个。」 顿了顿,继续道:「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有这心思便好,不用太聪明,她就刚好。」 侍卫对西靖王此举的用意心知肚明,心下不禁有些同情这位少女。 「她是为的什么定亲?」 「回王爷,方才属下查到,当初许家嫡次子许子业在街上为了个姑娘和邱家邱泓大打出手,邱泓伤了根本,邱家上许家***,当时的大夫人便说将二小姐嫁到邱家,可是后来又变了主意,变成了这位四小姐。」 「倒是个坎坷的丫头。」西靖王道。 次日清晨,许月蓉一出门便看见男人等在院子里,手中提着一包什么东西。 许月蓉惊喜地提着裙子跑过去,有些忐忑不安:「你是来找我的吗?」 西靖王笑道:「自然,在这儿我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 「这是什么?」许月蓉看向他手中提着的油纸包。 「这是一早去甜酥阁为你买的,尝尝?」 「甜酥阁?」许月蓉越发惊喜,从小到大她只吃到过一次甜酥阁的点心,还是许月如吃的时候给她的。 西靖王贴心地将油纸包打开,是芙蓉花糕。 「下去太早了,只有这个。」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抱歉。 「无妨,你能买来我就很开心了!」许月蓉坐在凳子上,将一块花糕放进嘴里。 「你尝尝!」自己尝了一块,便捏起一块递给西靖王。 西靖王含笑看她,咬住点心。 许月蓉脸色微红:「你看着***嘛?」 「你喂我吃点心,为何不允许我看你?」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许月蓉娇笑。 「我叫代行,你可以叫我阿行,你呢? 」 「我叫许月蓉。」许月蓉眉眼弯弯。 「四妹!」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许月如推门进来。 许月如此时未施粉黛,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裙,头上只有一根白玉簪,一点都瞧不出往日卫国公府嫡出大小姐的风姿,饶是如此,也看得出天生丽质,貌美优雅。 许月蓉紧张地看向代行,却见代行只是看了一眼许月如,便又转头来看她。 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长姐!」她迎了上去。 「阿行,这是我长姐。」许月如难得地聪明了一回,没有仔细解释,因为她还需要许月如为她出谋划策。 阿行?许月如挑眉,看来事情的进展比自己预判地要顺利多了,竟然这么快。 「参见西靖王!」许月如屈膝行礼。 「许大小姐怎么知道本王的身份?」西靖王挑挑眉。 许月蓉反应也是快,连忙转身捂嘴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是西靖王?」 说罢才后知后觉行礼:「参见西靖王。」 代行笑吟吟地扶起许月蓉:「你不必如此,还像方才一样便好。」 说罢转头看向许月如。 许月如低着头:「这般风采气度,这个时候出现在清缘寺,也就只有王爷了。」 西靖王笑道:「许大小姐好眼力!」 「我本是来看看四妹身上的伤势,未曾想扰了西靖王与妹妹说话,还请王爷见谅。」 「许大小姐客气,您到底是太子侧妃,还得是本王向你行礼才是。」这样说着,却纹丝不动。 许月如眼底一丝晦暗划过:「我如今在寺里为祖母祈福,母亲新丧,还未踏入东宫,算不得太子侧妃,西靖王言重了。」 「这倒也是,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那我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王爷与妹妹说话。」 「许大小姐就不好奇本王是怎么认识四小姐的?」这话让许月蓉心中一紧,紧张地看向许月如。 许月如依旧低着头,像是轻笑一声:「缘分到了,自然就相识了,没什么可稀奇的。」 西靖王哈哈大笑:「也是!」 许月如看向许月蓉:「四妹,有闲暇时间便过来上药。」 「我知道了,长姐!」许月蓉乖巧地说道。 实则手中已经都是汗了。 西靖王的身份猛然间被揭穿,长姐也不提前同她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如何才能不让西靖王起疑。 西靖王看着许月蓉略显紧张的脸色,笑道:「你只管同方才一样,不必如此紧张。」 「可,可是……」续约荣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 西靖王又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笨笨的可爱模样。」 许月蓉故作嗔怒:「谁笨笨的了,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害得我失礼。」 「我可不是故意的,我都把真名告诉你了。」代行无辜道。 「哼!」许月蓉无话可说,扭头轻哼一声。 「小蓉儿莫气,这样,你提个要求,只要本王能做到,都帮你!」西靖王看着她。 许月蓉脸蛋霎时通红,可是眼睛却亮了起来:「真的吗?」 问出口又觉得有些别扭,低下头。 这番别扭又期待的模样举动取悦了西靖王,逗得他笑出了声:「你尽管说。」 「……我,确实有事求王爷!」许月蓉眼睛一转,慢吞吞地说着,方才还盛满了笑意的眼睛瞬间便盈满了眼泪。 西靖王见状微愣。 「王爷,求王爷帮忙,取消我的婚事,我 不愿意嫁给邱家的那个纨绔。」许月蓉突然就起身跪在了西靖王面前。 西靖王一惊,赶忙扶起她。 可是许月蓉却不肯起身:「求王爷,我父亲不疼,母亲早早便走了,没人可以帮我了。」 「贱妇,你在干什么?」突然,院外传来一声爆喝。 许月蓉一惊,猛的转头看去,就见邱泓怒气冲冲地站在院外。 身边还跟着邱夫人。 「贱妇!」邱泓疾步走来,抬脚就踹向许月蓉。 许月蓉尖叫一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是邱泓一声惨叫。 一睁眼,只见邱泓身子飞起,狠狠砸在墙上。 「儿啊!」邱夫人惊叫一声。 只见西靖王身边出现了一个侍卫,警惕地看着邱家母子。 「你是哪儿来的女干夫?好大的胆子。」邱泓受伤不重,还骂得出口。 「大胆,敢对西靖王出言不逊。」侍卫怒斥。 瞬间,邱家母子的脸色惨白下来。 西靖王面对着许月蓉,面色温和地扶起她。 许月蓉看着邱泓状似吃人的目光,害怕地躲在西靖王身后。 「小蓉儿,这就是你说的邱家公子?」西靖王不紧不慢地问。 邱泓和邱夫人脸色更白了,邱泓心中暗骂许月蓉,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西靖王。 邱夫人赶忙跪在地上求饶:「王爷恕罪,小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 邱泓也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颤。 西靖王不紧不慢的声音继续飘进二人的耳朵:「你身上的伤就是他打的?」 许月蓉小脸一红:「是!」 邱泓刚要抬头怒骂许月蓉,就被邱夫人拉住了。 「小蓉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本王替你担着。」西靖王道。 许月蓉抬头看着西靖王,眼中满是感激,哽咽道:「是,谢谢王爷!」 许月蓉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邱夫人和邱泓,鼓足了勇气说道:「邱夫人,邱公子,我与公子的亲事是大夫人在世时定下的,如今大夫人故去,这亲事也并非我所愿,我们的亲事就此作罢。」 邱夫人闻言看向西靖王:「王爷,这婚姻大事,本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怎么能任由许四小姐随便退婚呢。」 西靖王面色淡淡:「莫非邱夫人没听见,这门亲事并非小蓉儿自愿。」 邱泓闻言抬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质问西靖王:「王爷难道不怕,我去圣上面前弹劾王爷夺***子?」 「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王爷无关,邱泓,你别血口喷人。」许月蓉怒道,实则心里却怦怦直跳,偷眼看了一眼西靖王,只见对方仍然神色淡淡,心中顿时没了底。 邱夫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只能请罪:「王爷小儿不懂事,请王爷莫要与小儿计较。」 西靖王冷笑一声:「你尽管去,小蓉儿今日本王便是要了,你又能耐本王何?」 许月蓉闻言顿时一惊,看向西靖王的眼睛盈满了泪水。 西靖王一把搂过许月蓉,眼底生寒。 第七十章 算盘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许月蓉短暂的惊讶过后心头涌上一阵狂喜。 她可以摆脱邱泓了,还攀上了西靖王。 太好了! 面上涌现出止不住的欣喜,不想再看邱家母子一眼。 邱泓恶狠狠地看着许月蓉,令许月蓉脊背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 「王爷,我怕!」许月蓉娇滴滴地伏在西靖王怀中。 西靖王冷冽的目光看向邱泓:「邱公子,怎么,你不服气?」 邱泓正欲开口,就又被邱夫人一把拉住了。 邱夫人低眉顺眼地道:「四小姐能被王爷看中,是她的福气,既如此,我们邱家便也做回君子,成人之美,至于婚事,我们再找许家夫人商讨就是,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机会与王爷和四小姐做个亲戚。」 许月蓉闻言便知这事儿解决了,邱家母子把主意打到了许月柔或者楚娇身上。 许月蓉站在西靖王身侧,小鸟依人。 邱夫人拽着愤愤不平的邱泓走了。 「娘,哪怕他是王爷,也不能强行抢夺别人的东西。」邱泓怒气冲冲地说。 「你糊涂,那可是西靖王,邱家有什么能力和他抗衡?」 邱泓一下子便不吭声了。 邱夫人叹了口气:「不过你也别急,许家原本定好的姑娘跟了西靖王,许家总得给我们个交代不是。他们家二姑娘,温柔良善,知书达理,原本定下的是二姑娘,最后不知为什么换成了四小姐,如今四小姐没了,咱们就去要二姑娘。」 「当真?那老二长得可好看?」邱泓皱眉问道。 邱夫人道:「那是自然,他们许家四位小姐,就这个四小姐最其貌不扬,不过当时他们家夫人提出了双倍嫁妆的条件,我和你爹才答应的。」 「既如此,那我们便去瞧瞧。」 …… 寺庙里,许月蓉的心还没平静下来,西靖王一番温声宽慰离开之后,立刻就去找了许月如。 许月如已经泡好了茶等在房中,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长姐!」许月蓉激动地推开门。 许月如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恭喜你。」 许月蓉坐到桌边握住许月如的手:「长姐,太好了,待我成为西靖王妃,就能救长姐出清缘寺了。」 谁知许月如闻言眼神却冷了下来。 「长姐,怎么了?」许月蓉看见许月如的神色变化,有些疑惑。 许月如瞥了她一眼:「才刚做好一件事,这就又蠢上了?」 许月蓉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这句话刺的无影无踪。 「西靖王身边有多少女人,美貌心机远在你之上的比比皆是,你瞧见那个要得了那西靖王妃的头衔?」 「我是不好看又不聪明,可是西靖王不还是一样看上我了?」许月蓉不服气道,心底默默说道,「你好看又聪明又怎样,还不是被困在清缘寺?」 许月如似是看出她心底所想,冷笑一声:「许月蓉,你但凡长颗脑子,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地步,你以为你凭什么吸引了西靖王注意,那是因为你与她身边的女人都不同,可一旦你展露些旁的心思,你与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有何两样,到时候你拿什么留住他?」 一席话噎的许月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愤地看着许月如,她不就是觉得她更好看更聪明又是嫡女却被困在清缘寺,而她一介庶女却得了西靖王偏宠而不服气吗,可是这句话她不敢说出来。 许家没有人肯帮她,只有许月如。 许月如见许月蓉不说话了,才慢慢道:「你在西靖王身边,切记,一,不能主动要求名分,二,只能适时 耍些小心机,不能用太过卑劣的手段,害人性命,记住了吗?」 许月蓉点点头。 「你在他身边,暂时要扮演一个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大家族庶女,博得他的怜惜与疼爱,等到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写信,告诉你怎么做,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谋求正妃之位。」 「是!」许月蓉低声应道,低垂的眼中却满是不甘与愤恨。 「好了,你现在就带西靖王回许家一趟,当着父亲的面取消婚事,然后许给西靖王。」 「好!」许月蓉低声应道。 随后便谦卑地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瞬间变了脸色,愤恨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冷哼一声走了。 …… 邱家母子下山后直奔许家,许铭和董芸正在一起谈笑,就听得下人禀报邱夫人来了。 许铭一听到邱家就头疼,摆摆手:「不见不见,轰出去。」 一个庶女的婚事,三天两头来闹有完没完了。 「邱夫人说了,四小姐跟了别的男人,要是咱家不给个说法,她就吊死在府门口。」 「什么?」董芸敏锐地捕捉到那句话,「什么四小姐跟了别的男人,什么意思?」 许铭也瞪圆了眼睛。 家丁摇头:「邱夫人只说了这一句话,说老爷夫人要是不见她她就把四小姐的丑事写成画本子放到集市上叫卖。」 「老爷,这可不成啊,这个节骨眼上许家不能再出事了,再说了咱们的柔儿还没定亲呢。」 许铭面色阴沉:「请她进来。」 邱夫人带着邱泓进来,就看见许家夫妇不善的目光。 她全然不在乎,怡然自得地坐下:「安平爵,夫人,近几日府上的四小姐是不是在清缘寺啊?」 「她去清缘寺看望她长姐,有什么不妥?」董芸瞪着她。 「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我亲眼在清缘寺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说是已经私定了终生。这样的姑娘,我们邱家可要不起。」 「那邱夫人和邱公子想如何?」许铭看了看一旁一言不发的邱泓,有些厌恶。 「我儿的伤全是拜府上的二公子所赐,这亲是与许家结定了,只是得换个人。」 董芸心中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瞧着府上的二小姐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不如就二小姐吧!」果然,邱夫人恬不知耻地说出这话。 「你休想,你也不看看你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还敢肖想我家柔儿。」董芸还未说话,许铭已经怒骂出声了。 「安平爵,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儿子的伤可是你家二公子干的,怎么,你儿子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比人高贵不成?」 「邱夫人,子业已死,这件事就罢了吧。」董芸缓缓道。 邱夫人察觉不妙,谁知身边的邱泓已然跳了起来:「放屁,要不是你们家那个畜生,我用得着娶你们许家的破鞋?凭什么他死了我就算了,我的伤能好吗?」 「你放肆!」许铭拍案怒吼。 「子业前段时间惨死家中,证道司到现在还在追查凶手,看来证道司大意了,居然漏了邱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楚娇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董芸视野中,董芸缓缓松了口气。 「你胡说什么?」邱夫人怒道。 谁知邱泓却眼前一亮:「你是许家的姑娘?」 楚娇眼底寒意四溢,邱泓不由得一怔,随后打了个寒战。 「要我二姐嫁去邱家也可以,只是二姐与子业是手足至亲,不可能嫁给杀了子业的凶手,所以,还是先让 证道司查了邱家,没有问题再商量婚事吧。」 「你血口喷人,许子业作恶多端,被旁人寻仇,这和我们邱家有什么关系?」邱夫人怒骂。 邱家当然没有参与许子业之死,可是邱泓手里的人命不在少数,众人皆知,当今圣上爱民如子,绝不允许官员草菅人命,随意糟蹋百姓。 没被查出来也就罢了,可是证道司一旦插手,就不可能轻易了结。 若是被证道司查出来邱泓手里的人命,邱大人的官帽也就不用戴了。 邱泓还得偿命。 「既是我血口喷人,邱夫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楚娇笑问。 「你是哪来的小妮子,这么没有家教?」邱夫人梗着脖子问。 「邱夫人慎言,三小姐是皇上亲赐姓名的姑娘,便是我们做父母的都不敢随意打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董芸骂道。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许月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众人向外看去,果然瞧见许月蓉身边有个男子。 许铭正欲出声怒骂,就觉得她身边的男人有些眼熟,这不是西靖王吗。 当下脑子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赶忙躬身行礼:「参见西靖王。」 一屋子人都行礼,唯独楚娇站的笔直。 西靖王讶异的眼光扫过她。许月蓉出声嗔怪:「三姐,见了王爷你该行礼才是。」 楚娇微微一笑:「我得陛下亲自赐名,姓的是皇家姓,不能随意行礼,想必王爷是理解的。」 西靖王笑笑:「自然,诸位也平身吧。」 许铭小心翼翼问道:「蓉儿,这是怎么回事?」 许月蓉心中冷哼,这个时候倒是喊的亲昵。 面上却衣服乖巧柔顺的样子:「爹爹,我与阿行相识于清缘寺,两情相悦,望爹爹成全。」 阿行?许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往日不见这个四女儿出什么风头,居然一出手就将西靖王拿下了,用这么短的时间。 「可是,咱们家与邱家婚约在前……」董芸假装为难。 许月蓉刚想说让楚娇或者许月柔嫁过去不就行了,可是转念便想起许月如的嘱咐,邱泓凶神恶煞的模样西靖王也见过了,此时万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冷心无情的坏女人。 便挤出一滴泪,伤心道:「二哥已经死了,为他所作所为而付出了代价,邱公子伤得再重,也还有一条命,更何况已经在清缘寺打我出气了,若非长姐精心照顾,只怕我也没命回家,许邱两家,便当扯平了吧。」 「什么?」许铭怒道,「邱泓,你敢打我女儿?」许铭撸袖子上前便给了邱泓一个巴掌。 「你干什么?」邱夫人尖叫着推开许铭。 邱泓飞起一脚踹在了许铭肚子上。 「老爷!」董芸一惊,赶忙上前扶住摔倒在地的许铭。 「父亲!」许月蓉揪住西靖王衣袖,祈求地看着他。 西靖王摆摆手,两个侍卫突然出现,两柄长剑抵在邱家母子的喉头。 邱夫人大哭起来:「没有天理啊,你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负我们小官人家,你们既然做到这个地步,你们就杀了我吧……」 邱夫人眼睛一闭,佯装向前一步。 「娘!」邱泓一惊,拉住邱夫人 「你们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邱夫人尖声哭嚎着,声音却戛然而止。 只见她掐着脖子,脸上一阵青紫。 西靖王冷声道:「一颗寻常毒药,邱夫人若是想寻死,便不用配解药了,若是想活,随便一个医馆都能救你。」 「娘……」邱 泓推开侍卫扑过去。 西靖王笑着看向许铭:「安平爵,四小姐,本王就带走了。」 「不知西靖王,愿意给小女个什么名分?」许铭认着腹部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问。 第七十一章 摆宴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西靖王闻言脸色瞬间便意味不明了,许月蓉见状想起许月如的嘱咐,上前一步道:「爹爹,我留在王爷身边为了名分,我只是想留在代行身边,仅此而已。」 许月蓉说的一脸诚恳,许铭不疑有他。 只是这么个大姑娘,没名没分地跟了西靖王,到底说不过去,会被京城人诟病的。 董芸见西靖王脸色不对,许铭也僵着。 便出声道:「请西靖王莫要责怪,实在是许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家里还有两个没定亲事的姑娘和两个尚未娶亲的少爷,实在是禁不起什么风浪了。」 许月蓉心中自然不是无欲无求的,闻言便落了泪,对许铭道:「爹爹,是女儿不孝,让爹爹费心了。」 西靖王心中冷笑,面色却没什么变化,摩挲着指间的扳指,看不出喜怒。 许月蓉此时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了,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三小姐以为,本王该怎么办?」西靖王突然看向楚娇。 楚娇淡淡一笑:「西靖王的家事,自然是全凭王爷自己做主。」 许月蓉红着眼眶看向西靖王,似是强忍着泪水的模样。 「不日,本王就要赶赴边关了,恐怕没有时间行大礼。」 董芸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对对,王爷要赶赴边关,此去再来,又怕白白耗了四小姐的青春,不如咱们就自家摆一桌菜,既是嫁姑娘,也是为王爷践行。」 许月蓉思忖着董芸这番话。 许铭看了看许月蓉,又看看一脸淡漠的西靖王,本来自家的姑娘攀上西靖王,还想借此大办,扬眉吐气一番,这下算盘珠子倒是落空了。 许月蓉看着西靖王:「阿行,你意下如何?」 西靖王淡淡道:「本王觉得大夫人的提议甚好,就是要委屈你了。」 许月蓉忍下心中的不甘,甜甜一笑:「事急从权嘛,我都听阿行的。」 「安平爵,你欺人太甚,你等着,我回去定要告诉夫君,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不可。」邱夫人捏着嗓子说完话,就被西靖王的侍卫提溜出去扔到了安平爵府门口。 邱泓朝着安平爵府门「呸」了一声:「不过是个倒贴的癞皮狗,西靖王玩玩她,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说完话见自家娘亲脸色已经难看不已,连忙扶着邱夫人赶往最近的医馆。 安平爵府内,许铭虽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对西靖王指手画脚,也只能勉强答应。 董芸笑着问道:「王爷,不知是想在王府摆宴,还是在安平爵府摆宴?」 西靖王牵着许月蓉的手说道:「就在安平爵府吧,本王此去欲带走蓉儿,再回来不知是何时,让蓉儿在家好好待上几日。」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为王爷和四小姐准备一套喜服,虽然匆忙,但该有的还是得有。」 许月蓉看着董芸这幅讨好的嘴脸,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还要假装乖巧柔顺。 「如此,就劳烦母亲费心了。」 「无妨无妨,家里也该有桩喜事来热闹热闹了。」 说罢便转身出门去准备了。 楚娇见事情解决了,也回了暖芳阁。 司琴一进门就道:「这四小姐也不知是拿来的运气,居然攀上了西靖王,西靖王看上去对她还颇为疼爱。」 司书道:「不,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还没那么简单,西靖王都陪着四小姐回来对付邱家那对母子了。」司琴诧异道。 司书摇摇头:「西靖王看四小姐的眼神,和傅世子看小姐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楚娇闻言挑眉:「哦?哪里 不一样?」 司书认真道:「傅世子看小姐的眼神,是开心的,充满爱意的,眼睛发着光,就像小姐是这个世上最独特最好的女子一样。可是西靖王看四小姐的时候,是像大家族的人看小猫小狗,像在看一个逗乐的宠物。」 司琴不解。 楚娇却点点头:「西靖王手握重权,多少女子为他趋之若鹜,西靖王府中美人姬妾无数,怎么可能对一个没什么出彩之处的小小庶女折腰?」 司琴「啊」了一声,遗憾道:「我还以为画本子里写的贵公子和贫家女的故事成真了呢。」 「一只大鹏,永远不可能为了一条池塘里的小灰鱼低头。」楚娇淡淡道。 「那那些话本子都是编的喽?」司琴问道。 「司琴,让许月蓉卑微的永远身份地位,而是品性才智,生在大家族,却从不肯多读一点书,不到许月如一半的手腕和心计,更没有品性修养,无论遇到那种人物,她永远都是卑微的。」楚娇道。 司琴恍然大悟:「懂了,像四小姐这样的身份,要么像大小姐,心狠手辣,多才多艺,要么像江郡主,活泼可爱,善良大方,可她什么都没有,却偏偏相信西靖王是真的心悦于她。」 楚娇点点头。 「三妹!」几人正说着话,许月柔也过来了。 神情有些着急。 「我听说前院的事情了,四妹是怎么回事,邱家是不是想打你我的主意?」 「二姐放心,事情解决了,邱家不会再来了。」 「那四妹呢?」 「许月蓉已经是西靖王的人了,董夫人去筹备了,应该明日就要摆宴了。」 「西靖王?怎么回事啊?」 楚娇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邱家母子上门闹事,没一会儿她就带着西靖王回来了,说是要留在西靖王身边。」 许月柔喃喃道:「太奇怪了,听说西靖王身旁美女如云,他是瞧上四妹哪一点了?」 楚娇轻笑一声:「二姐呢,你的婚事董夫人怎么说?」 许月柔惆怅地摇头:「舅舅那边还没什么动静。」 楚娇点头:「等出了年关,你和董夫人就去董家待上几日吧。」 许月柔看了看楚娇淡然的神色,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可是三妹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想到这儿,她点头:「好!」 董芸的动作很快,赶在第二天中午就把喜服做出来了,只是西靖王没有明确表态,董芸也不敢擅自做主,用的是西靖王挑的颜色,不是正红。 喜服上绣着鸳鸯。 喜服送到许月蓉房间,董芸便笑吟吟地道:「四小姐,这是昨日王爷亲自为你挑选的布料和图样,你瞧瞧喜不喜欢?」 许月蓉看见这颜色心下便一沉,看着董芸的笑容,越看越像幸灾乐祸。 冷哼一声:「你得意什么?就算不是正妃,我的夫君也是西靖王,许月柔呢,到现在还没有相中的人家。」 董芸笑容未减:「四小姐,若是没什么意见,我就先去筹备晚宴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西靖王正妃之位空置多年,当初许月如在清缘寺告诉她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原本是不愿的,西靖王的女儿代音儿郡主甚至都比她大上几天。 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许月如说这是唯一的退路。 见到西靖王的那一刻她就改变了主意,西靖王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看上去依旧孔武英俊,成熟稳重,更重要的是,若是成功了,她将会是整个西靖王府最年轻的女人。 女人嘛,最重要的是年轻貌美。 虽然相貌没有特别出众,但也算是清秀,关键是她年轻,能带给西靖王许久不曾有过的体验。 可是西靖王摆明了这是不肯给她正妃之位,就这粉红的喜服,随处可见的鸳鸯。 她摸不透西靖王的心思。 「咯吱」 正在一个人生闷气,就听得有人推开门,正是西靖王。 西靖王一身喜服,面色不算白皙,但也算俊朗。 转眼瞧见一旁的喜服,笑道:「怎么了,可是样式不喜欢?」 许月蓉笑笑:「怎么会,只是还没准备好,前些日子还在哭闹,担心自己嫁了人活不过第二日,今日就要穿上喜服嫁给王爷了,觉得有些不真切。」 西靖王坐到床边揽住她:「婚事匆忙,委屈了你,边关虽不及京城繁华,但也有许多好地方,到时候吃喝用度,一应都给你最好的。」 「阿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许月蓉抱住西靖王。 西靖王宠溺地刮了刮许月蓉的鼻子:「别多想了,快换上吧,我看看我的小蓉儿穿上婚服是什么样子?」 「好!」许月蓉娇羞着答应。 董芸叫了府中的老姑姑们去替许月蓉上妆换衣。 喜服虽是粉红色,但也算喜庆,衬得许月蓉肌肤雪白,红唇娇嫩,倒是少有的明艳。 许月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喜服上,这粉红色让她觉得刺眼至极。 今日许家的晚宴一切从简,只有许家人和西靖王,也不算是寻常婚礼,西靖王发话不必太过规矩,因此早早掀了许月蓉的盖头便牵着她去往正堂了。 许铭绷了一天的脸此时总算是有些笑意了,但也看得出来很是牵强。 新人到正厅的时候,许铭夫妇和许月柔,楚娇已经坐在了正堂。 许铭和董芸要起身行礼,就见西靖王摆摆手:「安平爵,夫人,不必多礼,只是家宴。」 许铭脸上的笑容险些就憋不住了。 许月柔见母亲父亲有些尴尬,便开口道:「那二姐就祝四妹和王爷幸福美满。」 许月蓉不禁觉得有些难堪,连是什么位分都不知道,都不敢说白头偕老,琴瑟和鸣。 西靖王却不在意:「多谢许二小姐。」 许铭开口道:「王爷,这是我许家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她年纪最是小,还有一个月方才及笄,还请王爷好好待她。」 西靖王摩挲着被子不开口。 许铭举着酒杯僵在原地,拿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过了半晌西靖王才笑道:「安平爵放心,府中美人众多,小蓉儿年岁却是最小,本王自然会多疼些。」 王府后院,王妃一位,侧妃两位,美人十位,这美人原没有规定,都是王爷们在外遇上的乡村女子,或者青楼女子,后来也便成了规矩。 可是没有哪位官家千金做了美人一说。 许月蓉要紧了嘴唇,就要哭出来,许月如同她说过,说最多也是个美人之位,不要肖想太多,她还不信。 谁知西靖王却又转了话锋:「许侧妃年轻活泼,能让本王开心,本王将许侧妃带到边关去,安平爵可愿意?」 这番话让许铭眉开眼笑:「这是蓉儿的福气。」 许月蓉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心中狂喜,侧妃,侧妃,她是西靖王的侧妃。 「蓉儿,日后要好好伺候王爷,为王爷生儿育女,尽好自己的本分,不可拈酸吃醋,随意胡闹,明白吗?」许铭煞有介事的嘱咐一番。 许月蓉强忍笑意乖顺道:「女儿记下了。」 长姐到底还是料错了,现在她在董芸名下,是 安平爵嫡女,西靖王侧妃。 这府里,再没人能越过她去。 哪怕是许月如,身上还有太子侧妃的名分,但是谁都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翻身了。 第七十二章 歌女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淡淡地看着许月蓉眼中藏不下去的喜色,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西靖王。 喜服衬人,可是西靖王却没有新婚的喜悦,他的笑容一直恰到好处,眼底也波澜不惊。 早在傅云归告诉她北渊王妃的秘密之后,她就去查了北渊王妃。 代月是老西靖王兄长的女儿,兄长自小走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代月。 兄长将养父祖上积下的产业挥霍一空,带着年纪尚小的代月赶赴京城投奔西靖王府。 幼年的代月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如夜明珠一般亮的下人,尚小就已经有了美人坯子的征兆。 那时的西靖王妃膝下只有一个世子,老西靖王子嗣单薄,只有两个儿子,代行的生母原本是一个贫家卖身葬父的女子,只因美貌被老西靖王看中带回府中做了个通房,怀孕后被升为美人,生下代行后被立为侧妃。 老西靖王妃看中了可爱的代月,留下了代月,给了她爹娘一笔钱打发走了。 代月也没个郡主的名分,只是住在西靖王府,但是很得西靖王夫妇疼爱。 代行的长兄代宴也很喜欢代月,可是西靖王夫妇留下代月是要她去做太子妃,进宫的。 代月和代宴,代行关系都很好,只是代宴代行兄弟二人却不似表面那般兄友弟恭。 代宴在十九岁那年意外死了,代行那年十八岁,被立为世子,老西靖王妃去世。 先太子娶了南柏王府郡主后,代月被北渊王傅寻求娶,不到一年二人便成婚了,随后便有了傅云归。 楚娇不知道许月如是用了代行的什么软肋让许月蓉获得代行宠爱的,这其中一定有她没查到的事。 不过老西靖王死后,代行和代月至今再无往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楚娇觉得,傅文檀和傅文芮的身世,代行一定知情。 那么代行为什么会留下一无是处的许月蓉呢。 董芸此时问道:「四小姐,到了边境,身边只有一个丫头可不够,可需要从府中挑些人过去?」 许月蓉看向西靖王,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不必了,小蓉儿带个贴身丫头就是,王府人多,到了再挑些称心的奴才也不迟。」西靖王缓缓道。 董芸点点头。 许铭又叫过来丫头秋环,嘱咐道:「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小姐和姑爷,若是小姐出了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秋环战战兢兢道:「是,老爷。」 董芸眼尖地看到秋环额头上的红肿,关切道:「秋环,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月蓉心疼地道:「那日晚上我做了噩梦被吓醒,秋环担心我得紧,进来的时候摔到了,这头就磕在桌角上了。」 秋环低声道:「是这样的。」 董芸叹口气:「忠心护主是好,还得放聪明麻利些。」 「夫人教训的是。」秋环又是一礼。 「今日叫府医看看。」 「不必了父亲,秋环没什么大碍,我找了些好药给她涂,就是最近迟钝了些,过段日子就会好的。」许月蓉道。 许铭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一场婚事没有在京城掀起半点水花,第三日,许月蓉就跟着西靖王离开了京城,走的时候西靖王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 许铭又是这般那般地嘱咐了一通,才在城墙上望着远行的队伍离开。 这时才有人知道安平爵竟然不声不响地把女儿嫁出去了,还是给了西靖王,做了西靖王侧妃。 「安平爵好福气啊,许四小姐这下可是飞上枝头了。」邱侍郎酸溜溜地道。 许铭闻言 挺直了胸膛,瞥了他一眼:「可别这么说,我们大户人家,那讲的是儿女的缘分,不像某些人,把儿女婚事当做交易一般,我家四姑娘聪明能干,到底是王爷有福气还是姑娘有福气,那可说不准。」 一席话惹来众多官员频频侧目。 阮大人冷哼一声:「本官倒是不知安平爵何时爱女至此了,想当初,四姑娘受伤了,安平爵可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呢。」 许铭却理直气壮:「阮大人只看到本官无动于衷,殊不知本官当时也是痛彻心扉,只是孩子做错了,就得受罚,就得改。」 阮大人知道许铭是个什么德行,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这几日傅云归不知在忙什么,楚娇睡下的时候他还没来,早上醒来却能感受到被子里的余温,鼻尖还萦绕着清冷的莲香。 送走了许月蓉和西靖王,安平爵府又归于平静了。 晚上,楚娇正在用膳,傅云归就翻窗进来了,对于此举楚娇已经习以为常了,司琴默默出去添了副碗筷进来,随后几个丫头都出门去,关好了门。 「你这些日子很忙?」楚娇问。 「春猎在即,皇上安排了许多事情做,忙了些。」傅云归说着为楚娇盛好一碗汤。 「春猎在什么时候?」 「三月初三。」 「还有一个多月,为何如此紧张?」 「春猎连着祈福节,我估计端王父子在春猎之后就能到京城。」 「这回倒是做足了戏。」楚娇冷笑一声。 「说是端王生了怪疾要回京,以楚景临的谨慎,自然要把事情做周全了。」 「你可查清楚了楚景临为何会提前回京?」楚娇问道。 傅云归脸色有些凝重,放下筷子:「楚景临在京城和边军羽翼尚不丰满,匆匆回京一定是因为京城中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他身边的人太紧了,围地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法打探到消息。最近京城发生的大事只有锁春楼,我摸着锁春楼的线去查,也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猜,他回来十有八九是因为锁春楼之事。」 「以他的能耐,一定想到了锁春楼之事不一般,他一定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事情。」 「锁春楼之后开了粉妆阁,自粉妆阁开业后,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粉妆阁。」 楚娇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不知道他都查到了些什么。」 「粉妆阁对你态度甚是谦卑,他应当想不到一个刚从乡下回来没多久的姑娘会是粉妆阁背后的主子,但是一定会注意到你,从你身上查的。」 楚娇点点头:「回来后,我最担心的就是楚景临,老实说,我没有把握不费一兵一卒就除掉他。」 傅云归笑笑,握住她的手:「无妨,有我。」 楚娇想起前世的情况,为了除掉楚景临,费了多大力气和心思。 「听说许家有姑娘嫁给了西靖王?」傅云归一件楚娇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就知道她又是想起了伤心事,便转移话头问道。 「是,四小姐许月蓉,不知道许月如用了什么法子让西靖王留下许月蓉在身边。」楚娇道。 「他那个人,四处留情,也没什么稀奇。」 「稀奇的是,许月蓉姿色容貌,在京城都只能算得上平庸,而且西靖王看着她眼中也没什么情意,我总觉得,他心中另有想法。」 「这件事,是你故意而为之?」 楚娇摇头:「这是许月如出的主意,我想,北渊王妃在西靖王府待了那么多年,和西靖王的联系说断就断,未免太过奇怪,我打算从许月蓉身上去调查西靖王府。」 「你觉得西靖 王会知道傅文檀和傅文芮身世的秘密?」 「就算不知道,应该也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楚娇顿了顿,迟疑道:「只是,若是查出来什么,将事实摆上明面,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就不可能再修复了。」 傅云归闻言眼底浮现一丝痛苦:「早在前世她对我动手时,我们的母子情分就断了,我不杀她,但也不可能再和一个杀害我父亲的人和解。」 楚娇点头:「这件事你别插手了,我来吧。」 由旁人来查,总比自己亲手撕开血淋淋的真相要好。 「娇娇!」傅云归说着抱住楚娇,头埋在她的颈窝间,「现在也只有你才为我这般想。」 楚娇无言,抱住他,玉手划过他柔软的墨发,抱住他的头。 许久之后,傅云归才起身,唤司琴进来将饭菜拿去热热,随后问楚娇:「关于认亲,你可有什么计划?」 「这件事我会让许铭亲口说出来,但是我需要一个契机,既能恢复身份,又能保下楚晚临和娘。」 「许家嫡室都没了,可还要将许家人送进天牢?」 「嫡室?罪魁祸首可都活着呢,老夫人,许铭,还有个上蹿下跳的许月柔,怎么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们。」楚娇冷声道。 傅云归点点头:「也是。」 「我人手不够了,你派人帮我盯着许月如,她这段时间太安静了,不正常,等到董夫人把二姐带离许家,我就要开始着手认亲之事了。」 「好!」傅云归应下,随即又想起什么,「楚景临父子回来要对付三位殿下,还要拉拢朝臣,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机会。」 楚娇看着他道:「我也是这个想法,即便没有契机,我们也可以创造契机。」 傅云归笑笑:「对!」 夜深人静,楚娇和傅云归双双躺下,相拥而眠,而前院的一场纷争才刚开始。 原来是昨日董芸叫了几个卖艺的女子前来唱戏,原本在正厅外唱,可谁知许铭离去的时候看上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便将姑娘留了下来。 方才董芸去请许铭到院中就寝,谁知却看见许铭和那个姑娘正在嬉戏打闹。 董芸强忍着不快,请许铭放走这个姑娘,理由依旧是许家正值多事之秋,半点事儿都出不得了。 可是许铭已然喝得酩酊大醉,哪里还有什么意识,只知道抱着美人,还责骂了董芸。 董芸气不过,便和许铭与那姑娘争执起来。 许月柔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董芸被气得满脸通红,直掉眼泪,而父亲口齿不清地搂着那个唱戏的女子,正在对着董芸说什么。 「娘,父亲!」许月柔上前扶住董芸。 「你……无理取闹……你瞧瞧水芸,体贴温柔……」许铭含糊不清地道。 「老爷,您居然拿妾身与这个卑贱的歌女比较。」董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铭。 唤作水芸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衫,看上去二十多岁,柳腰长腿,身材丰满,此时紧紧贴在许铭身上。 「夫人,您……」 「你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董芸红着眼怒骂。 水芸的眼睛顿时红了,泪意盈盈地看向许铭,声音娇软:「老爷,是芸儿无礼了,芸儿先退下了。」 谁知许铭却愈发搂紧了她:「我才是这一家之主,谁敢让我的芸儿受委屈。」 水芸转头看向董芸,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看向许月柔:「这就是姐姐的女儿,真希望我也能有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 董芸愤怒地拦在许月柔身前:「你也配?」 「姐 姐何故如此针对芸儿,芸儿只是在夸二小姐……」 「啪!」 「啪!」 许月柔愣在原地,第一个巴掌是董芸打水芸的,第二巴掌是许铭打董芸的。 董芸的脸上迅速红肿起来,捂着脸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铭。 第七十三章 暗卫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许铭晕乎乎的,看都没看许铭,就拉着水芸走了。 许月柔心疼地扶起董芸:「娘,您没事儿吧?」 董芸抹了抹眼泪,沙哑着嗓子说道:「没事儿,柔儿,扶我回去休息。」 许月柔搀着董芸走回园子。 一路上却思绪纷乱,不住地看着自家娘亲红肿的侧脸。 三妹刚说让她回舅舅家住几日,母亲和父亲就发生了争执,往常父亲却从未发生过如此荒唐的事,虽然也时有流连青楼,却从不将外面女子往家里带。 第二日,许月柔才见识到水芸的厉害之处。 次日许月柔匆匆往府医那里去抓药的时候,恰好经过府正门。 许铭才下朝回来,水芸就已经等在了门口,一见许铭身影进来,立刻就迎了上去,娇滴滴地道:「老爷,奴婢等您许久了。」 许铭心疼地道:「这么冷的天,你还在外面候着,也不怕冻着。」 水芸娇笑:「芸儿不怕,想到老爷回来心里就暖暖的。」 话音刚落,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哈欠。 许铭心疼道:「你瞧瞧,说了会冻着,这就生病了。」说着急忙将水芸拉进自己怀中,藏在暖呼呼的斗篷下面。 水芸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笑道:「老爷待芸儿真好,从未有人待芸儿如此。」 「你啊!」许铭无奈地搂紧了她,眼底却满是笑意,脚下加快了脚步。 许月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轻叹了口气,父亲的三个女人,邓夫人,柳夫人,还有自家娘亲,何时不是端端正正,守着自己为妻或为妾的本分,做了嫡妻,更是端庄大方,做足了大家族主母应有的架子。 哪有人如此对待过父亲,捧着吹着,会示弱会撒娇,偏偏还不在明面上找其他女人的麻烦。 一时半会儿,父亲对这个歌女是满意的不得了。 许月柔想得没错,到了晚上就传来消息,水芸被抬为姨娘,住在父亲的院子里。 许月柔担心自家娘亲,便匆匆赶去素秋园,就见董芸满眼泪痕,坐在屋子里。 她上前劝慰:「娘,您别难过了。」 董芸长叹一口气:「罢了,你爹一向如此。」 顿了顿,董芸转头道:「柔儿,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去你舅舅家住段日子。」 许月柔轻声应道:「好!」 「你现在就回去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许月柔沉默片刻,应道:「好!」 许月柔出了素秋园,就赶往暖芳阁。 楚娇这段日子过得十分舒心,没有人来寻她的麻烦,每日就是吃喝睡觉,晚上傅云归待一晚就走。 这段日子,楚娇较才回来的时候胖了不少,比以前看上去白嫩了许多,气色也好了起来。 「三妹!」许月柔进来后看见楚娇正躺在榻上看着话本子。 「二姐,坐!」楚娇懒洋洋地道。 「水芸的事情你可知道?」许月柔小心翼翼地问。 楚娇眼皮都没抬一下:「二姐觉得是我做的?」 许月柔一噎,反应了一下:「倒不是,只是问问你,我觉得这个水芸出现地可实在蹊跷。」 楚娇轻笑一声:「二姐,我帮你们,只是因为你们帮过我娘,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大包大揽,我给你们解决最大的麻烦,剩下的可就靠你们自己了。」 许月柔勉强勾唇:「我知道,所以今日来同你告别,娘亲要带我回舅舅家了,我觉得我在许家待不了多少日子了。」 楚娇点点头:「这片泥潭,能脱离就早些脱离。」 「三妹可想好退路了?」许月柔问道。 楚娇沉默片刻,就在许月柔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楚娇却突然开口了。 「二姐,日后你和董夫人所做的决定,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许月柔愣了半晌。 楚娇和所有其她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她是知道的,三妹很神秘,神秘到让她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上,至少不应该是许家三小姐。 许月柔满腹疑问,却也没再问出口,低声道:「多谢二妹,我会记下的。」 许月柔看着楚娇慵懒的模样,再没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董芸就带着许月柔离开了安平爵府,马车在薄夜中向董府驶去。 马上就要出年关了,楚娇已经许久没去粉妆阁了,一早起来便让江葵准备去粉妆阁看看。 今日的粉妆阁很是热闹,春日即将来临,不少贵妇千金们都来置办新的衣裳和首饰,还有胭脂水粉。 不过短短几个月,粉妆阁就已经誉满京城了,据说过年的时候丞相夫人还买了两罐玉肤膏献给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用过之后欣喜至极,当下便命人又出宫买了两罐,并告诉粉妆阁每个月都要备好给淑妃娘娘的用量。 宋窈娘几人忙得脚不沾地。 还是春宴出来迎的楚娇。 「楚姑娘!」春宴一袭粉色衣衫,笑容清甜。 这几个月,几人的面色精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窈娘姐姐说着近几日您一定会来,我还不信呢。」 楚娇笑笑:「我信你们,也不必时时过来看。」 「我先去忙,您上去坐会儿,过会儿窈娘姐姐闲下来,我们一同上来。」 「今日这么忙,有闲下来的时候?」楚娇笑问。 春宴笑笑:「我们请了几个小工,比从前可好太多了。」 楚娇环顾四周,果然见几个生面孔,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宋窈娘派人去鱼香楼买了些早饭,楚娇刚坐下,早饭就被端上桌了,是陆凝亲自来的,没见那几个小工。 「你怎么上来了,我瞧下面人挺多的。」楚娇问道。 陆凝柔柔一笑:「我把生意先交给伙计了,窈娘姐姐在忙,我过来看看。」 楚娇点头。 陆凝把饭菜一一摆好,就突然跪了下来。 楚娇动作一滞:「你这是做什么?」 「多谢小姐为我报仇。」陆凝深深地磕了个头。 楚娇顿时便明白了,让江葵和司书将陆凝扶起来。 「你不必如此,即使没有你的事,我也会杀了许子业。」 「还是谢谢小姐。」陆凝坚持道。 「对了,我当时听说你伤的很重?」楚娇问。 陆凝笑笑:「也没有,就是争执中被推下了楼,小姐送来的药都很好用,没多久就痊愈了,连个伤疤都未曾留下。」 楚娇点点头:「那就好。」 「最近邱泓可有过来闹事?他的婚事吹了,只怕又要找你麻烦。」 陆凝轻轻摇摇头:「来过,可是江世子派了人来,将他唬回去了,一时半会儿没人敢来粉妆阁闹事。」 楚娇点头:「那就好,不过我们的安生日子也就现在了,你们最近还是要小心。」 「是,小姐!」 「你们招进来的小工可查过了?」 「我来正要和小姐说这件事,这几个小姑娘都是在街边捡到的,卖身葬父葬母,窈娘姐姐去浅查过她们的来历身世,什么都没查出来。」 楚娇 停下手中的勺子:「什么都没查出来?」 陆凝点点头:「对,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楚娇想了想:「你们先别打草惊蛇,我会派人好好查一下的。」 「是!」 快到午时,粉妆阁的人总算少了起来,宋窈娘这才有时间来到五楼见楚娇。 「小姐,这是这几个月的账目,您查查。」 「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你。」 宋窈娘累的满头大汗,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的真诚和开心。 「我此来是有事,我想自己养一队暗卫,所以……」 楚娇还没说完,宋窈娘就将一个厚厚的布包递到楚娇面前:「我知道小姐是做大事的人,这些钱是我们这段日子赚的,只留下了采买原料和给小工的钱,剩下的都在这儿。」 楚娇看着她亮亮的眸子有些动容。 接过布包,里面是整整齐齐二万五千两银票。 楚娇抽出一万两,剩下的又递回给宋窈娘:「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钱是一直要有的,你都交完了,你们几个拿什么生活。」 「小姐,我们现在的日子好着呢。」陆凝笑道。 楚娇笑笑:「你们先把自己照顾好,吃喝用度不要亏待了自己,我希望粉妆阁可以一直开下去。」 几人眼中满是感激。 「我只要我需要的,剩下的你们留着。」 楚娇让江葵和司书收好银票,脸上严肃了起来:「此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个人盯上了粉妆阁,你们平日万万小心。」 几人对视一眼。 楚娇靠在椅子上悠悠地道:「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救下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一般的大家闺秀,我要做的事,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这就注定会将粉妆阁牵连进去,我会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也要守好秘密。」 「这点我是想到了,小姐。」宋窈娘道,「我们在背街买了一处宅子,宅子的旁边连着一家酒楼,小姐日后可以从酒楼到宅子,再从宅子到粉妆阁来,粉妆阁后院有一间房子,是给小姐准备的。」 粉妆阁后院就是她们几个人如今住的地方。 粉妆阁如今在京城名声大噪,想要窥探秘密的人也很多。 宋窈娘虽然安排好了路线,可无奈人手不够,总有人想办法跑到后院,所幸江世子总是派人来查看,好几次都拦住了,只是下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楚娇点点头:「你们再坚持些时日,待我挑好人,就送到粉妆阁来,一来保护你们的安全,二来掩饰我的身份。」 宋窈娘点头。 …… 出了年关,大地回春,京城已经可见片片绿意。 楚娇亲自去了南柏王府,江渐要等到春猎之后再离开。 江渐亲自为楚娇挑了些家世清白,武功好的苗子,送给了楚娇。 由江葵亲自调教训练,都是自小在江家军营中长大的,楚娇用着也很放心,不到五天,楚娇就派了二十个人到了粉妆阁,在粉妆阁常驻。 离三月三还有五天的时候,元帝的旨意就下来了,令各家官员携自家女眷和公子一同前往。 往年春猎一向都是年轻人的主场,许铭总是带着许月如和许子承去,可是如今许家一番变故,许铭不得不重新思量。 董芸带着许月柔一声不吭地回了娘家,这让他很是窝火,可是若是不带上女眷,去了定然要被人笑话。,总不能带着楚娇和柳诗去。 不过好在董芸识趣,下旨当天便带着许月柔回来了,许铭也见好就收,毕竟如今的董家已经是 大理寺卿了。 一应事宜都交给了董芸。 董芸便给四个公子小姐都准备了新衣,打算全都带去,春猎也不全是打猎。 元帝也知道各家人的心思,自然是愿意给他们一个牵线的机会的,每年淑妃都会陪同元帝去春猎,便由淑妃统领着女眷。 各自带着各自的心思去。 奇怪的是,董芸以为许子南和许子鹏会为了这次去春猎的机会争执,没想到许子南居然主动把机会让给了许子鹏。 第七十四章 春猎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董芸没往深处想。 老夫人更喜欢许子南,许铭却更喜欢许子鹏,现在老夫人瘫痪在床,只有许铭才是这个家里说话最有用的人,许子南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奇怪。 时间一转眼就来到了三月三这天。 春寒料峭,但是京郊已见绿意,春猎设在京郊春影山,这天一大早京城就热闹起来。 许铭和董芸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周遭官员的马车也正停在府门口。 许铭一转身就看见楚娇也出来了,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看向董芸。 董芸低声道:「老爷,各家都要带上嫡子嫡女,咱们自家的事在宅院里解决,万不能闹到外面去啊。」 许铭一听董芸说得也有理,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上了马车。 许月柔和楚娇同乘一辆马车。 楚娇穿着一身鲜红的小袖长裙,外面系着一件白色的薄薄的斗篷。 一双凤眼熠熠生辉,唇若玫瑰含雪,一张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但却犹如三月春桃,明媚娇嫩,让周遭的人频频侧目。偏生她的打扮及其简单,三千墨发只用一条红色发带束住,飘逸洒脱。 许月柔一出门就看到这样的楚娇,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三妹,你真好看。」许月柔由衷地夸赞。 许月柔穿着一身嫩黄色窄袖长裙,挽着两支迎春花步摇,看上去俏皮又灵动、 「二姐今日也好看。」楚娇笑道。 香草和江葵分别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 去猎场,淑妃娘娘也会缩减自己带的宫女,所以向来每个小姐只带两个丫头。 但是许月柔向来喜静,只有香草一个贴身丫头,楚娇则带上了江葵和司棋,司棋和江葵最是亲近,除了楚娇的话,她最听江葵的话,楚娇便也带上了她。 待到皇上和两位皇子的车驾出了宫门,各家官员的马车这才缓缓启程。 春猎总共五天,第一日往往是皇上和各官员,世家子弟狩猎,驻扎好后,晚上开宴,第二日起便都是各世家子弟的主场,姑娘们偶尔也会去打猎。 到春影山时已经是午后了,各家马车一一驶入围场。 元帝虽然年事已高,可是精神矍铄,马上下了马车跨上马便扬起马鞭,纵马向猎场冲去。 众官员护卫紧随其后。 余下的女眷和文官们一一找到自己的营帐去布置东西了。 楚娇一下马车便看见朝她招手的江璃和夏瑾禾。 许月柔知道楚娇和江郡主走得近,便柔声道:「三妹,你去找江郡主吧,家里这儿有我照看着。」 楚娇本也不想与许铭和许子鹏待在一处,便点点头走了。 许铭在后面冷哼一声:「竟是叫她来这里攀附权贵来了。」 董芸母女都不想搭理许铭,收拾了东西找到营帐便进去了。 江璃兴奋地拉着楚娇的手:「娇娇,父王母妃都来了,大哥二哥也来了,我这边就我一个姑娘,你来与我一起住好不好。」 楚娇正想着怎么远离许家人,便笑道:「好!」 转头吩咐道:「江葵,司棋,你们去把东西拿过来,就说这几日我要与江郡主同住。」 「你还要给他们说啊?」江璃悄悄问,但碍着夏瑾禾在场,也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只能隐晦地问楚娇。 楚娇笑笑,捏了捏她的手,江璃会意不再多问。 夏瑾禾开心道:「这下可好了,我就住在离郡主不远的地方,我们每日都可以待在一起了。」 「你们三个倒是开心,却落下我。」后面响起一道声音。 江璃转身 道:「哪里敢忘记罗大小姐,我们正想着去找你呢,你先来了。」 「怎么,不高兴我来啊?」罗思静嗔怪,眼里却是笑意。 江璃冤枉:「怎么会,你竟误解我。」 「好了好了!」罗思静摇了摇江璃的手,「我逗你玩的。」 言毕看见一旁的楚娇,惊艳道:「娇娇,你今日真好看。」 江璃早都看见了,也不知在骄傲些什么:「娇娇哪次不是这么好看?」 「我说娇娇,你倒是翘起尾巴了。」罗思静笑。 「我们别光站在这儿了,我想着可能会遇到你们,在家里做了些点心,快随我去尝尝。」 「真的?」江璃两眼放光。 「前些日子我随娘亲去夏府,瑾禾做了点心,我尝过,很不错。」 楚娇轻笑:「思静,你去夏府做什么啊,为何不叫上我和阿璃?」 江璃看向罗思静。 罗思静俏脸霎时飞上两朵红云,夏瑾禾捂嘴轻笑。 江璃不依不饶地抱住罗思静嚷嚷:「思静,你居然对我瞒着秘密。」 「思静,快快从实招来。」楚娇笑道。 罗思静随着娘亲去串门,那必然不是两家大人的事情,无非是两位小姐关系极好或者两位夫人极亲密。 但显然在江璃和夏瑾禾中,罗思静和江璃会更亲密些,那去夏家会是为了什么,楚娇心中有了猜测,但是没有说出来。 江璃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也是聪明的,很快便有了一点猜想,不怀好意地看着罗思静:「莫非是……」 「哎……」罗思静赶忙捂住江璃的嘴,「你别说出来啊!」 江璃笑嘻嘻地凑近罗思静:「难不成真是我想的那样啊?」 罗思静跺了跺脚,不好意思地拿手帕捂住嫣红的脸颊。 「瑾禾,真的啊,我们思静要当你的嫂嫂了?」江璃低声笑道。 夏瑾禾笑着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楚娇问道。 夏瑾禾道:「灯会那日回去,我爹娘恰好在商讨我大哥的婚事,问我大哥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我大哥一开始还不好意思说呢。」 楚娇回想那日,看出了楚墨临和夏瑾禾的不对劲,倒是没怎么关注夏允礼。 前世倒是不知道夏允礼和罗思静各自的往事。 不过夏大人虽然立场不坚定,但是夏家家风正,夏家老爷子不允许夏大人纳妾,罗思静若是能与夏允礼在一起,也算是一门好姻缘。 只是这一世,不能让夏大人有那样的机会,只要夏家兄妹的婚事能定下来,相信夏大人也不会再做出那等事。 正想着,衣袖就被江璃拉住,夏瑾禾的丫头文叶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我家帐中还有兄长,多有不便,要不去阿璃那儿吧。」 江璃是住着单独的营帐,恰巧方便几个姑娘在一起。 此时另一边的许家。 许铭原本想带上水芸,可是转念一想这种场合不适合带上妾室,只是此时坐在营帐中,瞧见董芸不禁又想念起水芸柔软的腰肢和曼妙的身段来。 董芸忙前忙后地将营帐收拾好,许子鹏则为夫妇二人煮了一壶茶。 「父亲,母亲,姐姐,茶好了,快来歇一歇。」许子鹏斟了三杯茶。 许铭道:「这些日子家中事物繁忙,没顾及到你,你就别在这儿忙活了,也出去同世家子弟们一起玩吧。」 许子鹏笑着道:「不必了,我就侍奉在父亲母亲身边便好。」 许铭放下茶:「你是个男子,怎么能就把自己困在这儿呢。」 许子鹏的神色有些尴尬:「只怕儿子愿意去,人家也不肯接纳我啊。」 许铭这才想起,许子鹏只怕是此次来春猎的人家中,唯一一个庶出的孩子了。 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董芸笑着打圆场:「老爷莫急,子鹏还小,日后多带他出来,慢慢就好了。」 许铭拿起茶杯摩挲着,心里却打着自己的算盘。 此时的许府…… 许子南正坐在老夫人旁边,喂老夫人喝药。 老夫人看着许子南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待喝下全部的药以后许子南为老夫人擦去嘴角的药汁,轻声道:「祖母放心,我们派去的人已经上路了。」 许老夫人眼中浮起激动之色,隐隐有泪光。 许子南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放心,二哥的事情是证道司在查,一定能查出来的。」 老夫人的目光由激动变为担心。 许子南却笑了:「祖母,孙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这次事情一定会干脆利落,孙儿已经收买了一个她的丫鬟,到时候会给她喝些软筋散,到时候,她就是插翅也难飞。」 老夫人眼中的担心还未散去。 许子南轻声安慰道:「祖母放心,那是围猎场,冷箭无眼,大家用的都是同一种弓箭,谁让她自己不长眼睛跑到别人的箭地下,围猎场那么多人,证道司想查也要费些时日,在证道司查到之前,孙儿会抹掉全部痕迹。」 老夫人眼中的担心似乎散去了一些,但还是紧闭着额头,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床头的佛珠。 那是前些日子许月如托人带回来的,老夫人苍老的眼中流出了两行眼泪。 许子南轻声叹了口气:「祖母放心,长姐一切都好,孙儿这几日都有留心,长姐那边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都会送过去,现下祖母还是尽快养好身体,看着楚娇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老夫人眼底终于浮上一丝笑意,看上去颇为欣慰。 祖孙二人没有看见屋外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是翡翠。 自老夫人出事后,徐姑姑也死了,翡翠不知为何被新管事的董姨娘看重,提为延寿院的一等大丫鬟,老夫人院里的头等丫鬟,在整个安平爵府地位也不低。 翡翠找了机会,面上平静,向外走去。 「翡翠姐姐!」 「翡翠姐姐!」 一路上都有丫鬟和小厮向她行礼,翡翠来不及应付,匆匆向素秋园走去。 从素秋园到暖芳阁有一条小路,少有人至。 一路上的丫鬟小厮瞧见翡翠对她们爱答不理,都在背后嚼起了舌根。 「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董夫人看中。」 「可不是,升了大丫鬟,就瞧不起我们了。」 「算了算了,都别说了,回去干活。」 …… 翡翠听着后面的声音,却也顾不上去呵斥,三少爷想对三小姐动手,一定要尽快给三小姐送信才是。 春影山是皇家猎场,一定不能用信鸽,只能先跑去找三小姐的侍女司琴,期盼着她会有办法。 司琴正在暖芳阁绣扇面。 翡翠躲过人,悄悄来到暖芳阁。 悄声叫道:「司琴姐姐,司琴姐姐。」 司琴抬眼看见她,却不见半点惊讶。 翡翠匆匆跑进屋子里,喘着粗气:「快,快给三小姐传信,三,三少爷派了杀手,还说,说买通了三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司琴给翡翠倒了一杯水,为她顺着气:「莫急莫急,小姐带好了人,不会有事的。」 「不,不行啊,三少爷说了,买通了三小姐身边的丫鬟。」 司琴只得点头道:「好好好,你先回去,我这就想办法给小姐传信。」 翡翠喝了茶,便转身跑了,生怕赶不上许子南和老夫人谈话。 司琴无奈地叹口气,又坐在了房里继续绣扇面。 第七十五章 春猎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春影山…… 楚晚临和楚墨临紧随在元帝身后。 再后便是几位王爷,世子,周遭是御林军中一等的侍卫,紧紧护在元帝周围。 元帝头发花白,眼睛却明亮有神,身着一袭明黄色军甲,笑声爽朗,说话声音也中气十足。 「皇祖父,那边好像有猎物。」楚晚临道,他也是身着明黄军甲,看上去英气逼人。 元帝「哈哈」大笑:「晚临好眼力。」 接着便拉满了宫,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前面晃动的草丛。 「咻!」一支箭飞速射了出去,带起一阵疾风。 元帝满意地放下弓箭,随后便有侍卫跑上前,片刻后前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喊:「皇上射中了一只老虎。」 声音传来,众大臣和护卫都欢呼起来。 「皇祖父风采果然不减当年,一出手便是一只猛虎。」楚晚临笑着,十分敬佩。 元帝笑出了声,满意地将弓箭交给楚晚临,楚晚临又交给了元帝身边的福公公。 几个侍卫将那只猛虎抬了出来,元帝的箭上涂了药,老虎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 「皇上威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周遭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喊得震天响。 声音传到了驻扎地,此时淑妃正带着一众女眷在营地中间设的宴场落了坐。 遂笑道:「看来皇上收获颇丰!」 秦夫人笑道:「皇上风采不减当年,每年春猎都能捕获这围场最大最凶猛的猎物。」 文夫人也笑道:「皇上龙体康健,实乃我大齐万民之福。」 围猎场上,元帝满意地点点头,对着福公公道:「这只老虎看上去正值壮年,实在可惜,叫太医来,医好了它,放归山林吧。」 楚晚临和楚墨临异口同声道:「皇祖父仁慈!」 元帝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随后几个皇孙世子便意思了一二,各人射了些老狐狸兔子之类的猎物,便随着元帝策马往回赶了。 今日元帝开箭,主要还是围猎场上的宴会。 淑妃带着一众女眷站在宴场口看着远处不断接近的飞沙扬尘。 秦夫人笑道:「皇上回来了。」 淑妃理了理衣裙。 到了接近围场口,众人便都勒住了缰绳,生怕飞沙扬尘弄脏了女眷们的衣裳。 皇帝下了马,大步流星走进宴场,众臣紧随其后。 「参见皇上!」淑妃带领众女眷行礼。 大臣们也纷纷行礼:「参见淑妃娘娘。」 元帝挥挥手:「在外不必如此拘礼,淑妃,快带着诸位夫人和小姐们落座吧。」 「是!」 「谢皇上!」 …… 一番折腾后,再坐下便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元帝环视场下一周,缓缓道:「今日是三月三春猎,众卿尽兴,五日后猎得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台下众臣和女眷齐齐跪拜:「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淑妃也是满脸笑意,瞥了一眼福公公,看他也是满脸喜色,便问道:「皇上今日猎得何物,怎么没见带回来?」 「朕猎得一只虎,只是见它似乎正值壮年,思来想去便令御医医好它,放归山林,讨个彩头,便不必非得要了它的命。」元帝爽快地道。 秦夫人脸上堆满了笑意:「皇上仁慈!」 秦丞相笑道:「皇上龙体康健,风采依旧,又心怀仁慈,实乃我大齐之福啊。」 元帝「哈哈」大小:「你们整日就会拍朕的马屁。」 众人闻言也都笑出声来。 元帝笑道:「晚临,墨临,云归,阿瑜阿珏,还有成儒和纪亭啊,你们不能叫朕失望。」 江珏笑道:「臣一定不让皇上失望,今年最好的赏赐,必定是臣的。」 楚晚临笑道:「阿珏可莫要口出狂言,去年这时候本宫尚在病中,今年说什么也得好好争上一争。」 楚墨临笑道:「去年的赏赐是本殿的,今年想必太子和诸位世子可又得看着奖赏落入本殿手中了。」 纪亭是东平王世子,今年刚满十四,第一次参加春猎。 挺直了身板:「今年是我第一次参加春猎,还盼诸位兄长手下留情,好歹让我也尝尝这头彩的滋味。」 众人闻言都笑了出来。 傅云归看着他们言笑晏晏,摩挲着楚娇昨晚刚做好的平安扣禁步,若有所思。 楚墨临见状碰了碰他的胳膊:「云归,你想什么呢?」 元帝也看向傅云归:「云归啊,你总是不争不抢,默默无闻的,今年你可得用尽全力,好让朕也看看北渊王世子的实力,这是圣旨。」元帝故作严肃。 傅云归心中也有自己的打量,只是仍然谦虚:「云归遵旨,今年一定拼尽全力,就在这里给太子殿下,二殿下和诸位世子公子先道歉了,今年我可寸步不让。」 元帝满意地笑了。 淑妃瞧着元帝开心,自然也欢喜起来,于是问众女眷:「既然皇上大方,那本宫也不能小气,就拿去年黎疆送给本宫的贺礼来做彩头,排名第一的人,可以随意挑一件。」 这话一出,底下的贵女们纷纷都心动了,去年黎疆送给淑妃娘娘的生辰贺礼十分丰厚,只是当时一件件往宫里拿就让人羡慕不已。 文娇莹起身道:「姑祖母说的可是真的?那臣女可就不客气了。」 淑妃宠溺地笑道:「谁要你客气,你尽管去做,凭本事来拿就是。」 「文妹妹,既如此,看来姐姐也要与你争上一争了。」有一个女子起身。 楚娇看去,女子一袭青色长裙,看上去恬静淡雅,这是丞相之女秦落柔,前世对楚景临情根深种,最后为他而死。 「秦姐姐素日总爱闷在府中,若是妹妹赢了你,可不许和妹妹恼。」文娇莹笑道。 秦落柔温柔一笑:「文妹妹哪里的话,姐姐可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文娇莹调皮一笑,一个转身便看见了后面低头颔首的楚娇,眼珠一转,笑道:「安平爵府的三小姐,你在冀州带了那么多年,乡下多山,想来骑术应当不错,不如与妹妹切磋一二如何?」 楚娇淡淡瞥了她一眼。 文娇莹笑着看着楚娇,眼底却满是挑衅。 楚娇勾了勾唇:「冀州乡下多山,看来文小姐甚是了解我,我倒是要多想,莫不是小时候欠了文小姐零花钱,惹得文小姐如此惦记。」 文娇莹面上还是笑着,眼底的笑意却淡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当然是玩笑话,可是也明白她们基本上没有交集,她却主动要求和一个在乡下生活了多年的姑娘比试,这岂不是有仗势欺人的嫌疑。 果然,淑妃转头就见元帝的笑意淡了下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都说了不要再明面上玩这些小把戏,淑妃咬牙,却只能笑着打圆场:「娇莹这丫头,自那日宫宴一睹许家三小姐的风采便一直念念不忘,女孩子家,也不知收敛些,交朋友也要注意方式啊。」 文娇莹暗自压下心中的不快,转头笑道:「姑祖母教训的是,是莹儿心急了,莹儿给许 三小姐赔礼。」说着屈膝行了一礼。 楚娇站在原地,看着她行过礼才笑着道:「原来如此,文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文娇莹心中气急,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分毫,她今日居然屈尊降贵给一个乡下丫头行礼,偏偏自开宴傅云归的目光还一直粘在楚娇身上,这叫她怎能不讨厌楚娇? 楚娇也是个讨厌的,都等她行完礼,才说什么是玩笑,她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这儿,她心中愈恨了,扯出一个自以为可爱俏皮的笑容:「那许三小姐可愿与我比试一番,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交个朋友。」 楚娇笑笑:「文小姐盛情,我本不该推辞,只是冀州虽多山,我却自小身子羸弱,时常病倒在床上,实在无法与文小姐相比。」 坐在对面的许铭眉心「突突」地跳。 这个死丫头是什么意思,是说在乡下,许家苛待了她吗?还身子羸弱,她当初养在皇后身边那段时间,恨不得爬上皇宫顶拆瓦,什么时候不是把楚晚临打得「哇哇」大哭? 果然,下一刻,元帝锐利的目光就盯住了他。 许铭颤颤巍巍起身道:「文小姐就莫要为难小女了,娇娇当初因病去了冀州,那是去养病,哪有什么机会去练骑射。」 说着还假惺惺地抹抹眼泪。 江璃见状心中直犯恶心,于是也起身道:「文姐姐,你就别为难娇娇了,虽然小时候娇娇生龙活虎,身强体壮,可后来到了冀州肯定不能与京城相比,你要比,就跟我比,我与娇娇是好姐妹,都一样。」 许铭简直要吐血了,他刚圆回来,这个郡主一句话就别回去了。 许铭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元帝和楚晚临冷飕飕的目光跟箭一样射在他身上。 身上亲自赐名是多么大的荣誉,别人家求都求不来,他可好,把人送到冀州,还苛待她。 楚晚临更是自小便爱跟着楚娇,被打了多少次依旧不屈不挠。 元帝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再看他,关切地问道:「娇娇如今身子可好了?」 楚娇看着精神矍铄的祖父,数次强忍下眼中的泪意,乖巧地行了礼:「回皇上,臣女如今已经完全好了,谢皇上关心。」 元帝这才放心点头。 淑妃见状便道:「莹儿啊,许三小姐这是比试不了了,你还是换个方式吧,日后多去许家走动,两个小姑娘一起绣花喝茶,也算惬意。」 淑妃面上温柔。 楚娇心中却冷意森然。 元帝不是寻常人,他更喜欢能骑马射箭的姑娘,当初江沅虽然身子也弱,可是做事雷厉风行,绵里藏针,虽然不能骑马射箭,但是也要看兵书,看游记,从不喜欢寻常女子的刺绣烹茶。 她也因此得到元帝和皇后的信任和喜爱。 而今淑妃一句话,这显然是在说她上不得台面,是个只会绣花煮茶的小女子。 楚娇柔柔一笑:「我倒是不擅长绣花,骑射技艺也不精,不敢随意比试,不过若是能与文小姐相互学习一二,我倒是极为愿意的。」 文娇莹此时袖中的手快要将帕子扯断了,强扯着嘴角微笑。 淑妃也没好气地瞪了楚娇一眼,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元帝也看出了几个女子之间的剑拔弩张,于是笑笑:「都别争了,大家一起比试,一起争这个彩头,凭本事来就好。可别让朕和淑妃失望啊,咱们大齐开国女帝在战场上一呼百应,游刃有余,大齐女子都该继承开国女帝的英姿和胆识才是啊。」 第七十六章 春猎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到了这儿,几个人也不好再继续争下去,于是纷纷笑着应和元帝。 江璃看着文娇莹冷哼一声,拉着楚娇坐下了。 楚娇看着江璃气呼呼的样子笑道:「你别管她了,还气着自己。」 「我看她就是嫉妒你,嫉妒你长得好看。」 从前的北渊王妃代月是京城第一美人,京城中的人都在期待傅文芮。 奈何傅文芮却到底不及年轻时的代月风姿绰约,只能说是清秀漂亮,却远远够不上惊艳的地步。 年轻一辈中的许月如,丞相家小姐秦落柔,还有夏家小姐夏瑾禾一直被视为是京城中最美的三个姑娘,不少王孙公子都在偷偷给三人排行。 直到楚娇在宫宴上露面,明眸皓齿,雪肌柳腰,像足了先太子妃江沅,却又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色,一双凤眸总是能轻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如今许月如离京,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楚娇后来居上,一跃成为少年们私底下评出来的京城第一美人。 当然,这些楚娇是不知道的,江璃却略有耳闻。 于是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娇娇,我看你今日打扮简单,未曾想这般都遮不住你的光华,总能惹来小人妒忌。」 文娇莹此时脸上火辣辣的,咬牙忍者想掐死江璃的冲动。 楚娇不了解文娇莹,只是江璃总是如此太过招摇,于是笑了笑,低声道:「好了阿璃。」 赵岁烟也觉得有些不妥,盯着淑妃冰冷的目光低声道:「阿璃,别再说话了,好好听楚姑娘说话。」 江璃这才察觉台上淑妃投来的冰冷目光,低着头往楚娇身边靠了靠。 楚娇抬头对上淑妃的目光,毫无惧色。 淑妃从来都不是个善茬,楚娇对于这种人向来只有鄙夷和厌恶,淡淡地扫过淑妃,又低头与江璃说话。 淑妃怒火中烧,可是看着元帝高兴的样子又不敢扫了元帝的兴致,于是眼珠转了转,轻声对元帝道:「皇上,臣妾看阿璃这丫头真是越看越欢喜,活泼又直率。」 说着便脸色便担忧起来:「可是姑娘家大了总要成婚,日后若是还是如此,皇上便有的忙了。」 「哦?」元帝笑道,「怎么讲?」 淑妃掩唇笑道:「阿璃是南柏王府的郡主,也是皇上与臣妾看着长大的,无忧无虑又顽皮,日后成了婚可不得麻烦了,皇上又不能不管她,可有的皇上头疼了。」 赵岁烟闻言笑道:「皇上厚爱,淑妃娘娘厚爱,这皮猴子自小便跳脱,再加上皇上和太子殿下,二殿下两位皇孙纵着,平日确实骄纵,看来是该好好管管了。」 江渐笑道:「阿璃也就是平日爱闹些,真到了正经事,那小大人的严肃做派,可十足地随她姑姑。」 元帝想起江沅当年温声细语却治地一干下人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看向楚晚临,又下意识地看向楚娇。 若是沅沅和太子能有个女儿,也一定不亚于晚临。 可惜如今也只能在江璃的身上稍稍瞥见些当年江沅的影子。 淑妃咬牙,真是一家子难缠的。 淑妃露出一丝慈爱的笑,看着江璃:「阿璃,这位楚姑娘也才回京不久,本宫怎么看你如此要好,如此维护,你从前可不是这性子。」 江璃捏紧了楚娇的手。 罗思静与她是从小玩到大的,京城中的闺秀也不是没有向她示好的,可是她从来不喜欢她们那副虚伪的做派罢了。 只是能看出来今日她已经给江家添了麻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岁烟也犯了难,若是说因为楚娇神似江沅,会不会让元帝以为楚娇凭借着这 张脸有意攀附,从而厌恶楚娇。 楚娇对着江璃炸了眨眼,起身道:「娘娘,这个问题可否让楚娇代郡主回答?」 淑妃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温柔:「哦?为何?」 楚娇大大方方行了个礼:「待臣女说完,娘娘就知道了。」 「臣女回京后参加宫宴,郡主和王妃就注意到了臣女,说臣女容貌神似先太子妃,后来得知臣女也是那晚出生在清缘寺,并且得了圣上厚爱,亲自赐名,便觉得与臣女颇有缘分。臣女在乡下养了七年,便也不觉间学上了当地百姓淳朴厚道的性格,郡主觉得新鲜,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 元帝笑道:「那为何阿璃不敢说呢?」 楚娇笑笑:「郡主生怕说不对话,让大家误以为臣女是借着这张脸攀附权贵,害怕臣女会被众人所不耻,所以不敢说。」 楚娇说完这一席话,现场便鸦雀无声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个姑娘不知道是直爽还是蠢笨,这也太敢说了。 元帝一愣,看着楚娇清明透亮的眼神,眼中一片坦荡。 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先太子,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诚恳,无所畏惧地说将来,要将大齐治理地更好,绝不输于父皇。 赵岁烟和江渐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半晌,元帝点头笑道:「不错不错,阿璃真是交对了朋友,聪明又坦荡,与皇家也是颇有缘分。」 江渐和赵岁烟心头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赵岁烟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公爹身子又不好了,整日念叨着沅沅,臣妇一时方寸大乱,阿璃出主意让楚姑娘来府上见见公爹。公爹一见着楚姑娘,十分高兴,如今身子也好起来了,时常还能与夫君讨论讨论政事。公爹和婆母也很喜欢楚姑娘。」 听着这番话,淑妃眼底的笑意逐渐破碎。 元帝点头,感慨道:「老王爷一生为国,错过了沅沅的成长,陪伴极少,这事儿朕也一直觉得愧对于老王爷,所幸如今有个娇娇,也算是弥补一些当年的遗憾了。」 江渐闻言立马起身到场中跪下道:「皇上言重了,为国尽忠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再说如今楚姑娘回来,想来也是沅沅在天之灵,赐给江家的慰藉和缘分。」 元帝点点头,对着楚娇道:「娇娇啊,以后你就多去南柏王府陪陪老王爷和老太君,这是圣旨。」 楚娇行礼:「臣女接旨。」 「若是老王爷身体完全康复,朕重重有赏。」 「是!」 楚娇跪拜接旨。 江家几人都走了出去,深深跪拜:「多谢皇上厚爱。」 场中众人神色各异。 元帝摆摆手:「起来吧,回去坐着,哪里需要这么多大礼。」 淑妃笑笑:「皇上,您瞧这几个孩子,都大了,是该指婚的年龄啦。」 元帝从江瑜江珏和江璃的脸上一一划过,笑道:「淑妃说的是,朕倒把这茬给忘了。说起来,晚临,墨临,云归,还有成儒,都是时候了。」 江璃看着淑妃虚伪的笑容,佯装羞怯,跺跺脚:「哎呀,皇上,淑妃娘娘,人家还是大姑娘呢,怎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件事呢。」 元帝被这番小女儿模样取悦到了,哈哈大笑。 淑妃又是一噎,笑吟吟地闭上了嘴。 宴会举行到晚上,用了晚膳,淑妃方才扶着元帝离去,余下的人待了没多久也各自回到了自己营帐。 楚娇刚要回去,就被江璃拉住了衣袖:「娇娇,你同我住吧,看看那个安平爵,你住在许家营帐能有什么好事。」 罗思静也附和道:「对 呀对呀,瑾禾和我也跟阿璃住在一起,我们晚上还可以一起谈天玩笑呢。」 几人殷切地看着她,楚娇笑道:「我倒也是想,只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呀,许家的月柔姐姐我瞧着温柔大方,一定能把你家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你就别担心了。」夏瑾禾温柔地道。 楚娇看着面前几张俏丽的小脸,心中有些感慨。 这样的年纪,家中父母兄长疼爱,无忧无虑,单纯又大方,可惜这场春猎她注定不能平静地度过。 罗思静和夏瑾禾看出楚娇的难处。 夏瑾禾便温柔地道:「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回去吧,反正只要我们想在一起,就算回京了,也能随时见面。」 罗思静点头附和:「对,阿璃,那我们走吧。」 江璃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中有点慌,可是楚娇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现在不能说出来,只能担心地看着楚娇。 楚娇看着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江璃只能跟着罗思静和夏瑾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江葵和司棋跟在楚娇身后,护着楚娇回到了许家的营帐。 夜里,楚娇和衣而卧,刚躺下就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脚步声很是熟悉。 果然,下一刻,鼻尖就涌来清冷的莲香。 「你来了?」她轻声道。 傅云归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躺在她身侧,将楚娇揽进怀中。 「他准备何时动手?」 「我想应该是这几日围猎吧,方才阿璃邀请我与她同住,但我害怕许子南脑子不清楚,若是在夜里动手,会伤到她们。」 「我瞧着淑妃和文家小姐似乎很不喜欢你。」 「她想让文娇莹做太子妃,可是因为我和许月如,文家的皇后梦泡汤了,自然会厌恶我,至于文家小姐……」楚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怎么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傅云归声音中的疑惑不似作假。 「文家小姐似乎对你有意。」楚娇背对着傅云归翻了个白眼。 身后一时没了动静,许久才传出一声轻笑。 楚娇转身瞪着他:「你笑什么?」 「你吃醋了!」肯定的语气。 楚娇冷哼一声:「我又不是那种闺阁里的小姑娘。」 「那我怎么闻着好大一股酸味呢?」傅云归带着笑意。 「你……」 「好好好,我同你玩笑的。」眼见楚娇有些羞恼,傅云归立马放软了语气轻声哄着。 随后道:「谁有意于我我可一概不知,我从来都只注意着你,看着你,别人我哪有时间去关注呢。」 楚娇这才不吭声了。 「我安排在许家的探子来报,说许子南收买的刺客已经出发了。」傅云归轻声说着,一边搂紧了她。 楚娇想了想:「我想他应该会在第三日的围猎动手,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对付我无非就是想讨好许铭,让许铭将他过到董芸膝下做个嫡子,将来继承爵位,既然如此,他必不会愿意让这件事闹大,危及许家。」 楚娇察觉到身后的人又加大了力度,紧紧地抱着她。 「我的小姑娘,本不该如此的。」傅云归的声音似是叹息,「原本你也可以开开心心与朋友谈笑玩闹的。」 楚娇心中一暖:「无妨,人各有志,我本就不是被困在闺阁中的小女子,我要拥有别样的天地,自然也该经历不同的风雨锤炼,更何况,这算什么,真正的考验还没回来呢。」 第七十七章 春猎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心底一阵暗疼,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几年,前世因着邓氏和许月如的有意对付,让她声誉败坏,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如今上天垂怜,重活一世,他们早早相遇,她也与江家认亲,有了朋友亲人,谁知还是如此,生活中处处都是刁难和设计。 可是他喜欢的也偏生就是她的聪明和手段。 手段狠辣,城府颇深,却偏偏心系天下苍生,龙袍之下还是一颗火热的赤忱之心,经历过最阴暗的东西,也依旧在为万千百姓的幸福而尽心竭力。 最后在心底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次日一早,楚娇醒来后又不见了傅云归的身影,被子里依旧是淡淡的余温。 此时江葵掀开门帘进来,后面跟着江璃的丫头珍珠。 「小姐,王府派珍珠过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楚娇看向珍珠手里的食盒,莫不是江璃把自己的早饭带过来给她了。 营地中的早饭都是统一供应,淑妃带了不少御厨,早饭都是丰盛的美味佳肴。 「是两盘点心,郡主从家里带的。」珍珠说着打开食盒,端出来两盘点心。 一盘绿豆糕,一盘玫瑰饼。 紧接着又拿掉下面的夹层,取出一来一件闪着金光的小比甲。 「这是?」江葵问。 珍珠笑道:「这是王妃给楚姑娘的金丝软甲,昨夜王妃前来看几位小姐的情况,发现楚姑娘不在,便问郡主是怎么回事,郡主一一说了,王妃回去就让玉竹姑姑悄悄送来这个,嘱咐楚姑娘这几日一定要穿上。」 楚娇笑了笑,还是舅母想得周到。 「代我谢过王妃!」楚娇柔声道。 珍珠笑着施礼:「东西送到了,奴婢先告退了。」 珍珠离开后,楚娇又从箱子里拿出两件软甲递给江葵和司棋:「比不得金丝软甲,但到底是能抵御寻常暗器冷箭的,你们穿上,一定要好生保护自己,千万不能出事。」 江葵和司棋接过软甲,江葵眼里感动,面上却笑着:「还是小姐想得周到,小姐放心吧。」 司棋忽闪着大眼睛点头:「放心!」 楚娇笑了笑。 司棋和江葵都不怎么会梳妆打扮,楚娇依旧那发带束起高髻,下面的头发披散着,红衣长裙,未施粉黛,看上去十分清爽潇洒。 到了昨日的宴场,元帝和淑妃还没来,公子王孙和闺秀千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 江璃和罗思静夏瑾禾三人正在一起,见楚娇来了连忙招手。 楚娇见着她们便走了过去。 江璃跑了过来低声问道:「母妃送过来的东西你可穿好了?」 「穿好了,不必担心。」楚娇牵起江璃的手,笑意盈盈。 「三妹!」伸手突然传来许月柔的声音。 许月柔依旧身着广袖长裙,看着温婉可人。 「你今日要去打猎?」她柔声问。 楚娇点头。 「那你当心些,围场上冷箭无眼,容易误伤到人。」 楚娇点点头,问道:「二姐不去吗?」 许月柔苦笑着摇头:「我便不去了,我也不会骑射,就陪着母亲在周遭散散步,欣赏欣赏春景。」 楚娇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许月柔本来就是出来叮嘱楚娇的,话说完了便想着江璃三人行了一礼,悄声回去了。 另一边的楚墨临,楚晚临,江瑜江珏,,傅云归还有夏允礼和罗思远见着四个姑娘围在一起便都结伴过来了。 「太子殿下,二殿下!」四位姑娘一起行礼。 楚晚临 笑道:「几位姑娘今日也要去狩猎?」 江璃笑道:「怎么,表兄觉得我们不会?」 楚晚临笑道:「你这么顽皮,还有你不会的?楚姑娘和夏小姐,还有罗小姐可会骑射?」 楚晚临问着,目光却是停留在楚娇身上。 夏瑾禾笑笑,低声道:「算不上精通,也还能骑着马走两步。」 罗思静笑道:「我会,兄长曾教过我的。」 楚娇笑笑:「会一些,只怕待会儿要出丑了。」 楚晚临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心,低声道:「围场上今日人多,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傅云归笑道:「殿下别担心,我会在一旁护着楚姑娘。」 楚娇笑笑:「不必如此,我也没有娇弱到那个地步。」 江璃撇撇嘴:「我们娇娇才不是那种需要依靠男子保护的姑娘呢。」 夏允礼笑着,眼神却不住地往罗思静身上瞟。 罗思远不乐意地冲着夏允礼道:「喂,你老看我妹妹干什么?」 罗思远浓眉大眼,眉宇之间总有些憨憨的,心直口快,这没经过思考便说了出来,让罗思静闹了个大红脸。 周遭几人轻轻笑出了声。 夏允礼一时间脸也有些红。 「哥哥!」罗思静拽了拽罗思远的衣袖。 罗思远神经大条地道:「他老看你!夏允礼,你这次围猎要是比不过我,可别想娶走我的宝贝妹妹。」 话音刚落,罗思静就一脚踩在罗思远的脚背上,罗思远吃痛跳了起来。 罗思静闹了个大红脸,捂着脸跑开了。 江璃插着腰:「罗思远,思静是姑娘家,你说话过过脑子好不好?」 罗思远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追了出去。 江瑜不由得看向夏瑾禾,夏瑾禾笑得温柔,一袭紫衣看着优雅恬静。 楚墨临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江瑜,却看到这样一幕。江瑜的眼底满是情意。 夏瑾禾低着头,随后看向罗思静跑远的方向,眼中有些许歆羡。 几人正说着话,淑妃和元帝出来了。 元帝看着准备整齐的少年少女们,心情大好:「今日朕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一辈可要好好表现。」 楚墨临道:「皇祖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谦让的。」 元帝笑着点头。 于是众人走出宴场,外面江葵已经替楚娇选好了一匹白马。 楚娇翻身上马,红衣白马,极为养眼。 江璃的马是她在王府就用的一匹枣红色的马。 罗思静和夏瑾禾的兄长都为她们挑选了两匹性格温顺的马。 楚晚临瞧着这样的楚娇,眼中都是她的身影。 正看着,中间便有一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傅云归一袭黑衣,身下骑着白马。 楚晚临莫名觉得他们二人十分登对。 「江郡主,许三小姐,我还以为你们不去了呢。」文娇莹骑着马从后面走过来,语气中带着讥笑。 江璃笑了笑:「是什么给了文小姐这种感觉?」 「昨日楚姑娘不是说不擅长骑射吗?」文娇莹捂着嘴笑。 「文小姐还是好好读读书吧,知不知道不擅长是什么意思?」江璃冷笑。 「你……」文娇莹怒瞪着江璃。 然而眼神一瞥到她身后的楚娇,后者眼神中透着寒意和轻蔑,周身都是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比起姑祖母发怒更让她害怕。 方才还嚣张的气焰一下气便没了,顿时噤了声。 直到楚娇那里传来一声冷哼,文娇莹才惊觉方才居然被楚娇的一个眼神震住了,正要撒泼,却看见了楚娇身边云淡风轻的傅云归。 于是一咬嘴唇,眼眶泛红,气哼哼地转头走了。 这时秦落柔骑着马过来了,柔声笑道:「江郡主,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文妹妹就是性子耿直了些,倒是没什么恶意。」 江璃瞥了她一眼:「我向来如此,怎么,秦小姐对本郡主不满?」 秦落柔神色不变,愈发温柔了:「江郡主哪儿的话,我只是看着文妹妹耿直,不会说话得罪了江郡主,想着做个和事佬,看来是我多事了。」 楚娇闻言不由得多看了秦落柔一眼,不卑不亢,绵里藏针,看上去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江璃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瘪起了小嘴独自生气。 「秦小姐知道就好,并非每个人之间都该是和和气气的,文小姐开罪人在先,秦小姐却说只是耿直不会说话,倒像是阿璃乖张欺人,要我说就是没脑子,在这样的场合都能不加掩饰地公然讽刺王府郡主,哪里是一个耿直就能盖过去的。」楚娇冷冷地道。 秦落柔有片刻间的征愣,显然是没想到楚娇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笑意不达眼底:「楚姑娘说话倒是直白。」 「过奖。」楚娇看都没看她一眼。 秦落柔好脾气地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祝江郡主和楚姑娘春猎愉快。」 秦落柔走后,江璃问楚娇:「娇娇,这位秦小姐怎么回事啊,方才我们那么一说,一定已经得罪她了。」 楚娇摇摇头:「秦落柔不是一般的闺阁千金,这种人,不需要得罪,一旦立场不同,她会毫不客气地向你出手。」 「那她是什么立场?」 楚娇摇头:「现在不得而知,总之是敌非友,她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一个文娇莹就出言开罪旁人,她有别的目的。」 「秦小姐以前人缘是极好的,不争不抢,却能显露才华于人前,可以说在许多人心中,她就是当今年轻一辈中的京城第一才女了。」罗思静说道。 夏瑾禾点头:「我接触过她,虽然秦小姐总是温柔客气,笑意盈盈的,可我总觉得与她之间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我觉得她很神秘。」 楚墨临和楚晚临过来看见几个姑娘窃窃私语。 楚墨临笑道:「几位姑娘,该出发了。」 夏允礼道:「瑾禾,你跟着我,不要跑远了。」 江瑜道:「我也和允礼一起吧,阿珏,你保护好阿璃。」 楚墨临道:「我与太子一道,要去前面,就不与你们一起了。」 罗思远护在罗思静身边。 楚晚临担心地看着楚娇。 傅云归慢悠悠道:「那我与楚姑娘一道。」 楚墨临点头:「那就护好几位姑娘。」 楚晚临见傅云归护着楚娇,便也放心下来,点点头,和楚墨临一起扬鞭,马便冲了出去。 楚娇和傅云归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人少的方向策马而去。 江璃,夏瑾禾,罗思静等人也都选了个方向扬起马鞭飞奔而去。 傅云归和楚娇一起,江葵和司棋,傅砚和傅墨都骑着马紧跟着二人。 「我想了想,今天是春猎第一天,人多,且兴奋,许子南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下手。」傅云归问道。 楚娇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经过今天一天,明天人会少下来,今天人多,也有不善骑射的人来凑热闹,只要他把痕迹抹得够干净,很容易就能用意外来解释。再加上许家不追究,今天虽然冒险 ,但也是最保险的时机。」 此时在丛林中,微风吹拂,草丛摇动,除了主仆一行六人外,周遭没有一道人影。 楚娇和傅云归拉住缰绳,拿起了箭,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猎物。 一股小小的风也渐渐停住,几人不说话,周遭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傅云归和傅砚傅墨,还有江葵都是有内力傍身的,屏息凝神探查着四周的环境,楚娇看似随意,实则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第七十八章 围场刺杀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忽然一支箭从楚娇前方破风而来,直冲楚娇的腿射去。 「叮!」一声冷器碰撞声,是司棋飞身挡在楚娇前面,手中拿着长剑,将那支箭劈成了两半。 傅云归瞳孔微缩,骑马接近楚娇,停在她左侧。 之后丛林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停在原地,傅砚,傅墨,江葵,司棋四人分别护在两人四方,警惕地看着周围。 突然从傅砚和江葵中间,一支箭再次破风而来,速度更快,可以看出射箭之人比方才技艺要高超。 傅砚一个旋身将箭竖着劈开。 丛林再次陷入了寂静。 楚娇神色淡然,看来这个许子南也算有点脑子,也不知从前有没有动过争夺世子之位的心思。 楚娇低声道:「来的人不少,你们四个回到我们身后,暂时把前面让出来。」 「小姐!」江葵一惊,转头。 「回去!」楚娇的语气不容置喙。 四人只得回到楚娇和傅云归身后,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楚娇朗声道:「也不知对面是何人,难不成是将我们看成了猎物?」 傅云归面上还是往常的温柔笑意,冲深处喊道:「这边没有猎物,可莫要射错了。」 回应他们的只有细微的风声。 楚娇和傅云归身前没有了任何阻挡,突然丛林深处一阵响动,随后扑棱棱地飞起一只山鸡。 楚娇一夹马肚子,向前走去,观察着山鸡的动态,猛然间,前面又是一支箭飞来。 「小姐!」江葵惊呼一声。 楚娇一个侧翻倒挂在马背上,拉满了弓向前方射出一支箭。 楚娇身后也有一支箭应声而出。 两支箭堪堪擦过,射来的箭偏了方向,直直向楚娇腹部飞去。 楚娇一个仰翻,只听一声清脆的玉石碎裂的声音,楚娇挂在身上的那枚雕荷羊脂玉碎成了好几块跌落在地上。 同时,楚娇和傅云归射出去的箭没有了踪影。 楚娇伸手将碎玉抓了起来,翻身坐回马背。 江葵看得心惊肉跳,赶忙上前检查楚娇有没有受伤。 傅云归拉着弓的手也逐渐轻松下来。 楚娇弯了弯嘴角,对着江葵道:「去看看射中没有。」 江葵点头上前查看,司棋上前护在楚娇身边。 半晌,江葵抓回来一只山鸡和一只兔子,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 傅云归含笑问道:「就这两个吗?」 山鸡身上插着箭,兔子上却只见一个血洞。 江葵点头:「兔子身上没有箭。」 楚娇笑着道:「傅世子好箭法。」 傅云归笑着:「还是得有楚姑娘在身边才好。」 江葵看着两人假模假样地客套,扭过头不想再看,真的是太女干诈了,怪不得是一对。 周遭没有动静,楚娇和傅云归也都歇了继续打猎的心思,骑着马往外走。 走了没多久就在前面看见了一群人,打头的是楚晚临和楚墨临,后面跟着几个官家子弟,代诚儒,傅文檀,阮煦恩,纪亭和国子监祭酒的公子宋祈安。 前世宋祈安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最后被封为太傅,教导楚羡,为人正直,学问渊博,待楚羡也极好。 楚晚临一转头就看见楚娇好傅云归骑着马并肩而来,心中微酸。 「云归,楚姑娘,这么一会儿你们就打了两只猎物?」楚墨临惊讶。 傅云归笑道:「运气好,恰巧碰上了。」 「楚姑娘,好久不 见!」阮煦恩温声道。 楚娇冲他笑了笑:「阮公子,好久不见!」 「哪只是三妹妹的?」楚墨临问道。 江葵扬了扬手中的山鸡。 「三妹妹还说不善骑射,这么一会会儿就拿下了这只山鸡,这可是宫里养出来的白头黑尾山鸡,行动敏捷,这猎场总共就两只。」楚晚临赞叹。 楚墨临笑道:「云归,你怎么就射了一只兔子,与楚姑娘的山鸡相比,未免有些弱了吧。」 傅云归看了看一脸看戏的楚娇,笑道:「楚姑娘打的,与我打的没什么两样嘛!」 此话一出,周遭人看着楚娇和傅云归的眼神瞬间暧昧起来。 楚晚临眸光一暗,低下了头。 楚娇瞪了一眼傅云归:「什么没什么两样,我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云归面上的笑容越发宠溺:「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在下认输了。」 楚娇:「……」 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是自小练骑射的,傅云归的武功身手更是个中翘楚,说他输了,谁信啊,这下肯定都在想一定是傅云归故意输给她的。 楚娇白了他一眼。 纪亭人小鬼大,瞬间就看明白了:「看来傅世子也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呐。」 傅云归在今晨闺秀中受欢迎,这是人尽皆知的,哪回不是笑眯眯拒绝前来大胆表明心意的姑娘,拒绝地不留一丝余地。 就连有姑娘邀请去游玩相聚,他也拒绝地干脆利落。 如今以世子之尊为一个安平爵的小姐保驾护航,输了还这么开心,没事儿就怪了。 阮煦恩看看傅云归,又看看楚娇,同样身骑白马,一个明艳大方,一个温润如玉,真是说不出的登对,心中一阵苦涩弥漫开来。 「看来云归是无意于这次的彩头了。」楚墨临笑道。 傅云归笑笑:「那可说不准!」 「你们这是要回去了?」纪亭问。 傅云归看向楚娇,楚娇摇头:「不是,那边没有猎物了,去别处看看!」 「那我们也快走吧,就第一天能打到的猎物最多。」楚墨临道。 楚晚临对楚娇道:「三妹妹,围场里危险,你可千万当心。」 傅云归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她身边的。」 楚晚临和傅云归的视线相撞,傅云归的眼中笑意盈然,楚晚临微笑着,眼底却是一片苦涩。 点了点头,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看来,云归和三妹妹已经定情了,她那样的人,不会任由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在身边胡闹的。 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黯然,那模样像极了柳诗。 此时春影山下的一个茅屋里。 许子南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紧接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许子南放下茶杯,眯着眼睛问道:「成功了么?」 黑衣人抬头还没说什么,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子南面上由期待变为不耐烦,黑衣人左肩的衣服湿湿地贴着皮肤,屋中的几个黑衣人这才发现他受伤了。 「老三!」他倒下去的时候,屋中的一个黑衣人接住了他。 许子南不耐烦地道:「快给他包扎止血,让他尽快醒来。」 屋中的几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愤怒,但也别无他法,赶忙扒开老三的衣服给他包扎止血。 所幸箭头没有毒,可是这支箭直接给人扎了个对穿,可见射箭之人的内力之深厚,老三直到傍晚才睁开了眼睛。 许子南坐在椅子上,沉沉地盯着他:「围猎场到现在都没动静,看来是失败了。」 老三有气无力地点头,低沉的声音响起:「她身边有高手。」 许子南生气地拔高了声音:「怎么,你们不是高手吗?许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三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领头的黑衣人问道。 许子南一脚踹翻了老三,正踹在他的伤口处,老三痛呼一声,一旁的几人连忙扶住他。 「还能怎么办,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么个绝佳的机会,还说什么你是最好的弓箭手,就被你这么个废物毁了。」 许子南满肚子气,本来围猎第一天,参与的人多,箭术不精的大有人在,这个时候动手,很容易扰乱证道司查案,这下可好,楚娇有了防范,再想刺杀难上加难,更何况明日后日围猎之人减少,还哪里有这么绝佳的机会。 黑衣人忍痛道:「三公子,当时她和身边那个人向我射箭的时候,恰巧旁边有只山鸡和一只兔子,他们喊话说那边没有猎物,应当是没有察觉的。」 许子南眼神狠戾:「你那个脑子长来做什么用的?射一只山鸡,兔子,用得着这么大的力道吗?」 黑衣人闻言瞬间便沉默了。 「她身边的人是谁?」 「属下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滚回去!」许子南怒气冲冲地呵斥。 黑衣人眼中满是不甘,却也只能悄悄地退出了茅屋。 「公子,我们还要继续吗?」领头的黑衣人问道。 许子南冷哼一声:「本来可以今天轻轻松松完成,没有伤亡的,可是你们非得这么不争气,既然如此,你们就去给老三收拾这烂摊子吧,若是有人死了,也只能怪你们的好老三。」 几个黑衣人敢怒不敢言,低着头不说话。 许子南背着手看着猎场的方向,仔细琢磨着。 过了片刻,他吩咐道:「就今晚动手,我已经买通了她的婢女,晚上去她的营帐放火。」 「是,公子!」 …… 楚娇今日收货颇丰,一只山鸡,一只老鹰,一头熊,两只狼。 江葵高兴地端来一碗银耳羹:「小姐,这是江郡主送来的。」 司棋也高兴地手舞足蹈:「厉害,厉害!」 江葵刮了刮司棋的鼻子:「司棋是在说小姐厉害吗?」 司棋露着两排明晃晃的白牙笑着点头。 江葵骄傲地道:「那是,我们小姐最厉害了。听说今天文家小姐只打到了一只鸽子。」 「那秦家小姐呢?」楚娇舀了一勺银耳羹放进嘴里。 江葵回答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总不如小姐多就是了。」 「嗷呜,嗷呜!」司棋比划了两声。 江葵奇怪地看着司棋。 楚娇想了想问:「司棋是想说,秦家小姐猎到了狼!」 司棋点头。 「看不出来,这个秦家小姐柔柔弱弱的,居然一出手就是一头狼。」江葵道。 楚娇慢慢地喝着银耳粥,想起白日见到的秦落柔。 秦落柔看上去的确温柔,可是不是寻常的那种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可是力道和礼仪的度把握地都太好了,并且十分懂得怎么说,说什么,今日江璃与她对峙落了下风就可以知道了。 她根本不把江璃放在眼里。 她要的应该是元帝的注意和赏识,秦家素来低调,她也不例外,可是春猎之中,她却在低调之中又全是张扬,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 若说她有意于太子妃之位, 那为什么当初的中秋宴上那么安静,让人几乎注意不到她,若是她想,完全有能力在那天就让元帝为她和楚晚临赐婚,可是她没有。 若说她觉得楚晚临不能胜任皇帝,可是如今的皇孙就楚晚临和楚墨临两个人,皇长孙无意于皇位,早早就自请封王远走封地了。 这样想着,楚娇不由得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随后昏睡在书案上。 第七十九章 围场刺杀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司棋懵懂地看向江葵,江葵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还看什么,快把小姐扶到床上去。」 楚娇双眼紧闭,呼吸均匀,靠在江葵的身上。 江葵扶着楚娇躺下,为她盖好被子,随后吹灭了灯就拉着司棋离开了。 在暗处的山头上有三个黑衣人密切地观察着围场的动向。 山头离营地不远,为首的黑衣人观察着营帐的情况,见营帐中两个女子离开,便对着同伴低声说道:「动手!」 几个黑衣人趁着浓浓夜色快速向着楚娇的营帐飞身而去。 躲过巡逻的暗卫,摸进了楚娇的营帐。 黑衣人响起白日老三所说的话,有些不放心,便走近床榻,营帐中太黑了,看不清人脸,但是黑衣人有武功在身,听清了床上人均匀的呼吸声。 两个黑衣人守在门外,为首的人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从床上垂下的床帐,随后便招呼着另两个黑衣人一起离开。 巡逻的禁军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向。 很快整个营帐便从里面燃烧起来,点燃了营帐。 这时才有人发现失火了,黑夜中传来一声大喊:「走水了!」 很快禁军便闻声赶来。 一时间围场里都是奔走呼喊的声音。 「走水了!」 「快救火!」 江璃和罗思静,夏瑾禾住在一起,三人聊了会儿天,刚睡下不久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夏瑾禾推了推刚刚睡着的江璃。 江璃还有些迷糊,嘟囔着问:「外面怎么这么吵?」 夏瑾禾尚未睡着,还很清醒,点燃了蜡烛,轻声道:「好像是哪里走水了。」 「走水!走水?」江璃嘟囔了一遍,随后猛地清醒过来,「哪里走水?」 夏瑾禾摇摇头:「不知道。」 罗思静连忙穿好衣服出去查看,江璃和夏瑾禾也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众人第一时间都下意识地望向中间的营帐,只见宫女扶着淑妃和元帝都站在外面,正在望着远处。 江渐,楚墨临等人都护在元帝周围。 江璃赶忙跑过去:「父王,大哥,是哪里走水?」 此时赵岁烟也穿好衣服出来了。 看见皇上和女儿都没事,才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望向对面的方向,那里隐隐有火光跳跃。 「阿璃,楚姑娘呢?」 江璃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娇娇,娇娇?」 此时一个禁军跑来禀报:「禀报皇上,起火的是安平爵家的营帐。」 江璃一下子便红了眼眶,就要往那儿跑,却被江珏拉住:「那里,危险,你别过去,我去看看。」 楚晚临刚要抬脚,也想前去查看,却被楚墨临一把拉住,向他微微摇了摇头。 赵岁烟和江渐心也提了起来,可是在元帝和淑妃的面前又不敢表现地太明显,只能焦急地望向失火的方向。 江璃抹着眼泪:「早知道我就把她拉来了,要事她出事了怎么办啊?」 元帝轻声道:「阿璃莫急,禁军已经在救火了,想必娇娇不会出事的。」 淑妃奇怪地看了江璃一眼,对着赵岁烟道:「我们阿璃真是善良又单纯,瞧这架势,不知道恐怕要以为许家三小姐是阿璃的亲姐姐呢。」 元帝闻言瞥了淑妃一眼,淑妃这才惊觉失言,闭上了嘴。 闻声赶来的官员命妇也都看向江璃,神情不一。 赵岁烟担忧地道:「阿璃鲜少遇到这么合性子的千金,再加上公爹和婆母都很喜欢楚姑娘,担心一些也 是正常。」 此时已然有人心中已经起了疑虑,狐疑地在江渐和赵岁烟身上来回打转。 夏瑾禾眼里也有了泪意,却还是牵着江璃的手:「没关系的阿璃,娇娇一向聪慧,不会有事的。」 文娇莹装作担忧道:「郡主待楚姑娘胜过寻常人家的亲姐妹,楚姑娘若是出事,岂不是太对不起郡主的一番情意。」 西靖王府郡主代音儿和秦落柔站在一起,目光中带着嘲讽。 罗思静看着文娇莹忍不住道:「我们四人的确情同姐妹,文小姐平日足不出户,不理解也是正常。」 「你……」文娇莹怒视着罗思静,「我安慰你还安慰错了?」 「都别吵了,现在人没事儿最重要,都回自己营帐,去等消息。」淑妃见状说道。 众人看向元帝,果然见元帝面色不善,文娇莹心中「咯噔」一声。 秦落柔突然出声:「淑妃娘娘说的是,大家都别担心了,说不定明日大家还能在一起斗嘴玩笑呢。」 元帝不由得多看了秦落柔一眼。 淑妃也点头道:「说的是,你们女儿家虽然平日斗斗嘴,但都是心地善良的姑娘,莹儿,你好好说话,可别叫旁人误解了你。」 「莹儿知错。」文娇莹行了一礼。 「皇上,安平爵到了。」 许子鹏扶着许铭出来了,一旁许月柔搀扶着董芸。 江璃心一紧:「安平爵,娇娇呢?」 许铭掩面而泣:「起火的正是娇娇的营帐啊!」 然而眼底却不见一丝担心痛苦,全是期盼和痛快之色。 三个小姑娘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嘴。 江璃哭出声,就要向那边跑去,江瑜不由得也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众人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阿璃!」 江璃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 之间楚娇一袭红衣,明媚大方,浅浅地冲她笑着,一旁是一袭黑衣的傅云归。 「娇娇!」江璃嘴一瘪就哭出来了,「你去哪儿了啊,他们说你的营帐失火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楚娇笑着连忙把江璃抱进怀里:「好了,没事了,是傅世子救了我。」 许铭已经呆愣在原地,脸上还挂着一滴眼泪。 许月柔笑道:「我就说呢,侍卫进去找,说是营帐里没有人。」 楚娇上前对着元帝和淑妃行礼道:「让皇上和淑妃娘娘担心了,方才傅世子恰好路过救了臣女。」 元帝点点头:「没事就好,吓着了吧?」 楚娇抬眼看见元帝眼里淡淡的关心之色,摇摇头:「臣女没事。」 淑妃狐疑地看着傅云归:「云归,你半夜怎会恰好路过安平爵家的营帐?」 傅云归方才面上便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此时淑妃一问话,不禁低下了头。 元帝闻言也看向傅云归。 傅云归发出一声低笑,再抬头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月牙,亮晶晶的,隐约可见面上淡淡的红晕。 元帝一看,不禁暗自发笑,这傻小子,明显就是一副坠入情网的样子啊。 文娇莹在一旁,心中嫉妒地快要发疯,眼眶微红,手里绞着帕子,却不敢抬头,生怕叫淑妃瞧见她这个模样。 楚晚临心中发酸,也敛眸不再看。 罢了,她没事就好,也只有云归这样的人,心心念念时时刻刻护着她的人待在她身边才最好,而自己,日后要继承皇位,面对的是波云诡谲的朝堂和人人虎视眈眈的后宫,给不了她安定和幸福。 也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他能默默地护着 她。 秦落柔观察着众人的神色,低头不语。 随后元帝和淑妃回到帐中休息,众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江璃拉着楚娇硬是要她睡到她的帐中。 楚娇也没再推辞。 傅云归的营帐就在南柏王府营帐旁边,回到帐中,脱下了衣服,衣服上沾了血,傅云归唤来傅砚和傅墨为他烧了些热水沐浴,随后将黑衣扔给了他们。 傅墨心领神会,将黑衣拿下去处理了。 傅云归躺在热气腾腾的木桶中,回想着方才的一幕。 江葵和司棋刚离开,楚娇便睁开了眼睛,他从后面划开了营帐,将楚娇接了出来,而江葵在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营帐躺在了床上。 他带着楚娇飞身坐上了一棵高大浓密的树,看着底下那几个黑衣人的动静。 这个许子南还是比许子承聪明一些的,就是找的人不太行。 火光起来的时候,江葵悄悄从后面离开了。 而他揽着楚娇的腰肢飞身追上了那三个黑衣人。 许子南显然是给黑衣人看过楚娇的画像的,看到傅云归揽着楚娇从天而降的时候,三人都如石头一般愣在了原地。 「还是不行啊,干了活都不验收一下就走了!」楚娇懒懒地道。 三个黑衣人见鬼一样的盯着楚娇。 傅云归面上带着浅笑,对着楚娇低声道:「你站远些,别让血溅到你身上。」 楚娇轻叹一声,后退了几步。 三个黑衣人见状提剑便砍了上来。 楚娇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着前方的打斗。 傅云归身轻如燕,行动敏捷,穿梭在三个黑衣人中间,表情始终是淡淡的,领头的黑衣人向傅云归刺去,在长剑离傅云归不到一寸的时候,眼前一晃,突然变成了老四。 黑衣人来不及收剑,长剑猛地刺入老四的胸口,老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气绝倒了下去。 领头的黑衣人目眦欲裂,抽出长剑继续刺向傅云归,下一刻只觉得手背一通,转瞬手背上的皮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掀了一层。 他一声惨叫,长剑脱手,随后只觉得左肩一阵剧痛传来,老二的长剑已经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左肩上。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上,却见到后面的老二瞪圆了眼睛,胸口处一个黑乎乎的血洞,长剑扎穿了老二,然后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瞬间黑衣人觉得一阵寒意从背后爬上来,傅云归却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时后面的楚娇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在下次敢打我的主意,这剑穿的就是他的脖子。」 黑衣人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离开。 楚娇浅笑着上前:「可有受伤?」 傅云归笑着牵起她的手:「怎么可能?」 楚娇指了指天上:「今夜月色甚好,带我上去看看吧。」 傅云归笑着点点头,揽着她的纤腰一跃而上。 月色朦胧,洒在静谧的林间,楚娇靠在傅云归怀中,呼吸平稳。 这次完了,许家的人就彻底老实了,端王父子回京,之后可就不是这种小打小闹了。 「我瞧着今日那秦落柔的眼神有些奇怪。」傅云归道。 楚娇「嗯」了一声:「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次回去可能就要着手调查我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傅云归问道。 楚娇摇头:「不必,让她查。」 「你可以休息几天了。」傅云归的下颌贴着楚娇的额头。 「傅云归!」楚娇忽然叫道。 「嗯 ?」傅云归低下头对上她黑曜石一般的凤眸。 下一刻只觉得唇上一暖,楚娇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了。 两片柔软生疏地摩擦者他的唇瓣,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 傅云归一愣,随后便抱紧了他,舌尖灵巧地撬开她的齿贝,感受着她唇角的馨香。 楚娇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脖子。 二人紧紧相拥,在地面上投下一双和谐的影子,衬着月光,显得林间越发朦胧。 第八十章 丛林惊马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想着想着,傅云归不禁笑出了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唇角似乎还留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主子,水凉了!」突然旁边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 傅云归这才回过神,水里已经没有热气了一旁傅砚正在拼命忍着上扬的嘴角,傅墨则直接笑出声:「主子,属下知道您高兴,但您也不用泡在桶里傻笑吧。」 傅云归白了他一眼:「你自然是不理解,那个小丫头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你一眼吧?」 傅墨脸上的笑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傅砚好奇道:「哪个小丫头?」 傅云归嗤笑一声,拿过衣服穿好,便施施然走上了床榻。 傅墨俊脸微红:「她,她不睁眼看我那是她的损失。」 「哪个小丫头?」傅砚凑过来。 「你这么好奇做什么?」傅墨白了他一眼。 傅砚看他羞恼,嗤了一声:「就你这脾气,要是我,我也不搭理你。」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啊?」 在外一向老成持重的傅砚一碰到傅墨就会破功,两人斗嘴的模样像极了两个毛头孩子。 傅云归按了按太阳穴:「出去吵!」 两人对视一眼。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你倒是说啊,我怎么了?」 「你自己想……」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傅云归则带着笑意安然睡去。 那边江璃在睡前不放心地看了看楚娇,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楚娇无奈道:「阿璃,我真的没事!」 夏瑾禾道:「娇娇,你逃出来了,怎么不干净回来,真的是急死我们了。」 江璃气哼哼道:「傅云归那个家伙,我老早就看他对娇娇图谋不轨。」 夏瑾禾和罗思静失笑,楚娇无奈地捣了捣江璃:「阿璃!」 「还不许说他了,救出人来不先带过来,等到大家都担心不已的时候过来,还不知道明天要传出什么样的闲话呢,今晚淑妃一定会给皇上吹耳边风的。」 罗思静连忙拉住江璃:「阿璃,你说话小心些,隔墙有耳。」 「娇娇,明日若是文娇莹他们针对你,你该怎么办啊?」江璃问道。 楚娇握住江璃的手:「你别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他也不会留我一人面对的。」 话毕,罗思静顿时笑出了声,看着楚娇的眼神带了些暧昧:「娇娇,莫非你和傅世子已经定情了?」 楚娇低头一笑,没有否认。 罗思静点点头:「傅世子在京中很受欢迎,为人谦逊有礼,娇娇若是与傅世子在一处,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娇娇,恭喜你啊!」夏瑾禾笑道,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楚娇敏锐地捕捉到这缕失落,于是问道:「瑾禾,你的亲事怎么样了?」 夏瑾禾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大哥按着二殿下的说法告诉了我爹娘,我娘这下倒是没那么坚持了,可是姨母来家里来的越发勤快了。」 「那你的表兄是什么态度?」罗思静问道。 夏瑾禾眼底一片抗拒:「表兄告诉外祖母他喜欢我,这辈子非我不取,现在母亲态度摇摆不定,若是在这个月这个谎没办法圆过去,我恐怕……」 楚娇拍了拍夏瑾禾的肩膀,安慰道:「瑾禾,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夏瑾禾闻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楚娇坐下来,轻 声道:「瑾禾,我看出来你的心意了,我们先在他身上想办法,若是不成,再来别的。」 夏瑾禾眼中一片震惊,随后红了脸。 江璃和罗思静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江璃扒住楚娇:「瑾禾可是有心上人了?是谁啊?」 夏瑾禾羞怯地转过身子,不欲多说。 江璃和罗思静殷切地看向楚娇。 楚娇努努嘴:「你们自己问瑾禾啊!」 江璃马上上前一步抱住夏瑾禾的胳膊:「瑾禾,说嘛说嘛,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啊!」 夏瑾禾俏脸上飞来两朵红云。 还是罗思静善解人意,听楚娇方才的意思,那个人显然对瑾禾是没有别的心思的,只能慢慢努力了,若是不成功,瑾禾岂不是丢脸,于是拉住江璃道:「阿璃,先别问了,日后我们自然会知道的!」 「那好吧!」江璃瘪瘪嘴,失望地放开夏瑾禾的胳膊。 夏瑾禾想了想,转过身道:「阿璃,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告诉你!」 江璃这才高兴起来:「你说的啊,可不准反悔!」 夏瑾禾笑着点点头。 几人躺下,江璃已经困得不行了,很快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楚娇则计划着夏瑾禾的事,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楚娇眼底有淡淡的黑影,江璃一件便知道楚娇昨夜没有休息好。 便招呼来珍珠为楚娇施妆。 早上元帝和淑妃没有出来,只让福公公出来传陛下口谕,今日还是各自打猎。 文娇莹略施粉黛,但是还是可以依稀看见眼底泛红,想来是昨日哭过。 秦落柔关切地问道:「文妹妹,昨夜是不是没休息好?」 文娇莹闻言幽怨地看向傅云归,低声道:「我没事,多谢秦姐姐挂念!」 楚娇淡淡地瞥了一眼秦落柔和文娇莹。 代音儿一看见楚娇便觉不爽:「江郡主,你是没有人可以交往了么,居然和一个乡下丫头待在一起。」 江璃闻言顿时生气了:「代音儿,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不对吗,在座各位有谁比许家三小姐更清楚乡下是个什么样子,一个乡下野丫头,也好意思跟我们站在一起。」 傅云归听见这番话不动声色地走到楚娇身边。 楚晚临出来刚巧听到这番话,好声好气地道:「代郡主,三妹妹只是被送到乡下养病,再说了乡下也并非代表着粗鄙低贱,大可不必如此说话。」 楚娇讥笑:「代郡主倒是高高在上,种在乡下地里的米面你少吃了么?皇上治理的天下可是只有各大州府?怎么,代郡主觉得各大州府的偏远地区是不属于我大齐土地吗?」 「楚姑娘此言差矣,音儿郡主只是曾被几个小女子冒犯过,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不必将话说的如此严重。」 「就她这样无脑,别人冒犯她有什么奇怪?」江璃气哼哼地道。 代音儿怒道:「江璃,你说话给我小心些!」 楚娇正想说什么,夏瑾禾已经上前一步挡灾楚娇和江璃前面,掷地有声地道:「代郡主,我大齐开国女帝,照样是从田间地头走出来的,朝廷勋贵,也多的是一穷二白的乡下书生一举高中的,没有几个人追溯祖上一直都是贵人。再者,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从田间地头种出来的东西做出来的,代郡主哪一样少吃少穿了?大可不必如此看不起人。」 夏瑾禾一番话说完,现场静悄悄的,显然都没想到一直以来恬静温柔的夏瑾禾也有这样一面。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本郡主如此说话?」代音儿恼怒道。 「代音儿,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你羞辱她们,就是在羞辱我。」 「这也叫朋友,许家一家不要脸。」代音儿气急了气呼呼地道。 楚娇笑道:「音儿郡主,严格算来,我们已经不是同辈了,我四妹如今也算你的庶母,我也算半个长辈,莫非妹夫没教过郡主要怎样对长辈说话?」 此话一出,代音儿顿时涨红了脸,怒视着楚娇。 秦落柔悠悠地道:「楚姑娘这门亲戚就攀地有些牵强了,且不说你如今与音儿同岁,就是那许侧妃,也不过是侧妃罢了,音儿却是正儿八经嫡出的,这尊卑还是有别的。」 傅云归道:「尊卑是有别,秦小姐又哪里来的资格说江郡主呢?」 「好了,秦小姐,代郡主,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自便。」楚墨临冷冷地说。 楚墨临都发话了,代音儿和秦落柔也没办法,代音儿冷哼一声,瞪了一眼楚娇,拉着秦落柔转身走了。 「瑾禾,没想到你平日里那么温柔,关键时刻会这么厉害。」江璃笑道。 夏瑾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墨临,楚墨临也正在看着她,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实在是她说话过分了些。」 众人都笑出了声。 江璃转头问楚娇:「娇娇,你昨日打了那么多猎物,今日还要打吗?」 楚娇点头:「自然!」 「那我要与你一起!」江璃激动地道,「说不定我今日也能打到好多猎物。」 「你还是跟着你兄长吧!」傅云归走到楚娇身边,「还是我和楚姑娘合作无间。」 江璃不满地嘟着嘴问楚娇:「娇娇,你想同我一起是不是?」 楚娇笑笑:「围场危险,你还是跟好你二哥。」 江璃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即转头问道:「大哥,那你呢?」 江瑜下意识地看向夏瑾禾。 楚娇道:「瑾禾,你同江世子一道吧,今日夏公子是不是要跟随太子殿下?」 夏瑾禾疑惑地看向楚娇,娇娇说要帮她,不是应该让她同二殿下一起吗。 楚娇却另有心思,夏瑾禾温柔坚强善良,有再多委屈都只会自己忍者,南柏王府素来不会让男子纳妾,江瑜有心于夏瑾禾,若是夏瑾禾能与江瑜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楚墨临,大概率日后会继承皇位,在那个皇宫里,就怕夏瑾禾又会重蹈覆辙,只是这到底是夏瑾禾自己的选择,江瑜今日要跟着楚墨临。 江瑜江珏,夏允礼和罗思远都被吩咐跟随两位皇孙,担任护卫之责。 楚墨临点头道:「那夏小姐就跟着我和阿瑜。」 「思静,你呢,你要和我一起吗?」江璃问罗思静。 罗思静摇摇头:「我今日就是出来送送你们,昨日太累了,我今日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攀谈了一会儿,就各自选了方向出发了。 夏瑾禾和楚墨临,江瑜一道骑马向密林中走去。 楚墨临和江瑜说笑着,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前面传来动静。 江瑜定睛一看:「好像是一头鹿。」 楚墨临和江瑜对视一眼。 江瑜笑道:「二殿下,今日我可不让你了。」 楚墨临也笑:「哪里需要你让我,各凭本事罢了。」 两人说着扯动缰绳要走,江瑜转头吩咐夏瑾禾:「夏小姐,你待在这儿不要动,我们马上就回来。」 夏瑾禾点点头。 江瑜和楚墨临一夹马肚就向前跑去,同时已经拉起了弓。 丛林中想起马蹄声,两人向前跑了一段距离 ,正举弓瞄准了前方传来响动的地方,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和马蹄声。 两人回头一看,是夏瑾禾的马不知为何受了惊,在密林里狂奔起来。 「夏小姐!」 两人同时喊出了声,顾不得别的,调转马头就去追夏瑾禾。 第八十一章 坠水生情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瑾禾的马在密林中狂奔,丛密的枝条刮过夏瑾禾的脸颊,手臂,肩膀。 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她却丝毫不敢松懈,紧紧地拉着缰绳。 「夏小姐,抓紧缰绳!」江瑜大喊道。 楚墨临和江瑜紧紧追着夏瑾禾,两人都尽可能地加快了速度。 近了,近了,楚墨临放开自己的马,飞身而起,借助一旁粗壮的大树,借力追上夏瑾禾的马。 终于,夏瑾禾突然感觉背后多了一个人,紧接着耳边响起楚墨临的声音:「抓紧缰绳。」 楚墨临伸长手臂拉紧缰绳,强劲的冲力让夏瑾禾不得不紧紧靠着楚墨临。 楚墨临用力一拉,马扬蹄发出一声嘶鸣,楚墨临和夏瑾禾双双滚落在地。 一落到地上,楚墨临的手不甚放开了夏瑾禾的胳膊,夏瑾禾惊叫一声向前滚去。 楚墨临一惊,伸手去拉,然而下面是一个陡坡,陡坡下是一个大池塘。 「扑通!」 夏瑾禾滚落进池塘,炸起一片水花。 楚墨临来不及多想,便跟着跑了下去,也一头扎进了池塘。 楚墨临水性极好,夏瑾禾经过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已经精疲力竭,向水下沉去。 楚墨临奋力游向夏瑾禾,一把揽过她向岸边游去。 江瑜此时才到了马匹停留的地方,而周边却不见了楚墨临和夏瑾禾的身影。 「二殿下,夏小姐!」他不禁着急,在丛林中大喊起来。 「我们在这儿!」从前面传来一道声音,是楚墨临。 江瑜连忙向前跑去,拨开挡在前面的草丛,就看见楚墨临浑身湿哒哒的,怀里抱着同样一身是水的夏瑾禾。 「二殿下,夏小姐!」江瑜惊呼一声,连忙跑了下去。 夏瑾禾呛了水,脸色惨白,几道伤痕在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异常明显。 「多谢二殿下救命之恩!」夏瑾禾支撑着坐了起来,虚弱地道。 楚墨临不自然地别过头:「阿瑜,你去给夏小姐拿一身干衣服,春水寒凉,只怕夏小姐身子受不住!」 「可我怕周遭会有危险!」江瑜犹豫着。 「不会的,这是皇家围场,更何况我的马上还有信号弹,附近就有禁军巡逻,不会有事的。」楚墨临道。 「江世子,我有个请求!」夏瑾禾虚弱地说。 「夏小姐请说!」 「请江世子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坠马坠湖的事情,也不要说二殿下与我在一起!」夏瑾禾哀求地看着江瑜。 楚墨临点头:「如你所愿,阿瑜,快去。」 江瑜点头离开了。 夏瑾禾靠在树干上,脸色惨白,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二殿下不要误会,只是坠马坠湖,如今这情况不适合让外人瞧见,我是女儿家,若是,若是传出去,只怕父亲母亲会受不住。」 楚墨临点头:「我理解!」 想起二人初见的情景,楚墨临不觉好笑:「我们似乎同这水很是有缘。」 夏瑾禾闻言一怔,随即浅浅一笑。 楚墨临看着一身狼狈的夏瑾禾,说道:「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现在早就哭得梨花带雨了。」 夏瑾禾笑了笑:「哭也没什么用,事已至此,还是想想解决办法最重要。」 夏瑾禾一贯都是这样,面上是温柔的大家闺秀,中规中矩,内里却很倔强,博览群书,足够有书卷气,心胸也足够宽广坚强。 夏瑾禾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少女曲线,头发滴着水,脸色苍白,不算是很惊艳的大美人,却足 够清丽。 楚墨临心中微微一动。 夏瑾禾注意到楚墨临的眼神,不由得抱紧了自己转过身。 楚墨临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低下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殿下,我虽恋慕于你,但也不是那种轻浮随便的女子。」夏瑾禾的声音里带着羞恼。 「对,对不起!」楚墨临磕磕巴巴地道歉。 夏瑾禾抱紧了自己,靠在树上。 一阵微风吹来,全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冷意,夏瑾禾不由得打了个喷嚏,随后头脑中便有些晕乎。 「你怎么了?」楚墨临问道。 夏瑾禾摇摇头:「我没事!」 这样说着,头脑中却越发昏沉,方才还惨白的面色如今逐渐地浮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夏瑾禾觉得越来越冷了,蜷缩成一团靠在树干上,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完全阖上眼。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楚墨临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这个江瑜去干什么了,正要起身上去查看,却看见一旁的夏瑾禾已经靠着树睡着了,然而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湿哒哒的。 「夏小姐,你衣服湿着,先不能睡。」隔着一段距离,楚墨临对夏瑾禾说。夏瑾禾却没有反应。 楚墨临等了片刻又重复了一边,夏瑾禾却还是没有反应。 楚墨临心中一跳,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急忙上前摇了摇了夏瑾禾:「夏小姐!」 夏瑾禾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他身上。 楚墨临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额头滚烫。 「夏小姐!」 她发烧了,楚墨临思来想去,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包住夏瑾禾,便抱着她向上走去,随后抱着她坐上马,一夹马肚向着营地跑去。 到半路上才遇到将衣服拿回来的江瑜。 江瑜看着迎面而来的楚墨临心中一紧:「二殿下,夏小姐怎么了?」 「她晕过去了,等不及了,先回去!」 楚墨临一刻都不敢耽误,一刻不停地向营地跑去。 一刻后,楚墨临跑经营地,大喊道:「御医,御医!」 顾不得旁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元帝和淑妃正在午睡,无人敢打扰。 江瑜下马就拎着御医进了夏家营帐。 夏允礼没有回来,夏大人和夏夫人正在午睡就听见帐外一阵喧闹。 夏夫人不悦地皱眉,起身披上衣服出去查看。 却看见二殿下浑身湿透了,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大步流星地走进夏瑾禾的营帐。 「二殿下!」夏夫人急忙行了个礼,「这是怎么回事?」 「夏小姐晕过去了!」楚墨临急急地道。 「啊?」夏夫人闻言一惊,这才看清楚楚墨临怀中的竟然是自家女儿。 脸色绯红,被裹在宽大的锦衣里。 夏夫人急忙跟着楚墨临进了营帐:「二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瑾禾怎么了?」 楚墨临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先放下了夏瑾禾,让夏瑾禾的丫头茗香照顾她。 反而是江瑜躬身请罪:「是我的过错,没能保护好夏小姐,夏小姐坠入湖中,此前又受了惊吓。」 夏夫人瞪圆了眼睛看着二人:「坠湖?」 担心地看着里面御医为夏瑾禾诊治。 楚墨临也也顾不上自身还湿着的衣服,等在营帐外,夏夫人给下人使了个眼色,有人去给楚墨临拿衣服,有人去叫夏大人。 不一会儿,夏大人便急匆匆赶来了:「瑾禾呢,怎么了?怎么会出事?」 却见楚墨临和江瑜竟然守在自家女儿营帐外。 「二殿下,江世子,这是?」 楚墨临这回没再让江瑜独自顶罪,躬身请罪:「是我没有照顾好夏小姐,夏小姐此前惊了马,后又掉落湖水,受了凉。」 夏大人忙摆摆手:「是小女给二殿下和世子添麻烦了。」 正说着话,御医便出来了:「二殿下,江世子,夏大人,夏夫人不必担心,小姐只是受了凉,又受了惊吓,只要好好休息几日,我开几帖药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麻烦太医了!」 御医拎着药箱下去了。 夏夫人这才腾出心情仔细打量楚墨临,楚墨临感受到夏夫人的目光,低头不语。 「二殿下,今日这事儿?」夏夫人开口,欲言又止。 江瑜脸色一白,方才担心夏瑾禾,竟然没想到这回事。 夏大人似乎也有顾虑,闭口不言。 楚墨临低声道:「夏夫人尽管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这次回宫我就向皇祖父请旨,娶夏小姐做我的正妃。」 夏夫人和夏大人,对视一眼。 江瑜脸色发白,捏紧了拳头。 此时帐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父亲,母亲!」 夏瑾禾醒了。 夏夫人连忙进去,不多时,母女两便出来了。 夏夫人扶着夏瑾禾,夏瑾禾脸色苍白,嘴唇发白,还有些虚弱。 「爹,娘,是二殿下救了我,不能用这件事逼迫二殿下娶我。」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夏夫人急了。 夏瑾禾却很坚定:「爹娘,我心意已决,我不会嫁给二殿下的,二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能用这件事就让他对我负责。」 「夏小姐……」楚墨临开口。 夏瑾禾打断他:「二殿下,你不必如此,是非恩怨我们两个最是清楚,你是救了我,不是做了什么其他的事,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不能让你的好心和善良反过来成为你的枷锁。」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回来的,你和二殿下全身湿透了,你被他抱着,你的名声已经不好了,不会再有正经人家愿意要你的。」夏夫人急的红了眼睛。 「那我就出家。」夏瑾禾的声音虚弱而坚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夏瑾禾屈膝跪下:「爹,娘,你们自小就疼爱我,事事以我为先,连哥哥都得排在我后面。女儿到底还是辜负了爹娘的疼爱。爹娘自小就教育我,爱恨分明,是非分明。今日之事,要说错,错不在女儿,也不在二殿下,只能说造化弄人。二殿下救下女儿本是出于好意,可是因着世俗偏见,非要将这份救命之恩变了味道,女儿不愿意。这是救命之恩,不是用来利用的把柄。」 「你休想!」夏夫人哭着喊出声,「你出家了,我和你爹怎么办?你哥哥怎么办?我们家不能少了任何一个人。」 「娘,可是不能这样做,这对二殿下不公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命运,不能牵连旁人,更何况是救命恩人。」 楚墨临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坚定的夏瑾禾,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夏小姐,我愿意娶你,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楚墨临开口道。 现场再次寂静下来。 夏瑾禾转头看着楚墨临,眼角还挂着泪珠,楚墨临猛然间竟然有些心疼。 江瑜也愣住了,看着楚墨临。 楚墨临叹了口气道:「夏大人,夏夫人,夏小姐,我们进去说话吧,别让夏小姐在这里吹风了。」 一众下人都识趣地退 下了。 江瑜的心也提了起来,不禁跟着夏家的人一道进了营帐。 楚墨临换了一身衣服后来到营帐。 夏瑾禾此时已然反应过来,目光紧紧跟随者楚墨临。 楚墨临对夏大人和夏夫人说道:「请二老放心,今晚我就向皇祖父请旨赐婚。」 夏瑾禾要说什么,对上楚墨临温柔的双眼却不由得将话咽了下去。 楚墨临温柔地注视着夏瑾禾:「瑾禾,我愿意娶你,不仅仅是因为要对你的名声负责,更因为我心悦于你,对你有意。」 听着这番话,夏瑾禾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 第八十二章 请旨赐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夫人和夏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之色。 夏瑾禾还想说什么,夏夫人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二殿下就和夫君商量吧,我带瑾禾去休息。」 夏瑾禾直到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 夏夫人看着她直愣愣的模样,以为她还是不愿意,遂叹了口气:「瑾禾,你听娘亲说。」 夏瑾禾这才回过神来,在娘亲眼中看见了一丝忧伤。 「你也知道,你外祖母一心想让你嫁给你表哥,这些日子催的越发紧了,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和你爹平日那么疼你,却在这件事上犯了难。」 夏瑾禾闻言微愣,随后点了点头。 夏夫人叹了口气。 「其实从前你外祖母都是疼我多一些的,后来我们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玩闹,不慎双双掉下了池塘,那时池塘才破冰不久,当时只有外祖母一个人,外祖母就先把我捞了上来,等把你姨母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当时我和你外祖母都对你姨母关心不够,甚至不知道那时她正来了葵水。后来她断断续续病了两年多,我和你外祖母都自责不已,从那时起,你外祖母便时时先为你姨母考虑了。」 夏夫人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接着道:「后来我在外遇见了你爹,你爹不顾你祖母反对,不顾娘家门楣娶我为正妻,而你姨母,因为身子的愿意,到了十七岁都没能成亲,后来你外祖母没有法子,就让你爹张罗着找了个上门女婿。」 「你姨母生你表哥的时候险些没了性命,自他出生起身体就病弱不堪,你外祖母一度认为是那次你姨母溺水导致,这才对他宠溺无度。要你嫁给你表哥,也是想要补偿她们母子,娘虽然紧要你,可是你外祖母以性命相逼,娘也没有法子,这下可好,若是二殿下请旨赐婚,你就是二皇子妃了,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啊。」 夏瑾禾听着沉默了下来,她也同情姨母和表哥,可是她不认为应该拿自己当做一个东西一样去补偿他们母子二人受的罪,可是在外祖母的逼迫之下,娘亲很可能担上不孝,忘恩负义的罪名。 「再说二殿下,身份尊贵,相貌俊美,统领着证道司,为人正直,是个谦谦君子,实在没什么好挑的。」夏夫人温声劝慰。 夏瑾禾点点头:「娘,我明白了,我嫁。」 夏夫人擦了擦眼泪:「娘亲对不起你,这桩婚事虽非你所愿,却比你表兄好上太多,你放心,日后我和你爹,你哥哥,都是你最强大的后盾,若是二殿下胆敢欺负你,娘亲就是拼上性命也不饶他。」 夏瑾禾泪意潸然,抱住夏夫人撒娇:「娘,您说什么傻话,您不是才说二殿下为人正直,是个谦谦君子吗?」 夏夫人叹了口气:「但愿他一直如此,女儿啊,你要记住,在外是个谦谦君子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家人,夫人的时候他不一定是个好人,他处事的态度原则,和对待男女之事的态度原则,是不一定对等的。」 「好,娘,我知道了。如果我抓不住他的心和爱,那我就要权力,地位,总之一定要有什么东西傍身。」 「不,即便你拥有了他的爱,也要抓住权力和地位,人是善变的,你要学着聪明,始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有朝一日他变了心,你也不至于乱了自己的阵脚。」 「娘,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这样厉害。」 夏夫人苦笑着摇头:「这都是经验,你都要记住。」 夏瑾禾点点头:「是,女儿记住了。」 另一边夏大人和楚墨临正坐在一起谈话,夏允礼得知妹妹出了事,便火速找了罗思远顶班,骑马狂奔了回来。 「爹,瑾禾呢,她怎么样了?」夏允礼风风火火 地掀了帐帘,看到端坐着的楚墨临,面上浮现出不满的神色,但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二殿下!」 楚墨临看出夏允礼的不满,温声道:「允礼,对不住,是我没保护好她。」 夏大人眉毛一横:「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是对二殿下什么态度?」 夏允礼头一撇,不说话。 气得夏大人拿了个茶盏就扔到他身上:「你个小瘪犊子,这是什么态度?」 楚墨临温声道:「夏大人莫急,允礼和瑾禾兄妹情深,我也能理解。」 夏允礼的气这才稍稍平复了些,问道:「爹,瑾禾怎么样了?」 楚墨临道:「太医瞧过了,受了些惊吓,着了凉,开几贴药,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允礼问道。 楚墨临将前因后果简单讲了一遍。 夏允礼听罢瞪圆了眼睛:「你抱着浑身湿透的我妹妹回来了?你这不是存心毁她名声吗?」 楚墨临好脾气地道:「我给她披上了我的衣服,没有人看见什么的。」 「没看见什么?」夏允礼火大道,「那她这名声不是还是被二殿下给毁了?日后怎么说亲呐?别人都会瞧不起她的。」 夏大人气道:「小兔崽子,你听二殿下把话说完。」 夏允礼气呼呼地闭上了嘴。 楚墨临道:「我正在和夏大人商量我和瑾禾的婚事,我会向皇祖父请旨赐婚的。」 「委屈二殿下了!」夏允礼阴阳怪气地说道。 楚墨临按了按太阳穴,以前怎么没发现夏允礼这么轴呢。 「请旨赐婚不单单是因为要对她负责,更是因为我心悦于她。」 夏允礼斜睨着楚墨临。 楚墨临诚恳地道:「夏小姐表面上虽然是和许多姑娘一样的大家闺秀,温柔知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她骨子里和旁人不一样,没有刁钻难懂的心思,不会主动恶意地中伤他人,她温柔又坚强,坚定,即便再狼狈也不肯掉一滴眼泪,她善良但又有原则,瑾禾真的是个极好的姑娘。」 夏允礼听得高兴,拼命抑制着上扬的嘴角。 夏大人却已经听得乐不可支,「哈哈」地笑出了声。 夏允礼佯装怀疑地看着楚墨临:「我妹妹,当真有这么好?」 楚墨临看着父子二人的神色,将他们小心思都尽收眼底,不禁觉得好笑,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夏允礼这才放过楚墨临:「好吧,那二殿下打算怎么做?」 「我想回宫后就向皇祖父请旨赐婚。」 「那不成!」夏允礼反对。 夏大人和楚墨临都疑惑地看着他。 「二殿下,不是我说你,你是不知道这京城有多少大家闺秀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多少夫人想把女儿嫁给你,这事儿,早定下早心安,以免夜长梦多。你也说了,京城中人多的是心思诡谲之辈,万一要对我小妹下手,毁了你们的婚事怎么办?」 这是夏大人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家儿子长了脑子,说的是人话,干的是人事儿。 楚墨临也觉得夏允礼说的有道理。 想了想道:「那我今晚就去向皇祖父请旨赐婚。」 夏允礼满意地点点头:「如此,那二殿下就好好努力吧,我去瞧瞧我妹妹。」 夏允礼走到门口,却发现夏瑾禾房中坐着楚娇,江璃和罗思静,也有点不好意思进去了。 于是去拿了些水果,让人给四位姑娘送进去。 今日,前去打猎的众人收获颇丰,元帝和淑妃都很高兴,晚上便一起在宴场设宴用晚膳。 楚晚临捕获了一头狼和一头熊。 在众人一顿奉承之后,元帝乐呵呵地看向楚墨临。 楚墨临只得上场请罪:「皇祖父,孙儿今日,没有捕到猎物。」 元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哦?为何?」 楚墨临深深跪拜:「孙儿同江世子,夏家小姐一同出去打猎,一时不察,夏小姐的马受了惊,孙儿和江世子去救夏小姐,可还是让夏小姐落了湖,今日便没有再去打猎。」 元帝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转头问道:「夏卿,夏小姐如今可安好?」 夏大人急忙起身到场中间跪下:「回皇上,小女无恙,只是受了惊吓,着了凉,太医已经开了几贴药,休息一段时间便无大碍了。」 元帝点点头,看着楚墨临冷哼一声:「出去打猎,带着女眷,还没做好万全准备。」 「孙儿知错,请皇祖父降罪。」楚墨临态度诚恳。 元帝道:「降罪倒也不至于,只是让夏家丫头受了惊吓,你可想好怎么补偿?」 「孙儿想向皇祖父请旨,为孙儿和夏小姐赐婚!」 此话一出,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被这变化惊到了。 此时元帝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赐婚?朕让你想办法补偿人家,你却要赐婚?」 「是!皇祖父!」楚墨临一字一句道,「夏小姐落水,着了凉晕了过去,孙儿将她送回来,若是就这样了结的话,只怕对夏小姐名声不利。」 元帝黑黝黝的眼神紧锁着楚墨临:「原来是为儿女情长绊住了手脚。」 楚墨临在元帝的眼神威压下,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想起楚娇的嘱咐,还是坚定地道:「回皇祖父,这并非全部都是儿女情长,夏小姐是女眷,不善骑射,与孙儿一同出去,孙儿自然要保护她的安全,一时疏忽让夏小姐受了伤,是孙儿的错,孙儿可以不去争夺皇祖父的彩头,却不能不为孙儿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夏家丫头呢?」元帝问道。 夏瑾禾早已侯在了场外的营帐内,元帝一问,楚墨临的手下就将夏瑾禾请了出来。 夏瑾禾小脸惨白,披着斗篷,显得整个人娇小秀气。 元帝不怒自威,夏瑾禾手心已经开始出冷汗了,但是想着楚娇的嘱咐,上前跪在楚墨临身边,昂着头,倔强地看着元帝。 「夏家丫头,老二想请旨赐婚,你怎么想?」 夏瑾禾道:「回皇上,臣女愿意。」 元帝眯起眼睛:「你也觉得老二救了你,反而是坏了你的名声?」 夏大人和夏夫人不禁紧张起来,一向粗神经的夏允礼也紧张起来,都摸不透元帝的想法。 夏瑾禾昂着头,朗声道:「臣女并不这样认为,二殿下救了臣女,于情于理都不该因着世俗的想法说法就对臣女负责,非以名声为要请求皇上赐婚。」 元帝道:「老二你可听见了,夏小姐的想法?」 楚墨临看着元帝道:「皇祖父,孙儿相信瑾禾还有话要说。」 元帝看向夏瑾禾。 夏瑾禾也接着道:「臣女冒昧,确实还有话要说。二殿下请旨赐婚,实乃我们两情相悦,臣女很早便倾心于二殿下,经过这次事情以后,二殿下也向臣女展开心扉,请旨赐婚是二殿下与臣女二人所愿,还请皇上成全。」说完二人便深深磕了个头。 淑妃皱眉不悦地道:「夏小姐,你一个女儿家,公然说心悦于男子这种话,不觉得不合适吗?」 夏瑾禾昂着头:「臣女认为,此乃人之常情,女子可以,男子也可以,开国女帝也是打破世俗偏见,上了战场,才有如今的大齐盛世。」 夏瑾禾掷地有声,场上一片安静。 第八十三章 双双彩头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大人和夏夫人真是教女有方啊!」淑妃冷哼一声。 夏大人和夏夫人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手心已经冷汗涔涔。 淑妃冷眼看着地下跪着的夏瑾禾,心中十分不满,对于楚墨临她心中已有中意人选,文娇莹做太子妃,这楚墨临的正妃位置也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楚墨临心下打鼓,却仍然坚持着不改变主意。 「哈哈哈哈哈!」元帝却突然笑出了声,赞赏地看着夏瑾禾:「不错,我大齐女子,自该有这种风范气度,老二,你眼光不错啊!」 夏瑾禾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放心和激动。 二人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夏夫人又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淑妃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孙嬷嬷拽了拽衣袖,想了想,只能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皇上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元帝点头,满意地道:「夏家瑾禾,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今赐婚于二皇孙楚墨临,二人择吉日完婚。」 楚墨临和夏瑾禾双双跪拜谢恩。 夏瑾禾忍不住朝着一边的楚娇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感激,娇娇说得果然没错。 楚娇对着她微笑着点点头。 然而下一刻,楚娇就感受到了来自元帝的目光,带着探寻,打量和猜测,还有一旁的淑妃厌恶冰冷的目光。 楚娇泰然自若,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元帝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这个姑娘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和当年年少时的阿翊太像了,神态和眼神简直如出一辙,比楚晚临还要像阿翊。 想着想着,元帝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可是很快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 五天的春猎很快就结束了。 第四日下午,是清点猎物,收猎办宴的时候,众人都坐在位置上,一众少年少女们都有些紧张。 楚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落柔,落落大方,泰然自若,察觉到楚娇的眼神,她转过头向着楚娇微微一笑。 楚娇神色淡然,不做回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 秦落柔也不在意,笑了笑便也同旁边的代音儿说起话来。 「我瞧着大家打来的猎物都不少,也不知今年谁能夺得这彩头。」 代音儿道:「京中闺秀,数你最是出众,就是许月如,她也不善骑射,这里短了你一截,你紧张什么?」 秦落柔笑了笑:「倒不是紧张,只是好奇。」 代音儿道:「你放心吧,都知道你必定是第一个,我又不跟你争。」 秦落柔语气愈发温柔了:「看来今年要多谢代郡主手下留情了。」 代音儿撇撇嘴:「黎疆送给淑妃娘娘的贺礼无非就是胭脂水粉什么的,我本就不喜欢这些。」 「你倒是聪明,论武艺骑射你排闺秀中第一,就是不爱念书,否则,我也没那个自信一定能比得过你。」 「念书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宁愿练会儿剑。」代音儿说道。 众人正在说话,元帝和淑妃就来了。 不由得都打起了精神,在心中默默祈祷。 元帝笑道:「都这么紧张做什么,春猎年年有,今年没抢到彩头,明年再来就是了。」 淑妃笑道:「本宫倒是期待,今年这些姑娘们,哪个能要得本宫的彩头。」 元帝笑道:「朕也很是想看看今年孩子们的战绩。」 首先上的是太子的,楚晚临倒是没有辜负元帝的期望,猎得两头狼,一头熊,三只鹰,五只兔子。 等太监报完了数目,纪亭惆怅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年抢这个彩头无望了。」 楚晚临笑着道:「你不必着急,你年纪还小,再练上一年,明年一定能如愿。」 「借太子哥哥吉言。」纪亭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楚墨临被昨日的事情绊住脚,统共就一头狼,两只鹰,一只狐狸,那一只狐狸皮毛倒是鲜丽光滑。 接着便是四个王府的世子。江瑜猎得一头熊,一狼,和两只鹰。 西靖王世子代诚儒猎得两只狐狸,一只鹰,一头熊。 直到太监报了傅云归的猎物,两头狼,两头熊,两只狐狸,两只鹰,两只大雁,众人有不禁暗自惊讶,这个傅世子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太子啊。 不过也不奇怪,在四位世子中,元帝最是喜欢北渊王世子了,他与太子和二殿下更是一同长大,瞧着元帝也没半点不高兴的神色,反而大加赞赏。 楚晚临也大大方方地笑着:「今年云归最是厉害,看来本宫这一年练的还是不够,还需努力才行。」 元帝眼里都是笑意,满意地点点头。 再往后,世家公子们猎的东西便越少,越小,不必说,今年男子的彩头就必定是傅云归的了。 待所有人的猎物报完,元帝问傅云归道:「云归,你想要个什么赏赐?」 傅云归规规矩矩地跪在下面,笑着问:「皇上,臣斗胆问一句,是不是什么赏赐都可以?」 元帝挑眉:「太过分的可不成。」 傅云归想了想:「臣斗胆想求一道空白的圣旨。」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元帝眼中的笑容淡了一些。 「哦!你想用来做什么?」 傅云归似是没看出场内众人的异样,自顾自道:「臣现在还不知道想要什么,这道圣旨只为臣自己求,不为旁的任何人。」他声音依旧清冷,甚至放大了些。 楚娇下意识地看向傅文芮和傅文檀,果然,那两兄妹脸上的神情都不好看。 傅家兄妹不和不是秘密,此话一出顿时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元帝也明白了,于是点点头:「准了!」 「臣多谢皇上!」傅云归深深一拜。 元帝摆摆手,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再后是女眷所猎。 按照父亲品级,高位女眷只有落柔猎的最多,两只狐狸,三只山鸡,一头熊,四只兔子。 太监报完顿时一片叫好声。 再往下,便是楚娇猎得三只山鸡,一只老鹰,两头熊,三只狼。 太监报完,现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众人看向许家几人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春猎惯例,是按照自己的地位来打猎的,这是大家心中的规矩,不比高位的人猎得多。 而这位安平爵家的三小姐,莫要说数量,便是这质量也胜过一般女眷,甚至胜过太子殿下。 身为女眷,所猎却都是猛兽猛禽。 就连秦落柔也不解地看向楚娇。 代音儿冷哼一声:「也不知真蠢还是假蠢。」 元帝微微笑着,看不出喜怒,只看着场下众人的反应。 淑妃阴阳怪气道:「许三小姐不是说不善骑射?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做的是真?」 淑妃眯着眼,这个丫头倒是心机深沉,自己说过不善骑射,却猎得如此多的猛兽,这下倒是做实了欺君之罪,看她还怎么辩驳。 淑妃冷眼看着楚娇。 楚娇笑了笑,大大 方方地道:「回娘娘,臣女不善骑射是真,不过那是与山中猎户比较而言,此前臣女确实不知京中春猎规矩。」 此话一出,有些人不禁开始心虚起来,这规矩说的是什么,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 实则哪里是地位越高,本事就越大呢,不过都是藏匿锋芒,避免招惹上位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晚临看着楚娇,眼神发亮,果然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这般尖锐,这般锋芒,刺痛了无数人的脸吧。 淑妃眼中带着寒意,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楚娇却全然不惧,淡淡地看着淑妃厌恶的目光:「承蒙各位相让。」 说罢便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元帝和淑妃都不发话,太监只得按照程序继续报其他女眷的猎物。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的是楚娇。 这时候代音儿却不满意了,起身道:「皇上,淑妃娘娘,按照往年春猎惯例,应该是数量多者取胜,秦小姐猎了十只猎物,许三小姐却只猎了九只,怎么能说是许三小姐胜了呢。」 江璃一听也起身反对:「这怎么能用数量比较,楚姑娘猎的都是猛兽猛禽,秦小姐猎了四只兔子这也能比?」 代音儿冷笑道:「江郡主,规矩如此,数量多者取胜。」 江璃也嗤笑一声:「数量?那头熊能抵多少只兔子了。」 「规矩如此。」 「哪条规定,哪条明令规定以数量取胜?」江璃毫不客气地反问。 代音儿声音冷道:「历年皆是如此。」 「历年如此,那是因为历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今年有了例外,娇娇猎得都都是猛禽,拿兔子凑数与猛禽相比,这不公平。」 「皇上,臣女觉得应该是秦小姐胜。」 「皇上,臣女觉得应该是娇娇胜。」 两人丝毫不退让,虽然表面上都是笑吟吟的,其中争执却是谁都看得出来。 元帝看了看楚娇,楚娇站在江璃身侧,一脸淡然,看不出喜怒。 果真不是个一般的丫头,心性非常人可比。就是不知道为何江家人会如此维护于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张九分相像于江沅的脸? 元帝想了想问楚晚临道:「晚临,你认为该如何?」 楚晚临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皇祖父,孙儿觉得应当是三妹妹胜出,以数量来说的确是秦小姐多出一只,但也仅仅是一只,兔子与熊,狼,老鹰都无非抗衡,射猎兔子显然要比猛禽猛兽要难上许多,孙儿猎得五只兔子远不如射猎一头熊来的吃力,所以孙儿认为该是三妹妹胜出。」 场上的气氛越发微妙。 元帝的目光又从楚娇身上转到秦落柔身上。 秦落柔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微微笑着,不见一点慌乱。 元帝暗自赞许了一番。 正要宣布结果,却听得淑妃道:「皇上,臣妾认为历年规矩不可破,但是许三小姐这个情况也的确特殊,不如今年也就特殊一些,臣妾拿出两份彩头,让二位姑娘同列第一可好。」 元帝欣然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江璃还想说什么,却被楚娇拉住了袖子,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淑妃已经表明了态度,皇上也答应了,淑妃这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她独享这份好处了,并列第一就并列第一吧,此来春猎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彩头不重要。 江璃只得作罢。 淑妃令人拿出此次的彩头,一套红宝石头面,一件琉璃水光长裙,一件七彩流珠腰链,一把镜光软剑。 「两位姑娘,每人挑两个吧。」淑妃 笑着。 两人走到场中间,场下的闺秀们见到那套头面和长裙,眼中都浮现出艳羡之色。 秦落柔微笑道:「我年长许三小姐一些,就让许三小姐先挑吧。」 楚娇笑笑:「秦小姐猎的数量多,却还如此谦让,真让我汗颜,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代音儿冷嗤一声,她哪有个汗颜的样子。 江璃却笑出了声,这下看秦落柔还怎么玩心眼,仗着多了一只兔子讨了个彩头,还真好意思先挑? 第八十四章 前尘茶馆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挑走了腰链和软剑。 秦落柔看着剩下的东西,眸光一闪,却什么都没说,笑吟吟地收下头面和长裙,两人双双谢恩,随后便下去了。 次日,大部队便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城。 夜里,元帝更衣正要睡下,突然想起什么,问旁边的福公公道:「你觉得那两个丫头,那个更适合当太子妃?」 福公公笑问:「皇上说的可是秦家小姐和许家小姐?」 元帝点头:「这次春猎,我看就这两个姑娘出彩,都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儿,尤其是那许家的,不是个善茬。」 福公公笑道:「两位小姐都是极好的,老奴觉着,不相上下。」 元帝瞥了福公公一眼,笑道:「你这个老狐狸,朕还不了解你?你明明是觉得许家那丫头更好是不是?」 福公公笑笑:「皇上英明,许家小姐是皇上亲自赐名,长相又神似先太子妃,眼神却又像先太子,老奴实在觉着亲切。」 福公公帮元帝脱下鞋子,元帝正要躺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许家丫头,才是阿翊的孩子?」 福公公惊得手一抖:「皇上,这……」 元帝哈哈大笑:「你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朕也就想想,皇家子嗣哪里容得半点差错。」 福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笑了笑:「皇上说的是。」 元帝睡下后,福公公的神色却由方才小心精神变为疑虑重重,眼中满是怀疑,出了元帝的寝殿,便招招手。 一个黑影从房檐上飞了下来,福公公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点点头,就飞身离开了。 许家…… 楚娇回来,司琴和司书都开心地围在楚娇身边,柳诗也早早过来了,暖芳阁里一时间极为热闹。 寻姑姑贴心地为楚娇煲了一盅汤。 司琴看着腰链和软剑问道:「小姐为何选了这两样,我听说那琉璃水光长裙是世间珍品,极好看的。」 江葵敲了敲司琴的额头:「那有什么稀奇,你不知道,小姐选了这两样,那秦小姐眼里的嫉恨都要淹死人了,要不是她娘一直给她使眼色,秦小姐肯定会当中为难小姐的。」 「这,稀奇在何处啊?」司琴奇怪道。 司书仔细看了看:「这个腰链和寻常的不一样,这把软剑材质也很特殊。」 楚娇点头:「这个腰链可以做暗器,这把软剑削铁如泥,是很难被弄坏的。」 「那个秦小姐,为什么会喜欢这两个呢?」 「那个秦小姐不一般。」江葵道。 「总之接下来你们都要小心些,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生活都无法平静了。」 「娇娇,你怎么样,这次去了可有受什么伤?」柳诗柔声问道。 楚娇扶着柳诗坐下:「娘,我没事。」 「我就是担心,从不知道你会骑射,此次突然得了头彩,我昨晚都没睡着,就怕你太拼命,受伤。」 「娘,您放心,我好好的呢。」 「那就好,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记住了。」 楚娇乖巧地点点头。 「昨日啊,有人上门来问我,你可有许了人家,娘想,你一定是不愿意的,就给拒绝了。」 楚娇笑笑:「娘,是谁家啊?」 柳诗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总之门楣不高,娘亲倒不是嫌弃门第,只是想着你如今长大了,自己拿主意,又这么有能力,娘亲虽然在内宅困了一辈子,但也不是愚昧之人,知道你绝对不想做个一辈子被困在内宅的人,于是就……」 楚娇笑着道:「 多谢娘亲。」 柳诗从丹娘手中拿过一个黑色的食盒:「你瞧,这是我给你做的绿豆千层酥皮,我瞧着你喜欢这个,就多做了些。」 楚娇失笑:「娘,我一说喜欢吃什么您就可着劲儿给我做,您瞧,自我回来都胖了几圈了。」 柳诗捏了捏楚娇的脸:「女孩子家,就是要圆润些才好,有福气。」 「还有这个!」柳诗小心翼翼取掉食盒中的隔层,「这个酥皮鸡翅啊,我瞧着那日来看我吃的也多,便又做了些。」 「娘,这些让下面的人做就好了,您要好好歇着,好好养身子才行。」 柳诗握住楚娇的手:「娘亲的小女儿长大了,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才小小一个,如今都这么大了,很厉害,很聪明,娘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内宅妇人,能帮上你的地方不多,只能给你做些吃食,衣裳,你吃饱吃好穿暖了,才有力气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楚娇听得鼻子微酸。 这一席话听得司琴和司书也不禁红了眼眶,司琴很小就没了娘亲,她娘是先皇后派给楚娇的乳母,没来两年就不明不白死了。 柳诗注意到司琴,叹了口气道:「司琴的娘亲名唤胡绣,绣花的绣,来了许家两年就病死了,娇娇,你若是有精力,也查查吧,当年胡嬷嬷临死前抓住我的手,让我一定照顾好你们两个,没说完话就咽了气,死不瞑目。」 司琴抿着嘴,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 楚娇心中也有些难受,奶娘的死因她前世就查清楚了,是发现了她身世的秘密,被老夫人和邓氏下了毒,前后两天时间就去了。 当时京城外有个小地方爆发了瘟疫,许家以奶娘染了瘟疫为借口连夜将尸体烧了,死无对证,也没有人怀疑,奶娘之死就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重生后楚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许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再告诉她真相。 楚娇道:「司琴,奶娘的死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司琴红着眼点头。 就在此时,江葵进屋附在楚娇耳边说了什么。 楚娇点点头,低声道:「让他等等。」 时间也不早了,楚娇和柳诗说了会儿话,柳诗就回了平柳院。 柳诗走后不久,江葵就把一个黑衣人带了进来。 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眼神沉稳。 男人进来便对着楚娇躬身一礼:「田三参见楚姑娘。」 楚娇点头:「田三叔不必多礼,坐吧。」 田三叔是傅云归的人,在京中有一个很大的茶馆叫前尘茶馆,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可是我要找的人有下落了?」楚娇问道。 田三叔点头:「是,最近有人在冀州见过,领着个小女孩儿在街头讨饭,看走路的方向,应该是往京城来的。」 「可有人安置她们?」楚娇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田三叔点头:「有,我已经把人接到茶馆了,受了伤,有些严重,我已经着人给她们治伤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劳烦三叔!我明日就去看她们。」 田三叔点头:「好,那位也很盼望着见到姑娘。」 田三叔此来只为这一件事,结束后便悄悄离开了安平爵府。 楚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要找的人叫申玉,前世是她所救下的一个死囚,当时有一个官员的儿子犯了事,而申玉女扮男装带着妹妹乞讨,当时她的身份才恢复没多久,看到那个死囚有些异样,便告诉了元帝。 元帝着人调查,果然是官员将自己的儿子掉了包,却不想抓了个女子来顶包,她的妹妹找到的时候已经被打傻了 ,没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申玉便一直跟着她,出生入死。 申玉很有军事天赋,前世最后做到了兵马大将军。 可惜前世她没有询问过申玉的过去。 直到重生才追悔莫及,所有故人找起来都易如反掌,可是申玉,茫茫人海去哪儿找她。 所幸有傅云归。 让她画下了申玉的模样,前尘茶馆是一个情报收集点,他将画像交给了前尘茶馆的掌柜田三叔,让他亲自去查。 两个多月了,终于将人找到了。 次日一早,楚娇早早就出了门,这时候街上还没什么人。 江葵抿着嘴,时不时就偷眼看看闭着眼小憩的出嫁。 「你想问什么?」楚娇突然开口道。 江葵想了想,问道:「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呀?还精准地画出画像去找。」 楚娇淡淡道:「做梦梦到的。」 江葵不由得瞪圆了眼睛:「这么神奇吗?」 楚娇想笑,还是忍住了笑意,顿了顿,回答道:「有一日我梦见那个姑娘,向我求救,我醒来之后总感觉心神不宁,便让人去找,没想到真的有。」 江葵总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能作罢。 马车很快到了前尘茶馆。 茶馆门还关着,街上没什么人,江葵刚要上前敲门,就被楚娇制止住了。 江葵正疑惑间,一旁就下来了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小伙计:「姑娘里面请。」 楚娇眼神微动,带着江葵上了楼。 伙计带着二人进了茶馆,走到收银柜前,扭动柜子上一只茶壶,柜子缓缓打开。 里面燃着灯火,有些幽暗。 楚娇和江葵走进去,江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手悄悄按上了腰间长剑的剑柄。 从密室又上了三层楼,伙计上前扭动石狮子的脚,前面的门缓缓打开。 面前终于亮堂起来。 这里是聚银街的背后,一片池塘烟柳,对面是街巷的小集市。 楚娇看见熟悉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你在。」 傅云归正在泡茶,一旁傅砚沉默地站在身边。 傅云归转头笑道:「快来尝尝我泡的茶。」 楚娇走过去,没几步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这是什么茶?」 「裹雪银针!」 裹雪银针是一种名叫裹雪的剧毒之花的根部,只有短短一截,是珍品茶叶,还可以解好几种剧毒,其中就包括裹雪花的花毒。 其用量和采摘都要十分小心,因为花根长满了毒刺,只有没有毒刺的那短短一截才能用。 「你从何处得来的?」楚娇讶异,前世她很爱喝裹雪银针。 傅云归笑了笑:「在王府的冰窖里养了几株,你爱喝嘛!」 楚娇心下有些动容:「你小心些,冰窖寒凉,时间待久了受不住。」 傅云归为她倒了一杯茶:「无妨,为你生病,也不算吃亏!」 傅砚:「……」 江葵:「……」 二人觉得此时不适合待在这里。 楚娇脸颊微红:「你别贫嘴了,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傅云归笑地温柔,注释着她点了点头。 楚娇呷了一口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有一点淡淡的微苦,然而全部化开了又是一股清甜蔓延在口齿间,一杯茶足以在口中留香一整日。 傅云归拿出一个瓷罐:「这是这个花季采下来的,可以喝几个月了。这就不给你了,每 次我来亲自给你煮茶。」 楚娇:「……」 傅云归笑笑:「这样你就会时时念着我了。」 楚娇失笑:「真是幼稚!」 话音刚落,田三叔就来了:「世子,楚姑娘,那位姑娘醒了,可要现在就见面?」 楚娇点头:「要见,她伤好了吗?我过去吧!」 田三叔道:「能走动了,可她坚持要自己过来。」 楚娇深知申玉的性子:「那就让她过来吧!」 话落,田三叔身边的伙计就转身下去接申玉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第八十五章 隔世重逢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向外望去,门外一个身穿白色中衣的年轻姑娘,和记忆里那个坚韧沉默的女将军逐渐重合。 少女十八九岁的模样,瘦的快要脱相,整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有些男相。 此时脸色苍白,嘴唇发白,眉宇间都是疲惫还要一丝隐忍。 楚娇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在战场厮杀的女将军,身着盔甲,手持长枪,以一敌百,久经封杀可是脸庞依旧白净,溅上了鲜红的血。 兵法谋略出其不意,是楚景临最忌惮的武将。 少女吃力地进门跪在了地上:「申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深深地跪了下去,楚娇一眼就瞧见了锁骨处的伤痕,是刀伤,很深,这个伤痕楚娇知道,是当时那个官员为了抓她留下的。 看来这件事也提前发生了。 「起来!」楚娇扶起她。 申玉的身量比楚娇还要高一些,身子却轻的不像话。 江葵忍不住问道:「听说你扮成男子在乞讨?」 申玉忍者伤痛,艰难地点点头:「女子太惹眼了。」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楚娇拉着申玉坐下:「你不要动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是!」 「你从哪儿来?」 申玉的双目在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眼神就恢复了先前的沉静。 「秦州边郡。」 「你像是逃难而来,可是秦州最近几年都没有什么大的灾害。」楚娇道。 申玉缓缓说:「九年前,我九岁,我妹妹才一岁,秦州边郡的一个小城,那年雨下得少,粮食收成少,都被当地的恶霸收走了,小城嘛,没人管,饿死了不少农户,爹娘拼死从恶霸家偷出来了些粮食,带着我和妹妹出逃,娘死在了恶霸家里,爹受了重伤,倒在半路上。」 「后来在路上遇见同龄的小姑娘被一个青楼的人拉走了,我拼命逃跑才幸免于难,此后便一直扮成男子,做过苦工,但是常年吃不饱饭,没力气,也没有多少人家愿意要,一路也遇见过好心人,这才侥幸活到了现在。」 申玉很虚弱,才说了这么一段话就用了不少时间,随后便猛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江葵赶忙给她倒了些温水。 申玉喝下去才好了些,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她便闭口不言了。 楚娇轻轻叹息一声:「你妹妹怎么样?」 「还好!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哭过后就没事了。」 楚娇想了想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申玉漆黑的眼睛看着楚娇:「姑娘救下我,想必是有事要我去做?」 楚娇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她是重生之人,知道她们二人的宿世渊源,她专程救下一个没什么交集的小乞丐,说是没有原因,只怕没人会相信。 想了想道:「我会让人照顾你妹妹,你需要去一个地方,为我做事。」 「什么地方?」申玉声音清冷。 她不问原因,她们姐妹二人,在这世道上想好好活下去不容易,她已经这样了,可是妹妹才十岁,若是跟着这样的人,只要她好好努力,一定能为妹妹谋一个很好的未来。 「阿姐,阿蕊饿!」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小姑娘面黄肌瘦,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神情怯懦,小脸上新伤叠着旧伤,她已经十岁了,几乎自小就没吃上过一顿饱饭。 「阿蕊!」申玉突然激动起来,随后又猛地咳嗽起来。 楚娇道:「你不必着急,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傅云归道:「去买些吃食 来!」 「世子,已经买好了!」三叔道。 随后就有伙计拿来几个食盒。 楚娇对着小姑娘柔声道:「阿蕊,来吃饭!」 阿蕊怯怯地看了一眼申玉,申玉点头后,才过去。 小声说道:「谢谢姐姐!」 随后便坐了下来。 楚娇亲手打开食盒为她摆上饭菜,两份米粥,一盘绿豆酥,桂花糕,几个小菜,还有新出炉的包子和油饼。 阿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拿起筷子刚要吃,却又停下,怯怯地说道:「姐姐,我阿姐可以和我一起吃吗?」 楚娇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了!」 江葵扶起申玉走到桌边坐下。 阿蕊得到许可,满足地笑了出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 小小的姑娘,却拼命往肚子里塞东西,狼吞虎咽,粥喝了两碗,也顾不上吃菜,只管抱着馒头和包子。 申玉看的心酸,眼眶通红地对她说:「阿蕊,慢些吃,以后我们都不用挨饿了,每顿都能吃得饱饱的。」 申蕊怯怯地看了一眼楚娇。 楚娇柔声道:「你阿姐说的对,以后你们都不用挨饿受冻了,每顿饭都能吃饱,还会有新衣服穿,还会有自己的房间。」 申玉眼眶通红,默默转过头擦了擦眼泪。 申蕊听了这些话,才吃的慢了些,吃好了,就被伙计带下去了。 申玉道:「姑娘想让我怎么做?」 楚娇道:「你先养好身子,明后日我就会带你转移地方,以后你妹妹都会生活在那里,你也可以看看,之后的事我会逐一安排的。」 「谢姑娘!」 …… 申玉二姐妹都走了,傅云归才开口道:「接下来怎么做?」 楚娇习惯性地去摩挲腰间的玉佩,却突然想起玉佩已经碎了,随即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傅云归的手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只月牙镂空玉佩,楚娇疑惑地拿起玉佩:「这是?碎玉做的?」 「嗯!」傅云归笑道,楚娇这才看到他的腰间也系着一块同样的月牙玉佩。 两个玉佩的头尾都做了凹凸设计,楚娇拿起玉佩拼在一起,合成了一个完成的环形玉佩。 「还有一对耳珰!」傅云归又拿出一只锦盒,耳珰一长一短,十分巧妙,隐隐还有二人的名字嵌在里面。 「这是你设计的?」 「自然,那日瞧见玉佩碎了,回去想了想,就做成了这些,这个玉佩你了很久,若是突然间没有了,只怕会不习惯。」 「你总是这样,事事周到!」楚娇低头将玉佩系在了腰间。 傅云归凑过来为她戴上耳珰。 二人让江葵和傅砚守在门外,才讨论起申玉之事。 楚娇道:「抓申玉的人是刑部尚书,他的儿子郑越几年前纵火烧了一间民房,一家五口全部丧命,邻居十几人重伤,前段时间有人告到京兆尹府,阮大人求助证道司,二殿下已经定了郑越死罪,郑尚书看到申玉有些像郑越,打起了用申玉替换郑越的主意。」 傅云归道:「这个郑尚书,是端王的人。」 楚娇点头:「端王的不少死士,都是这位郑尚书从死牢里捞出来的,只是皇上极少动用株连九族的责罚,想动这个刑部尚书,只靠他儿子的这一桩罪行只怕不够。」 傅云归点头道:「这个郑尚书我来解决。」 楚娇道:「朝中人才空缺,尚书之位一旦空置只怕又会暗流涌动,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傅云归笑笑:「既然要出手,就要吊起来一串,春闱在即,到时自然能找 到贤才。」 「我现在担心,端王既然有心争夺皇位,一开始不会立即就选造反,毕竟这是下下策,但他又明白自己只是过继来的儿子,若是对付起太子和二哥,会下死手,到时候,第一个矛头,就是江家。」 「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江家那边可有什么异样?」 楚娇摇头:「暂时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舅舅这件事,舅舅马上就回西北郡了。」 「你先去江家,从锁春楼入手,我相信王爷和王妃虽然会有所怀疑,但也还是会有所防备。」 楚娇应下:「好!那这次刑部尚书之事就交给你了,二姐的婚事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端王父子一旦回来,京中局势变化会很快,必须早做解决。」 …… 此时的京郊,一支长长的车队慢悠悠地行走在路上,前后都有上前军士护卫,中间是三辆马车,高高的「端」字旗迎风飘扬。 打头的一辆马车高大观察,外观看着极为豪华气派。 「休息一下,着人进京禀报,修整进京!」马车内传出一道年轻的少年声音。 「是!」有人应声下去。 里面坐着一个紫衣少年,金冠束发,剑眉如墨,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恍如星海,此时一张薄唇微微笑着,嘴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使人如沐春风。 软榻上躺着一个男子,玄衣金冠,懒洋洋地往嘴里塞着葡萄,眼神中一片慵懒,眉眼和少年如出一辙。 「要说狠心还是皇家狠心呐,逢年过节,连异姓王爷都可以回来,咱们姓楚的,却不能回京。」男子叹息一声,眼中却还是一片笑意。 少年笑笑:「也不奇怪,儿子倒是能理解。」 「锁春楼之事可查清楚了?」 「昨日底下人来报,说是查清楚了,我想着今日一同让他禀报父皇。」 男子懒懒地招了招手。 少年掀开车帘:「化鱼,过来!」 一个黑色身影应声飞到马车上,钻进了帘子里,跪在了端王父子面前。 「将锁春楼之事,告诉父王!」 「是!锁春楼抓人的水上七燕抓到了京兆尹府的千金,京兆尹府连夜派人搜查,查到了锁春楼,随后封锁。」 「底下人查到,此前曾有一个女子因为一行江南被贩卖来的女子到过锁春楼,并救下了一个姓宋的女子,后来锁春楼传出半夜有女子哭声的传闻,这名宋姓女子到京兆尹府买下锁春楼,烧了原来的楼重新修葺开了一家脂粉店,日进斗金。」 「救下这个女子的人是原卫国公府三小姐楚娇,此前八月从冀州回京,与南柏王府走得很近,回来几个月,许家老夫人瘫痪,大夫人自裁,大小姐带发修行,这位三小姐箭术了得,此次在春猎上一举夺得闺秀中的彩头。」 父子二人听着,眼中都显出一模一样的笑意。 端王世子楚景临道:「我离开不久,京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妙人。」 「这个丫头倒是有趣,可惜不是个好拿捏的主。」端王笑道。 「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些是否都是出自她的手笔,按照惯例来说,一个好的娘家对女子岂不是更有利,她倒好,将许家折腾的乌烟瘴气,从卫国公将为安平爵,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楚景临思索道。 端王笑道:「可是有仇?这许三小姐的娘亲活着吗?」 「回王爷,还活着,除了前段时间挨了一顿打,平日过得倒也算顺遂。」化鱼道。 「那这就怪了!」端王道。 楚景临问道:「可还查到什么?」 化鱼摇头:「没有了,那许三小姐身边的人, 有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姑娘,却说不利索话,也没见什么特别,但是几个丫头都对她很是忠心。」 「再查!」端王淡淡扔下一句。 「是!」化鱼得令,随后飞身离开马车。 「这姑娘倒是有意思!」楚景临笑道。 第八十六章 宠妾灭妻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京城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一个乡下丫头有这样的能耐,不可小觑啊!」端王若有所思道。 楚景临嗤了一声:「天下能有几个太祖皇帝一般能耐的女子!」 「这倒是!」端王悠悠道,随即看着楚景临,「这样的女子,逗弄逗弄,喜欢的话养在身边也未尝不可,千万不能为了她耽误大计。」 楚景临笑道:「父王不必忧心,儿子心中自有分寸。」 …… 楚娇用过午饭回到府中,前脚刚踏进暖芳阁,后面就响起许月柔温柔的声音:「三妹!」 楚娇回过头,只见许月柔穿着一袭嫩黄色衣裙,眉宇间都是喜色。 「二姐喜上眉梢,想来是有喜事了。」楚娇笑道。 许月柔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挽住楚娇的胳膊:「进去说话。」 司琴为两位小姐泡好了茶,其余几个丫头则各自出去玩闹了。 「几日春猎,二姐都待在营帐,都忙什么了?」楚娇浅尝了一小口茶。 许月柔眼中满是喜意:「我来时告诉三妹,我的婚事马上就定了。」 楚娇抬了抬眼皮,笑着问道:「定了哪家?」 「三妹让我和娘亲去舅舅家住上几日,恰巧有一天舅舅在家宴请施大人,舅舅只有我表兄一个儿子,倒是有个小妹妹才七八岁,施大人本就有意为孙儿挑个媳妇,于是舅舅便说起了我,施大人见了我,甚是满意,春猎的时候,我就是去与施公子相见的。」 「如何?」楚娇虽这样问着,但是从许月柔的眼中就可以看出对这门亲事满意至极。 「施公子一表人才,彬彬有礼,是个君子,娘亲和爹爹都很满意,施大人派人来家里提亲了,媒人就在前厅!」 说到这里,许月柔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却淡了下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楚娇问道。 许月柔轻轻叹了口气:「多半是娘亲在商量,父亲这几日在水芸姨娘的院子里,白日都不肯出来,我只担心,施大人会嫌弃父亲。」 楚娇点头,施大人的确是个刻板,谨遵礼教的人,若是知道了许家这几件事,只怕不会同意让许月柔嫁过去的。 只是这个水芸倒是出现地突然,难道是董芸? 想到这儿,楚娇笑笑:「你不必担心,安心准备就是,相信董姨都会安排好的。」 许月柔还是有些担心,娘亲她是了解的,不是个会用手段的人。 楚娇看出来她眼中的忧虑,知道她还是有些怀疑董芸,便也不再说话,若是董芸做不到,她再推一把就是。 此时的前院,媒婆和董芸寒暄一阵后离开了,董芸独自坐在厅中,面色不是很好看。 齐芝上前迟疑地问道:「夫人,二小姐的婚事……」 董芸沉沉叹了口气:「摊上这么家,能有什么办法?」 喝下一杯热茶,董芸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沉下一口气道:「走吧,去香风院。」 香风院是水芸住的院子。 董芸带着一干下人到香风院的时候,水芸和许铭正坐在凉亭中腻歪。 水芸娇滴滴的笑声老远就传进了董芸的耳朵,董芸面不改色,脚底下却加快了脚步。 院中画面甚是香艳,水芸香肩半裸,坐在许铭腿伤,桌上摆着精致的水果点心和美酒,水芸正在拿着酒杯往许铭的嘴里灌酒。 指如葱玉,肌肤丝滑细腻,发髻微微凌乱,万种风情,莫说是许铭就连几个家丁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爷!」董芸走进院子,面上满是怒色。 水芸见到这么多人一起进来, 有些慌乱地拉好衣服,钻进了许铭怀中,甜腻腻地喊了一声「老爷」。 这一声饱含着惊慌和委屈,喊的许铭骨头都酥了,只觉得董芸吓到了怀中的佳人。 「你干什么?」许铭护紧了水芸,「带着这么多下人进水芸的院子,成何体统?」 「老爷在问我成何体统?」董芸又惊又怒,「老爷身为朝廷大员,安平爵位在身,居然和一个歌女光天白日饮酒作乐。」 「姐姐误会了,老爷已经抬奴婢做了姨娘。」水芸委屈道。 「我和老爷说话,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董芸怒骂。 水芸被骂的一个瑟缩,躲在许铭怀中瑟瑟发抖。 「董氏,你如今怎么越来越像个泼妇了?」许铭心疼地抱紧了水芸。 「泼妇?老爷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施家前来提亲的日子,媒人就坐在前院儿呢,您倒好,在后院抱着个贱婢不撒手。」 原本许铭还有些愧疚,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又不乐意了,方才淡淡的愧疚消失地无影无踪:「董氏,注意你的措辞,水芸现在是安平爵府的姨娘,你别忘了,你从前也是个姨娘,才升了夫人没多久,你竟然敢在我面前摆谱?」 「也?」董芸气笑了,「老爷,我怎么也是正经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清白?水芸跟了我的时候也是清白之身,董氏,你不要太过分。」 此时水芸已经泪意盈盈,双眼通红,陪着白皙的皮肤越发好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一看就让人心生怜惜:「老爷,夫人,不要吵了,是奴婢的错,耽误了二小姐的婚事,都是奴婢的错。」 她哭得一副快断气的模样,从许铭怀中滑落在地上。 「芸儿啊,地上凉,快些起来,你放心,只要有老爷我在,我会让人欺负了你去。」许铭心疼地去扶水芸。 水芸哭得不能自已,直摇头:「不,都是奴婢的错,老爷您休弃了奴婢吧,奴婢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只求老爷莫要再和夫人吵架。」 「你个小贱蹄子,在这儿给我装可怜,我是说了什么让你如此……」董芸说着就要去扇水芸的脸。 「啪!」一个巴掌声,现场顿时寂静下来。 董芸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久久回不过神,水芸被许铭牢牢护在怀中,方才许铭结结实实往董芸脸上扇了一巴掌。 董芸的脸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水芸也登时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哭泣。 齐芝惊叫一声:「夫人!」 扑到董芸身边,扶住她。 许铭下了手才后悔起来,可是如今去给董芸道歉,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坐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走,丢人现眼。」许铭怒道,但声音已经比先前的小了许多。 董芸头脑中直发晕,耳边嗡嗡作响。 缓了好一会儿,院外一个婆子急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夫人,不好了,施家派人来信,说与二小姐的亲事就此作罢。」 董芸只觉得喉头一阵腥味,使出毕生力气尖叫一声,惊得许铭和水芸捂上了耳朵。 「我要杀了你这个***!」董芸爬起来,拿起一块石头就向水芸扑去。 「老爷救我!」水芸娇滴滴地喊出声,随后便被许铭牢牢护在身后,许铭看着冲过来的董芸,伸手狠狠一推,董芸惊叫一声,便跌下了楼梯。 凉亭不高,但也总有四五阶台阶。 董芸手中的石头跌落,倒下去,头狠狠擦过石头上,当下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齐芝跌跌撞撞趴到董芸身边。 董芸脑后有很快便有鲜 血流出,齐芝这下彻底慌了,哭着大喊道:「快叫大夫,快叫府医来,大夫人受伤了,受伤了!」 许铭未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当下便也有些心慌,连忙要去查看董芸的情况。 「老爷!」被他放开的水芸低声唤了一声,随后也软软倒在地上。 香风院顿时乱作一团。 董芸被抬回了素秋园,许铭急匆匆带着府医先去给董芸诊治。 府医查看完后,许铭急匆匆问道:「大夫,夫人可有事?」 大夫摇摇头:「老爷放心,只是擦伤,伤口有些深,不过很好处理,待我为夫人缝合伤口,然后静养痊愈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许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府医在素秋园待了一下午,为董芸整治好了,董芸还在昏睡,许铭就急匆匆又带着府医去了香风院。 水芸此时已经醒了,小脸苍白,眼眶通红,看着好不虚弱。 「老爷,都是奴婢的错!」 「你是府中的姨娘,也是个主子,日后不许再自称奴婢,今日之事是那董氏自找的,与你并无干系,莫要再自责了。」许铭抱着她安慰道。 水芸哭着道:「原本只想陪着老爷,谁曾想会给老爷添这么多麻烦。」 许铭赶忙安慰:「怎么能说是添麻烦呢,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惊吓,你本就身子柔弱,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水芸感动地说道:「有老爷这么疼爱,哪里会有什么病根。」 许铭笑笑:「那就好,当下你要赶紧养好身子,早日为诞下个儿子,为府中添丁才是。」 水芸羞红了脸:「妾身也盼着早日为老爷诞下子嗣。」 …… 许月柔得知消息的时候,董芸还在昏睡着,许月柔急忙赶到素秋园,之间自家娘亲双目紧闭,嘴唇苍白,心疼地倒了杯水,喂董芸喝下去,随后又为她细细擦拭脸庞。 「爹爹呢?」许月柔问齐芝。 齐芝怒道:「老爷去陪那个小贱蹄子去了,说是怕她受到惊吓,哪有那么娇弱?」 许月柔沉沉地叹了口气,亲事黄了,她也很难受,可是母亲为了此事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现在也不求其他的什么了,只求母亲能够尽快好起来。 董芸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才醒,安平爵宠妾灭妻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许家成为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董芸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董家送信,董家很快回了信,董夫人也来了许家。 许铭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董芸头上还缠着白布,坐在前厅,董夫人坐在她身边,神色之中都是心疼。 许铭进了前厅,就立即躬身赔罪。 董夫人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冷冷道:「许老爷能耐啊,把我董家的脸摔在地上使劲踩。」 「老爷,我们和离吧!」还没等许铭说话,董芸便淡淡地出声。 「什么?」许铭一惊。 「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我问过柔儿,柔儿要跟我回董家,伺候便与许家再无干系。」 「我不同意!」许铭脸色铁青。 「老爷宠妾灭妻,证据确凿,按大齐例律,柔儿已经及笄,有选择是留在父族还是母族的权利,你我皆无权干涉。」 许铭哑口无言,确实有这么一条例律,不过已经许久没人用过罢了。 「你早就计划好了?」许铭脸色阴沉地可怕。 董芸毫不畏惧地迎上许铭的眼神:「老爷,我们福气多年,愿往后珍重。」 董夫人冷冷道:「安平爵,你若是不想和离,咱们就 到御前评理去,妹妹出事,夫君很是担心,却抽不出空,如今妹妹既然已经想清楚了,就最好。我们董家会照顾他们母女,柔儿以后也会改姓,安平爵身为朝廷大员,却明知故犯,只怕圣上若是问责,还要家中责罚。」 许铭咬牙看着姑嫂二人,心里明白这是被算计了,好个董氏。 挥手让下人拿来笔墨,随后一纸和离书摔在了董芸脸上,沉着脸离开了。 第八十七章 月柔出嫁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小姐,小姐!」司书急匆匆跑进房间,楚娇正在看书。 「董夫人和老爷和离了,老爷要杀了水芸姨娘。」司书气喘吁吁地道。 楚娇淡淡道:「慌什么?」 司琴疑惑道:「难道杀了水芸,董夫人就会回来吗?」 「不是!」司书摇头,「老爷说董夫人联合水芸姨娘耍了他。」 楚娇淡淡道:「他们的事情就不要掺和了。」 …… 此时的许铭正提着剑往香风院里走,他落魄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往他身上踩,董氏是大理寺卿的妹妹,他动不得,可是一个小小的歌女他有什么动不得的。 「贱蹄子,你居然敢骗老子!」许铭刚到门口都怒喝出声。 沿途的下人见状吓得躲的躲,闪的闪。 水芸妖娆的身姿出现在门口,万种风情地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老爷这是怎么了?」 许铭拿着剑指着水芸,气得发抖:「你说,是不是你和董氏联合起来欺骗我,你是不是董氏的人。」 水芸轻轻叹了口气:「老爷,水芸是你的人啊!」 「你少糊弄老子,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水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只玉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独子:「老爷,芸儿可是你的女人啊,这肚子里的,可是老爷您的骨肉啊!」 许铭一听,愣在当场:「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水芸掩唇娇笑:「就是老爷去春猎的时候啊,府医查出来的,不信老爷问问大夫。」 许铭眼中还是怀疑之色,却放下了剑,对着一旁吩咐道:「去把大夫叫来!」 府医很快提着药箱赶来了。 许铭暴躁地拉过大夫,指着水芸:「给她好好诊脉,好好诊脉!」 府医吓得一个激灵,连声应是。 府医的手搭上水芸的手腕,许久才抬起头,对上水芸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里满是魅惑,霎时勾人,府医低下头:「老爷,水芸姨娘的确是有了身孕,老爷去春猎的时候,查出来的。」 许铭有气无处撒,拿着剑在一旁的柱子上发泄一通,眼睛通红,指着水芸:「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什么差错,老子剐了你。」 许铭扔了剑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水芸媚眼如丝,坐在躺椅上,声音娇柔:「大夫,我这几日总觉得不舒服,想是怀胎初期,胎像不稳,你去配些药,晚上拿过来,让我服下吧。」 府医咽了口口水,低着头道:「是,水芸姨娘。」 许铭去了延寿院,延寿院这段时间像是被众人所遗忘,许铭也许久没来延寿院来,老夫人一扭头见儿子神情憔悴地进来,眼泪就下来了。 许铭跪在床前哭诉道:「娘啊,儿子无能啊,子承疯了,子业死了,现在连董氏那个***都要跟儿子和离,儿子苦啊!」 老夫人眼睛通红,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她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只能流泪。 许铭想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些日子的事情,突然心中一个灵光,若是老夫人知道家中这几日发生的事,一受刺激,不就能开口说话,能帮帮他了吗。 想到这儿,他攥住老夫人的手:「娘啊,前段时间,儿子都没告诉您,子业死了啊,子承疯了,院中人丁稀少,恰逢董氏的兄长升任大理寺卿,于是儿子就将她立为正室,谁知这个***,居然找了个歌女设计我,坚决要求和离,还要把二丫头带走,儿子想杀了那个歌女出气,可谁知她偏偏又有了身孕,动不得,娘啊,儿子该怎么办啊……」 许铭哭得投入,完全没意识到床上的老夫人此刻已经口吐鲜血,昏迷了过 去。 她的嫡孙啊,嫡孙啊,怪不得前几日都是许子南雷打不动来看望她,原来他们竟然是死了。 正哭得忘我,许铭突然听到一声惊叫:「老夫人!」,是老夫人的侍女翡翠。 抬头才看见老夫人紧闭双眸,嘴角带血。 许铭这下也慌了,急忙差人去找府医,又觉得不够,差人去外面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进屋为老夫人诊治了。 翡翠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三小姐说了,要照顾好老夫人,一定不能死了,这下可好,老爷一来,没几句话就让老夫人翻着白眼口吐鲜血了。 知道月上柳梢,几位大夫才抹着汗从屋里出来。 为首的大夫是外面医馆的大夫,他嘱咐许铭道:「爵爷,以后千万不能再让令尊受一点点刺激了。」 许铭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谢谢大夫!」 老夫人再次昏睡了过去。 董芸和许月柔当晚就收拾好了行礼搬上马车回了董家,还带走了翡翠。 马车上,许月柔看着脸上还肿胀着的母亲,心中不禁有些复杂,娘亲不是个善于耍计谋,设计旁人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枕边人。 如今这一出她委实是没想到,母亲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董芸吃力地睁眼看了看许月柔,又闭上了眼睛,现在她是动一下都疼,但还是忍着疼痛轻声道:「柔儿,你现在一定以为娘亲很坏吧。」 许月柔摇头:「没有,娘亲,你别多想。」 董芸轻笑一声:「娘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娘亲,只要你能过好日子,施家是个好人家,你嫁过去一定能幸福。」 许月柔疑惑道:「施家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那日娘已经告诉媒人了,娘会和离,让你在董家,冠上董家姓氏出嫁,明天你舅舅就会带你去京兆尹府了。」 「娘,那你呢?」 「我?」董芸的声音不由得带上了惆怅,「待看着你出嫁了,娘就去郊外的苍云观修行了。」 「娘,您就留在舅舅家,或者我到时候求施大人给你一个小小的房子呢,您去道观干什么?」 董芸长长地叹息一声:「柔儿,设计你爹,娘心中也不好受,毕竟是大半辈子的夫妻了,可是为了你,娘必须狠下心这么做。半生恩怨,纠缠不休,俗世红尘呐,太过劳累了。」 许月柔低头,泪珠掉在衣服上:「您去了道观,我怎么办啊?」 董芸轻笑:「你放心,你和你舅舅舅母已经分不开了,他们必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至于我,你要是想娘亲了,来看我便是。」 许月柔坐到董芸身边,抱住董芸,低声哭了起来。 施大人虽然对许家不满意,但是对董大人非常看好,再加上去董家做客,许月柔知进退,懂礼仪,也十分贤淑。 如今董芸和许铭和离,董芸要去苍云观清修,许月柔便彻底摆脱了许家的坏名声,董芸的名声也连累不到她了,没了顾虑,施大人便高高兴兴地点头答应了,婚期定在了四月底。 次日一早,董大人便带着许月柔去了京兆尹府,将名字改成了董月柔。 董夫人加快进度,教董月柔打理家事,管理账本,绣嫁衣,备嫁妆。 端王的车队也进了皇城,端王父子进宫面圣,随后举行了家宴。 京城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端王父子刚刚回京,就有许多人上门拜访,端王府却一直声称端王爷身子不好,一直闭门谢客。 许家完全清净下来,许铭也跳弹不动了,楚娇的日子每日都是平淡安静。 傅云归照例每晚都来。 这天夕阳西下,楚娇刚要用晚膳的时候,傅云归就来了。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许久没有陪你一同吃晚饭了,便想着早些回来。」 「端王的事情怎么样了。」 傅云归道:「还在筹备,端王多疑,端王府密不透风,想安插人手,还需谨慎布置。」 楚娇刚开口想问什么,傅云归就招招手让丫鬟侍卫都下去了,随后环住楚娇的腰,颇有些委屈:「我一来你就问我这个,也没注意到我最近瘦了许多。」 楚娇哑然失笑:「你哪里瘦了?」 傅云归把头埋在楚娇怀里:「还要问我?你自己倒是好好看看啊!」 楚娇这才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北渊王府,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放软了语气捧起傅云归的脸:「我瞧瞧!」 傅云归此刻倒是乖巧,乖乖地把那张俊脸放在楚娇掌心,忽闪着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睛。 傅云归果然是清减了,白净的脸上隐隐有疲惫之色。 「你果然是瘦了许多,怪我这些日子未曾注意!」 傅云归不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瞧着楚娇。 楚娇笑了出来,这还哪有外面那个清冷温润世子的模样,根本就是一只渴望主人疼宠的小狗狗。 楚娇凑过脸,在他的薄唇上轻轻映下一个吻:「先吃饭,明日我给你个小惊喜。」 傅云归这才高兴起来。 次日晚上,傅云归依旧是早早回来了,楚娇的房中已经放好了晚饭,傅云归一进门就卸下了外面清冷淡然的神情,期望地看着楚娇。 楚娇笑了笑,拉着他坐下。 不过片刻,司琴就端着一只汤盅进来了,放下汤盅便偷笑着转身出去了。 楚娇掀开盖子,一阵浓香飘了出来:「你看,这是我跟寻姑姑学的补汤,第一次做,你尝尝!」 傅云归一滞,没想到楚娇会亲自下厨给她煲汤,她曾经可是高坐龙椅的九五之尊啊。 楚娇给傅云归盛了一碗汤:「你尝尝!」 汤送到嘴边,模糊了他温润的眉眼,傅云归接过汤:「还没有人特意为我做过补汤呢!」 这话一出倒是让楚娇愣住了,有些心疼。 「无妨,你要是想喝,只要我有时间,我就给你做,好不好。」 傅云归心中一阵暖意,低头喝了一口。 是鱼汤,很鲜,但又清淡,一口下去,一股暖意传遍全身,很是舒服。 这段日子平静地不像话,很快就到了董月柔出嫁的这天,董家很早就给楚娇送来了请帖。 董月柔交好的闺秀很少,这一日新娘子们喜欢让自己的好友姐妹扶着自己出房间去拜别父母。 董月柔只有楚娇能陪伴在身边,楚娇想了想,也叫上了江璃和夏瑾禾,罗思静。 有江璃和夏瑾禾来,董家的人高兴至极。 楚娇几人进门的时候,董月柔还没盖盖头,一身正红色喜服衬得她面若桃花,妆容精致,凤冠豪华,满面春风之色。 「三妹,江郡主,夏小姐,罗小姐!」她还是叫楚娇三妹。 楚娇笑笑:「恭喜二姐!」 董月柔握着她的手:「三妹,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请受我一拜!」 董月柔后退一步,标准地屈膝行了一个礼。 楚娇虚扶一把笑道:「二姐,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就别说这些了。」 董月柔眼眶隐隐泛红。 董家此时宾客喧闹,锣鼓喧天,到处都是惹眼的红色,接亲的新郎已经到了门外。 四个姑娘簇拥着董月柔除了房门,去拜别董芸和董大人夫妇。 此时此刻,许铭待在延寿院,只觉得越发清冷寂静,他握着老夫人的手,眼中皆是颓色:「娘,儿子是不是翻身无望了,咱们许家该怎么办啊!」 此时一个玄色声音悄无声息地站在老夫人的房门外,眼中满是阴狠的戾色:「父亲,祖母!」 许铭回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满身的萧索。 第八十八章 刑部尚书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子,子承?」许铭哆嗦着唇喊出声,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许子承让他感到十分害怕。 老夫人眼中也满是诧异。 「你,你没疯?」许铭站起身。 许子承进门,摇摇头:「我只是一时受了刺激,前几日脑子才慢慢清醒。」 「子承啊,许家不行了,你爹我受不住了啊!」许铭一听这话,仿佛是终于找到一个寄托后盾,顾不上面子,在长子面前大哭起来。 许子承冷哼一声:「父亲现在倒是想起我了,前面眼见邓氏衰落,我疯了的时候,却不见父亲前来看望宽慰。」 许铭痛苦地摇摇头:「子承啊,父亲前些年最是疼你们几个,如今突然事发,又怎么会一夕之间就完全放弃你们呢,只是府中多事之秋,父亲实在是顾不上啊!」 许子承知道许铭是个什么样子,也懒得揭穿他。 「如今这些事,都是楚娇做的,对吗?」许子承冷声问道。 说道楚娇的时候,许子承眼中满是阴狠,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吐出毒液。 许铭点头:「我恨啊,把她接回来干什么,就让她在冀州自生自灭好了。」 许子承冷声问道:「爹,咱们家暗卫还剩多少?」 「七十余人。」许铭道,他将暗卫全部召回了,就怕什么时候楚娇向他出手,倒不怕楚娇杀他,毕竟楚娇还以为他是她的生父,那柳氏不是也好好待在院子里吗。 但是不杀他,那个心狠手辣的逆女要是想把他逼疯,或者跟老夫人一样瘫痪在床也是不一定的。 许子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喷出来的恨意道:「爹,我听说端王回京了?」 许铭点头:「对,前些日子进京了。」 「端王这时候回京,目的一定不简单。」 「什么目的?」许铭问。 许子承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夺嫡!」 吓得许铭手一抖,连忙看向门外,随后转头憋着声音怒道:「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 许子承冷眼看着他:「我疯了呀,父亲不是早就知道吗?」 许铭哑口无言,瞪着眼坐在老夫人床边生气。 许子承道:「安平爵府虽小,但也是块肉,单凭我们自己斗不过她的,那个妖女,居然还让北渊王世子都在帮她。」 「什么?」许铭惊讶,「北渊王世子?」 「我刺杀她的时候,北渊王世子在旁边!」 「这么说,北渊王世子是喜欢她了?」许铭顿时来了精神,这样的话,留着楚娇也未尝不可,他去打几张亲情牌,留点眼泪,让楚娇不要再对他出手,嫁到北渊王府,那他就是北渊王世子的岳丈了。 许子承自然知道许铭打的什么主意,这样的父亲能守住卫国公这个爵位才是怪事,他冷冷地道:「父亲不必打其他的小算盘,她害死了母亲和弟弟,就算她愿意罢手,我也不会放过她。」 许铭翻了个白眼:「那你准备怎么办?」 「太子品性太过端正,可是二殿下主掌证道司,绝不是什么善类,端王回京,这两位皇子也一定早有察觉,以许家立场为代价,要求二殿下同我们一起对付楚娇,再不济,总愿意给我些人手也好,楚娇是官家千金,若是死了,证道司一定会介入。」 「你是说,我们支持太子殿下,让二殿下帮我们?」 许子承点点头。 老夫人眼中由惊喜变为欣慰,她知道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但是嫡长孙却是个聪明伶俐的,虽然在楚娇手中栽过一次跟头,但这次早有准备,一定能置楚娇于死地。 …… 刑部尚书郑府…… 入了夜,前厅中还有一个人在来回踱步,此人刑部尚书郑达安。 郑夫人被晃得头疼:「老爷,您别走了,晃得妾身头疼。」 「头疼?咱们的儿子命都快没了,你还顾得上头疼?」郑达安一阵火大。 「前些日子您不是找到了个神似越儿的死囚吗?」 「就要抓回来的时候,被人救走了,就越儿那个身形,想瞒过二殿下的眼睛谈何容易啊?」 「端王爷不是回来了么,咱们去求求端王爷!」郑夫人听到这里也慌了。 郑达安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已经给端王爷送去信了,可是端王爷到现在还没回信,虽然他支持端王爷,可是到底是儿子更重要。 若是端王爷不帮他,他只能去找二殿下了。 就在这时,院中的小厮跑来了:「老爷,老爷,端王爷来信了!」 郑大人夫妇精神一振,连忙上前结果信。 郑大人颤抖着手打开信封,只有一页,信上很简单的两个字:已成。 郑大人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已成,已成,端王爷已经把越儿救出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端王爷一定会帮我。」 郑夫人激动地抹抹眼泪:「真的吗,那越儿呢,什么时候回家,在京兆尹府关了那么久,肯定吃了不少苦。」 「还惦记他吃苦?」郑达安怒道,「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送他回老家,京城是不能待了。」 郑夫人一听便哭出了声:「可是,可是那他的前途怎么办啊?」 郑达安眼中一片无奈,低声道:「别哭了,等到端王爷继承了皇位,越儿不就能回京了么,也就几年的事儿,先别娶亲就是了。」 郑夫人一怔,随即点头:「对对对,我把这茬儿忘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说着便跑了出去。 「大人,大人,少爷回来了!」两个黑衣人趁夜把一个麻袋扔进了郑家,下人打开一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嫡少爷,郑大人的心腹看见了,急忙让他们搀着郑越进屋。 郑越哭着进去:「爹,我回来了。」 郑达安却没给郑越什么好脸色:「你一天就会给老子整麻烦,这下可好,滚回老家去避风头吧。」 「爹,爹,儿子舍不得爹娘啊!」郑越哭着道。 郑达安恨铁不成钢:「你是舍不得爹娘还是京城的花红酒绿,还想糊弄你爹?赶紧滚!」 「儿啊,儿啊!」郑夫人闻声进来,看见穿着囚服的儿子便哭了出来。 「那个京兆尹,居然把你弄成这样!」 儿子走的时候还圆乎乎的,脸上白白嫩嫩,这不到几日居然瘦了这么多,还给他穿着囚服。 「瘦了?你儿子瘦了,人家一家五口命都没了!」郑达安烦躁不已。 「爹,我可是您亲儿子!」郑越不满。 郑达安气火噌噌地往上窜,拿起一旁的茶盏就丢到郑越头上:「你是我亲生的,如若不然我定然亲手结果了你!」 郑越看见老爹真的生气了,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 郑夫人也自知理亏,再不敢逗留,抱着郑越下去了,今晚郑越就要走,她要再和儿子说说话。 到了半夜,郑家小门处驶来一辆马车,郑夫人哭着将郑越送上了车。 「儿啊,到了老家要记得给娘写信啊!」 「娘!」郑越也哭着,「你们一定要想办法让我尽快回京啊,我们一家人要早早团圆啊!」 「你放心,你放心,我会多劝劝你爹的。」郑夫人不舍地拉着郑越的手。 马车却已经开动了 ,郑夫人跑着不愿意松开,哭得不能自已。 「夫人,少爷会回来的,快进屋吧!」一旁的老管家道。 郑夫人在原地,直到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才依依不舍地回府。 马车在夜色中狂奔,眼看就要出京城了,却看到前面驶来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 郑越正在马车中昏昏欲睡,马车却突然停下,让他险些扑到地上。 「怎么回事?」他怒声道。 「郑越,你给我出来!」外面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男声,听上去是个中年男子。 郑越掀开车帘,吏部尚书杨大人。 「郑越,我儿子呢?」杨大人怒声道。 郑越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儿子去了哪儿?」 「就是你派人说逃出了京兆尹府,约我儿见面,我儿才不见了的,我先前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外面,我儿去哪儿了?」 郑越不禁有些着急,天快亮了,他再不出城,就出不去了。 「我不知道,我也没约见过杨少禹,你赶紧给我让开。」 杨大人冷笑一声:「让开?你什么时候出的京兆尹府,我怎么不知道京兆尹府赦免了你,还放你出来了?」 郑越心中害怕,钻进车里吩咐:「走!」 「你休想,快说,我儿子去哪儿了?」杨大人一个激动,跳下马车。 就在此时,郑越心中越来越烦躁,恨不得杀了前面的挡路之人,心中的火气上窜,尽管他极力克制,却还是没什么作用。 终于,他忍不住了,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吼道:「让开!」 杨大人越发生气:「你休想!」 郑越的火气上窜,忍不住上前,他本就年轻有力气,一把把杨大人推到一边去了,一旁是一根支撑白日摊位的柱子。 杨大人心中已经,随后只觉得腿一软,头直直地撞到了柱子上,霎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暴躁不已的郑越看见面前倒地的杨大人,这才惊出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莫名失控。 杨大人倒在地上,血从额头上流下,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可怖,此时四周都静悄悄的,杨大人的车夫和一旁的侍从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大人」,扑到杨大人身边。 郑越为了低调起见,只带了一个侍卫,出了城才会有侍卫接应。 此时吓出一身冷汗,强装镇定,上前探了探杨大人的鼻息。 没有! 郑越吓得手一抖,脸色惨白。 「你杀了我们大人,你杀了我们大人!」侍从哭喊道。 「是,是他自己跌倒的!」郑越深知杀害朝廷命官是滔天大罪,证道司一定会介入,若是让人知道是他杀的,那整个郑家就完了。 看着旁边哭喊的两人,眼中划过一道阴狠,如果他们死了呢,现在四下无人,就算证道司要查,也绝对想不到被关在京兆尹府的郑越逃了出来,还杀了朝廷命官。 这样想着,就从一旁侍卫的腰中抽出剑,逼近两人。 两个人吓得脸色惨白,瑟缩在一处。 郑越高高扬起了剑,正要劈下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支箭破风而来。 「啊!」郑越一声惨叫,利箭擦过他的手,将他手中的长剑打落在地。 黑暗中一群人骑马而来,很快就到了郑越面前。 侍卫接过剑挡在郑越身前,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各个身骑高头大马,身着黑色盔甲,坚硬的盔甲帽子将脸挡得严严实实,身侧别着的长剑闪着寒光。 眼前黑压压一片,所有 的都是一样的打扮,一股压迫感自上而下狠狠砸在侍卫和郑越两人头顶,压得侍卫站不直身子,压得郑越的心都挑不起来,几近窒息。 郑越的手鲜血直流,此时却顾不上疼痛,看着为首的人,眼里一片惊恐,不由得颤抖起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杨大人被抬上马车,疾驰向皇宫的方向,侍卫被拿下,一柄长剑架在郑越脖子上。 第八十九章 朝堂审问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二,二殿下!」郑越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墨临一声黑色战甲,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郑公子,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京兆尹府大牢吗?」 郑越不知如何回答,身下已经湿透了,他,吓得失禁了。 楚墨临眼中满是冷意,看了看已经露出微白的天空:「看来这桩案子不简单啊,证道司做不了主,马上就要上朝了,郑公子,请吧!」 郑越脸色一下子白到了底,二殿下,二殿下要去皇宫,要去宫里,让皇上着手。 随即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楚墨临发出一声冷哼:「带走!」 …… 郑大人一夜未睡,顶着两个黑眼圈,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惊慌,眼皮直跳。 忍不住有一次和夫人确认:「夫人,你确定越儿已经走了,你看着他走的?」 郑夫人叹了口气,为他穿好衣服道:「我确定,老爷放心,他知道轻重的,留在京城可是杀头之罪,我给他派了一个护卫,等到了京郊,有五个护卫接应,足够他安安全全到秦州老家了。」 郑大人放下心:「那就好,我今日心中总是有些慌张,眼皮也一直跳,就怕他出什么事。」 郑夫人又是一声叹气:「只要越儿不惹祸,咱们家就是安全的,趁着这段日子他不在,赶紧把灵儿嫁出去,万一日后再有个什么事,也不至于连累了女儿嫁不到好人家。」 郑大人冷哼一声:「你净出这些心思,到了秦州,我就找人去好好管教管教他,他若是还惹事,所幸打断他的腿。」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郑夫人无奈地道,不愿再争论。 到了皇宫,走在御道上,郑大人仍然心绪不宁。 齐泰殿里已经有许多大臣了,三三两两站在一处说着话。 郑达安一进殿门就注意到了最前面的楚墨临,与楚晚临站在一起,楚晚临身着黄色锦衣,头戴金冠,此时眉头紧拧,转过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郑达安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二殿下身着黑色盔甲,看上去英武不凡,往日他总想着若是能把女儿嫁给二殿下也是极好的,现在却没了这个心情。 众人皆知,二殿下是证道司主司,只有在需要办案的时候才会穿上黑色盔甲,而今日一上朝就是这身打扮,一定是办案去了。 证道司主理官员及家眷之事,二殿下出马的一般都是朝廷重臣,会不会是儿子被抓了。 郑大人正想找同僚说说话,却发现平日交好的吏部尚书杨大人不在。 「郑大人,杨大人呢?」有官员问道。 郑达安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不知道!」 今日到底是除了什么事,莫非与杨大人有关?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殿上便出现了一道明黄色身影,元帝头戴冕旒,龙袍上的金龙张牙舞爪。 元帝走到龙椅前,此时的齐泰殿已经是静悄悄的了,郑大人仿佛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 「众卿平身!」元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徐徐荡开。 不怒自威,帝王之气,郑大人险些站不住了。 元帝坐到龙椅上,一眼就瞧见了身穿黑色盔甲的楚墨临,群臣都是肉眼可见的提心吊胆。 于是问道:「墨临,你这是?」 楚墨临是鲜少穿着黑甲上朝的。 楚墨临走到大殿中央,躬身一拜,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皇祖父,孙儿今早去办案,由于时间紧张,未能更衣面圣,请皇祖父降罪。」 元帝摆摆手: 「无妨,证道司主司有这种情况可以配甲上殿。」 「谢皇祖父!」 「你今日去办的什么案子?」元帝问道。 群臣也都默默支起了耳朵,大气都不敢喘。 「回皇祖父,是谋杀朝廷命官,吏部尚书杨构之案!」 此话一出,元帝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谋杀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 郑达安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谋杀朝廷命官,那就和自家儿子没有关系了,群臣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都聚集在楚墨临身上。 「可有查到凶手?」元帝问道。 「回皇祖父,凶手行凶时,被孙儿撞个正着。」楚墨临恭恭敬敬地说道。 元帝敛眸,随后又看向楚墨临:「是谁?」 「刑部尚书之子,郑越!」楚墨临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 郑达安一下子便瞪大了眼睛,手颤抖者,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一时间殿中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郑达安身上。 元帝看了看郑达安道:「墨临,郑大人是刑部尚书,朝廷命官,可不能随意定案,你可有证据?」 「有,人证物证都带回了宫。」楚墨临道。 「呈上来。」 「是!」 楚墨临走到宫门口,挥了挥手,就有几个侍卫带着五个人和一根柱子进了大殿。 郑达安一眼就看到其中的郑越,趴在地上颤抖着。 「回皇祖父,郑越私自潜逃,路遇杨大人,争执间将杨大人推到了柱子上,一探杨大人当时已经没了气息,便想灭口杨大人的车夫和侍从。」 楚墨临走到柱子旁边:「皇祖父,这个就是那根柱子,上面还有杨大人额头血迹的残留。」 「杨大人如何了?」元帝问道。 「皇祖父请放心,杨大人只是一世情急,急火攻心,再加上撞到柱子,有一瞬间没能呼吸过来,经太医疗伤,已经无碍了。」 「朕记得,因为郑越纵火,伤及百姓,无人死亡,证道司和京兆尹府一起查案,定了郑越死罪。」 「回皇祖父,正是如此。」楚墨临回答。 「回皇上,正是如此。」阮大人也开口说道。 元帝点点头:「那么,郑越此时应该在京兆尹府大牢,为何会出现在外面,又为何恰巧被墨临撞见了呢?」 阮观上前一步道:「回皇上,前些日子京兆尹府出现了两个生面孔,正是郑越被定罪后不久,臣觉得蹊跷,便一边暗中观察,一边禀报了二殿下,二殿下与臣商议,不要轻举妄动,是不是郑公子一案有漏洞也未可知。」 楚墨临接着答道:「这几日孙儿每日都会让人去牢中查看情况,为了查清情况,又不打草惊蛇,于是派人趁夜查看,今晚查看之时,发现牢中之人已经不是郑越,而是与郑越身形相似,前日至今未归家的杨家公子,经查得知是郑越派人前往杨家送信要与杨公子见面,孙儿赶去杨府之时得知杨大人已经出门了,孙儿猜想郑越一定会连夜出逃,便赶往城门阻拦,恰巧遇见二人。」 楚墨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重重砸在郑达安心上,此时他已经抖如筛糠,连滚带爬爬到大殿中央,拼命磕头:「皇上明鉴,皇上明鉴,不是臣,臣想救儿子没错,可是没想用杨公子来替代啊,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事已至此,否认是不可能了,这殿中还有端王爷的人,若是想保全端王,便必须得帮他。 他本是只想用一个死囚或者乞丐代替,可是怎么会变成杨少禹,怎么会偏偏被杨大人知道? 元帝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么说,郑卿本来就想用别人替换郑越了?」元帝语调微微上扬,众臣知道皇上这是要发怒了。 郑达安颤抖着,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回皇上,臣只想用一个死囚捞出他,没想用无辜之人的性命啊,臣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杨家公子啊。」 就在这时,殿中又有一人上前,秦丞相。 郑达安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知道,秦丞相一定是端王的人。 秦丞相跪下道:「皇上,不如请来杨家公子和杨大人上殿,郑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不可轻易下决断呐。」 郑越听到这里反而更绝望了,请上杨家父子,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啊。 元帝点头:「丞相说的有理,宣吏部尚书杨构,吏部尚书之子杨少禹。」 秦丞相起身退到一旁,注意到郑达安眼中的一片绝望,秦丞相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 郑达安只得规规矩矩跪在地上,此时已是满身冷汗。 很快,杨大人和杨少禹就来了,父子没什么大碍,进来便跪拜在地,看都没看郑家父子一眼。 元帝问道:「杨少禹,可是郑越写信邀你相见?」 「回皇上,正是!」 「信件可有保留?」 「回皇上,信件在家中,臣可以肯定,绝对是郑越的笔迹。」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信?」 「皇祖父,信孙儿已从杨家带来,经过查验,的确是郑越的笔迹。」 「不不不,皇上,臣从未给杨少禹写过信,一定是有人冤枉我。」郑越哭喊道。 楚墨临看到元帝眉头皱起,便将一团布塞进了郑越嘴中,郑越只能「呜呜」地挣扎。 「请皇上为老臣做主,老臣老来得子,却险些被郑氏欺骗,没了这儿子,老臣前去寻找,却差点被郑越害死在外面啊,皇上,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杨大人一个重重的头磕在地上,声泪俱下。 这一声沉闷的响声停在郑达安耳中,就像是郑家完结的终身。 他绝望地看向秦丞相。 秦丞相上前一步道:「不知郑公子是想去哪儿?」 「秦州老家。」见郑家父子半晌不说话,楚墨临回答道。 秦丞相点点头,对着元帝说道:「皇上,郑越纵火烧毁民房,致五人死亡,多人受伤,而郑大人包庇其子,欲铤而走险,以身形相似的杨家公子为其顶罪,郑越又意图杀害朝廷命官及两个奴婢,这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决定他们罪无可恕。」 元帝点点头。 秦丞相接着道:「据臣所知,郑大人秦州老家是郑大人的弟弟和老父老母,郑大人乡下出身,一朝高中状元,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全因郑大人夫妇溺爱其子而起,老臣恳请皇上看在郑大人多年劳苦的份儿上,饶了郑大人的老父老母和弟弟一家。」 事已至此,多桩罪责叠加,已经是满门抄斩之罪了,是以秦丞相说出这番话也没人觉得奇怪。 可是郑达安却彻底绝望了,失神地望着齐泰殿里的金柱,从一开始,秦丞相就没想着救他。 把杨家父子叫进来,只是要定死了他的罪,让他秦丞相有机会开口「求情」,只有他知道,他是寒门子弟,老父老母只会种庄稼,拼了全部供他来京城求官。 后来他殿试,一举成为新科状元,到如今官至刑部尚书,弟弟一家也从未要求凭着他的关系走仕途。 他时常补贴老家,老父老母年纪大了,弟弟代他守在身旁尽孝,他可以鱼死网破,但是不能不管老家的父母和弟弟一家,郑氏几十口子人,如今秦丞相这是明晃晃地拿着他的软肋,以老家一家老 小的性命逼迫他啊。 若是他供出端王,端王也不可能会是死罪,到时候只怕他郑家满门都要毁在他手里了。 想到这里,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秦丞相看这样子,便知道事情成了,于是不再多言。 元帝思忖着处理办法,郑越还在拼命挣扎,郑达安静静地看着元帝的嘴巴,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第九十章 兄弟密谋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元帝叹了口气,摇摇头:「郑达安一家欺君罔上,谋害同僚,草菅人命,郑父子斩首,女眷流放,杨构,此种处理结果,你可满意?」 杨构也知道见好就收,当今皇上仁慈,最是不喜连坐,祸及家眷,这既是处理,也是对他的试探,若是就如此结束了只怕他在朝堂上的为官之路,也就止步于此了。 「皇上仁慈,老臣感激不尽,只是老臣父子曾与郑家交好,郑家的夫人和小姐与老臣的夫人和女儿也是好友,老臣恳请放过郑家女眷。」 元帝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思忖片刻:「准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高喊。 秦丞相眼中却划过一丝阴冷,他最是不喜当今皇上妇人之仁,今日杀了郑家父子,却留下郑家女眷,谁知来日郑家女眷会不会生了孩子卷土重来。 尤其是郑家的那个夫人,爱子如命,绝对不能有这样的闪失,另外,这件事的确蹊跷,虽然眼前证据确凿,但皇上明显还是心存疑虑的,若是追查下去,很可能会连累端王爷。 群臣报告了几件近期的政事,元帝就宣布了退朝。 秦丞相出了殿门,看了一眼殿內,甩袖走下御道。 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楚墨临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后天就是祈福节了,大齐上下都在兴致冲冲地准备祈福节。 有官员走在御道上窃窃私语:「马上就到祈福节了,郑家父子赶到这个时候,也是倒霉。」 「可不是,祈福节后一个月不能杀生,我估计就会赶在今日午后问斩。」 …… 郑家父子没有来得及回家,直接从齐泰殿被拖到证道司刑场,专门对待官员家眷的刑场问斩。 郑夫人得知消息后,自缢于家中,郑小姐跳湖自尽。 晚上,傅云归来到了暖芳阁,楚娇熬好了汤等他。 「今日是什么汤?」 「红菇白点小鸡汤,尝尝。」楚娇为他盛了一碗汤。 傅云归一口汤下肚,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心中都是暖意和爱意,从不知道原来有人等着自己回来,备好汤饭的感觉如此之好。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楚娇道。 朝堂上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傅云归的手笔。 傅云归笑:「不是说好了我来解决,你怎么又添了那么大一笔,杨构居然会跑去堵郑越?」 楚娇笑笑:「为了试探秦相,皇上还是很信任他的,还有他家那个嫡小姐,若是秦家这个时候就已经跟端王府勾结在了一起,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傅云归笑道:「不愧是帝王。」 「郑小姐的事情你可处理好了?」 傅云归点头:「你说的果然没错,秦相会对郑家母女下手。」 「郑夫人纵容郑越,死了就死了,可惜他家女儿,什么都没做,平日也算是乐善好施,要对付郑家和端王,我还是尽量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去。」 傅云归道:「你和皇上很像,手段凌厉狠辣,却又怀有一个赤子之心。」 楚娇笑笑。 傅云归看着楚娇的笑容微怔:「从前世到今生,你一直如此,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上苍,让我们能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楚娇不解:「为何这么说。」 傅云归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随后趴在手上,看着楚娇,眼中都是化不开的情意:「你曾坐过龙椅,万人之上,一嗔一怒都极有分量,重生回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却也泰然自若。你见过世间黑暗,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心底却还是如此柔韧,仍然抱有一颗柔软的心, 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楚娇笑笑:「你见到的今日的我,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傅云归征愣,随即自嘲一笑,「我有什么好?」 楚娇坐近到他身边,傅云归直起身子,楚娇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深邃幽黑的眸子:「你哪儿都好,你也经过无数磨难,比我经过更大的伤害,但还是相信着爱,相信着真情,面对曾经的九五之尊你不卑不亢,也愿意陪着我做这些,你为什么不好?」 傅云归笑笑,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只要有她,纵使失去再多又有何妨? 次日,江璃来找楚娇,带着楚娇去了南柏王府。 原来是楚墨临想见楚娇。 江瑜遣散了下人,留楚娇和楚墨临在老王爷和老太君的南松苑里见面。 「二哥!」楚娇一进院子就看见楚墨临坐在前厅中。 楚墨临见到楚娇来了,笑了笑:「妹妹!」 「二哥,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地想见我?」 「我就是有些事情不明白,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何事?」 「你怎么知道端王父子想夺位?你要知道,皇祖父最是讨厌兄弟相残,手足相争,哪怕端王是继子,若是被皇祖父察觉,皇祖父会很生气的。」 楚娇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当时锁春楼被拔出,我就觉得奇怪,一个青楼,为什么能在京城横行这么多年,最后发现锁春楼一年大部分的银两全部送到了南部一个临海小城,可是小城中,不管是官宦还是平民,都没有非常大的富户,后来云归派人去查,发现他是兜了个大圈,银钱最后几经转手,全部流进了秦州。」 「可是官宦做生意并不少见呐。」 「是不少见,可是锁春楼的客人却全部都是非富即贵,并且会长期在锁春楼,除了官员,还有宫中宦官,锁春楼表面是个销金窟,实则端王父子是在锁春楼收集情报,控制官员的。」 楚墨临听得心惊,曾经郑越也邀请他去锁春楼,不过被他拒绝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还有,端王突发怪病,也很奇怪,锁春楼拔除后不久,他们就计划回京,显然锁春楼没了对他们影响特别大,他们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最近端王父子周围可谓是严防死守,根本无法靠近查探。」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是装病?」楚墨临问道。 楚娇点点头。 楚墨临想了想道:「端王那边,我去查。」 「杨家父子那边,怎么样了?」 「你放心,郑越和杨构身体里的暗针都被拔出来销毁了,杨构的确问过太医当时腿突然无力,太医那边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楚娇安下心,点点头。 「你呢,身份之事怎么样了?何时动手?」 「这件事可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确保楚晚临和我娘能够平安脱身才好。」 「许家兄弟的事情呢?」 「许家兄弟相残最多惹得皇上厌恶罢了,还不够。」 「明日起的祈福节你可不能错过,那是个好机会。」 楚娇点头:「我会暗中布置的,只是祈福节五年一次,若是祈福节出了什么差错,计划确实能更加快,可是也会让百姓质疑皇上,祈福节不能有任何差池。」 楚墨临看出来了,楚娇的性子这是随了母妃了,也只能答应:「好!」 皇帝一行今晚就要出发去灵觉山行宫了,清缘寺在灵觉山的一个山峰上,灵觉山行宫在整条山脉正中,其中有一个万民福台。 楚墨临建完楚 娇,就急急忙忙走了,明早在万民福台祈福是皇帝和百官的事情,而女眷,则要在明日午后出发前往灵觉山行宫。 楚娇这一日就住在了南柏王府,如今安平爵府无人管理,全是管家在打理,许铭这几日也在忙着为祈福节做准备,府中一时间空了下来。 此时的安平爵府…… 许子承坐在屋中,今日阳光不强,他却将门窗都紧紧关上了,屋中十分阴暗,他的眼神死气沉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京城地图。 祈福节必须忍了,若是在祈福节出事,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会彻查到底,不好收拾,派去见二殿下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正在思虑时,他的门被敲响了。 许子承立马换上一副呆滞的模样,收掉地图,坐在了地上,呆滞地望着正乐堂的方向。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一袭青衣的许子南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手中轻摇着折扇。 许子承不为所动,实则心中恨得要发疯,一个小小的庶子如今也来他这里找存在感,若非为了伪装,他现在就像捏死许子南。 许子南进入房中,喊了一声「大哥」。 许子承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大哥,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好了,你那天去找父亲和祖母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许子南坐在椅子上,轻飘飘地说。 许子承闻言眼珠子动了动,僵硬地转头看着他。 许子南放下折扇,起身扶着许子承做到桌边。 许子承的眼神转移到桌子上的折扇,飞速地伸手展开折扇,锋利的扇边就抵住了许子南的喉咙。 「你想怎样?」许子承冷声问道。 许子南却一点都不意外,反而笑了笑。 许子承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若是他敢威胁他,他现在就要了许子南的命。 「大哥,无论怎样,我们终是手足,我承认我觊觎过爵位,但既然如今你恢复了,我也就没戏唱了,还不如想想别的。」 许子承依旧没有说话。 许子南笑了笑:「春猎的时候,我也曾买过杀手,想在围猎场杀了楚娇,因为我知道父亲和祖母都视楚娇为眼中钉。」 「春猎?」许子承冷笑一声,「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你也敢动手?」 「有何不敢,正因为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在那儿杀人,更何况猎场冷箭又不长眼睛,她自己乱跑中箭,也怪不得别人不是?」 许子承放下折扇:「可她还活着。」 「大哥没能杀了她,原因也是那个傅云归吧?」许子南问道。 「所以呢?」许子承抬了抬眼皮。 「所以,我们联手除掉她,爵位大哥拿去,到时候只望大哥恢复许家爵位,让我找个其他的官做,毕竟我们都是许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许子承道。 「因为我背后除了许家在没有别的,而大哥如今也是,入后若是我能讨得一个好前程,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对大哥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许子南凑近了许子承,「只有我们才能相互依靠,只要不涉及我们之间的利益争夺,我们就可以永远合作下去。」 许子承冷笑一声:「我娘逼死了你娘,你还能和我合作?」 许子南无所谓地笑了笑:「大夫人这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的仇人已经没有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要怎样才能活得更好。」 许子南声音轻轻的,像是蛊一样勾着许子承的恨意和心思。 许子南说的很 对,只有楚娇死了,许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你想怎么做?」许子承思虑许久,出声问道。 许子南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凑近了许子承,一脸的神秘:「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 说着便靠近了许子承。 一番耳语后,许子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许子南笑笑,低声反问:「我知道大哥恨不得拆其骨,啖其肉,如此,叫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入轮回,不好吗?」 第九十一章 祈福许愿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娇娇,娇娇,快起来,要去祈福了,要去祈福了!」楚娇一大早就被江璃的大呼小叫吵醒了。 楚娇睡意未消,就突然感觉到脸上覆上来两只手,像是刚在井水里浸过一样,冰得楚娇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很多。 「阿璃,别闹了!」后面赵岁烟温柔的声音传来。 「娇娇,快起床!」江璃拉扯楚娇的被子。 楚娇无奈地起身,天刚亮。 赵岁烟走过来,身后的侍女端着一套崭新的衣裙。 「娇娇,这是为你准备的衣裙,今日祈福节,从里到外都要新新的,你快看看!」 侍女端上来衣裳,是很喜庆的红色。 赵岁烟笑道:「我那日选布料,瞧见这一匹,思来想去还是最衬你了,阿璃也说瞧见这颜色就想起了你。」 楚娇笑着:「多谢舅母!」 「谢什么,快换上!」 赵岁烟拉着蹦蹦跳跳的江璃出去了,司琴进来为楚娇更衣。 里面的中衣都是最柔软舒适的布料,穿着很是舒服这几日天气渐渐转暖,这布料厚薄正好合适,还透气。 「小姐,这衣裙真好看!」司琴惊叹。 楚娇穿好衣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红衣鲜艳,肌肤胜雪,身形颀长,曲线曼妙,正是少女最好的年纪。 红色广袖上衣,袖口到了裙角,和领口绣的都是各色莲花,配上一件齐腰长裙,长裙曳地,腰封是白色的,上面绣着红莲,底下是一圈短短的珠链,裙角绣着精致的白色莲花,越往上,就变成了时隐时现的莲花暗纹。 司琴给楚娇梳妆,眉间是莲花花钿,头上戴上了一顶莲花花冠。 司琴看着镜中的楚娇,真真是美若天仙。 楚娇推门出去,赵岁烟和江璃站起身,眼中满是惊艳。 赵岁烟上前握住楚娇的手:「每次看见你穿红衣,总是想到你娘亲。」 楚娇笑了笑。 江璃吸着气走到楚娇身边,捏捏楚娇的脸:「娇娇,你真好看,我若是男子就好了,一定要母亲做主把你娶回家。」 赵岁烟瞥了江璃一眼:「又胡说了。」 江璃眼睛亮闪闪的,挽着楚娇的胳膊,紧紧贴着她。 「今天大家一起在南松苑祈福,然后用早饭,你放心,周边都是父王母妃的心腹,你就安心许愿就好了。」 楚娇笑着点头。 到了南松苑,除了江渐和江瑜,江家人都到齐了。 江渐在春猎结束以后就走了,只留下一封手书,让赵岁烟祈福的时候带上,也算是一家人一起过了祈福节了。 而江瑜今早则要代南柏王府出面祈福盛典。 「沅沅,沅沅!」老王爷看见三人进门,颤巍巍地起身,楚娇连忙加快脚步,走到老王爷身边。 老王爷紧紧抓住楚娇的手:「沅沅,今年,父王能陪你过节了,开心吗?」 楚娇眼中泪光闪烁:「开心,很开心。」 「父王许愿沅沅嫁个如意郎君,沅沅许个别的,不准浪费,听见没有?」老王爷偷眼看了看众人,在楚娇耳边悄悄说道。 老太君含着泪光笑道:「沅沅已经找到如意郎君了,这个愿望你还是想些其他的吧。」 「找到了?」老王爷眼睛一瞪,「哪家小子?」 赵岁烟连忙上前道:「父王,就是太子殿下呀,人长得俊美,又是谦谦君子,沅沅可是正妃,太子妃呢。」 老王爷摇头:「不好,不好,娇娇不能嫁给太子。」 老王爷这是又犯糊涂了。 楚娇搀 扶着老王爷:「外祖父您放心,娇娇不会轻易成亲的。」 老王爷指着北渊王府的方向,北渊王府就在南柏王府对面。 含糊不清地说道:「让那个小子来。」 楚娇失笑:「好,都听外祖父的。」 院中整整齐齐摆了两个盆,里面盛着清水,用来男子和女眷分开净手。 想着灵觉山万民福台方向摆着蒲团。 众人净过手,以老太君和老王爷为首,跪在蒲团上,侍女拿来一个托盘,盘中是银制的地字符银牌,手掌大小。 大齐规矩,祈福节,皇帝拿的是天字符金牌,皇室众人拿的是天字符银牌,众臣拿的是地字符银牌,平民百姓则是人字符铜牌或者铁牌。 祈福许愿之时,双手合十,将许愿牌放在掌中,闭眼默念心愿。 楚娇将银牌放在掌心,闭着眼诚心祈祷,愿国泰民安,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祖父健康长寿。 一炷香的时间后,京城四方同时响起了一声沉闷悠长的钟声。 随后众人起身,将许愿牌放进侍女的托盘中,然后由赵岁烟放在了院中的祭品桌上的香前面。 「阿璃,你许的什么愿望?」江珏笑着问道。 江璃笑的神秘,凑近江珏的耳朵,悄悄说了什么。 江珏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恢复自然,嗤笑一声:「你整日想的就是这些。」 「可不是!」江璃理直气壮,「我就是个小女子,没有娇娇那么厉害聪明,就这小小的愿望。」 楚娇好奇道:「你许的什么愿?」 江璃「嘻嘻」一笑,凑近楚娇耳朵道:「一生平安顺遂,寻得一个俊美又爱我的如意郎君。」 楚娇笑道:「人各有志,平凡安然,其实也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 江璃得意洋洋地看了看江珏。 赵岁烟笑道:「快吃饭吧,午时启程,去灵觉山。」 早饭很丰盛,老王爷一直给楚娇夹菜,楚娇的碗里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江璃噘着嘴道:「祖父,娇娇一来您就不喜欢我了。」 老王爷笑道:「娇娇好,阿璃也好!」 江璃「嘿嘿」一笑:「那祖父也给阿璃夹菜。」 老王爷接过碗也是满满一碗。 老太君道:「这次就你们去吧,我和你们祖父就不去了,年纪大了,折腾不了了,在院儿里晒晒太阳就好。」 赵岁烟点头:「公爹,婆母,我也是这么想的,此去颠簸,到了灵觉山又不适应,只怕对你们身子不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完饭已经接近午时了。 赵岁烟伺候两人睡下,几人就坐上了马车。 轻车简从,赵岁烟一辆,楚娇和江璃一辆车,江珏骑马。 到灵觉山要一个多时辰,江璃刚刚吃饱,马车里又铺着柔软的毯子,很快就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端王府…… 端王躺在床榻上,时不时发出两声咳嗽声。 里面的男人眸色平淡,平静地听着外面人的汇报。 良久才淡淡道:「这么说,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外面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恐怕有些难度,背后之人做了紧密周全的计划,属下问过当时执行任务的人,他们确认是从死牢里捞出的死囚,绝不可能是杨少禹。」 「可是到了最后就是变成了杨少禹啊,你们查出这些有什么用,本王爷知道你们抓的不是他,本王要知道的是,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了你们抓的人,问题出在你们中间还是京 兆尹府里?」 黑衣人沉默片刻:「属下无能!」 「那杨少禹是什么时候进到牢里的。」 「前日晚上亥时!」 「郑越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前日晚上亥时!」 端王按了按太阳穴:「那你们抓的人呢,去哪儿了?」 「属下无能!」黑衣人沉默片刻,再次说道。 「你确实无能。」端王又虚弱地咳嗽两声,「折了刑部尚书,杨构因为此事现在一定会有怨言,本王这次栽地够狠呐,偏生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几个人呢?」端王顿了顿问道。 「回王爷,已经领罪自尽了。」黑衣人低声道。 端王不用看也知道黑衣人此刻的神色,冷笑一声:「不必担心,本王花了多长时间才培养出来你,不会杀你的,继续查,总不至于什么线索都没有。」 「王爷,到如今,最大的难题就是证道司。」黑衣人道。 「证道司,就是因为无法渗透证道司本王才培养这些死士,证道司不可能渗透,楚墨临也只能是我们的对手,不要想着在证道司着手了。」端王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黑衣人短促地应声,随后就退出门飞身离开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楚娇几人到了灵觉山,江瑜和傅云归正在一起等着她们。 江璃看见傅云归就道:「傅世子,这几日娇娇要跟我在一起,你就别拐着她到处跑了。」 傅云归哑然失笑。 江瑜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阿璃,莫要胡说。」 江璃噘着嘴不再说话了。 楚娇刚下马车,楚晚临和楚墨临就迎面过来了。 楚晚临眼中满是惊讶,毫不吝啬地出言夸赞:「三妹妹,你今日真美。」 楚娇笑着,下意识地看向傅云归,果然见傅云归眼底有一丝不悦。 楚晚临满心满眼都是楚娇,可是又深知楚娇已与傅云归定情,按下心中酸楚,看向别处。 「这儿可真是热闹啊!」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几人看去,就看见楚景临穿着一袭紫色锦衣,踱步而来。 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看着十分亲切随和。 「堂兄,你怎么过来了,不用陪着皇祖父吗?」楚晚临问道。 楚景临笑道:「皇祖父和一些老臣在一起喝茶谈话,我不方便在场,就出来了,一出来就瞧见你们聚在这里。」 「见过景世子!」江家三兄妹和傅云归都行礼,楚娇站在江璃身边,也款款屈膝随着行礼。 「在外头就不必有这么礼数了。」楚景临随和地道。 楚景临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楚娇脸上:「这位姑娘倒是面生。」 楚墨临道:「这位是楚娇姑娘,当初皇祖父亲赐了姓名的官家千金。」 楚景临笑道:「原来是卫国公府家的小姐。」 他笑得随和,楚娇也冲他客气地笑笑。 「景世子有所不知许家降爵了,如今是安平爵府。」楚娇道。 楚景临恐怕早就把能查的东西查了个底朝天,连在冀州的情况都摸的一清二楚了吧。 他抱歉地笑笑:「原来如此,我许久不曾关注过京城诸事,冒昧了。」 楚景临看着面前明媚大方的少女,和一旁淡然如雪的傅云归,想起方才属下飞鱼的报告。 杨构说,在郑越推他的时候腿忽然发了软,所以才撞到了柱子上,不过太医已经说过了,是因为当时急火攻心所致。 除此之 外,没有感觉有任何异常。 而郑越情况如何,已经死无对证了。 楚墨临是怎么得知消息的,也查不着,但是据探子报告,楚娇曾在清晨尚未开业的时候去过一个茶馆,茶馆内防卫严密。 最近傅云归和楚墨临往来密切了许多。 而在今年大年初一的时候,北渊王妃找儿子找到了南柏王府去,那天,楚娇也恰好在南柏王府,种种异样都指向了江家,傅家和楚娇。 楚景临微微笑道:「既是皇祖父亲自赐名,那楚姑娘应当和太子堂弟一般年纪,最近董家那桩婚事听闻是原来楚姑娘的二姐,据说许家还有一个小姐尚未婚配,想来便是楚姑娘了。我对楚姑娘一见倾心,想向皇祖父求个恩赐,不知楚姑娘意下如何?」 楚景临有意无意地看着傅云归的神色。 傅云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不同意。」 第九十二章 天命凤女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景临挑挑眉:「哦?傅世子如何得知?」 楚娇笑笑:「我已有心仪之人,恐怕要辜负世子殿下美意了。」 楚景临低头一笑,看了看傅云归:「楚姑娘的心仪之人可是傅世子?」 就在此时,江璃惊呼道:「娇娇,你腰间的玉佩和傅世子的是一对吧?」 众人的目光皆聚在两人腰间的玉佩上。 傅云归含笑说道:「正是。」 楚景临似是开玩笑一般地说道:「楚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傅世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京城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反倒是我,虽然相貌才华平平,可是身边却安安静静。」 众人都笑了。 乍一听是自嘲玩笑话,可是楚娇知道,楚景临绝对是故意的。 楚景临是端王世子,论身份绝对在傅云归之上。 至于相貌才华,虽不及傅云归声名远扬,却也大差不差。 最重要的是,他抓住了她的心思,许家一系列事情他定然调查了,由此猜测她绝非一般女子,这是拿捏着她的心思,傅云归再多也只是个北渊王,且身边桃花不断。 可他贵为皇家子嗣,身边却清清静静,她只是个安平爵府家的姑娘,一进府中绝不可能是正妃之位。 但是无人与她争,如此一来,等到生下孩子,一个正妃之位也还是唾手可得。 傅云归自然也猜出了他百转的心思。 笑了笑道:「景世子自谦了,景世子是太子殿下的堂兄,若论身份,云归是万万不敢比的,至于相貌才华,皆是世人安的虚名罢了,景世子贵为皇孙,才华远在云归之上,切莫妄自菲薄啊。」 「再者,有再多女子倾慕,我心中也只有娇娇一人,正如我父王,这,也勉强算得半个家中规矩了。」 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楚景临是皇孙又如何,日后还不是要袭爵,然后远走秦州。 当年的北渊王对王妃如何痴情满城皆知,谁又知道傅云归是不是随了父亲,是个大情种呢。 楚晚临心底微酸,若他不是太子,尚可与他们一般争上一争,可他偏偏是储君,若是让旁人知道储君心悦一个寻常的官家千金,难保不会对她动手。 现在满朝都盯着他的太子妃之位,他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情把她牵扯进来。 傅云归和楚景临相视而笑,就连眼底都看不出一丝不妥之处来。 楚景临脑中飞快思索,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他就是觉得郑尚书之事与楚娇和傅云归脱不了干系,可是楚娇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楚娇和傅云归心意相通,也就是说,傅云归这是打定主意要帮助楚晚临了。 楚景临笑道:「如此,倒是我不知好歹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傅世子如此坚定,本世子也只能自认与楚姑娘有缘无分了。」 「多谢景世子成全。」 「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诸位世子!」几人身后传来几道女声。 原来是秦落柔和代音儿,后面还跟着文娇莹。 文娇莹见到楚娇和傅云归站在一起,眼底满是妒意。 「景世子,好久不见!」秦落柔笑着对楚景临说道。 楚景临微微讶异:「你是?秦小姐?」 秦落柔微笑:「是我!」 楚景临笑道:「我走了才几年,你变化这么大,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秦落柔笑道:「世子变化也不小,已经是翩翩公子了,不知这次又要有多少少女失了心。」 江璃和代音儿一向不对付,拉着楚娇就想走。 此时文娇莹上前喊住江璃:「江郡主。」 江璃不悦地回头:「干什么?」 文娇莹笑道:「今日皇上和诸位大人在与玄机道长叙话,夫人们也都在一起,咱们大家年纪相仿,不如一同游玩?」 江璃笑笑,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年纪相仿是对,可是我们不对付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文娇莹一愣,脸色微红,眼中便顿时泪意盈然,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代音儿见状立即道:「江璃,人家就是想跟我们一起游玩而已,你干什么出口伤人?」 「我们?」江璃冷笑,「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吗?」 「你……」代音儿怒瞪着她。 「代郡主,江郡主!」秦落柔温声打断代音儿的话,「今日是祈福节第一天,不宜争嘴,大家都是王孙贵眷,年纪相仿,这行宫也不算大,咱们走到哪儿都是能碰面的,何苦在这儿争吵呢。」 代音儿和江璃冷哼一声,都同时转过了头。 秦落柔微笑着对楚晚临道:「太子殿下,近日灵觉湖上风光正好,现在又正值午后,我爹说这次皇上在灵觉湖派了几艘画舫让女眷和官家子弟们游玩,不如我们一起去画舫如何?」 楚晚临笑笑:「秦小姐的提议甚好,阿璃,三妹妹,你们可想去?」 江璃噘着嘴道:「思静和瑾禾还没到呢,我和娇娇要等她们来了,与她们一起。」 秦落柔笑道:「江郡主,罗小姐和夏小姐来了!」 楚娇和江璃转身,就看见罗思静和夏瑾禾在一起往这边走。 夏瑾禾一袭紫衣,罗思静则是嫩黄色长裙,夏瑾禾看见楚墨临,微微一笑,随后低下头。 「瑾禾,思静你们来了?我们一起去灵觉湖画舫。」江璃看见她们,心情才好了起来。 「景世子,请!」秦落柔笑道。 江璃不满地瞪了秦落柔一眼,低声嘟囔道:「谁想和她一起。」 楚娇捏了捏江璃的手:「没事,我们玩我们的。」 此时灵觉湖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楚娇四人挑了一艘画舫,傅云归几人紧随其后,最后,秦落柔和代音儿,文娇莹和楚景临也上来了。 灵觉湖面积很大,此时湖周边郁郁葱葱,一片葱绿,今日蓝天白云倒映在湖面上,阳光铺到湖面上,波光粼粼,偶尔可见水底游走的鱼儿。 这里空气清新,罗思静和夏瑾禾拆开了许多从家中带的点心零嘴,江璃这才开心起来。 此时的端王府…… 一件阴森的密室中,端王躺在躺椅上,漫不经心地用白色手帕擦着手上的血迹,开口道:「真是把硬骨头。」 地下跪着一个人,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鲜红,奄奄一息。 「本王奉劝你,现在识相一些,本王已经派人易容前往灵觉山,就算你现在不说,本王迟早也会查出来的。」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现在你说了,本王日后高兴了,还能给你地位,荣耀,名誉,而你坚持下去,不过只是尸体一具罢了,真是不理解,你在坚持些什么。」 地上的人喘了两口粗气:「泄露天机,是会死的。」 端王冷笑道:「要么,你现在说,免于这皮肉之苦,要么,等到本王自己查出来,你死,到时,你就是不泄露天机,也会死的。」 见地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端王招了招手,手下的人拿来一碗水。 随后将地上的人揪了起来,端王捧着碗道:「这碗盐水,先浇在哪儿好呢?」 语气就像浇花一样稀松平常。 那人挣扎了两下,声音里透出了绝望:「我说!」 端王勾了勾嘴角:「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说着,摆摆手,手下的人松开了他。 他抬起头,眼睛充血,满脸血污,但看得出,是个清秀的少年。 「但我有个条件。」他从嘴里飘出一句话。 「什么条件?」 「你若成功了,要封我当国师。」 端王笑了笑:「玄机道长的大弟子宣真,想要当个国师,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师父没有明说是谁,只是推算出了一些东西。」宣真气若游丝。 「说!」 「千里埋血,万里迎来,江山千万里,妩媚应如是。」宣真干裂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断有细细的血丝渗出,声音沙哑低沉,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说完便颓然地趴到在地。 端王皱眉:「完了?」 「完了!」宣真说道。 端王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盯得宣真脊背发凉:「你若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端王长吁一口气:「本王且信你一回,你若是敢骗本王,本王一定会拧断你的脖子。」 宣真闷闷地「嗯」了一声。 端王扔了白手帕:「给他治伤,用最好的药和补品。」 「是!」下属将宣真抬上了担架抬走了。 出了暗室,端王又拿了帕子捂住嘴轻咳两声:「宣真的家人找到了吗?」 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飞身而下:「回王爷,找到了,他的妹妹已经嫁人,父母都去世了,只剩个瞎眼的老祖母。」 端王满意地道:「干得不错,把他妹妹和祖母接过来,见上一面,然后安置在府中。」 「是!」 「把慢风叫回来,妥善处理好宣真的事。」 「是!」 黑衣人应下,随后便飞身隐去了踪迹。 一旁的瘦小男子扶着端王进了房间,端王一进房就放下了帘帐,不一会儿,床上传来翻书的声音。 随后端王掀开帐帘,招了招手。 瘦小男子犹豫片刻,便坐上床爬了进去。 「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千里埋血,万里迎来,江山千万里,妩媚应如是。」端王合上书,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跪着的男子。 男子身形矮小窄瘦,两道黑眉,一双凤眼,虽然黝黑但是皮肤细嫩,隐隐有些女相。 他沉默着摇头。 端王笑着:「瑕奴,你最是聪明,你帮本王分析分析。」 秋水俯下身子,双手交叠,额头贴着手拜了下去。 端王笑出了声,捏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本王忘了,如今你不会说话。」 说着仰着躺下,瑕奴为他拉上被子。 端王望着顶帐,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千里埋血,万里迎来,江山千万里,妩媚应如是……」 他不断重复着,过了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光:「江山千万里,妩媚应如是,楚娇?」 瑕奴一直跪在旁边,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是了,一定是她,楚娇,她就是天命凤女」 端王一个激灵坐起来,喊道:「来人!」 方才的黑衣人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 端王道:「给世子传信,楚娇就是天命凤女,让他务必想办法让皇上在灵觉山上给他们赐婚,要快!」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随后房中黑影一闪,黑衣人便没了踪影。 一直低着头的瑕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第九十三章 滚落山崖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灵觉湖…… 楚娇四人坐在一起吃点心零嘴,江璃笑着低声道:「瑾禾,思静,你们俩许的什么愿呐?」 两人相视而笑,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还不好意思了?那我知道了!」 罗思静轻轻拍打了一下江璃:「就你机灵。」 江璃掩着嘴巴一笑,眼中满是狡黠:「都是订了亲的人,许愿一定是夫妇和美,甜蜜顺遂。」 罗思静笑笑,脸庞两个酒窝看上去煞是可爱,此时白嫩之上飘上红晕,看着十分娇嫩。 夏瑾禾笑道:「阿璃,我瞧着你怎么如此关心我们的婚事,莫不是你也着急了?」 罗思静笑着对夏瑾禾道:「六月就是阿璃的及笄礼了,如今可不是着急了么?」 江璃也不掩饰,大大方方道:「着急倒是算不上,就是期待,不知道母妃会给我选个什么样的夫君。」 江璃捧着脸,一脸的明媚笑意。 「姑娘家在外大言不惭地说这些!」江珏突然出现在江璃身边,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江璃吓了一跳,转头就对上江珏的笑脸。 她「哎呀」一声,作势要打江珏,却被江珏巧妙躲过。 江璃「哼」了一声:「那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江珏坐在桌子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江璃道:「我听说母妃正在给大哥和你物色人选呢,很快我就能有两个新嫂嫂进门了。」 江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被楚娇眼尖地捕捉到了。 随口问了一句:「可知道是哪家人选?」 江璃思索一二:「好像是去了阮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夏瑾禾不解:「阮家?」 江璃点头。 夏瑾禾低声问道:「为何会挑中阮家,京中尚有许多未许亲事的名门贵女,我以为江世子和江二公子,怎么也是三公九卿之女才是。」 江珏笑道:「南柏王府一向是不在乎门楣的,阮大人夫妇爱女如命,家中后院清净,母妃考虑的更多应当是家世环境。」 夏瑾禾点头:「原来如此。」 罗思静笑道:「单我知道的,就有许多闺秀盯着南柏王府呢。」 楚娇敛眸,心中思索,江渐心仪夏瑾禾,可是夏瑾禾已然定亲,至于江珏,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前世她不知道这些事,与江珏也未有过过多接触,江家亲事与她,与皇家联系紧密,绝对不能随意而为。 「哎呀,这些都是长辈们定的事情,说正事儿,给我的及笄礼你们准备好没有?」江璃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看着三人。 夏瑾禾笑笑:「早就备好了。」 「你们两个,可别为了准备婚事,草草敷衍我的礼物。」 「三妹妹,阿璃,你们在说什么?」楚晚临几人也走过来了。 江璃道:「在说我的及笄礼,表哥,你们给我备下没有?」 楚墨临失笑:「早就备好了,要你说。」 楚晚临笑道:「美景当前,你倒是顾不上,一心笑着就是点心,礼物。」 江璃「嘿嘿」一笑:「可不是吗,除了这些,也没什么需要我想的。」 「我们就是惯坏了你,将来许了人家,你可怎么办?」江瑜道。 「怕什么,有哥哥撑腰,谁敢薄待我?」 「江郡主真是孩子心性,父母家人疼爱,才有如此单纯可爱的性子,真叫我羡慕。」秦落柔走过来说道。 「这叫孩子心性?这叫蠢。」代音儿毫不客气地说道。 「代郡主,请你说话客气一些。」江珏出声,冷冷地道。 「怎么,你们惯坏了她,还不叫人说啦?」代音儿丝毫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代郡主这话可就错了,这并非惯坏,江郡主天真善良,这是父母疼宠,兄长爱护的结果。」傅云归浅笑说道。 「对啊,阿璃懂礼貌,知进退,与人为善,活泼可爱,这怎么说是惯坏呢,代郡主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夏瑾禾也说话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喙。 代音儿一下子便变了脸色,父母疼宠,兄长爱护,这不就是她的短处吗,这些人一个个笑容和善,说话却像刀子一样往她心上捅。 她母亲早逝,父亲多年在外,早生嫌隙,兄长又是个平庸无能之辈。 懂礼貌,知进退,这分明就是讽刺她不懂礼貌,不知进退。 正要发作,却听秦落柔柔声道:「音儿郡主这惯坏,岂不就是说江郡主父母兄长疼宠爱护吗,只是理解产生了分歧,意思倒都是一样的,说江郡主天真直率。」 「若是我没听错,代郡主似乎不止说了惯坏吧?」江珏冷声反驳。 秦落柔脸上出现一丝为难,看向代音儿。 代音儿冷笑:「她的琴棋书画哪一样在京中闺秀中出彩?不是蠢是什么?」 「琴棋书画?原来在代郡主眼中,衡量女子好坏的只有琴棋书画?」楚娇道。 「怎么,武学她能比得过我不成?」代音儿讥笑。 「代音儿,大家给你面子你还不知好歹,论琴棋书画你不比我出彩,论武学我也确实不如你,可是我知道什么叫家教,什么叫体面,我知道不泼人冷水,不随意讥笑他人,你呢?」江璃忍不住站起身面对这面质问代音儿。 「你说我没有家教?」代音儿又惊又怒。 「代郡主,这里是灵觉山行宫,你们同为王府郡主,阿璃又是两位皇孙殿下的表妹,请注意的言行措辞。」楚娇起身,把江璃拉到身后,直视着代音儿。 代音儿身量与楚娇相差无几,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冷意森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威压。 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 秦落柔站在代音儿身边,也敏感地感觉到这种气势的变化,比之淑妃还要威严可怕地许多。 心中大为震惊,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这种气势。 代音儿还想骂人,却被楚娇身上的威压压得开不了口,一梭子话愣是堵在喉头让她脸色青紫。 不远处的楚景临淡然地看着这一幕。 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惊讶,好强势的威压,联想父亲派人送来的口信,楚景临不由得开始相信了。 先前凭着一个道士的断言就让他娶楚娇为正妃,他觉得极为荒唐。 而此时,他觉得楚娇就该是站在皇位身边的人。 楚墨临感觉有些不妙,给江璃使了个眼色。 江璃反应过来,连忙拉了拉楚娇的手。 随后对秦落柔和代音儿说道:「算了,本郡主懒得跟你们计较,你们赶紧走,省的咱们相看两厌。」 代音儿冷哼一声,拉着秦落柔转身走了。 文娇莹一直站在一旁,这里散了,她却站着没动,直到江璃拉着楚娇要进房的时候。 楚娇刚与她擦肩而过,她就半个身子倾斜至船外,伸出手欲抓住傅云归的衣袖,傅云归却刚好后退一步去与江瑜说话。 文娇莹就这样惊叫一声掉进了灵觉湖。 「啊!」 「扑通!」 两道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文娇莹在水中扑腾,喊着 救命。 侍女画眉惊叫一声「小姐!」 江璃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画眉就跪在了傅云归面前:「各位世子,我家小姐,不会游泳,求求各位世子救救我家小姐吧。」 楚晚临急忙叫人去救人。 画眉却拦下他:「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垂怜,小姐坠入水中,若是让一个下人下去救她,只怕于小姐名声有损啊。」 楚娇似笑非笑:「名声重要还是你家小姐的性命重要?」 画眉哭道:「就是许三小姐你推我家小姐落水的,我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淑妃娘娘定会责问的。」 「只凭一张嘴,你就敢诬陷我?」楚娇淡淡道。 「诬陷?我家小姐可是太师的孙女,用得着诬陷一个小小的安平爵家的千金吗?」 「这里可不是谁位高谁说了算。」傅云归淡淡地说。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身影已然跃入湖中,不到片刻就捞起了扑腾的文娇莹,同时用黑色斗篷将她包了起来,直接送入房中。 画眉呆呆地望着房门,忘记了反应。 楚墨临道:「你放心,是本殿身边的女侍卫,对你家小姐不会有影响的。」 画眉抹了抹眼泪,快步跑进房中。 楚景临走上前来:「怎么回事,有人落水?我才耽误了一小会儿,竟然就发生了意外。」 楚晚临道:「不妨事的,已经救起来了。」 「那就好,一会儿皇祖父要用晚膳了,我们得快些回去才是。」 楚晚临点头道:「堂兄说的有理,那就往回开船吧。」 船也才开出不远,很快就到了岸边,众人下了船。 楚景临道:「我知道一条小路,曲径通幽,不如我们从小路回去?」 楚晚临担忧道:「会不会误了时辰?」 楚景临笑道:「不会,从小路走,还近些。」 楚晚临回头问几个姑娘:「阿璃,三妹妹,夏小姐,罗小姐,你们可愿走小路?」 夏瑾禾道:「走小路快些,那就走小路吧,何况这里路也平坦,还能看看沿途的美景。」 其余三人没有异议,众人便走上了小路。 傅云归眸色淡淡,看了一眼楚景临。 前几日下过雨,路虽平坦,却还是有些滑。 楚景临刚伸出手想要扶住楚娇,傅云归就上前一步笑道:「景世子,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小道的。」 楚景临眸光一闪,尚未说话,就听见一声尖叫,原来是文娇莹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直直冲向楚娇。 楚娇脚下一滑,便滚落进丛丛密林之中。 「糟了!」楚景临转头便追了下去。 傅云归也飞身而下。 江璃吓了一跳,担心地叫了几声楚娇,均未得到回应。 走到文娇莹面前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怒道:「要是娇娇有任何意外,我饶不了你。」 文娇莹捂着脸冷笑:「她推我下湖,我就推她落山,不是很公平吗?」 楚晚临和楚墨临几人也顾不上责怪。 江珏拉走江璃道:「这底下很深,云归和景世子下去救她,我们快回去禀报皇上,派更多人来找,快走吧。」 江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跟着江珏转身走了。 第九十四章 崖谷相依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只觉的坚硬的树枝条蔓不断地剐蹭着身体,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她伸手欲抓住什么。 可是草丛树叶根本承受不住一个人急速滑落的拉扯力,不是断掉就是脱落。 上面传来楚景临的喊声,让她稍等片刻。 这一定是楚景临设计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楚景临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绝对不能任由他来救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楚景临已经出现在楚娇的上面,伸手就要拉住楚娇。 楚娇抬眼看见一块锋利的石头,于是一个转身便又落进了密密的草丛树林。 楚景临抓了个空,也看见了那块石头,不疑有他,往楚娇坠落的方向扑去。 楚娇急速下滑,已经可以听到下面潺潺的流水声,就在她准备冒险运功跳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 紧接着腰间一紧,下一刻就脱离了浓密的草丛,触到柔软的锦衣。 是傅云归。 傅云归紧紧抱着楚娇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别出声!」 随后脚下找准借力点,向着山谷对面飞身而去。 傅云归抱着楚娇,最后找到溪流上游落脚。 傅云归刚落下就扶着楚娇坐下,赶忙为她检查。 身上多处被草叶画上,衣服烂了,有很多伤口,但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 都是青紫,或者流血的。 傅云归眼底一阵心疼:「来,先把衣服脱了,清洗一下伤口,那密林中都是泥土,仔细感染了。」 楚娇拢了拢衣服:「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里的路不好走,我们要找出口需要很久,你愿意留疤?」傅云归摇摇头。 「我倒是不在乎。」楚娇笑笑。 「我在乎,留疤还好,若是感染了,伤口久久不愈,我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路,再发烧发热该如何?」傅云归温声说道。 楚娇忽然想到什么,眸光一闪:「原来如此。」 傅云归看着她的神色,也猜到了:「楚景临这是,设计想娶你?」 楚娇道:「之前是试探,我想他应该已经把郑达安之事联想到你或者我的头上了,只是还不确定,在之前那番话,也是为了试探你而为之。」 「那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傅云归说着就帮楚娇解下衣服,露出一边的肩膀和手臂。 原本细嫩光滑的肌肤上此刻都是血痕,傅云归撩起水溪水轻轻帮她擦洗。 一阵凉意和刺痛传来,楚娇这才发觉现在的模样,脸上不禁有些发烧。 傅云归低笑一声:「我们已经做过一世夫妻了,你怎么还害羞?」 楚娇冷嗤一声:「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 傅云归轻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娇无心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琢磨起了楚景临的用意:「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傅云归想起方才楚景临一人待在船舱内,想了想道:「方才他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定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他觉得娶我于他有好处,才会想出这么个阴损的法子。」楚娇没好气地道,「他们父子,一向无利不起早。」 傅云归眼中划过冷意,楚娇转头时,却又换上了温和的神情:「等擦拭过伤口,我们先去找出口。」 楚娇点头:「楚景临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既然安排了这一出,绝对在这儿留有后手。」 傅云归为她擦好,穿好衣服,又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楚娇看着他薄薄的锦袍问道:「你把衣裳 给了我,你怎么办?」 傅云归笑道:「我衣服完好,也抗寒,你不能受冷。」说着揽过她的肩,继续道,「你不知道,前世在你身边当着一抹游魂,什么都不能做,哪怕为你披一件衣裳都难,今生却能一起经历这么多。」 「只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在一起时,能多去逛逛街,吃些好吃的,在这荒郊野外,与人争来斗去,总免不了你吃苦受累。」傅云归揽紧了她。 楚娇笑笑:「无妨,这不是有你吗?」 走了没几步傅云归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蹲下身拉起楚娇额裙摆,果然见到左脚脚踝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傅云归语气微愠。 楚娇笑了笑,温声道:「其实也不是很疼,我只想快些出去,不要和楚景临碰上,若是他带了人来,会很麻烦。」 傅云归二话不说,走到楚娇身前,背起她,终究还是没办法跟她生气,颠了颠说道:「最近吃的沉了些。」 楚娇见傅云归没再计较,便笑着趴在他的背上:「沉你也得背不是?」 两人走了许久,天色快暗了,见到前面一块大石头,傅云归将楚娇放下了。 楚娇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 傅云归道:「对,我们得找个避风避雨的地方过夜,傅砚和傅墨现在应该也在找我,只是不知道他们和楚景临哪个先来。」 「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今晚可能要下些小雨。」 傅云归稍作歇息,又背起楚娇向旁边石崖边走去。 此时楚景临正坐在他们下午洗伤口的地方,神色阴沉。 周遭跟着数十个黑衣人。 楚景临看着地上即将干涸的水迹和隐隐约约的血迹,冷声道:「往前走,继续找,必须找到人。」 「是!」黑衣人齐声听命。 这响动惊动了不远处的傅砚和傅墨,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担忧。 世子和楚姑娘一道失踪,现在看来楚景临显然是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行迹了。 傅墨脑子转得快,低声道:「我们就跟着端王世子,他们找得快,我们一起,若是他们找到世子,我们还能帮世子一起对付他。」 傅砚点头,两人悄悄跟上。 这边傅云归这楚娇两个人找到了一个山洞,两人进了山洞,山洞幽暗,又极深,傅云归仔细闻了闻,侧耳听了许久,才道:「这不是野兽山洞,我们进去吧!」 「好!」楚娇从傅云归背上下来。 看了看身后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幸亏今天晴朗,若是下了雨,想避免和楚景临遇上的话可是有些吃力。」 傅云归点点头,小心地扶着楚娇往里走。 山洞深处还有两三个延伸的小山洞,楚娇环顾四周,看见一个小出口,出口极小,有一层石壁遮挡,出口外是密密丛丛的密林草丛。 回头看到傅云归也若有所思,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傅云归扶着楚娇进去,让她先坐下,随后起身要出去,楚娇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做什么?」 傅云归微微一笑,蹲下身摸摸她的头发:「我去拔些草来。」 楚娇不撒手:「不能生活。」 「我知道,这段时间没下雨,我去拔些草和去年的枯枝烂叶,这样能暖和些。」 傅云归温柔地笑笑,便出去了。 楚娇等了许久,傅云归才进来,怀中抱着极沉的草木烂叶。 有进进出出一会儿,才弄好。 他铺好枯枝烂叶,又将青草放在一起,铺好,才抱着楚娇做到草垫上。 楚娇这才看见他的手指有一个细小的伤口,连忙拿起来:「怎么受伤了?」 傅云归抽出手:「不是受伤,我是怕楚景临找过来,在不远处的草叶上留下了一点血,你放心,我把外面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今晚不用火,我用内力,总之不能冷着你。」 说着便盘起腿,将楚娇左脚的鞋袜脱下,放在手掌中为她轻轻捏脚。 「楚景临这次不能得逞,明日我们回去我必是得嫁给你,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傅云归笑笑:「怎么,你不想嫁给我?」 楚娇笑道:「我是在说这个吗?我是在说楚景临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用更狠的手段对付我们。」 傅云归凝视着她:「只要不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就不怕。」 楚娇低头笑了,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两人一起噤了声。 外面似乎有人进来。 随后传出楚景临的声音:「仔细查找,附近就这几个山洞能藏人。」 两人屏息凝神,靠着石壁躲好。 一道脚步声逐渐逼近,似乎是要进来查看。 片刻后,半只黑色的鞋面出现在小洞口。 楚娇和傅云归的心也提了起来,傅云归拿起石子,若他进来,必要一击射杀。 就在此时,外面喊道:「世子,这里有血迹。」 那只脚顿住,随后退出去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楚娇发现自己已经沁出了冷汗。 虽然方才那个人可以杀了,但是不免会打草惊蛇。 两人刚要开口说话,又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傅云归拿起世子,盯着门口。 「世子!」傅墨的声音,很小。 傅云归放松下来。 外面的两个人瞧着没动静,刚要转身走,就听见傅云归的声音低低响起:「守在外面。」 两人对视一眼,傅墨贼贼一笑:「好嘞!」 楚娇两人小声说着话,傅云归给楚娇按摩脚踝,不多时便又将楚娇揽进怀中,运功让身子微微热了起来。 楚娇只觉得暖意烘烘,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大量。 身子还热热的,抬头一看,傅云归靠着石壁,浓密的睫羽在脸上投下阴影,煞是好看。 他似乎很是疲惫,额头上还有些细小的汗珠, 楚娇活动了一下脚腕,已经不疼了,一看,已经不肿了,想来是昨夜傅云归用内力治疗过了。 她心疼地为傅云归拭去额头的汗珠,一动,傅云归就睁开了眼睛。 看清她眼中的担忧,傅云归笑笑:「醒了?还疼吗?」 楚娇摇头:「脚好了,伤口也都结痂了,倒是你,用功过度,太耗体力了。」 傅云归捏了捏她的脸:「无妨,已经休息了许久,再休息一会儿,我估计找我们的人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话,傅墨兴奋的声音就传来了:「世子,楚姑娘,二殿下带人找来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傅云归将楚娇打横抱抱起,楚娇闭上眼睛,佯装昏迷。 傅云归抱着楚娇出了山洞。 楚墨临一见这情况,顿时有些着急:「我说怎么寻不见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怎么了。」 傅云归轻叹一声道:「楚姑娘昨日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到现在也没醒。」 楚墨临着急道:「快,太医快来诊治。」 第九十五章 毕日荧火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道:「不必了,她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说着向楚墨临眨了眨眼睛。 楚墨临顿时会意,摆摆手让太医停下脚步:「罢了,既没什么大碍,那就回去再看吧,赶快回去。」 傅云归抱着楚娇一路回到了行宫,路上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待楚墨临和傅云归走过,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文娇莹站在远处,嫉妒地眼中都快喷火了。 没想到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却让她和傅云归共度了一夜。 代音儿冷哼道:「这许家的千金,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秦落柔温声道:「楚姑娘受了伤,据说景世子和傅世子都去救她了,如今看来是傅世子一直照顾着她的。」 顿了顿,接着道:「这下大家都知道,看来北渊王府很快就要多一个世子妃了。」 文娇莹恨恨地看着傅云归将楚娇抱进房,气愤地甩袖回房。 傅云归刚把楚娇放在床上,楚娇就睁开了眼睛,江璃和夏瑾禾罗思静都跟过来了,担心地看着她。 傅云归见几个姑娘如胶似漆,便对楚墨临道:「二殿下,我们出去吧。」 楚墨临确认楚娇没事了,点点头,和傅云归一道出了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景临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是他故意设计的,我们在谷底险些碰上他,带了不少人来,是提前布置好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娶娇娇。」 「原来先前所说不假。」 「不,他先前是存着试探我的心思的。」 「那为何又改了主意?」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里面江璃看着楚娇胳膊上的伤,很是心疼:「你放心,我已经告诉陛下了,陛下很是不高兴,责令文娇莹马上就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楚娇笑道:「好,多谢。」 「你跟我还提什么谢字?」江璃道。 「娇娇,这么一来,你的亲事可就算是定下了。」夏瑾禾言语之间都是担忧。 「担心什么,我瞧着傅世子对娇娇可是极为紧要呢。」罗思静笑道。 「不是,我是怕文娇莹又出什么幺蛾子。」夏瑾禾道。 江璃对楚娇笑道:「你可不知道,昨日文娇莹哭诉你推了她下湖,我们的夏大小姐是怎么怒斥文娇莹,大杀四方的,陛下都惊了。」 「就是就是,西靖王世子还对二殿下说,他今后的日子惨了。」罗思静笑道。 夏瑾禾面色微红:「这不是瞧着文娇莹太过分了吗?」 楚娇笑道:「别看瑾禾表面温顺恭敬,实则厉害着呢。」 「你们就别打趣我了,长这么大才好容易遇到几个合得来的朋友,自然要上心维护了。」夏瑾禾坐到床边。 「瑾禾是长在京城官宦之家,这若是在江湖,少不得也是个快意恩仇的女侠呢。」楚娇笑着说。 四人正说这话,江葵进来了:「小姐,福公公来了。」 「定是代陛下来探望你的。」江璃道。 夏瑾禾和罗思静连忙扶着楚娇起来,披上外衣。 「许三小姐,陛下听闻许三小姐落崖受伤,特叫老奴来探望,不知许三小姐伤势如何了?」福公***发花白,笑容可掬。 前世福公公在元帝驾崩后又接着照看楚娇,待楚娇帝位坐稳了,便喝了毒药,说是要去照顾陛下。 福公公是看着先太子长大的,对他十分疼爱,前世她的身份恢复后,对她也是有求必应。 楚娇端正地行了个礼:「有劳福公公探望,我没什么大碍,让陛下费心了。」 福公公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禁不住有些心疼:「如今灵觉山草木正盛,小姐千金之体,细皮嫩肉,总免不了划伤拉上,这不,皇上御赐了两瓶药,小姐好生抹在伤口上,莫要留下疤痕。」 楚娇又是一礼:「多谢福公公,还请代我多谢皇上。」 福公公笑容满面,点着头,转身出门了。 夏瑾禾道:「皇上这是做什么,这是第一次派福公公出面探望臣子家眷。」 罗思静道:「皇上疼爱傅世子,如今这门婚事算是人尽皆知了,皇上一定是再派福公公来瞧娇娇的。」 江璃笑道:「看着福公公很是满意。」 楚娇淡淡一笑,早在狩猎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元帝的打量,在她和秦落柔之间。 如今许月柔名声败坏,连累了她。 太子尚未婚配,在元帝心中秦落柔一定是第一人选,可看她也不是平凡之辈,一定是动了让她做侧妃的心思。 而如今一场意外,她就要成为傅云归的世子妃了,元帝心中只怕也是复杂的。 「祈福节就五日,最后一日又是毕日,总共就三日玩耍时间,你受伤耽误个两日,这次可真是倒霉,惹上那么个麻烦。」江璃为楚娇抱不平。 楚娇笑道:「不妨事,也就坐坐画舫,小小清修几日,第一日的祈福许愿做好了,也就不留遗憾了。」 「我听说毕日那天,玄机道长要点天火,说什么除妖除祟,阿璃,你可见过什么不一样的?」夏瑾禾道。 上次祈福节毕日那天她在病中,没有去。 江璃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我倒是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这个天火能让邪祟现形,很多年前有一次毕日,上一任天师道长点燃天火的时候,宫中一个妃子身上突然燃起了绿火,直接被活活烧死了,扑都扑不灭。」 罗思静和夏瑾禾听得一脸认真。 「就出现过一次,后来到现在再没有了。」江璃说完,也是一脸的害怕。 楚娇却听得想笑,但是还是给了三人一个面子,低下头忍住了笑意。 祈福节的毕日天火就是从那时变了味的,从前祈福节毕日的天火,那里有什么除妖除祟之意,不过是代表着百姓生活。 天火烧的越旺,未来几年百姓的日子便越好,大齐的国运便越好。 此时的许铭坐在房中,听到楚娇和傅云归的事情之后,愣在了原地,楚娇就要当北渊王妃了,那许家岂不是跟着水涨船高? 他面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一旁站着许子南,笑道:「父亲,我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 转眼就到了毕日。 待天火燃尽,元帝就要启程回宫了。 毕日这一日和第一日祈福许愿一样庄严,元帝站在万民福台上,身旁两侧跟着楚晚临和楚墨临。 底下是群臣,后面是女眷。 整个万民福台都站满了人,此刻却静悄悄的,玄机道长满头斑白,神情严肃地将火把交给元帝。 元帝走上台中央,点燃了金坛内的一捧种子。 瞬间,天火窜出一人高,一把小小的种子却燃起了如此旺的火,群臣和女眷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元帝也极为高兴,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站在楚娇身边的闺秀突然一声惊叫,惹来全场注意,元帝不悦地皱起眉头。 那姑娘指着楚娇的裙角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 「绿火!」有人惊叫出声。 楚娇转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裙角竟然燃起了点点绿火,传说中的妖火。 她眼中冷意森然,是谁竟然在现在搞事情。 楚娇身边的闺秀们纷纷向后退去,楚娇身边很快就空旷下来。 赵岁烟回头,眼中已经带了怒意,江璃想要上前,却被赵岁烟拉住。 夏瑾禾和罗思静也被自家母亲拉住。 然而三人却不顾亲人阻拦,硬是挣脱了,来到楚娇身边。 江璃看着那团荧火,试图拿自己的外衣扑灭,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腿部有灼痛感传来。 高台上的元帝神色不明。 「怎么回事?」夏瑾禾急的低声问。 楚娇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许铭异样的神色和许子南眼中的笑意。 冷冷地道:「你们先回去,不要参与。」 「不行啊,你忘了,我那日说了,许多人都以为这是妖火。」江璃急得额头冒汗。 「玄机道长,这里怎么会出现妖火?」楚景临出声问。 玄机道长眼中也满是诧异,却并未说话。 「堂弟此言差矣,什么妖火,那等蒙蔽人心的东西,堂弟也信?」楚墨临道。 楚景临笑笑:「这倒是我的不是了,那就快叫人把火扑灭吧。」 「那火扑不灭。」秦丞相出声道。 「许家三小姐是妖邪。」有人喊道。 瞬间,就跑上来十几个禁军将楚娇团团围住,抽出长剑警惕地盯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元帝面无表情。 「皇上,是妖火,传说中的妖火。」文太师颤声说道。 「许家三小姐,竟是妖孽,幸亏有皇上的真龙之气逼迫,玄机道长道法精妙,才使妖孽得以显形。」杨构脸上一层恐惧的神情。 「胡说!」楚晚临鲜少发怒,此时的神情却冷若寒冰,「此等无稽之谈,尔等国之众臣竟然也说得出口。」 说话间,傅云归已经飞身而起来到楚娇身边,神情微寒。 江璃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楚娇打断了。 「阿璃,回去,不要参与!」 江璃不禁打了个冷颤,娇娇从来没这么严肃过,只能退回到夏瑾禾身边。 「殿下,那这火为何呈现如此颜色,且扑不灭?」杨构问。 楚晚临不知缘由,只是冷声道:「什么妖孽,这种火奇异古怪,还需细细查证,怎么能断言是什么妖火?」 杨构还想说什么。 却见楚娇那边已经一步步走上了祭台。 秦丞相大惊:「护驾,快护驾,这妖孽要谋害皇上。」 禁军抽剑向楚娇刺去,傅云归却冷着脸二话不说,一圈飞踢掠影,禁军纷纷倒地。 元帝向后退了一步,沉沉地看着楚娇。 秦丞相又惊又怒:「傅云归,你是要造反吗?」 第九十六章 身世之谜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杨构附声道:「傅云归,你莫要为美色所迷惑,圣上疼爱你多年,你怎么能如此?」 「皇祖父,此火来历古怪,孙儿认为还需细细查证,不能根据无稽之谈就断定这是什么妖火!」楚晚临立刻跪下,哀求元帝。 楚娇走到秦丞相面前冷笑:「妖火?丞相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啊。」 楚娇眼中冷意森然,周身气势在丞相面前竟然丝毫不弱,甚至隐隐有压倒丞相之势。 元帝眼中一紧,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楚娇冷冷地看着这些老臣眼底不一的神色,他们自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是想必已经接到了命令,让她死。 恐怕楚景临正在犯愁该如何对付她,许铭父子就把这个机会送上门了。 所幸这火燃烧地极慢,她有充足的时间。 「皇上!」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哭喊,许铭已经满脸涕泪地跑出来跪倒在地。 「老臣家门不幸,出了妖孽,只是求皇上可怜老臣一片为父之心,实在不愿骨肉之亲命丧他手,然又不能不顾江山社稷,百姓安危。」 元帝皱眉听着。 许铭擦了擦眼泪,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悲痛地说:「求皇上恩典,让老臣,自己结束了她吧!」 身后的大臣们显然没有想到许铭居然会这么做,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楚晚临沉痛地道:「安平爵,你为人父亲,居然连你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许铭摇头,眼泪打湿了青砖:「天下众生,那个不是父母的心头肉,老臣心痛,但实在无奈啊。」 「安平爵大义灭亲,本相敬佩。」秦丞相似是大受感动,众臣纷纷附和。 许铭颤巍巍站起身,抽过一旁侍卫的剑:「女儿啊,别怨爹爹。」 楚晚临拽住元帝的衣角:「皇祖父,不可啊,祈福节因为一个无稽之谈就要杀死官家千金,这传出去,天下人要如何看待大齐皇室。」 「太子殿下,祈福毕日出现妖孽却视而不见,这才会引得百姓不满议论!」秦丞相冷声道。 「太子殿下不要本末倒置了。」 许铭眼底划过一丝激动之色,马上就要除掉这个麻烦了。 他举剑刺来。 「不要!」突然从后面冲出来一道翠绿色身影,挡在楚娇面前。 下一瞬,长剑就刺进那人的左肩。 是柳诗。 血瞬间溅到了楚娇的身上,楚娇心跳都停住了,疼得不能自已,接住瘫倒的柳诗。 柳诗嘴角淌血:「皇上,这是臣妇怀胎十月在清缘寺生下的孩子啊,清缘寺方丈都说她有佛缘,怎么可能是妖孽呢。」 楚娇干脆利落地撕下衣角的布,帮柳诗包扎好。 此刻的她已经面无表情。 许铭还要举剑前刺,却被傅云归一脚便踢折了手腕。 楚娇面上波澜不惊,对着元帝道:「皇上,请给臣女一些时间,自证清白。」 元帝没点头,也没摇头。 楚晚临抓紧机会让禁军收了剑。 杨构冷笑:「你还有什么方法自证清白。」 楚娇笑笑,露出一派洁白的牙齿,落在群臣眼中却有些森然。 楚娇笑着,眼中却全都是冷意。 拔下头上的金簪和傅云归头上的银簪交给傅云归。 傅云归点头会意,用内力将簪子捏成齑粉。 楚娇接过齑粉,蹲下身洒在荧火之上。 不到片刻,荧火便被熄灭,楚娇的红色裙角变成了一片灰烬。 周遭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说这火 不能熄灭吗,她怎么熄灭了。 「你,你用了什么妖术?」文太师指着她,很是气愤。 「妖术?」楚娇冷笑一声,「黎疆有一种绿磷,遇到火就会形成这种所谓的妖火,别说是我,文太师,就算吧这衣服的灰烬放到你身上,你也会起火,文太师可要试试?」 「你少拿妖术迷惑我们。」文太师愤愤道。 「三妹妹,我愿意一试。」楚晚临道。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小心这妖女趁机谋害太子殿下。」 文太师和杨构先后出声。 楚娇笑笑:「文太师,杨大人,我若是妖邪,那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拧断你们的脖子!」 楚娇语气森冷。 元帝的心却在颤抖,太像了,她和先太子太像了,神态,语气,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先前那个荒唐想法再次涌上心头,不由得看向楚晚临。 元帝平了平心绪,道:「太子,你去试试。」 楚晚临闻言有些激动:「是!」 随后便赶紧起身,走到楚娇身边。 楚娇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心中有些复杂。 随后将衣服的粉末放到楚晚临的衣袍上,禁军递过火把。 楚晚临的衣服上也冒出点点荧火。 傅云归拿手中剩下的金银粉末洒在楚晚临的衣袍上。 底下众人顿时便不吭声了。 元帝面有怒色:「怎么回事?」 此时傅砚走来,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傅云归。 傅云归跪在元帝面前:「皇上,这是方才臣命侍卫去许家父子院中搜寻的东西,这正是绿磷。」 福公公上前结果布包,打开,一块暗绿色的石头静静躺在布包中。 底下人顿时议论纷纷,许铭心下惊慌不止,许子南则已经面如土色,跪倒在地。 许铭回头,食指颤巍巍地指着许子南:「你想做什么?逆子!」 说着上前便狠狠踹倒了许子南。 许子南看着许铭的眼睛,想确信他是不是真的想把自己推出去顶罪。 许铭死死地盯着他。 许子南明白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许铭想要救下他的性命,还是容易的,便沉默不语任由许铭踢打。 楚墨临遣人拉住许铭。 元帝沉沉地看着许子南:「你为何要这么做?」 许子南毫无生气地回答道:「她害死了嫡母和长姐,许家没了邓家,没了长姐,微臣恨她。」 许家一团子糟心事,京中已经传遍了,要说京城闺秀谁的名声最臭,第一就是许月如,第二就是楚娇。 可楚娇是皇姓之子,又颇得南柏王府喜欢,平日没人敢随意说就是了。 元帝怒气冲冲地道:「老二,处理了这档子烂事。」 楚墨临急忙应下,让人带走了许家父子。 天火已经快燃尽了,这么一闹大家都没了祈福的心情,直到天火彻底熄灭,元帝甩袖离场,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一时间看向楚娇的眼神全是怪异。 江璃从前面飞奔到楚娇面前:「娇娇,吓死我了。」 夏瑾禾和罗思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旁人针对她就罢了,怎么连许家人都要像这种阴毒的办法置她于死地。 楚娇觉得时机成熟了,对着夏瑾禾和罗思静道:「我有件很大的事情瞒着你们,是为了不让你们受累,你们快些回去,待回到京城,我处理完了一切事宜,再去向你们赔罪。」 夏瑾禾和罗思静对视一眼,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 母亲离开了。 此时的台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赵岁烟摇头道:「娇娇,你必须尽快恢复身份,否则这许家还不知道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是,他们这次想的法子太阴毒了。」 楚娇笑笑,安慰她们:「你们别担心,恢复身份,真相大白,也就两三日的事情了,这段时间你们不要来找我,免得被卷进来,端王已经开始对付我来,南柏王府先查查自家王府院子。」 赵岁烟点头:「那你尽快!」 楚娇点头。 …… 下午,元帝就启程回京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驶进京城,直到天黑元帝才到了皇宫。 福公公伺候着元帝更衣。 元帝面色沉重。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元帝问道。 福公公眸色一闪,他自然直到元帝问的什么意思,叹了口气道:「不瞒皇上,老奴觉得这位楚姑娘更像先太子一些。」 「当年先太子妃的死本就蹊跷,不过恰逢越州之乱,朕腾不出手来,后来想到这个可能性,又觉得许家没那么大胆子,如今,倒是需要重新理理了。」 元帝这么一想,没了睡意:「去把证道司仵作宣进来。」 「是!」 不多时,一个黑衣的中年男人就跪在了元帝面前,元帝拿出先太子夫妇的画像和楚晚临,楚娇的画像问道:「你瞧瞧,这个姑娘像不像先太子夫妇的孩子?」 仵作抬眼仔细看了会儿画像,低下头。 元帝道:「你尽管说,朕不会怪你,若是找到了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朕有重赏。」 仵作斟酌再三,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从,画像来看,结合奴才多年的经验和所学,左边这位,应当是先太子夫妇的孩子。」 元帝脑中一轰隆,呆愣在床边,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福公公招收让他下去,随后为元帝顺气。 不过一瞬间,元帝尽显老态,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看着楚娇的画像,止不住伤心,老泪纵横。 福公公递给元帝帕子,低声道:「皇上,老奴早前便开始怀疑,却总是找不到证据,后来江家老太君来过了点拨老奴,老奴才找到真相。方才傅世子来了,跪在殿外,求皇上,此刻去东宫看看。」 「东宫?」元帝迟缓地重复了一遍。 「是,东宫!」 「你从哪里找到的真相?」 「是傅世子和江家,他们一直护着公主,公主也知道自己的身世。」 元帝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福公公看得心中难受,当年皇上多想要个小孙女啊,小孙女出生了,却被调换,受了那么多年苦,今日还险些当着皇上的面被杀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段时间朕总是梦到沅沅,她喊着让朕救救她的孩子,朕以为是有什么人要谋害楚晚临,谁知,竟然是这样……」 一朝天子,在寝宫哭得泣不成声。 「朕是天子,竟然让孙女流落民间,吃了这么多苦,在冀州,被当做牲口一般对待,朕无能啊……」 第九十七章 真相大白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福公公躬身道:「皇上切莫自责,如今公主这不是回来了么。」 元帝双手掩着面,再放下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更衣,去东宫。」 他倒要看看,这「太子」知不知情。 元帝走到东宫的时候,里面还亮着灯。 「你胡说!」里面传来楚晚临怒气冲冲的声音,随后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胡说?」里面,许铭披着黑色斗篷,看着面前的楚晚临。 「你以为为什么她和先太子妃那么像?你以为为什么南柏王府会对她那么喜欢?」 楚晚临双目通红,头发凌乱,一点不见往日的风度翩翩和温润气质。 楚晚临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许家倒台,于你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救许家,你就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太子,你以后会继承皇位,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楚晚临冷冷地看着他。 「两个选择,要么,你救你弟弟,除掉楚娇,要么,我去告诉皇上,你是许家的孩子,咱们鱼死网破。」许铭费了半天口舌,见楚晚临无动于衷,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像刀子一样扎着楚晚临的心。 楚晚临眼睛红的可怕,恨恨地盯着许铭,一字一句咬牙道:「你休想!」 许铭冷笑一声:「你想清楚了,我是你亲爹,你亲祖母和亲娘还在许家,你若是不管不顾,许家一门都逃不了。」 此话一出,楚晚临便愣住了。 「你娘什么都不知道,还当楚娇是她女儿呢,还在灵觉山为她挡刀。」 楚晚临看着许铭贪婪冷酷的脸,只觉得恶心,为什么他偏偏是他的孩子。 农夫也好,猎户也罢,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一个恶心虚伪的人。 「你休想,我会亲自去告诉皇……」楚晚临顿了顿,想起来,元帝已经不是他的祖父了。 「我会亲口告诉皇上真相,我鸠占鹊巢多年,让公主受了那么多苦,我会请求皇上看在我娘养育公主一场,还救了她的份儿上,饶她一命,至于许家,欺上瞒下,本就应该满门抄斩。」 许铭的眼睛也渐渐红了:「好啊,那就同归于尽吧,真相?」 许铭冷笑一声。 「今晚我要是不回去,许家就会有一场大火,谁都跑不掉,你娘?你再也见不着她。」 许铭已经接近疯狂。 楚晚临深吸一口气。 自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娘亲,如今身世揭穿,原来生母一直就在京城,还是一个那么宽厚善良的女子。 楚晚临闭上眼睛仰头,让眼角的泪滑落,许久之后他跌跌撞撞起身,哑着嗓子道:「绑了他。」 顷刻间就有黑衣侍卫闪现,利落地找来麻绳,将许铭从上到下绑的如粽子一般。 「逆子,我是你亲爹!」许铭大骂。 「的身上竟然留着你的血,真是肮脏!」楚晚临神情憔悴,看着他说道。 「你个逆子,你威风什么,你就是个假太子……」 许铭狂怒大吼,还没说完,就被侍卫在嘴里塞上了一团麻布。 东宫顿时安静了下来。 「谢谢诸位大哥,我是个假太子,你们服侍我这么多年,我若出事,你们必遭连累,今晚你们就离去吧,找个去处,我的令牌在外衣上,你们自行取下,离开皇宫吧。」 「殿下!」侍卫有些不忍。 楚晚临真的是个很好的太子,对下人温和宽容,从不苛责惩罚。 若是奴仆侍卫家中出了事,或者生了病,都是太子拿自己的钱补贴的, 他们时常庆幸,太子殿下真的是个极好的人。 未来,一定是个宽和仁厚的君主。 在东宫当差向来是个好活,人人羡慕,可是这么好的殿下,却是…… 楚晚临苦笑一声:「别叫殿下了,我不是太子,只是个罪臣的庶子。」 殿內一时间陷入沉默。 「我想去见见我母亲,明日早朝,我会当着群臣的面自行揭开真相请罪,你们走吧。」 他坐在地上,靠着柱子,双眼失神,嘴唇干裂。 元帝在外面听到这里,默默地转身走了。 冷风吹来,他的脑子才清醒一些。 楚晚临和楚墨临都是他亲自教导,楚晚临自出生起就定下了太子之位。 他宽和仁厚,秉性纯良,虽不是什么精彩绝艳之辈,但也是个努力认真踏实的孩子。 他也时有不满,楚晚临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从不抱怨,谦逊认真,他努力着在做一个好太子,为日后做君主做着准备。 即使身份拆穿,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也不含糊。 元帝心乱如麻,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他教出来的孩子,是个忠正纯良的孩子,他在外流落的孙女,也是个聪明果敢的姑娘。 可楚晚临不是太子,楚娇从小流落在外,许家人百般陷害虐待,几次险些没了性命,丢了清白。 就在今日还险些被人在他面前当成妖孽杀死。 回想几次见她,都觉得熟悉,他却没细想过,一个毫不相干的姑娘,怎么会长相像足了沅沅,眼神姿态又那么像阿翊呢。 「皇上……」福公公担心地唤了一声。 元帝抬手,止住福公公的话头。 疲惫地说:「我知道你疼阿翊,也必定喜欢极了娇娇,可太子……楚晚临毕竟也是朕养大的,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明日让他亲自上殿吧,也能减轻他的罪责,不至于判个死罪。」 楚晚临失魂落魄地出了宫,京城下着雨,微雨斜斜,滴落在他的眉角发梢,顺着脸庞流进衣领。 不多时就走到了安平爵府。 整个京城都陷入了静谧,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暗夜无光,只有各府门口的大灯笼散发着幽光。 楚晚临扣响了门环。 里面传来下人不满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 拍门声依旧持续着。 小厮骂骂咧咧地打开门,面前的人穿着黄色四爪绣龙锦衣。 能穿这身衣服的有谁,小厮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跪下。 楚晚临一言不发地走进院子,想了想问道:「柳夫人住在哪个院?」 「回……回殿下,在,平柳院。」小厮战战兢兢地道。 「在哪儿?」 「小的带殿下过去。」 小厮不解,却也不敢多问,拿起雨伞,为楚晚临撑着,引路去了平柳院。 此时的柳诗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惨白,嘴唇干裂,眼角都是眼泪,看着面前的楚娇。 「我对不起你,许家对不起你啊……」 柳诗虚弱地说。 「娘,你在说什么呢?」楚娇握住柳诗的手。 柳诗面色如纸,柳眉蹙着:「我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喜欢你,老夫人对其他几个姑娘也算客气,唯独对你却总是看不顺眼。」 「后来,有人说你神似先太子妃,我也没在意。」 「直到这次,董姐姐派人来跟我说,说他想害你,我不信,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去了 灵觉山,果然出事了,娇娇,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皇上的孙女,先太子妃的女儿,你去告诉皇上。」 楚娇低着头没有说话。 柳诗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拧着,丹娘急忙上前为她顺气。 柳诗歇息了一会儿,接着道:「只求你,想个办法,放太……他一条生路,他是无辜的,没得选择啊。」 「我愿意偿命,我愿意偿命……」 楚娇心中复杂,正要说什么,柳诗接着开口了。 「我是真心疼你的,哪怕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自知身份卑贱,没有资格,可是,我待你也是一片慈母之心,而我的孩子,我没保护好他,是我失职,是我没当好一个母亲,曾经没保护好他,后来又护不住你。」 柳诗失声痛哭,眼泪打湿了枕头,神情异常憔悴。 楚娇笑笑,为她擦去眼泪:「娘,即便真相大白,我也依旧将你视作我的娘亲,你放心,他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你们能好好地见面,团聚,娘,您相信我。」 「你……你不怨我?」 楚娇摇摇头:「不怨,我虽不是你生的,可你也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疼了那么多年,如今知道了真相,即使冒着死的风险,也将真相告诉了我,娘,您好好养身子,您相信我。」 柳诗盈着泪,挣扎着起身抱住楚娇。 楚娇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娘,您好好养着,等待着跟他见面。」 楚晚临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楚娇出了门,就看见失魂落魄的楚晚临。 「去暖芳阁吧。」楚娇提着裙摆小心地走进了雨窝。 「司琴,去拿一套世子的衣服来。」楚娇裙子湿了,楚晚临却是浑身都湿透了。 傅云归在这里留下了好些衣服,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待楚晚临收拾干净了,再过来的时候,看见桌上摆着晚饭和姜汤。 「你淋了许久的雨,会受寒,先喝些汤,去去寒吧。」 司琴上前为楚晚临盛了一碗姜汤。 楚晚临坐下,欲言又止。 先将姜汤喝了下去,司琴为他布菜。 楚晚临苦笑一声:「你都知道真相了,却还是对我这么好。」 楚娇敛眸:「你恐怕得去证道司大牢吃些苦头,今日若是生病了,进去只怕受不住,娘亲还等着和你相见呢。」 楚晚临低头:「我怎么还有脸活着?」 「你是她的孩子,是我的祖父亲自养大的,江家人也将你视作亲人,你倒是一死了之,免于羞耻了,可是你可曾想过他们心中该是如何?」 「我该怎么办?」 「按你想的去做。」 「许家会怎么样?」 「满门抄斩!」楚娇盯着他,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我不会放过许家人的。」 第九十八章 陈年旧事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应该的,他们罪有应得。」楚晚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茶盏。 「楚晚临,当初你也是无辜的,如今真相大白,你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可是我答应过娘,不会让你死,你们会团聚,你也不应该辜负我祖父这么多年的教导,在这里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楚晚临眼中的红色逐渐退下,看着楚娇,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你说得对,我能保住性命,母子团聚,还有什么可苛求的呢。」 「吃了饭,就快些回宫吧。」 楚晚临强打着精神吃下几口饭,就被前来接应的侍卫接走了。 这时已近清晨。 司书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叹了口气:「他一时间听见这么个消息,确实会有很大打击。」 「他有什么可承受不了的,当着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皇上疼爱,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之苦,小姐从前吃了多少苦。」司琴道。 「别说了,他到底年纪不大,皇上那么疼爱他,一夜之间从尊贵的太子殿下变成罪臣之子,亲人变仇人,生父还那么不堪,确实很难接受。」 楚娇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司棋暂时留在这里保护娘亲,司琴司书江葵和寻姑姑,随我进宫。」 楚娇突然想起陈姑姑,问道:「陈姑姑呢,如何了?」 「被老太婆打死了。」 「难为老人家装那么久,咱们去瞧瞧吧。」 楚娇到延寿院的时候,院里只有雨声,十分安静。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楚娇进了门,果然看见许老夫人正坐在床上,听见动静,抬头冷冷地盯着她。 楚娇笑道:「老夫人是何时好起来的?」 「明知故问。」老夫人冷哼一声。 楚娇笑笑:「也是,许子承的法子确实奏效,但许家人,也就聪明了这么一回。」 老夫人怒视着她。 「陈姑姑在暖芳阁总是收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就这次知道我不想破坏祈福节,你们就选在这次下手,这手段,也就老夫人你想得出来了。」 「你装什么单纯,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还赖在许家,你就是想害死许家一家。」 「老夫人,我告诉你,许家三兄弟的命都捏在我手里,还有你最最喜欢的许月如,你若是这几日出事了,我是不会留着他们的。」 楚娇转身出门,停在门口补了一句:「许家,会在你的手里,断子绝孙。」 老夫人气得发抖,一旁的刘姑姑为她顺气。 刘姑姑自邓氏出事后也病了许久,直到翡翠离开,才到老夫人身边来。 此刻不禁也悲从中来,却别无他法。 齐泰殿…… 群臣站在下面,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高台上的皇上神情憔悴,太子身着素白的衣服,跪在大殿中间。 群臣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都知道作业太子殿下去了许家,却不知所为何事,如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晚临,你这是做什么?」元帝问。 「罪民许氏,有事启奏。」 一时间,殿內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瞧着楚晚临。 他们没听错吧,罪民许氏,这是怎么回事。 楚景临皱着眉,看着楚晚临,又看了看楚墨临,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楚墨临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在说什么?」元帝神色平淡。 「昨日,安平爵许铭找到罪民,向罪民坦白,十六年前先太子妃在清缘寺诞下女婴,许家贪婪,换了孩子,如今许家的 三小姐,楚娇,才是先太子妃所出,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片刻的安静之后,众臣的情绪都激动起来。 「安平爵这是得了失心疯了,说什么胡话?」 「这怕不是想富贵想疯了,居然如此诓骗太子殿下。」 「皇上,皇家血脉不容有失,还请皇上明察。」 有愤怒的,得意的,讥笑的,莫名其妙的…… 楚墨临走到大殿中间跪下道:「皇祖父,此事孙儿已经查验清楚,找到人证物证。」 「宣!」 听到人证物证这几个字,群臣顿时不说话了,静静观察着事态变化。 楚景临捏紧了拳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失算了…… 很快陈婆就被带上了大殿。 陈婆在江家地牢没受苦,吃饱穿暖,此刻也是衣服整洁,被证道司黑甲卫押上了大殿。 只是神情憔悴惧怕。 「民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何人?」元帝问。 「民妇是个产婆,十六年前,给许家的柳姨娘接生。」 楚晚临道:「皇祖父,十六年前,母妃去清缘寺祈福,被大雨困住,无奈在寺中生产,当时柳家姨娘也在寺中,孙儿辗转找到产婆问清了缘由。」 「你说!」元帝指着陈婆。 「回皇上,十六年前,柳夫人和太子妃一同生产,当时清缘寺厢房被雷劈开,压住了无数留宿的人,太子妃仁慈,只叫了几个贴身的丫头和婆子伺候生产。」 「当时房间紧张,大雨滂沱,太子妃和柳夫人就在相邻的两个房间。」 「人事混乱,太子妃难产,许家人手更多一些,柳夫人先生下了一个男婴,太子妃生下女婴,许老夫人使计调开丫鬟婆子,只有产婆照顾小公主,许老夫人身边的姑姑用家人的姓名威胁民妇,要民妇调换小公主和公子。」 「民妇一时鬼迷心窍,就听从了许家的命令,太子妃的产婆死了,太子妃眼睁睁看着小公主被抢走,本就难产,已经命在旦夕,受不了刺激,就……就去了。」 众人皆垂手听着,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大太重要了,恐怕这次要牵连一批人了。 元帝眼中泪光闪烁,头脑发晕,竟然连沅沅,沅沅都是他们害死的。 江瑜气得浑身发抖。 「你可有什么证据?」秦相问。 「民妇贪财,拿走了太子妃的一只簪子。」 「这算得什么证据?」杨构看出秦相意思,怒道。 「这怎么不算,一个小小的产婆,居然能拿到当朝太子妃的东西,还是在刚生产之后,太子妃肯定是无力赏赐的,她能拿到就说明太子妃身边无人,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阮观说道。 「皇祖父,孙儿查案的过程中发现,陈婆一家多年来都受着许家严密监视。」楚墨临道。 「那这就更说不通了,混乱皇室血脉可是滔天大罪,许家做出这等事,居然没有杀了你。」秦相说道。 「民妇知道会惹来杀身之祸,便告诉许家的,我将此时写成了血书,带着证据分别交给了几位独身的朋友亲戚,若是我们家出事了,他们一定会冒死揭开真相的。」 「这理由未免有些拙劣。」杨构道。 「那些独身的亲朋,多是曾经难产被民妇救下的,且人为财死,只要许家给我们足够多的钱,他们就不会告发。」 「这倒不奇怪,许家那等卑劣之辈眼中,这种行径也是可以理解的。」罗大人开口说道。 夏大人道:「要说那楚姑娘,和先太子妃有 八分相似,若说是母女,也没什么不可信的。」 元帝一直没有发话。 「许铭几次三番恨不得置楚姑娘于死地,这也不像是生父所为。」阮大人道。 尚书令袁祖佑道:「皇上,臣听闻经验丰富的仵作可以凭借骨相面貌判断是否是亲子的,或许可以召一仵作前来。」 元帝点头:「准!」 证道司仵作宣上殿,将对元帝讲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秦相看着元帝的神色,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秦相心中却已经肯定了,皇上已经相信了,要认下她,会把楚娇接回宫,给封号,入皇室家谱。 会给她一切能给的,补偿这十六年的亏欠。 于是冲着楚景临摇摇头。 楚景临面色平淡,不辨喜怒,心中却已是巨浪滔天。 楚娇竟然是皇室之子,那那个凤命的预言,就不是后位,而是,皇位。 楚娇,或者楚墨临,元帝一定会择其一。 元帝沉沉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楚晚临。 「墨临,即刻带兵去许家,带回你妹妹,许家全家打入证道司大牢。」元帝道。 这是正式承认楚娇的身份了。 「皇上,罪民有话要说。」楚晚临的头狠狠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说!」元帝沉默许久后说道。 「罪民愿意承担后果,只是恳求皇上,看在我娘不知事情,照顾公主长大,为公主挨刀的份儿上,放了我娘。」 「皇祖父,柳氏确实不知情。」楚墨临道。 元帝沉吟片刻,叹口气:「罢了,柳氏也是个可怜人。」 楚晚临被拉下去了,楚墨临退朝带着黑甲卫和圣旨直奔许家。 柳氏被安置在董家,这件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茶馆酒楼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到处都在谈论楚娇和楚晚临。 「怪不得江家那么维护公主,原来是早就知情了。」 「我有个亲戚,在江家当差,他说,江家的老王爷特别喜欢公主,好几次都把公主当成了先太子妃。」 「要说老王爷也是可怜,征战大半生,跟先太子妃没见过几面,居然连外孙都被换了。」 「我听说许家对公主特别不好,公主在冀州过得特别苦,好几次险些没了性命。」 …… 楚墨临到许家的时候,楚娇正等在暖芳阁。 「二哥!」 「三妹!」 兄妹二人对视,心中都是感慨万分。 楚娇被大张旗鼓接回了宫,封号永安,入住凤悠台。 第九十九章 祖孙相认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长长的仪仗队走在盛京的长街上,最中间是楚娇的步辇。 四周白色帷幔遮挡,只能看见里面一道纤瘦的身影。 楚娇坐在步辇中,头戴红珠白玉绞丝展凤金冠,身着淡黄冠服,上面的荷花针脚细密,色彩淡雅,外片的白色织月丝长袍曳地。 端方典雅大气,配上一张明艳年轻的脸,煞是好看。 步辇经过文府门口,文娇莹站在门口看着长长的仪仗队,心里又气又妒。 在一路或嫉妒或轻视或尊敬的目光的审视下,楚娇泰然自若,仪仗队进了皇宫。 元帝在朝阳殿里等得心慌,不住地朝宫外张望。 「皇上!」淑妃此时进来了,身后的的宫女太监们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匣子或者托盘。 「你来了!」元帝往后看了一眼。 淑妃行过礼:「恭喜皇上,祖孙团聚。」 元帝神色暗淡:「只怪朕没保护好她,让她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苦。」 「皇上多虑了,臣妾从前就瞧着公主是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姑娘,十分聪明,也十分坚强,她不会怪皇上的。」 元帝突然想起春猎时的事,若有所指地道:「她聪明坚强,这朕都知道,可是自她回来,京中上流有多少因为她在冀州待了几年就瞧不起她。」 淑妃当然明白元帝的意思,故作忧伤地叹口气:「说到这个,臣妾也有责任,总是看不惯在那样大的场合,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强出风头,是臣妾狭隘了,当时倒是没想到她那般姿态,实在是像极了当年的太子。」 元帝沉沉叹了口气,不说话。 淑妃做到元帝身边,安慰道:「皇上,公主马上就回宫了,您可得高兴些啊,十六年了,公主好不容易回家,若是得知自己惹得皇上忧心,公主会自责的。」 元帝闻言,觉得淑妃说得有道理,便勉强扬了扬嘴角。 淑妃笑道:「这下好了,永安公主回宫,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了,再也不会吃苦,再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她,这是好事啊。」 淑妃巧舌如簧。 「公主在外这些年,或许正是有了不一样的经历,她才和其他贵女不同,因为见过民间疾苦,吃过苦,便也更加坚强勇敢,更具大齐公主的风范和心胸,皇上,公主在外长成了一个很好的姑娘。」 元帝听着,心里舒坦了一些,拉过淑妃的手:「如今也只有你懂朕。」 淑妃温柔地笑笑。 元帝本就是一个勤奋贤明的君主,宫里已经没有年轻的妃子了,都是些老人,没了争宠的心思。 这些人中,又数淑妃位分最高,陪在元帝身边时间最久。 淑妃笑笑:「臣妾终归比不得皇后娘娘,能为皇上分忧,也只能壮着胆子猜猜皇上的心思,这宫中啊,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但到底是高处不胜寒,说是臣妾陪伴皇上左右,皇上又如何不是臣妾的依靠呢。」 元帝叹口气:「难为你,没个一儿半女在旁,不过你放心,墨临和娇娇都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祖母的,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会好好孝顺你的。」 淑妃点点头。 「皇上,公主到了!」福公公进来禀报。 元帝眼睛酸胀。 淑妃起身道:「皇上祖孙团聚,臣妾便暂时回避,晚些再去探望公主。」 「你不必来回跑了,明日朕让娇娇去你宫里请安。」 「是!」 淑妃退下,从偏门走出朝阳殿。 新儿道:「皇上很是疼爱娘娘呢。」 淑妃却面色不佳。 孙嬷嬷瞪了她一眼,新儿不 解,却也不敢吱声了。 到宫里,新儿沏了一盏热茶,端给淑妃。 淑妃却面色阴沉,扫落了桌上的茶盏,新儿被吓了一跳,惶恐地跪下。 「皇上若是真疼本宫,就该给本宫皇后的位分,他们祖孙相聚,说着会把本宫当做亲祖母,却还是让本宫离开。」 「娘娘,咱们之前就跟公主闹过不快,想来皇上也是顾虑到这件事情,生怕公主会惹娘娘生气,再者,皇上不是说了么,明早公主来请安,想来是想让公主和娘娘私下化解,毕竟当着皇上的面,不太妥当。」 听着孙嬷嬷的一席话,淑妃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但愿如此吧,只是那丫头不是个好像与的,不知后续会如何。」 「只要咱们不主动对她出手就行了,她刚回来,毫无根基,在宫里哪能事事依靠皇上,这后宫到底还是娘娘做主。」孙嬷嬷道。 淑妃点头:「你说的对,今日那些礼物都留下了,明早在赐些给她,她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孙嬷嬷会意,便下去准备了。 朝阳殿…… 楚娇进到朝阳殿,扫过熟悉的场景摆件,来到内殿。 看到元帝正坐在书案前,慈爱地看着她,眼中盈泪。 楚娇强忍着泪意走到元帝前叩拜:「皇祖父!」 这一声「皇祖父」让元帝再也忍不住,泪洒当场。 「娇娇,起来,快起来!」元帝起身亲自扶起了楚娇。 对上这双酷似江沅的眼睛,元帝将楚娇抱进怀中,摸着楚娇的头:「好孩子,皇祖父对不起你啊,你受苦了。」 「好在我终于回来了,皇祖父!」楚娇也哭着说。 福公公也湿了眼眶,用衣袖拭去泪水。 楚娇又是心酸又是高兴,抱着元帝哭了许久。 元帝拍着她的背,像是哄着小孩子,当年皇后喜欢楚娇,元帝时间有限,处理完政事,便去照看楚晚临了,从未参与过楚娇的幼年。 错过了她牙牙学语的时候,错过了她最天真烂漫的时候。 错过了整整十五年。 待祖孙二人哭罢,楚娇才站直身子。 元帝拉着楚娇坐下。 福公公正欲退下,却被元帝喊住:「你留下吧,听听娇娇这些年的故事。」 他看向楚娇,楚娇对着他笑:「福公公,您留下吧。」 高兴地抹着泪点头道:「哎,好!」 「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被送去冀州?」元帝问。 「是有人无意说我长得很像幼年的母亲,许家害怕事情败露,但又不敢杀我,就把我送去冀州了。」 「后来呢,又是为何会回来?」 「许家不想嫁嫡长女许月如,想着让她嫁个王孙公子,剩余的三个姑娘,自然就是要去联姻,铺路了。」 元帝咬牙道:「这一家子豺狼虎豹,死了都是便宜了他们。」 顿了顿,又想到什么,问道:「朕听说,你在冀州的日子不好过,有传言说你杀了两个邓家的家奴?」 「那个庄子,是邓氏陪嫁的庄子,里面的管事也是邓氏的人,想来是受了邓氏指使,我忍无可忍,就……」 「她们怎么欺负你的?」元帝眼中满是心疼和怒意。 楚娇害怕说出来,徒惹元帝伤心,遂笑了笑:「不重要了,皇祖父,我已经为自己报仇了。」 元帝一凛:「邓家的事,是……」 楚娇笑笑:「是我。」 「原来从那时起你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娇想了想道:「奶娘在 许家死去,后来我娘告诉我,奶娘之死不简单,长大后想起这回事,恰巧在冀州救过傅世子,便求他帮我查了查,查到了产婆那儿。」 「奶娘?」元帝费力地思索片刻,「是皇后身边的胡嬷嬷?」 楚娇点头。 元帝沉沉地叹口气,又想到楚晚临,不禁有些伤神。 楚娇道:「皇祖父,当年换子,楚晚临也只是才出生,被当做棋子,实在无辜,皇祖父,免了他死罪吧。」 「你不怨他?」 楚娇摇头:「皇祖父,人心都是肉长的,楚晚临长在您身边,唤了您十六年皇祖父,您也倾注了全部心意,而我虽然被远送冀州,柳氏送来的东西和信却从未断过,皇祖父,我知道您不忍,也不愿杀他。」 元帝沉沉地道:「可是欺君之罪,混淆皇室血统,便是朕想保他,也保不住啊!」 楚娇道:「皇祖父,孙女僭越,已经安排好计策,只看皇祖父愿不愿意了。」 楚娇凑近元帝耳边说出计划。 元帝听完,惊讶地看着楚娇,又是心酸又是欣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淑妃说的没错,她吃了许多苦,长成了一个坚强聪慧大度的姑娘,颇具大齐公主的风范。 可她才十五岁,其他贵女在家中哪个不是受尽宠爱,娇纵任性,可娇娇,就是千辛万苦来认亲,回到宫中,都安排好了续后事宜。 强忍着又涌上来的泪意:「好,好,就按你说的办,今日晚了,你快去凤悠台看看,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告诉任嬷嬷,那是你祖母身边的老人,这些年一直在袁家,朕已经将她召回了。」 楚娇起身行礼告退:「孙女告退!」 楚娇前脚走出门,后脚元帝就忍不住掩面而泣,福公公也觉得颇为心酸。 「皇上,别伤心了!」这样说着,福公公自己却又红了眼眶。 元帝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 许久才道:「你说,她吃了多少苦,吃了多少苦,才这么懂事,这么聪明,这个年纪的京城贵女,哪个像她一般啊……」 福公公擦擦眼泪:「皇上,先太子和先太子妃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公主自然也是冰雪聪明的。」 福公公拿出手帕呈给元帝,接着道:「皇上,公主好不容易回来了,您更应当保重龙体才是,再守公主好些年才好。」 元帝拭去眼泪:「朕倒是想着退位了,没了政务缠身,日子就会轻松许多,说不得还能活得久些。」 福公公惶恐地跪下:「皇上洪福齐天,可说不得这种话。」 元帝摆摆手:「到了这把年纪,也看开了,什么万岁长生,都是说说罢了。」 「公主认亲归来,皇上,公主年纪尚小,可不能没有皇上庇护啊!」 元帝心中好受了些,笑笑:「也是,朕还得护着她呢。」 第一百章 永安公主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凤悠台…… 楚娇坐在步辇上,看着沿途熟悉的景色,有些恍惚。 上次走在这里,已经是隔世的场景了,一样的晚霞暮色,一样的青墙红瓦。 凤悠台离朝阳殿不远,是历代公主宫殿的首选。 进入庭中,出嫁下了步辇,庭中种满了各色花树,其间卵石小路曲折蜿蜒,中间的一条平坦的青砖路延伸向前,尽头是宽敞的磨石台阶,再往上就是朱红色的正殿,两侧偏殿。 此时一个老嬷嬷正领着一排宫女太监侯在殿门口。 司琴司棋,江葵和寻姑姑跟在楚娇身后,随着楚娇一步步跨上台阶。 任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小时候也照顾过她,可是前世在她恢复身份前,任嬷嬷就在袁家去世了。 任嬷嬷已经满头华发了。 楚娇款款走到正殿前,才看清任嬷嬷此时已经满眼是泪了,袁皇后是先太子的生母,任嬷嬷自然对太子也是疼爱有加的。 「奴婢(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身吧!」楚娇说着,上前亲自扶起任嬷嬷。 任嬷嬷看着面前神似先太子妃的楚娇,不由地哭了起来。 「嬷嬷,别哭了。」楚娇拿着手帕亲自为任嬷嬷拭泪。 任嬷嬷哭着道:「公主,老奴失态了,实在是……」 她泣不成声。 楚晚临要住在东宫,元帝想着身边也不需要老嬷嬷,任嬷嬷年纪大了,便将她送回了袁家,谁曾想真相如此,楚娇回宫,宫中人事更迭,元帝也无力照应后宫之事,就想到了任嬷嬷,任嬷嬷在宫中颇有威望,有她在楚娇身边,自然也不怕有奴才仗势欺人,设计楚娇了。 「嬷嬷本在袁府颐养天年,就因为娇娇回宫,才让您也回来了,如今嬷嬷在哭坏了身子,娇娇罪过可就大了。」 任嬷嬷闻言也止住了哭泣:「老奴能回来伺候公主,老奴求之不得呢。皇后娘娘就留下先太子那么一个血脉,先太子早逝,嫡出的就公主一个,还在外流落这么多年,想来皇后娘娘和太子,太子妃,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嬷嬷别这么说,嬷嬷年纪大了,这宫里多的是人,有什么事情就派给宫女和太监去干,这位寻姑姑,是娇娇在许家亲自挑的人,信得过的,嬷嬷尽管用便是了。」 寻姑姑上前,行了礼:「参见任嬷嬷,还望嬷嬷日后多多提点。」 「应该的,老奴年纪大了,公主身边不能没个得力的人,寻嬷嬷今日起就跟着我,待宫里的事情都熟悉了,老奴也能安心了。」 任嬷嬷说完,就看向其余的三个姑娘:「这三个姑娘,都是公主身边的人?」 楚娇点头:「司琴是自小跟着我的,是胡奶娘的女儿,司书是我救下来的,江葵是舅母送过来的。」 「司琴,你是司琴?」任嬷嬷抓住司琴,眼泪又上来了,「你是阿绣的女儿。」 「任嬷嬷。」司琴屈膝行了礼。 任嬷嬷眼中闪着泪光点头:「真像你娘,真像你娘,你娘与我是好姐妹,我们二人一同陪着皇后娘娘长大的。」 「娘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大能记事。」司琴有些惭愧。 任嬷嬷带着泪笑了:「傻丫头,那会儿你才几岁啊,不打紧,日后你就知道了,你唤我一声姨母,也是使得的。」 「是,姨母。」 「你们三个啊,从家在许家,公主仁慈,可以自有自在,如今到了宫里,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否则,若是落下话柄,只会让公主遭人诟病。」 「是!」三人齐齐施礼。 任嬷嬷道:「公主,这些人做什 么事情,老奴已经安排好了,这三个丫头还是贴身侍奉,案例公主身边应该有四个贴身丫头,改日老奴再替公主物色一个。」 楚娇笑着道:「不必了任嬷嬷,这三个丫头就够了,再添人进来,我会不习惯的。」 任嬷嬷想想道:「也好,那就不添了。」 说罢转头让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 随后一行人进了正殿。 任嬷嬷压低了声音道:「这些多半是淑妃挑的人,如今这后宫可算是淑妃的天下了,公主的寝殿就让这三个丫头伺候,其余人一律在外就行,淑妃不是个好像与的,公主千万当心。」 说罢又想起什么,说道:「尚书令大人和老夫人也想见见公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楚娇笑道:「内殿安排都按任嬷嬷的想法来就好,至于袁家,是祖母的娘家,老夫人我的长辈,我理应去拜见才是。」 任嬷嬷点头:「公主和其他的京城贵女不一样,想来老夫人会很喜欢公主的。哦,对了公主,如今您已经是永安公主了,在外都该自称本宫了。」 楚娇笑着道:「那是在外,在自家人面前何必如此。」 眼看着夜深了,任嬷嬷又为楚娇收拾好床铺,整理好今日各宫送来的礼物,嘱咐一番才下去休息。 淑妃特地派人过来叮嘱,明日早上让她好好休息,再去兰秀宫用早膳。 楚娇的一应规制全部换成了公主规制,衣物首饰留下了些,其余的全部送给了司琴三人。 次日一早,任嬷嬷就来叫楚娇起床了。 楚娇还没睡醒,困得眼睛直打架。 她嘟囔抱怨道:「任嬷嬷,淑妃娘娘都说了,今日可以晚些去。」 任嬷嬷给楚娇梳头发,司琴便站在一旁看着学习。 任嬷嬷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公主啊,您回来了,今日各宫娘娘都要去兰秀宫看热闹了,淑妃娘娘传话那是做给外面看的,皇上觉得她慈爱,外面的人道她体恤晚辈,但您若是去的晚了,只恐落人话柄。」 楚娇困得睁不开眼睛:「明白是明白,可是我……本宫实在是太困了。」 「公主,奴婢给您准备了一碗温汤,您喝了清醒清醒,润润嗓子。」司书进来。 这是第一次以公主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任嬷嬷碎碎念念道:「方才老奴打发司书出去瞧了一圈,据说好些命妇都带着千金进宫来了,公主可千万不能落了下风。」 任嬷嬷选了一圈,最后选了一件蓝白色的宫装,上衣是清透的浅蓝,白色的衣襟绣的流藤卷枝花草,宽大的衣袖上绣着丹鸟衔花,一件自上而下由白变蓝的曳地长裙,以裙色本身为背景绣上了几只啄水仙鹤,外面是一件朦胧的水银斗篷,看着清冷仙气,庄重又不至于太过夸张。 「嬷嬷,这一身会不会太过淡雅了?」司琴问道。 任嬷嬷摇头:「这样便刚好,公主回宫,一下子从一个小门千金变成了皇室公主,今日也不是正式场合,若是太过招摇,只恐那些小人会说三道四,揪着冀州短板不放。」 「如此淡雅,即是公主处变不惊,端庄大气的心境。」司琴和寻嬷嬷皆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最后司琴拿来一顶蓝宝石长流苏发冠,与衣着极为相配。 司书备的是一碗清淡的银耳羹,待为楚娇收拾打扮妥帖,楚娇便坐上步辇前往兰秀宫。 楚娇刚走到兰秀宫大门就听见里面有欢声笑语传来。 孙嬷嬷侯在门口,见了步辇就到了淑妃跟前,此刻兰秀宫中煞是热闹,江璃三人来了,秦落柔,代音儿,文娇莹也来了。 就连杨青思也被带进了宫。 「 永安公主到——!」门口的太监高声喊着。 众命妇和千金们纷纷跪下行礼:「参见永安公主!」 楚娇微笑着上前给淑妃行礼:「见过淑妃娘娘,永安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面上也是微笑:「永安有心了,快起来吧。」 「谢娘娘。」 随后又对殿內众人道:「诸位夫人小姐请起。」 众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楚娇环视一周,代音儿脸上还是不屑,文娇莹似乎是被淑妃警告过了,此刻面上带笑,眼中却都是嫉妒和愤恨。 「永安,还没用早饭吧?」 楚娇坐在淑妃身旁:「还没,淑妃娘娘差人送信,让永安来兰秀宫用膳,永安便来蹭饭了。」 淑妃笑道:「本宫也没料到今日有这么多人来,起先备的饭不够,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了,你且先等等,本宫备了些点心,大家先垫垫。」 话音落下,便有宫女将点心端了上来。 江璃开心地道:「表姐,你今日打扮的真好看。」 楚娇笑道:「我就只道你喜欢这等做工,早叫人给你备下了,还有思静和瑾禾,也为你们准备了礼物,一会儿,随我去凤悠台坐坐,顺便拿了礼物再回去。」 三人齐声道:「多谢公主。」 秦落柔笑道:「公主殿下处变不惊,潇洒自如,倒叫我等惭愧。」 楚娇笑了笑:「秦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本宫这也是吃了几年苦练出来的心境,不如秦小姐来得有大家风范。」 任嬷嬷满意地点头,旁人这下便是想抓话柄也抓不住了,她主动提起冀州往事,却只以「吃苦」二字轻轻带过,是磨炼了心境,旁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还说得她是市井乡民气呢。 秦落柔掩唇而笑:「公主真会说笑,臣女这是大家风范,公主磨炼出来的可是睥睨天下的气度。」 楚娇笑笑:「秦小姐谬赞了,当不得睥睨天下,不过是多见了些世事。」 文娇莹笑道:「听闻冀州那处庄子每年收成极好,公主可亲身下地体验过?」 淑妃闻言狠狠瞪了一眼文娇莹。 文娇莹此刻却已经被嫉妒攻占了心,哪里看得见淑妃的颜色。 楚娇自然知晓她的意思,笑道:「自然是下过的,从种子撒进地里,悉心照料,到最后流向各地,端上餐桌,虽不说熟悉,但也清楚,也就是那时懂得了自视甚高要不得。」 「毕竟吃进嘴里的东西,也都是乡民辛苦劳作种出来的,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曾经却还觉得做事的人卑贱,实在是汗颜。」 第一百零一章 永安公主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文娇莹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手里绞紧了帕子。 楚娇这哪里是在说自己,这分明就是在说她,享受着人家的劳作成果,还嫌弃人家卑贱肮脏。 「如今再看看从前,可真是该打,若非吃了苦学到了这些道理,如今本宫倒是真没有颜面来做这大齐公主了。」 底下人眼观鼻,鼻观心,都看懂了两人之间的交锋,但看淑妃,微笑着点头,似是极为赞同。 可是文娇莹是文太师最疼爱的女儿,淑妃无子,少不得仰仗文家过活。 众人都笑着打哈哈。 文娇莹几乎要把帕子撕碎了。 江璃笑道:「表姐这番话很有道理。」 随后转头对赵岁烟道:「母妃,找个机会,您带我也去田里瞧瞧。」 赵岁烟笑道:「你这丫头,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还不学着点你表姐,稳重些,都快及笄了。」 江璃嘟着嘴道:「表姐是大齐公主,人中龙凤,我哪里学得来嘛,生下我,母妃您就自认倒霉吧。」 殿中众人都被江璃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淑妃笑吟吟地道:「阿璃天真可爱,本宫真是喜欢得紧。」 文娇莹已经气得身子都在颤,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挂不住了。 楚娇关切道:「文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淑妃也看了过来,面对着文娇莹的神色已然是不悦了,文娇莹又气又怕,只能说道:「多谢公主关心,只是昨夜没睡好,有些不太精神。」 淑妃瞥了一眼,看着文夫人道:「既是如此,那就去偏殿里歇一会儿吧。」 文夫人赶忙拉着文娇莹起身谢恩,就退出了正殿。 「你个丫头,来之前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和她硬碰硬,你就不听,从前你门楣高,可如今她是公主了,你明不明白啊,正正经经的皇家人呐。」 文娇莹踢着脚下的石子,气哼哼地道:「谁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又是个冒牌货。」 文夫人吓得连忙捂住了文娇莹的嘴,满脸惊吓。 这里到处都是耳目,岂能说出这种话来。 证道司负责的专门是皇室和官宦及家眷,楚娇的身世是证道司调查出来的,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宫里质疑证道司。 而且,就那张脸,就许铭的种种作为,现在谁敢质疑楚娇的身份,元帝心疼都来不及,此时质疑,那不是惹祸上身吗。 文娇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闭上了嘴,恹恹地走近偏殿。 殿里众人还在谈笑,御膳房就把早膳送进来了。 淑妃拉着楚娇的手,坐到餐桌前,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淑妃道:「永安啊,本宫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差人去董家打探了一圈,那边说你就爱喝粥,吃些点心小菜,还有鱼虾之类的,本宫就吩咐厨房熬了虾仁珍珠白玉粥,虽说有荤腥,但很是清淡,你尝尝。」 淑妃为楚娇成了一碗粥。 粥里有小虾仁和鱼片,主要还是白粥,但味道的确不错,虽说是咸粥,但还是算得上清淡。 楚娇浅尝一口,笑道:「这粥很合胃口,多谢娘娘。」 「你爱吃,就多吃些,那些小菜啊,也都是清淡的,还有桂花汤圆,是本宫这兰秀宫里做的,你一会儿尝尝。」 「多谢娘娘。」 秦落柔吃着粥,擦拭了一下嘴角,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 她笑着说道:「今日托公主的福,有幸在宫里尝尝御膳房的早饭,怪不得娘娘气色如此好,想来和这膳食有极大关系。」 「哦?」淑妃感兴趣地看向她。 众人的目光也都一齐聚在秦落柔身上。 秦落柔柔柔一笑:「御膳房的膳食,我有幸吃过几次,所选食材,做法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我方才尝着,似乎还有药膳,以药膳进补,很是养人呢。」 「也是,就是平日吃食讲究了些,本宫倒是很少宣太医来,如今想来,落柔说的是有道理。」 「永安,多吃些。」淑妃给楚娇夹菜。 「谢娘娘!」楚娇客气道。 「二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公主一向与夏小姐交好,可惜我是每个兄长,不然,若是音儿也能嫁到秦家,该多好。」秦落柔笑道。 夏瑾禾闻言红了脸。 楚娇看着秦落柔无懈可击的笑容,只是微笑着,一言不发。 座上吃饭的人都各有心思,淑妃心底一阵不爽快,文娇莹在灵觉山害得楚娇险些丧了命。 今日看来,楚娇不会轻易放过文娇莹的,如此一来,那她也无法单独与楚娇往来和解,若是惹得兄长不快,失去了文家庇护,得不偿失。 这个蠢丫头,尽会惹祸。 淑妃稍稍转头,就对上了楚娇幽黑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让她心中一惊。 「娘娘,您方才是想什么出了神?」楚娇笑问。 淑妃笑笑,脑中飞快思索,瞧了一圈桌上的几个姑娘,笑道:「如今啊,你们都到了婚嫁的年纪,本宫想着,阿璃,音儿,落柔,青思,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有心做个媒几个姑娘家世品貌都是上乘,要选个什么样的人呢。」 秦夫人笑着道:「淑妃娘娘有心了,前些日子,妾身和相爷瞧见端王世子,玉树临风,儒雅温和,是个不错的,正想着怎么说呢,淑妃娘娘可否为小女做个媒?」 「景临那孩子确实不错,秦夫人好眼光,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那本宫就做这个媒。」 秦夫人感恩地道:「多谢娘娘。」 「王妃,杨夫人,你们两家可有心仪的人选?」 赵岁烟笑笑,看着江璃:「阿璃还小,家中情况有特殊,他父王想多留她两年。」 淑妃笑说:「留归留,可以早些定下嘛,不然好的都被抢走了。」 「淑妃娘娘,那阿璃就自己相看一番,若是有喜欢的,一定厚着脸皮,来求淑妃娘娘牵线。」 淑妃笑着放下筷子:「阿璃是个有主意的,与其他闺秀不同。」 楚娇笑着接话:「舅舅舅母恩爱,南柏王府就三个孩子,阿璃是最小的女儿,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如今还有个表姐,马上还要有个表嫂。」江璃笑说。 「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淑妃娘娘别往心里去。」赵岁烟笑道。 淑妃依旧是慈爱的笑容:「如此极好,如此极好。」 「表姐,你和傅世子的事可定下了。」江璃说着话,眼睛却是瞟了一眼那边空着的位置。 文娇莹有心傅云归,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她接二连三不顾警告挑衅楚娇,这让江璃很是不爽。 楚娇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这段时间变化太快了,皇祖父还没缓过神来,不急,二来,也给文小姐一些时间。」 淑妃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奇怪,看着楚娇问道:「莹儿怎么了?」 「娘娘,您不知道,文小姐她,似乎是心悦傅世子的。」江璃道。 赵岁烟轻轻掐着推了一下江璃,责怪地道:「没证据的事,别捕风捉影。」 淑妃的面色霎时便沉了下来:「竟然还有这种事。」 「娘娘别生气,少女心思嘛,有时冲动之下做错了事也是常有的,日后好好记下就没事 了。」楚娇劝慰。 淑妃怒火中烧,这是她入宫以来吃得最憋屈的一顿饭,楚娇这话分明就是说文娇莹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堂堂大家闺秀,竟然因为嫉妒,把官员千金推下山崖,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先前还庆幸,幸亏没嫁给楚晚临。 如今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皇上定是已经知道了,还想嫁入皇家,没指望了。 秦落柔蹙着眉轻声道:「公主怕是误会了,文小姐是因为落了湖,以为是公主推她才如此,臣女想着,毕竟是大家闺秀,再如何,也不会当众那么冲动的。」 楚娇笑道:「秦小姐这话就错了,那儿那么多人,文小姐偏偏为何认为是本宫推她下湖,要么是欺负本宫当时势单力薄,家世低下,要么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原因,本宫自认为与文小姐从无交集,可偏偏每次都是傅世子出现的时候,文小姐就会来找本宫的麻烦,这让本宫如何不这么想呢。」 「再者,在许家的时候,听那许大小姐说了些事情,秦小姐,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楚娇笑着,但却字字打脸,淑妃气得面色通红,秦落柔也有些难堪。 江璃继续添火:「当初粉妆阁开业的时候,文小姐也去了,傅世子买了东西,她的贴身丫头还说,定是买来送给她家小姐的,这下表姐与傅世子定亲,文小姐要伤心了。」 「看来是本宫这段时间疏忽了,孙嬷嬷,随本宫去瞧瞧莹儿,你们先吃,本宫去去就回。」淑妃压下怒火,淡淡地说道。 「是!」众女眷应了一声。 秦落柔和代音儿也吃的没了意思,至于杨青思,全程都不敢插话,生怕楚娇一个转眼让她难堪。 秦落柔看了秦夫人一眼,使了个眼色,秦夫人会意,起身道:「娘娘,臣妇也吃好了,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臣妇就先带着女儿告退了。」 淑妃点头:「好。」 杨夫人和代音儿也寻着理由告退了。 淑妃淡淡道:「永安,你就带着郡主三人去凤悠台坐坐吧。」 「是,永安告退。」楚娇行礼。 赵岁烟和三个姑娘也起身行礼告退了。 三人出去,淑妃面色便阴沉下来:「本宫倒是不想与她为敌,可眼瞧着她和文娇莹之间的嫌隙无法化解,本宫也不能为了她得罪兄长。」 孙嬷嬷点头:「娘娘莫气,我们先不与她动手,静观其变。」 第一百零二章 圣旨赐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到了凤悠台,几人进了正殿,司琴便去沏茶了。 夏瑾禾刚坐下就道:「娇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楚娇笑笑,起身做到夏瑾禾和罗思静中间:「实在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皇嗣之事事关重大,我就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会牵连你们,至于江家,是在是因为我刚回京之时,势单力薄,无依无靠,才冒险去认亲。」 夏瑾禾叹口气:「不怪你,也就是你聪慧机灵,如若不然,只怕早就被许家害死了,许家人丧心病狂,若是没有江家,指不定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罗思静道:「刚知道的时候,说不生气那是假的,我想着阿璃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但回过神想了想,事关重大,确实得慎之又慎。」 「对啊,只是日后,你要做什么事情,可不能瞒着,灵觉山那天,我真的是吓死了。」夏瑾禾捂着胸口道。 赵岁烟瞧着几个姑娘亲近,便笑着道:「你们几个姑娘好好玩一会儿,我就先回去了,阿璃,晚上早些回来。」 「舅母,那您回去告诉外祖父外祖母,等祭天之后,我就去江家。」 「好!」 「恭送王妃!」罗思静和夏瑾禾齐声行礼道。 「表姐,你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我瞧瞧。」江璃兴奋道。 楚娇笑道:「我没有特意准备,但是这几日各宫送来了许多好东西,你可以去挑一挑。」 楚娇领着三人到了堆放礼物的库房。 三人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礼物都长大了嘴巴。 金银珠宝成箱,首饰衣物满满当当,红珊瑚,绿松石,玉白菜…… 「这都是各宫娘娘们送来的?」 楚娇笑道:「各宫都有,还有各官宦府邸,你们三家也都送东西来了,这几日寻嬷嬷一直在清点仓库,都快忙不过来了。」 「表姐,你如今是公主了,再送礼物,可要送最好的。」江璃笑道。 楚娇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机灵,什么时候都想着礼物。」 「那可不,你们三个都定了亲事,我马上就要及笄了,可不得自己攒些好嫁妆。」 「瞧你说的,难不成舅舅舅母和外公外婆能亏了你?」 「那不一样,表姐你可是大齐唯一的公主,公主添妆,可比其他的郡主有面子。」 三人说笑着,任嬷嬷端来点心茶水,直到黄昏,用过晚膳,楚娇才派人要送三人回去。 巧的是楚墨临,夏允礼和江珏都来接人了。 三人都走了,任嬷嬷才忧心忡忡地说:「公主,老奴觉得,这江家二公子有些不对劲。」 楚娇看向她:「怎么说?」 任嬷嬷摇摇头:「说不出来。」 楚娇沉声道:「我也注意到了,但确实要说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来。」 「这几日公主还是谨慎些。」任嬷嬷道。 皇宫不比许家,楚娇要等到祭天之后才能正式成为永安公主,这几日宫中一直都很忙,元帝则固定地每日下了早朝直奔凤悠台,与楚娇一同用饭。 待祭天后,已经过去了十日。 祭天一过,傅云归便进宫拜见元帝去了。 楚娇正在看书,司书匆匆进来禀报:「公主,傅世子进宫了,直接去了御书房。」 楚娇翻书的手一顿,随后淡淡道:「不必管他。」 午膳时,元帝遣人过来传话,要楚娇去朝阳殿用膳。 楚娇到了殿中,就看见傅云归笑吟吟地看着她。 「娇娇,来了。」元帝从书房出来。 「皇祖父!」楚娇屈膝 行礼。 元帝拉起楚娇的手:「走吧,去呼风台上用饭。」 呼风台在朝阳殿后,时日已进初夏,微风轻拂,暖意融融。 元帝似乎很是高兴,一直乐呵呵的。 楚娇和傅云归一人一边在元帝两侧坐下。 「这几日如何,在宫中住的可习惯?」 「皇祖父放心,任嬷嬷事事细心周到,宫中的人也不敢怠慢,很是惬意。」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来告诉朕。」 「是!」 说罢看了看傅云归,道:「今日叫你过来,是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灵觉山一事,你们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本来朕还想多留你两年,可你毕竟已经及笄了,再留两年,只怕京中又要出什么闲言碎语了。」 元帝说着,眼眶忍不住又红了,楚娇好不容易回来,这就又要成亲了。 「皇上放心,臣和公主会常回来看望皇上的。」傅云归道。 元帝点头:「你若是敢对她不好,就休怪朕不顾念与你和你爹的情分。」 傅云归笑道:「皇上放心,能与娇娇共结连理,是臣几世修来的福分,臣定当一心一意地对她,臣发誓,此生,只会有娇娇一个妻子。」 元帝点头:「如此便好。」 楚娇见元帝又是高兴又是失落,于是上前挽住元帝的手:「皇祖父,您别这样,娇娇一直都在京城,想回来就回来,谁能阻拦我不成?」 元帝笑笑:「是,想回来就回来。」 三人吃完饭,元帝先让傅云归下去,等在殿外了。 留下楚娇,语重心长地说道:「娇娇,你一出生,你祖母带了你几年就故去了,你母妃和父王都是极聪慧之人,可惜,过慧易折,你继承了他们的天赋,可如今祖父也很是为你担忧,你今日就去江家,去同你外祖母说说话,祖父相信,她一定能帮到你。」 「是,娇娇遵命。」 「去吧!」 楚娇转头刚要走,又想起话还未说完,拉住元帝的衣袖:「皇祖父,您一点要保重身体,龙体康健,孙女刚与您相认,您别留我一个人。」 元帝摸摸她的头:「好孩子,祖父会的,去吧。」 出了朝阳殿,傅云归侯在门外。 楚娇静默不语,直到二人坐上马车,傅云归才出声问道:「你可是在担忧皇上?」 楚娇点头:「这几日,皇祖父一直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对我回来的事情很是高兴。」 「实则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傅云归道。 楚娇点点头:「皇祖父疼爱楚晚临这么多年,对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皇祖父也是人啊,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伤心。」 「其实我也看得出来,近些日子早朝,皇上脸色不好,像是劳累过度。」 「楚晚临身在证道司的牢狱,皇祖父一定是又伤心又心疼的,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是仇人之子,他自责,可终究此事之中他也是无辜的。」 傅云归握住楚娇的手:「柔声道,你放心,你不是已经安排下去了么,都会好起来的。」 楚娇点头:「但愿这件事风波过去了,皇祖父能好起来。」 「还有其他的事,楚晚临已经是废太子了,那么皇位,是会给你二哥,还是给你。」 楚娇摇头,眼中是疲惫之色:「会给二哥,我乏了,帮着二哥处理掉端王父子,我就想远离京城,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九五之尊,虽然尊贵,可其中的艰辛却也是寻常人无法承受的。」 「重活一世,我只希望大齐国泰民安,四海康平,二哥也有这个 能力。」 傅云归点头:「好,等京城之事了结了,我们就离开这儿,去过潇洒快活的日子。」 「对了,我近日察觉端王父子似乎有异动。」 「他们在干什么?」 傅云归摇摇头:「尚未查出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如今我恢复身份,皇位落在谁的头上尚未可知,端王想必会认为,皇祖父如此疼爱我,应当会把皇位给我。」 傅云归沉吟道:「也或许会想,如此疼爱你,必舍不得你受累,或许会把皇位给了你二哥,让你享受长公主之尊,一世平安随性。」 「无论怎么想,我,或者二哥,背后都是江家,我怀疑他们在对江家动手。」 「若想颠覆江家,需得是谋反这样的大罪,可入手的地方就只有南柏王驻地,可是我也遣人告诉了你舅舅,他说驻地没什么异常。」 楚娇忧心忡忡:「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那就加快我们的计划。把火放到他们府上,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如今他们要进行的事情一旦发展就会有端倪,我们应该能查出来。」 「刑部尚书之位空置,依你之见,该推何人?」 「刑部,周溪知。」 「是那个,得罪了郑达安,而一直处在五品官职的周溪知?他似乎很年轻。」 傅云归笑道:「正是,他正值而立之年,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不过前世没能等到郑达安死,就病逝了。」 「这个人选,倒是可以与二哥商量一二。」 「你不必操心了,二殿下前段时间清理刑部事宜已经注意到周溪知了,周溪知卧病在床,还是二殿下传了御医给他诊治,想来,在朝堂上推人,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原来你们都安排好了,可是秦相是端王的人,他会不会安排人从中截掉这个空缺?」 「他倒是想,从秦州把几年前外放的何其顺找了回来,何其顺为了快些回京,走了水路,我安排人去了,他回不来的。」 楚娇冷笑一声:「倒是让他多活了几年,便宜他了。」 「下一步你打算从哪里着手?」 「邱家吧,许月蓉已经被西靖王送回来了,希望能给我带回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傅云归点头:「代氏和端王府这两块骨头最是难啃,只怕要费些力气了。」 「只要能免于战乱,再难我也不会放弃的。」 傅云归温柔地看着她:「好,我陪着你。」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南柏王府。 目送楚娇进了府门,傅云归便调转车头回了北渊王府,圣旨赐婚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他要回去做准备了。 第一百零三章 江家隐秘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到了南松苑,老王爷正在午睡,老太君则坐在前厅中,喝着茶,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会来。 「外祖母!」楚娇跨进厅门。 「来了?来,坐!」老太君满面慈祥,柔声道。 桌上摆着两盘糕点,一盘葡萄,一盏茶。 楚娇坐下:「您这是,知道我会来?」 老太君笑笑:「祭天之后就清闲了,今日傅世子进宫应当是商量你们的婚事去了,我想,皇上应该会让你来南柏王府。」 「外祖母料事如神。」楚娇酌了一口茶,是绿茶,微苦之后便是清香,溢满唇齿。 「皇祖父让我来找您说说话。」 老太君叹口气:「你母亲早逝,那个柳氏又是个没主意的,想也能想到。」 「是有何事?」 「没什么事,你要成亲了,于皇上看来,这事是意外,想来还是担心,云归是个好孩子,可傅家不太平。」 「皇祖父忧思过甚了,北渊王府那几个人,我还不曾放在眼里。」 「不,重点不在那儿。」 老太君放下茶杯,看着楚娇的眼睛说道:「娇娇,外祖母知道你喜欢傅世子,但是你要记住,再喜欢也要给自己留有余地,爱人不能太满,三分足够,五分便不能再多,剩下的,还是要留给自己。那日北渊王妃你也看到了,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不喜欢云归,也必会想着法子为难你。」 楚娇点头:「我记住了,外祖母。」 「第二,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大胤的公主,你皇祖父最疼爱的孙女,你的外家是南柏王府,在府中,那北渊王妃,就是想摆婆婆的架,也不能越过你,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君臣之纲要在夫妻之前,明白吗?」 楚娇轻轻「嗯」了一声。 「第三,待你成了亲,你还是公主,傅家跟你有关系的,只有云归,你对傅家人的尊敬爱护,都只是因为云归,若是他们因为你是傅家媳妇这一点拿捏你,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外祖母,我都记住了,您放心吧。」 「你成亲那日,我会亲自去北渊王府,敲打敲打代氏,若是她不知好歹,你也不必和她客气。」 楚娇挽住老太君的胳膊,笑道:「外祖母不必如此,娇娇心中都有数,皇祖父的意思是,先在宫里办,一个月后搬回北渊王府。」 老太君看了她半晌:「罢了,你是个有主意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作罢了,反正也就是门对门,料想那代氏也不敢太过分。」 端王府…… 端王倚在床上眯着眼:「如此说来,这凤女一说,就不是皇后命格了?」 楚景临坐在外面,沉声道:「不是皇后命格,这怕是天子命格了。」 端王缓缓睁开眼睛:「既如此,就别留着她了,自这丫头回京,咱们多少事情横生枝节,若是早日不除,只怕到时候真的栽在她手里。」 「可惜了!」楚景临不禁觉得有些遗憾,「若是有这么个女子在身边,于我们的大业来说是何等有益。」 「早些把事情了了,我真的是等的太久了。」 端王似乎有些疲惫,长长地出了口气。 「总之不管皇祖父想把位置传给谁,这外家助力都是江家,江家没了,他们两个都无法再争了。」 「这件事你做得好,只要有了确凿的证据,然后在朝堂上给你皇祖父施压,就不怕整不垮江家。」 「多谢父王,那儿子就先下去准备了。」 端王懒洋洋地道:「去吧,我也该带病进宫了,去瞧瞧你皇祖父。」 晚上,楚娇住在了南柏王府,江家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用晚饭。 赵岁烟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在南松苑一起吃饭。 赵岁烟感慨地道:「娇娇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坐在这儿来,可惜你舅舅不在,不然,不知道得多高兴。」老王爷虽然还时有糊涂,但是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偶尔清醒,还能和老太君说说话,时常拉着江家三兄妹,讲她曾经在战场上的神勇事迹。 此时老王爷乐呵呵地看着楚娇,眼中尽是满足,没能陪女儿几年,能好好陪着外孙女也是好的。 江璃笑道:「自从表姐回来,一切都便好了,祖父的身子日渐好转,那些讨人厌的家伙也终于能收拾起那副嘴脸了。」 「怎么说?」楚娇笑问。 「你不知道,你回来之前,那代音儿,秦落柔,还有许月如,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比,比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比谁的家世好,秦家还一直一位秦落柔是京城第一贵女呢,这下可好,谁能越过公主去。」 赵岁烟敲了敲江璃地脑袋:「你啊,就不能稳重些,讨厌谁喜欢谁,全放在脸上。」 「母妃,这不好吗,爱恨潇洒肆意,再说了,我有这个资格啊,我可是南柏王府的郡主,什么事儿王府不能给我撑腰啊。」 江瑜笑道:「母妃放心,阿璃虽皮了些,但也都是小打小闹,涉及原则的大事绝不含糊,我们能护着她的。」 江珏笑笑:「满京城,也就阿璃一个如此了。」 这番话停在楚娇的耳中,却让她有些不安起来,抬头看着江珏,江珏笑着看着狼吞虎咽的江璃,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不像是兄长看妹妹,倒像是…… 「娇娇,你在宫里可还习惯,淑妃有没有为难你?」赵岁烟问楚娇,打断了楚娇的思绪。 楚娇回过神,摇头:「没有,淑妃不会这个时候找我麻烦的。」 赵岁烟点头道:「那日进宫,我倒是看出来了,淑妃有意与你和平相处,奈何文家那个姑娘不是个省油地灯,两相权衡之下,我觉得淑妃还是会选择文家。」 楚娇「嗯」了一声:「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虽说文娇莹是被利用的,但她也确实想对我动手,除之而后快,重要的是文家,如今楚晚临出事,朝堂要变天了。」 「表姐,母妃,吃饭地时候就不要讨论这些了,我听说粉妆阁出了一批新品首饰,表姐,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瞧瞧。」 楚娇笑着道:「你叫瑾禾和思静陪你一起去吧,实在不行,我让窈娘把新品都拿来,你挑挑。」 「哎呀,我就是想出去玩嘛!」江璃嘟着嘴不满道。 「阿璃,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独自出门,朝堂形势不容乐观,现在人人自危,京城已经不安全了,记住了么。」 江璃忽闪着眼睛,看见祖母母妃和两位兄长都是一脸严肃,乖巧地点头:「我要是想出去,就让大哥二哥陪我。」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若是你实在想出去,我可以陪你。」江珏道。 「嗯!」江璃这便高兴起来了,咧着嘴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现在,三个孩子的亲事还没着落呢。」老太君有意缓和紧张的气氛,说起三兄妹的亲事。 赵岁烟放下筷子:「我正要说这个事儿,阮家还没答应呢,至于阿璃,我选了几家,让她看看,阿瑜和阿珏,阮家和施家都没回话呢。」 「这阮家,是个会使眼色的,朝堂形势如此,多半是不成了,施家倒是不错,施家的那个小子,将来是个有前途的,若是能娶到施家的姑娘,也算是门当户对,施大人治家甚严。」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岁烟道。 楚娇看着江珏的脸色沉了下来 。 他低下头闷声道:「母妃,祖母,我还不想成亲。」 「你若是不想,还可以再等等,但是阿瑜得早些,娶个媳妇,进门掌家,我也能轻松些。」赵岁烟笑着。 「那我呢,母妃,你给我选了什么样的人?」江璃兴奋地扒着赵岁烟的衣袖。 赵岁烟想了想:「罗家的公子,宋祭酒的公子,还有阮家那个,也是极好,不过阮大人态度不明,暂时还定不下来,你仔细想想。」 「母妃,祖母,我吃饱了,先下去了。」江珏闷闷不乐地放下筷子,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我二哥怎么了?」江璃不解。 老太君神色不明:「没事,吃饭。」 待大家吃好了,赵岁烟命人撤了菜,江璃拉着楚娇想回自己的新院子。 楚娇道:「阿璃,我想和外祖母说说话,你先回去吧。」 江璃只得不情不愿地先走了,老王爷回屋子看书去了,留下楚娇,赵岁烟和老太君。 老太君微微一笑,说道:「娇娇,你留下来,是为了阿珏的事情吧?」 楚娇点头。 赵岁烟疑惑道:「什么事?」 楚娇想了想,转身看着赵岁烟:「舅母,你没感觉,表弟有些不对劲吗?」 赵岁烟一脸疑惑,目光在老太君和楚娇之间打转:「哪里不对劲?」 楚娇想了想,若是直接说出口,只怕会吓到赵岁烟,叹了口气道:「舅母,我今日所幸就把话说开,我朝开国皇帝是女帝,如今楚晚临出事,太子之位空悬,我,或者二哥都有可能。」「但无论是谁,我们最大的倚仗无疑都是江家,我想,端王父子会采用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把矛头对准江家,他们现在已经有所行动了,我们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怕江家危险啊。」 赵岁烟闻言脸色一白。 「我看出来,二表弟对阿璃已经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了,舅母,你们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吗?江家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个事情是不是会成为旁人的把柄。」 「先前刑部尚书一事后,端王父子已经注意到我了,若是他们要出手,只怕要捏着一个死穴,务必要一次打垮江家,外祖母,您一定是了解端王父子的手段的。」 楚娇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赵岁烟脸色惨白,有些发愣。 老太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阿珏他,不是江家的孩子。」 第一百零四章 北渊王府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什么?」饶是楚娇平日再镇定,这下也震惊不已,江珏不是江家的孩子。 「二十年前,明颂德大将军,奉旨前往越州平息海寇之乱,这一去就是半年多,海寇之乱平息后,有人说明将军收集了大批兵器和人马意图谋反,端王自请平叛,明将军父子死于越州,明夫人那时已经怀胎十月,死讯传来的当日,生下了孩子,将孩子交给了江家,自杀殉情了。」 越州之乱,楚娇前世是了解的,因为这是一桩冤案,当时看到案底的时候她就奇怪,刚刚平息了海寇之乱的将军,怎么会想到造反,这不是很奇怪吗。 后来不得已想了些法子,为死去的明将军父子洗清了冤情。 没想到江珏竟然是明将军的孙子。 「想来端王就是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楚娇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原委。 老太君点点头,问道:「这个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咱们就顺水推舟,为明将军父子洗去冤情。」 赵岁烟却显得忧心忡忡。 老太君问道:「岁烟,你怎么了?」 赵岁烟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阿珏喜欢阿璃,阿璃却未见得有这份心思,阿珏虽不是我生的,但到底养在我跟前,真是难办。」 老太君啜了口茶,淡淡道:「人生岂能事事如意,这亲事,到底是孩子们的,咱们做长辈的,尽到责任,精心挑选,若是有缘,自然是美事一桩,若是没缘分,只怕也强求不来。」 「舅母,您就别忧心了,待明将军冤情***了,再过问阿璃的意见。」 「娇娇,你能有几分把握***啊?」 楚娇道:「九分。」 赵岁烟和老太君都很惊讶,对视了一眼。 楚娇笑着转身:「外祖母,您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了吧? 老太君点头:「确实不少,但都是小喽啰,证据没有直指端王和丞相的。」 楚娇点头:「好,我这就回去,端王父子不知何时动手。」 老太君摇头道:「不急,你这几日才恢复身份,若是他们现在就出手,只会惹得皇上不快,众臣猜疑,我想,少说也等到阿璃及笄之后了。」 「睿王世子久病不愈,睿王请旨进京了,大概在阿璃及笄前能到。」赵岁烟道。 「大哥来信,他也快回来了。」楚娇道。 楚娇次日一早便回宫了,不久后,圣旨便到了傅家,赐婚楚娇傅云归。 传旨的是福公公,傅云归接了旨,面上俱是欣喜温柔的微笑。 福公公也很是满意,傅世子是个俊美温柔的少年郎,与公主十分相配,想来太子和太子妃泉下有知,也能心安了。 傅云归欲留福公公用饭,福公公推脱后,便赶紧回宫了。 傅文檀看着傅云归手中那道明黄色的圣旨笑着道:「恭喜兄长,尚公主,这对咱们家来说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傅云归笑笑:「多谢二弟,公主体恤,皇上仁慈,在宫里住上一个月,就回来了,咱们一家人还可以在一起。」 代月冷眼看着他:「合着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占了,娶了公主,然后又回来继承王位,那你弟弟呢?」 傅云归勾了勾嘴角:「那母亲的意思是?」 「你去做你的驸马,让你弟弟来袭爵。」代月冷声道。 半晌得不到回应,代月又道:「傅云归,我这是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傅云归似笑非笑:「母妃这是何意?」 「你若是肯大度些,你是驸马,你弟弟是王爷,你妹妹再寻个好人家,咱们傅家不就越来越强大了吗?」 「到了那时,只怕这傅家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吧!」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傅云归方才还寒意翻涌额眼瞬间变得温柔似水起来,转头走向门口。 下一刻,楚娇便进来了。 代月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下人,没好气道:「公主来了,也不通禀一声。」 「王妃别迁怒下人,是本宫不让他们说的。」 「你怎么来了?」傅云归走到楚娇身边,眼神温柔如水。 楚娇笑笑:「皇祖父说今日传旨,我想见你,就来了。」 「公主可真是清闲,屈尊降贵亲自来北渊王府。」代月冷笑。 「王妃既知本宫是屈尊降贵来的,居然到现在也没人给本宫倒个茶水。」 「现在北渊王府有些家事要处理,恐怕无暇接待公主。」代月扭头下了逐客令。 「娇娇是我的未婚妻,未来北渊王府的主人,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参与的。」傅云归柔声道,还是看着楚娇,他知道,楚娇这是给他撑腰来了。 说着牵着楚娇坐下,唤人来给楚娇斟茶。 代月面色一下子便黑到了底,正要甩袖走人,便听得楚娇又开口了。 「本宫听闻二公子和郡主是龙凤胎,如今一见,倒真的极像。」 楚娇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们兄妹了。 代月一下子便听出了楚娇话中之意,从前她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自然也不会劳神去记住两个不相干的人。 北渊王府虽然也是显赫之家,但是面对着皇室的时候,还是得俯首称臣,她是长嫂,也是大齐公主,想要对付傅家两个孩子,就是易如反掌。 代月冷着脸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回身坐下,楚娇坐在主位上,代月便坐到了她的旁边。 虽然已经赐婚了,但还没有成亲,只有楚娇坐在主位上,代月和傅云归一左一右坐在两边。 「檀儿,芮儿,坐下。」代月冷眼看着楚娇,吩咐兄妹二人。 楚娇却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傅文檀和傅文芮两兄妹。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听母亲的话,坐在了代月那边。 楚娇笑笑,看着傅云归:「郡主应当和阿璃差不多大吧,可许了人家?」 傅云归道:「没有。」 「有!」代月冷声反驳,撇了傅云归一眼。 楚娇笑道:「郡主是云归的妹妹,北渊王府的女儿,本宫瞧着也是个聪明可爱的,不知王妃相中了哪户人家,本宫去跟皇祖父求个恩典,圣旨赐婚,可好?」 代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傅文芮的脸色也白了下来。 傅文芮自然是还没有许人家的,她还想着等傅云归娶了楚娇,让傅文芮嫁到东宫去呢。 傅云归自然也是看出了代月的心思,看着代月和傅文芮。 「王妃?」见代月许久不答话,楚娇唤了她一声。 「多谢公主好意,只是皇上政务繁忙,芮儿的事情就不去麻烦皇上了,皇上龙体康健,才是大胤子民的福气。」傅文芮赶忙起身,行了一礼,对着楚娇说出这样一番话。 楚娇敛了笑意:「也罢,本宫好心替你求个恩典,倒被你说成是不顾皇祖父龙体的不孝子孙了。」 傅文芮暗恨,但却不能表现出来,面色一慌:「公主误会了,芮儿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做兄长的,竟然不知道妹妹许了哪户人家?」楚娇对着傅云归轻声道,略有责怪。 傅云归看着代月警告的眼神,轻笑一声:「好像是陆尚书家的嫡长子。」 代月的眼神由警告变为愤怒,傅文芮也有些慌张:「兄长,您别乱 说。」 楚娇的目光在母子三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轻笑一声:「郡主不必害羞,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 代月冷声道:「公主还没过门儿呢,他们兄妹的事情有我这个母亲操心。」 楚娇笑笑:「王妃说的是,他们兄妹的事情用不着本宫操心,本宫只管操心好云归的事情就好,本宫方才听着,王妃是想让云归让出世子之位?」 代月不吭声,傅文檀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本宫竟然不知,这大胤,还有尚公主,就得让出爵位的道理。」 代月昂着头,看都不看楚娇一眼,还是一声不吭。 楚娇看向傅文檀,笑着:「二公子认为呢?」 傅文檀捉摸不透楚娇的笑意,但也知道楚娇绝对是向着自家大哥的。 有些心虚地笑笑:「都是自家人,说说闲话,公主不必当真。」 楚娇点头,笑道:「王妃将二公子和郡主养得极好,心思单纯,想必,回了北渊王府,本宫能和你们相处地很自在。」 傅云归笑笑:「是啊,二弟和妹妹都是孩子心性,日后必定会敬爱长嫂的。」 代月满面的不耐烦之色,气息急促,什么简单,楚娇分明是说这两个孩子太蠢了,还尽想些有的没的,她是痴心妄想,他们是不知好歹。 再也忍不住,甩袖走了。 傅文檀和傅文芮很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万万没想到曾经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人,如今竟然在自己家压得两人抬不起头。 「你们下去吧。」傅云归轻飘飘吩咐一句,随后拉起楚娇的手,「你第一次来王府,我带你到处走走。」 楚娇笑笑:「好!」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傅文檀的脸色阴沉下来,与刚才谨慎惶恐的模样判若两人。 傅文芮嫉妒地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小人得志。」 傅文檀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傅文芮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比起大哥,她更怕二哥,大哥面上温润如玉,实则是个淡漠之人。 二哥面上谦虚谨慎,但有时露出的神情会让她害怕,就像一条窝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扑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就像现在,他看着远去的两人,似乎恨不得生吞了大哥一样。 「二哥!」傅文芮害怕地小声叫了一声。 傅文檀冷笑一声:「咱们这位大哥,可真是贪心呢。」 说罢甩袖走了。 第一百零五章 郡主及笄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你这个二弟,不简单呐。」楚娇笑说。 「怎么说?」傅云归眼含笑意看着她。 「表面上恭敬有加,看着是个胆小怯懦之人,但眼底的贪心和阴狠,还是时有流露。」 「确实,比起我那个母妃,他可聪明多了。」傅云归笑笑。 楚娇看着他白皙俊美的侧脸,心中暗疼,牵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傅云归知道楚娇心中所想,轻声道:「没事,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已尽,本想着今生有没有可能有些改变,可是如今看来,我们还是要走上前世的老路。」 楚娇道:「没事,我陪着你。」 两人走着,来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院子,牌匾上写着「明乐轩」三个大字。 楚娇疑惑地看着他。 傅云归牵着楚娇进了院门。 正对着院门的屋子门口守着几个婆子和侍卫。 傅云归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才道:「这是我父王的院子。」 傅云归摆摆手,屋子里侍奉的婆子和侍卫家丁就都下去了,关上了门。 傅云归的神情轻松下来,走到屏风后道:「父王,儿子要成亲了,今日带着儿媳来拜见。」 楚娇跟着走了过去。 北渊王傅寻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色红润,剑眉如墨,肤色如瓷,丝毫看不出来是个征战沙场的人。 傅云归笑道:「父亲刚回来的时候,黑得我都不认识他了,如今躺在床上,不见阳光,倒是一年比一年白了。」 楚娇不知道说什么,傅云归让楚娇坐在床边,伸手拿起一个苹果,为她削了起来。 「不过还好,太医说父亲最近的情况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醒了。」 「或许,不要只把眼光放在京城,京城名医固然多,可是民间,也有不少见过许多疑难杂症的大夫。」 傅云归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派人去找了,只要父亲好起来,你也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楚娇握住他的手,眸色温柔沉静,让傅云归觉得无比心安:「会好的。」 傅云归点头,转而又想起方才代月说的话,沉声道:「恐怕我们回来之后,日子又要频起风波了。」 「既然无法避免,不如坦然面对,提早做决断,总之躲是躲不掉的。」 「还好如今王府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不过王妃毕竟是你的生母,只怕你的属下也不敢完全听令对付她,还是有空子可钻。」 「你觉得该如何?」 「把控住傅文芮的婚事,这门婚事对王妃和傅文檀都很重要,最近是不是总有人上门提亲?」 「是,确实比往日多了许多,都是听到了你我定亲的风声。」 「那就是了,过几日阿璃及笄礼,京城勋贵都会到场,傅文芮和傅文檀不要去,最好是对外宣称生了病,等到我们成亲之后,我就可以接手这个主动权。」 「确实,现在是个好时机,没人敢嚼你的舌头,若是过上三五个月,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娇点头。 「睿王明日回京,时间赶的紧。」楚娇说道,突然想起江珏的事情,拍拍脑袋,「糟了,我来是有正经事,光顾着给你撑腰,都忘了。」 楚娇平日里都是高冷淡漠的模样,鲜少有如此可爱的时候,傅云归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了,抬手将她的碎发拂到耳朵后面,含笑问道:「什么事?」 「江珏,江珏是明颂德的儿子,楚景临父子一定是想拿这件事对付江家。」 「什么?」傅云归神色一凛,「明颂德 ?」 「对!」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借机翻了这桩旧案,就是收集证据的时间有些紧迫。」 「对,还好我记得,我写几个地址,都是关键证人,你派人去把他们抓来京城,楚景临父子随时可能动手。」 「好!」 楚娇写下一页纸,傅云归折叠好,唤来傅墨交给了他。 随后两人便出了明乐轩,傅云归命人照顾好王爷,便带着楚娇前往他自己的院子,照云居。 照云居紧邻着明乐轩,院子不大,干净简单,青石子路两旁是柔软青葱的草地,一条朱红色长廊中有下人正在洒扫。 几间屋子敞着门,看得见古琴棋盘,还有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细烟,旁边白瓷瓶里摆着淡雅的插花,十分雅致。 楚娇打趣道:「没想到你的住处这么雅致,曾经让你住在金碧辉煌辉煌的宫殿,是不是很不习惯?」 傅云归笑笑:「能见到你,茅草屋我也住得。」 楚娇笑出声:「我倒是实在想象不出温雅的傅世子住茅草屋的样子。」 院中还有一条清浅的水流,两步宽,时而传出叮咚声。 两人笑着进了屋,傅云归知道楚娇爱看些民间的话本子,便拿出几本话本子让楚娇看,还摆上了一盘瓜果,泡了一盏茶水。 外面的傅墨看着这副场景,对着傅砚低声道:「我还从没见过咱们世子这么伺候过人呢。」 「世子这是被公主拿捏地死死的了,这地位堪忧!」傅墨「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傅砚目不斜视,也不答话,傅墨讨了个没趣:「你这人就是没意思,我看你以后怎么找媳妇。」 屋内的傅云归全然不知屋外的属下已经把自己归为惧内的一类了。 两人用完晚饭,傅云归将楚娇送回了宫。 三日后,南柏王府…… 这一日是江璃的及笄礼,一早府内便热闹起来。 秦落柔随着秦夫人下了马车,代音儿紧随其后,文夫人和杨夫人也带着文娇莹和杨青思来了,一行人打了招呼,见过礼,便一起进了王府。 赵岁烟和江瑜江珏二人正在门口迎宾。 秦夫人几人上前便热络地和赵岁烟攀谈了几句。 夏夫人和罗夫人也相携而来。 「没想到转眼阿璃也及笄了,这几个姑娘里就阿璃最小了。」秦夫人笑道。 「是啊,我当年还抱过她呢,这么快就长大了。」罗夫人上前笑说。 「阿璃的亲事可有着落了?」文夫人笑问。 赵岁烟叹息一声:「就这个皮猴子,哪家肯要,我也正发着愁呢。」 秦夫人道:「哪里是皮猴子了,我们阿璃那叫活泼可爱,可惜我就是没有个年龄相当的嫡子,不然我是一定要厚着脸登门试试的。」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得一声尖细的声音:「永安公主到——!」 几人巡声望去,就见楚娇一袭粉裙,从马车上下来。 今日她打扮地简单,头上一对桃花步摇,淡粉的交领广袖,上面绣着精致的桃花,长裙曳地,腰封修满了桃花,一面是一圈流苏,淡雅庄重。 秦夫人等人面上带笑,心思不一,纷纷屈膝见礼:「见过公主!」 「诸位夫人,小姐不必多礼,都起身吧。」 「舅母,我带的东西有些多,劳烦您派些王府的人去后面的车上,搬进府里。」 话落,她的身后三匹马拉着整整两车沉重的箱子缓缓而来。 「这……」赵岁烟有些惊讶,随后失笑,「你就是太宠她了,这么一来,她尾巴都要 翘到天上去了。」 几个夫人也面面相觑。 楚娇笑笑:「这三车,分别是我,大哥,二哥送的礼,皇祖父的赏赐一会儿会到府中的。」 「江郡主可真幸福,母亲,都怪您生我生的早了,应该再给我多生几个哥哥姐姐。」秦落柔撒娇地对秦夫人说道。 秦夫人无奈地指着秦落柔笑道:「瞧瞧,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女儿,竟然怨我生她生的早了。」 众夫人都笑了起来。 楚娇笑道:「舅母,快别让诸位夫人小姐在这儿站着了,进去坐。」 赵岁烟一拍脑袋:「我这倒是给忘了,快快快,诸位夫人进去说话。」 众人移步进了大门,文夫人却牵着文娇莹来到楚娇面前:「公主,莹儿这丫头不懂事,从前对公主多有得罪,我回去之后已经教训过她了,今日,特来给公主赔罪。」 文夫人说完,周遭的说话声都小了下来,都往这边看来。 文娇莹上前,眼眶微红,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她屈膝行礼赔罪:「之前是臣女不懂事,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女吧。」 她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楚娇笑笑:「看来今日本宫若是不原谅文小姐,那便是小人气量了。」 文夫人勉强笑笑:「公主误会了。」 文娇莹也道:「公主误会了,臣女绝无此意。」 「文小姐,你若是诚心道歉,改日往宫里递拜帖就是,你却偏偏挑阿璃及笄这样的大日子,把本宫堵在王府门口,还红着眼睛,像是本宫让你受了多大委屈,你这是专门来给本宫添堵的吗?再者,你文小姐不是随时都能进宫吗,何必非得挑现在呢?」 「公主说的是,是臣女考虑不周,扫了公主雅兴,改日臣女定当进宫向公主赔罪。」 文娇莹心中恨意翻涌,袖中的手掐着手腕,掐的出了血。 秦夫人上前打圆场:「公主莫气,想必这几日文夫人母女心中也是忐忑万分,这才急着赔罪。」 楚娇笑笑:「原来是这样,文小姐年纪轻不懂事,文夫人也如此焦躁,倒是本宫会错意了。」 文娇莹的脸上火辣辣的,楚娇生辰比她小上几个月,如今说她年纪轻不懂事,什么不懂事,说的就是她看不清形势,傻。 还顺带说娘亲焦躁,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文太师的儿媳妇,京中顶级权贵人家的夫人,怎么会如此糊涂,这不就是觉得一个流落多年的公主不足为惧吗。 她真是想出口争辩,可是想起淑妃的警告,还是不敢吱声。 赵岁烟笑道:「说到底,还是文夫人觉得娇娇你是民间长大的,觉着你亲切好说话,莫气了。」 「不是,臣妇不是这个心思,臣妇惶恐,公主殿下恕罪。」 楚娇冷眼看了她们母女:「本宫也没心情了,不如先回宫,改日来给阿璃赔罪。」 文娇莹终于是忍不住气哭了。 文夫人心中暗骂楚娇不知好歹,却也不敢说出口。 「不不不,公主留步,错在臣妇母女,臣妇这就带着莹儿回府,闭门思过,三日后到宫里去给公主赔罪。」 「五日吧,本宫这段日子想找时间出城走走散心。」 「是!」文夫人咬牙答应了。 文娇莹眼泪直流,也不敢哭出声,低着头行礼告退。 第一百零六章 瑾墨大婚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人们抛在脑后。 楚娇到琉璃苑的时候,夏瑾禾和罗思静已经在了。 「表姐,你总算来了。」 楚娇玩笑道:「在宫里准备地久了些,请江郡主见谅。」 「我派人去前院盯着呢,你带来了三车礼物,也太豪气了。」江璃兴高采烈,转而想起灰溜溜回去的文夫人母女,又道,「那个讨人厌的文娇莹也回去了,真是太美妙了。」 夏瑾禾道:「这文娇莹,就是想让你下不来台,若是不原谅,便是娇娇小人气量,若是原谅,娇娇岂不是白受了委屈?」 「瑾禾越来越有皇妃的模样了。」罗思静笑着打趣夏瑾禾。 夏瑾禾羞恼地推了她一把:「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 江璃和楚娇笑弯了腰。 罗思静上前挽住楚娇的手臂坐下:「咱们不管她,何必为了她动气,阿璃盼星星盼月亮盼来及笄礼,总算是离定亲又进了一步。」 「我听着王妃似乎是去了罗府呢!」夏瑾禾道。 江璃害羞地捂住脸:「哎呀,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罗思静上前抱住江璃:「阿璃,你觉得我兄长怎么样?考虑考虑?」 江璃捂住脸不说话。 大齐女子的及笄礼对女子来说是大事,及笄礼之后便可许嫁成婚了。 及笄礼礼仪简短庄重,然后便是宾客用宴,热闹至极。 用宴之时便没那么多规矩了,姑娘们坐在一处,夫人们坐在一处谈笑风生。 到了晚上,赵岁烟留宿楚娇三人在江璃的琉璃苑,四个姑娘要好,也谈得来,夏夫人和罗夫人也没阻拦,楚娇则派人进宫送信去了。 宾客告辞的时候,楚娇三人就先行到了琉璃苑,几人坐了一会儿,江璃才沉着脸来了。 罗思静关切道:「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谁惹你了?」 江璃生着气,一屁股坐在床上。 夏瑾禾和罗思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楚娇上前温声问道:「阿璃,怎么了?」 江璃噘着嘴说出原委:「是睿王妃,来告诉母妃,想让我跟睿王世子结亲。」 「睿王世子?」夏瑾禾皱眉。 罗思静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是脸上也显出焦虑之色。 睿王世子楚泉临自出生就体弱,睿王只有这一个儿子,楚泉临日后必定会继承爵位,可关键是,楚泉临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楚娇坐到她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阿璃,你就别生闷气了,这门亲事一定结不成,舅母不会答应的。」 「也是!」江璃叹口气。 楚娇道:「睿王妃爱子心切,挑挑拣拣,京城闺秀又多半因为他的身子不愿意嫁给他,睿王妃想要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这才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对啊,从前去说媒的人家都是小门小户,但也还算有人,眼瞅着睿王世子都及冠两三年了,人是越来越少了。」夏瑾禾道。 「罢了,不管他们,别不开心了,我们来作画下棋,瑾禾三日后就成亲了,日后只怕鲜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楚娇笑道。 清缘寺…… 许月如在自己的房中剪灯花,火光跳跃着,映得她平静的脸忽明忽暗。 萍儿站在她身后不敢说话,如今的小姐她是觉得越来越恐怖了。 自来到清缘寺,话越来越少,也鲜少发脾气,只是时常沉着脸色,让她越来越看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小姐!」萍儿斟酌许久,还是战战兢兢开了口。 许月如没有反应,像是没听见。 「四小姐已经回到京城了,听说是西靖王听闻许家出事,将人送了回来,直接送到了证道司。」 许月如手一顿,眼睛瞟了瞟火盆里的灰,淡淡道:「回来就回来吧,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萍儿心里一股寒意升起,低声答道:「是!」 「若是她按照我的吩咐做,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许月如淡淡道。 「小姐说的是。」萍儿答道。 「可有打听到许家何时行刑?」 「说是还在调查,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调查?」许月如皱眉,「还有什么可查?难道还有人指望楚娇的身份是假的?」 「奴婢不知!」萍儿低声答道。 许月如放下剪刀,看着浓浓的夜色,轻笑一声:「看来我还是得感谢她当初把我弄到了这个地方,否则这次我也无法逃脱,可惜我们注定是敌人,她会后悔,没有杀了我的。」 萍儿低着头不敢吱声。 「你去收拾东西吧,相信用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下山回京了。」 萍儿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亮,她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回到京城,小姐最近只是写写画画,看书,偶尔去喂一下鸽子,怎么就能回京呢。 萍儿满肚子疑问,却不敢问出口,只能低声答了一声「是」,就匆匆退下了。 三日后…… 这一日是二殿下迎娶兵部尚书嫡女的日子,一个是日后可能登基为帝的皇孙,一个是兵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可谓是天作之合。 满城权贵都进宫贺礼了,就连在外游历多年的大皇孙楚舟临也赶着这个日子回到了京城。 迎亲的队伍很长,十里红妆,延伸进皇宫。 夏瑾禾坐在桌前,婆子丫鬟在给她梳妆打扮。 精致的嫁衣是内务府送来的,用的是流云缎,两边宽袖上衣的肩膀绣着金丝缠枝牡丹,同样的牡丹腰封束着柳腰,两边的宽袖分别绣着四个牡丹团花纹,长裙迤地,黑色的蔽膝上绣着一直展翅的火凤,裙摆绣着一圈圆形花纹。 眉如远山,眼若寒星,唇若玫瑰含雪,想来淡雅的夏瑾禾穿上婚服,打扮好后,美的惊心动魄。 江璃在旁边,夸张地喊道:「哇,瑾禾,你也太美了,这是内务府送来的婚服吗?」 这一声冲淡了夏瑾禾因为忐忑和不舍而有些低落的心情,笑道:「是,送过来以后,我绣上了衣服上的牡丹团花纹。」 罗思静笑着赞美:「瑾禾,你今天真的很美。」 给夏瑾禾戴凤冠的婆子笑着说:「郡主,罗小姐说的是,别说是我们家小姐,到了郡主和罗小姐成亲的日子,也会这样美的。」 江璃笑说:「今日新娘子最大,新娘子最美。」 夏瑾禾戴上沉重的凤冠,婆子给她递上喜凤来仪团扇,夏瑾禾在婆子的搀扶下,以扇掩面,莲步轻移出了门。 夏尚书和夏夫人,夏允礼也都是一身红,坐在正厅。 「新郎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门口的人瞬间沸腾起来。 夏瑾禾面色微红,走到正厅。 夏夫人抹着眼泪,想起前些日子母亲逼婚,夏瑾禾整日以泪洗面的样子,想不到才不到半年,自己的女儿就要嫁入皇家了。 夏尚书素来疼爱这个女儿,此时也是眼眶微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眼含热泪点着头。 门口一阵喧闹,原来是楚墨临来了。 楚墨临也是一身四爪龙红色喜服,夏瑾禾余光瞟到楚墨临俊美的侧脸,心动不已。 楚墨临看着面前娇羞的夏瑾禾, 心中亦是激动万分,夫妇二人拜别夏尚书夫妇,夏瑾禾便出门坐上了花轿。 茗香走在轿子旁,听着里面传来的啜泣声,低声道:「小姐,别哭了,一会儿妆该哭花了。」 里面的夏瑾禾小心地拭着泪,此时此刻她心中很是复杂,一边有如愿嫁给楚墨临的欣喜,一面又是远离父母的悲伤。 从此以后,她就要自己挑起生活的重担,皇家不易,她是知道的,更是明白楚墨临如今是什么境地,未来会是如何,心中一时间满满的都是害怕和担忧。 楚墨临骑着高头大马,心中欣喜,路上看见百姓们的笑脸,便越发觉得喜庆。 迎亲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宫。 进了宫,又是一系列繁复冗杂的程序,夏瑾禾心高高提着,一步都不敢擅自做主,生怕行差踏错会惹人笑话。 直到进了宫面圣,拜见天地父母,新人一道进了洞房,夏瑾禾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婆子在喜床上撒上花生枣子帘子,大声喊着「早生贵子」诸如此类的话,夏瑾禾的脸红的像火烧,好在房中烛火昏暗,看不出来。 在喧闹声中,夏瑾禾放下扇子,婆子拿来合卺酒。 夏瑾禾抬头便看见楚墨临眼带笑意,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越发俊美精神。 夏瑾禾颔首低眉,有些羞涩。 楚墨临低笑一声,拿起酒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各个世家公子王子皇孙都在,闹哄哄地拉着楚墨临去喝酒了,楚墨临推拖不过,便低声道:「我就去一趟,你且安心等着。」 夏瑾禾抿唇点头,又是引来一阵笑。 好容易等到房中安静下来了,夏瑾禾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茗香道:「小姐,白日里奴婢为您准备的吃食您一口都没吃,这下可不就是饿了。」 夏瑾禾笑笑:「所幸不是方才,不然传出去,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茗香道:「不如奴婢现在去拿些吃食来?」 「算了,这里是宫中,不比家里,这么晚去要吃食,像什么样子,罢了。」 「可是……」 「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沏茶,喝点茶就好了。」夏瑾禾道。 话音刚落,就响起敲门声。 主仆对视一眼,夏瑾禾释义茗香去开门。 楚娇笑吟吟的脸出现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瞧瞧。」楚娇进门,紧跟着司书司琴和江葵都进来了,司书和司琴各抱着一个食盒。 「还是你懂我,我饿的肚子直叫。」 四个丫头把饭菜摆上桌,都是些清淡的小菜和点心。 楚娇牵着夏瑾禾的手:「从今以后,你就是二皇孙妃了,拿出些气势来,这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这日子怎么过?」 「倒也不是如此,是新婚第一日,还是谨慎些好。」 夏瑾禾吃了几口菜。 楚娇向外喊了一声:「任嬷嬷。」 应声进来了一个老嬷嬷,看上去也有七十多岁了,身边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的妇人。 楚娇介绍道:「任嬷嬷你应该知道,是皇祖母身边的默默,旁边那位是向嬷嬷。」 夏瑾禾疑惑地看着她。 两人行了一礼:「见过二皇孙妃。」 夏瑾禾从容起身,点点头:「我听过,任嬷嬷本在袁家,因着你回宫,便来照顾你了。」 任嬷嬷道:「二皇孙妃,这是老奴带着的徒弟,曾一同服侍皇后娘娘,公主料定您这边需要个称手的人,老奴就把她带来了,她如今三十多岁,正是能干的时候,定能帮上皇孙妃 。」 夏瑾禾感激地看着楚娇,拉住她的手:「还是你处处想着我,向嬷嬷若是在我身边,我就不慌了。」 第一百零七章 瑾墨大婚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笑道:「能帮到你就好,向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任嬷嬷的徒弟,在宫里也是得心应手的。」 向嬷嬷上前行礼:「老奴见过二皇孙妃。」 「向嬷嬷不必多礼,日后,就全仰仗您帮衬我了。」 「二皇孙妃信任,是老奴的福气,老奴定当尽心尽力,帮助二皇孙妃。」 「多谢你了!」夏瑾禾悬着的心安定下来。 「无妨,这些日子你到哪儿都带着向嬷嬷,想必宫中嫔妃,就淑妃会为难你,说不定还要张罗着给二哥纳侧妃,你若是实在心里没数,也可以叫我一起,凤悠台离明德宫不远,你随时来找我。」 「你别担心,我总要独当一面的,总不能时时拉着你啊。」 「好吧。」楚娇点头答应。 楚娇陪着夏瑾禾吃饭,夏瑾禾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楚娇关切问道。 夏瑾禾摇摇头,不过是心里紧张,但是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意思说。 看着夏瑾禾一脸难为情的模样,楚娇心里也明白了,于是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你也了解我二哥,是个端方正直的人,以后必定会好好待你的。」 夏瑾禾笑了笑,望着楚娇漂亮的眼睛,柔声道:「谢谢你!」 楚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夏瑾禾冰雪聪明,当初也是看出了江瑜的心思的,可是她还是想试试,追逐自己想要的。 楚娇起身,司琴几人开始收拾碗筷:「那我就先走了。」 夏瑾禾点头,站在门边,目送楚娇离开。 宫中四处挂着彩带和红灯笼,十分喜庆,夏瑾禾坐在喜床上,拿着团扇直到胳膊都酸了,才听见外面喧闹声传来。 茗香低头偷笑。 夏瑾禾越发紧张了。 不多时,门被推开,夏允礼和罗思远一左一右扶着楚墨临,楚墨临俊脸通红,脚步虚浮。 罗思远和夏允礼送楚墨临道门口就没再进来,楚墨临踉跄着进了屋,瘫倒在床上,茗香也笑着出去,关上了门。 夏瑾禾不知所措地看着瘫倒的楚墨临,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倒也不难闻。 听到关门声,楚墨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夏瑾禾被吓了一跳。 楚墨临看了看外面,确认没人了,才笑着低声说道:「他们想灌醉我,我自然是不能烂醉如泥地回来的,只能装醉。」 楚墨临拿走夏瑾禾手中的团扇,放下,看见夏瑾禾低眉颔首,满脸通红的模样。 笑着道:「吓着你了吧?」 夏瑾禾摇头:「没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墨临突然凑近夏瑾禾,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家中备受宠爱,如今嫁了我,搅进皇家这一团子事情中,属实是委屈你了。」 「殿下别多想,妾身本在京城,妾身的爹又是兵部尚书,若想独善其身,实在是难,还不如跟从内心,选择一个自己想选择的人,一起面对。」 楚墨临闻言,温柔地笑笑:「你放心,我日后定会好好待你,不会委屈你的,明日奉茶,我想淑妃一定会在场,她一定会想法子给我纳侧妃,到时候你别吭声,我来解决。」 夏瑾禾不由得捏了捏拳头,随后笑得勉强:「殿下若是想纳侧妃,妾身不会反对的,会谨遵父母教诲,为殿下打理好后院,为皇家开枝散叶。」 楚墨临敛眸,语气已然不如方才轻松自在:「你本不是这个性子,这番话怎么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主动为我寻找别的女子。」 眼见着楚墨临有些生气,夏瑾禾心里一时间又是开心又是彷徨, 心情十分复杂, 「你只管保持你从前的样子,牙尖嘴利也好,表里不一也罢,我喜欢的便是那个夏瑾禾,怎么成了亲,反倒学会了委屈自己?」楚墨临抱怨。 夏瑾禾失笑:「听着像是夸我,又不像。」 楚墨临鼓着气不说话。 夏瑾禾笑出声:「好啦,我不给你纳侧妃,若是谁送女子进来,我就拿个棒子通通赶出去。」 这么一闹,夏瑾禾心中轻松多了,对着位高权重,俊美却又略显幼稚的楚墨临越发心动。 楚墨临道:「也就大齐皇室不同,最容易出情种,瞧我父王,从前生下我和大哥是无奈,后来遇见母妃,那一颗心除了母妃就什么都没了。」 夏瑾禾道:「父亲母亲也曾说过,先太子和先太子妃十分恩爱。」 「你该随我叫父王母妃了。」楚墨临笑道。 夏瑾禾笑笑,突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却又觉得不合时宜,遂又合上唇。 楚墨临瞧见这幅模样,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娘?」 夏瑾禾想了想,点点头。 楚墨临将夏瑾禾揽进怀中:「父王说,我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当初生下我和大哥,难产死去的。」 「后来,母妃进府时,我和大哥都已经不小了,母妃待我们也很好,时常让我们去祭拜娘亲。」 两人说了会儿话,房中的灯就灭了。 次日清晨,向嬷嬷一早就来叫夫妇两个起床了。 今早要去给元帝奉茶,还有各宫嫔妃拜见,事情多着呢。 夏瑾禾换上棠梨色的彩绣鱼纹宫装,戴上金紫百珠高冠,衬得她肤若白雪,温柔端庄,楚墨临也是一身棠梨色锦衣,二人十分登对。 坐在步辇上,夏瑾禾有些紧张,楚墨临握住夏瑾禾的手,微微一笑,让她轻松了不少。 元帝遣人传旨,让新人去兰秀宫请安,夫妇二人到兰秀宫时候,就见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楚墨临牵着夏瑾禾进去,夏瑾禾看见楚娇正坐在元帝身边,朝着她笑了笑。 两边坐着一些嫔妃,淑妃坐在元帝左边。 「孙儿(孙媳妇)见过皇祖父,给皇祖父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元帝笑着:「起身吧!」 淑妃笑道:「皇上您瞧,这两个孩子多登对啊,墨临从方才就一直拉着皇孙妃的手不肯松开。」 两人笑着低头,夏瑾禾有些脸红。 接着夏瑾禾给元帝奉茶。 元帝接下茶水,喝了一口,便让人给夫妇二人赐座。 来的嫔妃不少,若是给淑妃敬茶,其他人便也得敬茶,否则只会闹得难看,夏瑾禾心如明镜,心中轻松不少。 淑妃淡淡笑着,看不出喜怒。 盈昭仪笑说:「这年轻就是好啊,看到二皇孙妃,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眼中也这样灵动。」 王婕妤笑道:「当初嫔妾进宫之时,初见盈姐姐,眉眼灵动,十分仰慕呢。」 淑妃笑道:「一转眼,我们也老了,一个赛一个不争气,未能给皇上生下皇子公主,如今皇孙妃嫁给墨临,可要早早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夏瑾禾起身行礼:「是,孙媳谨记各位娘娘教诲。」 娴贵嫔也笑道:「二皇孙妃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人,相信陛下不久后就能抱上曾孙了。」 元帝点点头,颇为感慨:「宫中许久没有喜事了,这段日子,先是娇娇回宫,后是墨临娶妻,再接着娇娇也要成亲了,宫里是越来越热闹了。」 淑妃笑道:「这要是再来个曾孙,曾外孙,皇上可就有 的忙了。」 盈昭仪「咦」了一声道:「嫔妾听闻淑妃娘娘的侄孙女尚未婚嫁,如今二皇孙已然迎了正妻进府,倒是文小姐还没着落。」 淑妃的看了元帝一眼,有些为难:「这,那丫头任性调皮,让她爹娘和本宫也很是头疼。」 王婕妤笑道:「任性调皮,说明家中是极疼爱的,文小姐天真活泼,倒是叫嫔妾时常羡慕。」 元帝冷眼看着几个女人在下面你一句我一句,面色平淡,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心思。 今日墨临夫妇第一次来拜见他,这么多嫔妃来了兰秀宫凑热闹,凑热闹就凑热闹吧,还非得提文家那个糟心货,这是摆明了想让文家那个去给墨临当侧妃。 如今楚晚临身在证道司,大皇孙楚舟临又是个贪玩的性子,不喜欢朝堂纷争,想必她们是认为这天下迟早是墨临的了。 这几个妃嫔平日就和淑妃走得近,一直安安分分的,可偏偏今日当着新婚夫妇的面提这种事情,分明就是给夏瑾禾添堵。 可是淑妃在宫中陪伴他多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只怕是故意让他察觉的,她不好意思直接为文家求这个恩赐,便用了这种恶心人的法子。 再看看夏瑾禾,微笑着坐在楚墨临身边,一言不发,听着长辈们叙话,冷静矜持,面上没有丝毫慌乱,本就满意这个夏家嫡女,如今看来,还真是适合墨临。 想到这里,元帝冷声道:「文家确实把那丫头惯坏了,当初将娇娇推下崖谷,这哪是大家闺秀会做的事,照朕看,还不如当初淑妃将她接到宫里来养,也不至于如此无法无天。」 到底陪伴多年,元帝还是给淑妃留了个面子。 淑妃心中一沉,面上不显,愧疚道:「也是臣妾疏忽,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冲动了些,那日不知被谁退下湖,恰巧公主离她最近,这才恨意上了头,如今也是因着这事儿不好说亲。」 说着叹了口气。 楚娇笑道:「当初的事情都是误会,船上人多事杂,再加上文小姐本就心神不宁,不知被谁撞了,便落了湖。此事错不全在文小姐,想进皇家是困难了些,但在京城找个书香门第,还是绰绰有余的。」 淑妃扯了扯嘴角。 元帝笑着点头:「对,娇娇说得没错。」 夏瑾禾笑道:「淑妃娘娘放心,文小姐是娘娘的侄孙女,也就是殿下的妹妹,孙媳一定会为文小姐多加留意的。」 淑妃笑道:「咱们墨临就是有福气,二皇孙妃和公主要好,如今愿意不计前嫌照顾她,本宫就代她的父母谢谢皇孙妃了。」 夏瑾禾听出淑妃话中意思,面色不改:「娘娘言重了,都是姑娘家的打闹,误会解开就好,万不敢当娘娘的谢意,只要文小姐不嫌孙媳多事就好。」 淑妃眼中一暗,若无其事地笑道:「皇孙妃放心,那丫头再敢不知好歹,本宫定当亲自教训她。」 元帝眼中再度浮现出满意之色。 第一百零八章 沉冤昭雪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结束后,楚娇随着楚墨临夫妇一起离开,三人走在御花园中。 楚墨临笑道:「原本还说,若是有什么是,瑾禾只管沉默就好,让我来说,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了瑾禾了。」 夏瑾禾笑道:「娘娘们一言一语都是冲着我来的,便是我不想开口,也是不成的。」 楚娇道:「我如今倒是捉摸不透淑妃的意思了,她这到底是想让文娇莹进明德宫,还是不想。」 楚墨临眸色微沉:「只怕她的心思不简单,今日处处敲打我,文娇莹是文太师的掌上明珠,若是我求娶文娇莹,再加上兵部尚书的助力,这皇位便是唾手可得。」 「所以,淑妃是看出了端王父子的心思了。」楚娇道,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淑妃看出来了,皇祖父怎么会看不出来?」 楚墨临摇摇头,夏瑾禾乍听之下眼中尽是震惊,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就消化了兄妹二人的话。 「你们是说,端王父子也想抢夺皇位?」说出口,竟然十分平静。 楚墨临赞赏地看了夏瑾禾一眼:「皇孙妃果真聪明沉稳。」 夏瑾禾不好意思地笑笑,楚娇没好气地道:「咱们先说正事行不行?我知道二哥二嫂新婚甜蜜,可是这是外面,妹妹还在这儿呢。」 夏瑾禾更不好意思了,楚墨临抱歉地笑笑。 三人正走着,楚娇却突然停下了。 「我明白了!」 楚墨临和夏瑾禾疑惑地看着她。 「一定是文太师,要开始战队了,我就说今日淑妃的态度奇怪,从前楚晚临定亲的时候,淑妃对许月如是极其厌恶的,今日的态度,是想让文娇莹进明德宫,却又不是非进不可,想来是文家派人与淑妃商量过了,若是二哥你不愿意,文家就要支持端王父子了。」 楚墨临和夏瑾禾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沉重焦灼。 夏瑾禾想了想:「殿下,你是否有心这个位子?」 说罢又看着楚娇问出了同样的话。 兄妹二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楚墨临一时沉默下来,说无心,是假的。 可是楚娇回来了,他是父王的嫡出,大齐也是可以立女帝的,皇祖父态度不明,但是如今与妹妹相比,他的心性智谋都处于下风。 相信皇祖父也看出来了,若是妹妹有心皇位,那他便希望渺茫。 「娇娇,你若是有心,二哥定会好好辅佐你。」楚墨临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楚娇失笑:「二哥,你不必如此,我无心皇位,只想天下太平,游山玩水,一生逍遥自在。」 楚墨临有些惊讶。 「二哥,我和大哥都无心皇权,继承皇位的,只能是你,必须是你,端王父子本就是皇祖父过继的孩子,他们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将来必定是不会为百姓考虑的,只有二哥你,既有皇祖父的仁慈,也有果敢。」 楚墨临和夏瑾禾对视一眼,又看向楚娇。 楚娇笑道:「二哥,我们不是夺皇位,而是拿到本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夏瑾禾道:「皇祖父一定是支持我们的,我们就全力对付端王父子就好。」 楚墨临告假两天就回到证道司,如今许家的案子,楚晚临的案子堆在一起,十分忙碌。 到次日上朝,楚墨临一宿未睡,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按外婆的说法,楚景临出手,也就是这几天了。 齐泰殿上…… 楚墨临到的时候,楚景临已经站在前面了,正和工部尚书陆频低头说话,见他来了,微笑着示意,随后又与陆频谈笑起来。 尚书令袁大人走了过来: 「二殿下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楚墨临笑笑:「这段日子事情繁多,忙碌了些。」 罗侍中上前道:「二殿下新婚两日就回了证道司,岂不是太匆忙,怎么也得等到多了今日啊,今日可是二皇孙妃回门的日子。」 楚墨临这才想起来,有些懊恼:「若非罗大人提醒,本殿都忘了。」 此时夏大人走了过来,楚晚临连忙上前谢罪:「岳丈!」 夏大人有些惊讶:「二殿下怎的今日就来上朝了?」 楚墨临惭愧道:「许家之事未完,今日需禀报皇祖父,便来了,待下朝后,便带着瑾禾回去看望二老。」 夏大人不觉得生气,反倒赞许地点头:「不急,二殿下忙于朝政,想来也是前两日陪着瑾禾,将事情都堆积在了昨日,瞧着气色不好,想来是昨晚都没睡觉。」 楚墨临笑笑:「今日回门,就住在夏府,好好歇息两日。」 正说着话,元帝便来了。 待其他人报告了一些小事情之后,楚墨临瞧着楚景临还没动静,正要上前,就听得门口传来一声高呼:「皇上,端王求见。」 元帝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宣!」 「宣端王进殿——!」太监高声喊。 紧接着,两道身影就出现在殿门口,端王高大的身躯倚在瑕奴身上,瑕奴吃力地扶着端王进来。 端王穿着天青色宽袖袍,里面是深绿色衣袍,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半盏茶的路程,生生走了两盏茶的功夫。 大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观察着端王。 端王拿着手帕捂着嘴,时不时清咳一声,脸色虚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楚景临走上前扶住端王。 端王和瑕奴跪下给元帝行礼,元帝道:「阿宁,你病弱至此,该在府中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让景临前来禀报就是,何须亲自前来。」 说着,便遣人给端王赐座。 端王吃力地谢了恩,便坐在了一边的座椅上。 夏大人看着端王身边的瑕奴,只觉得身影有些熟悉,群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端王咳嗽几声,虚弱地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景临年纪还小,此事事关重大,儿臣不放心呐。」 元帝眉角微扬,道:「何事?」 端王环视殿內众人一圈,最后在江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江瑜心中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端王叹了口气道:「此事,是与南柏王府,江氏有关。」 此话一出,许多大臣的脸上都出现了疑惑之色。 端王接着道:「不知父皇是否记得,二十多年前的越州之乱?」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元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大齐皇室经历几代君主,叛乱少有,这越州之乱,是大齐建朝以来最大的叛乱,主将明颂德所带领的军队,十五万人在越州起兵,端王受命镇压,士兵和百姓死伤惨重。 十五万叛军全部歼灭于越州,越州直到现在,似乎还蒙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当初涉及明颂德叛乱的一干人,有的被发配流放,就在前些日子,儿臣听到一些传闻,说当年,明颂德的长子明鸿,当时出事时,他的妻子身在京城,留下了一个遗腹子。 这一下,朝堂上瞬间就炸开了锅。 明颂德之乱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直到现在,许多人提起明颂德,依旧恨得牙痒痒。 「阿宁,当初明颂德之案,已经全部伏诛,如何还会有什么遗腹子?」元帝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元帝一说话,下面就安静下来了,众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元帝的脸色。 「父皇,儿臣一时听到也是不信的,可是又心想,还是谨慎些好,于是派人去查,果真查出来一些东西。」端王说了几句话,似乎是体力不支,手帕捂着嘴又是一阵咳嗽。 群臣看着元帝沉的几乎滴水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当初明鸿的夫人,与现今南柏王妃,是手帕交!」端王接着道,「儿臣查到,明鸿的夫人死前,拼死生下了孩子,将孩子交给了江家,南柏王妃抚养。」 此话一出,江瑜怒气冲冲地道:「端王爷,您说话得有证据,你说江家窝藏叛贼之后,可有证据?」 端王慢慢道:「江世子,不要着急,本王已经派人拿下了你二弟江珏,稍后就会有证据呈上来。」 江瑜心一颤:「你……」 阿珏被抓了,端王这显然是有意冲着江家来的,若是落到他手里,江珏还有命吗。 江瑜悲愤地走到殿前跪下:「陛下,江家虽是异姓,但历代都忠心于皇室,如今遭人平白污蔑,端王更是直接抓走了二弟江珏,若是查出来,江家是清白的,还请皇上严惩端王。」 说着江瑜便重重地磕了个头。 楚景临道:「江世子,你别着急,我父王一定是搜集好了证据才出手拿人的,你放心,江家历代都忠君爱国的,不会有事。」 傅云归上前缓缓道:「不如端王爷先把证据,人证呈上来,皇上一一查过再说。」 端王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拿不准傅云归此话的意思。 傅云归微微一笑:「听王爷和世子的话,你们认为这遗腹子是江珏二公子,可是大家心中都有数,这么多年,江家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南柏王恪尽职守,江家从未出过一丝半点的差错,我想,若事情是真的,那么江珏二公子,必定不会坐以待毙,等着端王上门抓人。」 楚景临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傅云归这话可就耐人深思了,江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就在楚晚临出事,端王回京之后,窝藏反贼之子的事情被揭露,还是由端王亲自上殿揭露的。 傅云归接着道:「何况端王的封地在秦州,而叛流放,则是去大齐北部边境的荒漠之地,叛乱又发生在越州,这种谣言怎么会千里迢迢传到秦州去,这实在奇怪。」 端王咬牙,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傅云归。 此时再看殿中,有些大臣的眸光之中已然带上了异色。 此事的矛头无疑是对准江家的,元帝的目光也逐渐耐人寻味起来。 端王叹口气:「或许就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说来也不是在秦州听说的,是在回程路上,略有耳闻,这才留了些心思。」 「皇祖父,我们在这里讨论,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穿上证据和人证来?」 元帝眸色深沉:「宣吧!」 第一百零九章 沉冤昭雪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端王给楚景临使了个眼色,楚景临会意,退出大殿。 片刻后,楚景临带着两三个人,又进了殿中,一个年逾七旬的妇人,一个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旁边的太监手中还托着几个卷轴,上面隐约可见墨痕。 楚墨临站着未动,冷静地观察着。 端王眼中浮现出得意,转而却对上傅云归漫不经心,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愣了愣,随后偏过了头,看着走上前来的楚景临。 「秉叔?」江瑜愣了愣,看着那个家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被叫做秉叔的中年男人愧疚地低着头,不敢抬眼。 端王指着妇人道:「父皇,这便是当年为明鸿的妻子,施玉接生的产婆。」 元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夫人,偶问道:「端王说的可属实?」 老妇人战战兢兢道:「草民,草民不知道啊,草民没去过明府。」 元帝眉头一皱,看向端王。 端王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向楚景临示意。 楚景临点头,从一旁太监手中的卷轴中拿出一个,展开,向众臣展示了一番。 大臣中有不少臣子都认得画中之人,正是明鸿的妻子施玉,施玉是施大人堂兄的嫡长女,当年施家被查,却一无所获,施家得以保全。 随后楚景临拿着画像走到老妇面前问:「二十多年前,你有没有给这个妇人接生过?」 老妇眯起眼睛凑近看了看,吓破了胆,伏在地上,颤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草民不知道这是叛臣之妻啊。」 「父皇,旁边这个,曾经是跟随施玉陪嫁的侍卫,当初施玉生下孩子,是他吧江珏带到江家,后来改名换姓,在江家留了下来。」 秉叔连忙跪下,颤声道:「回皇上,端王世子说的,句句属实。」 傅云归笑笑:「端王爷,我有个疑问。」 端王唇角微弯,眼中却并无笑意:「请讲。」 「这位秉叔,是明府的旧仆,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死罪,为何要冒死前来作证?」 秉叔看着元帝突然锐利的眼神,心中一晃,头死死地抵着大殿的地砖,颤声道:「罪奴二十几年来,心中一直愧疚,后来端王查出明府之事,罪奴也想,日子该到头了,总是躲不过去,主动认罪,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傅云归点点头:「逃了这么多年,又有江家庇护,你能如此想,也是不容易。」 江瑜不可置信地看着秉叔,自他记事起,这个人就在江家了,他很疼江珏,可如今竟然亲自站出来指认江珏的身份,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你如何敢肯定阿珏就是你接生的那个孩子?」江瑜上前问道。 老妇道:「当年那个孩子,左肩有一块青黑色的胎记,像是,像是一把长剑。」 元帝沉声道:「来人,把江珏带上来。」 不久后,江珏也出现在大殿门口,江瑜看去,往常最爱干净的他此刻身上满是血痕和污泥,神情萧索,低着头进来。 江瑜愤愤道:「端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对我二弟滥用私刑?」 端王摇摇头,无奈道:「这不是本王做的。」 「不是你是谁?」 「江郡主非要拉着江珏,不肯让他走,想必是双方起了争执。」 「你还伤了我三妹?」江瑜咬牙,目眦欲裂。 端王:「……」 他如今无暇和他扯东扯西,看向江珏。 一旁的侍卫将江珏左肩的衣服拉开。 江瑜赶忙跑过去,江珏的左肩后,果真有一块胎 记,不过已经不是青黑色了,反倒像是褪色,但依然看得出,确实像一把长剑,颜色也与青黑接近。 江瑜心中痛苦万分,看着江珏毫无生气的脸,含着泪看向元帝。 「那些是明鸿和施玉往来的信件,到越州贼首被平息的那个月,恰好是施玉怀胎的第十个月份。明鸿在信中说,若是女儿,则取名为蔷,若是儿子,则取名为珏,儿臣认为,江珏,就是叛臣明颂德之孙,明鸿之子,明珏。」 最后一声重重砸在江瑜的心上。 福公公下来,将信件拿了过去。 大殿上陷入寂静,只有纸张的声音。 半晌,元帝脸色铁青,将信件全部扔在了地上。 江瑜不顾一切地冲到殿中央跪下:「皇上,皇上,越州之乱的时候,阿珏才刚出生,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未享受过明氏一点点的荣华富贵,江家百代忠烈,父亲和祖父也一生征战,守护国土,臣三兄妹自小便接受祖父和父亲熏陶,教导臣三兄妹忠君爱国,求皇上饶阿珏一命,」 江瑜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瞬间便红了一块。 江珏无神的眼睛这下才恢复了点神采,看这前面的江瑜,嘴唇翕动一下,傅云归看出,他的口型是,大哥。 「求皇上三思,母妃和父王一直对阿珏视如己出,若是阿珏出了什么事,只怕江家上下都承受不住,求皇上三思。」 江瑜狠命磕了几个头。 傅云归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江瑜却顾不得傅云归的阻拦,继续磕着头。 「江世子,江家藏匿叛臣之子,欺君罔上,已是大罪,江世子还是多为江家人考虑考虑吧。」 元帝面无表情,看着群臣,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这时,又有人上来通禀:「皇上,江家老太君和南柏王妃求见。」 江瑜猛地抬头,往殿外看去,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元帝沉声道:「宣!」 过了片刻,大殿外出现两道身影。 只见赵岁烟搀扶着老太君,老太君拄着鹤头拐杖,二人皆穿着诰命礼服,一袭紫黑色丹鸟袍,缓缓走进大殿。 「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君,南柏王妃,起身吧!」 赵岁烟扶着老太君,二人站直了身子。 「二位前来,所为何事?」元帝问。 老太君看了一眼江珏:「臣妇是为明氏遗腹子江珏而来。」 此话一出,殿內众人都震惊了,江瑜满眼不可置信,江珏的眸色则彻底灰败下来。 元帝眉头一紧,看着老太君,他是有心保下江家的,可是老太君此举又是何意。 赵岁烟从袖中掏出一只五寸大小的匣子,高举过头顶,婆媳二人又跪了下来。 老太君朗声道:「二十年前,明颂德父子清剿完海寇归来,在越州叛乱起兵一事有疑,请皇上重审此案,给明家父子一个清白。」 瞬间,殿內众人炸开了锅。 秦相怒道:「江老太君,你在说什么,此案已经过去二十余年,将近二十五万军民葬身越州,如今重审此案,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皇上?」 杨构怒斥道:「疯了,你们江家人真是疯了,藏匿叛臣贼子在先,要求重审越州案在后,即便南柏王镇守边境,你江家也不能有恃无恐,目无君尊。」 老太君斜睨了一眼两人,从容道:「二位大人一字一句都是置江家于不忠之地,视君尊为无物,嘴一张便是我江家恃宠而骄,二位大人没有经历过战场,自然不知道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更不知道为国尽忠,浴血奋战之后,被小人诬陷,蒙冤二 十余年的憋屈。」 老太君怒发冲冠,掷地有声。 「皇上,明将军是我儿江渐的恩师,江家曾与明氏往来密切,明将军走时,还托我们照顾好明夫人,谁知在海上平寇半年,要回来了,却葬身于越州,明鸿小将军每月都会修书寄给明夫人,相信皇上看过书信之后,就会明白越州之乱的原委。」 元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福公公赶忙下去,恭敬地从赵岁烟手中接过匣子。 殿中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元帝打开匣子,端王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紧张之色, 元帝看着匣中信件,方才已经平静下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眉头紧拧,半晌之后,竟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熟悉元帝的老臣都知道,此事不妙了,这是元帝发怒的前兆,并且不是一般的怒气,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四十多年前,刚继位不久,南方水灾,遍地饿殍,瘟疫横行的时候。 元帝大发雷霆,摘了许多官员的乌纱帽,朝廷动荡,近一年才平息。 端王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混账!」元帝爆喝,脸侧爆起青筋,紧接着,将一旁的香炉都狠狠踢翻在地。 殿中众人皆是心中一惊,连忙跪了下来,齐声道:「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元帝从御阶走下来,「要朕如何息怒?」 「明颂德发现鹰脚岛有私军,缴获武器盔甲火药一百余车,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朕?」 元帝的吼声响彻整个大殿,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只装信的锦盒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殿中众人皆是一抖。 老太君和赵岁烟跪在正中间,一动不动。 元帝只觉得血直往脑门儿上冲,十五万军队,剿灭海寇回来,居然被拦在越州,葬身异乡。 殿中一时间只有元帝粗重的呼吸声,楚墨临见情况不对,连忙喊道:「宣太医,宣太医!」 果然,下一刻,元帝觉得唇角一片温热,两行鼻血流了下来,元帝急促地呼吸着,向后倒去。 太医来得很快,元帝是急火攻心,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不能再生气了。 群臣等在齐泰殿,楚墨临和傅云归则护送着元帝回到朝阳殿。 元帝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元帝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楚墨临和楚娇关心的眼睛,后面是夏瑾禾端着药碗,傅云归站在楚娇身边。 元帝挣扎着起身,楚娇急忙上前扶住元帝,搀扶着他慢慢坐了起来。 元帝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眼角竟然有泪痕,楚娇于心不忍,可是十五万冤魂总要洗清冤屈,她不愿再像前世一样,伪造遗旨,欺骗世人,让皇祖父自己揭开真相,洗清忠魂冤屈,才是最好的选择。 元帝看着兄妹二人,半晌之后道:「明将军的事情,重新查,娇娇,你可愿意主掌?」 楚娇眼眸微低:「皇祖父,交给二哥去查吧。娇娇会全力帮助二哥的。」 元帝看看她,摸了摸她的头:「你可想好了,皇祖父是全心信任你的,你也有那个能力。」 楚娇点头:「娇娇多谢皇祖父厚爱,只是娇娇更愿意帮助二哥,而不是诸多琐事缠身,身负重担。」 元帝点点头,闭上眼,楚娇扶着他靠在了后面的靠背上。 元帝低声下旨:「墨临,全力追查越州之乱,越快越好。」 「是!孙儿一定不辜负皇祖父期望!」 元帝摆摆手,夏瑾禾将药碗交给楚娇,就跟随楚墨临一起离开了。 傅云归坐在床边,让元帝靠着自己,楚娇 则小心翼翼地喂元帝喝药。 第一百一十章 沉冤昭雪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元帝喝下两口,就偏过了头。 楚娇见状,放下药碗,敛眉低头。 「你早就知道了,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元帝说着,有些哽咽。 楚娇红了眼眶:「对不起,皇祖父。」 「你为何不直接来同我说?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个为了保全声誉而枉顾十五万忠魂的人吗?」元帝说着,眼泪就从眼角滑下来了。 楚娇低着头,也眼泪也一滴滴落在衣服上:「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先前还寻思着,要怎么保住江家,直到你外祖母来了,我才猜到,娇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祖父,对不起!」 「你发现身世,查出真相,也不曾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告诉江家,却把皇祖父排除在外。」 楚娇低着头:「对不起,皇祖父,是娇娇太自以为是了。」 元帝不说话,费力地起身,背对着楚娇和傅云归躺了下来。 楚娇对着傅云归使了个眼色,傅云归会意,便告退了。 楚娇放下药碗,跪在元帝床前,声音低沉。 「皇祖父,其实,我是重生之人。」 闻言,元帝身体一僵。 「皇祖父不会觉得奇怪吗?我在冀州养了七年,没有老师,没有亲人教诲,为何会书法骑射?」 元帝费力地起身,看着楚娇,眼神复杂。 「皇祖父,娇娇也觉得奇怪,或许是上天垂怜,又或者是其他,总之,楚娇的人生,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前世的我,回到京城,大字不识,文墨不通,蠢笨痴傻,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 「邓氏随意摆布我,数次想让我做那些老头的续弦,可因为种种原因,我始终没能嫁的出去。」 「后来,许月如一心想嫁给太子楚晚临,被人设计,闯下弥天大祸,十六岁那年,真相大白,楚晚临的生母为救我而死,楚晚临自裁于生母坟前。」 「十六岁,我才得以和皇祖父相认。」 「十七岁,皇祖父就生病了,十八岁的时候,大哥病逝了,这给了皇祖父更大打击,十九岁那年,皇祖父退位,那时的我虽然开了窍,但远远无法与二哥相比,皇祖父让二哥继承皇位。」 「二哥登基的那天,楚景临父子起兵叛乱,二哥被射杀于御道之上,至此,天下大乱。」 「楚景临父子打进京城,皇祖父不得已,带着娇娇外逃,这加重了皇祖父的病情,二十岁那年,祖父驾崩,让娇娇继承了皇位。」 「我四处征战,身上大伤小伤不断,两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尚书令袁大人,一直陪伴在我左右,舅舅和表哥带兵打仗,娇娇两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二十二岁,杀回京城,杀了端王,入主朝阳殿。」 「二十三岁那年,带兵出征,杀了楚景临和睿王,舅舅一家惨死,剩下一个江珏,二十四岁,我和傅云归,有了一个孩子,取名叫楚羡,遵循祖制,我送傅云归离开皇宫,不久后,傅家被一场大火杀了个干净。」 「此后,我便坐在龙椅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生活里,不是江山社稷,就是太子,我很累,到了三十九岁那年,我终于病了,躺在病榻上,下不来床。」 「皇祖父,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很想外祖母外祖父,很想舅舅舅母,很想傅云归,很想每一个唤我娇娇的人,很想每一个人,不因为我是女帝,而亲近我的人。」 「皇祖父,您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有多高兴吗,我不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一场梦,可我知道我又能看见皇祖父了,或许我可以和皇祖父一起多待几年,我可以在皇祖父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 的小公主。」 元帝的眼中满是心疼,不说别的,单是一个楚娇从冀州回来,心性学识,都不是一个普通姑娘来看,他就信了。 因为他从楚娇身上看到过最熟悉的东西,帝王之威,浑然天成。 元帝坐起身:「来,坐过来。」 楚娇起身,坐到元帝身边:「皇祖父,您相信我说的话。」 元帝只是把楚娇抱在怀里,心疼地掉了泪:「苦了你了,我的孩子。」 他不想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信,从前总觉得孙女身上有太多谜团,他也猜疑过,但都找了理由,可是细想,太子和江沅再聪慧,若是楚娇没有师父教导启蒙,也不可能无师自通。 他突然理解了孙女的做法,只怕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皇祖父,我知道您身子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我就想帮助二哥,让您轻松些,我知道明氏之事皇祖父一定会下令彻查,只是会劳心劳神,皇祖父,娇娇自私,想让您多陪陪我。」 楚娇第一次痛快地哭了出来,在元帝怀里嚎啕大哭。 元帝抱紧了楚娇,为她顺气:「好,皇祖父不怪你,不怪你。」 「或许是娇娇习惯了从利益出发,娇娇请罪,应该先顾虑皇祖父的心情,再做决定的。」 「或许就是你的做法才最好,在大殿上,皇祖父恰好有了个泄气的机会,太医不是也说了吗?皇祖父没事,接下来,明将军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兄妹两个了,好好帮他。」 「皇祖父,您不生气了?」楚娇抬头看着元帝。 元帝只顾着心疼楚娇,还哪里顾得上生气,摸了摸楚娇的头:「不气了,有个这么好的孙女,事事替祖父着想,还有什么可气的呢,皇祖父这阵子,也在想退位的事,待明将军之事了结了,也就差不多了,祖父坐镇,看端王父子敢不敢作乱。」 元帝的话,给楚娇喂下一颗定心丸。 「所以你选择云归,是因为前世渊源?」 楚娇点头。 …… 祖孙二人一直说到了晚上,才回到凤悠台。 傅云归一袭夜行衣,正等在寝殿中。 「你都告诉皇上了?」 楚娇点头:「我该提前和皇祖父商量的,这样自作主张,到底伤了他的心。」楚娇有些低落。 傅云归将她揽进怀中:「解释清楚就好,皇上会明白的。」 「这次把所有事情都说明白了没有隐瞒,日后要做什么事,也就方便多了。」 楚娇靠在傅云归怀里:「我真的很庆幸,皇祖父开明,仁慈,在我面前,他没有把自己当做皇帝,而是像普通人家一样,无奈,但还是疼惜。」 傅云归的下颌抵在楚娇光洁的额头上,笑笑:「正因为皇上如此,你才敢如此大胆,翻出明颂德旧案,否则,这样的案子放在历朝历代都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没有十成把握,绝对不会再提出来的。」 「二哥去证道司了?」 「二殿下先陪着皇孙妃回了夏家,据说要住上两日,结了许家的案子,然后调查越州旧案。」 楚娇点头:「越州旧案需要些时日,不过好在都是证道司在查,江珏不会吃苦。」 「对了!」楚娇突然想起大哥回来至今她都没见到人,「我大哥回来也有三四日了,怎么都不来看我,我去过有贤宫几次,他都不在。」 傅云归带着笑意道:「大殿下来找我打架了。」 「打架?」楚娇瞬间坐直了身子。 「什么打架?」 傅云归悠闲地喝了口茶:「大殿下找上门来,说是你才回来,就又要成亲了,问我在 灵觉山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不是。大殿下说了几句,就跟我打了一架。」 「谁赢了?」 「本来我想输,可是想想,在大舅子面前输了,大殿下会不会觉得我护不住你,就尽了全力,毕竟大殿下也是在江湖游历许久,不得不努力些。」 「所以,大哥不来看我是?」 「大殿下受了点轻伤,在王府住着呢。」 「轻伤?伤在哪儿了?」 「……脸!」 楚娇:「……」 「你放心,真的只是轻伤,就是脸上青紫了一块,擦破了点皮。」 「那,大哥生气了么?」 傅云归摇头:「没有,大殿下很高兴,昨晚还一起喝了酒,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想来明日就能回来了。」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傅云归看看外面如墨的夜色,眼含不舍。 楚娇笑着在他的唇畔轻轻点下一吻:「注意安全!」 次日一早,楚娇就到朝阳殿去了,亲自照顾元帝。 元帝这次气得厉害,太医说最好卧床休息几日,不必急着上朝,于是元帝拟了一道圣旨,让二皇子楚墨临代政,公主楚娇和北渊王世子傅云归协理明颂德之案。 端王府…… 端王躺在床上,瑕奴跪坐在床边,大气不敢出。 楚景临坐在外面,面色阴沉。 「看来他们早就察觉了我们的目的,知道我们一定会对付江家。」 端王不应话,屋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悠悠地道:「你说,楚娇和楚墨临,是怎么想的?」 楚景临沉声道:「开国先祖便是女帝,楚娇又是太子嫡女,我不信楚娇没那个心思,何况,皇祖父一定看出来楚娇也不是一般女子。」 「有一点本王很好奇,一个养在冀州乡下,没有师长父母教导的女子,怎么一回京,就锋芒毕露了?」 「庄子上的人说,是那次发现她屋子里有男人的脚印,在雨夜打了她一次,结果就是那次杀了两个人,之后就大变了模样。」 「男人的脚印?」端王皱眉。 「查得到是什么人吗?」 楚景临摇头:「查不到。」 端王轻笑一声,玩味地说:「不知道傅云归,知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房中,曾经藏匿过男人呢?」 瑕奴低着头,打了个冷战,神色异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母子团聚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景临马上会意,笑了笑:「儿子知道了,这就去办。」 三日后,十五年前清缘寺换子案水落石出。 元帝亲自上朝,楚墨临启奏调查结果。 齐泰殿…… 江瑜脸色焦急地凑到楚墨临身边:「二殿下,我二弟怎么样,在牢里有没有吃苦?」 楚墨临环视一周,低声道:「你还不信我?我怎么可能为难他?」 江瑜长叹一口气:「母妃和妹妹想见二弟,二殿下可能安排一下?」 「去找娇娇,她会带你们去。」 江瑜点点头,不再说话。 不久后,楚娇搀扶着元帝来了。 元帝仍然有些虚弱。 元帝坐上龙椅,楚娇侍候在一旁。 元帝靠在靠背上,示意楚墨临可以开始了。 楚墨临会意点头,上前一步,朗声道:「今日要宣布的头等大事,就是十五年前清缘寺换子一案,此事证道司已经从头至尾全部查清。」 元帝点点头。 「皇祖父,此案已经审结。孙儿审讯许家老夫人邓氏,和许铭时,许铭一口咬定,楚娇就是许家的孩子,孙儿传仵作问话,仵作言楚娇并非他们的孩子,产婆也再三保证,楚娇就是从先太子妃的怀里抱出来的。」 「随后孙儿传来柳氏,仵作说,据他判断,楚晚临也不是许家夫妇的孩子,孙儿从柳氏身上入手,柳氏见过楚晚临后大受刺激,说出十五年前真相,柳氏生下一个女婴,女婴十分虚弱,出生不久就没气了。」 「孙儿顺藤摸瓜,从柳氏身上入手,发现十六年前山洪中发现的尸体,的确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其中还有一对从外地赶来京城做生意的夫妇,妇人怀胎十月,去清缘寺祈福。」 「当夜大雨,山洪冲走了几个房屋,许家的人前去帮忙,抢救出了一个男婴,抱回房中。先太子妃房内外人手稀缺,老夫人听说太子妃诞下女婴,便令人支开先太子妃房内外一干侍候的人支开,调换了孩子,先太子妃本就身体虚弱,一时受不了刺激,不久就没了呼吸。」 「柳氏不同意,许铭便使了手段,柳氏脑后受过重创,对于十五年前的事情一直都记不大清楚。那个男婴就是如今的楚晚临。」 「孙儿询问寺里的僧人,说山洪冲下来时,许氏派人去救人,却不知为何只救出来一个孩子,连同那个妇人的产婆也死在山洪中。」 「孙儿命人找到当年死于山洪之人的埋骨之地,开坟验尸,多名仵作查验,证实男子死于刀伤,仵作查验,楚晚临更像是那对夫妇的孩子。」 随着楚墨临最后一个字落下,殿中群臣都静悄悄的,面面相觑。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谦逊有礼的许铭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许家竟然干出杀人夺子之事。 大齐也多有妻离子散之人,最后若是找到孩子验亲时,多半都是请当地经验丰富的仵作看剧面相骨相判断。 证道司的仵作都是由楚墨临层层遴选,可信度自然更高。 「换子案全案如上所述,如何处置楚晚临及许家众人,请皇祖父定夺。」 元帝摩挲着手中扳指,眸色深沉。 袁尚书令知道元帝内心所想,便上前一步道:「皇上,初次看来,楚晚临也是受害之人,被许氏杀死父母家人,当做棋子送进宫中,许家应当重判,至于楚晚临则可以酌情轻判。」 傅云归也上前道:「皇上仁慈,楚晚临在宫中十五年,行事有度,端庄有礼,对皇上十分孝敬,对诸位大臣也从来都是恭敬客气,加之当年换子之时,楚晚临也才出生,无法左右事情走向,臣认为,许家之事,不该牵连楚晚临。」 袁尚书令看了一眼傅云归,再看看元帝的反应,连忙道:「臣也正有此意。」 还有人想反对,可是却想不出什么理由,若是说因为楚晚临害得楚娇在外流落十五年未免有些强词夺理,楚晚临和许家那可是血海深仇啊。 大殿上静悄悄的,元帝看了一圈群臣各异的脸色。 吃力地说道:「即使如此,那便判许家满门抄斩,楚晚临放出证道司,去做个平民百姓吧。」 「孙儿还有一事,证道司在前往抓捕许家嫡长女许月如时,许月如逃跑了。」 「那就派兵找回来,不要留下祸端。」 元帝休息了片刻,继续道:「柳氏也是个可怜人,就判柳氏与许铭和离,让楚晚临认她为母,奉养她吧。」 「是!那么,楚晚临是否还保留皇家姓名?」 元帝咳嗽两声,问道:「可查出他生父生母姓名了?」 楚墨临摇头:「京兆尹府卷册残缺,无法确认。」 「那就改姓柳,名字不变吧!」 元帝处理完这个事情,楚娇就扶着元帝离开了。 证道司在皇宫之内。 午后,柳晚临穿着一袭白色布衣,从证道司出来了。 他面上十分憔悴,消瘦了许多,白布束发,与大气辉煌的皇宫格格不入。 走出证道司大门,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披在他身上,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柳晚临虽算不上十分俊美,但平日也是清风朗月,十分贵气,如今脱去了身上的贵气,只有一身的疲倦和灰败。 下巴冒出了青黑的胡渣,嘴唇干裂,眼睛无神,微风吹起两绺头发,显得他愈发萧瑟。 他向空中伸手,感受着久违的和风,许久,才喃喃道:「你也在为我感到悲哀吗?」 「晚临!」身后突然传来楚墨临的声音。 柳晚临回头,就看见楚墨临向他走来,一声金丝玉线锦衣,头戴金冠,金尊玉贵。 楚墨临朝他笑着。 柳晚临满腔酸涩,拂起衣袍就要跪下,却被楚墨临扶住。 「我们之间不必来这些,皇祖父也不愿看到你如此。」楚墨临温声道。 柳晚临苦笑一声:「草民一介布衣,这些礼节,是该遵守的,欠了十五年了。」 楚墨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许久才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柳晚临眼睛酸涩,顷刻间眼中就盈满了清泪。 一辆马车沿着宫道驶来,楚墨临拉着柳晚临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皇宫,两人一路无言,柳晚临内心满是不安和惶恐,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马车穿过静穆的官宦居住区,又穿过闹市,半个多时辰后,在一处静谧的院落外停了下来。 楚墨临率先跳下马车,柳晚临迟疑片刻,也跟着下了车。 楚墨临走到院前,推开门,柳晚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来啊!」楚墨临含笑道。 柳晚临有些不安,挪动着脚步到了院落门口。 看清里面的人的时候,柳晚临怔住了,眼泪如断线的柱子,打湿了怀中的包裹。 里面都是熟悉的面孔,柳诗,他的暗卫隐七隐九,还有江瑜,江璃,楚娇,傅云归,赵岁烟。 「孩子!」柳诗眼眶通红,声音颤抖着喊出声。 柳晚临怔怔地走进院子,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这些人。 柳晚临的嘴唇翕动几次,才发出一道轻的梦呓似的声音:「娘!」 柳诗捂住嘴,滚烫的眼泪 从眼角滑下,上次在证道司见面,他全程连头都没有抬,这一声娘,她等的太久太久了。 上前几步,紧紧地抱住柳晚临。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这一声娘,为娘等得好苦啊!」 赵岁烟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心酸,微微鼻酸,看了看楚娇。 楚娇上前,笑道:「娘,晚临回来了,你就不要我了。」 柳诗放开柳晚临,拉过楚娇:「你们都是娘的孩子,都是。」 柳晚临哽咽着道:「我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见到王妃,郡主,和世子。」 赵岁烟抹了抹眼泪上前:「晚临,我们进去,你娘和我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们边吃边说。」 楚娇走在最后,牵起了傅云归的手,傅云归朝她笑了笑。 进了屋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满满当当一桌子,柳晚临虽然在狱中也没受什么苦,但是看见这一桌子吃的,心中还是梗地难受。 众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柳诗有些局促:「晚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是从王妃那里问来的,这里,都是你们几个孩子爱吃的菜,你这阵子瘦了不少,多吃些。」 柳晚临勉强笑笑:「多谢娘亲,多谢王妃。」 赵岁烟叹了口气:「晚临,你不必因为此事便跟我们生分起来,你瞧,娇娇不还是喊着柳夫人娘吗?」 柳诗局促地笑着点头:「对啊,娇娇时常来看我,这院子,也是娇娇买下的,你出生比娇娇早上片刻,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 楚娇看着柳晚临眼中的萧瑟,说道:「柳晚临,我知道你心中接受不了这个转变,一夕之间所有亲人好像都没有了关系,可是我们今日在这里等你,娘亲,舅母,表兄,表妹,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院子里等你?你想过没有?」 柳诗放下筷子,叹口气:「晚临,你自小就备受称赞,聪慧,努力,善良,你为何会那么喜欢江家,喜欢世子和郡主,为何以太子之尊,却从不对人假以辞色?为何你与二殿下会那么要好,要知道,就连普通人家,都是有兄弟阋墙之事。」 柳晚临抬头看了一圈桌上的人,有些征愣。 柳诗接着道:「娘没读过几本书,也识不得几个字,可我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什么样的人,与你往来交好的人,便也不是差别太大的人。」 「晚临,你想想,若是今日落魄的是这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你会怎么做?你难道会嫌弃,会远离吗?你不会,那你凭什么认为二殿下,王妃,世子,郡主会是这样的人,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因为一桩这样的案子迁怒于你?」 「这里坐着的都是极好极好的人,相信你比我更了解他们,他们一直都将你视作亲人,我们母子也刚刚相认,你又为什么要如此,让我们心中难受,让我们痛苦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冀州秘事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一席话让柳晚临的眸色变了又变。 征愣,迷茫,愧疚,感动。 热泪一滴滴滴落在桌子上,他带着哭腔:「对不起!」 柳诗抱住他,心一阵阵发疼:「不必说对不起,我们知道你心里苦,你接受不了你父亲是那样的人。晚临,可是你还有这么多人爱着你,将你当做亲人的人,不要自卑,不要自暴自弃,不要辜负皇上对你多年的教导。」 柳晚临此刻心中的苦闷终于像泄洪一样喷涌而出,抱着柳诗,眼泪很快浸湿了柳诗的衣服。 赵岁烟抹了抹眼泪道:「柳夫人,晚临,快吃饭吧,晚临这些日子瘦了许多,要赶快补起来才是。」 楚娇为柳诗顺顺背:「娘,以后你就可以和哥哥一起生活了,你们母子再也不会分开了,不要伤心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柳诗红着眼睛,握着楚娇的手:「还有你,还有云归,还有王府一家,大家都好好的,平平淡淡,也是幸福。」 楚娇笑笑:「柳晚临,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你还是随我喊舅母,喊表兄,表妹,不要轻慢自己,不要妄自菲薄。」 柳晚临含着眼泪,笑着点点头。 傅云归笑着道:「晚临,这宅子,虽然是娇娇买的,但到底还是有皇上默许的,你还是可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楚娇点头道:「对,这里离粉妆阁不远,粉妆阁是我的产业,娘亲和哥哥的一应生活,都会有专人照看,隐七和隐九,也是得到祖父许可,专门来了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 柳晚临看着一直沉默着的隐七和隐九,叹口气:「你们何必如此,留在宫里,总比我这里有前途的多。」 隐七道:「公子,我们兄弟二人濒死之际,是您救下我们,所谓前途,到底是越来越凶险,跟着您来到这儿,日子反而好过,清闲一些。」 柳晚临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看着隐七和隐九真诚的眼神,也说不出什么狠话赶他们走。 他们是陪着他一同长大的,他也了解他们,沉闷,但是倔强,想到这儿,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江瑜道:「表弟,柳姨,母妃和我,从府中选了几个婢女家丁,都是信得过的人,你们尽管在这儿安心住下。」 江璃笑道:「对,表哥还可以继续读书,等三年后,就可以科考了。」 「我看过了,晚临性子坚韧,有耐心,肯努力,若是愿意科考,国子监里九幽适合你的职位,若是不远涉足官场,也可以做些生意,总之宫中照顾,王府照顾,家里的日子还是很清闲舒适的。」 「三弟,就算身份改变,我依旧是你哥哥,你救过我的命,我们永远都是兄弟,祖父虽然恼这件事,但不怪你,他心中依旧是牵挂你的,莫让祖父失望。」 柳晚临笑着道:「娘,两位妹妹,两位兄长,舅母,云归,你们放心,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我也刚和娘亲团聚,还要求什么呢,我会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让娘亲为我骄傲的。」 赵岁烟笑笑:「这就好了,婆母和公爹若是知道了,也就放心了。」 说到老王爷,柳晚临的眸色暗了下来。 赵岁烟轻声道:「晚临,别怪外祖父,外祖父之前还在和娇娇说,即便是要认亲,恢复身份,也不要伤害你。」 柳晚临看着楚娇,有些不太相信,老王爷一直都是不喜欢他的。 楚娇点点头:「外祖父是这样说的。」 柳晚临的心结打开,一个月了,终于畅快了些。 一桌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夜深了,才各自坐着马车回了家。 傅云归将楚娇送到宫门口,才折返回了北渊王府。 回到照云居,就看见门口有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傅云归上前去,才发现是北渊王妃和傅文檀两兄妹。 「王妃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代月皱着眉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傅云归笑笑:「王妃前来,所为何事?」 「你现在竟然连母妃也不肯叫了?」代月微愠。 暗夜中她看不清傅云归的脸色,只是声音已然带上了冷意:「王妃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傅云归,你翅膀硬了,现在竟然连我都不能进照云居吗?」代月恨恨地说。 傅云归眸色冷淡,越过三人,抬脚进了院子。 代月要跟上去,却被傅墨拦住:「王妃,这是世子的院子。」 「啪!」代月气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怒声道,「你也知道我是王妃?」 傅云归眼中一道戾色划过,转身看着代月。 代月看着他模糊的身形,只觉得身上一阵冷意。 「大哥,母妃我们来找你,是为了说一些关于公主的事,若是照云居不方便,便移步正堂吧!」傅文檀道。 傅云归瞥了几人一眼,对着身后道:「守好院子!」 随后又踏出了院门,看到代月三人站着不动,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是要说事情吗,走吧!」 傅文檀没想到傅云归竟然真的要去正堂说事,看了看代月,后者脸色已然差到了极点。 「从前你都是很乖巧的,孝顺母亲,爱护弟妹,自从那个公主来了京城,你就越来越不可理喻。也不必说了,明日我就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你和公主的亲事,就此作罢。」 傅云归笑笑:「我是何时变了的,王妃不知道吗?」 代月闻言猛地转头看着他,上前一步,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只能看见无尽的幽暗。 「到底要说什么?」 傅文檀眼看着母亲就要坏事,连忙说道:「是关于公主的,母亲遣人去查了查公主的喜好习惯,却查到了一件要事。」 傅文檀还没注意到傅云归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说是公主回京前,有一次被下人发现,公主的房中藏着男人,房中有一个男人的脚印。」 傅文檀仔细观察着傅云归的神色,希望从中看出些什么能令他高兴的事情。 可是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眼中一片幽暗,还透着丝丝寒意。 代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和傅文檀对视一眼,随后冷笑:「不知道你竟然喜欢她到了这种地步,连这种事都能忍。」 「我知道这件事,那个男人是我!」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炸的代月脑中嗡嗡作响,如烟花炸开,金光四散,冀州,冀州,他怎么会出现在楚娇那儿。 傅文檀显然是不信的,傅文芮也愣了。 傅云归看着代月:「不知何人给我送来一封密信,要我去冀州平月山,结果刚到,就有人对我出手,我不得已逃走,恰巧经过邓家的庄子。」 代月忘记了反应,浑身冰冷,呼吸都有些紊乱。 傅文檀试探地问:「是何人引大哥前去的?大哥受了伤,弟弟竟然不知道,实在是惭愧。」 「是何人,我倒是也没查出来,送信的人也没说所为何事。」 「大哥可有派人去查过?」 傅云归笑笑:「有人在查,已经有些蛛丝马迹了,想来很快就能查清楚。」 傅文芮道:「不知是何人居心叵测,想害大哥。」 「不!」傅云归淡淡地道,「我不仅要查 是谁引我前去,还要查所为何事,论起来,还是所为何事更重要,毕竟自我受伤后,那人就没露过面。」 代月浑身冰冷,再没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回到落雪堂,傅文芮和傅文檀也察觉出代月的异样,傅文芮不知所以,傅文檀却有了些猜测。 贴身侍婢何姑姑见代月如失了魂一般走进来,连忙上前:「王妃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代月没有回话,愣愣地坐下。 「王妃?」何姑姑又唤了一声。 「他好像发现了!」代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 何姑姑听得一脸懵:「王妃,您在说什么?」 代月眼中似乎有些泪意:「他发现了,半年前我去冀州会文亭,傅云归也去了。」 「什么?」何姑姑大惊,「怎么会?王妃是如何知晓的,王爷他也,没说过啊。」 「今日有人来禀报,说楚娇回京前,曾被下人发现屋子里有男人的脚印,我就去和傅云归说,谁知他说,那个男人是他,邓家的那个庄子,就在离平月山不远的地方,他去了平月山,被人发现,追杀,不得已躲进楚娇的屋子。」 何姑姑用了好半天时间才消化这个消息:「怎么,就会那么巧。」 「他没能看见我和文亭,就派人继续查,何姑姑,我好慌。」代月说着抓住何姑姑的手。 何姑姑连忙安慰:「王妃,不如我们今日就给王爷飞鸽传书,让他想办法阻止世子。」 代月这才反应过来:「快,快去准备笔墨,我现在就写。」 代月飞速写下一封信,装进信筒,何姑姑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在院子里放飞了信鸽,看着信鸽消失在眼中,才回到房间。 代月惊魂未定,拿着茶杯发愣。 「这下他可高兴了,我还是向他妥协了。」代月察觉何姑姑进来,重重地放下了茶杯。 「王妃,王爷心里最紧要的还是您,您就别生他的气了。」 「紧要?他一走几个月,连信都不给我来一封。」代月又气愤又委屈。 「许是王爷事务繁重呢,每年过年时候,漠南总是有许多事,等着王爷回去处理呢。」 「可他走的时候带走了那个小***,虽说如今小***进了天牢,可我看见楚娇就想起她,我就来气。」代月拍着桌子。 何姑姑道:「王妃,当天王爷他们走的时候,奴婢去看过,要说这许家四小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像极了王妃十四岁的样子。」 「她那么丑,哪里像我了?」 何姑姑笑道:「不,不是,不是眉眼鼻嘴单处,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据说这许四小姐的母亲是个厉害的,长得极美,当初硬是差点撬了邓氏的正妻之位,若不是老夫人坐镇许家,只怕许家正妻,早就换人了。」 「不过到底是个小人物,那气质还是比不了王妃,想来是王爷看腻了,刚巧许家出事,王爷就给送回来了。」 「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比,王妃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主仆密谈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代月还是很生气。 独自气了会儿,也就罢了:「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这件事吧。若是被他知道了,只怕檀儿和芮儿没有活路。」 何姑姑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谁都说北渊王世子,随和温柔,谦谦君子,从前也的确那样,即便王妃时常冷待,他也还是孝顺,就是王妃从冀州回来那段日子,世子变得很奇怪。」 「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和他那个父亲一样,表面上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实则心思城府极深。」 何姑姑叹了口气:「王妃,世子,毕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何必如此呢。」 代月眼神冰冷:「当时我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生下他,如果不是傅寻,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被困在北渊王府。」 「王妃,当真如此恨世子吗?」 代月沉默片刻,才道:「我看着他越长大,越有傅寻的影子,我就越厌恶,如今他更是牢牢守着明乐轩,我没办法对傅寻动手,若是哪一天,傅寻醒了,那檀儿和芮儿的身世不就暴露了吗?」 「一个傅云归就很难对付了,如今再加上一个楚娇,君臣之纲在夫妻之纲之上,若是她存心对付他们兄妹,我又如何护他们周全?」 何姑姑见着代月又焦躁起来,连忙安抚:「王妃放心,二公子和郡主是王爷的亲骨肉,王爷不会不管的,那代成儒平庸至极,那个代音儿也是没半点世家闺秀的样子,再说了,王妃是王爷最爱的女人,王妃的孩子,王爷自然也是最疼爱的。」 两人只顾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凤悠台…… 楚娇听完暗卫的汇报,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代文亭?」 男子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没有听错,他们说的就是西靖王代行,代文亭。」 楚娇神色凝重,坐了回去,又摩挲起那枚羊脂玉腰佩来。 「代文亭,他们两个居然是西靖王的孩子。」 任嬷嬷老练,早就弄清了眼前的局势,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惊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平静下来了。 寻嬷嬷思索半晌道:「公主,您说,许月如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楚娇思虑着:「许月如突然失踪,这件事一定不简单。许月蓉能去代文亭身边,是许月如的手笔,许月蓉如今被送回来,我想许月如已经把西靖王的事情摸的差不多了,许月如一定是察觉到有人看着她,那些人就帮她绕过了最重要的消息,我们得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是西靖王也是治理一方的王侯,怎么会看不穿这些把戏,更何况许月蓉在漠南毫无根基,西靖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任嬷嬷道。 「他是故意的,代文亭应该已经搭上端王这条线了,许月如不是在代文亭手里,就是在端王手中,这下麻烦了。」楚娇想通了事情缘由,按了按太阳穴,颇为愁苦。 前世端王和代氏搭上线是代音儿嫁入端王府,今生楚娇料到有变故,已经暗中在代音儿那里做了手脚,谁知今生转到许月如这里来了。 「西靖王那可是世袭的王侯,他为什么要和端王合作?」司琴问道。 任嬷嬷道:「漠南偏僻,物产最多就是那几样,最好的就是良马,牛羊这些,虽然多,可到底只能在漠南流通,想必代文亭只是想换个驻地,可是太祖皇帝下了死令,除非氏族灭亡,否则四个异姓王驻地是不能改的。」 「我懂了,相比较起来,淞洲和翠岭就是两块肥地,再加上离得近,西靖王是想要这两块地?」 楚娇摩挲着腰佩:「我想,就是这样。」 「那该怎么办,两个王侯加在一起,实力不容小 觑啊,那西靖王也不是个善茬,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和端王搭线。」司琴忧心忡忡。 任嬷嬷温声道:「公主别慌,咱们有南柏王府,北渊王府,还有二殿下,朝中也有许多重臣拥护二殿下。」 楚娇皱着眉叹口气:「我不是觉得我们赢不了,而是西靖王和端王串通一气,我们再怎么有优势,一场战乱也无法避免,到时候,许多百姓又免不了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楚娇垂眸,十分懊恼。 「代文亭真是好算计,搭上端王,一起对付云归,让他的孩子夺得北渊王之位,然后傅氏和代氏两方倒戈,东平王纪氏又向来保持中立,哪一方都不得罪,然后他们对付江家就是轻而易举,如此一来,这皇位还不就是端王的掌中之物?」 司琴司书和江葵闻言,都不由得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公主,奴婢觉得他们会对公主下手,咱们把司棋接进宫吧,司棋进步神速,眼下京城,还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赢过司棋。」江葵道。 楚娇又想到淑妃,摇摇头:「只怕淑妃也是端王那一边的了,后宫是淑妃做主,若是把司棋接进宫,她不就有了对付我的由头了么?」 任嬷嬷眯了眯眼:「那我们就先对付淑妃,拔掉端王在宫里的钉子。」 「淑妃陪伴皇祖父多年,若是一下子动手,我怕皇祖父受不住,咱们慢慢来吧。」 「那就培植起一个足以和淑妃匹敌的对手,掌宫之权都岌岌可危了,淑妃哪里还有闲心帮助端王对付我们。」任嬷嬷道。 楚娇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想法,转头问道:「任嬷嬷,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任嬷嬷想了想:「娴贵嫔,刚进宫时年龄太小,后来有了野心,也没有施展的余地,是个装傻充愣的好手,从前也常去探望皇后娘娘。」 楚娇点点头:「那此事,就交给任嬷嬷了。」 「司书,你吩咐下去,全力注意代氏和端王,哪些人家突然多了人,少了人,一定要查清楚。」 「是!」 过了几日,随着楚娇和傅云归婚期的接近,楚娇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这一日,内务府送来了嫁衣。 嫁衣极华贵,正红的云锦似火,两边的宽袖各绣着一只展翅相向的金凤,云锦中隐约可见百花暗纹。 长裙曳地,裙角繁复,绣着楚娇最爱的荷花,粉白的花影影绰绰,像是盛开在裙角之间,蔽膝是黑色,上面金色丝线绣着一只浴火的凤凰,底部是熊熊火焰,展翅昂首,像是要冲上云霄。 腰封是荷花样式,花心的红色到花瓣尖渐变为白色,其间点缀着墨绿的荷叶色彩斑斓却不复杂。 任嬷嬷笑道:「看来这次是真的用心了,当年皇后娘娘的嫁衣,也不过比这个稍微华丽了一些。」 楚娇看着嫁衣,极美的颜色和绣样,前世她虽坐拥天下,却从未亲身穿过这样热烈的嫁衣。 「公主,可要穿上试试?」任嬷嬷道。 楚娇摇头:「不必了,内务府量了又量,改了又改,还将当年给皇祖母绣嫁衣的绣娘请了回来,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旁摆着的凤冠,金冠打底,正面中间嵌着红宝石,两边嵌着羊脂玉,都打磨成了荷花花瓣的形状,后面是翡翠的荷叶,周遭嵌着小颗的绿松石,白珍珠,蓝宝石,极尽华丽富贵。 这是当年皇后带过的凤冠,皇后送给了江沅,如今被元帝赐给了楚娇。 楚娇的手轻轻抚上发冠,似乎能看到当年的皇祖母一袭华服走进皇宫的模样,还有母亲一袭嫁衣惊艳天下的场面。 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楚娇不禁有些怅然。 任嬷嬷看 出了楚娇的心思,轻声道:「公主,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会替你高兴的,她们一直都在看着你。」 楚娇勉强笑了笑。 「公主,有消息了!」门外忽然传来司棋的声音。 任嬷嬷细心地合上嫁衣和凤冠的匣子,下一刻司棋便推门进来了。 「近日,工部尚书陆频家来了个女人,说是陆频的嫡妻当年负气回到翠岭娘家生下的小姐,名叫陆娆,如今被翠岭那边送了回来。」 「陆娆?」楚娇皱眉。 「会不会是许月如?」楚娇道。 司棋摇摇头:「这位陆家小姐神秘的很,据说体弱多病。鲜少出门,翠岭到京城路途遥远,陆娆又生了一场大病,陆尚书急得告假在家,请了太医前去。」 「可有找太医打听了?」 「打听过了,太医说陆小姐身子太弱,路途多有颠簸,休息不好,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任嬷嬷道:「陆频是端王的人,此时此刻陆频府中突然出现这么个人,必定有蹊跷。」 「陆频嫡妻果真在翠岭生了个女儿?」 「是有这么回事,路途遥远,还早产了,没回得来,据传,陆频嫡妻姓孙,孙家对这个小姐很是疼爱,几乎不让出门。」 「这几日端王府有什么动静没有?」楚娇问道。 司棋摇头:「没有,安安静静的,准备着公主成亲的贺礼,遣人从秦州带回来的。」 「不对劲,盯紧这个陆娆。」 「是!」 司棋得令离开,司琴便进来了。 「公主,娴贵嫔遣人送来了一些亲手做的花糕,还有些首饰。」 任嬷嬷笑笑:「这娴贵嫔可算是快把家底掏空了,淑妃这些年在宫里处处克扣,她能攒下一下,也是不容易。」 楚娇看着送来的首饰,成色都极好,淡淡道:「娴贵嫔这么努力,咱们也该有些表示才是,吩咐宫里的厨房,备些好菜明日请娴贵嫔来宫里用膳。任嬷嬷,你从库房中挑些东西,送去芷兰宫,做回礼。」 「是!」任嬷嬷转身刚要退下,便想起楚娇至今还未去袁家。 又转回来:「公主,何时去袁府,袁家遣人来问几次了。」 「给袁家的礼物可备齐了?」 「都备齐了。」 「那我们用过午膳就动身吧!」 「是,老奴下去准备。」 「嗯!」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袁氏家族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清晨,楚娇的马车就从宫里出发了。 袁家是皇后的母族,现在的太夫人是皇后的嫂子,袁尚书令是皇后的侄子,太子的表兄,袁太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 袁尚书令有一子一女,儿子比楚娇大两岁,名叫袁书淮,女孩儿比楚娇小一岁,名叫袁书浅。 袁家人早早得到了消息,便命人准备了宴席。 袁府里皇宫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袁府门口。 楚娇一下车,就瞧见袁府一大家子都等在门口。 为首的老人就是袁太夫人了。 楚娇连忙上前,止住老夫人欲行礼的姿势:「舅奶奶,您怎么还出来等我来了?快些进去。」 袁太夫人比元帝的年纪还要长些,眼睛稍显浑浊,面目慈祥,仔细看了看楚娇:「我急着想见你,就出来了,无妨,无妨。」 「舅奶奶,是娇娇的不是,只是近些日子准备着婚嫁,还有外祖家许多事,这才一再耽搁。」 任嬷嬷上前道:「太夫人,公主可是一直念着您呐。」 袁太夫人笑弯了眼睛:「舅奶奶看不太清楚,听人说,公主和先太子妃八九分相似,眼神却是像极了太子。」 任嬷嬷笑道:「太夫人,就是这样的,公主有时看着书,老奴瞧着那眼神,和先太子如出一辙呢。」 太夫人笑着拍拍楚娇的手:「好,好,光听描述,我就能想出公主的模样了,走吧,咱们进去,你表嫂已经吩咐人做了一桌子好菜。」 楚娇笑着道:「恰巧今早起晚了,没顾得上吃饭,舅奶奶和娇娇倒是心有灵犀,知道娇娇肚子饿了。」 罢了转头道:「多谢嫂嫂费心。」 袁书淮的妻子是施家的施书瑶,婚期就在施家长子之后,已经有孕了,她的衣裙很轻,走动的时候,裙子向后飘,依稀可见微微隆起的孕肚。 施书瑶温柔一笑:「公主客气了,我也就吩咐他们去做事,谈不上劳心。」 一大家子人走向正厅,袁大人去上朝了,还没回来,袁书淮在户部任职,今日告假一天在家中。 楚娇前世鲜少与袁家人接触,楚景临攻占京城之后,清理江袁罗三大家族,袁家就此没落,直到袁书淮的儿子科举高中,才重回众人视野。 袁书淮前世就娶了施书瑶,今生依旧如此,后来楚娇给袁家指婚,许配了一个高门千金,袁氏家族才逐渐复兴。 楚娇又看向袁夫人身侧的姑娘,梳着灵蛇髻,一袭雪青色夹白绣花长裙,很是灵动。 袁夫人察觉到楚娇的眼神,拉了拉袁书浅:「快来见过姐姐。」 袁书浅仪态端庄,不疾不徐地上前:「书浅见过姐姐。」 「书浅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楚娇客气道。 宴席已经准备齐全,一家人落座,太夫人坐在主位上,楚娇坐在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笑着道:「要说当年你父王母妃这桩婚事,还是我提议的,你母亲刚刚回京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她,我和你皇祖母一拍即合,这桩婚事就成了。」 楚娇笑着道:「二哥与我说过,当年父王母妃相亲相爱,相敬如宾,还要多谢舅奶奶促成这桩姻缘,这才有了我。」 「你在宫中,可还习惯?」太夫人问道。 楚娇笑笑:「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从前多有颠簸,早就学会随遇而安了。」 太夫人点点头:「不愧是阿翊和沅沅的女儿,果真是聪慧厉害的,寻常的姑娘家,哪能有你这种心性。」 「我瞧着书浅妹妹就是个端庄典雅的姑娘呢,眼神灵动坚定,想必是舅奶奶和伯母将妹妹教的极好。」 书浅低着头,浅笑:「姐姐过奖了。」 楚娇想起赵岁烟说过,为江瑜打探过袁家结亲的意思,便笑道:「书浅妹妹秀雅灵动,大方得体,不知将来是哪家公子能都这个福气将书浅娶回家。」 太夫人听出了楚娇的言下之意笑着道:「你还不知道吧,书浅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就是你外祖家的大表兄。」 「是,江瑜表哥?」楚娇有些惊讶,如今江家出了事,其他家族避之不及,袁家居然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江家结亲。 「等八月书浅及笄了,就要准备他们二人的婚事了。」 「妹妹可曾见过江瑜表兄,可否需要我从中搭个桥,让妹妹见上一见。」 书浅头越发低了,小脸通红。 袁夫人笑道:「答应江家求亲,还是她自个的意思,说是在,春猎上,见过江世子,一听江家有意愿结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楚娇看看袁书浅娇羞的脸色不似作假,看样子是真的有意于江瑜,至于袁家,定然是有出于家族的考虑。 太夫人似是感觉道楚娇心中所想,感叹道:「不怕你笑话,要说江家,也是京城的世代权贵,江家家规第一条就是不准纳妾,更别说王妃性子温和,从不为难晚辈,我和老太君年轻时也时常往来,如今江家出了事,往日争着结亲的人家都在观望,江家啊,是需要支持的时候,可不就顺水推舟了。」 楚娇点头,原来如此。尚书令虽然要为整个袁氏的兴衰荣辱考虑,可到底也是忠君爱国之人,想必江渐的心思作为袁家心中也有数。 即便江珏真的是叛臣余孽,元帝也不会动江家的根基的,再加上在这个艰难的时候,袁家愿意结亲,江家必定心怀感恩,对袁书浅也会极好的。 袁家母子果真是通透之人。 楚娇点头笑道:「舅母最是亲善和蔼,书浅的日子必定会顺遂顺心的。」 袁夫人笑道:「南柏王府在京城的名声一向是极好的,儿女的婚事都有了着落,我这心,也安定下来了。」 楚娇点点头,笑着附和。 早在进门的时候,楚娇就一眼注意到了袁书浅,袁书浅的仪态规矩在众闺秀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可以说是全京城最优雅大方的。 想来袁家是想再培养出一个皇后,不过楚墨临成亲在前,柳晚临身世曝光在后,也是没了那个机会。 再看遍京城,江家是最好的。 一家子都默契地没提冀州和许家。 用完饭,太夫人又拉着楚娇说了会儿话,随后道:「娇娇,你和书浅年纪差不多,你就别在这儿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你和你嫂嫂,书浅,去书浅的院子里玩会儿,我差人给你们送些点心零嘴过去。」 楚娇也没多想,只当是袁书浅想多了解一些江瑜,便与施书瑶和袁书浅一道走了。 待三人走出院子,太夫人便让任嬷嬷坐下了。 「近日在宫中可好?」 任嬷嬷笑道:「谢谢太夫人挂念,公主仁慈,心地善良,十分体恤老奴。」 太夫人点头:「那就好,如今你侍奉着公主,我也就不多问了,只问你一件事,以你所见,这江家二公子出狱的几率,有几成?」 「十成!」任嬷嬷毫不犹豫。 「为何?」太夫人疑惑,「十成,是不是太过绝对?」 任嬷嬷笑着摇头:「太夫人,公主最是孝顺体贴,从前十分依赖皇后娘娘,必不会害袁家的,若是二公子出事,江家或多或少总会受牵连,公主即使不会明着告诉太夫人,也会暗示太夫人的。」 「这孩子像先太子,嘴上不说,心里明 镜似的,只怕若是知道了我的顾虑,会疏远袁家。」 任嬷嬷摇摇头:「太夫人放心,您也说了,公主最是聪慧,又怎么会不理解太夫人一片慈祥之心呢。书浅小姐是太夫人的心头肉,便是太夫人多多为书浅小姐考虑,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太夫人点点头:「但愿如此。」 另一边,袁书浅回到院子,请楚娇进了她的闺房。 楚娇环视四周,袁书浅房中有许多书、史书、话本、琴谱、棋谱、算术。楚娇心中便愈发肯定了原先的猜测。 袁书浅命侍女沏茶,随后拉着楚娇和施书瑶坐下。 「姐姐,您先前说,让我不要多礼,那我就听您的喽?」袁书浅眸光灵动,俏皮地说。 施书瑶嗔怪一句:「二妹!」 楚娇笑道:「无妨,本就是自家人。」 看样子袁书浅也不是个中规中矩的,只是碍于家族要求,不得不压制天性。 她和江璃有些相似,不过比江璃更成熟,江璃从来没什么压力,在家中又是最小的,受尽宠爱,无忧无虑。 袁书浅虽然也是受尽疼宠,但想必袁家早就告诉了她家族的决定,袁书浅和江璃所要做的事,受到的教诲都是不同的。 袁书浅也足以撑得起整个南柏王府。 「你是不是想问我,江瑜表兄是个什么样的人?」楚娇道。 袁书浅这会儿倒是不扭捏了。点点头。 楚娇想了想,想起江瑜曾经是爱慕过夏瑾禾这一档子事,夏瑾禾已经成亲,再加上江珏之事,也该歇了那份心思。 于是道:「江瑜表兄,曾经有一个爱慕的女子。」 此话一出,袁书浅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下来。 施书瑶皱眉:「那为何来提亲?」 楚娇笑笑:「别着急,不过是少年心性,情窦初开罢了,如今,那个女子已经嫁人了,我瞧着,表兄应该已经歇了心思。」 袁书浅闻言,却还是有些高兴不起来:「如此一来,若是成了亲,只怕也不会有同一条心。」 楚娇笑笑:「书浅,江家人都是一样的,有责任心,正直善良,若是你嫁给江瑜表兄,他定然会一心一意地对你,我外祖母,我舅舅舅母,都会疼你敬你,你看我舅母就知道了。你这么聪明,在哪里站不住脚啊,又何惧抓不住江世子的心?」 这话话里有话,袁书浅一下子便听出来了,惊讶过后便坦然了,袁家有意培养她做皇后,说她是京城最优秀的闺秀都不为过。 她可以灵动俏皮,也可以典雅端庄,她不是江湖女侠,不能做到爱恨由心,身后还有家族利益要考虑。 即使真的无法与江瑜两情相悦,在这个世道,能遇到江氏这样的婆家,也能安稳一生。 单看嫂嫂,如此温慧的女子,刚进门时也吃了些苦头,好在有祖母坐镇,母亲也知道分寸,哥哥爱护,嫂嫂的日子,到底比别家好上许多。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夜探监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施书瑶也听出楚娇话中之意,心下讶然,这位永安公主,果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袁书浅也想通了:「说的是,那我就安心准备及笄礼和婚事了。」 楚娇点头,几人吃了会儿零嘴果子,施书瑶又从袁书浅院子里拿走了几本话本消遣,天快黑了的时候,楚娇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楚娇已经有些困了,坐在马车中昏昏欲睡。 任嬷嬷给楚娇披上了毛毯,随后道:「公主,今日您去了书浅小姐的院子,太夫人留下老奴问话了。」 楚娇淡淡「嗯」可一声。 「太夫人也没说其他的,只是问了问老奴的情况,随后问,江珏二公子会怎么样。」 楚娇睁开眼,看着任嬷嬷:「嬷嬷,我是信你的。」 任嬷嬷笑笑:「老奴知道,公主相信老奴,老奴却不能仗着公主的信任,就自尊自大,公主待老奴一片真心,老奴也该回馈公主诚心才是。」 楚娇笑着点头:「嬷嬷说的是。」 随后闭上眼休息,脑海中却出现傅云归的脸庞。 任嬷嬷尚且知道,她待她好,她也该回馈她的好,最近她却总是没时间去关心傅云归。 自她回宫,傅云归便极少来宫中了,上次见面,明显能看出他眼底的疲惫之色。 任嬷嬷继续说着她和太夫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楚娇挣扎着回应几声,便在马车中睡了过去。 到了凤悠台,楚娇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却在见到里面的人影时,清醒了几分。 江璃和赵岁烟正坐在殿內,江璃着急地来回踱步。 楚娇进门:「舅母,阿璃?」 「表姐,你总算回来了。」江璃面上满是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楚娇看着二人。 赵岁烟拉住江璃不让她走动,说道:「我们想去看看阿珏,二殿下说,让我和阿璃来找你。」 楚娇恍然:「我今日去了袁家探望太夫人,回来晚了,舅母该派人给我送个信才是。」 「你也许久没去袁家了,袁家太夫人是个慈祥的人,从前对你母妃也极好,探望她也是应该的,怎么能冒然去打搅。」 「你们何时来的?」 「也不久,前些日子事情刚发生,盯着江家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也想早些来,可是怕被人抓住把柄,更怕你为难,这才拖到了今日。」赵岁烟道。 江璃点头:「对,我们也刚到不久,白日里太惹眼了。」 楚娇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想二哥应该已经吩咐下去了。」 说话间,任嬷嬷拿上来几件黑色的斗篷,几人穿上,江葵和江杏两姐妹护送左右,便从偏门悄悄出去了。 淑妃这些日子忙着对付娴贵嫔,已经无暇对付楚娇了。 几人趁着夜色,坐上小轿子,很快就到了证道司。 证道司门口有黑甲卫把手,楚娇让赵岁烟和江璃等在后面,自己下了轿子,走到门口。 不出所料,黑甲卫伸手拦住楚娇。 「公主,没有二殿下许可,不得入证道司。」 楚娇问道:「二哥呢?」 「二殿下正在处理事情。」 「本宫要见二哥。」 「请容属下前去通禀。」黑甲卫转身往里走去。 「不必了!」里面传来一道女声。 随后就见黑甲卫行礼:「羽卫大人。」 「公主!」一个身穿灰白甲衣,背上系着灰白斗篷的女子出现在楚娇面前。 正是申玉。 「申玉?」 「二殿下让属下来接应公主殿下。」申玉笑笑,言简意赅。 楚娇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看向后面。 江葵会意,扶着赵岁烟母女走下来。 两人手里拿着许多东西。低着头,行色匆匆地跟着楚娇进了证道司。 「公主,二殿下最近一直很忙,属下带公主和王妃,郡主过去。」申玉道。 「好!」 牢房昏暗,里面关着的都是官员家眷,时有哭闹声,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江璃紧紧挽着赵岁烟的手臂,有些害怕。 赵岁烟察觉到江璃的异常,轻声问道:「阿璃,你怎么在抖啊?」 江璃小声说道:「母妃,这牢里阴森森的,总觉得害怕,想到二哥在这里带了十几天了,我心里慌得不行。」 申玉道:「郡主放心,二殿下给江珏公子安排了单独的牢房,干净整洁暖和,江珏公子没有受苦。」 「那就好!」江璃点点头,紧跟着楚娇和申玉的步伐。 楚娇道:「申玉,你升官升地很快啊。」 申玉道:「多亏公主赏识,才有了冒头的机会,平日二殿下也是颇多照顾,更让身边的冷霜姐姐亲自带我。」 「还得是你自己肯干,我听说才来的时候,这里许多人瞧你是被人安排进来的,不服气?」 申玉点点头:「是啊!二殿下也有些为难,后来有一次训练,有人想与属下对战,冷霜姐姐将他们喊退了,可是我觉得不能时时都靠着冷霜姐姐。冷霜姐姐教了属下一月半有余,再加上属下在外面练的功夫,竟然也能打赢几个人。」 「若说谁苦,那还真是比不过来,你在外面抢饭,也是拿命搏的,他们在证道司,也不轻松,再一比,你每日都有丢了性命的可能,历练地也多些,加上冷霜愿意教你,你自己也聪慧肯学,才有了今日。」 「好在证道司都是些心思简单的人,见我进步快,出手狠,就没再为难我。再加上证道司构成本就简单,二殿下主司,冷霜姐姐和冷风大哥副司,四个羽卫,其余都是黑甲卫,这段时间日子也算平顺。」 「可去瞧过你妹妹了?」 「悄悄去了一次,小蕊穿着新衣裳,胖了一圈,春宴姑娘在教她读书认字。」 「那就好,粉妆阁会好好顾着她的,你就专心奔前程吧。」 申玉心下疑惑,已经做了证道司羽卫了,还能奔个什么前程呢。 只不过没问出口。 「楚娇,你个***!」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在几人身边炸开,赵岁烟和江璃被下了一跳,申玉连忙抽剑护在楚娇身前。 楚娇转头,就瞧见蓬头垢面的许月蓉,穿着囚衣,头发散乱,狼狈不已。 此刻许月蓉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恨不得吃了眼前的楚娇。 楚娇依旧明艳,也不用刻意掩饰周身气度,此时对望,宛若天神俯视,让许月蓉愈发地恨了。 楚娇淡淡道:「带王妃和郡主过去吧,我有些话,要同他们说。」 申玉想了想,走到前面,叫了另一名守夜羽卫木枝出来,也是个干练的姑娘,让她带着赵岁烟和江璃去看江珏 赵岁烟担心地抓住楚娇的手:「娇娇,你可要当心啊,丧家之犬,最是疯狂,我把江杏也留下来保护你。」 楚娇握住赵岁烟的手:「舅母,不用,这里是证道司,申玉也在,你放心吧。」 赵岁烟不肯,江璃也是满眼的担心。 「这儿这么多人呢,我不会有事的,舅母,阿璃,你们要快一些,免得被人发现,抓住把柄。」 赵岁烟和江璃对视一眼,想想也对,便道:「表姐,那你小心些。」 楚娇笑着点头,目送二人离去。 楚娇转头看着狼狈的许月蓉,许月蓉和老夫人关在一起,许铭和许子承,许子南,许子鹏关在隔壁。 这番动静也让他们发现了,一时间,一双双毒若蛇蝎的眼睛都盯着楚娇,恨不得将楚娇撕了吃了。 江葵看着这种眼神,气愤不已:「少拿你们的脏眼睛看我们公主。」 「公主?就你?也配?」许月蓉眼神扭曲。 楚娇回头吩咐申玉:「这里可有审讯室什么?我能进去吗?」 「二殿下吩咐了,公主要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 楚娇点头:「将这一家子用铁链捆住,审讯室说话。」 「是!」 几人挣扎地厉害,也就只有老夫人挣扎不动,最先被绑了。 其余几人挣扎,黑甲卫拿起铁鞭抽了几鞭子,便也挣扎不动了,将他们拖去审讯室的时候,申玉还在他们嘴里塞上了麻布,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许是恶心了,却又无法干呕,呛得满脸是泪。 楚娇坐在审讯室,手里抱着暖炉,江葵和申玉一左一右护在身边。 楚娇一一看过去他们的眼神,怨毒,疯狂,滔天的恨,许子承眼睛似是淬了毒液,恨不得将楚娇生吞活剥了。 楚娇笑笑,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柔声道:「许子承,当着生母的面将亲弟弟万箭穿身的滋味如何?」 许子承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恨意。 楚娇又转头:「老夫人,许氏百年家族,结果毁于你一人之手,老公爷若是泉下有知,只怕悔地恨不得掀了邓氏祖坟呢。」 「许月蓉,你与西靖王离开的时候好生风光,结果你的作用尽了,还是被送回到了这里。」 楚娇说话针针见血,专门挑着几人的痛处下刀,偏生几人还无法还嘴,只能干瞪着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世上谁没个贪心的时候,可你们偏偏要把事情做绝,害死我母亲,还利用我,贬低我,以臣子之身,对皇室公主贬斥,你们总觉得旁人***,可心中却也实实在在清楚,真正***的是你们自己。」 「否则你们也不会想出这么个招,想着富贵险中求,富贵没来,倒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和许氏百年基业。」 「许月蓉,今日本宫大发慈悲,就让你死个明白,你能被西靖王相中,是因为你某些方面酷似一个人,更是因为在背后操纵计划的许月如。」 楚娇放下暖炉,起身走到许铭和许子承身边。 「我知道你们想着来世,来世如何报仇,生吞活剥,烈火烹煎,此刻定是想尽了世间阴毒的法子吧?」 说着低头,在老夫人和许铭中间低语:「可惜,你们不会有来世了,因为,这,就是我的来世。」 老夫人和许铭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看着楚娇,宛如看着地狱索命的修罗。 楚娇转头道:「申玉,这些人,不必再说话写字了。」 申玉领会了楚娇的意思,低头应是。 楚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离开了审讯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倾诉衷肠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一出来就看见赵岁烟已经等在外面了,江璃不在她身边。 「舅母,你们这么快就完了?阿璃呢?」 赵岁烟叹口气:「阿珏有话要同阿璃说,我就先出来了。」 楚娇会意,也不再多问。 申玉出来道:「公主,王妃,牢狱阴冷,二位移步殿下的茶水室休息片刻吧。」 赵岁烟回头看了看,似是有些不放心。 楚娇挽住赵岁烟的胳膊:「舅母放心吧,证道司安全地很,我们出去等,江珏的牢室温暖,回头舅母再着凉了。」 赵岁烟点点头,与楚娇一道离开牢狱。 此时江珏和江璃相对无言。 江珏身处一间密室,四面都不透风,干燥温暖,里面放着火炉取暖,干草吸湿,床榻比不得外面,但也是柔软舒适的。 室内十分干净,牢狱内空气也不新鲜,楚景临还特地命人带来两盆绿植,两团翠绿看着新鲜盎然,也让这牢室多了一丝生气。 江珏穿着素白的棉服,白布束发,脸色有些苍白,但身上没有伤,只是有些憔悴了,一定是连日忧思,瘦了些。 江璃隐隐能感觉到今日二哥要与她说的话不平常,还把母妃支了出去。 赵岁烟一如既往地将江珏当成儿子看,进来后抱着江珏一番痛哭安慰。 江璃的心情却有些微妙,进来之前很是思念牵挂,见到人之后却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二,二哥,你这些日子还好吗?」江璃结巴着开口。 江珏点点头:「二殿下很关照我,饭食都是按照他的来,也没人苛责审问,没吃什么苦。」 这是方才与赵岁烟说的话。 江璃点点头:「嗯……那就好!」 「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还好,知道你在这儿没受苦,祖父祖母的心就放下来了。」 「那些零嘴吃食,都是母妃和祖母亲自做的,想来虽然这里的饭食不差,但王府终究是锦衣玉食,还是怕你吃不惯,还有些卤肉。」 江珏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他身在牢中,前途未卜,只怕连累江家。 见江珏沉默下来,江璃一时间也没了话,半晌又说:「二哥,你最近清瘦了不少,这些吃食,你抓紧吃了,被子衣服,你也都铺好,照顾好自己,等着出去那日,我们一家一起来接你。」 「……要是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江璃正要起身。 「阿璃,我如今前途未卜,生死不定,江家,不该再与我扯上联系的。」 「二哥,你说什么傻话,江家怎么能不管你呢?」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不必为了我如此。」 「难道二哥不信明家是清白的吗?」 「我信与不信,有什么要紧,端王父子铁了心要拿江家开刀,非要先太子一脉全部葬送不可,阿璃,这事儿,是查不清楚的。」 「二哥,母妃在努力,祖母那么大年纪还在奔波,娇娇和二表哥日夜不眠,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不负责任吗?」 「我们终究不是血亲,弃了我,如若不行,便弃了我,保全江家吧。」 「江珏,你说什么浑话,不是血亲,你不是在南柏王府长大的吗?你不是喊着母妃,祖母,祖父,大哥的吗?你不是同我一同长大,一同闯祸玩耍的吗?」 「江珏,在你看来,血缘关系,也不必上二十多年来父亲母亲和祖父母的疼爱吗?」 江珏终于抬眼看着江璃,江璃瞧见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愣了片刻。 江珏不知如何回话。 「若 是江家觉得血缘是问题,当初就不会养你,不会让你姓了江,不会让你与大哥享受一样的吃穿用度和教导。」 「你觉得江家人该是什么人?是在危难关头抛弃亲人朋友,只顾保全自身的人吗?」 「祖母说了,明氏是冤枉的,被陷害的,你是忠臣之后,越州十几万冤魂在悲鸣,你却在这里消极颓废,面对着端王父子的手段,你一句弃了就行了?你把自己当什么?棋子吗?」 「江家世代守着淞洲,抵御海外来寇,明氏忠骨还在越州,他们埋骨他乡,身负骂名,江家是绝对不会放弃为明氏伸冤的,祖母说,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她就要等到弥留之际,去敲鼓鸣冤,江珏,即便你从未见过明将军,你也不该以如此姿态,面对今天这一切。」 「你负了明氏忠臣血脉,对不起明氏列祖列宗,你对不起江家多年教导,对不起江氏满门对你的关心爱护。」 「我……」江璃还想说什么,江珏却突然起身,一把抱住江璃。 呜咽着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无法释怀,江氏抚养我长大,视我如己出,如今若是因为我,覆了江氏,我万死不能赎罪。」 「你想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不该想想,江氏抚养明氏之后,保全忠臣血脉,皇上会如何嘉奖江氏。明氏翻案,皇上又会如何补偿明氏?」 江珏一时语塞。 「二表哥最近都是直接住在证道司的,娇娇也奉旨同二表哥一起彻查此事,你怎么连他们都信不过?」 江珏低低道:「若你信,我便信。」 这话听得江璃怪怪的,沉默半晌,推开江珏道:「总之你照顾好自己,等案子结束了,我们来接你。」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江珏拉住了袖子。 「你先坐,我有些话想说。」 江璃至此已经不太敢看江珏的眼睛了,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也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只道:「我和母妃是悄悄来的,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端王是铁了心想毁了江家,事情久远,太过复杂,不知要多久才能解决,也不知中间会出现什么变故,你就听我说完吧。」 说罢放开了江璃的衣袖,低声道:「阿璃,你一贯不爱读书,也不喜欢跟太过复杂的人交往,外人都说你是在江家受尽宠爱,心思单纯,但是我知道,实则只有你最是通透果敢,心里明镜似的,一切都有数。」 「你总爱说大哥太过沉稳,你总说知道我是最疼你的,其实细细说来,大哥是严厉,而我,不过是觉得你高兴才最是重要。」 「阿璃,从前你一直当我是兄长,可其实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有一次在祖母窗外,偶然听见母妃和祖母说这件事情。」 江璃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 「你还记得那次我从楼台上掉下来吗?」 「你,你那是是想寻死?」 江珏眼眶泛红,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可是我醒来后发现,母妃哭得眼睛红肿,趴在我身边,几日未曾合眼。我只知道我是叛臣之子,还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些冤情。」 「那时我很后悔,很迷茫,也很愧疚。」 江珏终于抬头直视着江璃的眼睛。 「阿璃,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就把自己当做江家的孩子,孝顺父王母妃,祖父祖母,尊敬大哥,不抢爵位。可是渐渐的,对于你,我却始终无法将你当做妹妹来看待。」 江璃心中「咯噔」一声,有些慌张,想走,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离开。 「可是我还是很痛苦,因为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你的二哥。」 「隐瞒真相,我就无法和你在一起,不隐瞒真相,江家都会被我害死。」 「我只能自己咽下这个秘密,就本本分分做江家二公子,做你的二哥,看着你成亲,生子,只要你幸福一生,我就再没什么其他的愿望了。」 「那天在大殿上,祖母和母妃说出明氏冤情的时候,我很愤怒,也很高兴,我不是罪臣之子,或许明氏有翻案的可能,我如今,也终于能够向你袒露心迹。」 「阿璃,我钟情于你,只是你,若是你,我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不看旁人一眼。」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江珏惨然一笑:「不妨事的,阿璃,你若愿意自然是好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以后我依旧是你二哥,依旧愿意一生都护你周全。」 二人中间一步之遥,江珏却觉得江璃好似离他万丈之远。 江璃低着头,提着裙子转身跑出了牢室。 楚娇和赵岁烟毒心知肚明,瞧着江璃脸色不对,也没多问,趁夜,母女赶紧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江璃低着头,一言不发,赵岁烟也不说话,直到进了府,江璃一声不吭的跑回自己的院子,赵岁烟才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江璃刚脱了衣服爬上床,就听见了赵岁烟的声音。 「你们都下去吧,我今晚待在琉璃苑,江杏和玉珠来守夜。」 「是!」 随后,赵岁烟就推门进来了。 看见江璃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上前道:「阿珏跟你坦白了。」 江璃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后惊觉不对:「母妃,您怎么知道?」 赵岁烟坐在江璃身边,柔声道:「不止我知道,你祖母也知道,并且你祖母很早就知道了。」 江璃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我真的只把他当哥哥。」 赵岁烟笑笑,问道:「阿璃,你总要母妃给你早些定亲,母妃问你,这些可是你真正心中所想?你,又想要个什么样的人呢?」 江璃想了想:「我想要个正直坦荡的人。」 「阿璃,你要明白,天子脚下,富贵皇城,这朝堂之上,足够与你匹配的人不多,哪怕是娇娇,二殿下,他们也有自己的算计和手段。」 「我知道,可我知道他们是善良正直的,不是拿手段去害人利己的。」 赵岁烟点点头:「对,可是夫妻关系和手足关系是不一样的,母妃坦白告诉你,若是你想要一个正直坦荡,又处处合你意的夫君,那是不容易的。」 「母妃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考虑阿珏,而是母妃从始至终都觉得,你生在南柏王府,如今世道太平,你是在金银窝里长大的,一家人都将你视作明珠一般爱护,若是你愿意,即便是寻一个白丁,我和你父王也不会反对。」 「只是这白丁却也不能一无所有,至少母妃总是觉得,若是哪一日,能有个侠骨柔肠的男子,即便他身无功名,闯荡江湖,待你好,让你开心快乐一辈子,那也是可以的。南柏王府已经至尊至贵了,一定是你永远的后盾。」 「话再说回来,一个可靠的夫君,也不会任由自己一穷二白,靠着岳家过活的。你也长大了,母妃希望你能明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度陈仓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江璃抱住赵岁烟:「母妃,您在身边真好。」 「你是江家最小的姑娘,我们怎么忍心让你吃苦受委屈呢?」 「我有父母兄长疼爱,再想想娇娇,在外流落这么多年,终于回到陛下身边,却还要面对和处理这样的肮脏事情。」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缘际遇,或许娇娇生来就注定了不是平凡之辈,她要走更高更凶险的路,你毕生所求不过安稳幸福,娇娇做的,却是牵扯到国与民的大事。」 端王府…… 「楚娇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端王似乎有些烦躁。 楚景临道:「父王也莫着急,这样的事情,于皇家,于北渊王府都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闹到外面去的。」 「北渊王府的人可送信来了?」 「没有,北渊王府近些日子一直在筹备他们的婚礼,修缮房子,购买摆件桌椅,看不出什么异常。」 「难不成……傅云归是打算把这些事儿咽下去?」端王冷笑一声,「是他太在乎楚娇,还是太能忍?」 「再探,楚娇近些日子待在凤悠台,也不去证道司,你皇祖父下旨让她协理此案,她待在自己宫里查个什么?」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婚礼的事,是她身边那个任嬷嬷在筹备,她每日都在看书喝茶,还去了一次袁家,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楚墨临忙得脚不沾地,她每天看书喝茶,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端王闭上眼睛,脸上露出少见的凝重。 「这证道司如铁桶一般,根本就插不进去手。」楚景临有忧心道。 「明德宫呢?」端王眼中一片阴戾。 「没什么异常,他那个皇孙妃,每日也就是看书喝茶,偶尔去看看楚娇。」 「他们看的什么书?」 「这个就不知道了,夏瑾禾身边是楚墨临调派的人手,凤悠台,我们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主殿,只在洒扫的时候看见她们捧着个书,吃着点心,有说有笑。」 端王眉头紧拧,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会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么憋屈,所有打探的门路都被堵死了,原本明明是他在暗,旁人在明。 这下可好,在暗处直接成了睁着眼的瞎子,锁春楼被拔掉。安插在各处的眼线也没什么用处,带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明氏的案子查到哪儿了,查到些什么,根本就无从得知。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楚景临沉默一会儿,道:「父王,我有个法子。」 端王睁开眼,眼神锐利,扫过楚景临的脸,随后在房内扫视一圈,才道:「说。」 「既然不能阻止追查,那不如自己查。」 「你的意思是?」 「比起他们,父王您和丞相更了解这个案子,端王府和丞相一起查,摸清这个案子所有的知情人,干系人,我们总能比他们快一步的。」 「楚墨临查不清这件事情,无论皇祖父如何处置江珏,可以肯定的是,楚墨临和江家之间一定会出现裂缝。」 「你是说,江家算是楚墨临和楚娇的母族,此事就算不牵连到江家,江家也养了个叛臣余孽,日后江家对他们二人的助力效果就会大大削弱。」 「是,儿子正是这个意思。」 端王嘴角勾起:「不错,那你就快去办吧,越快越好,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 凤悠台…… 夏瑾禾用完早饭就来了,楚娇还没起,任嬷嬷这几日忙着婚礼之事,也顾不上,楚娇这才能偷上几日懒。 夏瑾禾带着糕 点坐在正殿,过了片刻,楚娇才穿着一身乳白的底裙走出来了,未施粉黛,尚未梳妆。 「二嫂,你每日也来得太早了。」 楚娇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夏瑾禾将点心摆上桌:「你这是怎么了,近些日子可是越来越爱犯困了,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就是想多睡会儿。」 「司琴,快伺候你家公主梳洗。」 「二皇孙妃,公主已经梳洗过了,就是嫌梳妆打扮麻烦,生怕让皇孙妃等久了。」 夏瑾禾看了一眼楚娇,嗔怪道:「也就是这几日天热,这要是前些日子,你非着凉不可。」 楚娇打着哈欠坐下。 夏瑾禾道:「司琴,早膳送过来没有?」 「送过来了,在厨房蒸炉里热着呢,司书已经去端了。」 楚娇喝粥吃饭,总算是清醒一些了。 夏瑾禾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异常,状似不经意地道:「皇兄来信,已经到越州了,我大哥亲自去岛上查看。」 楚娇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越州来信得耽误个几日,想必现在也已经有结果了。」 「应该是的,瞧着来信落款,到昨晚已经五日了,来信的时候,大哥已经上了岛,皇兄也赶到越州驻地了。」 「不过……」夏瑾禾想到楚舟临,她虽然和没有那么多交集,但是偶尔也听旁人说起过,「皇兄浪迹江湖,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会不会……」 「越州驻地的主将是秦相的旧部,赵达,秦仲得回京后,将几个心腹都调到了京城,即使没有回京的,也都是好地方。」 「越州从前虽然繁荣,可是自那一战元气大伤,新任州郡没什么大的才能,对赵达来说,越州绝对不是个好地方。」 「那秦相为什么会将他留在越州?」 「赵达对秦仲得十分忠心,但头脑简单,当时事情正热,要是有心调查,查到赵达头上,未必不会有什么端倪,毕竟是一桩假冒的逆反案,计划再妙,也不可能天衣无缝的。」 「可是,若是如此,秦相为何会告诉赵达这桩案子呢,直接骗他说明氏逆反就好了。」 「秦仲得之所以那么得属下的信任,就是因为拿捏的准,赵达应当是知道实情的,但又不是全部知道,不过哪怕是有一点缺口,也足以致命了。秦相和端王当初应该也是没有想到明氏会有一个遗腹子。」 「后来知道了,就想利用此事扳倒二哥和我,想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原以为一切顺利,但是外祖母上殿亲证超出了他们的预想范围,明夫人拼死给江家送信,保下这个孩子,也想不到那时战事吃紧,明鸿还会忙里偷闲给妻子写信。」 「这倒是,我听说明少将军夫妻和睦恩爱,当时有不少人想捣乱,前前后后给明家送去不少女人,明少将军出征前,明少夫人都没去送行,想来也是凄惨,人生最后一段相处时光,竟然是在吵架中度过。」 夏瑾禾话音刚落,楚娇一个激灵,放下筷子。 夏瑾禾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提醒我了,明少将军出征前有人送女人,是谁啊?」 夏瑾禾摇头:「也就是向嬷嬷顺嘴提了两句。」 「江葵,去给傅世子送信,让茶馆的查一查,当年给明家送女人的是哪一家人?」 「是!」 江葵领命而去。 「送女人,和逆反案有什么关系啊?」 「我想知道,陷害明氏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明老将军是三朝元老,小将军是天子近臣,当时都是炙手可热的权贵,送些女人去,也没 什么奇怪,多半是想巴结笼络罢了。」 「不,我现在不确定端王手里到底握着多少筹码,这一次,借着明氏的事情,一定要折掉他的一个臂膀,再有一个,就是确定二哥能有多少助力,心里必须得清清楚楚。」 夏瑾禾点点头:「阿璃近些日子可还好?我想去探望她,可是殿下在查这件事,我觉得现在去的话不太妥当。」 「还好,昨晚我带着舅母和阿璃去探望江珏。」 「娇娇,我想问个问题。」夏瑾禾犹豫着开口。 「何事?」 「江珏,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对阿璃?」 「从前见到不觉得奇怪,只觉得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如今想来,却与江世子对阿璃的爱护,和我大哥对我的爱护都是不一样的。」夏瑾禾道。 楚娇吃着点心道:「端王就是从江珏对阿璃的态度中察觉出不寻常的。」 夏瑾禾至此便止住了话头,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明白,江璃和江珏之间也该有自己的决断,南柏王府是不会强迫二人分开或者在一起的。 「最近端王和秦仲得那边有什么动向吗?」夏瑾禾问。 「有,端王和秦仲得已经缓过神了,昨晚就派人快马加鞭出城了,直奔越州,我已经给大哥送了信过去。」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在越州虽然是赵达的地盘,但好在皇兄和大哥都是有身份的人,周边州郡也可以随时支援,我担心的是,证据带不回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去的晚了,端王和秦仲得会在京城布防?」 夏瑾禾点点头:「他们应该想不到皇兄去了越州查案,只当是又去游历了,但总之不管派的人是谁,案子好查,想平安回来,才是难上加难。」 楚娇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手不经意见摸上腰间的禁步,陷入沉思。 夏瑾禾看着远处有几个人探头探脑,便装作无事道:「司琴,将桌子上的收拾了,趁着空闲,我来给你家公主梳个好看的发髻。」 「是!」司琴将碗盘收拾好,又去了内殿拿来首饰。 夏瑾禾起身站在楚娇身后,为她梳着头发,楚娇不吭声,她也不吭声,面上带着笑,看着很是平常。 夏瑾禾为楚娇在头顶上竖起一个飞仙髻,选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桃花小冠。 楚娇这才开口说话:「柳晚临的事出的急,紧接着就是二哥二嫂的婚礼,许多权贵没能赶得上,我想,我和云归的婚事在即,最近进京的人应该会非常多。」 「你是说,趁着你们成婚前两夜进京?」 「是!」 「可是我们想得到,他们也未必想不到,若是也选定了那两日怎么办?」 「我方才认亲,皇祖父正是紧张我的时候,除非端王想彻底撕破脸,否则绝不会在那两日大肆闹事的。,最多是暗中行事。」 「那我们该怎么做?」 楚娇起身,挽住夏瑾禾的胳膊,走到殿內的池塘边,指着里面若隐若现游动的锦鲤低声耳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明修栈道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清晨,百官站在齐泰殿内,悄声低语。 元帝的身子已经好了些,明氏之案已经拖了几日了,再拖就得到永安公主成亲了,今年是多是之秋,风向未明,百官只能装聋作哑。 「皇上驾到——!」太监高声大喊,下一刻,元帝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面色虽不如从前康健红润,但也恢复了不少,不变依旧是坐镇龙椅的天下至尊的威严和气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行礼。 「众卿平身!」元帝的声音也不如从前中气十足了。 底下有人不断地交换着眼神。 元帝看向站在前面的楚墨临,咳嗽了两声,问道:「墨临,这明氏之案,调查结果可出来了?」 「回皇祖父,明氏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今日孙儿特地前来向皇祖父禀报。」 到这里,底下众人的心都渐渐悬了起来。一个个支起了耳朵,仔细听着楚墨临的每一句话。 秦相与楚墨临站的不远,一双锐利的眼睛紧锁这楚墨临,眸色幽深,仿若一片吞冰的暗潭。 楚墨临走到殿前跪下,掷地有声地道:「皇祖父,孙儿这几日派人快马加鞭去了越州查访又找到当时所有与明氏有过密切往来的官宦及百姓,查阅当年卷宗。」 话音落下,身后便有人将两个沉重的箱子抬了上来。 「据查访和卷宗所述,明氏父子出兵越州,是前往越州海域对面的鹰脚岛剿灭海寇,据海边渔民所述,海寇凶残,抢钱夺人,渔民家的壮年男子和……妙龄女子多数都被掳去鹰脚岛,一去不回,没了讯息。」 「当年鹰脚岛一战,十分惨烈,不过明家父子,依旧将海寇悉数擒获,还发现了大量的***和女妓。」 大殿上鸦雀无声,剿灭海寇的具体情况他们都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明氏父子大获全胜,喜报送到京城,有人还感叹,明氏父子本就极得圣宠,什么加官进爵,如今是加无可加,晋无可晋了。 「明氏父子带去军队十万,损失三万,负伤两弯,折损近一半。」 「一半?一群海寇,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有人低声交谈。 「那鹰脚岛说是个岛,可比越州小不了多少,那本就是他们的地盘,有什么可稀奇的。」 「这本是一件天人共庆的大好事,可是明氏父子因此居功自傲,那些海寇本就野性未收,明氏父子骁勇善战,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仍旧以绝对优势获胜。」 「有些海寇,就在这个档口,向明氏父子提出归顺。」 「明氏父子犹豫了几日就答应了,他们从鹰脚岛上缴获了了一大批刀剑长枪和火药,很快就补齐了那五万损伤的空档。」 「明氏少将军明鸿在那种情况下,贪念暴露,因为明老将军极力反对,甚至不惜将明老将军捆绑看押,和心腹副将,苏信举兵叛乱。」 「明老将军三朝元老,忠心耿耿,假意服从后,在战场上亲手用长枪结束了明鸿的性命,苏信贪生怕死,颠倒黑白,被抓后,声称是明氏父子叛乱,他是传递消息之人。」 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是真相吗? 父子反目,靠着一支半成品军队就想颠覆楚氏皇权。 楚景临和秦仲得暗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这算什么真相。 有人不服道:「二殿下,你可有证据?」 楚墨临抬头淡淡道:「我有人证,当年有一个商户,在自家窗户里看到了明老将军杀死明鸿的一幕,此后害怕被报复,一直不敢说,直到这次重新查证,我再三保证绝对会保证他和他家人的安全,他才肯全盘托出。」 殿內众人神情各异,有的眉头紧拧,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疑惑不解。 楚墨临道:「在座有不少老臣,都曾听过明少将军的名声,说好听点是少年鲜衣怒马,难听了说那就是桀骜不驯,当年他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搅黄了好几门定下的亲事。」 秦仲得道:「确实如此,明少将军少年心性,容易被小人撺掇,只怕是受了什么威胁蛊惑,只是现在也无从查起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观察着元帝的反应。 元帝眸色深沉,一言不发。 「人证就在证道司,箱子里是卷宗和明氏当年缴获的武器人数清单,还有明老将军的血书,苏信给家中妻子写的书信。」 福公公走下台阶,楚墨临打开箱子,福公公挑了几件呈了上去。 其中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苏信的手书和明老将军的血书。 「苏信的信是在他妻子的首饰匣子中发现的,他让妻子隐姓埋名,带着孩子父母藏到了越州山中,明老将军的血书,是商户捡到,给明老将军立了一座衣冠冢,放在里面的。」 元帝看着手中的书信和血书,沉默许久道:「这的确是明老将军的字迹。」 事已至此,事情真相就此落定。 袁尚书令迟疑道:「那既然如此,那位明珏公子,可怎么处置?」 这是殿內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对明珏的处置,就代表着元帝对楚娇和楚墨临的态度。 元帝放下手中物件,沉吟半刻。 楚墨临磕头求情:「皇祖父,虽然叛乱之人是明珏的生父,可是明老将军到底也是忠良之辈,而且明珏自小被养在江家,江家几代忠良,也一定把明珏教成了一个忠孝的人,请皇祖父酌情考虑,留明珏一命。」 「只怕江家养虎为患,谁也不甘心背上个叛贼之子的骂名,何况明老将军蒙冤多年,那家中怀胎十月的明少夫人更是冤枉,从前他在江家,父母疼爱,兄弟和睦,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祖父和母亲蒙冤,二殿下就能保证他不会有异心?」秦仲得忧虑道。 「是啊,孙儿也对当年之事略有耳闻,当年案子发生后,不少明氏旧部不相信调查结果,闹了一年多,才逐渐平息。」楚景临道。 明氏旧部,这无疑就是在戳元帝的肺管子。 明氏旧部本就心有不甘,若是如今再昭告天下明老将军是蒙冤而死,还有个孙子,难保明氏旧部不会再闹事。 楚墨临跪在殿下,额头挨着冰凉的地板,一动不动,只道:「求皇祖父留明珏一命。」 殿中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猜测。 许久后,元帝叹息一声道:「将明珏关进宗人府,终身监禁,墨临,派专人照顾他,不能让他寻死。」 「是,多谢皇祖父。」 楚墨临松了一口气。 这个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傍晚,江瑜陪着赵岁烟和江璃去了甜酥阁买点心,又去了鱼香楼。 在府里待了太久了,探望过江珏,赵岁烟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阿璃,给你祖父祖母点几个菜,让厨子先做,做完了让人送回去,我已经吩咐过厨房今日不必在府里备饭了。」 「好!」 江璃应下。 母子三人轻车从简,周边只有几个人伺候,鱼香楼的速度很快,要送回去的饭很快就备好了,玉珠坐着马车回去送饭。 三人要的菜也都上来了,江璃摸了摸肚子:「总算能吃饭了,饿死我了。」 赵岁烟笑道:「你啊,在外面还是注意些形象。」 江璃「嘿嘿」一笑,等 赵岁烟动筷后,兄妹二人便赶紧上手吃了起来。 「娇娇许久没来鱼香楼了,等咱们家事情结束了,请娇娇来这儿吃饭。」 「你就惦记着吃,不然给你把这鱼香楼盘下来?」赵岁烟调笑道。 江璃摇摇头:「那不成,吃饭就得心无旁骛,专心致志,若是盘下来了,来这儿想的可就是怎么经营好这店面了,哪里有现在这么快活。」 「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江瑜道。 南柏王府里紧张了几日,最近才渐渐轻松下来。 「我听说明家的案子都查清楚了,你们可有什么消息没有?」隔着两个桌子的一桌人突然讨论起这事儿来。 「查清楚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那亲戚,在宫里当着芝麻大点的差,能打听到什么才怪了。」有人嗤之以鼻。 赵岁烟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放下筷子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母妃别紧张,娇娇说了,不会有事的。」江璃安慰道。 「你家表哥最近不是揽了个宫里采买的活吗?怎么样?」 「这二殿下查出来的,那可是惊天大案,据说是明少将军想叛乱,明老将军忠心耿耿,父子反目来着。」 听到这话的三人都愣了。 「那明家公子是怎么处决的?」 「能怎么处决啊?说起来,他们父子反目,明少将军叛国,明老将军那却是实打实的英雄,殉了国的,皇上怎么可能要明小公子的性命。听说是要关起来,终身监禁的。」 「母妃!」江瑜脸色沉重,一转头就发现赵岁烟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一声也吸引了江璃的注意,着急道:「母妃您别着急,娇娇说过,是有十成的把握翻案的,这些人知道什么呀,我们去问娇娇。」 说着就跑了出去,直奔皇宫。 江瑜担心赵岁烟,扶着赵岁烟先行回府了。 江璃很快就到了凤悠台,一路小跑,她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乱,发簪也在来的路上跑掉了。 凤悠台大门紧闭。 江璃拍打着大门,声嘶力竭地喊道:「娇娇,表姐,你开门,我是阿璃,娇娇,娇娇!」 江杏看得着急,可是在皇宫却也不敢胡作非为,只能跟着一起喊。 天色暗沉,已经到了晚上,黑云压顶,不一会儿就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雨滴顺着宽大的门楣低落,旁边突出来的朱红色宫墙边很快聚集起一条细细的水流。 江璃和江杏虽然淋不到雨,可也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江杏有武功傍身,江璃的身子要更弱一些。 「郡主,别敲了,看样子是不会开了。」江杏低落地道。 「不!」江璃摇头,「娇娇不会放任江氏出事的,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郡主,公主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只怕二殿下真的查出来了什么,公主不会因为和江家的私情将明家的案子压下来。」 江璃的手停在了宫门上,无力地跌坐在门口,眼泪一滴滴落在衣服上。 半晌后,才在江杏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黯然道:「回去吧!」 主仆二人没有拿伞,这周围也没有一个宫人,江杏脱下外面为江璃遮雨,可是单薄的外衣能坚持多久。 走到御花园,主仆二人已经浑身湿透了,雨水顺着散乱的发丝流进江璃的衣领,神情暗淡,没走出几步,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府夜议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江璃睁眼,就看见了头顶藕合色的帷帐,身上的白色中衣有些不太合身。 「郡主,您醒了?」江璃正在疑惑,就看见司琴端着药进来了。 江璃张着嘴说不出话,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下来。 司琴连忙放下药,用手帕为江璃拭泪:「郡主,您先别哭,昨日您晕倒在御花园,淋了雨受了寒,先把这碗药喝了。」 江璃抓住司琴的手,流着泪急切地问:「娇娇呢?昨日她为什么不见我?我要见她。」 「先把药喝了!」房外楚娇懒懒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一袭淡紫色长裙的楚娇就出现在江璃眼前。 江璃掀被子想要下床,就被司琴按住了手。 「先把药喝了,旁的事,喝完后再说。」楚娇声音柔和,却不容置喙。 江璃泪眼婆娑,却也没有办法,端起药碗,顾不得烫,一口就闷了下去,喝的太急,又烫,呛得江璃猛地咳嗽了几声。 司琴连忙起身为江璃顺气。 看着江璃将药喝完,楚娇摆摆手,让司琴出去了。 「娇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明家是冤枉的吗?」 楚娇为江璃擦去嘴角的药汁:「你瞧你,喝的这么急,也不怕烫死自己。」 江璃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楚娇为江璃擦去眼泪,柔声道:「你别急,这件事情还没完呢。」 「没完?可是皇上连处置的旨意都下了,他一向是个洒脱的,怎么可能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待上一辈子啊。」 …… 晚上,端王府…… 端王父子一同沉默着,他们实在是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楚墨临到底是怎么查的,怎么会查出这么离奇的真相,人证都是哪里来的。 当初明氏父子是死在一条商业巷背后的没错,那上面也确实有住户,可是秦仲得在越州排查了一圈,当初混战,那里有人敢壮着胆子往窗外看啊。 「听说昨天江璃去了凤悠台,想见楚娇,楚娇一直没开门,直到江璃回去的路上晕倒在御花园里,才有宫人报给了楚娇,去请了太医,抬进凤悠台。」 「可看真切了?可别是江家小丫头在演戏呢?」端王问道。 「看清楚了,江家那个,怎么可能会演戏啊,那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我觉得,就算有什么隐情,江家也是不知情的。」楚景临道。 「咱们的人回来了没有?」 「算日程,最早今早就该到了。」楚景临回答道。 「不对,不对。」端王喃喃道。 楚景临闻言,也陷入沉思。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父子二人却又说不上来。 「王爷,有人求见!」侍卫进门禀报。 「何人?」端王懒洋洋地问。 侍卫恭敬地将一封信递了上来。 楚景临接过信看了一眼,随后道:「让她们进来。」 「谁啊?」 「秦落柔,陆娆。」 片刻后,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进来,对着端王和楚景临行礼:「见过王爷,见过世子。」 「起身吧!」 「谢王爷!」 「二位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端王问道。 楚景临起身亲自为她们二人倒茶。 「我们听说了明氏之事,颇感蹊跷,向父亲请示后,便来了。」秦落柔道。 端王点点头:「落柔小姐确实聪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王爷过奖。」 「说说,为什么觉得蹊跷?」 端王道。 「楚墨临明知江氏是他夺权的最大助力,为何要将事情做绝,不留一点转圜余地?」 「怎么说?」楚景临道。 秦落柔道:「明氏的案子已经翻出来了,楚墨临定然是做不了假的,可即使如此,他也大可留些余地,不必将真相全盘托出啊,楚娇拒绝见江璃,为何又在江璃醒后不将她送回府,还留在凤悠台呢?」 「我总觉得不对,却又找不出理由,就去见了陆妹妹,想来陆妹妹曾在许家和楚娇交手多次,应当能想出些端倪来。」 陆娆,正是许月如。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娆身上。 「幸得王爷垂怜,姐姐信任!」陆娆起身一礼,只见她杏眼弯眉,脸颊饱满,看上去娇憨单纯,没了酒窝,眼睛也变了,但眉宇间依稀还有从前的影子。 「我觉得重点在于,在旁人看来,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而且江家和楚氏兄妹之间已经有了裂痕。」 三人对视一眼,楚景临终于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事情的脉络。 「再过三日,就是楚娇和傅云归的大婚,楚娇一定知道王爷的意图和动向,所以,今日这事儿,一定只是徐晃一招,真正的目的在于,让王爷和世子放松警惕,寻找时机,把证据带回京城。」 「你是说,她很有可能已经收集到了证据?」端王皱眉道。 「是!她很有可能,手里的证据已经齐全了,难的不是收集证据,是将证据带回来。」 「可是,这样一来,楚墨临的调查结果完全被推翻,岂不是就失去了陛下的信任?」秦落柔道。 楚景临心头灵光一闪:「不对,这是楚墨临兄妹和皇祖父一起设下的圈套。」 「难不成,皇上已经知道……」秦落柔欲言又止。 「不会!」端王斩钉截铁,「我们虽是过继的,但皇上对我们的疼爱也不像是作假,更何况我虽然离京,可是景临是一直待在京城,侍候在皇上身边的,我们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皇上就算怀疑,也不会出这样的招试探。」 「对,皇祖父是有些偏爱先太子的孩子,但对我也是疼爱有加,毕竟我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而且,我们和朝中大臣从无明面往来,就连我的母亲,也是个平民女子。」 「那就是他们没有告诉皇上王爷和世子的意图,只说这案子查起来难,需要皇上配合他们,演一出戏。」 「本王将陆小姐救下来,果然没错。」端王赞许地看着陆娆。 陆娆低头浅笑:「王爷和世子的大恩大德,陆娆永生难忘。」 「景临也该成亲了,等公主的婚事办完了,咱们也该着手了。」端王低头喝了一口茶。 陆娆和秦落柔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楚景临道:「是,我会提前安排的。」 「王爷,那我们现在怎门办?」陆娆问。 「她想把人弄进来,最近几日,各路权贵都要进京,注意着排查,尤其是,江渐的队伍。」 楚景临躬身道:「父王,我这就下去准备。」 楚景临出门后,秦陆二人正打算告退。 端王开口道:「秦小姐,本王属意你来做这个端王世子妃,至于陆小姐……」 「陆娆被踩进泥里,是王爷救了陆娆,陆娆全听王爷吩咐。」 「他府中到现在一个女人也没有,你二人一正一侧,要好好帮他。」 陆娆闻言,面上难掩激动之色,低头道:「陆娆定不负王爷厚望。」 二人出了府,消失在后院,一刻钟后,出现在丞相府的后花园中。 秦落柔牵着陆娆的手,走进了 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子,秦落柔屏退左右,亲自搀扶着陆娆坐下。 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随后坐在她身边。 「委屈陆妹妹了,以陆妹妹的家世,就是做个王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陆娆摇摇头:「姐姐说哪里的话,许家出事后,我的处境愈发艰难,幸亏王爷垂怜,才得以保住性命,哪里还敢奢求其他的。」 「陆妹妹不必忧心,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一同服侍世子,接下来这辈子,都是要一起的。」 「难为姐姐宰相千金,还肯与我这等人推心置腹。」 「陆妹妹说哪儿的话,你如今也是工部尚书的嫡女,京城贵女,谁人敢嫌弃你,更别说日后可是端王世子侧妃。」 陆娆望着茶盏出神。 秦落柔在她眼前晃晃手:「陆妹妹,你怎么了?」 陆娆眼中满是失落,低声道:「姐姐有所不知,许家事发后,我被灌了绝子药,恐怕终生难以给世子生下一个孩子了。」 秦落柔眼中惊讶,随即有些疼惜:「怎么会这样,是谁给你灌的?」 「宫里的人。」 「陆妹妹别担心。」秦落柔握住陆娆的手,「我们多找些名医来,总有希望的,即使不行,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会让他把你当做生母孝顺的。」 陆娆眼中含泪,反握住秦落柔的手:「我何德何能,能遇到秦姐姐这样的人。」 两人说了会儿话,秦落柔才叫人来,送陆娆出去。 陆娆出去的一瞬间,秦落柔方才还善良温和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仿若其中有着万丈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陆娆察觉到身后的变化,也不表现出来,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的弧度,消失在暗夜中。 秦落柔从侧门出去,直奔秦相书房。 秦相听完女儿一席话,有些怀疑:「绝子药?你觉得这个是否可信?」 秦落柔摇摇头:「女儿不确定,不过这个许月如可不是什么善茬,要用着,也要防着。」 「你觉得她在打什么主意?」秦相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卫国公府的嫡长女,从前就是皇后也是做得的,她不是个甘心屈居别人之下的女人,就是陷入绝境,无路可退,都能搭上西靖王和端王的线,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初她一定是知道楚晚临的身世的,却还不声不响地想要嫁给楚晚临。」 秦相点点头:「确实,这个人就像是一条毒蛇,不得不防,不过好在她现在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陆家到底是我们的人,不会任由她来坑害秦家的。」 「端王告诉我们,有意让女儿做世子妃,她做侧妃,女儿觉得,事成之后,还是将她除掉为好。」 「不,不能急着动手,否则端王会对你不满意的,一定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不能给她绝地反击的机会,我瞧着,端王对她很是欣赏。」 秦落柔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眼中一片戾色。 第一百二十章 十里红妆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上午,楚景临拿着一封信匆匆进房。 瑕奴正在伺候端王穿衣。 「父王,越州来信,此次前去调查的是罗家的大公子,罗思远,赵达说已经将他打发了。」 「罗思远?」端王皱眉,「罗思远可是个急性子,楚墨临是无人可派了吗?」 「罗思远的妹妹是夏家大公子的夫人,也算是他的嫂子,应当是罗夏二人一起去的,但是赵达信中没有提到夏允礼。」 「那也是个蠢的,别看他的,咱们的人来消息没有。」 「来了,咱们的人传书说,夏允礼一到越州就水土不服,在客栈躺了几日,都是罗思远在办。」 「病了,那个武夫也会生病?莫不是做戏?」 「应当不是,他们到达越州的当天,越州州郡就呈上了越州的鱼虾,这类东西吃不好容易闹肚子,再加上楚墨临下了命令,查案要越快越好,尽量不要耽误楚娇的婚事。」 「可有人去查探过?」 「有,郎中去了,说是的确病了,还不轻。」 跪在端王身边的瑕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端王闻言瞟了一眼身边的瑕奴,轻笑道:「担心了?」 瑕奴僵着,一动不动。 端王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动夏家的人的,最多最多,那夏小姐,当个寡妇罢了。」 楚景临转过脸,眼皮都没抬一下。 「既然越州没什么大事,想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但是还是不可松懈,这几日让人严守城门,各个门都要严防死守。」 「是!」 「这兄妹俩倒是想和本王斗一斗,奈何没那个阅历和实力,再聪明也没用呐。」 …… 三日后…… 永安公主和北渊王世子,这场婚宴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 众人都知道,是因为皇上心中总觉得对公主有所亏欠,尽可能地在弥补她。 婚宴要在京城摆整整三天的流水席,由鱼香楼承办。 公主和世子的婚礼并未遵循旧制,二人成婚后要先在宫里住上一个月,再回北渊王府,这天一大早,禁军只抬着永安公主的嫁妆,绕城一圈,才一担担抬进北渊王府。 禁军打头的已经到聚银街头了,尾巴才刚刚出宫门,沿途的百姓满眼的艳羡,这排场,真的是空前绝后,有人数了数,嫁妆竟然比两百九十担还多,更别算后面的香车宝马,两辆尊贵豪华的马车,两匹汗血宝马。 饶是北渊王府的人见过再大的场面,看着如此场面也傻了眼。 傅文芮和傅文檀在门口接待,心中都十分惊讶,傅文芮满眼郁色,不得不低下头掩饰快要溢出眼睛的羡慕和嫉妒。 傅云归在后面看着门口忙活的身影,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二殿下到——!」门口的侍卫高声喊道。 傅云归整理了一下衣服,面上带着柔和的笑,迎上前去。 楚墨临看着迎上前来的傅云归,眼前一亮。 傅云归平日里穿的多是白色或者蓝色的锦衣,看着儒雅清俊,如今一身红色喜服,墨黑的眼睛,瓷白的肤色,更衬得他玉树临风,俊美不凡,光是看着就觉得呼吸一滞,不愧是大齐京城,最受欢迎的世家公子。 「你今日成亲,不知京城多少少女的芳心都要碎了。」 傅云归浅笑:「总还是比二哥成亲之时的情况好些。」 楚墨临一噎,只能笑笑:「罢了罢了,反正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傅文檀上前凑话:「大哥,弟弟记得从前邱家那位小姐好像也对大哥芳心暗许,如今大哥抱得美人归,可不 能忘了那头的邱小姐。」 此话一出,楚墨临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周遭的看客也纷纷支起了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傅云归神情不变,淡淡笑道:「二弟慎言,早在求娶公主的时候,我就对皇上起誓,此生只愿得公主一人之心,永不相负。」 「至于那位邱小姐,我与她从未有过交集,听说二弟倒是与那位邱小姐时有往来,莫不是二弟心思单纯,误了人家的意思。」 「我……」傅文檀刚想说什么,又被傅云归接下来的话打断。 「母妃身子不好,待一个月后,我与你嫂嫂回府,便让你嫂嫂也为弟弟和妹妹张罗一门亲事。」 楚墨临瞟了傅文檀一眼,笑道:「对,到时候本殿与皇孙妃说说,也替你兄妹留意一二。」 傅文檀看着周遭看热闹的人群,只能挤出一丝笑:「大哥费心了,弟弟不急,眼下还是将大哥的婚事张罗好」 傅云归唇角微勾,瞥了他一眼,未再说话。 南柏王府只有匆匆赶回来江渐入宫庆贺,郡主江璃,世子江瑜和王妃赵岁烟都称病未来。 见这情况,众人心中猜测纷纷,奈何如今楚娇刚刚认亲,身份贵重,圣眷正浓,如今又嫁了京中最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二皇子楚墨临对她也颇为疼宠,一时间也不敢将心思放在明面上。 楚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明艳的脸。 柳眉如墨,眼波潋滟,肌肤似雪,却又透着点点红晕,这张娇俏的脸蛋光滑得找不到一点瑕疵,交领的大红色喜服,两条纠缠着的连理枝鱼贯而下,肩头可见一对金色的凤头。 真是年轻啊,即使重生已经有段日子了,楚娇有时还是会对面前这张脸觉得陌生,三十多年前的脸,却又处处不一样。 从前的那双眼,怯懦无神,如今在潋滟的波光之下,却又处处都是寒气和杀意,一具娇美柔软的皮囊,和一颗硬若顽石的心,所幸如今,还有些温度。 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一双玉手缓缓上台,按住心脏跳动的地方,一眨不眨地看着镜中的眼睛。 「可别是被自己美的出神了!」夏瑾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娇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身侧。 「二嫂!」楚娇淡淡一笑。 夏瑾禾看着她娇美的脸蛋,由衷地赞叹道:「你真美,娇娇。」 「就是啊,现在我们公主越来越美了,我记得刚回来的时候,殿下身子不好,面色也总是暗淡的,如今这么美,再没人敢轻视了。」司琴道。 夏瑾禾点点头:「是啊,那次在宫宴见面,看到娇娇,我只想到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些小姐们一个比一个气色好,却也无法忽视娇娇,如今娇娇身子补上来了,再加上这喜服的映衬,你今日当真该是天下最美的。」 楚娇笑笑,看着镜子中这张脸:「是啊,有了亲人,有了傅云归,有了要做的事,才觉得像是活着,心活了,人自然就活了。」 夏瑾禾牵着楚娇站起身:「让我瞧瞧!」 楚娇起身,这套婚服比起夏瑾禾的还要华丽一些,课件绣娘费了不少心思。 长长的后摆迤地,绣着龙凤呈祥,束腰盘着火凤,长长的五彩尾巴宴场成蔽膝,在末端巧妙地画出一朵盛放的红莲,垂地的袖子绣着一对昂首的飞凤,红色和金色交织,黑色点缀其间,本是娇俏少女,这样一穿,却让人不由浮想联翩。 楚娇想起前世的龙袍,除了没有曳地的后摆,似乎也别无二致,想来皇祖父到底是遗憾了,或许只是想看看,她君临天下的样子,可惜她太累了,今生所求不过是亲朋俱在,四海皆平,至于那皇位,却是再不想坐了。 「我 怎么觉得,除了喜庆,这婚服还很威严。」后面的话,夏瑾禾没说出后,若非今日的楚娇眉眼温和秀丽,她真的觉得这不是要去成亲,而是要登基。 楚娇笑笑:「京中人都觉得我不过是摊上了一双好的爹娘,既无公主之威仪,也无高位之才德,皇祖父已经年迈,却还为我这样操心。」 楚娇知道夏瑾禾想说什么,她也知道,今日她便是要这个皇位,二哥二嫂夫妇也绝无二话,只是若是不将事情定下来,让大家心中都有数,谁知道后面端王父子会钻什么样的空子,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夏瑾禾会意,点点头:「你到底是心软,不肯轻易下杀手,上到皇帝,下到宫妃,半路进宫,想要立威,都是要寻一些人来开刀,非得沾了血,拿了命在手里。」 楚娇勾了勾唇,望向端王府方向:「我大抵也是逃不出这个定律的,不过他们是拿些无辜者来,我,就要让该死却没死的人,来做踏板。」 「你二哥让我带话,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大婚三日,百官休沐三日,人证物证今晚就能进京,你只需安心成亲。」夏瑾禾道。 楚娇点点头:「万事俱备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夏瑾禾眉眼弯弯,柔柔地笑道:「今晚!」 「今晚?已经到了吗?」楚娇有点吃惊,本来说好的是三日后进京直接上朝呈证的。 夏瑾禾点头:「你二哥说,错过了这么多年当兄妹的时候,如今好容易相认,却又要成亲了说什么也得赶回来观看你的婚礼,看着你出嫁。」 楚娇点头:「大哥还真是有几分本事,一点破绽都没有。」 夏瑾禾笑道:「是啊,当时大哥说要易容成殿下的时候,我就有些吃惊,在殿里待了一日,满殿的人没有人察觉,到后来连我都有些恍惚了。」 「看来这易容用处还是极大的,回头送几个人去大哥那儿学一学,说不定何时就用得着呢。」楚娇盘算着,在北渊王府的楚舟临丝毫不知楚娇正打着他的主意。 夏瑾禾笑笑:「也还是你心宽,大婚刚过,京城就又要流血了。」 楚娇摇头:「这不是心宽,对我来说,这些人的命,就是最好的新婚贺礼。」 夏瑾禾看着楚娇,颇为感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十里红妆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嫁妆丰厚,傅云归的聘礼也不在下风。 不过楚娇本就是公主,皇室哪里需要傅云归的聘礼,留下了一半,另一半便做了楚娇的私库。 傅云归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翻身上马,傅文檀紧随其后。 傅文芮跟着代月一同坐进了轿子先行向宫中出发。 长长的队伍敲锣打鼓,从北渊王府出发,傅云归坐在马上,一身大红色喜袍衬着他温润如玉的脸颊,此刻面上带笑,眸光神采,看着便叫人挪不开步子。 街上百姓站在两侧,歆羡地看着这队伍,所谓佳偶天成,珠联璧合大抵就是如此了。 街边人满为患,一个酒楼二楼临窗的房间内却是出奇的安静。 身穿白色衣裙的文娇莹趴在窗边,看着高头大马的傅云归,脸色酡红,旁边桌子上几个酒瓶东倒西歪。 她心中默念着傅云归的名字,眼中满是痛苦,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之骄女,想要的从来没有失手过,可是自从遇到楚娇,却再三吃瘪,如今喜欢的少年郎娶亲了,她曾幻想过多少次,傅云归这般英俊的模样,是来迎娶她的。 「妹妹这般颓丧,可是失了往日的风采。」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文娇莹转头,身后的女子一袭青衣,身段窈窕,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你是何人,专程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文娇莹怒斥。 「画眉,怎么有人敢来打扰我,拖出去。」 画眉正要动作,却见女子身后的侍女上前一步,「咻」地拔出长剑,冷光映在画眉脸上,杀意凛然,画眉不敢再动。 文娇莹见状愈发恼怒,抓起酒瓶砸了获取。 「噼啪!」 侍女挥刀出手,酒瓶应声而碎。 「啊!」画眉一声惨叫,随后蹲下身,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汩汩而出,不多时便染红了袖口和裙子。 这一声惨叫淹没在了外面喧天的锣鼓声中,并未惹人注意。 文娇莹才喝了酒,悲伤之下,脑子方才还有些混沌,如今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文小姐,做事还是要仔细些,下次再失手,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女子温柔道。 文娇莹惊吓过后,怒气上涌,涨红了脸,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她头上欺辱她了。 「你是谁,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文娇莹养在文太师身边,虽然嚣张跋扈,却也学到了几分文太师的威严气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女子慢悠悠坐在桌边。 文娇莹冷哼一声:「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的目的,我如何相信你会帮我?你莫不是觉得我只是个会绣花弹琴的绣花枕头?」 女子轻笑一声:「在文小姐说出这句话之前,我还当真是这样以为的。」 「你……」文娇莹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背过身,「你滚吧,本小姐没心情跟你废话。」 「难道,文小姐不想嫁给傅世子吗?」女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文娇莹怒不可遏。 「本小姐想嫁给谁与你有何干系?本小姐堂堂太师府嫡女,还不至于去眼巴巴望着别人手里的饼子。」 「那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呢?」 「与你何干?」文娇莹冷哼,关上窗户。 「画眉,回府!」 画眉踉跄着起身,怨毒地看了那侍女。 文娇莹抬步要走,侍女却一把长剑拦在文娇莹身前。 文娇莹冷笑一声:「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明日我就让祖父诛你全族。」 「只怕文太师,还没这个本事。」女子慢悠悠说道,随后,一双玉手抬起,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温柔俏丽的脸。 文娇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夏瑾禾?」 言罢,却突然背后冒汗:「见过二皇孙妃!」 她方才说什么,要诛她全族,这句话,她若是告诉了皇上,那文家全族,可要被她害死了。 文娇莹忽地发起抖来,没了方才的气焰。 夏瑾禾笑吟吟地扶起文娇莹:「妹妹莫怕,不知者无罪,你方才不知道我是谁,文家嫡女又怎会任人搓磨。」 一旁的画眉也没了声息,连眼睛都不敢抬,伤口火辣辣地疼,在不断地提醒着她,她被毁容了这个事实,可是她怎么还敢说,毁容算小,再说几句,只怕连命都要交代了。 夏瑾禾扶着文娇莹坐下。 随后一扭头看到一旁的画眉,轻声责怪道:「你下手也太狠了些,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容貌毁了可怎么好?」 侍女抱剑低声道:「属下知罪。」 文娇莹却清楚的很,夏瑾禾如今是天家儿媳,二皇孙妃,哪里会为了一个小丫鬟去责怪自己身边的人,除了这几句温声细语,挠痒似的责怪,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画眉更是心知肚明,低着头不敢说话。 「待本宫回去,差人送来几瓶药膏,保管恢复如初。」 「谢皇孙妃。」画眉叩头。 随后一边的侍女带着她到另一边去包扎上药。 「妹妹就不好奇,本宫今日来做什么?」夏瑾禾问道。 文娇莹心中又怕又恼,却还是不得不做着表面功夫,夏瑾禾的爹是兵部尚书,夫君是二皇孙,从前她可以看不起她,如今却不能再表现在脸上了。 「不知!」文娇莹答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是说夏瑾禾和楚娇姑嫂相处极和睦吗?今日可是楚娇的大婚之日,她不陪着楚娇,跑出来做什么? 「本宫知道,夏小姐一直心悦傅世子。」 「那又如何,如今他已娶亲,我绝不可能为人妾室。」文娇莹有些惆怅。 夏瑾禾笑道:「文大小姐自是不能为妾。」 「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我不能做妾,楚……公主更不可能。」 夏瑾禾笑笑:「你不能做妾,做个续弦,却是可以的。」 一句话让文娇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夏瑾禾嘴角含笑,抿了一口茶,不说话。 文娇莹怀疑地道:「你不是和楚娇最是要好吗?人都说你宽容善良大度,如今却来用这种伎俩诓我。」 文娇莹也不装了,冷哼一声。 夏瑾禾看着她眼角眉梢的嘲讽之意,不以为然:「生在这权利的中心,若是只知道按照心意行事,迟早会被吞的骨头都不剩,蠢笨的人,是没办法在这里安然无恙地活着的。」 「你……」文娇莹气结,夏瑾禾分明就是说她蠢。 「文大小姐,你看清楚你脚下踩的是什么?是京城,寸土寸金的京城,权贵遍地的京城,这里最大的不是所谓爱,不是所谓亲情友情,是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力巅峰。」 文娇莹看着夏瑾禾,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夏瑾禾笑笑:「你不必用这种非眼神看我,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因为只有你,陷在情爱这滩烂泥里出不来,你对于情爱,犹如我对于权力,都是疯子。」 「任何人,挡了我的路,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只有你,所要的不过一个傅云归而已。」 「如今你也看到了,皇祖父对楚娇的宠爱,远远胜过二殿下,楚娇若 是想要皇位,只需要开口,她一开口,我就什么都没了,文小姐,要不要跟我合作,你考虑考虑。」 「事成之后,二殿下一定会记得你的相助之谊,到时候,只要不入后宫,本宫都能满足你。」 这一番话真真说到了文娇莹的心上,自小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如今遇到傅云归的事情,却苦苦求不得,这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肉眼可见地心动了。 夏瑾禾也不着急,笑着看着她,房间里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文娇莹才开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叔祖父在襄州,今晚进京,楚娇查出来的明氏一案的证据,今晚进京,她要我暗中安排,我要安排进文家进城的队伍里。」 「你这不是帮她吗?」 「二殿下已经定了明氏之案,此时翻案,对二殿下有什么好处?我要做什么,你不必管,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半晌,文娇莹重重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差人去送信。」 夏瑾禾带上帷帽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希望文小姐不要让我失望。」 夏瑾禾回到宫中的时候,宫里一切都安排好了,楚娇和傅云归的婚礼在居乐殿举行,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宫中处处挂起了大红的灯笼,人影攒动,喜气洋洋,夏瑾禾满身疲惫,匆匆回宫换了红色礼服,就赶往凤悠台。 楚娇已经穿戴打扮好了,三千青丝梳地一丝不苟,带着高高的吉祥如意凤冠,两帘流苏垂在后脑的两侧直至肩头,眉心正上方是一颗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宝石。 眉若柳叶,眼波潋滟,肌肤似雪,唇若玫瑰,明艳至极。 喜扇放在一边房内的红色映在她的肌肤上,透着浅浅的红晕,美的令人心醉。 「娇娇,可准备好了,吉时马上就到了?」夏瑾禾关切地问。 楚娇唇角微勾,轻轻点了点头。 「听说南柏王的队伍被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直到舅舅脸色不虞,叱骂了那领头的将领后,才肯放行。」 「这几日正是各路人马进京的时候,自然会紧张,端王父子就是以己度人,却还是料错了。」楚娇笑笑。 「别想了,今日你可是最美的新娘子,天大的事情,也要放到日后去办,安安心心成亲吧!」夏瑾禾坐在楚娇身边,拉着楚娇的手。 楚娇应了一声,随后道:「二嫂,辛苦你了。」 夏瑾禾爱怜地摸了摸楚娇的鬓角:「无碍,你好便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里红妆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很快,夜色便铺满了天边,繁星闪烁,只是在灯火通明的皇宫,却看不见繁星点点,整个盛京城都灯火满街,沸沸扬扬,各大酒楼都在民间摆着免费的席面,米面肉菜,酒水蜜酿一应俱全。 楚娇眉梢终于沾上一点喜意,前世今生,倒是从未如此热闹过,虽说经年的折磨让心冷了再冷,硬了又硬,可终究人非草木,如此光景之下,也难免为着人世间的烟火气感慨,此刻,楚娇忽然有些贪心。 要是没有端王父子就好了,没有这一些事情,她就可以回事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以侍奉父母膝下,寻一个如意郎君,不必出彩,只用平平淡淡,安稳一生就好。 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烟花声,楚娇怔怔地起身,走到门前,抬头望去。 漫天烟花,五彩缤纷,在夜空中绽放。 还有慢悠悠升起的孔明灯,在烟花的映衬下,越发地漂亮。 今夜本就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如今加着烟花的点缀,更让人觉得正值盛世,一切安稳太平。烟花一朵接一朵在夜空绽放,楚娇偶尔能听见宫女惊呼的声音,在灯火通明的京城上方,渲染着喜乐祥和。 楚娇出神地望着漫天烟火,舍不得移开眼睛,有没有那么一天,大胤能真正恢复往日盛况,真正配得上这满天烟花。 「殿下,吉时到了!」司琴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开始不忍打扰,可是看时刻逼近,不得已出声提醒。 楚娇回过神,结果司琴递过来的喜扇,朱唇轻启:「走吧!」 外袍曳地,流苏轻晃,楚娇莲步轻移,坐上红色垂帘的步辇。 楚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色,红色的喜扇绣着金色的龙凤呈祥,宝石作目,金片为鳞,前世她曾亲眼见证过无数女子,娇羞地执着喜扇,与夫君拜堂成亲,从前只觉得终究离自己遥不可及,想不到重来一世,许许多多的不可能,遥不可及,一件一件地发生了。 晚风吹起她额角的发丝,吹动喜扇的流苏,轻抚着她的脸颊,她曾那么辛苦地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情绪,爱慕,思念,憎恨,无奈,将一切隐藏于淡淡的笑颜之下,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沉重和缓慢,无数的情绪压在心头最终将她压垮。 现如今,终于不用再费尽心思隐藏了,喜扇之后,楚娇娇艳的唇,缓缓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而早就到居乐殿门口的傅云归,亦是感慨万千。 前世诸多情愫不能宣之于口,他只能在夜里,隐秘地寻找她的气息,用力地回忆少得可怜的点滴。 到后来毒发,命不久矣,他一生留下了太多遗憾了。 死后化作游魂,看着她,她却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在她夜夜批阅奏折,累地伏案而眠的时候,他连为她披一件衣服都做不到。 所有情感压抑地太苦太苦,在岁月里慢慢熬,熬到最后只剩下一点浓汤,全都是苦味,直到重生,却不敢相认,到后来,压抑多年的感情喷薄而出,到现在终于实现了夙愿,身穿喜服,十里红妆,与她成亲。 灯火中,步辇慢慢出现,傅云归逐渐看清楚步辇上的姑娘,凤冠霞帔,手执喜扇,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他也想象得到今晚的她有多美。 到了殿下,她在任嬷嬷的搀扶下,换换下了步辇,一步一步,莲步轻移,朝他走来,傅云归忍了又忍,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短短的几步路,却是跨越了两世,吃了诸多苦头,熬了经年才得来的。 楚娇感受到傅云归情绪的激动,悄悄将喜扇偏了偏,一双眼睛盈满了笑意,完成月牙,看向傅云归,随后又摆正。 傅云归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你来了?」 楚娇轻 轻应了一声。 两人小心地拉起牵红的两端,向殿內走去。 此时已经多日没露面的大皇孙楚舟临和二皇孙楚墨临,分别坐在元帝的一左一右,看着缓步而来的楚娇。 元帝一看见孙女的身影,就湿了眼眶,回来没多少时日,就成亲了,也不知道傅云归这小子着急个什么劲儿。 不过楚娇在外流落多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家也回来了,如意郎君也有了,至少这一生,算是安稳了。傅云归是个靠得住的孩子,对娇娇的一往情深,他也都看在眼里,相信他不会让他失望的。 「拜见皇祖父!」两人异口同声道。 元帝将眼泪憋了回去,欣慰地点点头:「好!好!」 满屋子朝臣命妇也纷纷笑着,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喜庆一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部尚书扯开了嗓子,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随后便是在居乐殿宴饮,楚娇回了凤悠台。 傅云归则留在居乐殿与众人同乐。 「云归啊,娇娇认亲不久,朕将最宝贝的孙女嫁给你,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元帝笑着道。 傅云归起身,走到大殿中间,无比认真地道:「皇祖父放心,云归此生只要娇娇一人,绝不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云归能与娇娇成亲,是云归的福分,云归定不让皇祖父,大哥二哥失望。」 元帝满意地点点头:「你是朕看着长大的,朕相信你!」 楚舟临贼贼一笑:「妹夫,你可得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你敢负了娇娇,本宫定不轻饶你,你也知道,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 傅云归无奈一笑:「大哥尽可放心,云归不会给大哥这个机会的。」 楚墨临点点头:「娇娇是我们唯一的妹妹,我们也不允许她受委屈的。」 「看样子大哥以后的日子就不能那么潇洒了!」傅文檀笑道。 「可不是,咱们惊才绝艳的傅世子,日后可能就不是以才华出名,而是以惧内出名了。」楚景临笑说。 傅云归笑笑:「什么惧内,只是因为爱她,尊重她罢了,毕竟娇娇,天下仅此一个,我怎么舍得薄待她。」 阮煦恩笑道:「傅世子和公主真叫人羡慕。」 傅云归笑着回答:「阮大人夫妇何尝不是如此,想来日后阮公子议了亲,也会如我这般。」 「云归,今日你是新郎官,可得多喝些。」代成儒笑着道。 楚景临劝解:「今日可是云归的大喜日子,若是烂醉如泥地回去可不好。」 「此言差矣,民间成亲,哪家不将新郎官灌的走不了路,我大哥可不能逃。」傅文檀笑着道。 傅云归朝着傅文檀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二弟瞧着是急了,等一个月后回去了,你大嫂一定帮你相看,你今日就当练练酒量,帮着大哥喝。」 傅文檀心中突地一跳:「说着大哥呢,大哥怎的扯到我身上来了。」 傅云归笑笑:「二弟也老大不小了,母妃精神不定,不能再为咱们操劳了,若是父亲醒了,一定会怪罪我们不孝,不知体谅的,你大嫂冰雪聪明,严谨方正,定能为你和妹妹寻一门好亲事。」 「瞧瞧云归,一句都不离新嫁娘呢!」楚景临打趣道。 傅文檀咬牙,却不敢表露出什么:「那就有劳大哥大嫂费心了,其实……」 傅文檀顿了顿:「我也已经有了意中人,到时候就请大嫂做媒,了弟弟这桩心愿了。」 傅云归笑地温柔:「二弟尽管放 心,我和你大嫂,一定为你安排妥当。」 傅文檀闻言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看着傅云归温润好看的笑颜,恨不得撕开一道裂缝。 居乐殿的热闹直至深夜才散尽,傅云归被灌了需多酒,此时却已经闲庭信步,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诸位大臣和公子,还有坐在后面不知所措的闺中小姐们,心中冷笑一声,没再逗留。 夫人们一个个吃力地将自家夫君扶了出去,叫骂的,醒过来闹腾的,还喊着「喝喝喝」的,居乐殿一团热闹。 傅云归到凤悠台的时候,楚娇已经靠着床沿睡着了,那一顶凤冠压在她头上,看得他心疼不已。 司琴三人守在旁边,傅云归示意她们不要说话,自管下去就行,几人相视一笑,退出去将房门带上后离开了。 傅云归蹑手蹑脚地上前,小心翼翼去取楚娇头上沉重的凤冠,刚碰到凤冠,楚娇就醒了。 傅云归心疼地道:「吵醒你了?」 楚娇睡得有些迷糊,含糊了一声。 傅云归费力地帮她取下凤冠,柔声道:「这么重,被压坏了吧,回来就该取下来的。」 楚娇此时才逐渐清醒过来:「还好,她们要拆,我不让,你还没仔细看过我凤冠霞帔的样子呢。」 傅云归一听越发心疼,帮着楚娇将头上的钗环尽数卸下,喜服脱下,最后,一头墨发垂直腰间,一身红色中衣,隐约勾勒着楚娇曼妙的曲线。 楚娇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傅云归又唤人打来热水,帮楚娇净面,梳发。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楚娇看着镜子里傅云归温润好看的容颜,觉得心间被填的满满的,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有柔情似水的眼神交换,诉说着前世今生的思慕。 红帐旖旎,烛火跳跃,这一夜安静祥和,少了前世的提防和冰冷,宫中也到处喜气洋洋,二人的一场婚事,被传颂为一段佳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雨欲来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两日后…… 三日大婚,盛京城喜气洋洋,街头巷尾都能瞧见百姓们的喜色。 第三日晚上,一家人在凤悠台用膳。 元帝最近精神了一些,看着与从前的状况无异,可是楚娇知道,皇祖父的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必须尽快放下手头的事情将养身子。 楚墨临带着夏瑾禾早早就来了,楚舟临带来了几个大箱子,说是在外面搜罗的好吃好玩的,带给弟妹和妹妹。 元帝笑道:「也算你有心,不过皇祖父也极少去外面,怎么不见你给皇祖父搜罗些新鲜玩意儿来?」 楚舟临笑道:「怎么没,皇祖父,您的小玩意儿都给您送到朝阳殿去了,保准您喜欢。」 元帝笑着摇头:「这些事儿你倒是机灵,弟弟妹妹都成亲了,你是老大,反倒孤零零一个人,莫不是还想着去外面游荡。」 楚舟临振振有词道:「皇祖父此言差矣,那怎么能叫游荡呢,孙儿自小在皇宫长大,锦衣玉食,如今在外游历,见多了人情冷暖,百姓生活,更见识了咱们大胤的锦绣山河,孙儿倒觉得,这日子痛快得很。」 元帝闻言征愣片刻,笑中难掩伤感:「朕已经老了,大胤曾如日中天,如今也在走下坡,也不知这太平盛世能维持多久。」 几个年轻人沉默下来,楚娇柔声道:「皇祖父,多想无益,从古至今,哪个朝代不是几经沉浮,皇祖父开明仁慈,如今虽说不及以前,但还早,有的是办法回暖,皇祖父别太忧心。」 元帝明白楚娇的意思,培养多年的柳晚临虽然没希望,可是还好楚墨临不会让他失望,文学武功样样都好,关键是出事果断利落,又不缺仁慈之心,有才有德,日后,必定是个好皇帝。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的是。」 楚墨临和楚舟临也明白这番话,楚墨临心中泛起一抹柔软,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家祖上也有过许多父子兄弟反目的事,可是偏偏到了他们这里,兄弟和睦,皇祖父开明,又如此信任他们,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瑾禾也明白楚墨临心中所想,笑了笑:「今日是家宴,妹妹妹夫才成亲,就不要在饭桌上说这些事了,皇祖父平日辛劳,也该好好吃顿饭了。」 楚墨临笑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傅云归和楚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开心和温暖,这样的时刻,他们二人,都从未体会过。 「皇祖父,您瞧,我带什么来了?」楚舟临说着走到一旁的箱子旁边,从中提出一个食盒,打开。 「这是孙儿途径一个小村落借住时,吃到的一种软糕,当地人只叫米糕,孙儿想来想去,觉得它通体莹白,清甜爽口,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玉腰。」 「这名字听起来就能想象得到它的样子。」楚墨临笑道。 「这可是孙儿派人加急送过来的,皇祖父尝尝。」楚舟临道。 说着给元帝用白玉勺盛了一块。 果真是通体莹白,隐约可见其中的碎花花瓣,与白玉勺融为一体,看着软滑,却结实地很。 「兄长要来方子在宫中做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送过来呢?」傅云归好奇道。 楚舟临道:「妹夫有所不知,这软糕,奇就奇在当地的水,我倒是讨到了方子,可是寻人去做,做不出这种口感,村落里有一口井,井水瞧着没什么稀奇,可是那水便是大旱,也从未干枯过,村落周遭种着不知名的花树,村民们从不浇灌,却也长得好好的,每年三月开花,传香十里,每朵花花期只有一天,不断开花,开到十月。做软糕,需得用这花,用这水,才得这软滑和清甜。」 说话间元帝已将软糕送入口中,一口咬 下去,满口清香,方才还软滑的糕体瞬间裂开,清香的花酿溢了出来,细细品尝,还能感受到花瓣软韧的口感。 元帝眉开眼笑:「确实不错!」 楚舟临一听便自得起来:「你们也快尝尝。」 傅云归和楚墨临各自给楚娇和夏瑾禾盛了一块。 元帝瞧着高兴,又把目光转向楚舟临。 楚舟临顿时便知道元帝想说什么,于是赶忙拿起筷子道:「皇祖父,您尝尝这个雪贝鱼片,说是临海那边运过来的,御厨花了好长时间研究出来的。」 元帝没好气地打掉楚舟临的筷子:「你躲得过今日躲不出明日,弟弟妹妹都定下来了,接下来朕就专瞧着你。」 说着想起什么,道:「秦相家那个嫡女不错,年岁也合适……」 「皇祖父!」楚舟临连忙打断,笑道,「据说秦相十分疼爱,只怕不会将女儿嫁给江湖游子。」 元帝不知秦相心思,只当他忠心公正,一直十分信任。 楚娇试探着道:「说起来,秦家小姐还大我几个月,据说秦相一直没有相看,想来是有了中意的人,或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元帝这才想起,从前秦相打听过柳晚临亲事的消息,到后来淑妃帮着选人的时候,秦家却突然没了消息。 傅云归也道:「近几日偶然路过秦家,瞧着甚是热闹,据说去清缘寺了,估摸着也该好事将近了。」 元帝看着他们有些小心的神色,想起楚娇兄妹对付端王的计划,心里突然有了些猜想,可是秦相到底伫立朝堂多年,他也不愿轻易猜疑,只点点头道:「也不知秦相最终选了哪家的公子,且等着吧。」 用过晚膳,几人又陪着元帝在御花园里走了走,散散步,元帝一开始就说些三兄妹小时候的趣事,不过楚娇除了那几年时常进宫以外也没怎么见过元帝,元帝又一直忙于正事,楚娇生怕元帝伤神,便问起楚舟临江湖上的趣事来。 楚舟临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上,但也只讲些街头巷尾遇见的趣事,游历间听说的怪谈。元帝显然对这些十分感兴趣,心情大好。 走了半个时辰,元帝便回了朝阳殿。 楚墨临感叹道:「皇祖父已经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傅云归道:「瞧着只要你们三兄妹在身边,皇祖父便高兴。」 夏瑾禾悠悠道:「也不知这么悠闲温馨的时光,何时才能再有。」 楚墨临闻言牵起夏瑾禾的手:「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 傅云归点头,随后道:「娇娇,你和二嫂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和二哥去去就来。」 楚娇点头,随机疑惑道:「不过,你们去做什么呢?」 傅云归唇角微弯:「待会儿就知道了。」 言罢,两人便向各自寝宫飞身而去。 夏瑾禾疑惑道:「他们要做什么?」 楚娇摇头:「不知道,先前也未说过。」 「这么晚了,本该回寝宫才是。」夏瑾禾温声道。 楚娇笑笑:「咱们先只管等着。」 夏瑾禾点点头,两人挽着胳膊走到亭中坐下。 没说一会儿话,两人就一前一后自夜色中飞身而来手里抱着斗篷。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吗?」夏瑾禾问。 「我们本打算下午带你们前去,可是皇祖父来用膳,便改了计划,方才取了斗篷来,带你们出宫。」楚墨临道。 「现在?可是明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楚娇担忧道。 傅云归揽过楚娇,为她系上斗篷:「是,这件事之后会麻烦不断,端王父子不会再像之前 那样轻敌了,娇娇,我们很长时间,都不能再有这样平静的夜晚了。」 傅云归牵着楚娇,楚墨临牵着夏瑾禾,几人挑着夜路,避过守卫,最后穿过一道小门,外面停着两辆马车。 两对新婚夫妻相携而上。 马车上,傅云归将楚娇揽在怀中,下巴抵着楚娇的额头,两人的手紧紧交叠。 马车在夜路上飞速前进,一时间,只剩下车轮转动的声音和马蹄声交叠,与疾风相呼应。 良久,楚娇才道:「还好今生我不是孤军奋战了。」 傅云归抱紧了楚娇:「我又何尝不是呢?」 马车飞奔了两刻钟,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前面却已经没有了楚墨临夫妇的身影。 「二哥二嫂呢?」楚娇有些紧张。 「别担心,他们选了另一条路。」傅云归温声安慰,随后扶着楚娇走下马车。 待楚娇看清楚面前的景色,又是欣喜又是感动。 怪不得先前觉得马车在爬山路。 「这是?龙耳山?」 龙耳山在西面,从高处可以俯瞰全盛京城。 这是怎样一副光景,万家灯火流淌,人影绰绰,偌大的盛京城,盛满了暖黄色的光调,就这样摆在他们的眼前。 楼宇交错,护城河蜿蜒进远处浓黑的夜色。华灯已上,夜市热闹起来,酒楼后厨还有炊烟升起,有孩童追逐跑闹,有老翁老妇相携而坐。 楚娇抱住傅云归的腰,眼眶有些湿润:「这就是你我要守护的东西,满城繁华烟火,老幼安稳。」 「是啊,四海皆歌,天下太平。」傅云归道。 「只要没有战火,朝堂平稳,百姓就不会颠沛流离,妻离子散,从前我踏着血流白骨坐上皇位,这是我一生的痛。」 「可后来你兢兢业业,勤政爱民,你总觉得自己冷心薄情,真正冷心薄情的人,哪会管旁人的死活?你自己也说了,朝代沉浮,这是必不可少的,前人的血,才能给后世的太平铺路,这是无法更改的准则。」傅云归道。 「身在世上,百姓眼中其实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饱穿暖,阖家团圆就是最好,可惜,天下的每一点变化,落到每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我总是想着悄悄除掉那些乱臣贼子,想着不战而胜……」楚娇惆怅。 「你瞧,这样的万家灯火是祖辈辛苦建下的功业,如今出现危机,我们只需尽力挽救就好,有了前世经验,今生你会做得更好,别想了,我们尽力去做。」傅云归柔声安慰。 良久,怀中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氏翻案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深夜,端王府…… 秦落柔和陆娆坐在端王府正厅中,秦落柔玉手托着茶盏,轻轻吹去茶沫,往嘴里轻酌一口,浓密的眼帘才缓缓抬起,看向一旁的陆娆。 陆娆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陆妹妹别太着急,计策已献,想来是楚娇兄妹藏得太深,王爷和世子不会怪罪你的。」秦落柔柔声道,她虽不喜欢陆娆,但也知道,今日这局面,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陆娆勉强勾了勾嘴角:「王爷和世子不怪罪,妹妹却自责地很,王爷和世子如此信任我,如今回来第一次过招,我就落了下风,如何对得起王爷倾力相救。」 秦落柔眼底有嘲讽之意一闪而过:「妹妹别紧张,王爷想救什么人,轻而易举罢了,倒不如妹妹想得那般费力,只是此次失了先机,不知明日楚娇兄妹会怎么做。」 陆娆压下眼中的怒意,声音冷了冷:「姐姐毕竟不能上朝堂,对朝堂形式不明了,不如等王爷和世子进来,细细商讨后再说。」 秦落柔掩唇轻笑:「妹妹有所不知,父亲从不认为女儿身做不出大业,事事都曾教我,虽不至于精通,但也略知一二,若是妹妹还想多帮王爷和世子一些,不如常来相府,我愿倾囊相授。」 陆娆笑笑:「如此,就多谢姐姐了。」 两人话音刚落,端王和楚景临就一前一后沉着脸进来了。 陆娆心中一「咯噔」,赶忙上前屈膝施礼请罪:「是陆娆思虑不周,还请王爷,世子责罚。」 端王眯了眯眼,半天没出声,陆娆定在原地不敢动。 片刻后,还是楚景临打破了僵持的气氛:「陆小姐,你先起来吧。」 陆娆看看楚景临,又看向端王,不敢动。 端王声音泛冷:「起来吧。」 陆娆感激地看了一眼楚景临,随后坐了回去。 「父王,此事也不能全怪陆小姐,只能怪我们轻敌,小看了楚墨临兄妹。」 端王摸着下巴:「本王觉得,明氏一案的证据和人证,都已经进京了。」 楚景临点点头:「他们派人去了越州,又悄无声息地回来,可是我们已经将能查的都查过了,他们还能用什么方式将人和证据带回来。」 端王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神色少见地泛着凉意:「会是什么法子呢,本王也很期待,说着明氏已经定案,可是这么一查,将之前的证据案情全部推翻,你皇祖父,又会是什么反应。」 「父王是想,借着这件事,探清楚皇祖父的态度?」楚景临有些不可思议。 「他终究是有了嫡亲的孙子孙女,从前本王虽然也不觉得他会主动将皇位给本王,但是,至少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也就是那柳晚临和楚墨临都没了指望的时候,会考虑本王,可如今不一定了。」 「楚娇兄妹联手,再加上个狐狸一样的傅云归,还有墙头草夏家,不知不觉,咱们的胜算就又少了几分,就这么几个人里,最有根基的就是楚墨临,但是却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胆敢调查明氏旧案,说是自己干的,本王不信。」 楚景临点头:「确实。」 「秦小姐,你回去转告父亲,若是保不住越州的棋子,就弃了,保全大局才是最重要的,越州那几个没脑子的,一旦人到了楚娇手里,我们就很难再脱开干系了。」端王吩咐道。 楚景临突然一个激灵,一个可怕的年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当初,他们是怎么发现江珏和江璃不对劲的? 想着,便将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端王闻言征愣片刻,随后冷笑几声:「好一个楚娇,本王真是小看她了,竟然算计到这个地步。」 秦落柔微微讶 异,想来也是,当初揭穿江珏身份的不是楚娇那边的人,如今这主动权反倒掌握在了楚娇手中,当然,这真相于她有利,可是这么多年,明氏旧案一直是朝廷隐痛,多少人都不愿提起。 即便敢提也不过是一遍遍鞭笞讽刺罢了,楚娇却借着这一招,打算翻供明氏旧案,而且不落人把柄,当真是一步好棋。 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有如此心机胆识,看来这个人,果真是她们大业的最大阻碍。 陆娆低着头不说话,心中恨透了楚娇,她这段日子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楚娇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冀州传来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若非端王世子反应过来,他们到现在还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么一招,不但笼络了明氏旧部的心,还把江家的隐患一举拔掉了,再想从江家抓到什么把柄,那是难上加难。 楚娇,难道是妖怪不成。 端王沉思片刻,沉声道:「明日,本王得找一个理由,在朝会时,进一趟皇宫。」 「父王是想,让皇祖父觉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明氏翻案这回事?」 端王点头。 「皇祖父今日才派御医来问过诊,嘱咐父王好好休息,若是现下进宫,没有不得已的理由,只怕皇祖父会生疑。」 端王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我这病,该是时候好了,你皇祖父倒是信任,可是楚娇和楚墨临已经派人盯紧了端王府,一旦他们抓到把柄,告诉你皇祖父,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今后只怕和他们之间过招,我是没法安稳坐在背后了。」 端王的目光在楚景临和秦落柔,陆娆三人身上转来转去,就见秦落柔蓦地红了脸。 端王霎时有了主意:「什么事大得过儿女,明日本王就进宫,为你和秦小姐请旨赐婚,然后请求你皇祖父,在看着你成亲后再离开。」 楚景临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王爷只管安心,落柔和世子一定想办法制造机会,让王爷尽快回京。」秦落柔温声道。 端王点点头,只要他们成亲,生下孩子,他就有借口回来了。 「行了,景临,派人护送秦小姐和陆小姐回去。」端王吩咐道。 「是,父王,您也早些休息。」 陆娆和秦落柔行礼告退,然后并肩走了出去。 秦落柔笑道:「妹妹别着急,待时机成熟,世子一定会迎你过门的,到时候咱们姐妹齐心,一道辅佐世子。」 陆娆点头应道:「姐姐说的是,我也会好好等着的。」 陆娆说的意味深长,她知道秦落柔会占了先机,但这没什么,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谋划。 秦落柔心中泛冷,真是个蠢货,也不知端王和世子到底为了什么将她救了回来,事到如今居然想起了争宠的事情,整个大局都未落子定居,倒是想着怎么将她排出局外,如此没有远见和脑袋的人,怪不得会被楚娇耍的团团转,灭了全族。 这么想着,却未表现出来。 上前一步道:「世子殿下,事态紧急,一切以大局为重,至于旁的,落柔倒不是太在乎。」 事态紧急,早办好早心安,她不求什么黄道吉日十里红妆,只要有正式的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就尽快完婚,毕竟他们要做的事,不在于一个小小的婚礼。 楚景临明白她的意思,温柔道:「这些我知道,只怕委屈了你,女儿家一生只有一次婚礼,总不好太仓促。」 秦落柔垂首,柔声道:「世子心意落柔领了,可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世子觉得委屈了落柔,日后全局安定,有的是机会补偿。」 秦落柔深知自己有一张娇弱的,楚楚动人的 脸,也深知,美貌不长久,红颜总会老去,只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才是永占上风的根本。 楚景临不是一般的男人,美貌固然吸引他,什么宽容大度这些,在他这里根本不起作用,真正能长久的,是一颗冷静睿智的心。 楚景临点点头:「好,秦小姐有如此心胸,我一定不辜负你。」 楚景临看着面前的秦落柔,他深知,整个盛京城能与楚娇对擂的只有秦落柔,至于陆娆,她已经败过一次了,他从不觉得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别的用处,她心狠手辣,身上背负着深仇大恨,倒是一颗尖厉的棋子,必要的时候,可以重击楚娇。 陆娆跟在他们身后,乖巧地低着头,心中满是嫉恨。 秦落柔这才恍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拉过陆娆的手,三人一道向外走去。 坐上马车,秦落柔主动开口道:「世子,陆妹妹身子娇弱,从前的伤恐怕还没好透,不如先送陆妹妹回去,恰好父亲也有事想找世子商量。」 陆娆刚想开口,听完最后一句话,还是闭上了嘴巴,不甘心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楚景临应允,马车向着陆府驶去。 陆娆深知此事失利,一路上都未曾开口,直到回到陆府,下了马车,才给楚景临施了个礼,随后转身回去,身影有些落寞。 纤细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冷风吹过,透着萧瑟和孤寂。 楚景临见状,心中有些莫名的触动,叫住陆娆,递给她一件斗篷。 秦落柔见状勾了勾嘴角,再厉害的男人,都不能免俗啊。 想着,便想到端王身边那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侍从。 端王似乎对他很是宠爱,从不见责骂,那侍从眼睛里透着的就是抗拒,可是端王从不在乎,反而还让他时时随侍身边。 那个人,到底是谁,端王到底有什么秘密,毕竟在连个杂役都眉清目秀的端王府,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格格不入,并且从秦州到这里一直跟随,那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氏翻案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官员休沐三日,第四日,文娇莹一早就起床去看早饭了。 那日夏瑾禾去找她,提出要把明氏一案的人证藏在她母族章家的进京队伍中,文娇莹的母亲是她祖母的侄女,与秦相的夫人出自同一个地方,也算是沾亲带故。 文娇莹回忆起当日场景,虽然夏瑾禾那样说,可是她还是不信,但是看着街道中亮目的红,又觉得刺眼至极。 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她也不是只会写字弹琴的普通小姐,亲眼看着夏瑾禾带来的人将证据烧毁,将原来的人证杀了就地埋了才安心,却又觉得还是不甚放心。 不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可以给楚娇添堵,给楚娇添堵的事,她乐意做。 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于是悄悄派画眉去给祖母传信,好在祖母知道后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她一定不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文娇莹已经迫不及待了,但不准备告诉祖父,祖父让她近日安静些,不可再与公主产生矛盾。 可是一想到傅云归已经和楚娇成亲,耳鬓厮磨,她就快要窒息,所以这些事上,哪怕挨罚,她也要做。 侍女侍候文太师穿好朝服,文娇莹就带着侍女端着早饭进来了。 「祖父辛劳,近日孙女来时候祖父用饭。」文娇莹笑着道。 文太师眉开眼笑:「怎么想起这回事了?」 文娇莹扶着文太师坐下,又将饭菜一一摆好。 文太师欣慰地看着她,满面笑意:「可是闯什么祸,提前认罚来了?」 「祖父!」文娇莹不满地撒娇,「孙女是那种天天闯祸,不让祖父省心的孩子吗?」 文太师笑道:「你从前可从未如此。」 文娇莹低着头道:「孙女长大了嘛!」 这番话听在文太师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自今年开年,京城中喜事便多了几桩,成亲的几个孩子,都和文娇莹差不多大。 便若有所思地道:「是啊,莹儿长大了!」 想必是知道自己也该议亲了,觉得在家的时日过一天少一天,日后那能像如今这样侍奉膝下。 看着文娇莹的目光又慈爱了几分:「近日叫你母亲多给你置办几套衣服首饰,祖父也得替莹儿好好相看个公子哥才是。」 文娇莹这才反应过来祖父是误会了,心里突地一跳,赶忙装作生气地道:「莹儿不想嫁人,莹儿要一直守在祖父跟前。」 文太师只当文娇莹的话是孩子气,也没放在心上,吃了几口饭,就匆匆出门上朝去了。 齐泰殿…… 楚娇身着玄色窄袖长裙,黑皮护腕束袖干净利落,只用一根玉簪将头发尽数挽起,与楚墨临站在一处,身后是身着朝服的傅云归和姜瑜。 众朝臣议论纷纷,楚娇能感觉到诸多探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坦然地站在原地,与楚墨临小声交谈。 「他们没查到什么东西,你说今日,楚宁会来吗?」楚墨临道。 「我觉得他坐不住,肯定会找借口进宫的。」楚娇道。 「咱们今日胜算或许能有八成。」楚墨临道,「楚宁心狠手辣,若是到不得已的境地,一定会弃子的。」 楚娇摇摇头:「我觉得十成。」 「十成?」楚墨临有些吃惊,「楚宁巧舌如簧,可不那么好对付,如今朝堂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的人。」 「可我们目的不在于扳倒他啊!」楚娇道。 楚墨临这才想起前面商定的计划来,点点头:「对,不过这次过后,相比楚宁会恼羞成怒吧。」 「他应该已经恼羞成怒了。」楚娇淡淡一 笑。 傅云归也和江瑜低语说话。 「娇娇上朝可是为了明氏的案子?」江瑜问楚娇。 傅云归拉住他:「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出头。」 「为何?」江瑜皱眉,「阿珏依旧是江家的人,我了解他,他不会做冲动的事的。」 「你瞧站在这里的人,有几个如你一般了解他?寻常人只知道,有仇就得报,更何况当年明氏一族那么多人死伤殆尽,他不会,可这朝堂上有的是人会,以己度人是他们最常用的方式,你不知道吗?」 「我……」江瑜还想说什么,傅云归就瞥到了一旁疾步而来的楚景临,冲江瑜轻轻摇了摇头。 「娇娇?」楚景临似是讶异,「明氏的案子不是已经了了吗?」 楚娇笑笑:「有些未尽事宜,还需禀报皇祖父。」 「可是案子有了转机?」楚景临关心道。 「听闻堂兄和端王叔严查了一阵,可查出什么?」楚娇笑问。 楚景临有些讶异道:「你的婚事紧要,如今天下不稳,我和父王怕有人来闹事,便查的严了些,却对明氏的案子没什么发现。」 楚娇点头:「此事需得先向陛下禀报,堂兄一会儿就只道了。」 楚景临点点头,没再说话。 朝臣很快就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安静下来,庄严肃穆。 不多时,在吉福高声的「皇上驾到」的声音中,元帝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首跪拜。 「众卿平身。」元帝淡淡道。 声音比往常冷了些,群臣都听出了异样。 待群臣站好,元帝刚把目光投向楚娇欲开口,就有一个小太监上殿来,朗声道:「陛下,端王爷求见!」 元帝皱皱眉:「何事不能等退朝再说?」 「陛下,臣想端王爷定是有要事求见,否则不会轻易上殿。」秦相上前道。 「罢了,让他进来。」元帝道,「身子才好一些便出来乱跑,也不知所为何事。」 「儿臣拜见父皇!」端王身穿朝服上殿,走到金阶前叩拜,声音中还是听得出几分虚弱。 「起来吧,你才好些,有何事非得到殿前来说?景临上朝来启奏就是。」元帝语气嗔怪,却是满满的关心之色。 「父皇疼惜,儿臣让父皇操心了。」端王起身,楚景临连忙上前掺着端王。 「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儿臣思来想去,还是儿臣来说,最为妥当。」端王道。 元帝点点头:「恢复地如何?」 「端王道:宫中御医医术甚好,比起刚回来时,儿臣已经好多了。」端王回道。 元帝点点头:「那就好,你此来,所为何事?」 端王闻言站直了身子,紧接着又跪下,楚景临也紧跟着端王跪下。 端王深深一拜,道:「父皇,墨临和娇娇都成亲了,景临也大了,最近儿臣和景临说起此事,想着便将他的婚事也定下来,所以特来请父皇做主。」 「哦?」元帝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阿宁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回父皇,儿臣觉得,秦丞相的嫡女,秦落柔很合适,秦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至今未定亲。」 「秦相的女儿?」元帝看向秦仲得,「秦相意下如何?」 秦丞相上前一步,朗声道:「回皇上,臣一直想为女儿觅得良婿,本是想探探二殿下的意思,但没来得及,如今端王和世子既然有这个意思,臣自然是愿意的。」 元帝笑笑,问道:「可问过女儿的意思?」 秦丞相咬咬牙,元帝这是摆明了不想让楚景临取秦落柔,不想让他们和秦家联姻,这是明显地表现出了猜忌的意思。 身后众朝臣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秦丞相硬着头皮道:「正是因为小女愿意,臣才不得不答应,原本想着女儿不必高嫁,寻个踏实的男子,夫妻恩爱,从一而终便好,可是小女铁了心要嫁给世子,老臣,就这一个女儿,也不得不答应。」 元帝闻言没有说话,平日里和蔼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从群臣脸上一一扫过,群臣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良久,元帝才长长叹了口气:「既如此,那朕也没必要阻拦端王世子,和秦家嫡女,择日成亲吧!」 端王还未起身,伏着身子道:「还请父皇赐一道赐婚圣旨定下婚期,儿臣待景临成亲后,便会启程回秦州。」 「找钦天监算好日子就成。」元帝语气冷淡。 他已经给过秦家和端王父子机会,若他们就此收手,他可以既往不咎,不动他们。 可是既然他们心意已决,他再阻拦也没什么用了,他们决议要为了权位动摇这天下根基,就不能怪他不顾情意了。 端王和楚景临对视一眼,元帝这是铁了心不给他们面子了,皇室子弟成亲,怎么能没有赐婚旨意,本来因为过继身份,他们就饱受猜疑,如今元帝的态度,更是表明了他心中所想。 秦相涨红了脸,没有赐婚,就比旁人少了脸面,作为丞相嫡女,没有赐婚圣旨,少不得被旁人看不起。 不过元帝虽然看着亲和,但是心里定了主意的事情很难再更改,尤其是如今表明了不赞同这桩婚事,怎么再去求圣旨呢。 秦相看向端王,端王咬牙道:「是,父皇!」 元帝摆摆手:「若是没事了,就回去吧,我们还有要事要议。」 「皇祖父,孙儿想求一道赐婚圣旨,为婚事添点脸面。」 元帝冷笑一声:「你可知今日娇娇站在朝堂上所为何事?明氏之案又添新证,几万将士枉死,背负恶名,你却只想着自己的婚事,吃着天下的供奉,如此自私自利。」 「孙儿知罪!」楚景临立即伏地请罪。 元帝冷声道:「你们就跪着,听听这件案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明氏翻案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此话正合端王和楚景临之意,两人当即跪在一边,低头听着。 元帝转头看向楚墨临和楚娇:「墨临,娇娇,镇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两人并肩上前跪下一拜后,楚墨临道:「回父皇,此事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娇娇与孙儿今日正打算禀告皇祖父。」 「查出什么了?」元帝问道。 「人证物证都已候在殿外,等待皇祖父传召。」楚娇道。 端王和楚景临对视一眼,眼神略微有些紧张,秦相眼睛动了动,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传!」 元帝的声音响彻大殿,这样紧张肃穆的时刻已经多年未有,群臣心中丢石一股,明氏父子战功累累,当年逆反一案可谓是震动天下,如今要翻案,少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群臣默默低下头,生怕又牵连到自己身上。 「娇娇,墨临,起来说话。」元帝道。 「是!」两人应声而起。 片刻后,几个粗布衣裳的人佝偻着身子匆匆进来了,身后跟着申玉,身着黑衣,手中托着一个匣子。 「罪民参见皇上!」几个人一起下跪,身形不稳。 「卑职参见皇上!」申玉跪下。 「这是?」 「回皇祖父,这是证道司羽卫申玉,孙儿见她能力出众,便带着她一起查了明氏之案。」 「这几个人是?」 「回皇祖父,这几个人都是明氏之案的人证,有当年明老将军的贴身侍从,明府管家,孙佑,当年明少夫人的乳娘,邱七娘,鹰脚岛海寇之子皮三,越州渔村村长之女章秀秀。」楚娇道。 「这些都是明氏之案的证人?」元帝问道。 「是,皇祖父,孙女和二哥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他们,这几日秘密带回了京城。」 「做得好,一点风声都没有。」元帝道。 楚娇道:「此事还要多谢文太师,明氏之案牵扯甚多,孙女生怕有图谋不轨之人破坏证据,文太师的岳族章氏通过文小姐,找到二嫂,表示愿意为我们互送人证。」 文太师闻言心中顿时一咯噔,下意识看向端王父子。 元帝看向文太师:「文家那个丫头,虽然平日糊涂了些,这种事倒还是明白。」 文太师偷眼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端王父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谢皇上夸赞,老臣回去一定好好奖赏她。」 元帝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看向楚娇兄妹道:「此事到底如何?」 楚墨临上前一步道:「回皇祖父,孙儿查实,明氏谋反之案纯属诬陷,五万将士刚刚平定鹰脚岛海寇之乱,到越州整顿,被朝中人眼红,拉拢不成反遭忌恨,被诬陷谋反。」 元帝的目光扫过端王和秦相,端王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沁出,秦相更是犹如芒刺在背,冷汗直冒。 元帝眼神凌厉,厉声道:「细细道来。」 「鹰脚岛海寇作乱越州,掳走民女,抢劫钱财,海边渔民深受其困,在海寇之乱持续三年后,当时的越州州郡,现在的秦相启奏皇祖父,请求朝廷派兵镇压,明老将军奉命出兵越州,前往鹰脚岛镇压海寇。」 「当地海寇穷凶极恶,掳掠钱财客观,武器精良,且掳走共计三百七十二名附近的民女和孩子作为人质威胁明将军,数量有一万之众,鹰脚岛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六万军队出征,半年后回到越州只剩五万。」 「明氏父子作战骁勇,用兵出其不意,花了四个半月时间解救了三百五十名人质,其余二十二名人质因病和海寇虐待惨死岛上。」 「后来,明将军用一个半月拿下了鹰脚岛,缴获金子共计四千三白 两,银两共三万量,金银珠宝加起来共有五万多两。」 楚墨临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元帝心上,已经有一些朝臣开始脸色发白了。 「接着说!」元帝脸上阴云密布,声音沉重,更让人觉得窒息。 「更有八百多名海盗愿意归顺将军。」楚墨临接着道,「利益可管,收货丰富,当时秦相家将,也就是现在的越州主将,赵达曾向明将军示好,明将军下岛第一日,赵达就送去三名美婢和五百两金银,,向明将军示好,可是明将军怒斥其尸位素餐,并表示一个家将居然有这么强的财力,一定要启奏陛下严查,当时的越州灾民遍地,民不聊生。」 「皇上!」一个老叟失声痛哭,「罪民孙佑,曾是明老将军的侍从,管家,明老将军一声忠君爱国,在越州平定海寇之乱时,设粥棚,搭房屋,救人质,越州百姓都很感激皇上,爱戴明将军,早在明将军初到越州时,这个赵达就找过将军,说海寇难平,奉劝老将军不要插手越州之事。」 「老将军瞧他满脑肥肠,穿金戴银,让罪民将他打了出去,后来他更是多次给老将军使绊子,直到最后,海寇之乱平息,他又带着美人珠宝前来拉拢,老将军亲自上手将他打了一顿,写下弹劾的折子,送往京城。」 「皇上,赵达从前是老臣的家将,老臣从未指使过赵达干这些事情,老臣自认为了解下属,如今却有罪人指证他谋害功臣,老臣请求与人证对峙。」 元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秦仲得却站在原地,挺直了脊背,脸色微红,一副忠臣被构陷的模样。 「准!」元帝淡淡道。 秦仲得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孙佑:「如你所说,本官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明氏当年除了留守明府的府将仆从,剩下的人都在得知战况焦灼后前前后后赶往越州,明氏的人死伤殆尽,活着的也都被投狱问斩,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第二,你说赵达前往拉拢明将军,可有证据?那弹劾的折子又在哪里,总不能你说弹劾本官,就说明将军确实写过折子吧?当年赵达的确霸道了些,但是从来没做过欺男霸女,抢人钱财之事,就是本官也没有那么多财富,他是哪儿来的?」 「第三,你既说前面赵达给明老将军使绊子,后面平定海寇之后,赵达又为何前去拉拢,作为越州州郡,我为海寇之乱头疼不已,他是本官的家将,为何要去阻拦明将军平海寇。」 「怎么活下来的?秦仲得,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二殿下已然看过我身上的伤,伤痕累累,没几日可活,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孙佑哭笑着,看向秦仲得的目光满是疯狂的仇恨:「我苟且偷生,吃野草,撕狼肉,就是为了有一天活着回来,撕开你这狗贼的真面目。」 说到后面,孙佑已然有些歇斯底里。 秦仲得冷笑一声,转头道:「皇上,这罪名身份存疑,从越州活下来,为何不赶紧来京城申冤求救,反而四处逃窜?再者,当年奉命平定祸乱的是端王爷,端王爷素来声誉极好,若是知道真相,怎么会对这些事情置之不理?老臣认为,此时诸多疑点,还需再审。」 「再审?」楚娇冷笑,上前一步,「秦相还真是严谨,您瞧瞧这里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满身伤痕,命不久矣,再审,谁审,阎王爷吗?」 「公主此言差矣……」秦相还没说完就被楚娇打断了话语。 「至于秦相问的那几个问题,本宫可以代他回答。」 「第一,二哥是在越州荫山找到他的,啃着草皮,吃着带血的生肉,整个人如同野人一般,荫山远离村镇,一无寺庙,二无人家,可奇怪的是,周遭有至少不下十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在密集搜寻。」 「第二,赵达一开始阻拦,是因为鹰脚岛岛主得知朝廷要派遣明老将军平定海寇时,就秘密见了赵达,言明若是赵达不想办法,就把他和海寇勾结的事情告诉明老将军,向他投诚,之后,赵达前几次阻拦无果,干脆花重金买通杀手,混入明将军解救人质的队伍刺杀了岛主,赵达也被鹰脚岛岛主纠缠不休,当时正在想办法能够摆脱他。」 「至于这第三,本宫想请问皇叔,当年在越州,您是怎么平乱的,为何导致孙佑身在越州荒山,却不敢去向你说出实情呢?」 楚娇说完,整个大殿出奇地安静,只有孙佑粗重的呼吸声。 秦相眯了眯眼,看着楚娇,眼底一片戾色。 楚娇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秦相可还有疑问?如果没有疑问,本宫倒是有几个问题。」 「赵达在越州干的一系列勾当秦相当真不知?一个小小家将,居然能够搭上鹰脚岛岛主这条线,而且本宫听说,秦夫人早年戴过一顶三色宝石小顶冠,色泽鲜润光彩,工艺样式皆不像是我大胤所做,不知秦相是否记得这一顶小发冠?请问这顶小发冠来自何处?若是不记得,皇祖父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搜,毕竟事关大胤五万将士冤魂,相信秦相若是无辜,定会深明大义,尽力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的。」 楚娇笑说。 秦相咬咬牙,正要说话,就听端王开口了。 「父皇,当年儿臣拼尽全力剿匪,事务繁多,但绝不至于连见个明老将军旧部的时间都没有,儿臣一直佩服明老将军为人,当初也想再查查这件事,奈何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民女章秀秀,有话要说!」殿下的村妇叩头开口。 「说!」 「民女在进城替父亲卖鱼时,曾遇见过端王爷的军队大肆屠杀明将军的人,明将军平定海寇时,曾在村子里住过几日,民女认得他们的衣服,后来城里一位买家告诉民女,杀人的是端王爷的人,我们惹不起,让民女不要多管闲事。」 「可越州渔村神兽明将军大恩,怎能不管,村中有几个村民想去找到明老将军父子的尸骨,给他们立碑,却被那些人当成乱党杀了,求皇上开恩,还明将军一个清白。」章秀秀带着哭腔伏地大喊。 第一百二十章 明氏翻案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此时,端王终于抬起头,和秦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正要开口,楚娇却不给他们机会,接着道:「在越州往京城的一个村庄外的悬崖下,我们找到了一副尸骨,虽然只剩一副白骨,辩不出样貌,可是在尸骨不远处,有一枚令牌,上刻一个「明」字,尸骨底下的包裹里,是明老将军亲笔写下的弹劾折子,上面陈列了赵达的种种罪行。经仵作验证判断,那人正是管家孙佑尚未及冠的儿子,明少将军的心腹和副将,孙平议。」 秦相眼神一紧,问道:「敢问尸骨何处?」 「在证道司,人是在出越州不远的一个悬崖下发现的,死于箭伤,应当是中箭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受伤后逃了数里,跳下悬崖,拼死保住了明老将军的亲笔折子。」楚墨临道。 元帝看向秦相,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秦相,秦相背后冷汗岑岑,强装镇定。 「将证据呈上来!」元帝冷冷地道,一股威压压在群臣头顶,大气都不敢出。 楚娇走向申玉,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吉福。 「皇祖父,这是明老将军的亲笔折子。」 元帝沉着脸接过折子,脸上阴云密布。 元帝的目光一字一句扫过折子,心中如缀万斤巨石,沉重不已。 赵达生活奢靡,欺男霸女,明老将军平寇的时候也没闲着,将赵达的罪行调查地清清楚楚,百姓敢怒不敢言,光是抢劫钱财,占人田地,强抢民女就罗列了三十几条,在写这个折子的时候,明老将军正在查秦仲得。 元帝心中抽痛,手都在发抖,读罢拿过一边吉福的拂尘狠狠砸向秦相,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秦相头脑发晕,鲜血顺着额角淌下来。 秦相立马伏地叩头:「皇上息怒,老臣约束属不利,请皇上责罚。」 楚娇冷眼看着秦相,这个老狐狸办事儿倒是谨慎,一切都是赵达和其他属下出面,半分跟他有关的证据都查不到,这次查到了这么多,只怕对他来说也动不了几根筋骨。 「皇祖父,可要传召赵达?」楚娇问道。 「传!」元帝利落地一声。 赵达已经被证道司抓住,此时押在殿外。 证道司羽卫揪着被绑成粽子的赵达上了大殿。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羽卫拔了赵达嘴里的破布,赵达便哭天喊地地喊起冤来。 「冤枉?赵达,当年你在越州欺男霸女,强抢田地,勾结海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是冤枉?」楚娇冷冷地盯着他。 赵达看着这双漫着寒意的眼,心下不由得有些发憷,但是余光瞟到前面的秦相,转而胆子又大了起来:「证据,我怎么不知道证据在哪儿?」 「前面这位是明老将军的管家孙佑,当初他可是向你动过手?」楚墨临问道。 赵达斜睨了一眼孙佑:「没听过。」 秦相心里一紧。 果然,楚娇开口厉声道:「当年你是秦相的家将,明老将军奉旨平寇,孙佑贴身跟随,在大大小小的官员交谈往来中,你不可能不知道孙佑。」 赵达看了一眼楚娇和楚墨临,有些心慌,转了转眼睛,道:「哦,记起来了,当年确实有这么一号人,不过,按你所说,我认识他,也非什么稀奇事。」 「你认识孙佑,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鹰脚岛海寇之子皮三,曾在岛主的房间,见过你。」 赵达冷笑一声:「这么个小海寇,他说见过就见过,我还说我没见过他呢,不知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皮三看上去比赵达小不了几岁,不过脸上有疤痕,满脸的沧桑,看着元帝的目光竟然有些悲戚。 「皇上,草民皮三,曾在鹰脚岛待过一段时间,当年草民才十五岁,海寇来袭,将草民的姐姐掳了去,母亲本来就身子不好,得知噩耗更是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病死了,父亲决定去鹰脚岛把姐姐救出来。」 「草民便跟着父亲去海上打渔,因为听说海寇都是在海上抢身强力壮的渔民的,我们在海上漂流了三天,终于看见了海寇,成功地到了岛上。」 「草民的父亲因为干活不利被活活打死。」皮三说着红了眼眶,哽咽起来,「临终前嘱咐草民一定要找到姐姐。」 「草民在岛上待了三个多月,终于有一天被派去去岛主屋里伺候,他们说从越州城来了个小官,草民透过门缝,看见了他那日那个岛主叫了几个女子过去伺候他,其中就有草民的姐姐,草民亲眼看见,赵达背后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痕迹。皇上若是不相信,可叫人查验。」 皮三深深地磕了个头。 「草民的姐姐被明老将军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没多久也走了,草民就帮助明老将军游走于岛上,传递消息,后来鹰脚岛被剿,明老将军送草民去了秦州,草民至今还留着明老将军给草民的银锭子。」 赵达挣扎了一下,看着皮三大骂:「你血口喷人!」 皮三不为所动,一直跪着。 元帝沉沉地看了一眼赵达,道:「墨临,验身。」 「是!」 楚墨临上前一步,傅云归走到楚娇跟前揽住她。 她如今无正式官衔在身,只怕此种情况若是不回避,会遭人非议。 楚墨临让人把赵达的嘴巴堵上,然后撕开了赵达的衣服。 群臣抬眼看了看,顿时议论纷纷。 「皇祖父,确实有一块青色痕迹。」楚墨临道。 「赵达好色,流连于花丛中,身上有什么胎记可不是什么秘密!」秦相精明的眼睛看着皮三,让皮三不用抬头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你是否能画出那块痕迹的具体模样,毕竟这块痕迹形状特殊,又是在那种情况下,相信一定记得吧?」 皮三抬头愤恨地盯着他:「什么形状特殊,你少诓我,就是一块不圆不方的痕迹,画就画,你当真以为我会忘记不成。」 一旁,几个小太监连忙将笔墨端了上去,皮三也不用笔,只用手随意画了一个形状,然后道:「陛下,他背后的形状就是这样,根本就没什么特殊之处。」皮三无比肯定地道。 元帝看向秦相,神色变换。 秦相终于觉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得垂眸沉沉地叹口气,看上去一下子就老了许多,伏地请罪:「皇上,老臣约束下属不力,请皇上责罚。」 「不是约束不力,是放纵无视,更……」楚娇的话说了一半,停在最愤怒的地方,众人顿时猜测纷纷,不但是放纵无视,更有可能,有些事,是他自己亲自指派的。 秦相气得发抖,这个小丫头果然是牙尖嘴利,头脑灵活,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惹来人猜疑,又让他有口难辩,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秦相一口老血梗在喉头,为官这么久,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女娃的手里。 想到这里,又怨恨起文太师来文太师虽然从未正是表明过支持端王,但是平日里两家夫人走得近,如今倒好,居然釜底抽薪,跟着楚娇和楚墨临摆了他们一道。 端王突然悠悠叹口气:「秦相啊,你就说了吧,不能因着一点曾经相助的情意,将整个秦家都赔进去啊!」 秦相看了一眼端王,突然有了主意,沉痛道:「不瞒陛下,老臣仕途最艰难的时候,是赵达的哥哥赵豁帮了老臣,更是在遇到山匪之时,以命相救,赵豁未曾成亲生子,只有赵达这一个 弟弟,老臣愧疚啊,就对赵达纵容之至,本想着也就是霸道一些,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果老臣今日才知他的这些事情。」 「皇上,赵达罪该万死,怎么处置,全凭皇上的意思。」 此话一出,赵达眼中顿时溢满了惊恐,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相,奋力挣扎起来。 秦相顿了顿,接着道:「老臣有罪,老臣认罚,只求皇上,不要牵连秦家全家,也请皇上放过赵达的妻儿。」 话音落下,赵达愣住了,随后便不动了,有些呆愣。 秦相转过头,沉痛地道:「赵达,是本相昔日的纵容,害了你,也害了我,事到如今,就认罪伏诛吧,寻烟和蓉儿,本相会派人照顾好的。」 赵达看着秦相,眼中的不甘和害怕一览无余,却慢慢垂下了头。 楚娇心道不好,查赵达的时候,所有的妻妾和儿女都查了,寻烟和蓉儿是哪两号人物,为什么一点声息都没有,赵达妥协了,不会再供出秦相了,那个寻烟和蓉儿还捏在秦相手里。 此时,傅云归递给楚娇一个眼神,楚娇顿时心领神会。 元帝冷哼一声,声音不容置喙:「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即刻斩首示众。」 楚娇躬身道:「皇祖父,孙女有个提议!」 「说!」 「赵达是秦相的爱将,今日之事,全因赵达的自傲和胡作非为,秦相的无视和放纵酿成的,孙女觉得,秦相贵为一国宰相,没有管好下人,是秦相的不是,虽说管不好下人这不是什么大罪,可是这样的行为,却导致了五万将士命丧越州,孙女提议,由秦相亲自掌刑,斩首赵达。」 秦相眼神淬了毒一般看向楚娇,好一个恶毒的计划,他亲自杀了旧日爱将,这不是告诉全天下的人,秦相跟不得吗?他要的不是那种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人,可是一心只顾利益,只会权衡利弊的人,听说了这个事,以后谁还敢来投靠他。 端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幽幽道:「父皇,秦相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亲手杀了救命恩人的弟弟,昔日的爱将,对秦相来说是否太残忍了些?」 「皇叔,你的人在越州大开杀戒的事还没完呢,您还是先担心一下您自己吧!」楚娇冷冷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明氏翻案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端王神色悲戚:「娇娇,只因下面人犯了错,如今,我们竟连为这些事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活脱脱一副被冤枉被逼迫的模样。 楚娇见状,差点气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秦相还可以站在这里为自己喊冤叫屈,那明氏五万将士忠心卫国,却惨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血流成河。」 端王低着头,低声道:「娇娇说的,倒也在理。」 楚娇冷冷瞥了他一眼,心中觉得堵得慌。 傅云归清了清嗓子,道:「赵达有今日,责任大多在秦相身上,赵达自然要以死谢罪,秦相贵为丞相,皇祖父此种决定已是网开一面,明老将军一生为国,却背负了这么多年污名,哪里是一个赵达之死就能抵得了的?」 秦相几欲呕血,本来元帝还没发话,这两人倒是一唱一和,就将这惩罚的法子定了下来。 元帝道:「云归说的不错,丞相就亲自行刑,除此之外,削去丞相一职,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三年。」 秦相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道:「老臣遵旨,谢皇上。」 接着,元帝的目光转向端王。 端王感受到元帝的目光,神色悲哀道:「父皇,儿臣当初去越州平乱,确实曾派人再次去调查明老将军父子的案子,可是儿臣无能,终究被下面的人糊弄了过去,儿臣愿以死谢罪。」 「王叔,本宫有一事不明,下面的人糊弄您,那他们,图什么?」楚墨临问道。 端王似乎有一瞬间的征愣,随后低下头,伏地呜咽。 楚娇和傅云归,楚墨临几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端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儿臣不知,不过如今儿臣知道了这许多原委,猜想,或许他们图的是财。」 「财?彼时王叔刚刚受封名号,虽然未有封地,但是京城官员所有能搭上线的都往王叔手中送了礼,据传当年端王府的仓库甚至连容纳一只脚的地方都没有,王叔更是以爱惜下属,名震京城,这些人吃住都在端王府,所有公务开销端王府一子不落地都补偿给了他们,再查查青楼赌场的名册,根本就和端王府扯不上关系,他们要那么多财,做什么?」楚娇冷声问道。 端王苦笑一声:「公主真是将本王查的一清二楚啊!」 楚娇道:「查案,自然就是要将能查到的都查了,王叔亲自前往越州平叛,怎么能不查?」 端王抬眼,面色似是哀痛,眼中却都是轻蔑和笑意:「那么,公主查出了些什么?」 楚娇看着他眼中的挑衅之色,淡淡道:「只查到王叔带去的人和明老将军的将士开战,明老将军才剿完海寇,身心俱疲,这个时候却要面对这来自盛京所谓叛乱的指责和剿杀,根本就无法抵挡。」 「请问王叔,当年您查明老将军叛乱一事的时候,都找到了些什么?」楚娇问道。 孙佑声泪俱下地道:「老将军得知端王讨伐的原因,肝胆俱裂啊,一封封信送往端王军营,从来不认输,从来豪气万丈的老将军,为了五万将士的姓名举起了白旗,可是端王根本不管不顾,五万将士命丧端王之手啊!」 端王看着他,慢吞吞地道:「当初,本王向父皇请命平叛,只想让大胤尽快安定下来,却不知背后有如此真相,是本王莽撞了。」 端王此话一出,元帝的瞳孔紧缩,面上显现出痛苦之色。 当初是他虽然只说让端王此去查清楚真相,可到底还是存了疑心,才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端王突然转身对着元帝跪下,大声请罪:「父皇,是儿臣无能,是儿臣让父皇蒙羞,这几十年辛劳都因为这一桩事情被尽数抹杀,儿臣唯有以死谢罪!」 说着以死谢罪,身 体却未动分毫,楚娇冷眼看着他,这哪里是自己请罪,分明就是告诉所有人,是他们兄妹两个不肯放过,非要将这件事揪出来,让史官添上一笔。 元帝自继位以来,治理大胤,恩威并施,减免徭役赋税,亲自下田耕种,惩治贪官污吏,可却偏偏做错了这么一桩天大的事情,让五万将士命丧越州,背负冤屈,这将永远成为后世诟病元帝的事情。 楚墨临愤恨地看向端王,这一对父子,不仅无耻,还无情无义,皇祖父对他们也算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和信任,多少年没提过过继这回事,这两个白眼狼,如今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逼迫皇祖父和娇娇。 元帝老态尽显,看向楚娇和楚墨临的眼神痛苦又无奈。 楚娇冷眼看了一眼端王,跪下道:「孙女不孝!」 「皇祖父自从得知明珏未死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一而再再而三叮嘱孙女和二哥,一定要查清楚明氏冤案,哪怕最后出罪己诏,也在所不惜,皇祖父说不能让边关将士寒了心,孙女无能,只查到赵达处,其余线索全部被抹杀,辜负了皇祖父一番心意,请皇祖父责罚!」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都安静下来了。 罪己诏,元帝竟然要出罪己诏,到这里,有些武将已经红了眼眶。 元帝也反应过来,明氏冤案翻案已经势在必行,是他的错误决定让将士们不明不白死在越州,这样天大的罪过,摊在天下人面前,只怕他会威信全失,五万冤魂在上,百姓群情激愤,这个时候,只要有心人一挑唆,大胤势必就会乱下来。 他出罪己诏,就是最简单,最保险,最好的解决方式,这是保全他天子之尊的最好办法。 群臣安静地看着元帝,元帝沉默着。 端王的眼神在楚娇和元帝之间来回打转,这里,他摸不准元帝的想法,但是古往今来,那一个帝王能容忍有人蔑视他的天子之威,别说是孙女,就是自己的儿女,蔑视皇权,最后的下场也是死。 这个楚娇还觉得元帝能容忍她这么做,真是天真又愚蠢。 元帝慢慢地道:「朕知道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想法,无非是看看,朕会在天子之威和五万冤魂之前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朕辛劳这么多年,总想着怎么把大胤治理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始终差一步,到了现在,老了老了,看上去风平浪静,却有牵扯出这么大一桩冤案。」 「五万将士,忠心为国,明老将军忠君爱国,前往剿灭海寇,却被盛京城的人,狠狠捅了一刀,要了性命,盖了骂名。」 「朕深感惭愧,所谓天子之尊,不仅仅在于威信,脸面,更在手下功绩,心中容量,朕的脸面跟五万将士性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朕做错了!」 群臣听到此处,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但却不知道说什么,许多武将已经落了泪,心中五味杂陈,从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在群臣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会说出天子之尊比不上将士性命这样的话。 「朕决定,明日颁布罪己诏,检讨自己的罪行,向五万将士的在天之灵,亲自赔罪。」 殿中依旧是一片安静,只有元帝疲惫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央。 「端王巡察不力,即日起削去封号,收回封地,为明将军父子和五万将士守灵三年,不得沾荤腥,不得召妻妾伺候,不得出府门半步,三年内王府不得挂红添喜,娶亲生子,若是敢违背皇令,斩立决!」 元帝说完,休息了片刻。 端王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怨愤,从一开始,这就是楚娇做的一个局,后来又联合了元帝,这个说着永远会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的元帝,终究是食言了,跟着楚娇和楚墨临,一起来对付他。 「儿臣谢恩!」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伏地的楚宁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一片冰冷。 楚娇和楚墨临,傅云归三人对视一眼,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江瑜早就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的回不过神来了,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丞相罢免,端王夺号,明氏沉冤昭雪,也就是说,阿瑜可以出来了,他可以正大光明地为父亲和祖父立碑,祭祀,这一定是娇娇他们的计谋,兜了好大一圈,终于将明氏的案子翻盘了。 「二皇孙楚墨临,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这番话一出来,别说是楚娇,就连楚墨临都愣了,没想到立太子会这么快,元帝这是打算颁布罪己诏后,就要让楚墨临监国理政治了。 「孙儿领旨,谢皇祖父隆恩!」楚墨临愣了半晌,直到楚娇戳了戳他的胳膊,才反应过来,连忙谢恩。 「嫡出公主楚娇,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表德优贤,庸勋纪绩,文武兼全,协理明氏冤案功不可没,封证道司主司,驸马傅云归协助,两人应齐心协力,打理证道司全部事宜。」 「孙女/孙婿领旨,谢皇祖父隆恩!」 「中书令袁祖佑兼丞相之责,辅助太子理政!」 「老臣遵旨!」 一个早朝,朝中多半重要的位置都有所变动,下了朝,元帝已经几近虚脱,楚娇三人急忙上前搀扶着元帝回了朝阳殿。 回到朝阳殿,元帝才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楚娇看着元帝,心中酸涩不已,跪下抱着元帝哭道:「皇祖父,对不起!」 元帝慈爱得摸摸她的头:「好孩子,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帮助明氏翻案,也是在帮助皇祖父,如今证据确凿,明氏沉冤昭雪,皇祖父只是思及这些年明氏身后境遇,觉得羞愧难当,无言面对楚氏列祖列宗罢了!」 「皇祖父!」楚娇哽咽着唤了一声,再说不出话。 「好了,去吧,好好休息,到职后,趁着这件事,打乱楚宁的羽翼人手布局,别浪费了这次机会!」 「是!」楚娇泪眼迷蒙,被傅云归扶着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粉妆风波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两人走到御花园的秋千架上,坐下,楚娇心中堵得难受,傅云归为她推起秋千架,随后也跳上了秋千架。 傅云归瞧着楚娇有些失魂落魄的神色,揽住她,轻声道:「别难过了,无论是皇祖父,还是二哥,还是你,都不可能看着这件事情无动于衷,若是前世一般,等到你继位了再为这件案子翻案,对皇祖父来说更不好。」 楚娇有些疲惫地道:「皇祖父一生呕心沥血,想着把大胤治理好,如今颇见成效,却又因为明氏的案子,又要遭受民间非议,今日你也瞧见了,皇祖父一下朝,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我真的害怕,皇祖父他……」 「不会的,那么对名医在为皇祖父调理身子,如今将政事交给二哥和袁大人,他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了,等着我们,或者二哥他们,生下一个重孙,皇祖父又会高兴起来的。」 楚娇摇摇头:「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要个孩子,云归,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傅云归微愣,随后笑笑:「无论你怎么想,要怎么做,我自然都是支持你的。」 楚娇点点头:「等到这些事情了了,楚宁父子解决了,我们再来想想自己的事。」 「好!」傅云归的下巴抵着楚娇的额头,低沉的声音柔和,让楚娇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对了,楚宁安***来的那些个眼线还没处理!」楚娇猛地想起来。 傅云归笑笑:「北渊王府的还留着,凤悠台的已经抓了起来,回去审审吧!」 「审也审不出来什么,楚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将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些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眼线去做?」 「还有那个老狐狸,赵达藏起来的人,我们还是没能找到,否则,今日可能就能扳倒秦仲得了。」 傅云归为她拢去额角的碎发道:「我倒是查到了些,那个寻烟和蓉儿,一直都被养在丞相府,秦仲得每年都会叫赵达回来和母女两个见面,这个寻烟是赵达的外室,据说是有一年越州的头牌,赵达给她赎身,极是喜爱她,后来明老将军到了越州,赵达担心会连累寻烟,就把寻烟送到了秦家,说起来,这个蓉儿,应该比秦落柔小不了几岁。」 楚娇点点头:「若是人在秦家,几天时间,确实抢不出来。」 「明日开始,你便是证道司主司了,这个职务凶险,把司棋叫回来吧!」傅云归道。 楚娇点点头:「江葵已经去接人了。」 「今晚可要去江家看看?」傅云归问道。 楚娇摇摇头:「明氏的案子了结,江珏回到江家,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做,江家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就不去打扰了。」 傅云归点头道:「也好,等一阵子吧,朝局动荡,风云变幻,二哥入主东宫,楚宁那边一定急了。」 楚娇点点头:「皇祖父在位时,他不肯轻易起兵,就是怕背上骂名,他一定会对二哥动手的。」 「还有你!」傅云归正色道,「即使没了二哥,也还有你,楚宁父子都是疯子,不会轻易放弃的。」 楚娇眯了眯眼,眸色幽深:「你说,楚宁知道傅家的事情吗?」 傅云归摇摇头:「她也知道什么叫廉耻,还不敢对外说这些,西靖王向来对她百依百顺,自然会闭紧嘴巴,楚宁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西靖王也是提防着的。」 楚娇唇角勾起:「那就好,只要有突破口,就不算固若金汤,一点点敲,总是能敲开的。」 「最近楚宁一定会出手。」楚娇顿了顿接着道。 傅云归摇摇头:「不一定,他如今被我们摆了一道,心中一定愤恨至极,按照他的性子,她不会让我们琢磨透他行事的规律。」 「要么他已经布 好了局,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跳进去了,要么他会安静一阵子,估摸着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让我们猝不及防。」 傅云归点点头:「我们明日起就要彻查当年明氏之案的涉案人,他现在一定是着急了。」 楚娇点点头:「是,你前些日子说要做什么,做完了么?」 傅云归笑着点头:「你猜猜,我做了什么?」 楚娇无奈一笑:「我怎么知道,我忙着梳理越州的线索,你也不说帮帮我。」 傅云归笑着道:「怎么没帮,我知道你这次一定能赢,就自作主张,给你备了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拿出来瞧瞧。」 傅云归扶着楚娇站了起来,神秘道:「回去看看!」 楚娇回到凤悠台的时候,傅墨和傅砚正在正殿里待命,两人的中间摆着一只黑木盒子。 楚娇疑惑地看着傅云归:「这是?」 傅云归眼含笑意:「打开看看!」 傅砚将盒子打开,呈给楚娇。 楚娇拿起盒子里的东西,先是几封信。 楚娇看着看着,眼中有惊喜之色溢出,这居然是杨构写给赵达的信,杨构是端王的人,若是除掉杨构,吏部尚书的职位就可以捏在自己手里,在朝堂上就更有话语权了。 杨构当年也参与了明氏的案子,当时他还在御史台,他的儿子杨少禹在越州杀了人,为此去求了秦仲得,条件就是弹劾明将军。 当时的弹劾没有任何证据可言,他硬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将大多数朝臣和元帝说服,端王成功前往越州平叛。 杨构早在之前明氏的案子有争议的时候,就请了病假躺在家中修养,前世他因为杨青思和楚宁反目成仇,杨青思喜欢楚景临,楚景临嫌她蠢笨不肯娶她,杨青思还非得要正妃之位,求不得便闹脾气离家出走,失足落水后就溺死了。 杨构这才选择跟随楚娇。 「有了这封信,杨构这个钉子就能拔掉了,换个更好的人,不一定非要为我们效力,最起码也是忠心公正的。」楚娇开心地道。 傅云归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温柔地道:「还有几个人,证据都搜全了,我命人正在整理,我们早些歇息,动了这些人的利益,只怕会有人狗急跳墙,拔人也不会太顺利。」 楚娇笑道:「只要有这些,管他听不听,证道司只讲证据。」 端王府…… 楚宁面色阴沉地看着御林军将门口的牌匾摘下来,从今以后他就不是端王了,是二王爷,没有封号,没有封地,如今倒是如愿以偿地待在了京城,可是却在楚娇身上栽了这么大个前跟头,连儿子的婚事都得延后,昨天的秦落柔还是丞相嫡女,如今就变了样子。 还有那个文家的老狐狸,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把孙女教成这个蠢样子。 这次楚娇和楚墨临计划缜密,出手狠辣,他到底是轻敌了,可是接下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拿什么跟他斗。 楚景临面色淡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 直到进入大厅,楚景临才道:「父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外还是注意些吧。」 楚宁恼道:「你就不知道早些说嘛?」 「早些不好提醒,还得父王自己清楚明白。」 说着话,瑕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端王看着面前矮小的身影,冷冷地道:「你过来!」 瑕奴闻言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放下茶水,慢慢地朝着楚宁走去。 楚宁伸出手,一张大手迅速地掐住瑕奴纤细的脖子。 「你高兴吗?本王今日可是被你那能干的侄女婿狠狠摆了一道,别说封地,连封号都丢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嗯?」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楚宁声音猛地抬高,手下也加重了力道瑕奴脸色通红,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只是略略挣扎着,眼神死寂。 楚宁瞧见这样死寂的眼神,心中猛地抽痛,松开了手,瑕奴身子软软地跌下去,却落进了楚宁怀中。 楚景临神色淡淡,似是看不见这些戏码,只是待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楚宁暴怒的咆哮。 「你为什么不挣扎?你想死吗?你问过本王的意思了吗?」楚宁眼睛泛红,紧搂着瑕奴,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有些崩溃。 又搂紧了她:「父皇如此待我,连你也如此待我吗?恨不得早早离我而去是吗?你休想!」 转而,看着瑕奴毫无反应的双眼,他又恶狠狠地笑了笑:「你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那你在乎夏瑾禾吗?在乎夏允礼吗?嗯?」 提到这两个名字,瑕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被楚宁敏锐地捕捉到。 「你可以死,夏暖,夏暖你可以死,但是你死了,夏瑾禾,夏允礼也会死,整个夏家都会为你陪葬,夏暖,你可以试试看。」 瑕奴愤怒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厌恶和恶心,楚宁看着她的眼睛,这才好受一些,「呵呵」笑道:「乖,只要你听话,本王就不去动夏家的人,好不好?」 瑕奴转过头不看他,又被他强势地扳回来。 「你那个侄女和侄女婿,本事都挺大,罢了,几个小毛孩罢了,让他们好好玩一次吧!」 说着,眼睛里露出疯狂的光芒色彩:「你看着,你看着接下来本王怎么对付他们,怎么让他们一步步坠入深渊,你可爱的侄子侄女会成为鳏夫和寡妇,他们要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本王若是不花点心思,怎么对得起他们备下的这份厚礼。」 瑕奴的眼睛里的厌恶之色越来越浓,楚宁的眼睛越来越红,如一只嗜血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终于,片刻后,楚宁一拂袖,用内力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片刻后,黑漆漆的屋子里传出衣料的撕裂声,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第一百三十章 粉妆风波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清晨…… 楚景临到楚宁房门口的时候,楚宁还没起。 看着紧闭的房门,楚景临的眼中满是讽刺和冷漠。 他的生母不知所踪,无名无分,从不被人提起,楚宁对他除了一个嫡子,世子的交待以外,从未提起过关于他生母的只字片语,反倒对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丑八怪如此上心。 楚景临在房门口站了一刻多钟,才冷冷地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说道:「等王爷起了,禀报王爷,就说我在厅堂等他。」 「是!」侍卫察觉到微妙的气氛,不敢多说话,只能低头应了楚景临的吩咐。 楚景临转身离开。 自他出生起就没见过他的生母,王府里的下人对他生母也是避而不提,装傻充愣,若是他问得急了,就只会跪地求饶,从未有过例外。 后来他逐渐长大,有了些能力,也培养出了一些心腹,曾偷偷调查过生母的踪迹,却依然一无所获,他就像是凭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样,关于母亲的消息什么都查不到,他心里很清楚,是楚宁抹去了母亲的踪迹,哪怕这些年端王妃的位置空置,他也不甘心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 楚景临坐在正厅,望着茶杯中旋转的茶沫出神,他看着自己轮廓分明的俊秀的脸,想象着母亲的样子,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呢,她一定长得很美,很温柔,若是母亲陪伴着他,他如今或许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所有的野心都是为了皇位和权力,学不会真正的温柔和爱。 小时候他一直很羡慕那些小公子有母亲陪伴着出门玩耍,读书,而他,只能日复一日地面对着先生的严厉和父亲的漠不关心。 父亲很小就在与他谈论政事,谈论朝堂上那些阴谋诡计,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每次说完,都会告诉他,只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是自由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他们父子这一生追逐的梦想。 至于为什么,他从不告诉他,或许是因为那些成堆的金银财宝,或许是因为天下人的俯首称臣,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现在,争夺皇位,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坐了不知道多久,方才还冒着热气的茶,在手中逐渐冰凉,楚宁才闲庭信步地走来。 「什么事,那么早就来找我?」 楚景临压下心底的厌恶,平静地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在楚娇和楚墨临手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楚宁笑笑,坐在楚景临身边,悠闲地抿了一口茶:「这么着急做什么?」 楚景临看着楚宁,等着他的下文。 「楚娇,傅云归这楚墨临,现在一定在等着我们的反击呢。」楚宁道。 「我昨日派人去查探了一番,咱们的人犯的事儿,傅云归已经查了一清二楚,掌握了许多证据,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会赢,连收尾的计策都想好了,我们已经处于下风了。」 楚宁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急什么?今日的败局啊并非偶然,错也不在那陆娆,是我们太轻敌了,楚娇竟然能把主意打到文家身上。」 楚景临眸色幽深:「是啊,是我们轻敌了,我一直觉得奇怪,早前在冀州,那么个懦弱的蠢货,怎么就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楚宁笑笑:「差点死在冀州,又知道自己本来应该是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公主,楚娇心中怎能不恨,也就是爹娘都死了,不然哪能容许家蹦跶那么久。」 楚景临望着皇宫的方向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楚宁笑意逐渐放大:「就现在!」 「现在?」楚景临皱了皱眉。 「你放心,我已经让落柔和陆娆去做了。」 「做什么?」楚景临追问。 楚宁道:「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凤悠台…… 楚娇一早起来,身边已经空了,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司琴,何时了?」 「殿下,辰时了。」 司琴闻声进来,楚娇一摸,被子里还有余温。 「世子呢?」 司琴掩唇笑了笑:「世子去给您备早饭了。」 楚娇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宫里这么多人,他还亲自去。」 「世子对公主好的紧,哪家夫婿早上起来去给娘子做早膳啊,也就咱们世子,盛京城头一个。」 楚娇笑着,司琴拿了衣服给她穿上,还是昨日的小袖黑色长裙,干练简单,司琴又给楚娇简单地将长发全部高高束起,带上银月顶冠,插上嵌着蓝宝石的星子银簪,这样一来,就越发有了证道司主司的样子。 「昨日江葵不是去接司棋了吗?人呢?」 「昨晚就到了,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呢。」 「许久没见司棋了,倒是有些想念。」楚娇说着推开门。 谁知刚打开门,就对上了司琴紧贴着门的黑黝黝的眼睛,楚娇被惊了一下,后退半步。 看清是司棋,才笑着道:「你这个小丫头,贴在门上干什么?」 「殿下!」司棋甜甜地叫了一声,随即跳进门,抱住楚娇。 楚娇一时有些不适应,呆愣了片刻,心底暖洋洋的,如今的司棋越发地白嫩了,一张脸幼态地如同十岁的小女孩儿,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处处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江葵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司棋,却被楚娇制止住了。 江葵有些尴尬:「我千叮咛万嘱咐胡以后要叫殿下,却忘了说不能如此失礼了。」 楚娇并不责怪,笑着道:「你便是跟她讲,她也听不懂,她又胖了一圈,可见丹娘将她照顾的很好。」 「是啊!」江葵也笑着看司棋,一张脸包子似的又白又嫩又圆,看着就想让人捏两把。 楚娇也有些手痒,捧起司棋可爱的脸蛋道:「有没有想我呀?」 司棋用力地点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至极。 「殿下,都不带我!」司棋忽然瘪起了嘴,大眼睛里透着委屈,声音也委屈巴巴的。 楚娇笑着揉了揉司棋的小脸:「那是因为有坏人,现在坏人没有啦,司棋也可以来了。」 「坏人?」司棋眨巴着眼睛问道。 「就是想欺负殿下的人。」江葵道。 司棋闻言,脸上的委屈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气,随即挥舞起了拳头:「不能欺负殿下!」 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几人。 「起啦?」几人正笑着,傅云归就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中托着早餐。 楚娇上前笑道:「听说你今日做早膳去了,怎么这么好兴致?」 傅云归笑着将她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你今日上人第一天,可不得好好吃个饭啊?」 「世子,您就是想给殿下做呗,还找这么别扭的借口。」司书笑道。 傅云归笑着道:「好了,快来吃吧,你们四个也一起。」 几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我们也有?」 傅云归笑道:「对啊,你们殿下整日惦记着你们,干什么都要带着,以前也不是没同桌吃过,就别客气了,来吃饭。」 「那就多谢世子了!」江葵笑呵呵地拉着司棋走到桌边。 傅云归牵着楚娇坐下,随后傅砚和傅墨也来了。 「今日可得多谢公主了,不然我们可没福气吃上世子亲手做 的早膳!」傅墨这样说着,眼角余光却瞥向一旁的司书。 他的小动作被傅云归和楚娇看在眼里,都觉得好笑不已。 江葵喝了一口粥,瞪大了眼睛:「世子,您真的是第一次做饭吗?这味道也太棒了。」 今日的粥是三鲜鱼贝粥,鱼贝的鲜味保留的极好,吃着味道不错,下了肚子,又觉得暖洋洋的,十分舒畅。 楚娇抿了一口粥,傅云归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楚娇笑着放下碗:「很好喝,谢谢!」 傅云归闻言便开心起来:「你尝尝这个碎玉黄瓜,是我自己发明的,前些日子在府中试了好几次呢。」 「公主,这是世子让我们两个连夜回到王府世子的小菜园摘的,可新鲜了。」 傅墨虽是笑着,可是语气却有些幽怨,能不好吃吗,黄瓜是昨晚摘的,鱼贝是昨晚去河里抓来的,今早两人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寒气,还被傅云归嫌弃身上有腥味。 天可怜见,他们两个可是一夜没睡,堂堂北渊王世子的近身护卫,这几日干的都是农活,不是扒菜就是爪鱼虾兔子。 楚娇失笑,现在的傅云归,看着颇有些孩子气。 傅云归给她夹了几块黄瓜,黄瓜新鲜翠绿,略微有些凉,傅云归还特地在粥里加了姜片。 黄瓜清甜,稍稍带着咸味,很鲜,又脆。 楚娇笑着问道:「这是你自己种的?」 傅云归笑笑没有说话,傅墨又接上腔了:「可不是,公主,别看世子平日清风霁月的,就种菜,跟府里的老伯学了好几日,公主您真该看看世子满身沾泥的样子。」 傅墨说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傅云归一记记的眼刀。 傅云归看着得意忘形的傅墨,慢悠悠道:「你这几日太闲了,不如去越州做个任务。」 「啊?属下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世子啊?」傅墨傻乎乎地问。 傅砚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谁说我们都要走,只有你去。」 「啊?」傅墨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随即道:「世子,越州的事情不是已经了了吗?」 楚娇看着傅云归微红的耳垂,知道他是被揭了短,有些不好意思了。 笑着握住他的手:「我也想看看你弯腰种菜的样子,这满城权贵,哪家夫君为了娘子下过地,回头就跟阿璃和思静炫耀去。」 傅云归的脸透出些许红晕,温柔一笑,又为楚娇添了几口菜。 第一百三十一章 粉妆风波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气氛正好时,一个小宫女突然来到门口,恭敬地禀报:「公主,江家郡主进宫,请见公主。」 「阿璃?这么一早就来了。」楚娇有些讶异。 随后对着江葵说道:「江葵,你去将阿璃带进来,让阿璃也尝尝夫君做的饭。」 楚娇满眼笑意。 片刻后,江葵神色匆匆地进来了,后面跟着江杏。 楚娇刚想邀请她过来吃饭,才发觉江璃的脸色有些沉重。 「阿璃,你怎么了?」楚娇问道,江璃的脸上鲜少看见这样的神色,莫不是江珏又出事了,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声。 江璃摇摇头,看了看身后敞开的宫门。 傅云归会意,让一干人出去守在门外。 门一关上,江璃的脸就垮了下来,问道:「娇娇,我放才的脸色是不是特别糟糕?」 楚娇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璃拉着楚娇坐下,压低了声音:「今早窈娘来找我,说昨日粉妆阁的库房锁被撬了。」 楚娇和傅云归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严肃。 「可有伤亡?」楚娇问道。 江璃摇摇头:「没有。」 「库房里的东西可有什么异常没有?」傅云归问道。 「没有!」江璃答到。 楚娇皱着眉道:「若是有人想做什么,不会就把锁子放在外面任由我们发现吧?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璃点点头:「是你派去的护卫,突然听到异动,走到库房那儿就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去抓了,没抓着。」 「他们会不会对库房里的东西下手?」傅云归想到这里,严肃地道。 楚娇眼睛微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受惊似的看向傅云归。 傅云归显然也在同一时间想到了,两人目光相撞,看来想到一块儿去了。 楚娇抿唇:「偏偏是今日,我还要去证道司接手剩下的事情。」 傅云归为她顺顺气道:「你先去,我先去粉妆阁,你到任后,可以先把事情放一放,然后再过来。」 楚娇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对了!」楚娇突然想到申玉的事情,说道,「我打算让申玉去军营,让江葵接任她的位置,你觉得如何?」楚娇看着傅云归问道。 傅云归点点头:「你一向思虑周全,如此安排甚为合适。」 说罢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楚娇问了问江葵的意思,江葵突然领到朝廷官职,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便高兴起来:「属下愿意。」 楚娇点点头,又转头对傅云归道:「你将司棋带去,司棋对药物类很敏感。」 「司琴,你跟随世子同去,照顾好司棋。」 「阿璃,你跟随世子一起回王府。」 「好!」江璃也应下。 楚娇安排好后,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带着司书和江葵过去。 证道司…… 知道今日楚娇要来,申玉,木枝,卓昊,天霖四羽卫就早早率领黑甲卫等在了证道司。 证道司的上司只能是皇家人,是谁他们都认,整个府院内都安安静静的,黑压压一片看上去很是压抑。 楚娇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后面的司书和江葵都被吓了一跳。 证道司黑甲卫只听命于皇家,专查朝廷命官的案子,从不留情。 「属下参见主司!」震天的声音抖落了墙上的灰尘,传到宫墙之外。 楚娇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情景,满意地点点头:「四羽卫到正厅等我,其 余的人各自按部就班,干自己的事情就行。」 「是!」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 申玉几人转身先去了正厅。 司书小声道:「这个证道司,看着就不是简单的地方,怪不得人人闻风丧胆。」 楚娇笑笑:「近几十年,因为证道司,贪官污吏少了许多,可是明氏这样的案子藏在角落里,被人处心积虑地掩盖,还不知道有多少。」 「皇上仁慈,治理有方,选拔官员很多次都是亲力亲为,公主不要太忧心了。」江葵劝解道。 楚娇摇摇头:「皇祖父亲力亲为选出来的人,当初自然是好的,可是人是会变的,皇祖父就是太信他们了,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当初明老将军的案子,皇祖父就是被信任的人蒙蔽了耳目。」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算太多,有权和财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贪婪的。」 「走吧!」楚娇边说边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才对江葵和司书说了这句话,三人一道抬步向正厅走去。 四个羽卫都还年轻,环境和经历造就了他们脸上近乎麻木的的冷漠神情,但是眼睛深处还略微有一点光。 「申玉,木枝,卓昊,天霖,是吗?」楚娇的眼睛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是!」四人干脆利落地道。 楚娇点点头:「申玉,本宫打算将你调去禁军,你可愿意?」 申玉惊讶地抬头看着楚娇,楚娇冲她微微一笑:「你可愿意?」 其他三人一齐看向申玉,之前的羽卫队长叫青落,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没过多久,这个沉默寡言,略微有些冷淡的姑娘就来到了证道司,直接做了羽卫,证道司从来不是个讲情面门路的地方,对她的到来,许多人一开始都没有好脸色。 这个姑娘也是个狠角色,武功进步快,招式奇怪不说,对敌的时候招招致命。 后来因为打架斗殴,二殿下罚了几次,再加她也的确有本事,证道司内这才不闹了。 如今看来,她竟然是公主的人,可是公主如今已经到了证道司,为何又要让她离开呢。 楚娇柔声道:「你们在证道司也算历练了许久,有计谋有武功,证道司就像一口黑井,每查一个案子,你们的心就冷上一分。」 「不仅是申玉,你们都一样,可以去军营历练,立功,也出去见见刀光剑影,真刀真枪的厮杀。」 这一番话显然让几人都很心动,木枝是待在这里时间最长的,她眼中有一丝渴望。 楚娇看的清楚,便道:「申玉,木枝,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你们可愿意为我去办?」 「属下愿意!」申玉率先开口。 木枝还有些犹豫。 「本宫打算组建一支红袖军,挑选一些敏捷忠心的女子,为我所用,你们可愿意做我的副将?」 木枝眼中浮现出向往之色。 犹豫许久,才鼓起勇气道:「属下也愿意。」 楚娇点点头:「本宫已向皇祖父报备过,城南那个兵营,就是红袖营,别让我失望。」 「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不让将军失望。」 楚娇满意地点点头。 天霖冷峻的脸上有一丝别扭,小声道:「主司,属下不想去红袖营。」 江葵憋不住笑出了声,天霖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楚娇道:「我给你过你们机会了,如今申玉和木枝都走了,本宫不熟悉证道司事物,你们不打算留下来帮帮本宫吗?」 话毕,想到方才的话又道:「等到江葵熟悉了证道司事物,本宫会选拔新的羽卫届时,你们就可以去禁军任职了。」 「属下遵命!」两人异口同声道。 申玉先走了,她自从来到证道司就一日比一日忙,很少去看申蕊,她打算趁着今日去看看妹妹。 木枝是羽卫队长,留下了与江葵交接司内事物,明天出发去往城南兵营。 天霖和卓昊准备去选拔羽卫,正厅里就只剩下楚娇和司书二人,楚娇匆匆换了衣服,就赶往粉妆阁。 司书和申玉一同陪着楚娇坐上马车,赶往聚银街。 马车急匆匆出了宫,申玉才敢问楚娇:「公主,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匆忙?」 楚娇沉沉地道:「昨日粉妆阁仓库的锁被撬开,有人溜进去了,这应该是楚宁的手笔,想用粉妆阁做文章,借着朝臣的手对付我。」 申玉心惊:「粉妆阁一般都是朝臣家眷前往,非富即贵,若是出了问题,只怕不好善后。」 楚娇点点头:「我现在就是觉得奇怪,楚宁做事一向干净利落,这次也是败在了秦相身上,是赵达让他们留下了把柄,还有就是当初他年轻,做事总难免出现差池。」 「可如今不该出现这样的意外才对。」楚娇疑惑道。 申玉听着,叹了口气,掀开车帘。 从皇宫去往聚银街,要经过官员府邸聚集的安泰十字巷。 平时安泰十字巷虽然也是人烟稀少,可是时不时都能看到禁军巡逻,今日走了这一会儿,却一个影子都没看到。 申玉面色凝重地放下车帘,对楚娇道:「公主,咱们恐怕进了人家的圈套了,这安泰十字巷很不寻常,我们得快些才行。」 楚娇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点点头:「好,我们快走!」 申玉点点头:「那我出去赶车。」 申玉刚起身,一支箭就「嗖」地射进马车,楚娇眼疾手快地揽过司书的肩膀往下一俯身,申玉去抓箭,箭却脱了手,稳稳地插在马车壁上。 司书惊魂未定,不敢起身,申玉缓缓抬头,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 楚娇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压着司书躲在坐席底下。 对着申玉说道:「车夫应该已经死了,来人不简单。」 申玉点点头:「内力深厚,方才这一箭也不知是射偏了还是故意而为之。」 楚娇看着外面,冷意似乎能穿透车帘。 这分明是故意而为之,想杀了司书,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这里静悄悄的,早就布置好了就等她往这儿走呢。 申玉低声道:「公主,我出去查探一下。」 楚娇面色凝重,拔下方才那支箭,道:「小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粉妆风波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申玉点点头,缓缓起身朝着车帘的方向移动,马车微微地动了起来。 往常楚娇身边都是有暗卫保护的,如今到了现在外面有没有传来打斗声,看来连暗卫都被调走了。 申玉的手慢慢伸向车帘,她正规学武时间不长,但是在江湖上这些年,也学到过一些邪门功夫,一个反手就将厚重的车帘扯了下来,随即一个旋身飞出去,车帘随之而动,皇宫的车帘布十分厚重,为了美观还在上面点缀了铁钉珠和银片金石。 申玉速度极快,只余一到残影飞身而出,厚重的车帘瞬间卷成团,随后飞脱出手,向着箭来的方向飞去。 那边的人猝不及防闪躲,车帘扑空,但是申玉还是眼尖地看到一道残影,楚娇也迅速地捕捉到弓箭手的动向,手中的箭飞脱而出,片刻后,前方传来一道闷哼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申玉和楚娇对视一眼,楚娇迅速道:「你去看吧,我会武功,别担心。」 申玉点点头,飞身而去。 楚娇坐在马车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忽然,从马车后方飞身而来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只大手直直劈向马车,凌厉的掌风穿透马车,掠起楚娇耳边的碎发,楚娇想回身将司棋拉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武功内力深厚,一掌就将马车劈地散了架,楚娇也被这一掌打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丈,胸腔里一阵剧痛,一阵腥甜涌上喉咙。 「噗!」楚娇眼前发黑,吐出一口血。 她强撑着站起身,想着司书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她努力睁大眼睛瞧着,看见前方的司书已经摔出好远,人事不省了,黑衣人走向她,抬手。 楚娇咬牙,飞身而起,一个跟斗踢起马车的碎木,碎木破空朝着黑衣人飞去,就在黑衣人的手即将碰到司书的时候狠狠打在他的手臂上。 虽然黑衣人武功高强,但是楚娇也不弱,方才赶去查探那边情况的申玉闻声也赶了过来,扶住身形有些摇晃的楚娇。 楚娇头脑发晕,道:「别管我,他的目标是司书,不会杀我的,你去救司书。」 申玉眸中浮现出焦急之色,黑衣蒙面人在看到申玉的一瞬间就转变了进攻方向,朝着申玉一掌击来。 说时迟那时快,申玉一把推开楚娇,楚娇退出好几部远。 申玉运气伸掌。 她的手不似同一年纪的女子白嫩,有些泛黑粗糙,但却纤细,黑衣人手掌宽大,有着厚厚一层老茧,两只手相撞,内力相碰,申玉反应不及,有些力不从心,在掌心相撞的瞬间,左手一把扼住黑衣人粗壮的脖颈,两个人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姿势后退数丈。 楚娇在原地站了片刻,等到眼前恢复清明,才上前去查看司书的情况。 司书的伤似乎很重,额头血流如注,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寻常人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冲击,马车被劈碎,强大的内力掌风撞击之下,就如从高出坠下无异,更别说黑衣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将司书置于死地的想法。 楚娇想起前世司书的模样,隐忍,沉稳,不苟言笑,一路克服种种困难陪在她身边,楚娇不敢再想下去。 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了一下司书,司书趴在地上,她的身体此时很软,楚娇想了想,轻手轻脚地将司书翻了过来,之间胸前的粉色衣衫已经被血浸透了,微弱的呼吸让楚娇感受到了前世身边人一个个离去的恐慌。 「司书!」她轻轻开口唤着地上的姑娘,声音有些颤抖。 「司书!」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向司书的胸口。 可她又不是医者,司书情况未知,想了想,先点了几个穴,将司书的血止住再说。 点穴的时候,司书一声闷哼,似是感觉到了疼痛,楚娇鼻子一酸,轻声道:「司书,坚持住,坚持住!」 司书半昏迷半醒着,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楚娇脱下外套,将司书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墙角,又用衣服给她盖上,这才抬眼看向那边打的激烈的申玉和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身手敏捷,内力高强,申玉看上去落了一点下风,但是申玉的优势在于招数千奇百怪,根本摸不清她的出招套路,从江湖上学到的乱七八糟的各种门路的功夫,再加上在证道司练出来的功夫,身法十分奇特,黑衣人的武功和内力虽然占上风,但是又处处被压制。 楚娇冷冷地看着黑衣人,冷冽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刺穿,她受了伤,那边还有生死未卜的司书,申玉即使能勉强和黑衣人打平手,但也绝对无法抓住黑衣人。 楚娇转眼观察四周,想要从四周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方才被扔出去的马车车帘,申玉将它带回来了。 上面的银片金石闪烁着光芒,楚娇又看了看脚下一地的碎木,忽然间有了主意。 忍者胸腔内传来的痛,楚娇踢起两块锋利的碎木,同时向空中高高扔起,随后飞身而起,一个流畅漂亮的飞旋踢腿,一块木头向着黑衣人的背后袭去,另一块则直直飞向车帘。 楚娇一刻不停歇,手中的木片又脱手而出。 一块碎木飞向黑衣人的瞬间,黑衣人就察觉到了后面的攻击,一个倒头飞身碎木飞向申玉,申玉反应极快,后仰撑地躲过碎木攻击。 与此同时,另一块碎木狠狠撞向车帘,车帘上的几块银片金石被砸起,碎木片飞旋割裂车帘,随着一道「刺啦啦」的声音,几块银片金石尾巴上带着碎布脱落,想着黑衣蒙面人的腿脚飞旋而去。 黑衣人眼神一紧,旋身躲避,几块银片金石牢牢钉在后面的墙上,饶是他身手再敏捷,也没能全部躲过去,几片银片划过他的小腿和脚踝,带着些摔落在地,他也是一个踉跄落在地上。 楚娇此时手里已经握住了几颗钉珠,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旋身之间,钉珠尽数自手中飞出,攻势凌厉,大有一招致命之势。 黑衣人心头一惊,又是狼狈地几个翻滚,恰巧滚到了申玉的脚底小,申玉眸中闪过一道厉色,两只纤细的手弯成爪状,腾空而起,凌厉地抓向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一道掌风辟出,申玉在空中倒立着与他对视,楚娇一个飞身已经将车帘拿在手上飞身上了院墙。 银片金石不断从马车帘上脱落,申玉奇特的攻击姿势给了楚娇很好的机会,忍着体内传来的剧痛,手中的银片金石一块块飞出,黑衣人此刻已经应接不暇,生生又挨了几下,才挣开申玉的束缚,一骨碌爬了起来。 此刻他的身上衣衫破损,狼狈不堪,身形晃了几晃,站稳了身子。 楚娇冷冷地盯着他:「真是个蠢货,方才劈坏马车,就已经有禁军在往这边赶了,楚宁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手下。」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一个刚刚回来的公主,就敢正大光明挑衅端王和丞相。」 「挑衅?」楚娇冷笑着反问,「本宫是先太子嫡出的公主,就凭他们,也配让我挑衅,做事蠢的像磕了老鼠屎,留下一大堆把柄,自己贪财好事还陷害忠良,你居然在这里说本宫自不量力,他们倒是厉害,如今还不是狼狈不堪?」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赢几次?」 「本宫赢几次,与你无关,无论你是谁派来的人,都与楚宁脱不了干系,那个放箭的人就在那边,一个死人身上,处处都是证据,怎么,你还有心情与本宫在这里掰扯,不去替你的 主子消灭证据吗?」 「如今本宫可是证道司主司,东宫太子亦是本宫后盾,若是这次的刺杀事件被查出来的,你的主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黑衣人冷声嗤笑道:「你会这么好心?」 「我好不好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当着本宫的面对本宫的人下死手,其实本宫并不相信你是楚宁的人,楚宁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楚娇眼神锐利,观察这黑衣蒙面人的眼神,隐隐看出了笑意和得意之色。 「不过嘛!」楚娇话头一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楚宁犯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搜查人证物证,也不知是听了那个蠢货的主意,你们家主子这脑子是越发不清醒了。」 「此次皇祖父不是削了他的封号吗?我看,日后也不必惦记着再请封号了,这么蠢,就叫蠢王如何?」 黑衣蒙面人一言不发,可是楚娇分明看到了隐忍和愤怒,楚宁倒是会培养属下,只不过羞辱了几句,就已经露出破绽了。 「本宫觉着,今日的事情倒是精彩,回头找人写个话本子传出去,就叫蠢王好了,这么好听又好记的王号,可是不多见呢,相信过不了多久,天下人都会知道楚宁的鼎鼎大名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是皇室公主,他是王爷,公主些话本污蔑自己的叔父,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耻笑?」楚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本宫会任天下人来误会本宫?」 「本宫有个法子,说与你听,那个尸体啊,就让仵作在京兆府门口验尸,证道司就去京兆尹府查案,用得着本宫来写吗?大齐茶馆,最不缺的就是写书说书的,尤其是京城,刚回京城,看样子还不熟悉啊!」 黑衣人此时惊觉上当,眼中满是恼怒之色,愤怒地道:「找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粉妆风波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冷笑一声:「你再不处理那人,禁军就来了。」 话落,黑衣蒙面人眼中浮现出杀意,手上刚要有动作,不远处就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楚娇敏锐地捕捉到他一滞的动作,笑笑道:「真可惜,来不及了,你打算为你的主子留下什么证据?」 黑衣人冷冷看了楚娇一眼,转身便飞身跳上房梁,随即便不见了踪影。 申玉正要去追,却被楚娇拦住:「他后面有接应的人,各个都是高手,若真打起来,我们不一定护得住司书,先算了。」 话音刚落,楚娇的身体便一个踉跄,申玉这才发现楚娇胸前的血迹,大惊失色:「公主!」 楚娇摆摆手:「不是剑伤,是受了内伤,吐的血!」 说完,楚娇才发觉喉咙处又是一阵腥甜涌上来,身子忍不住前倾,嘴刚张开,血沫便从嘴里跑了出来。 申玉扶住楚娇,楚娇借着她的力,慢慢做到了地上。 申玉神色复杂:「公主,您自己都这样了,却还惦记着下人。」 楚娇虚弱地摇摇头,笑道:「你们对我来说,不是奴仆下人。」 申玉不解,楚娇也没再多解释,靠在申玉身上休息。 直到此刻,禁军金色的盔甲才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属下来迟,请公主恕罪!」领头的将领看见前面虚弱的楚娇,心中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赶忙上前请罪。 楚娇摇摇头:「把前面的尸体带回证道司,让人把这里围起来,两边府宅里的人这几日不得进出,还有,这件事不能告诉皇祖父。」 禁军头领为难道:「可是,若是不上报于皇上,皇上若是知道了,会治罪的。」 「皇祖父的罚,本宫担着,皇祖父这几日不能再受刺激了。」 「如今是太子理政,你去告诉皇兄吧。」楚娇歇了口气,接着说道。 「是!」禁军头领这才放下心来,赶忙按照楚娇的吩咐去做。 司书伤的严重,禁军找了担架将她抬进了最近的一个医馆,楚娇也跟了过去。 粉妆阁…… 傅云归赶到的时候,粉妆阁已经人满为患了,前几日新出的凝肌露效果很好,许多千金争相购买。 傅云归一踏进粉妆阁,就看见人挤人,好不热闹。 各家千金小姐争奇斗艳,穿红戴绿,珠宝翡翠,看着便是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宋窈娘正在前台忙活,看见傅云归赶忙走过来行礼:「驸马!」 傅云归皱着眉道:「怎么回事,仓库出了事,今日居然还开门?」 宋窈娘眉毛耷拉着:「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陆家那位小姐非要来买凝肌露,我已经说了昨日仓库出事,今日关门,可是她带了好多世家千金,护卫们也不敢上前,都是千金之体,没一会儿他们就把门撞开了。」 傅云归眯了眯了眼:「陆家的小姐?哪位?」 「说是叫,陆娆。」窈娘眉头微皱,思考片刻说道。 「就是那个穿绿色衣服的。」春宴也走上前来,指着人群中一个气质出挑的女子说道。 傅云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种熟悉感让他觉得有些不妙,带着身后几人上前,让窈娘将柜台前忙活的几人全部交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去哪儿,我的东西还没抱起来呢!」 「今日怎么回事啊?」 各种各样的抱怨此起彼伏,粉妆阁的几人都退到了傅云归身后。 众人看清楚是傅云归,抱怨声小了些。 还有胆子大些的小 姐,高声道:「驸马是来为公主挑选礼物的吗?」 「您挑选您的就是,何必将人都叫走,耽误我们呢?」 傅云归神色平淡道:「证道司查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这话让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证道司查案,怎么查到粉妆阁来了,这粉妆阁背后的人不是公主她自己吗?」有人小声疑惑道。 「谁知道呢,证道司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这时倒是有脑子清醒的人一脸忧心:「查到证道司,该不会是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吧?」 话音落下,一众千金顿时担忧起来,粉妆阁内又吵闹起来,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多数还没议亲,若是毁了容貌,日后还怎么见人。 胆子小一些的已经哭出声了。 傅云归看着说话的人,正是陆娆。 神色冷淡地道:「粉妆阁仓库有贼人潜入,这位小姐倒是知道的清楚。」 陆娆敏锐地察觉到周遭目光的变化。 都是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内院手段虽然层出不穷,却都万变不离其宗,不是容貌就是名声,在场的也都不傻,今日陆娆强行进店虽然奇怪,但是她们也都急着买东西没多想,如今倒是觉得不对劲了。 陆娆冷哼道:「这可是公主的店,驸马带人来查,能是什么好事,这都想不到,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 傅云归负手而立,一身月牙白的锦衣,身形挺直如一棵落雪的松树,神情淡漠,宛如谪仙。 陆娆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什么好的都让楚娇得到了,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司琴看着陆娆,觉得有些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傅云归淡淡道:「这位小姐留下,其他人全部离开。」 话音落下,一群人面面相觑,都犹豫着走了。 陆娆冷哼一声,抬步要走,却被傅墨和傅砚拦住。 陆娆怒视着傅云归:「你凭什么让我留下?本小姐要回家。」 傅云归淡淡道:「办案!」 陆娆正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司琴打断。 「证道司查案,事关各位小姐的安全,相信陆小姐如此善良,一定乐意帮忙。」 「怎么,你不是公主身边的人吗?居然攀上了自己主子的夫君!」话落,陆娆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司琴面色一变,这句话肯定了她的猜想,这位陆娆小姐,就是莫名其妙失踪的许月如。 陆娆强装镇定道:「证道司主司是公主,驸马一人来这女子聚集之地已是不妥,你居然还如此亲密地替他帮腔,我真是替公主赶到不值。」 「据我所知,娇娇与你并不熟悉。」傅云归淡淡道。 陆娆冷冷一笑:「我虽无缘得公主青睐,却一直对公主仰慕有加,驸马明明只是主司大人的助手,如今却带着主司的人来到这里,言谈举止亲密,怎么,我不能替公主抱不平吗?」 陆娆理直气壮,心里却因为这句话不断反胃。 司琴气的脸色通红,说她攀上驸马,对公主不公。 司棋忽然天真地道:「司琴姐姐没有对驸马说话,倒是你放才看着驸马,像是在看一盘鸡爪。」 司棋最爱吃鸡爪。 司琴听到这里,满腔怒气一下子就泄了。 傅云归:「……」 陆娆一噎,看清说话的人后,眼中有一丝惊惧闪过。 傅云归捕捉到这抹惊惧,皱起了眉头。 傅墨好奇道:」为何是鸡爪?」 司棋认真地道:「因为鸡爪好吃,每次吃鸡爪,我都想把一盘 子都吃光。」 傅云归淡淡道:「司棋素来不会说谎,陆小姐,你很奇怪,你今日就留下帮助证道司查案吧,公主片刻后就到。」 陆娆怒视着傅云归,却因为一旁的司棋不再敢说话,这个丫头就是个疯子,以楚娇如今的地位,就是这个疯子杀了官眷,皇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更何况这里有个傅云归,一旦有心隐瞒,别说伸冤,陆家可能还会敲锣打鼓地感谢傅云归饶了陆家。 陆娆心中憋着气,坐在了一旁。 傅云归道:「傅砚,你们二人看管着她,宋掌柜,带我去仓库看看。」 「是!」她们异口同声道。 宋窈娘带着傅云归走向后院仓库,仓库不算隐蔽,出了门左拐就是。 宋窈娘管理有序,发现仓库不对劲后,粉妆阁的人就没再进过仓库,如今还保持着那人从窗户逃跑的样子。 傅云归进了仓库,仓库平时人来人往,堆放的都是些药材原料,成品最多放一天就被摆出去了。 仓库里干净整齐,想要找到脚印,不算容易。 「你们在外面等着。」傅云归吩咐了一声,就自己进了仓库。 仓库里光线很好,两扇背街的窗户开着,下面是一些平民住宅。 傅云归细细观察着角落,有几个麻袋被划破,里面的药材流了出来,傅云归转身道:「去庆贺药贩子来。」 「是!」春宴得令下去。 傅云归看着窗户,这个窗户不算大,仓库不通风,窗台上有一层薄灰。 傅云归凑近窗户查看,果然在灰上看到半个脚印,看样子是个身长七尺的男人。 仓库里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傅云归又回去看着药材袋子。 这个袋子是被强行撕破的。 傅云归转身环视四周,看见了后面货架上的凝肌露。 凝肌露小小一个,玫红色的瓶子整整齐齐,看上去没动过。 傅云归皱了皱眉,她们今日是来抢凝肌露的,转头对窈娘道:「查查这个凝肌露,派人立刻把半个月内所有的凝肌露全部追回。」 窈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上满是担忧之色,道了一声是,匆匆下去办了。 傅云归眯了眯眼,这样漏洞百出的事,这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到底来做什么? 司琴在外面,观察着陆娆,陆娆能察觉到司琴探寻的目光,强装镇定,看向外面,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片刻后,迎夏迎秋两姐妹端上几盘点心。 迎夏抱歉地道:「委屈陆小姐在这里留上片刻,都是我们粉妆阁办事不利,才连累的陆小姐,陆小姐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陆娆横了她一眼,看了看盘中的点心,绿豆糕和桂花糕,卖相精致,,便是端坐着离盘子远一些,也闻得到点心的香甜味。 陆娆正欲拿起一块,忽然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隐藏在桂花糕的浓郁香味中,是杏仁,陆娆心中暗道糟糕,她不能吃杏子,一吃杏子便会满身长满疹子。 当初祖母担心有人借这个对她不利,便对外说是母亲不能吃杏仁,这难道是司琴的试探?可是司琴不应该知道的呀。 陆娆想了想,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眼尾一挑:「这绿豆糕倒是不错,就是这桂花糕,花香这么浓,你们想熏死本小姐啊?本小姐不喜欢桂花,拿下去。」 司琴笑笑:「桂花芬芳,京城中许多小姐喜欢,没料到陆小姐与众不同,倒是我们大意了。」 陆娆看着司琴欲盖弥彰的神情,心中肯定了猜想,司琴根本不确定她是不是许月如,看样子也是知道她不能吃 杏仁的。 陆娆心中冷笑,蠢货就是蠢货,楚娇居然敢把她留在身边。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粉妆风波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上前对司琴低声道:“司琴姑娘,公主在安泰十字巷遇到刺客,受了伤,遣人传话,要等太医看过再来。” 司琴闻言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陆娆。 捕捉到陆娆嘴边一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司琴压下心中愤怒,道:“我去禀报世子。” 陆娆看着司琴离去的背影,心花怒放,楚娇遇到刺客了,最好是死了才好。 可是这里上上下下都是傅云归的人,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心中窃喜。 司琴到仓库的时候,傅云归正拧着眉看着仓库四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世子,公主在安泰十字巷遇到刺客,受伤了,遣人传话来,要等太医医治过才来。” 傅云归闻言心中一冷,看向门外。 “来人!” 粉妆阁护卫应声出现在门外。 “在仓库四周布防,擅自靠近者全部拿下抓回证道司。” “是!”护卫立即四散开来,将仓库围住。 傅云归疾步走出仓库,吩咐道:“傅砚,看好陆小姐,遣人给陆家报信。傅墨,跟我走。” “是!” 两人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傅墨心中更是担心司书,那个张牙舞爪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傅云归带人赶到医馆的时候,江璃和罗思静都闻讯赶来了,此刻正一左一右守在楚娇身边。 首发更新@ “娇娇!”傅云归一个箭步冲上前,上上下下细细查看。 楚娇无奈笑道:“我没事,就是受了点内伤,阿璃和思静还在呢。” 两人低头偷笑。 傅云归心中一阵闷疼:“严重吗?” 楚娇摇摇头,事后看向傅墨。 傅墨看到楚娇难过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傅墨,司书受了很严重的伤,你去看看她吧。” 傅墨的心“咚咚”狂跳,走到旁边房门处,犹豫再三,才推开了门。 司书躺在床上,小脸惨白,没有从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嘴唇发白,气息微弱。 傅墨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又悄悄退出去,关上了门。 楚娇看着傅墨沉沉的神色,叹了口气道:“那人是楚宁派来的,劈碎了马车,下了死手要杀掉司书,受了很重的内伤,恐怕要修养好几年。” 傅墨有些难过地道:“为了公主,她愿意,旁人自然也无话可说,公主也受了伤,定是也将她当做亲人,以命相护了。” 楚娇沉默片刻道:“她不能再呆在我身边了,等她醒后,你自行去问清楚她的心意,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我也绝不阻拦,到时候给她一个女官做,风风光光接回你家去。” 傅墨猛地抬头看着楚娇,有些不可置信:“她不会愿意的。” 楚娇道:“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凶险万分,她已经受了重伤,若是再碰到点其他的事,只怕连命都要搭上。” “她命运坎坷,这几年吃了许多苦,你好好待她就好。” 傅墨看向傅云归,傅云归笑笑:“你这心思水都看出来了,就在王府里开个小院子,安家吧。” 傅墨是自小被挑在傅云归身边的,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两个孑然一身的人一起在北渊王府安家,于他们也是个好的归宿。 江璃道:“楚宁真的太嚣张了,居然在白日里,安泰十字巷这种地方对你动手,他不要命了吗?” 楚娇冷然道:“他不是要我的命,他也知道若是我死在安泰十字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是要警告我,警告我不要再干涉他的事情,否则,他若是想要我的命,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傅云归神色冷淡,眸光淬了寒冰一般,江璃和罗思静都察觉到了一股冷意。 “那你预备怎么办?”。(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粉妆风波6 罗思静问道。 楚娇冷笑道:“这点阵仗就想吓唬我,他的肮脏事儿多了,一件件去揭开,总要揭到他吐出骨头。” “可是,他在安泰十字巷动手,还调走了你身边所有的暗卫,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哪儿都有他的人。” 楚娇眸光泛冷:“他让司书受伤,我就再断他一条臂膀。” 罗思静想了想道:“你同世子一定还有要事要商量,我和阿璃先回去,过几日来看你。” 楚娇点点头:“可有暗卫跟着?” 江璃点头道:“有的,你别担心,安泰十字巷出事,虽然没宣传开来,可是几乎所有官员府邸都知道了,这几日京城的气氛紧张得很。” 江璃和罗思静说了几句话,就一起出去了。 傅云归坐在床边,握着楚娇的手:“疼吗?” 楚娇勉强勾了勾嘴角:“我还好,司书身体柔弱,只怕疼得很。” 傅云归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楚娇,想责怪又舍不得:“若不是你拼了性命相护,只怕她已经命丧黄泉了。” 楚娇低头道:“她陪我这一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为我而死。” 傅云归长长地叹了口气,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忧愁和心疼:“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第一要务,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楚娇握住傅云归的手,要开口说什么。 傅云归又叹了口气:“罢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可能丢下她们不管。” “明日与皇兄说说,再给你加派一些暗卫,娇娇,那日我带你上山,你看着那满城灯火说要守护大齐,可是若是你自己没了性命,拿什么守护?” “好啦!”楚娇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我会加强防范,保护好自己的。” “粉妆阁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楚娇顿了顿,问道。 傅云归为她盖好被子,将碎发拂到耳后,才道:“很奇怪,这件事情,加上你遇刺,都很奇怪。” “哪里奇怪?” “窗户边上有灰尘,那里有半只脚印,不管是谁派来的人,仓库东西多,容易隐蔽,窗户既然可以随意打开,为什么他非得撬锁从门里进去?” “仓库里几个装药的麻袋被划破,其余的东西完好无损,不害人命,不图财,他进仓库干什么?如今有理由对我们动手,敢对我们动手的人只有楚宁的人,可是楚宁的人,怎么出现会在窗边留下脚印这样的纰漏?” “你是说,这个人别有目的,他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楚娇思索片刻,问道。 傅云归点点头:“我觉得,这个人事故意来搞破坏,故意让我们的人发现他的,别人要偷进哪里,肯定要先把放防守观察清楚,偏偏在护卫换防的时候进去让人发现。他是谁派来的人,背后的人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傅云归思虑重重。@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楚娇也想不到理由,一时间陷入僵局。 “我让人找了药贩子和大夫来,先看看凝肌露和那批药材有什么异常,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楚娇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陆娆,你知道吗?” 楚娇点点头:“她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许月如一失踪她就出现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就是许月如。”傅云归道。 楚娇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断定?” 傅云归摇摇头:“不是我,是司琴告诉我的,她觉得陆娆和许月如某些时候很像,在说到你的时候,她眼里的恨意惊人。司琴知道她不能吃杏仁,便故意去试探她,她倒是闻出来了,找借口不吃,眼里还似是嘲弄司琴愚蠢。” 楚娇点点头:“那就没错了,她一向自负,看不起侍女,自然觉得司琴也没那个心机手段去试探她。”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粉妆风波6 “怎么处理她?”傅云归问道。 楚娇笑笑:“陆家和秦家走得近,既然秦家和楚宁站在一起,陆家必定也是,许月如与我交手多次,且心狠手辣,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有仇,楚宁一定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救她。” “我想,他应该是想让秦落柔和许月如一同嫁给楚景临,为楚景临出谋划策。” 傅云归点点头:“楚宁和楚景临费尽心思想要除掉你,许月如再不中用,有时候,也能是一把锋利的刀。” 楚娇笑笑:“可他们到底不了解许月如,许月如会为许家灭门伤心难过,但绝对不会为了报仇把自己给搭上去,她的想法,是她要荣登皇后之位,然后再捏死我。” “这些人有趣的地方就在于,都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以为自己在利用别人对付我,实则最后形成了一个套中套,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坦诚相待,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次的事情,是他们动手的,也是他们提醒我们的,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提醒我们的理由是什么,但是,许月如和秦落柔,楚宁总得舍弃一个。” 楚娇眸中闪过一道厉光。 “你是想对秦落柔下手?”傅云归问。 楚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心思。” 傅云归笑笑:“许月如根本没法和秦落柔比,秦落柔的心机城府不在许月如之下,但是秦落柔坏的干脆,若是他们两家调换处境,秦落柔就算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也会报仇,而许月如永远都在权衡利弊。” 楚娇点点头:“秦落柔不是个好对付的,许月如比起她,麻烦就小上许多。” 傅云归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到楚娇跟前:“喝口茶润润喉,再接着说。@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楚娇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角流下了几滴,傅云归温柔地帮她擦去茶渍:“这么急做什么,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楚娇道:“我只是一时想不到对付她们的办法,秦仲得虽然被罢官,可是影响仍在,若是皇祖父再动一个秦落柔,只怕会引起一些大臣的不满。” 傅云归点点头:“晚些去找皇兄,再商议商议,总会有办法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还得回粉妆阁去取证。” 傅云归掌着楚娇的头,扶着她躺下,温声道:“好好睡一会儿,晚上我来接你。” 楚娇心下平静不少,轻轻应了一声,就闭上眼睛,屋子里安静下来,片刻后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傅云归看着她美丽的睡颜,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便悄然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粉妆风波6 第一百三十五章 粉妆风波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天边火色的云团逐渐吞没落日,傅云归回到粉妆阁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街上虽然依旧人声喧闹,但人已经比往日少了许多。 粉妆阁被黑甲卫围住,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看,人来了一波,走了一波,直到晚上才逐渐安静下来。 傅云归进了阁内,才发现里面站着一个身穿青黑色官服的男人。 “陆大人?”傅云归挑眉,有些讶异。 陆频是工部尚书,如今四十有余,面色稍黑,平日里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此时他脸色微沉,问道:“世子,证道司查案,为何将小女扣在这里?” 傅云归神色淡漠,看了一眼一旁的陆娆。 陆娆咬着嘴唇,红着眼眶,似乎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张秀丽的小脸楚楚可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陆大人这女儿,养的真好。” 陆频拧眉:“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傅云归转身坐在一边,司琴连忙端上茶水,傅云归不紧不慢刮了刮茶沫,轻轻啜了一口茶:“本世子什么意思,陆尚书不知道吗?” 陆频冷笑一声:“即便是证道司,也没有无缘无故扣押官眷的道理。” 傅云归抬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眼中却多了一丝冷意。 陆频看清楚他眼中的冷意,丝毫不为所动:“若是世子不能给本官一个明确的答复,本官这就要带女儿离开,还要禀报圣上,如今的证道司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傅云归的唇角勾了勾:“今晨粉妆阁已经言明今日不营业,陆小姐却仗着官眷身份硬闯,若是一个寻常一个店子,那自然是没什么稀奇,可是昨日仓库被强闯,如今还没查出什么眉目,陆小姐就带人上门来闹,要知道,这粉妆阁如今可是京城各家贵妇官眷最常来的地方,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怪陆尚书教导有方了。” “你……”陆频怒视着他。 “我何时强闯了?是这点里的人说什么开门迟了,本小姐可是尚书府千金,哪有时间等着她们慢慢把店安排好再进来。若是她们言明仓库出事,本小姐自然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陆娆哽咽着说,话里话外都是委屈。 傅云归抬眼看着她:“哦?陆小姐说的这些事可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他们说我强闯,不是也没证据吗?” “既然双方说法不一,都没有证据,那自然是要查上一查。”傅云归悠悠道。 “我可是尚书府千金,怎么可能会说谎?”陆娆委屈道。 “尚书府千金,又如何?”傅云归声音冷了下来,“天下立于万民,只因你是官眷便觉高人一等,说不是万民,你的吃喝用度从哪儿来?” “当今圣上最是爱民如子,你却话里话外指责百姓低贱,说小了是骄纵跋扈,说大了便是动摇国本。” “陆大人,待案子了结了,本世子自然会将陆小姐送回去,还望陆大人好好管教,你陆家一家不要紧,可别让百姓认为皇上不为百姓着想。” 陆娆脸色微白,恨恨地看着傅云归,傅云归和楚娇,一个比一个能扯,这么一句话居然就能动摇国本了,真是笑话。 陆频闻言扭头,狠狠瞪了陆娆一眼。 陆娆只得低下头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到她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一个个碾死这些人,必叫他们后悔如今欺辱他。 陆频回过头又看着傅云归:“不过一个小小的官家千金,几句话居然就能动摇国本了,世子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本官也不是个傻子,世子何必栽给陆家这么大的罪名。” “说不是危言耸听,不是你陆频说了算。”傅云归眼底有薄怒,站起身。 他虽然平日温和平淡,但四大王府皆是靠战功起家,傅云归身量高出陆频一个头,周身气势压了下来,。(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粉妆风波7 竟然让陆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些狼狈。 “皇上勤政爱民,太子和公主也将生民放在自己之前,你一个工部尚书,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说出此等狂悖之言,居然觉得这是危言耸听。” “四大王府,各家武将驰骋沙场,流血流汗,皇上夜以继日处理政事,就是为了让大齐百姓安居乐业,你身为工部尚书,朝廷重臣,居然不清楚其中利弊,自以为高人一等便想欺负百姓,这是一罪。” “本世子是北渊王府世子,公主驸马,无论哪个身份都比你尊贵,你在本世子面前姿态校嚣张,不可一世,不将皇家和北渊王府放在眼里,此为二罪。” “证道司办案,你不知避嫌,从中阻拦,蔑视皇威,无视朝廷官眷利益,此为三罪。” “明日,本世子定如实禀报太子,陆频,你若是再敢闹事,就直接上证道司监牢去学学为官的道理。” 傅云归声音泛冷,不紧不慢地说着,却让陆频的嘴巴像是粘在一起了一样,不敢辩驳,无从插嘴。 最后只能愤愤挥袖:“你,你给本官等着。” 说着就要走,转身却看见一个身影从门口进来。 “陆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下一刻,楚娇出现在众人眼前。 傅云归方才还淬着冷意的眼睛突然就柔和了起来,上前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楚娇按住他的手:“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陆频翻了个白眼,傅云归要是脾气好,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脾气不好了,一句话牵扯出这么多,咄咄逼人,前些年倒是装的人畜无害,如今浑身的刺立了起来,真是虚伪。 楚娇看见陆频讽刺的目光,笑了笑:“怎么,陆大人呢觉得本宫哪里说的不对吗?” 陆频冷哼一声:“下官不敢!” “原来陆大人也知道自己是下官啊,那方才本宫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陆频明白了,楚娇这是替她夫君撑腰来了。 “证道司办案,也没有无凭无据扣押官眷的道理。” “怎么,难道这里这么多人都没有跟陆大人解释清楚原委吗?” “原委?他们说我女儿强闯就强闯了,证据呢?” “证据?陆大人当我证道司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强闯,今天早上那么多人,一个个请来问话便是,给你陆家留些颜面,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那便一个个请来问好了!”陆娆抢着说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楚娇一个眼刀飞过去,清清楚楚瞧见了陆娆眼中的恨意。 “这就是陆小姐,本宫竟然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在哪里见过你?” 陆娆扭头道:“臣女倒是对公主没有映像。” “那想来是见过相像的人了,可是,那人倒没有陆小姐这般不知礼数,陆大人,这家教堪忧啊!” 陆娆闻言转头瞪着楚娇想反驳,却也知道身份悬殊,只能生生忍下来:“臣女知错。” “司琴,掌嘴!”楚娇冷声道。 陆娆听着一个激灵,看向走向她的司琴,目露凶光。 司琴一点都没有犹豫,“啪”的一声就扇在了陆娆***的脸上。 “既然陆家不教你,那就本宫来教,第一,见到本宫,要下跪行礼,此为君臣之礼。” 傅墨和傅砚默契地上前压着陆娆跪下。 楚娇看着她被扭着跪下,又看向陆频。 陆频咬牙,屈膝跪下:“下官参见公主,参见驸马。” 楚娇收回目光,又看向司琴,司琴会意,又是一巴掌扇在陆娆脸上。 “第二,本宫没叫你说话,就把嘴巴闭紧了。” 陆娆脸上已经映上了两个巴掌印,紧咬着唇,眼眶通红,眼底满是恨意,恨不得即刻将楚娇杀之而后快。 司琴一看。(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粉妆风波7 楚娇似乎还未说完,抬手又是一巴掌。 “第三,无论是皇室,还是官员家眷,都受天下万民供养,他们给我们衣食住行,我们给他们安定民生,你倒好,一句话就想让皇室背上骂名,企图动摇皇祖父这些年辛苦筑下的根基,陆娆,你到底是是何居心?” 司琴嘴角带笑,抬手又要打,被楚娇抬手制止住了。 “至于你,陆大人!”楚娇转身对着陆频说道,“你家这位陆小姐如此刁蛮与你也有很大关系,身为朝廷重臣却不知如何教导自己的子女,出口便是狂悖之言,还不知悔改,你竟也跟着她起哄,还阻拦证道司办案,陆大人,本宫看你这些年是太舒适了。” “本宫觉得驸马的提议极好,你就在证道司待几日,一边陪着你的爱女,一边,学学为官的道理吧。” “公主,您无权关押朝廷命官。”陆频抬头头,咬牙切齿地道。 楚娇笑笑:“陆大人,站在你面前的不仅是凤栖公主,还是证道司主司,直接听命皇上的皇家办案机构。” 陆频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傅云归和楚娇相携而出,这个扫把星,到哪儿都坏事,陆频恶狠狠地看着陆娆。 陆娆眼底闪着泪光,不敢看陆频,只察觉到他怒气冲冲的目光。 门外,傅云归扶着楚娇上了马车。 “我前脚到,没说几句话,你就来了,是不是根本就没睡着?”傅云归小心翼翼扶着楚娇坐下,生怕碰到外伤伤口,开口略带责备。 楚娇笑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一大堆事情我怎么睡得着?” “你骗我?”傅云归无奈地摇摇头。 楚娇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我不是怕你只顾着担心我,会耽误手头上的事情吗?” 傅云归拉着她的手,将她圈进怀中:“我曾经实在是看你受了太多苦,如今是又舍不得你如此劳心劳力,又不忍心让你像寻常姑娘一样待在后院,拘在笼子里。” “你放心,如今大事未定,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楚娇捏捏他的脸,安慰傅云归。 傅云过叹口气:“不放心还能怎么办,你又不可能因为这些危险就不去做了。” “上天给我们重来一世的机会,我们就该好好珍惜啊,留住在乎的亲人,完成未竟的责任使命,才不负这一趟。” “有了你,已经觉得不负上天恩典了。”傅云归抱紧了楚娇。 楚娇倚靠在他怀中,心中安静沉稳,不一会儿,傅云归的怀中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傅云归盯着楚娇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为她拉了拉外袍,拢了拢毛毯,又小心地扶着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片刻。马车直接驶进了凤悠台,傅云归看着怀里熟睡的楚娇,不忍心打扰,小心地抱起她,将她抱进了寝宫。。 第一百三十五章 粉妆风波7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粉妆风波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进到寝宫,却发现楚墨临和夏瑾和坐在正殿。 两人看到他们站起身,傅云归轻轻摇了摇头,两人会意,没有出声。 傅云归将楚娇抱进寝宫,楚娇这几日许是累了,睡的熟了些。@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傅云归为她脱去鞋袜和外衣,盖上被子,楚娇长长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点阴影,脸颊***,这样熟睡的时候,才有十几岁小姑娘的模样。 傅云归仔细看着她的睡颜,若非外面楚墨临夫妇还等着,他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她。 片刻后,傅云归俯身在楚娇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拉上帷帐,才熄了灯,悄悄出去了。 傅云归到正殿的时候,两人正在喝茶。 见傅云归来了,匆匆放下茶杯。 “听说娇娇在安泰十字巷遇刺了,如何了?”夏瑾和急急地问道。 傅云归道:“受了内伤,具体情况我打算明天去问问太医。” “这个楚宁简直是太嚣张了,公然威胁娇娇。”楚墨临忿然道。 夏瑾禾叹口气:“我听说她她身边的司书受了很重的伤,昨日太医去给娇娇看过后看了司书,我只怕若是被人抓到这件事,少不得做文章。” “她很在乎这几个小丫头,不可能不管她们的。”傅云归道。 夏瑾禾道:“我们都知道,只是不能再用太医了,你们还说要瞒着皇祖父,让太医为宫女看伤,被人抓住把柄,哪里还瞒得住。” 楚墨临点点头:“你二嫂想到的我也想到了,今日已经遣人找来一个名医,这段时间专门为司书调理身体,你们先不必担心了。” 傅云归点点头:“二哥二嫂想得周到,你们这时候来,是不是为了粉妆阁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满面凝重之色,双双点头。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昨日仓库出事,但是到现在还没看出什么问题,我已让人将一个月之内所有的凝肌露全部追回,但是如今已经处于下风,防不胜防了。” 夏瑾禾道:“我们来就是为了凝肌露之事,我们宫里又个小宫女,昨日割伤了手指,今日洒扫时又不慎打翻了凝肌露,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就发痒发疼,越来越红肿,如今一只手指头已经完全黑了。” 傅云归眼神凝重起来:“什么?那时何时买的?” “就两三日,我用了一次,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先搁置了。谁知今日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傅云归眉头紧拧。 “昨日仓库出事,我去看了,窗户上有半只脚印。可是他们既然要对仓库下手,那就早早该查清楚换防时间才是,却偏挑了能被发现的时候。” “人悄无声息进去,功夫不低,从窗户上悄无声息再逃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却偏偏留下了半只脚印,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仓库里许多放药材的袋子都被划烂,货架上的凝肌露最是之前,却一个也没少。” 楚墨临和夏瑾禾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楚墨临问道。 傅云归道:“本来我们也只是猜测,如今二嫂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基本可以断定,仓库早就被顶上,这个新出的凝肌露被人做了手脚,至少也有半个月了。我们一直未曾发觉,有人发觉到了,便派人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却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对仓库里的东西动手,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楚宁,可是提醒我们的人到底是谁,我们还不确定。” 楚墨临敏锐地领会到傅云归的意思:“不确定,但是有了猜测?” 傅云归点点头:“我和娇娇,都觉得是楚景临。” 楚墨临和夏瑾禾一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楚景临?怎么可能?” 傅云归摇摇头:“找不到证据,找不到理由。。(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粉妆风波8 ” “那你们为何会想出这样的结果?”夏瑾禾问道。 “整个盛京想对付我们的人只有楚宁那边的人,秦氏,文氏,这个人既然要帮我们,却为何不直接来告诉我们,那一定是不太方便,要么他不想掺和进这件事,要么他就是不方便见我们。” “如果他不想掺和,一派是太子和公主,一派是支持者众多的楚宁父子,谁想查到那人都不难。” 说罢,傅云归又想起陆娆的事情。 “还有,许月如找到了。” “许月如?”楚墨临和夏瑾禾异口同声问出声。 “她,在哪儿?”夏瑾禾问道。 “这个祸害怎么还没死?”楚墨临厌恶地道。 “就在陆家,这段时间新出现的那个,陆家的小姐,陆娆。” “工部尚书陆频?”楚墨临问。 傅云归点点头。 “陆频也是楚宁的人?”夏瑾禾问道。 楚墨临点点头。 傅云归道:“准确来说,陆频是秦仲得的人。今日我将陆娆扣押在粉妆阁,准备带回证道司,陆频匆匆赶来想要强行带走陆娆。” “越来越复杂了。”夏瑾禾摇摇头,叹了口气。 楚墨临见状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和坚定的眼神。 夏瑾禾微微一笑,心中的疲乏顿时散去了不少。 “陆频将她带走了吗?”夏瑾禾问道。 “没有,我本想放走陆频,可是娇娇来了,将陆频一同扣在了粉妆阁,将他们两人一起带进证道司。” “陆频既是秦仲得的人,想必知道不少他的事。”楚墨临道。 傅云归摇摇头:“没用的,我们根本就撬不开他的嘴,也不知秦仲得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药,陆频哪怕是赔上陆家,都不会出卖秦仲得。” “那就说明陆频有什么了不得东西在秦仲得手里握着,不然,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他赔上整个陆家?他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太蹊跷了。”夏瑾禾道。 楚墨临点点头:“如今事情太多太纷杂,不如等明日娇娇醒来,我们再商量。” 傅云归因为夏瑾禾的一句话陷入沉思,他记得小时候,陆频的风评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曾经也为了明将军的事情和秦仲得辩过嘴,父亲曾说满朝文武最胆小的就是陆频,不堪任职,可是楚宁和秦仲得的这条路注定风险重重,他怎么敢正大光明来跟皇室较量。 想了想,摇摇头:“不,不能等明日,夜长梦多,陆频这个人现在就得解决,一件两件小事动不了秦仲得,一定要撬开陆频的嘴。”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楚墨临问道。 傅云归眼睛微眯,静静思索。 夏瑾禾和楚墨临对视一眼,神情沉重。 “我记得,大哥会易容术?”傅云归道。 楚墨临猜到了傅云归的想法:“你是想?” 傅云归点点头:“易容成秦仲得,去探探陆频。” “可我们毕竟不了解秦仲得,万一陆频反过来试探你,该如何是好?” 傅云归道:“无妨,总要试试,我会注意的。二哥二嫂你们先回去吧,其余事情我们明日一早商议。” “好!”楚墨临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为夏瑾禾披上外衣,便揽着她离开了。 傅云归直接带着傅墨和傅砚直奔有贤宫去找楚舟临。 所幸楚舟临还没睡下,正在看书,见傅云归深夜来访,有些惊讶。 “云归,你怎么来了?娇娇呢,没跟你一起吗?” 傅云归抱拳施礼道:“大哥,深夜叨扰,还请见谅,只是事情十万火急。娇娇这几日太累了,正在休息,我有些事要去办,就来打扰大哥了。” “何事,你只管说就是。”楚舟临说着啜了一口茶。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粉妆风波8 傅云归道:“请大哥帮忙,将我易容成秦仲得。@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咳咳咳……”楚舟临一下子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傅云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易容成那个老匹夫?”楚舟临一脸嫌弃。 傅云归:“……” “一些公事,今日证道司办案,陆频公然阻挠,根本不将娇娇当作公主,半分尊敬也没有,我记得以前陆频最是胆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觉得有些奇怪。” 楚舟临一听陆频居然不将娇娇放在眼里,顿时就不高兴了:“一个老匹夫,也敢欺负娇娇。” “所以你觉得陆频是因为跟随秦仲得而如此?”楚舟临很快抓到重点。 傅云归点点头:“以前陆频是个胆小谨慎的人,秦仲得和楚宁所图甚大,这条路凶险无比,他愿意跟随秦仲得已经是鼓足勇气了,如今居然还敢挑衅皇家,他一点都不为陆家其他人担心吗?” 楚舟临点点头:“确实有些奇怪,行,我给你易容成秦仲得,把你身边的侍卫也变一变,秦仲得此人心机深沉,不会把自己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自己手下的人,所以你若是带个没见过的生人去,反而能打消他的怀疑。” “多谢大哥!” …… 半个时辰后,两道黑色身影从高高的宫墙上一跃而下,顺着墙根,悄悄潜入了证道司。 陆频此时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咚!”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突然响起,陆频转头看着牢门外软软倒下去的黑甲卫,随后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蒙面人出现在外面。 “怎么?”陆频冷笑一声,“公主还想暗杀朝廷命官?” “陆频,睁开你的眼睛说话。”身后的侍卫呵斥道。 陆频眼神满是讽刺,看向黑衣人,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丞相大人?” 随后又想到什么,讽刺地一笑:“你们从哪里找来个冒牌货想要诈我?” “陆频你放肆!”黑衣人身后的侍卫怒声道。 却被秦仲得一抬手拦住,随后缓缓放下斗篷的帽子,揭开面纱。 陆频看着这张熟悉至极的脸,愣了片刻,半晌后才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秦仲得话语简短。 陆频下意识地看向两人的袍底,上前摸了一把秦仲得的袍底,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却还是有些怀疑。 他直视着秦仲得的脸,想要看出些什么。 秦仲得冷笑一声:“怎么?收养了个罪臣之女,还真收养出感情来了?” 陆频愣住。 “你别忘了,他是许家的女儿,留的是许家的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今日居然为了她把自己送进了证道司,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陆频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随后腿一软便隔着牢房跪了下来:“属下知错!” “你说什么?”秦仲得皱着眉看着他。 “属下知错。”陆频接着道。 “属下?”秦仲得冷笑一声。 陆频直到这时才真正确认这就是秦仲得,放松下来道:“大哥,这不能怪我,我这不是怕那丫头出纰漏吗?” “她出纰漏有什么要紧,有的是办法解决,你若是出了纰漏怎么办?”秦仲得冷声呵斥。 “大哥,弟弟知错了。”陆频道,“不过,我能出什么纰漏,给他们十个脑子都想不到陆频是被调包的。” 秦仲得声音越来越冷:“想不到?你当证道司这么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总有办法能查出来,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粉妆风波8 第一百三十七章 粉妆风波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大哥,你就是太高看他们了,他们是有几分本事,但是遇到您,不还是乖乖进圈套吗?” 秦仲得眼里一道厉光划过。 陆频这才惊觉说错话了,秦仲得刚在证道司那里栽了个大跟头。 忙说道:“大哥打了个盹儿,让他们钻了个空子,大哥放心,弟弟绝对不会给他们把柄的。” “他们不日便会放你出来,你自己当心一点,至于那丫头,能用就用,用不了就弃了,也就王爷和世子当他有点用处。”秦仲得道。 陆频连连点头:“大哥放心,我明白了。” 秦仲得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陆频:“你确定你没事?这证道司可不是轻易能进来的地方,我今日来看你一次,不一定能看你第二次,你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我可再救不了你。” 陆频长长地“哎呀”了一声,一脸的轻松:“大哥,你就是太小心了,连陆家一家老小都没看出来,他们证道司能看出什么来?再说了,我本来就长得像陆频,易容的人也是大哥你找的,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秦仲得点点头,又掀起帽子出去了。 陆频坐回床上,闭上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没一会儿,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想来是晕过去的人被发现了。 傅云归带着人到了牢房外,看着里面闭目养神的陆频,没有丝毫异常。 “世子,可要审讯?”天霖问道。 傅云归沉默片刻道:“不必,审讯朝廷命官是要确凿证据,申请皇上手谕的,即便是申请到了,他的嘴里也挖不出什么。” “那那边那个陆小姐?”卓昊问道。 傅云归点头:“去吧!” “是!”卓昊和天霖得令离开。 陆频一动不动,也不睁眼,送来的饭菜到现在也没动筷,傅云归看着他,眸光泛着冷意。 “把饭菜拿下去,不必再给陆大人送饭了。”傅云归冷声道。 一旁的人应声而动,进去将饭菜给拿了出来。 傅云归看着陆频,不再说话,眼中却逐渐轻松下来。 “三、二、一!”他心中默念着。 与此同时,本来还悠闲自得的陆频突然却觉得体内一阵奇异的感觉,随后肢体逐渐开始使不上力气。 他终于觉得不对劲,睁开眼转头看向傅云归,却看见他眼中逐渐有了笑意。 _o_m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陆频出声质问,声音却已经小了下去,短短片刻,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正的陆频,是没有胆量跟皇室叫板的。”陆频昏迷前,听到傅云归的额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一般,缥缈模糊。 陆频昏迷过去,倒在地上,下一刻,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楚舟临。 “大哥,有劳了!”傅云归道。 楚舟临笑笑:“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啊!” 说着便走了进去,蹲下身自习地端详着陆频的脸,“啧啧”两声,“秦仲得老狐狸是真有办法啊,若不是你套出话来,我还真看不出这张脸上的易容痕迹。” “怎么说?”傅云归问道。 “浑然天成,没有一丝雕刻的痕迹,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楚舟临道。 “那大哥可有办法?” “自然,你大哥我是什么人?可惜了,也不知秦仲得哪里找来的人,真想认识一下,探讨探讨。” “他找的这个人本来就跟这张脸有几分相似,再稍稍动点手脚,那可真是天衣无缝啊。” “他也没看出来秦仲得是我易容的。”傅云归看着他若有所思道。 “那是因为你大哥我技艺高超,再加上牢房昏暗,自然看不清楚。” 楚舟临捏了捏陆频的脸,又在他的额头。(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粉妆风波9 ,鼻梁和下巴上敲了敲,伸出手示意身后的人给他工具。 拿出来的尽是些刻刀,还有一只小瓷瓶。 楚舟临将瓷瓶打开,将里面暗黄色的,像油一样的东西倒在手上,然后在陆频的脸上抹了一脸。 随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锤子,在额头和鼻梁处敲了几下,看的在场的人都是一个皱眉,有几人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个小锤子敲着看起来是真疼啊。 楚舟临全神贯注地给陆频从额头到下巴抹了油,随后又给他大力地揉搓,知道陆频的脸开始扭曲,再拿出小刻刀一点点去探陆频的脸。 过了一刻钟,只听一点轻微的破碎声,楚舟临从陆频的额头上拆下啦一片小小的模具,接着是鼻子,鼻梁处也有一块,还有脸颊处也有两片,楚舟临拆完后仔细看了看地上人的脸,又抬起他的头,在他的耳后撕下来两片成膜的猪皮胶片。 楚舟临捣鼓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起身拍拍手道:“好了!” 黑甲卫进去,将昏迷着的陆频拖了起来。 傅云归看着这张脸,额头和鼻子略有变化,脸也大了些,眼睛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跟陆频果然有几分相像,他那假皮上的纹路和褶皱也十分逼真,怪不得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楚舟临愉快道:“行了,你好好审吧,给他易容的人手法精妙,我要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大哥慢走!”傅云归送完楚舟临,到了刑室。 陆频被绑在十字架上,有气无力地低着头。 傅云归做到他前面的椅子上,吩咐道:“将他弄醒。” “是!”江葵一直侯在旁边,闻言拿起一枚银针,就扎在了陆频的脖颈上。 昏迷中的陆频感受到一阵刺痛,一瞬的颤栗后睁开了眼睛。 醒后只觉胳膊酸痛,刚想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陆频怒视着傅云归:“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居然敢对我动用私刑?” 傅云归神色浅淡:“假冒朝廷命官,可是要问罪的。” 一句话让陆频气势弱了下去,却还嘴硬道:“你在说什么?” 傅云归看着他的脸,悠悠道:“倒是跟陆频有几分相似,你知道是哪里不像吗?” 陆频眼睛一紧,这才发觉到脸上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易容被识破了,猛然想到今晚秦仲得来过,震惊地看着傅云归。面上怒气升腾:“是你?” 傅云归笑笑:“说说吧,真正的陆频在哪儿?” “你居然敢冒充丞相大人?” “他已经不是丞相了!”傅云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 “他是,他永远都是大齐的丞相,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居然敢害他?”陆频有些疯狂,对着傅云归就吼道。 傅云归拧眉看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陆频,若是不老实交代,你就不能活着走出证道司。” “你想让我出卖丞相大人?”陆频冷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你们这些人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空考虑这些?”傅云归神色不变,声音淬着冷意。 陆频双眼泛红,眼中都是恨意和厌恶,看着傅云归那张俊秀的脸,恨不得挣脱束缚咬断他的脖子。 傅砚和傅墨敏锐地察觉到陆频眼中疯狂的杀意,警觉地拔剑,警惕地看着陆频。 傅云归看着陆频,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都是轻蔑。 “你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公主遇刺,还抓住了一个刺客。” “在证道司,死人说的话,永远比活人又用。 _o_m 证。(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粉妆风波9 道司的存在,就是为了督查百官,可是怎么个督查法,还是皇上定夺。” “在从前,证道司的主责从来都不是查清真相。从证道司出去的真相,必须是真的,你能明白吗?” “当今圣上仁慈,证道司一直都有太子殿下主管,每次证道司查案皇上必定亲力亲为,亲自核查,可如今证道司由公主与我共同主管,我们想要什么真相,就得有什么真相,你还在挣扎什么?” “你说与不说,你这个人在我们手里,最后,你都会成为攻击秦仲得的最锋利的刀,你似乎很崇敬他?” 傅云归一句话比一句话慢,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有力。 陆频双眼血红,拼命地挣扎起来,沉重的铁链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人心里发慌。 “秦仲得协助楚宁,意欲篡权夺位,我不知道楚宁用了什么筹码让秦仲得如此效忠于他,更不知道秦仲得用了什么筹码让你如此效忠,可是,这些在证道司都不管用,但是,若是你说了,这里可以留你一命。” “太子已经派人去搜查陆家了,就算你挺得住,你就肯定陆家没有你们往来的证据吗?”傅云归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果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抹慌张。 “旁边那位,名义上也是你们陆家的人,你现在,要么交代,要么死!”傅云归最后一个字落下。 可是陆频眼中那一抹慌张转瞬而逝,接着竟然还越发猖狂:“你以为你将我抓到证道司,陆家会乖乖地等着你去搜查吗?蠢货!” “嗤!”刀剑入肉的声音。 陆频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入自己左肩的长剑,随后发出痛苦的吼叫,血越流越多,很快便染红了他白色的中衣。 傅云归慢悠悠地擦着手,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嘴角满是冷意。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他慢悠悠问道。 “你就是杀了我,你也永远扳不倒他。”陆频近乎疯狂地大笑。 傅云归嘴角冷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神秘的笑容,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 “傅墨,把他的嘴堵上,然后你们都出去!”傅云归吩咐道。 下面几人都有些担心,但还是犹豫着退了出去,傅墨给大笑的陆频嘴里塞了一团麻布,也退了出去。 傅云归凑近陆频,神秘的笑意让陆频眼中的笑意逐渐消退直至消失殆尽,心底打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清楚明氏的案子吗?” 陆频愤恨地盯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楚娇一回到京城不到一年就能恢复身份,名声大噪吗?”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能成亲吗?”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知道秦仲得和楚宁的勾当吗?” 每问一句话,陆频的眼睛就红一点,直到最后变得血红。 “因为,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上天眷顾,给了我们重活一世的机会,你知道上一世,你们是怎么死的吗?” “秦仲得杀了楚宁,你,杀了秦仲得,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上一世,楚娇荣登大宝,而秦仲得,被千万人,永远地踩进了泥里。” 陆频猛地挣扎起来,嘴角开始流血,眼睛血红,看上去尤为可怖。 “我不会杀你,你就待在证道司监牢里,好好看看秦仲得是怎么死在我们手里的,若是公主仁慈,还会赏你个机会,亲手杀了秦仲得!” 傅云归声音柔缓,一字一句在陆频耳边炸开。 “傅砚,傅墨,进来,废了他的手筋脚筋,把嘴塞严实了,令人日夜不停地看管,别让他死了!” “是!”傅砚推门进来,给傅云归披上斗篷,傅墨则留在里面执行傅云归的吩咐。 皇宫的夜,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第一百三十七章 粉妆风波9 第一百三十八章 粉妆风波1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什么?”早上刚刚醒来,还有些懵的楚娇,脸上写满了惊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傅云归,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陆频竟然是假的。 “你也不叫我,这么大的事情。”楚娇嗔怪道。 傅云归摇摇头:“你好容易才睡个安稳觉,我哪里忍心再叫你,再说了,我不是处理好了吗?” “那之后呢?”楚娇问道,“证道司扣押了工部尚书,最迟三日内得在朝堂上跟皇兄说啊!那时,若是众臣有疑义,我们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跟他们说,陆频已经被调包了吗?到时候朝堂上一定会陷入巨大的恐慌,楚宁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再生事端的。” 傅云归沉吟道:“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要找到真正的陆频,若是他活着,或许能指证秦仲得。” 楚娇摇摇头:“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楚宁被禁足,楚景临却还能四处活动,若是他们趁机发难,我们只因为陆娆顶撞我,就扣押陆频,在朝堂上一定占不了上风。” 傅云归点点头:“近些年百官虽然吗对证道司少了许多成见,但是扣押陆频一定会让他们想起从前证道司混乱的时候,楚景临巧舌如簧,若是煽动百官反对,我们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能扣押陆频,又不落人话柄?”傅云归拧眉道。 楚娇也皱着眉,想起昨日的陆娆。 “那就从陆娆下手,直接揭穿她的身份。” “可她并非易容!”傅云归这才想起昨日楚舟临见过陆娆之后说的话。 “我昨日本想让大哥恢复许月如的本来面目,可是大哥一见就说那不是易容。” “不是?”楚娇只觉得陷入了团团迷雾中。 “不是易容,为何容貌会发生那么大的改变?” “大哥说,寻常易容是用外力,改变五官,可是在江湖上,还有一种易容邪术,是用内力直接挤压改变人的骨头,然后再服药改变皮相。” “既然有这样的法子,为何那个假陆频不用?还得等着我们发现?”楚娇疑惑道。 “这种法子,十例时候九例成功,服了那能改变皮相的药,相当于服毒,十分痛苦,要定期服用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而亡。” “这么说,这个假陆频对秦仲得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首发更新@ ”楚娇眼中一道厉光滑过。 傅云归点点头:“目前看来,应该是的。” “既然他有软肋,那就好办多了。”楚娇道。 “那个刺客的尸身验完了吗?什么结果?”楚娇问。 “验完了,申玉的一击让他受了重伤,自知难以逃命,咬破了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楚娇点点头:“那我们就走一步险棋,既然楚景临想把许月如和秦落柔绑在一起,我们就如他所愿,这两个人,一个都别想活。” “你是想?” “你今日上朝,告诉皇兄,昨日我遇刺,伤情严重,从刺客的身上,仵作从刺客的身上,发现了粉妆阁的一盒夜梅香粉,这种夜梅香粉制作极其复杂,两个月才做出了一盒。粉妆阁的账册上,只有一家买走了这个香粉,那就是陆家。” “这能行吗?”傅云归问道。 “自然,前几日粉妆阁的账册送来我看过了,不过窈娘觉得这香好闻,便想着给我留一盒,于是对外宣称只有一盒,被陆娆早早定下了,就是前几日陆家遣人取走的。” 傅云归点点头:“好!” “就算他们怀疑,刺客人在证道司,尽管来查便是。” “那秦落柔呢?”傅云归问道。 楚娇笑笑:“那日陆娆为了争得这盒香粉,说要送给秦落柔。” “你上朝去,我去陆家查查真陆频的下落,至于秦落柔,也跑不掉,下了朝,你。(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粉妆风波10 带人去请便是了。” 傅云归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今日将江葵和司棋带去,一定不能受伤,保护好自己。” “好!”楚娇笑着应道,“快去吧!” 齐泰殿…… 楚墨临身着明黄色四爪龙冠服,站在金阶前,看着群臣。 “太子殿下!”一个御史台的老臣走上前道,“微臣有奏!” 楚墨临微微颔首。 “微臣弹劾北渊王世子,证道司协司,驸马傅云归,无故扣押朝廷命官,陆频!”他掷地有声道。 楚墨临微微皱眉:“无故扣押?” 傅云归斜睨了老臣一眼,上前道:“太子殿下,微臣扣押工部尚书陆频,乃是有理有据。” “何凭何据?”老臣质问道。 楚景临在边上温声道:“云归,你怎么着也是驸马,就算那陆大人得罪了你,你训斥几句就好,怎么能将人抓进证道司呢?众所周知,那可是关押罪臣的地方啊!” 话音落下,群臣看着傅云归的神色便有些微妙起来。 傅云归不慌不忙笑道:“堂兄怎知这陆频不是罪臣呢?” 楚景临笑笑:“云归,你们就是太紧张了,如今太平盛世,皇祖父殚精竭虑理政,哪来那么多罪臣啊?” 楚景临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傅云归看着楚景临眼底的得意,心中冷笑一声道:“堂兄这话云归可受不起,扣押陆频,不仅是无凭无据抓捕朝廷命官,更是否定皇祖父的证据,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楚景临神色一黯,随后若无其事笑道:“云归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罪臣,我都听说了,就是因为陆家的小姐昨日早上非要买个什么东西,结果那粉妆阁前一天出事了,驸马倒好,进去问都不问直接将陆家小姐扣下来,陆大人去接女儿,就因为不敬公主,又被扣了下来。你证道司好大的威风啊!”一旁的代成儒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能这样啊?”已经有大臣开始有不满之色。 “看不出来,以前装的温柔和善的,如今尚公主了,居然是这副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楚景临听着这些话,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傅云归不为所动,笑道:“诸位大人误会了,昨日一番说辞,不过是为了给陆家父女留个颜面,未曾想竟然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实在是失策。” “颜面?怎么讲?”楚墨临问道。 “恐怕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所日公主在安泰十字巷遇刺。”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安泰十字巷,说是全盛京除了皇宫以外护卫最严密的地方也不为过,能在安泰十字巷行刺,行刺的还是如今元帝最疼爱的公主,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公主受了伤,身边的侍女挡在公主身前,受了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傅云归道。 “后来证道司羽卫重伤刺客,刺客被捕,刺客的身上,搜出了一盒香粉,是粉妆阁最近两个月只制作了一瓶的夜梅香粉。” “而在粉妆阁的账册上,这瓶香粉的买家,正是陆家小姐,前几日遣了人拿走了。”傅云归不紧不慢地道。 “据我所知,云归你赶到粉妆阁是在娇娇遇刺之前,难道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楚景临若有所思道。 “一开始,只是想查清楚陆小姐的目的,昨日一早粉妆阁掌柜就说了,仓库被撬,今日暂不营业,陆小姐却非要进入粉妆阁,还鼓动一众闺秀起哄,我觉得很奇怪,便先将陆小姐流了下来。” “本来,是想要在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就把陆小姐送回去,谁知得知公主受伤,而公主前几日刚刚看过粉妆阁的记录账册,恰巧记得这瓶夜梅香粉的买家。” “我回到粉妆阁,预备将陆小姐带走,。 _o_m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粉妆风波10 却遭到了陆尚书的阻挠,陆尚书仗着自己是朝廷命官,证道司不能轻易问罪,强行阻止证道司办案,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陆小姐带回证道司。 首发更新@ ” “一晚上时间,也该查清楚了,又为何迟迟不放人?”先前弹劾的老臣再次发难。 “我也是如此认为,可是,这事情却越来越奇怪。” 楚景临眯着眼看着傅云归,等着他的下文。 “就在昨日我查案时,有人来报,当时陆小姐买这瓶香粉,是要送给秦家的小姐的,而陆小姐的证词也是奇怪,一会儿说送了,一会儿又说没送,一会儿又说没买,我觉得实在难办。” 傅云归长长叹了口气:“秦大人平日辛苦,如今为赵达之事所累,又出现了公主遇刺,牵扯到秦家之事。” “所以今日特地请太子殿下下令,这秦家,是该请还是不该请?”傅云归为难道。 楚墨临眼神微冷,看向那位弹劾的大臣。 “孙大人以为该如何?”楚墨临问道。 孙大人知道太子殿下这是不高兴了,那位公主很受皇上疼爱,太子殿下和皇长孙殿下对他都是颇为疼爱,如今公主遇刺,牵扯到秦家和陆家,陆家都请了,秦家怎么可能不请。 他偷眼看向楚景临,楚景临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道:“微臣不了解这证道司之事,此事全凭太子殿下定夺。” 袁大人叹了口气:“还是世子想的周到,案子没查清楚,先保全朝廷命官的颜面,又顾虑着秦大人劳苦,还特来请示太子殿下,如此年轻,做事如此周到,不愧是皇上选中的人。” 一句话,将傅云归捧得高高的,还暗中讽刺了方才跟风说傅云归的人。 傅云归谦虚道:“袁大人谬赞了,父亲没教过我这些,也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和能力做事,不求立功,不出错便是极好了。” 楚墨临看着傅云归这傲娇的模样,忍住笑意,淡淡道:“世子考虑周全,皇祖父也曾夸赞过,由此可见能力不俗,此事就交由你去办,敢在安泰十字巷刺杀公主,那百官和家眷的安全便有了许多隐患,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诸位大人担惊受怕。” 傅云归简直想为楚墨临鼓掌喝彩。 恭敬道:“是,太子殿下。” 诸位大臣也深受感动,没想到太子殿下第一个想的竟然是他们的安危,齐齐说道:“谢太子殿下!” 楚墨临点点头,和傅云归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楚景临全程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演的好不热闹,心中冷笑,楚墨临可真会演,分明是早就知道了昨日的事情,也一定和楚娇两人提前商量过了。 以前只当他平平常常不足为据,如今看来,楚墨临可比之前那个柳晚临难对付多了。 一番话赚尽了感激,还顺理成章地将证道司开脱出来,这样一来,他们调查秦陆两家就名正言顺了,分明就是一只狐狸。 楚景临急着回去商量对策,没注意到身后傅云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的冷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粉妆风波10 第一百三十九章 粉妆风波1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陆府…… 楚娇带人围住陆府的时候,陆家老小正在用饭。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证道司来人,把咱家围住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正厅。 陆老夫人本就面容愁苦,此时脸色更是难看。 昨日传来消息,说陆频为了那个陆娆被抓去了证道司,到现在还没回来。 陆老夫人只有陆频一个儿子,陆老夫人年轻时性子温软和善,老爷子做着点小生意,后来捡回来个女子做了妾室,生下了陆家的第二个儿子陆预。 兄弟俩相差几岁,后来陆频娶了一位书香世家的小姐,李香芸,陆预则由老夫人做主娶了李香芸的妹妹李香芽。 陆预的母亲身体不好,早早就没了,陆预是被老夫人照顾长大的,因此也十分孝顺老夫人。 这些年陆频发达起来,陆预就在家一心一意照顾一家人,还在外面开了个小铺子,陆家之前的生活也算一直安稳顺遂。 陆频本来有一子一女,女儿叫陆如,比陆娆大了两岁,儿子叫陆喻川,陆预也有个几岁的儿子,叫陆喻晨。 此时一家几口正在用饭,听闻证道司来人,都慌了神,只有陆预脸色沉沉。 转头安慰道:「娘,别怕,大哥不会有事的。」 话落,楚娇已经踏进了陆家正厅。 江葵和司棋随侍身侧。 「你,你是谁啊?」陆二夫人忐忑地问道。 陆如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陆老夫人也鲜少参加官眷宴会,不知道来人的真实身份。 陆如倒是认得连忙道:「祖母,叔叔婶婶,这是当朝凤栖公主。」 一家人一听都慌了神,连忙跪下,异口同声道:「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陆老夫人颤颤巍巍道。 楚娇扶起陆老夫人:「老夫人不必紧张,本宫今日是为着陆尚书之事而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 老夫人紧张地擦了擦汗。 陆预连忙扶着老夫人坐下,随后问道:「敢问公主,为何扣押大哥和……侄女?」说起「侄女」的时候,陆预的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 楚娇垂眸,随后道:「昨日本宫在安泰十字巷遇刺,刺客身上,搜出了本该在陆小姐这里的一盒香粉,陆大人护女心切,公然阻止证道司办案,所以才请去了证道司,你们不用太担心。」 「刺,刺客?」陆老夫人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娇,随后脸上血色尽失,瘫坐回椅子上,「怎么会?」 「我就说那个丫头是个祸害!」李香芽一脸的悲愤哀怨,此话一处厅中顿时安静下来,李香芽自知失言,心虚地看了一眼楚娇。 楚娇看着她问道:「二夫人此话怎讲?据本宫所知,陆二小姐,是你姐姐的孩子,在外这么多年,陆家不该疼宠她才是吗?」 李香芽出了一身冷汗,笑得十分勉强:「是,是这样,我,我也是担心她。」 「是吗?」楚娇看着李香芽的眼睛,李香芽不敢看楚娇,缩到了陆预身后。 一旁的陆如脸上满是厌恶,似乎在生气,却又不敢发泄。 楚娇见状笑笑:「陆大小姐,可是对本宫不满?」 陆如一听,腿当即便有些软,急急地解释道:「公主,公主误会了,臣女只是觉得,妹妹闯了大祸,实在是讨厌她。」 「陆大小姐倒是跟陆二小姐不一样。」楚娇笑道,「陆二小姐温婉,陆大小姐性子似乎有些急。」 「臣女知罪!」陆如也不再辩解,跪下便认罪。 楚娇轻笑一声,扶起陆如:「陆大小姐 何罪之有,本宫不过打趣罢了,不要紧张。」 说着便环顾了一圈四周人的神色,将眼神定格在稍大些的孩子身上。 看上去八九岁,满脸稚气,应当就是陆频的长子陆喻川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楚娇笑容柔和。 陆喻川本来有些怯怯的,见着这笑容顿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陆如连忙将陆喻川拉到身后:「这是川儿,是臣女的弟弟。」 楚娇笑笑,坐到他们的饭桌上:「你们紧张什么?莫非,是有什么秘密?」 陆家算是满京城高管权贵后院最清净的一家了。 陆频陆预两兄弟都未曾纳妾,陆频是因为惧内,陆预则是没有心思。 因此,陆家人除了陆预,心思都很单纯,陆预是生意人,也算是懂一些人心门道,但比起假陆频可差远了。 怪不得会选择陆家,楚娇心想。 「陆大小姐,将你家祖母和叔叔婶婶都带下去吧,本宫有话想问问这两个孩子。」 陆如脸色一僵,为难道:「公主,两个弟弟都还小,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不如臣女留下来,公主有什么想问的,问臣女就是!」 「陆大小姐,公主做事自有分寸,陆大小姐还是去照顾好老夫人才好。」 陆预沉声道:「公主,两个孩子的确还小,什么都不懂,不如就让我留下来……」 话还没说完,楚娇就出声打断:「你们会说谎,小孩子却不会。几位还是去偏厅等着吧,本宫在安泰十字巷遇刺不是小事,这意味这百官及其家眷都有危险,还是尽早查清楚才好。」 「可是……」陆预还想说什么,却被江葵上前一步,长剑挡在他身前。 李香芽害怕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陆如也不敢再拦,只能扶着陆老夫人走了。 陆老夫人满面愁容,不知如何是好,一家人一步三回头,眼中尽是害怕和担忧。 江葵不满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妖怪,要吃了他家孩子呢。」 楚娇笑笑:「好了,两个孩子不谙世事,肯定是问什么说什么,他们一定知道陆娆的秘密,若是孩子说了出来,陆频就要获罪了。」 楚娇看着两个粉嘟嘟的小孩子,招了招手:「过来!」 两个孩子听话地手牵着手上前。 「你们都几岁啦?」楚娇面对着奶呼呼的小孩子,声音也变得软了起来。 「八岁!」陆喻川道。 「四岁!」陆喻晨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娇。 楚娇笑着捏了捏两个孩子的脸,又问道:「你们喜欢陆娆二姐姐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 陆喻川说道:「祖母说,她不是娘亲的孩子,不是我姐姐!」 陆喻晨说道:「二姐姐是坏人!」 楚娇点点头:「好!那今天姐姐帮你们把二姐姐抓走好不好?」 「好!」陆喻晨一听便开心起来,眼睛都完成了月牙。 「江葵,带两个孩子去吃点好吃的,让陆家人都进来!」 「是!」 江葵一左一右弓着腰牵着两个小孩子走了,那姿势真是奇怪又别扭,楚娇想笑,又忍住了。 陆家几人进来的时候,看见楚娇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参见公主!」几人又要跪下。 楚娇摆摆手:「不必多礼,坐下回话!」 几人忐忑地坐下,心中打鼓,不安的眼神在楚娇身上游移。 楚娇笑了笑:「怎么 ,老夫人,陆预,陆二夫人,陆如,你们就没有什么可交代的吗?」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孩子们果然是把事情说漏嘴了。 楚娇的眼睛从几人脸上一个个扫过。 「本宫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之后想说,也没有了!」楚娇淡淡道。 依旧没有人说话,楚娇喝完了两杯茶,放下茶起身准备离开。 「公主!」陆如突然一声,楚娇脚步一顿,看向她。 「如儿!」 「如儿!」 老夫人和陆预先后喊出声,看着陆如。 陆如面色纠结片刻,便坚定了下来。 「若是,若是交代了,公主可否放过川儿和祖母,还有叔叔婶婶一家三口?」陆如突然跪下,眼中盈满了泪水。 楚娇挑眉:「你大可不必如此,本宫也没有杀人的癖好,若是与你们无关,自然会放过你们!」 「如儿!」李香芽也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陆如摇摇头:「祖母,叔叔婶婶,证道司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若是只我和父亲因此牵连就已经是万幸了,一直隐瞒着不说,那个祸害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陆老夫人沉沉地叹了口气。 李香芽挽着陆预的胳膊,陆预也扭过头不再说话。 「陆娆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去看过娘亲一遭,一年后娘亲生下川儿便走了,爹爹从前也从未提过他们在老家还有个女儿。」 「陆娆表面上温柔和善,实际心狠手辣,不止一次撺掇爹爹打我罚我,她根本一点都不像娘亲。」 「你娘走的时候,你也才很小,为何说她不像娘亲?」 「公主有所不知」,李香芽说道,「我姐姐性子泼辣,是个绝不肯受委屈的主,当年大哥与她发生争执,她气不过走了,连如儿都丢下了,这么多年硬是没回来过一次。」 「直到生下川儿遣人送回来,我们才知道她的死讯。」老夫人疲惫地说道。 「你们可发觉过,陆大人有什么异常?」楚娇问道。 「有!」陆如说道。 「陆娆回来以后,我瞧着爹爹对她也不像是疼爱,眼里从未有过慈父之色。」说到这里,陆如声音低了下来,「自然,对我也是没有的。」 「可是,但凡陆娆冲他叫屈装可怜,爹爹必然就会罚我,连祖母都拦不住,还有川儿,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把川儿当做儿子和弟弟。」 「从前大哥虽然在外名声不佳,可是回来以后对娘那是百依百顺,如今也是爱答不理。」陆预道。 「何时变成这样的?」楚娇问道。 「就是那次从老家回来以后,整个人大变了模样。」陆如说着,眼眶又红了,「陆娆来到我家是什么目的我们不知道,可是祖母和叔叔婶婶是无辜的,两个弟弟都还小,公主,求您!」 陆如哭道。 楚娇道:「你们别着急,本宫将陆大人和陆二小姐请到证道司以后,也发现他们许多奇怪的地方,如今既然来了陆府,就请诸位配合,尽早能将事情查清楚,也能还陆家一个清净。」 陆如哭着点头。 「如今陆家是陆尚书官家?」楚娇问。 「也不是,多半都会交由我打理!」李香芽道。 「他有没有什么经常待着的地方,或者,不让你们去,不让你们碰的东西?」 「有!」陆如忽然道。 「爹爹书房有个密室,我曾看见他进去,后来爹爹直接上了家法罚我,若非祖母拦着,我今日只怕没命在这里说话了!」陆如低声道。 老夫人看着倔强 又可怜的孙女,心疼地红了眼眶。 楚娇摩挲着腰间的禁步,拿出这么大动静,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还有吗?」 「爹爹办事休息如今都在书房,自己的院子几乎不去了。」陆如道。 楚娇抿唇想了想,对着外面喊道:「江葵!」 江葵应声进来。 「去搜一搜陆尚书的院子,陆大小姐,你带我去书房!」楚娇吩咐道。 「公主,注意安全!」江葵心有余悸地说道。 楚娇点点头,就和陆如一起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章 粉妆风波1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陆频的书房有侍卫把手,陆如带着楚娇一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 “大小姐,大人吩咐过您不能进书房。” 陆如皱眉:“证道司办案,是为了给父亲洗清嫌疑,你现在不让我进去,是何居心?” “属下只听老爷吩咐!”侍卫恭敬地说。 陆如看向楚娇,神色难看。 楚娇不欲多做纠缠,冷声道:“司棋,阻拦者,杀无赦!” 司棋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稚气地说:“不许阻拦殿下。” 侍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司棋嘟着嘴,看了看楚娇,楚娇冲她笑笑:“动手吧!” 司棋笑的天真无邪:“好!” 转身一双手就做爪状极速探向侍卫的脖子,侍卫一惊,向后退去,拿剑去挡,岂料司棋一个转身,一只小手狠狠砍向剑面,就将剑拦腰砍断,在侍卫震惊的眼神中一把扼住他的脖子,令他动弹不得。 下一刻,十几个侍卫就从四周出现,将楚娇和陆如团团围住。@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陆如眼中浮现惊恐之色:“你们想干什么?” 楚娇冷冷的环视他们一圈,声音泛冷:“本宫再说一遍,阻拦办案者,杀无赦!” 眼见周遭侍卫不为所动,楚娇冷笑一声:“将书房侍卫全部拿下,负隅顽抗者就地斩杀,其余人全部抓回证道司。” 话音一落,守在四周的黑甲卫出现,侍卫们面面相觑,好似开始犹豫起来。 司棋一手抓着那侍卫的脖子在前面开路,楚娇和陆如顺利进入陆家书房,不多时,外面便传来打斗声,很快黑甲卫便把守住了房门口。 楚娇环顾屋内四周的摆设,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陆如也四处张望。 她已经很久没进过爹爹的书房了,都快忘了这里面的样子,还是有些变化的。 “那个密室在哪儿?”楚娇问。 陆如摇摇头:“书房布局变了不少,我现在也不确定,得找找。” 楚娇点点头:“好,那我们快些!” 陆如点头答应,转身就四处翻找起来。 “从前密室的开关就在书架上,我小时候还和叔叔玩过捉迷藏。”陆如说着,一本本地翻着书架上的书,试图从书架上找到机关。 楚娇看到两旁文玩架上的花瓶,便走过去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花瓶,没什么用处。 楚娇走走停停,仔细观察着角角落落,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找到了!”陆如的声音在书架边响起。 楚娇看过去,只见是书架上一片隔断,是可转动的。 陆如将书都去了,随后将这一片隔断慢慢顺力转了过来。 楚娇环视四周,然而并没有什么动静。 陆如皱着眉,喃喃道:“怎么会呢?” 楚娇想了想说:“或许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说不定有其他的机关,再找找吧。” 陆如点点头:“好!” 两人翻找了一刻多钟都没什么收获。 楚娇看着屋内陈设,简单,却看得出是有意布置的,一切看似符合常规布置,假陆频在书房内处理日常事务,几乎不回院子。 他的床榻很简单,前面有几个实木的圆柱凳,围着一张桌子,看样子是会客的,很像是花园中凉亭的桌凳。 楚娇向着这组桌凳走去,踢了一脚圆凳,纹丝不动。 “陆小姐,这几个小凳子是以前就有的吗?” “不是,是爹爹打算在书房处理事物住下的时候,令人建造的。” 楚娇看着这几个木桩凳,使劲转动木凳,一个个试过去,终于伴随着沉闷的声音,有一个凳子被缓缓转动。 然而房间里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太复杂了,这里的密室一定有好几个开关,我。(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章 粉妆风波12 们只能一个个试试。”楚娇说。 陆如点点头:“好,不如公主你歇息片刻,叫人进来找?” 楚娇思索半晌,招进两个黑甲卫,尝试着转动其他的木凳,其他的木凳没什么变化,倒是桌子转了一圈,像是底下做了什么机关。 不一会儿,便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陆尚书的院子里,听到了什么想动,却找不到机关开口。 楚娇看着屋内,突然说道:“会不会,开关在书房,门却在院子里?” 陆如摇摇头:“爹爹心思多,我如今不太愿意亲近他,也不知道什么秘密。” “既然江葵遣人来报,只是听到了声音,没有别的发现,咱们又已经发现了三个开关,说明这个密室的开关不简单,院子里应该还有。” 话音落下,楚娇便对着陆如说:“陆大小姐,你在书房中再看看,本宫去你爹院子里看看!” “是!”陆如福身应下。 楚娇到院子里的时候,江葵正到处敲打。 “做什么呢?”楚娇问道。 江葵挠了挠头:“这里听到了声音,想必后面还有一个空间,可是我找遍了整个院子,一点异常之处也没发现。” 楚娇看了看院子,假山池塘,凉亭花园一个不少,一个还有机关,这个假陆频心思够深的。 “在书房发现了三个机关,应该就是书房的机关牵动了院子里的密室,书房离密室不远,陆家人不知道这个密室,那就应该是假陆频偷偷修的,机关不会太远,在院子里仔细再找找。 “是!” 江葵令黑甲卫四散开来,在院子里继续搜索,就连茅房都没放过,然而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在陆府的搜寻陷入了僵局。 陆频将这个密室藏的这么深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陆频是秦仲得的人,秦仲得。 江葵看着眉头紧皱的楚娇,楚娇突然想到这点,说道:“密室后面会不会有密道,密道一定是通向秦家的,一定要快。” 江葵苦着脸:“公主,咱们就差把土翻过来了,都没有什么发现,陆频的院子现在就跟被洗劫了一样。” “土!”楚娇犹豫着看向花园,猛地瞥到旁边的池塘,池塘底干净的不同寻常。 无错更新@ “去把假山翻一翻,把池塘里的水抽干,快!”楚娇说着,便向池塘走去。 江葵赶忙令人开始干活。 假山例外让人搜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池塘里的书抽干之后,在水底又一层石头,黑甲卫纷纷跳了下去,开始搜寻。 “找到了!”一声喊叫之后,楚娇也跳了下去,那块石头紧挨着水底,楚娇轻轻扭动石头,又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动。 “江葵,你去书房,再试试看那几个机关,陆如会告诉你,记住试探机关的顺序。” “好!”江葵知道事态紧急,飞身就向书房奔去。 楚娇跳上岸,屏息凝神听着,片刻之后,就听到短短一声沉闷的响声,楚娇瞬间就辨别了声音的方向,向着主卧奔去。 果然看到中间的大床缓缓移开,里面透出点点微光。 “快去让江葵停下,司棋,还有你们几个”楚娇随意点了几个人,“跟我下去看看。” 密室潮湿昏暗,隔几步就有一盏小小的油灯,看来是有人特意照顾着的。 楚娇令几人屏息,悄悄地顺着幽暗狭窄的长道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已经可以隐约听到水声了,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司棋停滞半晌,紧紧贴住了楚娇。 楚娇知道她这是想起了曾经被囚禁的日子,于是伸手将她抱住,轻声道:“司棋别怕!” 司棋有些慌张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有所缓解,但还是紧紧拽着楚娇的衣角。 越到前面,密道越幽暗狭小。(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章 粉妆风波12 ,楚娇几人身量高,只能猫着腰前行。 终于,在长时间的昏暗后,楚娇看到了一点点水面的波光,那是一点烛火,很微弱,好像马上要燃烧殆尽了。 再往前走了几步,面前终于宽阔了,映入眼帘的是大连的水,其中有高出水面的石阶相连,尽头是两个十字架,上面绑着两个人。 头发凌乱,头垂着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没走几步就能闻见一股恶臭。 “什么人?”楚娇出声问。 被绑着的两人似乎有些迟钝,隔了很久才抬起头,即便抬起头,楚娇爷看不清楚。 “水里,有毒!”一道苍老的女声,非常迟钝,话语不清,但楚娇还是听明白了。 “水里有毒,小心!”她向身后叮嘱。 “你们是何人?”楚娇问。 “主司,属下上去看看!”一名黑甲卫道。 楚娇点点头:“好,你当心!” 黑甲卫选拔都是极其严格的,头脑灵活,身手敏捷,几步就到了两个人身边。 楚娇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害怕有什么异常。 几句话后,黑甲卫又飞奔而来,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回禀主司,那两个人自称是陆频和他的夫人,李香芸。” “什么?”楚娇看向两人,果不其然,按照秦仲得的性子,必然要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不过她没想到陆频的夫人居然还活着。 “将他们带下来,注意有没有什么机关,司棋,我们出去。” 楚娇思绪纷乱,陆频和他的夫人就被关在陆家密室,一关就是八年。这一次可以除掉秦仲得的一个臂膀,可是她似乎漏算了哪里,总觉得不对劲。 楚娇出去后立即命人封锁了陆家,然后去请傅云归。 得知自己的父母亲居然被关在陆家地底下的密室中的时候,陆如瘫坐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片刻后,昏了过去。 陆频和李香芸已有八年未见阳光,假陆频把他们锁在底下,除了吃饭喝水,其余的一律不管。 陆预得知大哥还活着,不禁喜极而泣,但又害怕母亲太过激动,于是先将两夫人瞒了下来,夫妻两个分别去看了大哥和姐姐。 楚娇坐在外面,神色凝重,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处处奇怪,却处处说不上来。 李香芽先回来,啜泣着,眼眶通红,一进来就跪下了。 “谢公主救命之恩,大恩大恩,无以为报。”李香芽深深叩了一个头。 江葵上前扶起她,楚娇道:“二夫人,你姐姐怎么样了?” 李香芽抹了抹眼泪,摇摇头:“惨不忍睹,那身子哪还叫人的身子呀,衣服都长在肉上了。 _o_m ” “可怜姐姐,原来是刚生完孩子,就被送来,身子亏损的严重,怎么活得到今日的。” 话落下,陆预也进来了,脸色铁青,看来陆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主,这才是您今日来的目的吧?您早就知道陆娆的事情了?”陆预说道。 楚娇点点头:“不错!假扮陆尚书的人,是秦相的人,按照秦相的性子,只有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秦仲得那样的人,居然还会留着大哥大嫂的性命。”陆预咬牙道。 楚娇点头:“这也是本宫觉得奇怪的地方,陆家现在一团团乱麻,目前很难从这一摊事情中抽身,本宫建议你最好将老夫人和你的夫人,还有两个小孩儿送回老家,否则,一旦开始查,结果会是如何,本宫也不能保证。” 陆预点头:“公主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第一百四十章 粉妆风波12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粉妆风波1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到的时候暮色已经包围了整个盛京城,他一进院子就发现楚娇坐在凉亭中,望着暮蓝的天空出神。 傅云归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还是那熟悉的容颜,明媚的容色被暮色染上了一点清冷,在暮蓝色的包围中,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清的气息。 “娇娇!”傅云归走上前轻声唤道。 楚娇回过头,只看见一片月牙白,随后被拥进怀中,鼻尖是熟悉的清莲香。 “你那边怎么样了?”楚娇问道。 傅云归搂紧了她,道:“秦仲得得知消息后,亲自把秦落柔送进了证道司,然后跪在朝阳殿外不肯起身。” 楚娇轻叹一声:“本想着让皇祖父清净几天,没想到还是不行,皇祖父已经知道我遇刺的消息了吧?” 傅云归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皇祖父可是皇帝,什么事情瞒得过他,我担心之后皇祖父若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会心急,已经去过朝阳殿了。” “我说了,娇娇遇刺,受了点小伤,但是问题不大,还接着办事去了,让皇祖父别担心。” 楚娇窝在傅云归怀中,无比安心:“你什么都想得到。” 傅云归笑笑:“多谢夫人夸奖。” “皇祖父知道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自然有,皇祖父说你跟先太子最像,干起什么事情不要命了做。”傅云归的声音里带着疼惜。 “还让我嘱咐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以后出行把皇祖父给你的护卫都带上。” 楚娇点点头:“最近忙了些,都没顾得上去看看皇祖父,过几日去看看他。” “我瞧着皇祖父气色好了些,最近休息的好,太医也一直随行在侧,除了担心咱们,其他一切都好。” “有你在,真好!”楚娇环着他的腰,轻声说道。 傅云归为她系上斗篷:“好了,先回宫吧,陆家事情还是要在证道司处理,不然何时混进来旁人的耳目,就糟了。 无错更新@” “好!”楚娇点头,又想起秦仲得,问道,“秦仲得呢,皇祖父见他了吗?” “没有,皇兄过去了。” “那就好,二哥做事缜密,不会给人留下话柄的,我们尽快处理陆家的事情。” “对了,粉妆阁那边的结果出来了,恐怕有些糟糕。”傅云归说道。 楚娇点头:“我想到了。” 两人坐着马车回宫,在马车上,楚娇跟傅云归简要将陆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云归听完了也皱起了眉头:“如你所想,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假陆频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为什么要留着陆频夫妇,这不是等于给自己埋下一个祸患吗?”楚娇说。 傅云归点头:“这是其一,其二,这个密室所在秦仲得一定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提前派人将证据清理了,反而留给我们去查。” “对了,还有!”楚娇想起来,“假陆频的真实身份一定要尽快查出来,说不定跟秦仲得有什么牵连,能将他牵扯进来。” “那些证据,说不定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我瞧着着阵势,秦仲得是想让假陆频在端王父子掌权之前一直以陆频的身份存活。” “秦仲得这个老狐狸,知道陆频是个墙头草,竟然用了这么阴毒的法子。”楚娇摇摇头。 “秦落柔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若是不出掉,也是个很大的威胁。”傅云归说道。 楚娇点点头,想到什么,突然凑近傅云归,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很快就回到了宫,黑甲卫将陆频夫妇抬了下来,后面是陆预和陆如。 “江葵,找几个宫女照顾陆大小姐和陆预,这几日不能有证道司外的任何人接近他们。” “是!”江葵领命而去。 “。(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粉妆风波13 傅云归哄着楚娇去休息,传来了太医为陆频夫妇看诊。 楚娇心事重重,好容易睡过去,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点轻微的动静,一想到陆家的事便毫无睡意,干脆起身出去了。 原来是太医已经为陆频夫妇看过了。 楚娇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太医一脸的不忍:“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干的?” “太医,那两个人还有得治吗?”楚娇出声问。 傅云归回过头看见楚娇在中衣外面裹个斗篷就来了,轻声道:“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楚娇摇摇头:“不是,这个案子不了,我睡不着!” “参见公主!”太医连忙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这两个人情况怎么样?” “惨不忍睹,多年未见光,肯定是生活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双腿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身上还有许多种病,尤其是那个夫人,应该是刚生产完,都没恢复好就被送到那个地方去了,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他们的病应没有办法完全治好了,只能稍稍治疗,减轻痛苦,恐怕之后,也没几年好活了。”太医叹息着摇头。 “他们两个意识还清醒吗?”傅云归问道。 “男子还好,他的夫人气息微弱,老臣也只能尽力了。” “能治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楚娇叹息一声。 次日清晨,傅云归和楚娇一早就到了证道司牢房。 秦落柔和陆娆是分开关押的,两人在牢房的一东一北。 两人到牢房的时候,秦落柔正在吃早饭。 一样的牢房,都是草垛和木床,见不了多少光,只有昏暗的烛火,秦落柔却一点不见狼狈。 裙角十分干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插着兰花步摇和几只小菊花簪子,整个人清新温柔,与牢房格格不入。 见楚娇和傅云归并肩而来,秦落柔拿起一旁的帕子优雅地擦拭着嘴角,随后起身行礼:“臣女见过公主,见过北渊王世子。” “秦小姐如此镇定,身在证道司牢房却如在宫中用宫宴一般,实在是让本宫佩服。” 楚娇似笑非笑。 秦落柔笑笑:“清者自清,臣女又何必慌乱,想必事情查清楚后,即使臣女如今不再是丞相千金,公平如公主,也会给臣女一个交代,臣女自然悠闲自在。” 她眼中带笑,温柔婉约地看着楚娇。 楚娇身着束袖玄衣,干脆利落,神色冷淡,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气氛微妙。 楚娇看着她,秦落柔这是在说,查清楚以后,她是要给她道歉的,她是秦仲得女儿,不是任人欺负的。 楚娇笑笑:“倒也说不上问罪,不过是一盒香粉,若是只请来陆家小姐,只怕百官要觉得本宫捧高踩低,本官岂不是遭人笑话,还请陆小姐见谅。” 道歉,那也不是她该给的,楚娇神色淡淡。 秦落柔笑笑:“臣女自然是理解公主的,公主有什么要问要审的,尽管说就是了,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委屈秦小姐了!”楚娇扯了扯嘴角。 秦落柔摇摇头:“公主一心为了朝廷,臣女也是大齐臣民,自然是理解的,只是最近家中有难处,还望公主尽早还臣女一个清白,臣女也好回去好好陪着父亲。” “秦小姐孝心赤诚,本宫一定尽力。” “谢公主!”秦落柔又是优雅地一福身。 “带秦小姐去审讯室!”楚娇吩咐道。 卓昊和天霖进去一左一右站在秦落柔旁边,秦落柔也不拖泥带水,自己就抬步走了。 “我去审她,你去陆娆那边,陆娆向来不甘居于人之下,秦落柔占了楚景临正妃的位置,若是能利用我们扳倒秦落柔,她也是乐见其成的。”楚娇对傅云归低声说。(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粉妆风波13 道。 傅云归点头离开。 秦落柔熟门熟路地自己走进了刑讯室,楚娇跟在她后面进去,看着她从容地理了理裙摆,然后坐下。 “秦小姐似乎对证道司有些熟悉?”楚娇试探着问道。 秦落柔温柔一笑:“不是的,臣女也是第一次进来,不过时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刑讯室,便也就记住了。” 楚娇点点头:“秦小姐好记性。” “公主,您好问什么?”秦落柔笑问。 “陆娆小姐,是否曾送给你一盒粉妆阁的夜梅香粉?” “陆妹妹提起过,但臣女并未收到过那盒香粉。”秦落柔说道。 楚娇看着她的眼睛,满是从容和镇定,她当然知道秦落柔没收到过,因为那盒香粉他们已经从陆娆处拿走销毁了。 “可是,陆小姐却说,她的确是送给你了。” 秦落柔闻言似乎有些惊讶:“公主明鉴,臣女的确没有收到过香粉。” 楚娇点点头:“秦小姐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秦落柔一瞬语塞之后笑笑:“那敢问公主,陆妹妹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将香粉送给过我呢?” “秦小姐进入证道司的时候,旁边都有人一路看守,有属下禀报,在秦小姐的身上,闻到了夜梅香粉的余香。”楚娇看着她的眼睛。 秦落柔表情一滞。 她被带来的时候接触过太多东西了,带她来这儿的人,坐的马车,扶她下车的婢女,还有昨晚休息的木床,真是该死,竟然连什么时候栽的跟头都不知道。 “粉妆阁是本宫的铺子,若是本宫请人来闻,似乎会有不公正的嫌疑,所以,本宫特地请来了太医院的黎院判,满朝上下皆知黎院判最是耿直公正,秦小姐可愿请他来试试?” 秦落柔笑笑:“可是,说不定是臣女用的香有相似的味道,若是辩错了改该如何是好?” “秦小姐用的香料,来自何处啊?”楚娇笑问。 秦落柔有些犹疑,随后状若害羞:“是景临世子赠予臣女的香膏,已经用完了,很不巧。” 楚娇笑着点点头:“堂兄赠送的东西,对秦小姐来说一定意义非凡,用的频繁些,也不无可能。” 秦落柔点头道:“是,景临世子赠予臣女的香膏,臣女自然喜欢,便用的多了些。” “秦小姐都是什么时候用的?” “跟世子外出逛街,喝茶的时候,那香膏量少,只舍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用。@精华/书阁*首发更新~~”秦落柔说着便颔首低眉,红了脸,瞧着煞是好看。 可是楚娇没有欣赏的心思,笑了笑说道:“这香膏味道特别,不知盒子是否在秦小姐这里,本宫也先让粉妆阁研究研究。” 秦落柔笑笑:“哪里剩的下,前几日中秋河灯,放到荷花灯里许了愿,早就随水飘走了。” 秦落柔一番话天衣无缝,楚娇脑中飞快思索,半晌才开口。 “既如此,那就让太医回去吧。不过香料嘛,香味再相似也会有不一样的地方,本宫去请几位制香师,让大家一起品一品,秦小姐身上的笑料和夜梅香粉是不是同一种,答案自然就出来了,秦小姐不必心急,耐心等待。” “公主言重了,只要能将案子办好,臣女吃些苦算不得什么大事。”秦落柔温柔地笑了笑,眼含秋波,神采奕奕又暗沉危险,她转身离去,像一朵美丽但含毒的花,肆意而张扬。。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粉妆风波13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粉妆风波1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卓昊,去请人!”楚娇吩咐道。 “是!”卓昊领命而去。 “公主,即便是这样的事情,真的能扳倒秦落柔吗?”江葵有些担心。 楚娇眼神泛冷:“秦家积威多年,就算是铁证如山,秦仲得和楚景临也有办法挽回危局,不过,能重创他们已是足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块铁板,得慢慢撬。” …… 傅云归那边的进展如预期般顺利。 傅云归到牢房外的时候,陆娆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发呆。 听到声音,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来人是傅云归,嘴角扯出一丝讥讽。 “世子殿下,你们已经关了我两天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傅云归神色冷凝:“公主遇刺,刺客身上有一盒夜梅香粉,是前些日子你定下,让陆家下人拿走的那一盒,对这,你怎么解释?” 陆娆眉头一皱:“那盒香粉我怎么知道,我明明都是放在我房里的。” “可是还有人说你本来是打算将那盒香粉送给秦落柔的,有没有这回事?”傅云归冷声问。 陆娆眼眸一闪,不再说话,心里却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这件事居然还能扯上秦落柔,不管是真的还是楚娇设计的局,最终矛头显然都指向秦落柔,他们也要对付秦落柔,那岂不是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陆小姐?”傅云归看着她眉间的算计,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我不记得。”陆娆犹豫着说。 “陆小姐,刺杀公主可是大罪,不是你一人活着一个陆家就能承受的,你最好想好再说话。” “证道司不是很厉害吗?你们什么都没查到吗?”陆娆反问。 傅云归敛眸:“查到了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只需要交代,那盒香粉的下落。” “我给秦落柔了,你们想让我这样说对吗?可是你们想过吗?秦仲得一家独大,我若是按照你们的说法想法来做,出了证道司,我还能活命吗?”陆娆冷声质问。 _o_m 傅云归明白,这是陆娆在给他们心里敲钉子,他们本来就处于对立,如此一来,所有矛头都会指向秦家。 “傅世子,你们要查什么,尽管去查,我无话可说,我只有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要回家。”陆娆扭过头缩在角落不再说话。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们是不会放任何人离开的。”傅云归道。 “你!”陆娆怒视着傅云归。 傅云归波澜不惊,神色淡然。 不到片刻,陆娆便知道自己说什么傅云归都会是这样一幅古井无波的样子,终是败下阵来。 “那盒香粉,确实是差人送到了秦家,但是具体到了谁的手里,我不清楚。”陆娆说道。 傅云归听完她的话,便抬步走了。 楚娇等在房间里,一炷香快燃尽了,傅云归才踱步而来。 “如何?”楚娇问。 傅云归摇摇头:“这个人现在是铁了心先要保自己周全,话语间都是推锅给秦落柔,但是没有一句明确的话。” 楚娇神色凝重:“看来,明日朝堂,又免不了一阵唇枪舌战了。” “公主,公主不好了!”司琴跑着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好多官眷都去京兆尹府报案,说用了粉妆阁的凝肌露脸都烂了。京兆尹府已经把粉妆阁封了,把窈娘她们带走了。” “我那日让人去将近一个月所有的凝肌露都收回来,还是晚了一步。”傅云归凝重道。 “楚宁早有计划防备,我们发觉的太晚了。” “那些官眷们怎么样?”楚娇问道。 “我没有看到,是郡主进宫报信的,郡主的脸也有损伤。”司琴说道。 。(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粉妆风波14 两人对视一眼,楚娇眼中都是担心和忧虑。 “我先去看看,你守证道司,等那些验香的人,我昨日已经命人将秦落柔的帕子流下封存了,不必太担心。”楚娇握着傅云归的手说道。 “好!”傅云归温柔应下,随后目送着楚娇离开。 楚娇回到凤悠台,还没进门就听见江璃的痛呼:“好痛啊你轻一点!” “怎么会这么严重,你到底用了多少?”这是夏瑾禾的声音。 “事情发生后我就没再用了,你是不知道,那些闺秀的脸上比我还惨不忍睹。” “这次公主麻烦大了,怎么办啊?还有,这个凝肌露,会不会造成永久损伤,若是彻底毁容,京城怕是安静不下来了。”这是罗思静的声音。 楚娇心中一沉,进了大殿。 罗思静戴着面纱,江璃的手边也是面纱,此刻夏瑾禾正在看江璃脸上的疮伤。 “阿璃,思静!”她唤了一声,几人闻声转过了头,楚娇这才看清楚江璃的脸。 原本***秀丽的脸蛋上,此刻满是大小的红疹,一个叠着一个,江璃本来的小脸都大了一圈。 还有些已经化脓,抹着药膏还是渗出点点血迹。 “娇娇,你可来了,疼死我了。”江璃带着哭腔。 罗思静声音也很低沉:“那些闺秀们一个比一个严重,京兆尹府的阮小姐也没能幸免,京兆尹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娇娇,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楚娇摇摇头:“暂时没有,先看看这是什么原因,先将你们的脸治好再说。”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粉妆阁是你的铺子,若是他们联名参你该如何是好?”罗思静担忧地道。 “云归已经想到了,那日派人去请了几个药贩子和郎中,昨晚来报,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粉妆阁是以药入粉,他们用了劣质且相冲的药粉,这才导致许多人受不住了。” “都是娇生惯养的闺秀,风不吹日不晒的,日后更是指着美貌留住夫君,如今自然是急了。”楚娇说道。 “那现在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罗思静问道。 首发更新@ “我已经告诉了大哥,大哥写了封信,请了江湖上的一位朋友进京,只需要调几味药外敷内服很快就能好了。”楚娇说道。 “这是楚宁父子想出来的计划吗?”夏瑾禾坐下后问楚娇。 楚娇思索片刻回道:“大抵是,但是他不敢做绝,毕竟牵扯的人太多,若是真的出了人命,只怕证道司不会轻易放弃,一定会查到最后,他此举只是想打压粉妆阁,断了我们的银钱来源。” “对,我最近听说了,京城新开了一个脂粉铺子,跟粉妆阁十分相似,有些香料那味道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罗思静说道。 “我知道,是一家叫做十里香的铺子。”江璃叫出声,可是牵动了脸上溃烂的伤口,“嘶”了一声。 楚娇神色冷凝,若有所思,一时间安静下来,沉沉的面色让江璃和罗思静都不太敢说话。 半晌后,楚娇才道:”不能被这个十里香搅乱了我们的注意力,我想,楚宁父子的目的从来都不会简单,他不仅要断了我们的银钱,更重要的是,让更多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最好能让我们失去大臣们的信任,出现这样的事情,皇兄肯定会维护我,到那时,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江璃心中猛地一跳:“那该如何是好?” 楚娇摇摇头:“这件事从开始起就很奇怪,像是处于一团团迷雾中,当时若非仓库被撬,我们根本就没发现凝肌露出了问题,仓库之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引导我们发现凝肌露的问题,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知道这背后是何人在操作。”楚娇说道。 “有意而为之?”罗思静疑惑道,“他们父子在京城还有什么敌人吗?” 。(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粉妆风波14 “目前来说,就是支持二殿下的这些人,人不多,但是都可以信任,若是要做这种事,为何不直接来提醒我们?”夏瑾禾说道。 楚娇点点头:“二嫂说的在理,我很怀疑那个人就是他们自己的人,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生了嫌隙,要借我们的手打乱计划,可他要做的也仅仅是打乱楚宁父子的计划,却绝对没有要帮我们的意思。 “那粉妆阁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若是没有个妥善的处理方式,只怕日后这店也开不下去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楚娇沉吟良久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件事情有个真相,告诉大家此事并非刻意而为,不过是日常管理疏忽,然后抓住黑手。” “可是楚宁做事一向谨慎,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药,该从何查起。”罗思静为难道。 “无从查起,都是些最常见的药材,这种品质的药草,民间也有许多百姓日常拿来治病,查起来困难重重,只怕还没等到查清楚真相,楚宁就已经将我们咬死了。”楚娇说。 “那该如何是好?”江璃问。 楚娇抬头看向远方:“不如何,没有真相,就制造一个真相,证道司的职责,从来都不是查清楚真相。” 从一开始,证道司就是为了皇权而存在,如今,证道司是为了天下而存在,只要能除掉女干佞,她不在乎用什么方式。 “你们方才说,那个脂粉铺子,叫做十里香?”楚娇问。 江璃和罗思静点头。 “这个十里香,绝大可能和楚宁的人有联系。” 楚娇眸色沉沉,起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黑甲卫联合京兆尹府包围十里香。 十里香的伙计跌跌撞撞跑上楼,片刻后,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下来了,他脸上堆满了笑意,行礼问道:“各位官爷,不知此来,有何指教?” 楚娇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这家店的掌柜?”楚娇问。 “小人正是。”男人脸上堆着笑,讨好地道。 楚娇上下打量着他,负手在铺子里巡视,悠悠道:“本宫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啊?” 男人赔着笑:“小人前几个月才来京城,不知官爷是否在外面见过小人?” “来京城之前,你在哪里,做什么营生?” “在海边捕鱼为生。”男人笑笑。 楚娇看着他,皮肤黝黑发亮,声音洪亮,倒是有点渔民的样子。 楚娇细细打量着他,片刻后轻笑一声,果然不简单。 “你撒谎!” 男人脸色一滞,似乎有些迟钝。 “你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辣味,中午的饭菜应当偏辣,可是多年打鱼的人,是无法吃太过刺激的吃食的,否则定得请郎中。还有,你下楼的时候十分敏捷轻便,但据我所知,打渔为生的人,腿脚多少都会有些毛病,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 站在后面的阮大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十分不解。 “小人,实在是不懂官爷在说什么?”男人笑了笑,低着头弓着腰,看上去十分恭敬。 “常年打鱼,必然无法按时用饭饮水,且一次捕鱼耗时许久,不停劳动,腿脚总会落下些毛病,你,还能吃如此辛辣的饭食,明明腿脚不便,这个店里却处处都是台阶楼梯,何必说谎呢?” “阮大人,此人就交给本宫吧。”楚娇淡淡道。 随后不等阮大人回应,就将人带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粉妆风波14 第一百四十三章 粉妆风波1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将这个男人直接带回了证道司,封锁了十里香。 直到被带进牢房,男人还在喊冤。 “直接带到刑讯室,上刑!”楚娇干脆利落地吩咐。 “是!”闻讯赶来的天霖和江葵立即将人带进了刑讯室。 “卓昊,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背景来历,一个时辰,够不够?” “够!”卓昊犹豫片刻便应了下来。 “小人冤枉啊,公主明鉴啊!”里面的人还在喊。 楚娇进到刑讯室的时候,天霖刚往他的嘴里塞进了一团麻布。 男人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楚娇冷然一笑,坐在了...... “回去再说,火焰领域的时间要到了。对方这个时候派出偷袭者,我看不是真的想杀我们,而是想拖延我们的时间。我看那个空气中的毒素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璃梦道。 “你说。”和雅对夏哲还是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即使他效忠的是东方凌风,但这人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但她却没有算准,这件事不但没有挑拨了二人的关系,反而促进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而且,这一次,谁也不过去,倾月也必须过去,因为玉古罗刹很有可能就在暗道的另一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急大门上空的红灯,依旧不停的闪烁着。 这两个东西飞出去,体育馆的玻璃却是丝毫无损,连道裂纹都没有出现。李睿惊讶地看看玻璃,随后就笑了:自己的念力本来就是无形无体的存在,一道玻璃怎么阻挡得住? 陈夏暗暗的坐在楼梯口,看着以风一般的速度排好队的男男###,要是中国的相亲节目能有这速度,那中国立马估计早就要被赶到外太空了。 高跟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感觉好像有人跟在她后面,抱紧臂膀,凉飕飕的风侵袭着她,虽然有个披肩,可是依然很冷。 五分钟的混乱,让十台真货中有三台已经被毁灭,剩下的七台不知道是能量用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降低了攻击力度,所以,此时,混乱终于停止了。 刚刚她被锦洋那样淡漠的讽刺了一下,心底也微微的有些难堪,现在看到林深深只是喊了一声奶奶便不再说话,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整个病房里变得愈发沉默了下去。 她那样干脆的答应着他的条件,是否因为不在意呢?她在意的,只是她的母亲而已,至于其他的,她根本无所谓? 那根金色猴毛出现之时,黑山老怪顿时大惊,也就在这时这天地突然变了色,一股空前绝后的威压席卷了整个黑风山。 席间,听得出来,张万军似乎已经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让我担任他们公司的御用风水师,只是却被我婉言谢绝了。 孟静仪消失的方式,让肖恒害怕,是否因为他的亲吻,她承受不了他身上的阳气,灰飞烟灭了? 吃饭的时候,温佳人将狐灵生放了出来,这家伙盯着一桌精致美味的佳肴,吐沫直流,好菜配美酒优雅的享用起来,最后自己将一桌子菜给吃光了,满足地眯着双狐狸眼直打“嗝”。 慕谦蹙眉,温佳人还是担忧,还没开口他便已捧起她精致的俏脸,吻住了她一张一合的唇,她的唇软嫩得不可思议,就像香甜新鲜的果冻。 “三界之修一个都别想走!”这时先前控制孙悟空的那人再次出现,手指对着邪神他们一点。 “也是,有些东西,或许让他长埋地下,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闻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粉妆风波1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一早,齐泰殿…… 楚宁和秦仲得已经几天没有再来上朝,楚景临倒是风雨无阻,虽然目前没有切实的职位,但是打着学习政务,为元帝分忧的名头,日日立于朝堂之上。 楚墨临还没来,底下的群臣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近几日自家的夫人和女儿们突然脸上长了许多红疹的事情,眼中的甚至已经算是毁容了。 “谁不知道那是公主的店子,如今出了事,证道司居然横插一脚来查案,能查出什么案子?”说话的人是文太师。 邱大人连忙附和道:“文太师所...... 一顿晚餐吃得鹿微微心情复杂,她实在想不通,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诗”,怎么会被林琛看了去。 舔狗214:对了,我近期还可能出售钻石、玉佩一点的东西。你们是老顾客了,优先想到了你们,要不要收点? 酒只沾了一点,菜虽然吃过一些,但是摄取的药量应该不多,现在只是有些晕,有些乏力……没关系,她还能保持清醒,她不会有事的。 她很想看仔细,比如看看他身体哪里长了颗痣,痣长啥模样什么的。 段老先生此刻正在屋中的一张藤椅上闭目养神,头发和胡须皆花白如雪。 吉田信雄也知道自己那一招是豁命的招数,却没料到对方的觉悟比自己更甚,鬼头丸和猿之助,竟然同时放弃防御,以命换命的同时杀出三招。 刚想做傻事,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随着那只手猛的一甩,竟然将我硬生生的甩到一边。 “好,晚上咱们床上聊。”卫千澜目光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自家王妃得那深切爱意的笑。 本想着老黄头应该在等着了,可是当我上了岸之后,竟不见他的人影,见老黄头迟迟不出现,我决定亲自的送水仙儿的尸体回家,正打算动手呢,老黄头来了。 “好像有一丝寒意?”诸葛青丹田中的景象完全呈现在洛辰的视野之中。 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赫然发觉,她们竟然,已经落在了地上。 这片区域的重力,好像是其他区域的五倍,一旦运气不好,落在这块区域,实力稍弱者,就会被活活累死,而且,这片区域,好像还生存着许多可怕的生物。 “哈哈哈,我拿到了!”洪应斗从轩墨斋挤出来,挤得帽子都掉了,却毫不在乎,脸上满是高兴之色。 她掂量了一下包袱,也不再得寸进尺,免得把江婉宁逼急了,得不偿失。 青竹先让李姨娘试着做了几种口味的点心,李姨娘也不负众望,在失败一两次后就成功将点心做了出来。 “把他抓起来!”周围早就围满了海信的人,要是海信早下令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但是海信迟迟不下命令,他们也不敢妄动。因为他们谁都承担不了动手之后的责任。 山头的轻机枪扫射下来,埋伏在这边的阻击连队开火,痛击行军日军。 而纳兰秋,此刻,也到了坚持的极限,她看着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这些赤蚁,眼神之中,浮出了几分绝望之色。 看着吹胡子瞪眼睛的加洛斯,康氓昂嘻嘻一笑,道:“老头,你又是谁?”其实梭屠早已传音告诉康氓昂他的身份,康氓昂觉得调戏调戏这老夯货也不错,当即出言调侃他一番。 丝丽满脸通红,想抽回手来,可抽了几下没抽动,只能由得海格拉着了。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皇后,据秦方说,皇后现在已经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搜查常玉的下落。 却没想到,等了许久都没有反应,心里总算是反应过来那结界被破坏的地方,可能再也无法修复了,知道这一点之后,他的脸色隐隐发白、看着一脸无辜的苏轻盈和阡陌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惊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粉妆风波1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墨临将这几件事的调查全权交给了证道司。 楚娇和傅云归下朝后就直奔证道司,刚进去,卓昊就匆匆忙忙跑过来,满脸的焦急之色。 “公主,世子,不好了,陆娆死了。” 两人前脚进门后脚就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楚娇眉头微蹙:“陆娆死了?有刺客闯入?” 卓昊摇头:“没有,我们检查了几次,发现她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觉得诡异,便进去查看了一番,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 两人对视一眼,事情越来越焦灼了,秦落柔的罪还没定下来,陆娆却不...... 他被北冥剑派抓走之后,青龙会也鸟兽散了,麾下的弟子也大多进入了纪世少城主的第三军团,他季青主总不能过去夺权。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你先暂且别着急。太子哥哥是什么样子的人你我心中都明白,我想太子哥哥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的。”周桥按着张婉儿的肩膀,安慰道。 此一去两百年,还真不知道心上人经历了什么,又吃了多少苦头。 这等雄关,二弟三弟都有可能凭借一人之力将其斩开,那以后一般的城池,还不如同虚设? 夏佐当然也听得见他们低声的对话,但现在的他又怎么会再去在意普通人的看法呢。 但旋即他否定了,因为路鸣泽如今被封印着,如果他可以随便去哪里,就根本不需要酒德麻衣这些人了,他自己就能横推整个世界。 这只鹦鹉的诡异无比,喜怒无常,杀心又重,它说要干掉自己,可不见得是说着玩的。 “怎么样这两天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苍术也伸手拍了下饶舀的肩膀,虽然今天白水柔与他们说了一些,但是,终究还是想要听他自己说。 这天晚上,微笑就将手抓饼、鸡蛋灌饼还有凉皮凉粉都做了出来。 周姨娘说着朝吕四郎抛了个媚眼,两人当下又约好了以后要多见面,周姨娘便推着除草宝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更何况,他的身上除了和氏璧以外,还带来了五座佛像,这让他的人生安全,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证。如今正值六月底,天气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各种庄稼也是郁郁葱葱,一片欣欣向荣。 孟烟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脸微微泛红,也下意识地往下低头。 自己其实是嫉妒,白羽生活条件优越,不知人间疾苦的跟自己说些毫无卵用的大道理,嫉妒他轻易的就能跟雪瞳联系,而且两人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碰碰碰碰……”随着一连串的攻击打在宙斯之盾上,欧泰勒被强大的反震之力强行向后推动着。而老九这次射出的九箭可不是普通的箭支,是真正的神器。 “现在还在交手,但是后山数次传出来巨大的爆炸声,现在怎么办?”叶不非现在着急的不轻,他也想要过去帮忙,可是灵尊上人让他在这里等候,无奈也只好照做。 为何会知道那壶茶是热的,是因为在他们看见那些东西的同时,帝何就已经带着她瞬移了过去。 想让他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是不会放弃的,至于韩冰冰这里,他只有先跟韩冰冰道一个歉,之后再来好好的弥补韩冰冰。 “唉,真是苦了,见自己母亲,还得再易容回来,这以后要是只能够易容,该多么倒霉,哥可是很帅气的,还指着这张脸勾搭妹子呢,这不是挡哥的好事情吗。”凌天一边易容,一边碎碎语道。 陆彦勉强一笑,他除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的工作倒是挺顺利的,可他不明白韩冰冰为何会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 粉妆风波1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牢中,假陆频依旧被绑在十字架上,垂着头,没有丝毫生气。 楚娇和傅云归没有给他用刑,只是这样吊着他,这个人心思不简单,在陆家伪装了八年之久,可见城府极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交代,楚娇思前想后,还是他们从外部着手更好,免得掉进圈套,再被他利用。 陆频夫妇被放在证道司内,门口有重兵把守,楚娇和傅云归到的时候,房内没有丝毫异常,只有太医在给他们扎针,院子里有人在熬药。 “他们情况怎么样了?”傅云归问道。 “回世子,...... 曾经过往,曾经恩怨,曾经针锋相对,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是两个男人都不善矫情的言辞,各自正襟危坐,各自面带微笑。 为了顺利的拿到崩玉和把崩玉带走,蓝染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他特别忌惮的总队长给调离刑场,一护跟世界的行为却是把这个苗头消灭于萌芽。 简而言之,那鸿‘蒙’不朽雷当初也算是太史生灵龙的一位好友。 秀发,散发出玫瑰花般的香味,拂过面颊和胸膛的时候,有点痒。 夜间,月朗星稀,阵阵山风呼呼作响,但七十万逃亡者的抱怨声、哀嚎声、叹息声、哭喊声却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主要的原因就是食物的问题。 低下头看向索罗,若雪能够感受到索罗的目光,索罗在担心自己呢。 轰隆,在几个阎罗王说完之后,黑色巨龙砸落在了我的身上。方圆百米,瞬间变成了一片黑色火焰的世界,其中的阴兵全部魂飞魄散。 钟灵雨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将至九的身份与刘懿细细道来。 “哎。”陈青帝背着李元霸,一路哀声叹气,嘴中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牛角号苍凉鸣叫各式旗帜飞舞,刀出鞘、弓上弦,铳装药,一万余顺军精锐连同一万余由百姓和明军降兵改编的炮灰军在鼓声和军旗的引导下呼吼着冲向了青龙背。 而作为这样一个诸侯当道的世界来说,又有谁能愿意臣服于对方呢。 世道就是这般,有时候拳头硬是道理,黄白之物虽然略显俗气,可红尘之中谁又能免俗呢,关键是好用。 “我们的意志……可从来没输过。”真嗣微笑着刷入了必杀卡,红色的赤龙升腾。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云三爷他们本是龙宸国的奴籍。身为奴籍,一出生便会被官府在脸上刻下“此人为奴”这四个字,且这印记,一生都不会被去除。 方昊惊呼,而此刻,造化天宝也在努力退回,只是它最后一次吃得太狠了,以至于现在只能一晃一晃得,慢悠悠地从裂缝中退出。 这种能量对于满足林枫目前实力修行来说,完全是足够的!虽然一般摄取能量的过程都是极为繁琐的,但是由于林枫掌握了一丝大道之力规则的领悟,这让林枫的身体属性发生了变化。 外城的战事,不光紫禁城的崇祯皇帝收到了消息,内城的官员们同样被外城的失守骇住了,在靖北军剿除勇卫营的官军之前,京师的官员就一个个奔走串联,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当下,也不再去尝试打开第三层楼梯的结界,便进入了第二层通道中。 只见月牙湾上的墙壁在白胡子海贼团的船炮轰源源不断的轰击,发出不断的轰鸣声,灰尘四起,等到月牙湾墙上的灰尘散去后,刚才那下令开炮的队长和船员看着月牙湾墙壁竟然没有被轰倒。 海威点了点头,眼中充满惊喜。可是旁边的海娜公主,却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心事仿佛更重了许多。 第一百四十七章 粉妆风波1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看着他,眼神无波,一言不发。 他又垂下了头,对楚娇淬冰的眼神不以为意,只是紧皱着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自己。 楚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秦仲得这次的作为让他很是伤心失望,但饶是如此,却依旧咬死了牙不肯招认。 她和秦仲得的对立立场已经明朗,谁都不需要向对方隐瞒,假陆频也不怕将这些话告诉她,但是一旦触及到最核心的问题,可能给他们机会扳倒秦仲得的关键信息,还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秦仲得收服属下的人心向来是有一套...... 站在山顶方眼看过去,居高临下,看的很清楚,呼啸而去的武装直升机已经疯狂的飞了过来,重机枪不断的怒吼着,在干掉了三架武装直升机后,就剩下了两架。 被阳乃叫住了之后,手指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此时已经删了第一张准备删第二张的途中。 沈从领悟的终究只是一丝刀意,距离完整刀意还有许多路要走。如今这般与这剑意碰撞,吃亏自然也是正常之事。但如今越是这般,反倒越是激起了沈从心头的一丝戾气。对方不过一死物,难道还能将他给活活憋死不成。 眼前部队还距离关东平原一百五十余公里之遥,速度其实也不算慢了,但这不李铁在水户登陆了吗,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恨不得士兵肋下生出双翼来,怎么都得在东京这块大蛋糕上分出一口来。 不然的话心绝对是静不下来了,这怎么能够修炼呢,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周围的枫桥镇散修们,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翘首企盼着南圣宗的强者。 其实李世民主观上的意思他是不怕的,但是自从近日各地内卫所相继出事的事件之后,想必羽龙内卫早已经将这些情报早他一步告知了李世民。 一道低沉的碰撞声响起,刀光与风浪轰然相撞,风浪完全阻挡不了刀光的锋锐之气,一下子就被刀光完全斩成了两半。 “你!”紫衣修士辩不过她,回头命令仅存的两名队友和叶凌,都按落飞剑,攀爬灼热的火山岩,步行而上。 吴飞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竟然变成了四个,但是大多数情况之下还是维持着三个的状态,四个很少出现,只是时不时的闪现出来一下而已。 到门卫那儿登记非常简单,写上名字就行,然后就可以进去了,一走进去陈浩又愣了一下,前面的广场上就是自己的雕像,看着还真有点想,背后背着宝剑,竟然是长发飘飘的,衣服就是自己穿的紫金道袍。 磅礴大气的祁连山山脉,更是被古匈奴人称之为“天山”,那句著名的“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诗句,就可以看出古匈奴人里面,祁连山地位如何尊贵了。 敌人可都是些亡命之徒,有枪有炮的,自己这边什么称手的武器都没有,只能靠这些冷兵器了。 庄爷爷一连在殷杰的头上敲了三下,才住手。殷杰的脑袋疼得不行,肯定是三个包鼓起,只是头发遮住了,看不见而已。 看到一个个禁锢室中的生物,认出其身份来历的年老大、野狗道人都是面色惨白。 特务部在观察和分析吴宇的时候,孟阳也通过笨笨密切关注着这次谈话,这场谈话非常关键,是否能够祸水东引,吴宇的说辞将会起到重要作用。 “老林你到底想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力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别没事儿找事儿你!”林母见林父根本不理他们,就大怒的模样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粉妆风波2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点头:“别着急,秦仲得树大根深,势力盘根错节,想要一朝一夕就拔除这块绝非易事。” 楚娇应了一声,也没再纠结。 两人休息了片刻又去往证道司的卷宗房,卷宗房里调来了秦仲得的全部卷宗,江葵三人已经在看了,可是目前时间紧急,楚娇和傅云归也只能亲自上阵。 盛京城的变化似乎不大,到了夜里,依旧是万家灯火,人影攒动。 但是朝廷之间的暗流汹涌和变故也在悄悄地传入民间,时间已近冬天,宫中的夜晚十分安静,夜幕的笼罩下,...... 他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状况,对方居然还这么的淡定,看来也是一个老怪物,如果不是他们年代不一样,说不定他真的能够成为他的对手。 桌上放着一个香料瓶样子的白色石罐,东方觉在兰丰元对面坐下后,后者立即用能量催动了石罐,打开声音屏蔽。 “恩”她原来可是打算回来和夏夜诺吃的,可是郝心望了望四周,那个说要等她夏夜诺一大早影都没有。她肚子还饿着,于是,她打定主意先解决早餐后再去找他吧。 有一腔血在雷子的脑袋里冲撞,它们让他愤怒,他是想,可是他没有偷,还没有偷,究竟要他怎么样,受伤的腿在地上拖动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这样下去,自己会死的吧? 于是他也学着那样做,果然‘精’神瞬间集中,脑袋里的胀痛也消失了。 不过大家臆想着,应该是龙三殿下太过轻敌了,要不然以龙三殿下的厉害,怎么可能被区区人族打败呢? 白逸他们处理了合撒儿与谢芳菲最后的后事,听说那地方即将要征用,坟场恐怕会遭到挖掘,白逸做主,将两人的尸骸火化,装在一个骨灰盒里,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将骨灰盒供放在殡仪馆,彻底了了他们的心事。 顾思芩急忙去喊轩辕景扬,当她推了推他,发现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似乎睡得非常的熟,她有些不解,他们一般是非常敏感的,像这样的情况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才对。 本来被邪尊作为人质,心里面就已经很火大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被他控制,而利用自己来对付自己的生命,想起来就非常的火大。 若运气好,说不定郑延武的白虎神功练到最高境界,那就省了自己无数心力。 对于内里这种平常人压根儿就不信的人,他这种深谙华夏养生之道的,自然深信不疑,可惜关于内功的修炼方法几乎已经失传了。 “别啰嗦了,咱上吧。”葛道士打了个哈欠,右手上裹着七八圈黑色的棉绳,约莫有筷子粗细,那里面似是含着一根像是铜丝的东西,看着有点反光。 林可卿陷入了噩梦,满头大汗,秦朗拿着湿毛巾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汗。 该交代的,乔老爷子早就和乔茵交代清楚了,乔家的三个孙辈,哪个都没让他失望过。 一直忍到中午时分,马车终于到了。三人下车,欧德将军亲临,门卫自然不敢阻拦,急忙往内通报。布莱特将军也正巧在里面,当即也就顺势接见。 老者不高兴了,一副“尔等皆是凡人,老子的人生寂寞如雪”的表情,让秦卫国说不出话来,只能拱拱手自己去了。 看了她一眼,王铮略作犹豫后,便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跟对方碰了一下。 “可他应该知道古沉神器传人的身份,不能动吧。”蓝正宰迟疑。 海如烟白了唐浩东一眼,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走出套房。咣当一声将房门关上,林雅岚心里也跟着忽悠一下,从现在开始,自己的命运就彻底的交给了唐浩东,如果他打输了,自己将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布置眼线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几人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将近黎明时,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楚娇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手中的卷宗,上面清楚地写着,秦家在一个夜里请过一个产婆,一个月后秦家办过一场酒宴,这是秦仲得所在老家的村子里的一个老人家说的,是这次傅云归派人出去查到的一点线索。 其余的卷宗从未提起过秦仲得还有什么兄弟姐妹,还有一套卷宗中提及,秦仲得中举之前,每个月都要去山上的一座无名孤坟前烧纸,可是秦氏夫妇的碑都在村中的祠堂。 “找到...... 排除危机后,大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商场内的整个环境都是相通的。虽然每个区域都用隔板分隔开来,可顶上并未封死,自从他们进入这里后,也弄了不少声响,要真有丧尸,也早该发现了。 想要定位的话就必须在暗月鼠身上留下点什么东西了,但暗月鼠的嗅觉很强,这样做很容易被发现,只能用纯魔法的方式来追踪了。 如果真的有那种诅咒,阿雷斯希望他目前最恨的泽卢刚蒂亚也不能逃脱。 在陈勃的帮助下,两人将昏迷的董芸解开,放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我们他妈的运气也太差了,就没有一辆能用的。”郭荣战力减削,说话间把一只丧尸踢了个踉跄,用刀尖刺进他的脑袋。 阿雷斯横向比较着思考了一下:终焉龙帝能赢过风神丝芬特妮,虽然不能直接断定它实力比风神更强大,但至少在他们比试的那个方面,是终焉龙帝的能力更强大。 雨果对维克托印象来源于维克托在言语中对卡梅尼和温格的处理,听维克托的意思是他并不介意这哥俩打起来,到时候一起扫地出门。 大铁锤抓住了天明这回所扔过来的石头,并且狠狠的盯向了天明的位置。 弗丁再一次的思索,现在弗丁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拿出什么代价。 当看清陈勃那张脸时,两人同时脸色一变,随后又同时露出笑脸,还无比轻松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张子夜还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送礼物给自己过呢,这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张子夜弄到了什么东西,难道是一枚戒指?还是一条项链。 “……我是说让你去拿钥匙开门……”凌凡望着倒在地板上的门叹声道,这下好了,又要赔钱了。 晓公会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被不知火舞灭掉,但是依附在征战王者的身上死灰复燃,后來又独立出來。 雷池之内,是由这方雷电世界不断轰击下的雷电凝聚、压缩后形成的雷液。雷电浓郁到变成水液,比单纯的雷电精纯了不知多少,而威力也不知提升了多少。 低下头去,她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刺入自己体内的天辰剑,感受到体内死气不断溢出,眼睛睁得极大。 紧接着,视野之内,出现一个个黑影,黑影越来越近,可以看到都是铠明甲亮的骑士。似乎连日的征战,并没有给这些骑士带来任何的变化。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压抑了起来。古风淳本来想开口说话的,但是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作罢,眼睛却忙个不停,在秦川的脸上不停地打量着。 声音如同鼓点一般,极富节奏感,不过陈毓祥听了,却是在心里连连叫苦。 而且钱诚此时也不能先动手把眼前魂弑天下的人都干掉,否则红名之后他怎么进城?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是特工?”刘盛强想起了神出鬼没的林晓蕾,如果她是特工的话那一切也算是能说通了。 第一百五十章 布置眼线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江葵早早就侯在了房外。 楚娇卧在傅云归怀中睡得安稳,直到迷迷糊糊中察觉到周遭都亮了起来,才颤了颤睫羽,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傅云归带着笑意的浅亮的眸子。 “什么时候了?”楚娇迷迷糊糊地问。 “快近午时了。”傅云归笑着柔声说。 “午时!”楚娇迷糊着重复了一句,正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却突然一个激灵起身,“午时了?” 傅云归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坐了起来:“对啊!” “你何时醒的?” “刚刚!” “任嬷嬷呢,怎么也...... 可一等再等,等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就跑到晓月居住的区域向师姐们打听,可发现好些人正在四处走动,似乎在找寻线索。 “事情办好了吗?”见凤于飞离开后,皇太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冷着一张脸问道。 “三天后午时三刻,我在生死台上等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我娘报仇雪恨。”林清香咬牙骂完,转身向外走去,连午饭都不吃了。 “是是是,老师说的是,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局长笑着说道:“这里是五千块钱,算是医疗费,你看着话,不够了再给我打电话。”又说了几句闲话,局长大人走了,也没有留下电话号码。 唐风边躲边后退,身体扭动得好像一条无骨的蛇一般柔韧迅捷,而“螳螂”则是边打边进步步紧逼。 摇摇盒子,花想容侧耳倾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想了一下,花想容决定直接打开,却惊讶的发现盒子上居然布了阵法,不能直接打开。 王夫人心中不太满意叶禄英同去,奈何叶禄英也说自己思念妹子,一定要去看看的。如此,自己个儿也不得不跟着去了。 而一旁的无双也只是扫了阿翔两眼,便垂下了眼眸,而莫名却是直直看着凤于飞,目光中透着几分火热。 如此叶禄生提步而入,见沈芸一身素净,不施粉黛地依窗站着,微微出神。 “吼——”蚩尤猛然一挺身体,黑气顿然发出,无数金光大剑虽然犀利,但却还是伤不了他。 即便是那种需要用三枚以上的反坦克火箭弹才能消灭的巨型战车兵蚁,也无声地化作了尸体。 下坠到第32层的时候,项笑天的身影忽然鬼魅般地一转,像一道黑影一般掠过半敞的窗户,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邓紫棋家的阳台上。 当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堂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了吴天周身的气压都不对劲。 一接到冷雪狐打来的电话,慕轩然心中惊喜万分,原本疲倦的俊脸立马绽放出了欣喜之色。 剧痛之中,他只是凭着本能向后拼命逃窜着,而阴魂不散的黑雾伴随着急促的踩踏声,紧跟在他身后,让他明白咒骸正对他紧追不舍。 毕竟,要是十恶不赦的人,都活的特别滋润顺心,那这个世界,不是就没有公道存在了? 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匪行云打断余艺的话,声音里,难得浮现了几分不虞。 给她送礼吗?这是自己上一世时对待客户百试不爽的妙招,可……安娜作为一个瑜伽馆的馆长,肯定是不缺钱的,自己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入她的眼呢? 至于天赟飞舟,乃是白素贞的天赟世界里面的一个至强高手锻造出来的。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也不是,是吗少爷?”刘阿姨笑着问静飞。 在众人的注视下,贺兰瑶用袖子挡住脸,“喝”下了那杯酒。贺兰瑶真的很庆幸古代衣服的袖子做得如此宽敞,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倒掉酒。她一般是不喝酒的,确切的说,酒精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布置眼线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瑾禾笑着虚扶了一把:“王婕妤快快起身,婕妤大病初愈,不必客气。” 楚娇闻言,心下了然。 “婕妤竟然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楚娇关切地问道。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嫔妾自小身子弱,进了宫,想必是福薄,才断断续续病了一段日子了。”王婕妤声音也很是娇软,再配上这带着些病容,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婕妤说的这是什么话,应当是刚进了宫不适应,这些宫女也照顾不周,这才让婕妤病了,淑妃娘娘料理后宫辛苦...... 不会吧,他这老爹也太神通广大了,连她刚进X-无限的时间都知道? 余下的魔狼佣兵团的人,冷不禁的浑身一颤,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简煜放在凌雨绮手臂上的大手慢慢滑到她的肩上,然后是她的背,最后落在她的腰上,收紧,两人身体紧密贴合。 如果他真的想要她输的话,他跟本不需要废这么多的周折,只要他一句话,他就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让她不能参赛。 没错,她看见冯婶从厨房出来,故意推了许迎夏一把,让她撞倒简蕊的,当她看见简蕊被烫的慌乱尖叫的时候又伸脚绊了她一下。 “你没受伤之前不好说,但是现在,你说呢?”鬣蜥神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总之,它们就那样的存在着,存在于这雨夜里,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吴大儒继续评析道:“你这首诗描写了家家出门、万人空巷、尽情而来、尽兴方归闹上元夜的情景。而一时天上著歌声,使上元灯节成为了最有诗意,最为消魂的时刻。这首诗,尚可,我们给你八分。如何? 长琪没奈何地苦笑,对上灵羽这样的人,她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郦川道君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海岛,随着他的目光所及,冰层迅速蔓延过去,更靠近海岛的晖真倒退几步,看着海岛被冰封,岛上本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似南国秀美,被冰层包裹覆盖,竟是瞬间成了北国风光。 还有招摇山第三高手,手持巨斧的牛头魔王,冲入战阵中,旋风般掀起一片血幕。 他的鼻梁骨断了,一股酸痛,瞬间已经传遍萧寒全身,让他的眼睛都是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泪水。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计划和战术是完美无缺的,事情的的发展总会出现很多很多不可预料的突发情况。 青林眉头紧皱,继续询问,只有足够的信息,才能让他想明白这一切。 战士们的嚎啕大哭,为了表示对雷团长的信赖和尊重,部队队形保持一致,没有出现一丝松垮的乱象。 “孟队长等一等。”蓝若冰突然赶到,她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罩住那个半透明的东西,用刀一拨,便把这个诡异的寄生虫装到了容器内。 伪军这时反应过来,只有豁出命的冲出去,才有可能活着回到县城。 但他怎么也不会明白宁涵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不一样的。她的世界观,人生观,是个未知。 隐约可以看到,白泽面前出现了一个水晶拳头。在超过三千三百万牛顿的压力下形成的水晶拳开始移动,速度只增不减,直到模糊不清。 即使垫了衬布,脚踝的皮肤依然不可避免的被磨得微微红肿起来。 学弟大概被组长突然的点醒了,他的呼吸节奏也变得更加趋向于平稳。 随意挽起的袖口,衬衫的领子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坚实而性感的胸膛。 林薇和傅斯年去吃饭的时候,司承夜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只不过她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并没有人接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布置眼线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淑妃为什么要这样针对王婕妤啊?”夏瑾禾不解。 楚娇摇头:“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为了皇祖父,我想,应该是与文家有关。” “她也不是想要王婕妤的命,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或者是为了威胁他的哥哥王知礼。” “但是现在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让人去查一查。” 夏瑾禾点点头。 “我们去哪儿啊?兰秀宫吗?”夏瑾禾问。 “咱们就在园子里转一转,自然会有人找过来。”楚娇笑笑。 “眼看着要入冬了,天气冷了,御花园里的花倒还是开不断。” 这才是年轻有为的典型,也不怪岑染这些年一直跟被鬼迷了心窍一样。 “好!我让他们醒来!”吴昭拽着凤儿,闪身躲到隐蔽的地方。吴昭向那些工人挥了挥手,使出唤醒术,让那些个工人苏醒过来。 枕溪见她往楼上走,一般这种KTV的顶层都是给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准备的,枕溪脑子里有了些色彩斑斓的猜想,但又让她及时打住。 火焰长剑变化而出随后混合着另一人的金属碎片的朝着李峰冲来。李峰冷冷一笑黑色的重拳变化而出直接横身挡住。重拳一挥便将这刺来的混合属性之剑挡开。另一个拳头迅速贴近。 “你觉得我们的世界是由什么构成的呢?”先生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 而亦阳呢?短短几分钟时间,得分、助攻、篮板、抢断和封盖五项数据,都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见馆长面露为难之色,这位公子大致明白了什么。幸而他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在ban完后面两个英雄之后uf战队继续之前的选择直接在四楼选择了瑞兹来配合卡蜜尔,这对中野组合配合起来对于ob战队中路的威胁还是非常巨大的,一旦白忆瞳过于深入就很有可能被一波抓死。 带着焱儿,在沙滩上嬉戏了半天,这还是焱儿第一次看到海,结果害怕浪花不敢下去,几人无奈只好陪他在沙滩上玩耍。 “对了!大家找一找大山之上的那些大洞,看看有什么收获。”既然外面没有,那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人躲在大山里面。 听到郑鸣所说的话哥布林村长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将他们领进了村落里。 又是那个声音。在霍澜渊的脑子里重新响起。一如既往的嘶哑,一如既往的沉重。 望着三人消失在隧道之中,众人也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便是微微叹气,转身离去了。 “吃本大爷的屁去。”詹十六表面不为所动,其实哈喇子已经流了一嘴了。 敌众我寡,那些暂时追随孙从云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想要追随下去。如此,他们的退却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还留下了他的三柄神器,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存在,如果是法器的话,或许能够融入他的飞剑中提升飞剑的力量。 之前郑鸣觉醒过一个储存空间的能力,这能力就像郑鸣的胃袋一样。它可以储存所有郑鸣吞噬的物体。区别只在于郑鸣是选择把物体吞噬干净后只储存能量,还是囫囵吞枣一般整个装进储物空间。 绝望之川上演人族与魔族的决战,而楚泽与渊茗便是再度悄悄地潜入了魔族后方。 众人见到此状也是不知谁胜谁负,毕竟两人的灵皆是破碎消散,境无涯望着这一幕也是有些为难。 “赫连家族?”秦彦不由愣了一下。赫连家族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想不到不仅仅是控制了沙昊,竟然连尤平也被他们收买。 “她哪里舍得死,她要真能如愿拆散我和路旭东,恐怕就得立刻缠着他实践当初允的诺!”我咬牙冷笑,一肚子的气恼,又不知道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是气路旭东对郭于晴的深信不疑。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布置眼线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参见淑妃娘娘!”年迈的太医进来便深深地弯下腰行礼。 “赵太医快快请起,辛苦赵太医了。”淑妃笑道。 “娘娘客气了,这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赵太医态度恭敬。 淑妃点点头,问:“太子妃的伤怎么样?” “回娘娘,一点小烫伤,不碍事,抹点药,过几日便能痊愈了。”赵太医说。 “那就好,她年纪尚小,若是留了疤不太好。” “娘娘请放心,宫中的药膏都是特制的,太子妃的伤不严重,抹上几日就好了。” 淑妃笑着点点头:“本宫让你顺便...... 视角依然要回归百年前的世界,那时的清政府已经到了尽头,国家地主阶级和农民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西方列强对国家的侵略使得民不聊生。 逐日老人给了刘鼎天两份地图,一份是附近妖兽势力划分,一份是碳金石矿洞的具体位置,从地图上显示,碳金石矿洞离的比较远,而从直线上过去,也要经过几个妖兽的势力范围。 陈政现在还为陈林一口气包了他的天价彩礼而感到心惊。陈林回来所开的车、带回来的礼,都价值不菲,现在又要转他二十五万,他最近到底发的是什么财,钱多到这个程度? 此时一一努力的拿起右手,猛的抓住自己的左肩,手指刺进肉里,越刺越深,不一会儿整只左臂已经让鲜血覆盖了。 秦明解决过自己的生理问题之后就回到了包间里,根本不再顾虑盯着自己的人。 但几息过后,老头子的亡魂再度出现,依旧重复着死前的动态,这一次,方天慕一刀斩过,将那绿色光芒挡住,老头子“存活”了下来,却还惊魂未定。 孟见明心里明白,这种对互联网绝对乐观,对传统产业绝对悲观的时机,以及鸿大集团股票持续走高的时间,稍纵即逝。那些天,他可以说是心神不定,担心市场突然从互联网热中清醒过来,也担心有人看到他看到的这一层。 “贼首死了”,朴天豪的喊声响起,紧接着无数声欢呼的喊叫加入其中,“贼首死了、贼首死了”,高高的枪杆之上伊土和终于明白原本是自己死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来,将废墟碎片挪开,终于看到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张兴。 今天的彩排很关键,因为明天的节目算是高校风云栏目的开幕式,从明天起,这将会成为一场每天都会播出的节目。 见着如此情形的林毅心中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这巫咸也是对自己用上了这一招,心中登时犯了难。 车子慢慢滑出教导队大门,庄严在这里已经送走了自己的同区队战友,送走了军训的学生,现在,又要送走这些和自己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教导队教练班长。 现在的林毅头脑中已是完全陷入了混沌,实在是不知道这天老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据最新的情报,对方目前主要集结于阿勒颇北面,市区内的多位前几次战斗中遗留下来的,预估人数大概在一百到两百之间。”西拿想了一下说道。 见的已是达到,林毅身形陡然腾空,将那连翘放于楼顶,而又再次掠下,身形倒挂,正好能够瞧得那整个房屋之内的整个场景。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担忧,所有人也都明白,这又是必须要去面对的问题。 篮球场的竞赛场里边,大麦公司的操作台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别的公司都已经相当于失败了,他麦公司却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只要大麦公司找到最后一个火源点,在地图上标注坐标就算胜利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布置眼线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皇祖父!” 就在这时,楚娇出声,缓解了她的紧张。 “司琴,今日通知的晚,晚膳应该已经送到凤悠台了,你去让人把咱们的晚膳拿过来。” “是!”司琴福身,随后便疾步走出殿门。 “哦对,我今日也太忙,忘记了,茗香,你也去。” “是!”茗香也紧随司琴身后走了出去。 “你起来吧,也不是你的错。”元帝扶着娴贵嫔起来,不欲再追究。 “刘嬷嬷,去把菜热一热,一会儿跟其他的菜一起端上来,再把我今日新做的点心拿上来。” “是!”刘嬷...... 端王妃推举了当今皇上登基,却又拿着那些东西不放,到底是为什么? 仔细一瞧,这两个魁梧大汉的境界竟然都比自己高,而且,这两人给许阳的感觉很是危险,所以许阳此刻有些担忧了起来。 月生裂了裂嘴,看了一眼长发中年,同时他的余光还看向另外几个方向。 许阳虽然身为总裁,但是公司的事务他懂得的并不算多,没办法术业有专攻,许阳专攻的是医术和武术,商业经营这方面他懂得并不多。不过这没有关系,他有一个贤内助。 “莲姐,俗话说,心病才是最难治的,你要振作起来,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见过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吃过呢,对吧,不能放弃自己的身体!”顾雨薇笑着安慰道。 曼陀罗闭上眼,再次回想了一遍事情经过,曼陀罗本来心中的感动,对陈默呵护的触动,都变淡了很多。 途中经过了十五天的时间,抵达了玉山城,从云舟上下来之后他们直接去城管处那里买了闲置或者出售的房子,准备在这里暂时住下来。 这段时间喵大人又变异长大许多,变异狼比喵大人矮出半截,喵大人看着它们扑来,脸上露出轻蔑。 莫临渊转身,准备按原路返回,可就在这时,一道老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同时对于陈默有这样的医术手段,更是让很多人感觉到交口称赞。 玉姬素来对这位二夫人没有什么好感,听她这么一说,玉姬沉下脸望向她。 柳尘等人一听这话,相互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缕精光一闪而过。 萧炎不由得咬了咬牙,磐石般的心性,让萧炎最终抵抗住了体内空虚的巨大眩晕感。 那是他幼年记得最深的东西,黎雪的去世也让陆之昂把陆晓晓刻在了自己的骨血里。 航运条件再艰难,三门白波也是到陕西路代价最低的物资运输方式。在这一段服役的纤夫,不下一万人。与汴河比起来,条件更加艰苦。 箢胡国皇城,天阳殿中烛火通明,年轻的菀胡第八代王上尹天正剑眉紧锁,刀刻般的脸庞如覆上了一层寒霜。 “谢谢……”叶天转过镜头,让镜头对着自己,脸上都是感动的表情。 高明远一看就知道,哪里赫然是自己曾经穿越过,并且短暂生活过的地方。 说完,向奔来的溥古直直冲过去。身后的亲兵哪里肯这时离去,紧跟在谢池的身后。 萧炎的怀抱变得更紧了,熏儿闺房的门在萧炎随意的一挥之下紧紧的闭上。 晕红泛上脸颊,眼底波光粼粼的,嘴里的口水不断涌出,她不由的咽了一口下去。 “朕怎么睡到这个时辰,早朝给误了。”她一醒过来想起不可或缺的上朝。 影十三领着颜掌柜到了沈昊林、沈茶的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转身朝着颜掌柜点点头,推开屋门,率先走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布置眼线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近冬,平日里气候变化不大,只有早晚是愈加地冷了,不知何时,御花园的花瓣上竟然已经能看见一层薄薄的霜了,许多花都蔫儿了,整个京城隐约透出冬日的肃杀来。 清晨,一道单薄的身影坐在兰秀宫正殿上,在这透着薄寒的清晨,即便是披着斗篷,也冷的脸色发白。 “娘娘,这兰秀宫正殿怎么这么冷。”小莹看见自家娘娘那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心疼。 “别说话了!”王婕妤低低地说。 看着面前金柱玉地的宫殿,心中发抖,太医给她调理了些日子,...... 龙玄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难道它用指纹来识别驾驶员身份?”现在汽车指纹识别系统也不是罕见的东西,可这声音有点奇怪,好像不是一般预设好的电子程序声,而且龙十三还叫它19号? 李强和黑虎交头接耳一商量,决定先把段泽涛带回公安局审问,查查他的底再说,李强拿出手铐对段泽涛厉声道:“你最好老实点,现在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她手掌一翻,那扶桑神树便浮现半空,青光驱散黑暗,洞内便亮堂起来。 威廉悚然发现,麦克白哥哥那不大的声音竟然令他不禁浑身发抖,这种冷森森的感觉居然是恐惧? 只要不想让人看到他真实的一面,那么就肯定没有人会看到,对于规则的应用宁叶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这时,厨房里的李有财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连忙跑出来打圆场,“刘大少,这是我们乡的段乡长,都是场面上的人,有什么事说开了就没事了。”。 西秦霸王薛举神秘暴毙,其子薛仁杲继位。但薛仁杲生性残忍嗜杀,与麾下许多将领都有很深的矛盾导致军心不稳。李世民趁机率大军和薛仁杲决战,在浅水原大破薛仁杲,薛仁杲无奈率军归降被李世民押至长安问斩。 只听展昭一声令下,两边走廊下,头顶房梁上如神兵天降一般,涌出无数锦衣卫好手,朝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众突厥将领杀去。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当然不会拒绝她这位救命恩人提出的要求。他就将他之前的遭遇跟经历过的事情都给她讲了一遍。 “杰,按照你和魔术手梧的说法,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种布局重要的是位置?”阿丽莎皱着眉说道。 卡俄斯那个丧劲又上头了,看着面前这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银色光团,卡俄斯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真的变成普通人,拿什么保护苏苏?万一夜家不甘心报复苏苏呢? 林玖一想到,可以和曾家断绝合同了便身心舒畅,今日特地起了个早,揽下了早饭的活儿,做了一顿异常丰盛的早餐。 两人目光之中,都有熊熊剑意,不过到底修为太低了,实力还没达到神君级,远不如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但还是被爆炸波及,被刮到一下,就是一千多点的血量凭空蒸发。 白獙兽自听到百里渊说过月幽果必须由药师处理,去掉果子中的业障后才能吃,否则有损修真大道那番话后,哪还敢吃它?但是云昙谷里意图夺它果子的妖兽太多了,实在没办法,它只好来投奔苏苏。 出于对帮主的虔诚和狂热,二十几个长老顿时跳了起来,一个个杀气腾腾……。 毕竟,这是曾经拥有姓名的神剑,告知其主人它曾经的事迹,也是鉴定师的工作之一。 傅红雪坐在大殿顶上一角,一身黑色武袍,完美的融入了夜色中。 “我早已经输了,对了问你有个一个问题。”辰逸继续面无表情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布置眼线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娘娘!”孙嬷嬷担心地走上前。 淑妃眼神宛若一条伺机饮血的毒蛇,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似乎是要透过紧闭的宫门射杀外面的额娴贵嫔。 “你们都下去吧!”孙嬷嬷瞧着淑妃这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淑妃说出什么话让别人的眼线听了去。 “这些贱人,如今一个个竟然都敢爬到我的头上来。”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按兵不动,等着楚宁父子的消息,楚宁无母,本宫又是后宫位分最高的宫妃,他若要夺位,少不了本宫的支持,待日后楚宁掌...... 战刀从空中狠狠地劈了下来,击打在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陈枫直觉得双手一麻,随即一股巨大的弹力从战刀下传来,直接将自己弹到了一边。血灵蜘蛛的下场和陈枫一样,硕大的身体也是被弹开了。 银头鬼王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只是觉得金头鬼王的攻势为之一松,他大喜,还以为金头鬼王是强弩之末,没有余力了,也不想着逃跑,反而重振声势,上前强攻。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一个劲的夸别人干嘛?”伊梦雪狐疑的看着凌宙天。 一般来说,使用蓄秘弹的,往往会被认为是败家子。也许,陈枫在众人的眼中已经是一个败家子了。 妙蛙花恢复意识,立刻就发出一声低吼施展保护,随后才反应过来已经安全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宙天顿时诧异了一会,当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盘腿坐下。 别看极冰鸟必死无疑,但其实力摆在那里,不想透支爆发,想杀死他,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至少需要五分钟,甚至十分钟都不是不可能的。 那些太监没有让冷月饱眼福,把她推入内室。内室其它摆设就不用说了,就单单是那张玉床就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不是绿玉,而是黑晶石,整个床都是黑色的,配上红色如血的纱幔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奶白色的羽翼变成无数的光点消散,翠绿的艾尼弗斯之树也黯淡了许多。 于是,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肖阳他们终于知道了,这山洞地势选择也是很重要的。要选高一下,切要有山石的地方,才不易里面有别的动物居住。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见到太阳正悬在入口两块巨石的正中央,以高熊为首,众人疾步踏入逐日谷,房锦看着众人都已经进入,一咬牙道“走”。 信天目前的灵石储备,最多也就够地府军三四天的供应,为了保证地府军不断粮,信天立刻打起了异族战争储备的主意。 那男子一袭蓝衣,面色坚韧,尤其那蓝色宝石般的瞳孔,格外的引人注目。 三人自镇上打尖,补充了干粮,连夜出,继续往西南方向行进,下半夜,南风看到了熟悉的山峰,此处山前有河,山腰无树,正是他先前藏匿黄金的地方。 “是的,那不然你以为灵器就这样普通的吗?”虽然万化老人嘴里夸着灵器,可是语气却不见得真就是那般推崇,毕竟以神灵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东西,连垃圾都算不上。 而要是用这个积分在学校内所兑换的东西的价值甚至是要高于五百万金币。 幼儿园往日漂亮的绿色也已完全被血红取代,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们俩呀,要去见其他学校的一位实力当权者,拉拢他成为我们的势力。”庄媚比起开会时的严谨现在反而像一片阳光,灿烂的让我睁不开眼睛。 “那要是我们哪天能够灭掉这里,也就能够驱逐宿命了吧?”青岚很是激动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布置眼线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小新,你代本宫去听雨阁瞧瞧。”淑妃边走边吩咐小新。 “是!”小新得令,快步离开。 淑妃到朝阳殿的时候,却被告知皇上不在,在得知王婕妤自尽的消息之后,便急匆匆赶往听雨阁了。 淑妃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平下心头的怒火,又转身赶往听雨阁。 听雨阁内如今已经乱成一团,宫女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婕妤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侧是毫无声息的小莹,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元帝坐在一旁,脸色难看,娴贵嫔默默拭泪。 “娘娘您慢些!”孙...... 夜倾城手中飞出的光芒,化成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光人,代表了人的各种欲望,这些光人发出的声响,震荡着吴凡的识海。吴凡一声高呼,长啸声浪压制住了这些人的声响。吴凡的识海才静静平静。 跟阿关还有尔咚升这些老友见一面,香江之行就匆匆结束,没办法,这个圈子就是如此,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忙,真正聚在一起长时间相处的大约就只有拍戏跟宣传的那段时间了。 此时,莫氏酒楼四周早已围了许多人,他们远远地观看,不敢靠近。 既然婆婆已经把梁善得罪死了,为了集团也为了这个家,自己务必要给梁善一个满意 的答复。想到这。金慧把心一横膝盖一软,“呯”地一声就跪在了梁善面前。这一下却把身边的人都看傻了。 几天前,无极商会的一幕,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发誓,要亲手杀了李逸,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虚空风暴之中,周围恐怖的虚空洪流肆虐,慧觉双手合十,从他的身上,绽放出来璀璨的佛光。 他温和的眉眼含笑睨着,宛若春风初绽的素色梨花,身上依旧是那股清淡好闻的竹香,隐隐飘入鼻端。 无数条子蛇像爬虫般聚拢在一起,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眨眼之间,一条十丈长的魔兽瞪着碧瞳虎视眈眈。 “娘,你不能去。我们都走了,家族就只有靠你来坐镇,免得有人从中作乱。”李逸看着慕容雪的眼睛,道。 钱明贵被陈芳抓到了痛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叹了一口气服软道。屋里的人见状全都好奇地看向钱明贵两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可惜钱明贵明显是不想提及此事。 云中、雁门以北都是荒地,按照新规规定,只要开垦了荒地,那块地就是自己的,税赋也是更是比老家低上许多,为什么不来? 所以当他确实因为避难而逃到这个红裳给的台阶下面时,差异地发现那条杂种狗居然不再时,就腾地火冒三丈,他勾起那种让人看到不寒而栗的冷艳的笑容。 可是要想磨炼心境,这凡尘中恰恰好是最佳的场所,修真者都要经历磨炼心境的这一步,磨炼心境对修炼是很有帮助的,心境高了。走火入魔就没有那么容易,甚至能够扼杀心魔,使其修炼的道路更加畅通。 “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子,还敢如此对我不敬,看来你是不想活了!”那皇子虽然有些惊慌,但是口上还仍旧在逞强着,以为墨凉绝对不敢拿他怎么样。只是,他错了。 白风轻皱着眉头。“让你学东西,学了些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洛依璇的话再也让季婷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來,气得萨拉再也不顾自己优雅高贵的形象,“啪”地一声手掌重重地打在桌子上,让周围的保镖脚步情不自禁地上前了一步,警惕地看着洛依璇。 傲慢与骄傲的区别在哪里?骄傲是存在于骨子里,而傲慢表现于外在态度。精灵族是骄傲的,因为她们有骄傲的资本,暗精灵一族则是傲慢的,其态度的恶劣程度让赛巴思很想杀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布置眼线1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刘嬷嬷上前伸手,拨开帐帘,两张年轻娇嫩的面孔十分安静,刘嬷嬷将她们的手摆好。 那只小巧戴着玉镯的手是王婕妤的。 赵太医脸色一白。 “赵太医,王婕妤是宫妃,金尊玉贵,为什么你会觉得那只戴着玉镯的手会是宫女的手呢?” “老臣……”赵太医脸色煞白,无力地跪在地上。 “因为你根本没有见过王婕妤,也没有为她诊过脉,你以为本宫是在诈你,你之所以会上当,完全是因为心虚。” 楚娇语气并不肃历,却听得赵太医心中一跳,冷汗从额头...... 果然,没过多久,便看见远处的森林之内,探出一个巨大而又丑陋的脑袋,一个身躯高达十几米的巨人,拨开脑袋两边的树梢,迅速的朝着他们跑来。 许琅深深地看了周瑞龙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询问起关于杨紫菲的事情。 才刚开始录制,就迎来了这么大的一个笑点,特别是他那苦涩的语气,听起来就让人觉着特别想笑。 想了想,叶婉兮说道:“那你就以现在这个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说着叶婉兮看向司马长离的膝盖。 要知道,平常人的颜值最高也就是七八十分,那还是化完妆过后。 “你知道抑郁症吗?”何顾城突然开口,直直的望着殷浩轩,是他看不透的情绪,可是却如目利刃般刺进了殷浩轩的心里,一阵的痛感。 这哪里来的土包子,连在高级学院吃饭需要校园卡都不知道,并且还想赊账,把学院当成什么地方了。 “你昨晚是不是给燕京市警方打了电话”宁嫣然在电话那头问道。 她早就打算等到新董事长上位,就利用自己的美色和董事长拉近关系,以便获取一些特权,她相信自己绝对拥有这个资本。 “是我叫他们做的。”殷浩轩的声音直接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怒而威的感觉,薛暮暮直接回过身来,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双目有些通红,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为什么殷浩轩就是不放过自己。 “哎你这人心理怎么就这么肮脏,我这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吗?”车‘艳’‘艳’辩解道。 这羽裳姑娘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她自恃有功更家美貌,以为萧逸宸爱上她且矢志不渝,却不知萧逸宸对她虽不是利用,也只如两只受伤的虎,在受伤孤独时互相安慰舔舐伤口罢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来呢? 龙梦心中苦笑,自己出生才二百年,就已经成了仙界罪人,被囚锁进锁仙塔。 早有太监将萧逸宸拖着架上轮椅,三位御医轮流为萧逸宸把脉,个个面现惊疑之色。 就是这么一,瞬间把我最后一点意志力给完全攻破了,当时的我就好像被灌了十斤红牛似的,一把就抱住了车‘艳’‘艳’,然后我们两个便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来回的翻滚,来回翻滚,直接把二胖给忽略了。 在几天的思考之中,凌云霄也知道了寒霜可以通过五行神雷来达到“帝境”,最终凌云霄终于是按照寒霜的意图,将体内的神雷剥离,送给了寒霜,不过凌云霄的实力也骤然之间降低到了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程度。 风芒四人看见如此,也有些发懵,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片诡异扭曲的环境,有火,有雷,有水,还有风。 陈添明闻言无语,有这样打招呼的吗?有这样的开场白吗?我跟你很熟吗?你不知道我怀疑你是个坏人吗?你不知道男人的背不能乱戳的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布置眼线1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北渊王府,照云居…… 楚娇慵懒地卧在矮榻上,困意阵阵袭来,让她上下眼皮子不停地打架。 傅云归在一边,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手中不停地搅着茶沫,热气腾腾,模糊了他清朗俊秀的轮廓,整个人显得越发温柔了。 “公主,人带来了。”任嬷嬷走进来,后面是傅墨,压着还穿着宫装的小新。 小新看见面前的楚娇,脸色愈发地白了。 傅墨一把将她推着跪在地上,小新不敢反抗,只能抬着眼皮子看着楚娇。 “你是何时到文妃身边的?”楚娇懒洋洋地问。 神将府四大军团所有人齐聚战神关外,怔怔的看着从战神关走出的众人。 我这么问她,她笑了笑,跟我说,她是附近的居民,刚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听说这里要新开酒吧了,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苏兄,我并非让你交鬼神之力给我,至于收取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圣光的人明天就会到了,你作为我九尾庄园三位进入前十的强者之一,按照规矩是必须来的。”尚云霄说道。 恋恋的右手拿起了鬼缠的变身器,面对时停跟速度,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她。 “那个,现在公司里忙不忙?”黄飞干咳了一声,然后赶紧找了句话说。 “熙河刘帅可以指望,至于姚古、刘延庆二人……”种师中说到这里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最大的幸福,只要有了你,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委屈。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的。”姗姗非常的深情。 莫九卿这边好了之后江神医就和楼千瑾一起离开了,才来到楼千瑾暂时住的屋子,楼千瑾就已经坚持不住了,若不是江神医扶着,只怕是要摔倒。 “一种软骨散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碰上这种东西,都会全身无力,若是药效重的话,几乎一个月都不能动弹的,而且是立马见效的。”莫九卿看着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巨蟒,语气淡淡说道。 雪白色的白莲之上,忽然散发出了一道道幽光,紧接着只见水面之下竟然出现了一道黑莲。 男人见了她,晚上回去都得做噩梦,更何况霂琛已经见识过她的美貌,一定会谢翠花这张脸深恶痛绝。 常老爷子自然也看出来是常蔓儿说谎了,所以趁着菲利斯他们还在沈家的时候,立刻拎着常蔓儿离开了。 就在丑八怪经过玄素九的身边时,玄素九突然出手,一扬,就将桃木枝刺入了那个丑八怪的身体。 只是刚刚叫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裴老太太就自己开口了。 这还不算,更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自己班级的学生明明是满分的成绩,按道理每个班第一名的学生都可以参加这次宴会,可韩香凝之前带过的班级却因为班主任没来而无法参加。 何仙姑并不是自己慢慢修炼得道的,而是忽然得了所谓的高人点化,是那高人给了她八卦镜。 芳华接过钱袋子后,撇了撇嘴,显然这几十个铜板,怕是连今天这一顿饭的钱都付不起。 玄都看着众多雷霆砸来,身形猛然暴退,手中的神剑对着神雷便劈,砍出去了无数剑光。 见状,叶无极伸出剑指,朝着林允儿的额头隔空一点,一道白光便从指尖脱出,消失在了林允儿眉心之处。 院长的话没说完,但是他们都心里清楚,他母亲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她起身,蹲在河岸边,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猫头花灯的胡须,有些舍不得放开手。 第一百六十章 王府欢聚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最近都没有去证道司,傅云归倒是日日都去,不过也就半日就回来了,暂时没什么事情,楚娇便吩咐下去,让他们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息。 盛京已经入冬了,楚娇一早被叫醒,门一开,饶是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帐帘,也能感到一点凉意。 “公主,王妃派人过来了。”司琴在帐外轻声说。 冬日里总是贪恋着被窝的暖和,楚娇不悦地皱了皱眉。 “干什么?”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不知道,那何姑姑坐在前厅,只说让奴婢来请公主。”司琴低声说。 “...... 深夜的布莱克霍尔之门旁人并不多,只有少数几个法师助手在维护着传送门的运转,传送门的主体在较深层的地面下,单以传送门的结构而言,这里并不重要。 这蛮纹的出现,让司马信感受到了一股压迫,这是他此生所见,可谓是最复杂的蛮纹,尤其是这蛮纹内的虚幻部落里,存在的一股若隐若无的悲哀,让他的心似随之有了波动。 先前那两个三人以为被杀死的老人,也在第二天的下午前来拜访了三人。并送上了一些相关的情报和消息,以及迟来的感谢。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居然能够不断吸收高浓度的负面情绪,并且还能自然纯化加强!难怪被神殿封印镇压在隔绝一切的时空走廊深处。 下一瞬间,苏夜双手十指便疾速舞动起来,一道道凝若实质的念力透出指端,划破虚空,没入那片密集的金色仙符当中,霎时间,强横无匹的灵魂气息开始在这片法阵空间内疯狂地激荡。 只是这次为了吞并符灵宗,天威教可是准备数年,更是答应了其他宗门要求,瓜分符灵宗千年基业。若是直接退缩,不仅颜面大失,更是引起其他宗门的不满,对于天威教声望将会是沉重的打击。 他向自己的婆娘示意了一眼,婆娘急忙从兜囊里拿出了一棵干瘪的植物来,递给了他。 按理说,两人目前这种对峙的状态,是不可能去随意触摸对方的手臂的。 在这之前,王辰得到的信息来看,真神似乎进入到了至高战场,域外战场当中? 若一直如此,或许还要很久的时间,这骷髅才可以真正的恢复全部的血肉身躯,苏铭等人也会一直沉睡,无人会来打扰。 容琅目光平静,看着这个突然褪去了一身疲态的人,心里多了丝警惕,眼里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他看得出来,李和弦此刻的淡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别人的看法。 看着名动京都的绝色美男趴倒在地上,湿漉的长发遮住他的颜面,昙萝再强的好奇心此刻都偃旗息鼓了,还是逃命要紧。 京都的上层圈子也是懵逼的状态,席家居然同意这件事,这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可是不相信又如何,这几天席湛又晒出的照片总算是舍得露容琅的全脸了,人家一家人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眼看泽诺就要在拉维丽手下丧生,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握住了拉维丽的手,将他手里的冰棱捏碎了开来。 密室很大,比李逸的修炼房要大得多,里面摆着五个木头制作的人形傀儡。虽是木头制作,但那双眼睛却与人无异。 云儿就认识如意这么一个救星,如果她走了,那爹就真的没救了。 三大家族嫡系弟子终究有限,要想填充家族血液,壮大家族实力,就必须招收外姓弟子。而招收的这些弟子的天赋,实力,都决定了家族以后的实力强弱。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府欢聚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北渊王府和南柏王府之间就几步路,楚娇抱着暖炉,穿着斗篷出了门,走了几步路就进了南柏王府。 门口的守卫见了礼,便招呼人将楚娇身后的礼物抬进去了。 楚娇进门没几步,江璃身边的珍珠就迎了上来,穿着粉红色的袄子,小脸红扑扑的,瞧着极为灵动。 “见过公主!”珍珠笑着屈膝行礼,又朝着司琴几人颔首,“问几位姐姐好!” “是阿璃让你来的?”楚娇笑问。 珍珠走在前面道:“是啊,王妃和世子,二公子,还有郡主都在南松苑呢,让奴婢...... 并且钟劫看着敖噬,看着他的本体,不禁微微一笑,眼中多了几分赞许,仿佛就好像是在为敖噬现在的强大感到衷心的激动一样。 因为绑架时间的发生,赵思嘉几乎每天都把赵心恬带在身边,虽然带在身边还是有些不方便,但是为了孩的安全,一刻都不能撒手。 范剑无奈只得将她松开,一脸郁闷地转向一边生闷气去了。蔺潇潇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将双肩包放在自己膝盖上,嘟着嘴继续翻找起来。 “你的老师还算是个好人,能帮你讨说法,正义感挺强的。”苏晓佳说。 佩蒂咬下去的同时,洛云的身影徐徐地散失,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险些是性能的,背地党羽挪动,佩蒂的身材上涨,一个空翻,他的双腿狠狠地揣向了背面。 现在的钟劫已经是不愿意再次使用道渊剑的“渊”的力量了,因此,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通过不断侵扰敖噬,进而让敖噬放弃本体,变成人形,然后再与自己进行战斗。 “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吴少东见人员已经齐备,准备开始今天的会议。 接着,马宝金就开车与秦简的车在门口汇合,在秦简的劝说下,顾雪和徐欣以及民兵队长都上了马宝金的车,而秦简的车里只坐下了何鑫。 “看到了!直升机当时就停在我头顶!”顾伟用手指比划着大喊。 “先到我马车里坐会,你那车子怎么处理?”雨有点大了,落在两人的脸上,徐茂先缓过神来,朝她喊道。 夏寻当时在天妖森林中的记忆顿时浮现在了脑海里,他的身上虽然也曾披着黑色长袍,不怕别人的探知,但面对这外宗大长老,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见此,夏寻的眼神却是始终淡漠如常,他手臂挥动,手中凝聚起一股元力轻点在了那年轻人的眉心处。 还有就是他已经表明,方雨佳如果诚心和他‘交’易,那么就回去想清楚,是否告诉他实情?如果方雨佳不说出‘玉’石簪子的秘密,那么就不用来找他了。 然而,三人才刚一调动力量,却全都浑身一僵,猛地喷出鲜血,躺倒在了地上。 看到老叶终于迷途知返。舒马赫终于松了口气后说道。然后笑着朝叶枫提出了一个非正式的邀请也表达了某种善意的信号。 直到出现问题后,这些人不仅没事,反而会由他们这些高级打工者来背黑锅。 “你在此修炼倒是非常刻苦,竟然已经到了轩阳境巅峰。”苏轻巧感受着米鳞如今的境界先是非常吃惊,随后笑着说道。 阿牛不断逃,惜霖不断追赶,被人以为他们在谈情说爱,可是,阿牛知道,惜霖手上的石块不是豆腐做的。 “您好,尊敬的逍遥先生,暂时并没有无双艺术等级的强者答应与您交战!如果一个月之内都没有无双艺术等级强者与您交战,将会自动安排一位无双艺术等级强者与您交战!”一道声音响起在了林天的脑海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府欢聚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江瑜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江珏也不自然地垂下眼眸。 “饭还有多久才好?”老王妃缓声问。 “还得一会儿呢。”赵岁烟笑着答,随后转头问楚娇,“云归今日来不来?” “我来之前,差人去宫里送信了,还不知道呢,若是要来,大概也快了,是要赶着来吃饭。”楚娇说到后半句不自觉地便笑了。 “既然还得一会儿,那娇娇跟我去园子里外面看会儿雪吧。”江璃说。 赵岁烟点了点她的额头:“雪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若是生了病可怎么好?” 最让我吃惊的是它的尾巴。它的尾巴有它整个身体一半长,而且毛发向四周展开,就像一个新买的鸡毛掸子。它的尾巴也是白色的,但在尾巴尖的地方要比其他地方更加白,白得都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 东方炎安慰到,这开灵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个不是长年坚持,总会有一天会找到的。 双月海湾,是首尾相连的上月岛、下月岛两个岛屿围成的,这两个岛屿上,都是有一条狭长的海岸山脉。 上架之后,故事会更加地精彩,除了李欣和林倩,周通的事业又会怎么发展,身上那7000万会发挥出怎么样的光与热,震动世界。 以余秋家的条件,没有特招选上,就算成绩不错,也很难继续花大钱去全球其他地方申请入学,所以他根本没有抱多大希望。 一个残影火速经过,提起苍狼,用力一撕,将苍狼生生撕成两半。 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不急一时,神识应该也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赵媛感受到他目光向下移动的趋势,平时挺拔的胸膛,不自然地有些内缩。 还好目光移动到脖子上时,就停住了,让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皇宫侍卫窃笑,连苻坚之兵都忍之不住。苻生随即催促苻坚等人下拜,并扬言不拜便斩。苻坚遂命军士从榻上将苻生拖下,幽禁别宫。 “懒惰!你说的话太过分了!我……只是……”芙蕖虽然很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出不了口。她不禁感到惊讶,自己竟然有所犹豫了。 “这部里那些粗俗的话,还有那些理论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宋安然用审视的目光紧盯着凝月。 没办法,像这种事情,邀请和不邀请可是有大不同的,叶洛邀请了对方不来那是对方的事情无可厚非,但是不邀请就会显得生分甚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来自于各个国家的美食,还有各种脑洞大开的动漫和电影,以及氪金必胜的无数种类游戏。 那些人从车里下来后,整齐的排开,一手拿着武器,一手举着盾牌,身上散发着无比冰冷的气势。 骨灵冷火化身为一条巨龙,张牙舞爪,来势汹汹,口中也是白色的异火,俗人说的火中之火,乃是精中之精,可以造成双倍的效果。 虽然同样是LV包包,自己买的是贵重品,但是人家买的也许只是装饰品。 他在电视台里查看了一遍,在听完陈秉渊的汇报后,便即转回家中。 处在午后和晚餐饭点之间,其实是个很尴尬的时间,几乎不会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到江边来。 魔兽有着一头坚如磐石的巨大牛角,虎牙,四周被一股莫名的河水围绕,形成一道气泡护盾。 但是练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短时间内还见不到什么成效,慢慢的就有很多学员不怎么喜欢了,跟着郭纯阳学习的学员越来越少。 由于召见管岫岩不是刘邦的想法,于是他一进宫就被太监领着直接去了临华殿。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王府欢聚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哎呀母妃,我知道啦。”江璃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不停,拉着楚娇就往外跑。 “阿璃,你慢着些!”江瑜也道。 赵岁烟和老王爷夫妇一起走出来,碎碎念:“得亏是下人机灵,早早就把路上的雪扫干净了,不然指定要摔个狗啃泥。” “母妃!”江璃虽然急着吃饭,耳朵却还是一样好使,“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什么狗啃泥啊!” 赵岁烟被她说的没了话,也不再吭声。 倒是老王妃笑了:“无妨,姑娘家,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盛京城不缺温柔可人...... “而且,等他回到老窝,断臂估计也能长出来了。我们唯一的证据也断了。”颜夕说道,语气中有些不甘。 程世宇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通常来说,在真身已经逃到安全地方的妖姬,哪里还会去控制假身躲技能? “心中无一事,水清众兽现。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一声叹息,悠悠传来。声音如雨后初晴,拂尘撩过水面带走人世间尘嚣,仍旧留下轻轻涟漪。于本物贴近自然之理,也带着明明看透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沧桑。 韩毒龙、张远鹏等人如今一半悬挂在刀剑峰上,一半浮在“后土湖”中,并且都是在沉睡,并未遭到什么惩罚。太浩、乾坤等六极秩序确实是消失了,否则,秩序之罚早就降临了,又岂会只是让这些家伙睡上一觉做为惩罚。 “你准备过去帮他?你去吧,我这边有乌诺蒙他们守着,不会有事的。”亚斯娜开口道。 大石将军看着我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感觉我这厚脸皮的程度与元帅有得一拼了,有时候他都怀疑我是不是元帅的私生子了。 所以哪怕姜陵现在名次安全,但一旦输掉这一局,所获积分将大幅缩水,一下子就别前面的人拉开明显差距。 如果挡得住,那就太好了,大量消耗公司实力后,他手里以黑森佣兵为底组成的精锐新军,可以更轻松地干掉接下来的敌人。可如果挡不住,阿道夫也不怕查理的问责,大不了,就带着他的手下回到欧洲甚至转投法国人罢了。 所以在看见梁萧和自己的距离拉大了以后,这名保安的心头不由得一紧,脑中的信念就只有一个,一定要追上梁萧,一定要把他们抓回去,至于,他们在追的人有两个变成了一个,到时没有人再关心的。 不过上帝似乎并不想让梁萧过得这么清闲,似乎梁萧天生就是劳碌的命一般,就在梁萧细细品味红酒的时候,就有意外发生了。 陈飞扫了一眼此人,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她已经告诫自己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回忆却在遇见的那一刻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孙华伟怕给田雨买假包的事情败露,如果真是那样可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夜罗刹,这个主意是我想的,我先来,你先闪一边去。”黑护法用凶狠的目光对夜罗刹说道。 毕竟,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很不好受,况且,他看不到尽头。 钟晚颜一笑,刚才跟沈易的接触倒是让钟晚颜心里有了一些信心,这个沈易就算对她跟萧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也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顾盼点头,这种隐秘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就算说也没有人可以让她说。 “政养老弟似乎对我的建议不是很赞同?”樊天恩追问了一句,看来他是很在意政养的想法了。 在安排完执法部与獬豸交接的事宜之后,李奇就离开了燕郡,但他倒是没有立刻回华府,而是顺便去了一趟章莪山,询问关于新燃料的进展。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所谓血亲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和傅云归在南柏王府玩得晚了,直到夜幕将整个盛京城完全拢在怀中,才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散着步回了北渊王府。 二人牵着手,边走边说着话,一黑一白的背影看着极为相衬,为铺满了雪色,梅花怒放的花园增添了几分诗意。 两个人慢慢地走在回照云居的路上,鲜少能有如此惬意的时刻。 从楚娇抬头看着旁边的傅云归,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和起伏的脖颈。 “你这阵子又瘦了不少。” “来回奔波,心里又时时牵挂着你,好像是清减了一些。” 是的。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机甲战。为了操控拟真系统。他体内充沛的灼热能量并没有消耗干净。但腹中那常见的饥饿感又汹涌来袭。 这是青城派的人始料不及的,原本以为宗派的基业已经被毁了,结果派人回來查看之后却发现宗派的基业丝毫无损,这大大超出了余威的预料。 不,他不能就这样便宜的许兵,玉清心里想着,但是却没有注意到一边还有一个王凡。 他很认真地回答道,接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她。 他赶紧主动中止了采访,然后与威斯布鲁克德里克罗斯一起退场。 如果让许乐看到这个年轻人的作派,一定会想到那个同样在任何境况下都显得懒洋洋的老板大叔,能在这样紧张忙碌的工作环境里,依然保持着如此的状态,如果不是有些厌世,那便是把什么事情都看的有些淡。 晚上王凡看到木兰匆忙的把白素贞叫过去,说是要准备腊八节那天的活动,想就在四楼举行一个聚会,到时候让白素贞安排一下接待工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来的客人,看到三界超市四楼的商品和实力。 在得到芭芭拉含糊的答复后,史泰龙以及杰森斯坦森他们开始拒绝配合宣传,他们开始不再那么积极的去跑宣传,因为觉得自己这是在为萧洒在为芭芭拉挣钱,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燮这边正好相反,不管是谁带兵出战,事先都得做好周密的计划,把各种可能xing都考虑进去,反复推演。最后做出来的行动计划,未必是最好的,但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听到声尖叫声响起,莫凡当即皱起了眉头,这声音他可是极为的熟悉。 听了林晨的话,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个推理太大胆甚至让人难以相信。 上面写着西装,西门狂也从信息中知道,这是地球最主要的一种服装。 不过那瓦拉果然没让林晨失望,林晨刚从房间内走出来,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很多城池的大将军,亲自带着大军,还有自愿前往的武者,一起开始前往阳城,诛杀西门狂。 这是圣廷骑士称号之一,阿尔贝的彻曼家族与烈古洛斯的巴德纳姆家族相似,都是世代侍奉圣廷的大家族,不过彻曼家族的规模和影响力只在狮子王国境内,与在整个帝国都举足轻重的巴德纳姆家族差距颇大。 “什么乱七八糟了,好好上课!”李永乐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 李永乐无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克洛斯,随后靠在轮椅上,双目有些失神的望着天空,半晌过后缓缓说道。 “走吧,咱们总算是找到九妖仙府了,看来‘阴’阳玄道的传说还是有点靠谱的。”那咻抱着肩膀说道。 看到秦凡走出来,那男生吓的倒退了两步。开什么玩笑,秦凡可是能跟野生黑熊周旋的猛人,他们几个男的就算一块上也不够秦凡一只手揍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所谓血亲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你真当自己是这北渊王府的主子了不成?”北渊王妃指着楚娇的鼻子,走到楚娇跟前。 “母妃!”傅文檀见状连忙拉住母亲,生怕她情绪激动动起手来。 “主子?别说北渊王府,就是整个大齐都是姓楚的,怎么,王妃不满意?还是,二公子和郡主不满意?” 楚娇语调缓慢,不怒自威,让傅文檀心中有些惊惧,本机胆小的傅文芮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王妃,若是你们安分守己,我们大家到还能和和气气的,若是你们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本宫的...... 问她有没有心上人,她却又忸怩着不肯开口。梁氏急的不行,只能把如意叫过来问。 所以,她就特意使了个心眼,找了个出头鸟,先试探一下莫愁。结果莫愁果然不是向秋月那个蠢货可以搞定的。 “这下完了”夜枫脸色瞬间成了酱紫色,身形刚刚接触到大殿大门,猛然间一道柔和的力量瞬间将他反弹回来,而一旁的寒厉和傲景天也是如此。 卡普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大人物会坐在他的身前,亲切的和他谈话。 冷凝霜直接开口说道,因为她发现那三柱清香已经烧的差不多见底了,这游魂野鬼也太不懂规矩了,抢香火也不能吸尽,总要给正主留一些。 顿时,四份电子合约,其中两份化作流光,刷一下融入无限量子网络,直接存入工商部门和公证部门的存档处。新的合约,在这一刻正式生效。 赵平杰更是被他视作将来要顶替赵平安的。谁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从第三天开始,第一批购买到了air作品的死宅们终于是体会到了作品本身的优秀之处。 等知道儿子的手臂恢复的很好后,齐柔萱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不过看到静姝坐在一旁,她脸上的笑容立时又没了。 不是高端的私人会所,也不是隐秘性极强的会员制场合,而是一家极为普通,且以风格成为网络上时下最红火的一家咖啡甜点店。 落地后,阵光溃散的一刻,他陡然睁开双眸,感受到一种汹涌如潮的极寒元气如同潮汐般从四面八方扑来,及阵而止。 “你是说让囚犯代替我们打头阵,消耗另外两家的实力?”侬行眼睛一亮。 车队继续向前,并没有打开警笛,只是前面的一辆车开着大灯。而后面的车全部根据前面一辆车的尾灯行驶,并且都没有开灯。这样一来的话,可以降低那些人的警惕性。而刘芒的黑色大奔,则是在最后面。 几分钟之后,两人又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房门,开始到里面继续折腾。 毕云涛拿出一片碧绿之色的仙魂草递交给妖白灵,再将李琼花轻轻扶起。 “靳叔,靳叔~你居然有黑碧玺,卖我点呗,卖我点呗~这蓝玉城周围可产不出这个,我想试试这宝石的特点~”亚尔丶释有点撒娇的说道。 这个好像真的不能全怪他吧,毕竟来厨房他是为了来帮杜鹃的忙,谁知道杜鹃跟他说那些,然后他秦越也只是真情流露了一下,然后杜鹃就把锅给炒糊了。 这一幕,炎北竟然似有所熟悉,他肯定自己没有来过,应该是听别人讲述过这里的景致。 关毅不会害怕一个普通人,毕竟他是一个战士,一个英雄级别的人。他要做的就是保护这些普通人。 本来,炎北有千百种说辞,可以随便编一个理由来蒙混过关,并不是他做不到这一点,而是不想那么做。 说起了过年,大家都是七嘴八舌的,餐厅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驱散了少许的压抑。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所谓血亲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此话一出,要搜索的人顿时都犹豫起来,不敢再动。 北渊王妃恨恨地看了一眼楚娇:“就算你是皇室公主,我也不怕你,你们伤我女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给我搜!出了任何事,我来担责任。” 北渊王妃声嘶力竭,看着楚娇的眼神凌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家丁们听了这话,便都动起手来,不过小心翼翼,轻拿轻放,让北渊王妃的脸色更差了。 这里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北渊王妃的心腹,楚娇给了江葵一个眼神,江葵会意,微微颔首。 两人就坐...... 秦梓钰姐妹留下来给秦舞阳施针,外人也不好围观,纷纷来到院子内。 “什么东西?”白凡急回过头。只见楚嫣婷手中拿着一个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赶紧跑上前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着竟然是一个戒指。 洛无笙看到张弛时略微有一丝惊讶,而后一想便想明白,道了一句:“张大哥,辛苦了。”,便上了车。 阿道像是得到了放赦,“是。”但阿道依旧不敢动一分毫,他知道自己忤逆了主子的意思,该受罚的。 少年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捡起地上那颗莫轩丢出的回灵丹,想也不想的就丢进嘴里,吞入腹中。 “有何为难?”夜清绝这次的问话比上次更着急了些,此刻,他似乎忘了所谓的礼。 而对于他的威胁,秦逸尘只是淡笑一声,在他脸上似乎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仿若,他有把握将后者给吃下一般。 李明雪松了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寻了一处地方,再次吞下几颗丹药,盘膝而坐,开始恢复起来。 “不会了,相信我。”莫轩淡笑着说道,神识悄然放出,涌入自己储物戒里,那里面的一处角落中静静地悬浮着一把同体黑色,乌光流转的匕首。 本陷入悲伤的洛无笙突然转过脸对着卓约邪邪的一笑,“你说我魅惑你好不好?”说着,洛无笙的瞳孔开始放大,但是并没有像卓约那般变成无边黑,而是变成了金色。 林枫以为这事儿就算是完了,但是对于唐妃来说却只是个开始,就冲着对方刚才出言不逊的话唐妃便打算狠狠的出手教训一个对方,而对付他唐妃的办法太多了,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的抹杀掉他们赖以生存的公司。 与此同时,黑墉主宰已经接近韩风,韩风脚下在虚空一踩,不退反进,下一刻一主宰一神皇,完全靠着肉身拳拳相碰对轰起来。 就连荒城城头儿处,剩下的守城军士,也都不甚担心,议论纷纷,经过一番争论后。决定先静观其变,暂不发兵出城去增援。 “柳菲菲,昨晚的事情,只是个误会。”魏子杰根本不知道这妖精想干什么,压制着心中的躁动,正人君子般的道。 却是在昊天意念控制下,获得新生的气运神龙,于凌霄宝殿之上,再度化为了气运云海。 我勒个擦真正受不了的应该是我才对,我下了qq对王林和鲁修说时间不早了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声破空声,林易一个拧腰,一记长鞭腿呼啸而至,直奔火冥的头颅,好似一柄兜头劈砍而下的大铡刀。 之前,叶倾城在认真分析那十多个死者的来龙去脉,通过多项数据已对比,不免能够发现其中的端倪,这,就是精心设置好的一个局,而且,绝对的死局,到现在为止,叶倾城都还不曾想到破局的方式。 叶倾城一想到杜飞刚才讲电话时那种满脸幸福又得意的样子,自己的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所谓血亲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北渊王妃这两次气得急了,昏昏沉沉病了有三四天才醒过来,傅文檀便住在落雪堂守着她。 说是亲自照看,可是药是下面的人熬好了送来,食水也都有人操心着,傅文檀只需在白日里给北渊王妃喂药即可。 傅云归派人盯着落雪堂,北渊王妃一醒来,夫妻两个就收到了消息,赶往落雪堂。 北渊王妃一醒来,就看见了傅文檀,眼中满是关切。 她缓了缓神,眼泪就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傅文檀的脸颊:“檀儿,这几日你是不是都没...... 周同摸了摸胡子,看着面前的五个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年龄也仿佛年轻了一些。 他没有丝毫遮掩,通体散发神光,映照诸天万界,双眸之锋芒,洞穿九霄,动静不可谓不大。 就是用平常的口气说话,刘炳顺那大嗓门估计也能传得整个山寨都听见。何况,他是拼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佑敬言想逗逗秋娘,但有时候又会让自己升起一丝丝的罪恶感,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这里一辈子。 “这件事还是一会在说吧!你赶紧将妖王叫出来。”离茂点了点头,赶紧向着山里面飞了过去。 “呵呵,有你的地方那绝对都是大好河山,穷山恶水的根本就不存在。”曹景休还是那个谦谦公子,如沐春风的模样,看来还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惊惧。 “除了少主与郡主,其他人都已经无所谓了!不过,要锁定好目标,首要任务是陆逊,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上头的意思。”陈修阴沉的说道。 李鸣山回想当初,拿到那一张刀刃傀儡的图纸之时,那是何等的激动,初级的智能,不需要操控,可以自动的分辨敌我双方,招招只为杀戮,足见有何等的可怕。 不过以白森那变态的体质,这种程度的伤势也就只是一个呼吸的事情,并没有对这场悬念已定的战斗有任何的影响。 她的这套本命剑阵,相同修为的修者,几乎没有对手,让她在整个明玉海闯出了偌大的名声,今天这一次,还真是她自修道以来,感受最为深刻的一次。 “以后最好别开这种玩笑,尤其…尤其是和先艺!”允轩往先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林寒说道。 “不要唧唧歪歪的,听得心烦。”林寒拿着一个半碎的酒瓶,醉眼惺忪的说道。 叶天宇转头看了看冷冻室中躺着的冰冷人儿,想到林林,想到温静,迅速命人准备飞机,他飞墨西哥城。 那个猴子平时被同样的猴子赞美几句都不可能。猴子之间的赞美,认同。由下阶级向上阶级发出。那么顶级阶级的人亲切慰问底层的猴子。他们必然感到真正感天动地的认同感,对领导人。国家的凝聚力自然诞生。 他以之前想出的方法应对,保持平常之心,果然这炎皇化身生出的邪念大减,被他轻而易举的就给破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掌控炎皇化身,这股力量,让他心醉。 现在魏元奎是光脚的,他几乎可以称为一无所有,所以,他无惧一切。 天狗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名白衣老者,很不简单!他,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瞬间,天狗身后的十多条汉子立即纂紧了拳头。 林寒看了看允轩又看了看坐在车里一脸委屈和愤然的允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打开车门也坐了上去。 没有多久。又是在每个商店中的阻击战斗中,鲁格手枪这一刻它表现了自己的战斗力,打死了多个德军,何明感觉到了成就感。只是下一刻马上被几个手雷送上西天。 第一拜六十八章 所谓血亲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你娶来这么一尊大佛,没几天生生掰折了何姑姑的手臂,她可是这府中跟着我时间最久的人。” “再接着我也被她气病,又是一个丫头差点被活活打死。” “你妹妹一定是害怕了,傅家迟早是你来管,到那时候,可还有她的活路?” “你不能这么对你妹妹,云归。” 傅云归眉宇间都是怒气,转头冷冷地看着她。 “是你们三番两次挑食,何姑姑跑到照云居让公主过来见你,还对她的侍女动手,便是我,我也不会放过她。”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替何姑...... 冰雪玉佩没有警示,叶辰就知道,这些妖物并不是在真的撕碎他,真的在杀死他。 “哼,霍尔,你这才是自寻死路!”安托万脸色阴险的看着霍尔,心里越发的开心起来。 ?片刻之后,上路的一塔便是被三百块和iko两人各推了下来,而这个一血塔的经济也是被三百块全部让给了iko的大树。 当然,这并不是最奇异的地方,真正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在前天晚上,在倒地之人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打斗声,甚至连稍微大一点的争吵声都没有听到过。 殊不知,徐国仁能提前预知危险来临,迅速躲避,并且在那么段的时间发现敌方狙击手的位置,进行精准的反击。 更甚至,叶辰得到“呼延神主”赐下的星图后,遍寻了星图,都没找寻到地球这一星辰大陆的踪迹。 “不用了,我想自己静一静。”特雷诺耸肩,“我什么时候能跟帕拉梅德斯先生见面?”黑暗使徒们的热情超过他的想象,是以他一直没有找到能礼貌的抛出这个问题的机会。 一旁的东郡王,瞧见秦云天的眼神,则是大袖一挥,直接上前一步,站到了叶辰身旁。 等那些猿人战士一个两个相互搀扶站起来,并且露出身上满是脏乱的皮甲时候,谢谢兽族战士们这才醒悟过来。 在叶辰体外罡元真气激荡开来的同时,叶辰运转起“风雷羽翼”的功法法诀来,瞬间,叶辰身后就形成了两只三丈余长的巨大羽翼来。 “日益扩大的阴影无法消逝。”飞鸟的鼓声加入了演奏,流畅帅气的动作引起了台下观众的尖叫,初春的贝斯声也加入其中,低沉的声音带来了压抑的气氛。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盘算起来道:以他们毒蛇帮的名气,在这江陵市很少有人敢惹他们,如今有人竟然不顾他们的威胁,买下了他们看中的店面,还打了他们的人。 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反而让沈之巍对自己产生了同情之心,免去了间接害了老太公的惩罚。 或许你会觉得,我有力量却不将外星人阻挡在地球之外,那代表我不够仁慈。 “好厉害!”围观的真夏看着初春流畅的切菜动作,还有菜刀碰撞砧板时“卡卡卡卡”的悦耳声音,真夏发现自己的刀工完全比不上初春。 “殿下,既然纪先生的办法行不通,咱们是不是应当采取别的方式来拉拢顾烨枫?”其中一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道。 莫水生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等莫子轩坐下来之后,提高声音压下剩下的碎碎叨叨。 但是还有很多人在暗地里倒抽一口冷气完全没想到林暖这么霸气就给一只传说中的神灵都不怕的。 目送娜娜敏前往后台接受惩罚之后,原本还挺淡定的初春也因为刚才高山那个问题渐渐紧张了起来。 可顾鸾凝却觉得心灵受到挫折,她觉得自己没过门的时候,沈微生对自己格外上心,自从嫁给他后,虽算不上冷落,但却少了一丝亲近。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所谓血亲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端王府…… “父王,代行说收到北渊王妃的信了。”楚景临大步走进登寅园,手负在背后。 楚宁闻声放开了满脸通红的瑕奴。 楚景临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瑕奴低着头跪坐在楚宁身边,楚宁看清楚了楚景临眼中的厌恶,轻笑一声,并未在意。 “信中说什么?” “要他帮助傅文檀夺位。”楚景临言简意赅,将手中的小卷信纸放在了桌子上。 楚宁伸出手:“拿过来。” 楚景临看了一眼瑕奴,眼神冰冷:“父王身边就有奴才伺候着,为何不用呢。” “她?”楚...... “怎么,不相信,不信你就试着按下按钮,看看能不能爆炸吧”,龙剑飞仍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类似的帖子实在是太多了,博眼球的人何其多,基本上每天都要冒出来几个“神圣体质”、“无敌之资”的人。 “化外中人,不理会凡俗之事……不过如果有人要伤害本座的弟子,本座自会出手,其他事情还是免了吧。”王振一副老道坐定的样子。 “哼,找,谁也找不到了,”龙剑飞将手中的遥控器掂了掂后笑了笑。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在古伊娜的印象里,耕四郎可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这里已是雪山山巅,一边是直如刀削的悬崖,另一边是陡峭的雪坡,稍有不慎都将粉身碎骨。上官云不敢放开萧莹莹,将其面向自己紧紧抱着,纵身便跳下了雪山。 曾遨霖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到两人声音,睁开双眼,见两人亲呢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笑。 说着,他的身影便直接划破长空,穿过大气层,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现在对于自己而言,科技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来自未来的高科技产物,自己有超拟真管家机器人,也就是星空通讯现在的总经理王昭君。 就在他下移的过程中,脸部还是被对方手指中的尖物划到了一第血口。 一柄黑sè的长剑在绝望主神的手中形成,狠狠的刺向了光冕主神巴洛克。 梁栋当然不会惹事,他最想的就是高高兴兴的生活,没事旅旅游,和家人、爱人、朋友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他的追求就是这样。 梁栋点点头,还是实力的问题,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强了,作为基本靠年龄来积累实力的血族来说万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强到变态的程度,再说万年前他就已经是皇级高手了。 只有天知道,自己有多想她,他多想拿他的所有,换她马上回到自己身边。 诱惑天使艾琳和恐怖头发费尔都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呀!”两名四星竞技者的犀利攻击让许哲感受到一点压力,情急之下发出一声怒吼,汹涌澎湃的杀气从身上陡然爆发,三柄战刀上面覆盖着幽幽绿芒原力。 天使族这边开始士气高昂的发起了新的攻击,而光明神系这边,则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很多的光明神系的强者,都在等着主神们做最后的决定,一定主神们下令撤退的话,他们将立刻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就是想找麻烦,所以态度横一点。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家伙也上前助威,面带狞笑的看向梁栋。 “哼!”司马岚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看来你也是这样想的。”那道身影已经来到了司马岚的身边,盯着司马岚。 清脆的碎裂声从耳边响起,陆悠悠这才看清楚,刚刚朝着他们飞来的黑色东西,是一枚帝王玉扳指。 如果箫恬去别的地方打工,那又得重新开始,而且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她想到这些就感到头疼。 第一百七十章 所谓血亲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北渊王府,凝雨阁…… 傅文芮自从中毒之后极少出门,整日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是绣花就是看书,每日早上去给北渊王妃请个安,便都不走路了。 “郡主,您又拿着书看上了。”侍女翠芝端着早饭进来。 傅文芮笑了笑:“总也没什么事,也只能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了。” “听说这几日,那位秦小姐邀请了不少闺中女眷去踏雪寻梅,奴婢记得请柬也送到咱们王府来了呀。”翠芝往桌子上摆着饭菜,明明那日看见人送进来帖子了。 傅文芮闻到饭香,...... 那是一片白色的海洋,白色的丰碑,横条条直线,竖条条直线,非常整齐划一。寒风萧萧,落叶阵阵,乌鸦在不远处的森林一声声叫唤,增添了肃穆蓼萧的气氛。 终于轮到了他们俩看了,年轻的猎人皱着眉头,忍着强烈的怪味,和姜老头一起,來到这个神婆面前。 “是吗?”丁浩淡淡一笑,抬手又是一挥,将焚天之火拿了出来。 也许我们几个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们原有的部署,因此,他们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计划。 孙昂一招手,裴艺从怀中取出一枚红宝石一样的东西,按进了头盔眉心处的一个凹槽之中。 “是谁?是谁杀了我侄儿?”马铁兵大声的吼着,他们三兄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一直被视为三兄弟的接班人,现在他们唯一的接班人被人给杀了,马家三兄弟都是异常的愤怒。 镜头内,张凡一身星火定制西装与周扬、冯红、郑澜等人并作一拍,微笑看着正前方主席台。 虽然她也可以大撒手地将这些烦心事交给宫婢仆从去负责,也可以将这些苦差事分摊给府里的侧福晋去准备,但是她实在是不放心让其他人主动这些事,也怕乌拉那拉氏等人趁机做什么手脚坑她,所以她就只能自个儿忙碌了。 他自诩武艺不比吕布差上多少,境遇却如此迥异。为此,张绣心中一直不服吕布。 风平浪静的一天过去了,赵灵儿在天通苑的楼顶实验室里把玩着手里的一支试管。 “老头子你有没有一点新意,每次都这样,可我什么时候按照你说的去做过?”南宫凌不想再听他啰嗦下去,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满意如芊,起身准备上楼睡觉去。 上次融合出的龙虎界王拳,威力简直大得恐怖,完全碾压了以前的龙虎般若拳。 当光明降临的瞬间,我闭上眼睛贪婪地吮吸着清冽的空气,现在我就是志泽明媒正娶的王妃娘娘了。洞房花烛夜,总有让人面红心跳的魅力。 酝酿已久的邪恶气息变成一道飓风,飓风的底部就如一柄黑色尖利的标枪重重的刺向吴狂。 殷亦航感受到身边人的平稳呼吸,轻轻地转过了身,抱住了楚诗语。这一觉,她也是睡得即是安稳。 “好看,好看,二叔画的真好看!”袁志洵满意地将画纸递到袁琳面前,博得了袁琳一阵欢呼。 就在这时,叶言身上的板指,传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电流,开始缓缓修复起他就要涨开的经脉。 两人偶尔笑着聊着家常话,偶尔还互相玩笑起来,完全不像是两个来自异国刚见面的样子。 “好了,现在一切都搞定了,回去准备我们的婚事吧。”终于通过了皇帝这一关,志泽脸色看起来分外轻松。 忽然,韩林深邃的目光之间,传来一丝沉重但却无比坚定的信念。 “你想怎样?你不要过来!”古所艰难地拖着身体往后退,腿上的一道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淌得满地都是。他不愿坐以待毙,再一次催动伥鬼。伥鬼一出,长啸一声,鬼嚎传遍数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所谓血亲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夜色逐渐褪去,寒意却未减半分,整个盛京城又喧嚣热闹起来,前几日下的雪正在慢慢消融,大街小巷又升起了白色的炊烟,慢慢消失在半空中。 北渊王府的寂静是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的。 凝雨阁…… 翠芝一夜没回来,起先傅文芮还睡了一会儿,只是一觉起来,下人却还是告诉她,翠芝姐姐还没回来。 傅文芮便也没了睡意,房里亮着烛火,傅文芮就在床上坐了一夜。 “郡主,郡主!”一个小侍女跌跌撞撞跑进来,碰倒了门口的椅子,沉重的响声让傅...... 不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并非来自空中,而是来自看守所内的广播看守所的电源突然间又恢复了。 时间已经临近七月,阿不氏一族的各位长老正聚在一起开紧急会议。 现在不是和慕冷霜结仇的时候,并且,慕冷霜现在有求于自己,若是处理好了,甚至还能够和慕冷霜交好。 大冉和娉婷的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见到这两人,所有霈龙宗的修士将仰视,就连霈龙宗的肖掌门,也将恭敬的对待这两人。 杜东来十六岁时,杜老准备给杜东来寻找一门亲事。杜东来得知此事后,顿时逃离了江陵城。 白甲兵像一道白色的海啸跟在后面,肆意的斩杀着背对他们的清兵败卒,杀鸡一样简单,无人敢回身一战,哭喊声响成一片,比杀声还高。 天茗目光如电,看了圣战魔尊一眼,顿时让正在与三大分身交手的圣战魔尊心神一沉。 从坤刑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上面,林云得知,从半步魔王境,亦或者神王境,还有至王境开始,其中有着一个传说境界。 沈临风望了一眼“客栈”内的摆设,然而整个屋里只有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和一个被门帘遮挡的房间,以及一条向上延伸的楼梯。 即使在水中,天茗也能感受到这巨大泥块的重量不轻,却是好似足足有一座山峰般的重量。当下他摇身一变,化成了一头足有百丈长的白色龙蛟,随后缠着巨大泥块飞出了长河。 当然,这不能怪她,全部的思想都是这样得到的,都是经过现实的打磨才形成的,这不能代表着单独的思想,而是大部分,大数据的影响。 高木尚仁刚才注入针剂后,造血能力也一同被强化,那些血液都是被硬生生挤出血管的。 见到宁筱兮这样子,再想想她对自己说的话,这丫头,明明心里边很不高兴的,可是为了自己,她竟然也愿意去委屈自己,愿意去打破她一直以来的原则,南宫墨炔很是感动。 那姑娘一开口就句句都是对这她所做的这个工作的维护,满满都是自豪的模样,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职业的,是真的奉献在这个职业里面的。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惊吓的是他们对这人没丝毫的了解,不知道是敌是友,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死敌了。 听这人这么一说,大家伙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一下子就都静了下来,开始听他说。 最麻烦的还是雪妃和风千漓。风千漓是个大好男儿,却因为这场祸事丢了一条手臂,从此之后变成了废人,这对他而言恐怕是生不如死的。 然而就在苏北辰迟疑这一瞬间,一个同样身穿长袍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苏北辰的视线里。 之后贺显和姚设计师的对话里,就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因为舒忆的表,当年找他定制的人说自己只是替人来定做的,除了这块表花了不少钱,肯定是个有钱人定制的以外,没留下有用又特别的消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所谓血亲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是你杀了她,是吗?”当傅文芮惨白着脸,出现在楚娇面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娇刚刚从证道司回来。 楚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以为傅文芮会怀疑傅云归,没想到这次怀疑到了她头上。 “你为什么觉得会是我?”饶是楚娇平时不是个多话的人,如今也想了解原委。 傅文芮惨白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大哥虽然不亲近我,但是不会随便要人性命,他小时候救过许多下人的命,只有你。” 傅文芮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汹涌而下。 楚娇嗤笑一声:...... “我不会允许你再接近烨,你已经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你还想害他吗?”徐罗红说。 并且,它也意识到杜涯刚刚的攻击并不是针对它的,尽管它并不清楚杜涯的想法,可它也懂得荒野中的惯例,知道杜涯这是打算跟它联手对付变异秃鹫。 就在这时,整个破败县城中央忽然传来了一阵阴冷邪异的力量波动,在场的众人眼睛顿时一亮。 匈奴见此情况不得不撤退,阿道尔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的撤退。 这让朝臣们更加的确定顾秦无能,也更坚定了要将顾秦给拉下丞相之位的心。 想着想着,一点点的释然了,但是也想着想着,更深的是悲哀的感觉,那些说着喜欢的人,怎么变成了不喜欢呢,自己和阿滦,真的没有以后了吗? 但顾诚因为有着黑玉空间的原因,对于鬼物极其的敏感,上次他便感觉这陆秉中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好似有着阴影一样的东西在其体内游荡着。 敲门声并没有一直响,而是敲了几下停了一会儿又敲几下,如此反复。 “真的,还给你钱的。”张翠翠见奏效了,连忙继续以此为筹码。 “是吗?那如果有来自外界的压力,让你们对【星城】不利呢?”坐在不远处的谍报司首领老鬼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卜旭心里思绪翻腾,这确实是个有力的证据,而且,老妈身上的胎记,可以找大姨进行求证,尸体上没有胎记的情况,也可以找参与擦洗尸体的几个老人求证,二婶的说辞,可信度极高。 等他走后,克罗斯还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看来兰瑟遇到的麻烦确实很大。 可惜在剧情里他却不是主角或配角,而是出场霸气侧漏,最后死于厉鬼之手的最终boss。 没用到就代表没遇到致命的危险,如今以云歌的修为这镯子更用不上了,虽然这里有江心阑父亲最强的一道力量,但是对于云歌的对手丝毫作用没有了。 宁宁沉默了片刻,看着那漆黑的死神倏忽之间飘然远去,估量一下这具身体的武力值,默默在她身边蹲下。 刘超的神色动了动,他也就是现在不怎么能动弹了,要不然早早早将这个混蛋给弄死了。 那笑,有些心有余悸的苦,二十年,每年秋天,他都举行一场盛大的行猎,就为了等她前来,却年年都是一场空。 这句话是有所指的,意思是你昨晚夜闯展府,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什么客,而是心怀叵测的人。 半妖少年就站在洛叶身边,仿佛护卫,每一个稍微靠近洛叶人都会率先面对他犀利的剑招,他就是洛叶的第一层屏障,可是若是洛叶仅仅依靠这,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韩湘玖是谁,京城四大名媛之一。先不说,这名媛的称号,光是韩家二字,就足够让京城少爷公子为她前仆后继了。 “找不到”方冬还在不停给卡兰特打通讯,能够打通,却没人接听。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所谓血亲1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翠芝姐姐?”傅文芮晃了神,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翠芝姐姐,你没死?”傅文芮流着泪问。 自己明明亲眼看到她被人抹了脖子断了气的呀。 “翠芝姐姐!”傅文芮再来不及多想,起身就想抱住她,却扑了个空,下一瞬,傅文芮猛地睁开眼睛。 自己还在床上,怀里还抱着那双绣花鞋,没有翠芝,脸上还湿湿的,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一阵阵空虚怅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只能将头埋在枕头里默默流泪。 “郡主,您在里面吗?”门口有侍女细声...... 方宇哑然一笑,倒是什么也没说,招呼自己的人离开了,对于周子鱼半似妥协半似威胁的话不置可否,之后倒是有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束缚双手与双脚,并且强迫对方跪在地上,这是在旧社会时期审判罪人时才会用到的姿势。而现代社会对犯人执行死刑时,也会用到这么一种姿势。 在这之后,我又重新调整了三层楼附近的几个巡逻点,确保每两个巡逻点之间,能紧密联系到一起。 从屋中往外流出这样的鲜血,可想而知屋中人要流多少血。顾长明忽然怀疑素娜到底在屋中做什么,为何没有半点声响。 夏祥和沈包对视一眼,都被时儿故作深沉的话逗乐了,二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真的是完完全全不知情,你们进入后,也没有旁人了,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戴绵山在听到孙友祥死的消息后,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果子为了此人,付出不少,明知其所犯何罪,心心念念还想救人。 经过昨晚的活动,方淼淼的身体是变得柔软很多,但昨晚的过度让她有些痛的。 回到基地,夏云笙按照队长的命令,把今晚去参加宴会的人的身份全部确认了一遍。 荣娇若看着最后站在面前的穆宇杰,想着他一贯不屑跟人解释什么,可今晚却是说了这么多的话,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不会说一个字。 雨果摇下了车窗,呼吸着窗外那凉爽的空气,比起费城来说,洛杉矶显然要温暖一些,已经十二月份了,但空气依旧带着一丝暖洋洋的潮湿,扑面而来。这让雨果隐隐作痛的脑袋稍微变得清醒一些。 言毕,申屠铁脚下轻轻一点,犹如一颗炮弹一般,向比斗台皇甫辰傲射去。 唯有最后佘灵传音的那一句,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一时间议论纷纷。 既然对方分散兵力,叶闲也没有客气,直捣狂龙,要最先剿灭带头冲锋的云家或者司马家。不过白、云、司马三家占据要塞,距离相近,遥相呼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若是没有万全之策,正面对敌,吃亏的还是散修联盟。 反正到了现在。柳莺梓要做的不是努力提升,而是巩固眼下的修为,所以她停止了打怪升级。开始熟悉眼下的修为。 “还有什么事情比华军首的性命更重要,还是说莫凡你也嫌我拖后腿?”唐月冷哼哼一声。 结束之后,姜风便是离开了仙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尘也没有问。 不久之后,“洛杉矶时报”就以“陪伴彼此走向生命终点的美丽”为标题,撰写了影评。 壕沟战的确有优势,挖掘出来的壕沟遮挡住大部分战士的身躯,用弩箭可以从容射杀前来进攻的敌人,而且壕沟还起到了阻碍作用,敌方的骑兵弯腰都砍不到,没有城墙的防守战,倒是大占便宜。 此地所有人类修士都知道这两位奇特存在的恐怖,不敢怠慢,除了紫幽派极少数修士之外,纷纷见礼问好。但这两位根本就不予理会。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所谓血亲1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除夕夜,过节的气氛格外浓厚,人人都穿上了喜庆的红衣,御膳房送来的年夜饭也格外地丰盛。 楚娇看着元帝神采焕发的面色,心中也是十分开心,皇祖父身体康健,待二哥的孩子出生,皇祖父一定会更高兴。 去年的阴霾逐渐散去,如今皇祖父的脸上多了许多笑容,眼中都是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期盼。 宫中太医得力,平日都尽心尽力地为元帝调理身体,只要不再受什么大的刺激,皇祖父一定能健健康康的。 元帝看着满桌的丰盛菜肴,欣慰地笑笑:“...... 阿牛皱眉问了那么一句,他不相信世上真有人能未卜先知,况且这些玉清观道士并没有理由来帮他们铲平一路上的牛鬼蛇神,因为他们没有收钱。 李玉湖曾有单臂擎千钧石门之力,对上这二楼入口处石门竟然石纹丝不动。 拉着黑脸的客户经理退到一边,米谢没有立即走开,而是驻足观望,他是要看看,是哪位大神,竟然舍得花钱包下这里。 漩涡搅动了整个镜湖,裂成两片的黑石落在漩涡之中,在旋转之中瞬间被无数道水流切割成碎片。 H国总统也很尴尬,可这是在花国的地盘上,他就算想要嚣张,也无法嚣张起来。 可直到他现在停下脚步,他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弄丢了忘忧。 安排完所有事情的洛基独自一人骑着陆行兽向着金海城飞奔而去。 “喜欢,当然喜欢,谢谢你,大梅。”云舒接过两只用麻绳绑起来的油纸包抱在怀里,面露惊喜,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来,是真的喜欢,不是装的。 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梁二靠过来,接过赤槿手里的布巾,给柳福儿绞头发。 “我叫赵强,不说这些个没用的,楼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得知了敌人的情况,赵强的心里更加的焦急。 也许是来自北京的大经销商起了一个带头的作用,楚健前脚刚走,上海的经销商后脚就踏进了飘香谷工厂的大门。 “雪菲,这件衣服跟你的身材搭配得太好了,一会儿你就穿着它拍广告吧。”林雅婷笑着说到。 在莫奕将凌轩、楚云收服之后,一打听,自然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因为莫奕言铮等人也在找那个虚冥界头号的结界师,脑袋一转自然就明白了父亲这是在为攻打刹墨城做准备。 “不了,我可以养活自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刘枫的脚步微微一顿道。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还有,你说的机场,救命是什么意思?”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 来到机器人身边,赵强才发现自己错了。机器人的机械臂上涌胶布固定上了一支95式步枪,灵活的机械手正处在步枪的扳机位置,步枪的保险已经打开,因此只要机械手稍微收拢一点,步枪就可以开火了。 他,这是出不去了,这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当然,若是不动的话,也没有问题。 沈飞和雷鸣当下就表示没有意见,只有范驰,听到王一龙任命自己担任厂长一职,微微有些错愕。 “别了,我这左右刹车油门都分不清,只会挡别人的道。”果琉璃难为情地拒绝道。 片刻后,暖流缓缓消退,似乎那被激发的生命之力,已经完全被君千里吸收消耗。 “你慢慢吃,我也去冲个澡,”千在千似雪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便转身上楼了。 众多的火球终于砸上了黑色飞舟的舟体,黑色飞舟瞬间化成了一团明亮的白色火焰,火焰越来越大,“呯”的一声,象一团璀璨的烟火照亮了黑色的夜空,然后化为了乌有,没有再在这世界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所谓血亲1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和傅云归在宫里过了除夕夜,又陪着元帝过了三日,大年初四早上才回北渊王府,一进到府中就觉得气氛不寻常。 虽然侍女侍卫们各个都穿着喜庆的红衣,但是神情之中不见丝毫喜悦,见到他们时,眼底更是有恐惧流露,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气氛。 楚娇疑惑地看看傅云归,傅云归也不解,不过北渊王府一向如此,想来是北渊王妃又罚了下人。 “不必理会,没到年节,府中都是这个样子。”傅云归安慰着楚娇,自己的眉头却打从进了北渊王府就没舒展...... 躺在地上陷入深度昏迷的刘星皓与基龙,都正在缓缓地苏醒当中,他们俩一个颈部受伤,一个脑部受创,都不是三秒两秒之内可以轻松恢复的伤势。 “哈哈,好大的胆子,”司徒剑冷笑一声,随即砰的一声,释放出了玄王境一阶的强大气势,一股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说完,就一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一边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我拿起电脑桌上白狗子送我的泥人,不错,龙身豺首,确实是传说中的敖老七——龙王的第七个儿子,敖睚眦。 虽然是再说那种血腥杀人的事情,可从此刻伏烈的口中说出来却有一种淡淡的优雅和从容。 人类之所以一生老是在不断地后悔,是因为他们在有限的生命中太感情用事,该做的事情没做,不该做的事情做了。就像现在的种猪,舍不得桐儿一时的痛苦,宁愿她吸一辈子血。 透过枝干树叶的缝隙,阳光照进低矮不同的树丛里,十多人正走在这片山林中。 实力更是强大,超乎他们的想象,从先前的比试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所以,那怕现在是一个最佳的机会,但他们依然有着失败的可能。 昨晚由于担心雷蕾,他几乎没怎么睡觉,今晚他得补上一觉,因为他总觉得,雷蕾晚上会回来似的。 而墨天擎,这是边吃边说话,满脸过瘾的表情,感觉这桌子夜宵对他而言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此刻的他最享受。 看着面前被雾气包裹着的物品,离央脑中回想了一番玉简中鉴定太元虚金的法诀,并且还在脑中推演了一遍,这才目中露出精光,双手看上去有些别扭地开始捏动着法诀。 野牛猛冲过来,两只前蹄一下子撞到粗壮结实的树藤上,受到树藤的助力,惯性作用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木木玄皇点头,觉得木木泰的描述很恰当,那正是他这两晚上的感觉。 听到外面沙沙沙的脚步声,大祭司心里急了一下,赶紧起身走到棚子入口,伸手就想要将堵在入口的木头给掀开,手伸到一半,又犹豫了。 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如果他不试一下,他的家人,可就真的全部都挂了。 空中,巨大的海贼船大声的回应道,前方,巨大的门扉陡然洞开,正正好好的挡在了激光的前方。 笛音越来越强,如万马奔腾,摇旗呐喊,百军厮杀,隐隐要把箫声给淹没,击杀。 恐怖的寒气瞬间爆发,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裹上了一层冰霜,然后,十分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弗拉德轰过来的火焰瞬间被一层冰块包裹,他的火焰,居然被冻结住了? 凯多是人造的怪物,这样的观点确立之后,凯多很多的难以理解的行为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因为林姒一点都不会面对也不想面对那些已经为人父母的咄咄逼人的语言。 树心长老突然宣布的这个消息,引来了场下一片怨声载道,像白玄这样保存实力并无受伤的还好,但有些人可是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一炷香的时间,如何能恢复的过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所谓血亲1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北渊王妃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傅云归和楚娇走出落雪堂,楚娇才略担忧地说:“我总觉得傅文檀娶妻这个事情不简单。” “他们又是想着什么招要对付你我。”傅云归冷声道,“不过我也想不通,傅文檀已经和楚宁搭上线了,何必要去靠着联姻巩固呢。” “傅文檀的性子向来如此谨慎吗?” 傅云归摇摇头:“不能说谨慎,他是无利不起早,就算是冒着风险,只要有天大的利益,他也会尝试,他和文家联姻,还是有别的目的。” 徐强真的觉得浮云在描写人物上描写的非常好,田不易的嘴硬心软,师母苏茹的大气,以及师兄弟们的爱护都描绘的淋漓尽致。 接活干?不会吧,都能出师了?龚瑞妮知道自从龚涛打算接过他外公的衣钵后,就开始一直做东西做家具。 虎啸猿啼之声远远传来,璇规心中惴惴,她用长剑拔开树枝草丛,按记忆沿来路返回,准备找到上山之路,然后再行下山。 何家贤忙回头去看方玉婷,却见她满脸堆笑,似乎方才哭得泪人儿一般的不是她。暗道大家闺秀真是训练有素,绝不失礼于人前,虽然眼睛还是肿的,脸上表情却已经变换自若。 随着徐乾越来越优秀,江星月也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像徐乾这样的人,普通人怎么能够驾驭得了呢? 穆云在外面,想必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有,那也未必有家的味道。 众人听罢,见时间紧迫也不敢再有所怠慢了,各自慢着准备起自己的东西来,而我只是从房间内找出了绛灵,将其用一块褐色的方布缠住,背在背上。 龚瑞妮心里给王老三发了一张好人卡,在这个寒冬腊月的时候,有个熟人愿意送他们回红旗大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人。 “这次来的巡察长,在军委会中很有地位,你和他搭上关系,一两年内,升为少校不成问题!”燕炼哈哈一笑。 白含烟吃了点东西,看着趴在桌上的方言,嘴角微微上扬,呈现好看的弧度,她不由得兴起,觉得逗一下这个学弟,用手戳了戳他。 既然已经没了罪魁祸首,李明远的怪症也就好了,稍微说了两句话就被激动得哭了出来的李夫人照顾着入了睡。 “还能有谁,叫你一天悠着点,你那点智商估计全射你家然然那去了”系统继续嘲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第72分钟,国米球员伊布大禁区外尝试左脚射门,可惜皮球稍稍偏出了右球门。 零零星星的枪声,断断续续的手榴弹爆炸声,并未给这惨烈之至的画面增加一丝亮色。 还有两件的品质就要低许多了,一件四品的,一件六品的。这个等级的对刘宁没有什么作用,用来给予徒弟家人倒是不错的选择。 身上的底蕴波动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要不了多久刘宁的融合度就要达到了百分之百,刘宁的猜测也在逐渐的变成现实,等突破的时刻到来,大量的底蕴肯定会被吸收,继而演变成晋级的资本。 虽然孙旭腾云驾雾的速度不慢,但是跟这个能瞬间移动的法宝相比,还是弱了一些。 在树篱的另一边,绵延着一片玉米田,一望无际。黄色的米穗在微风中来回摇摆,如同轻柔起伏的金色海洋。 “你在干什么?是什么人,请出示证件。”带头的警卫质问,他们严重怀疑眼前的可疑人物是不是真正的执行者。 在接触的一刹那,丁火身上的原力‘波’动,骤然起了变化,原本虽然在量上极其惊人,但质上仍然没有达至传说的原力,这一刻,似乎又在‘激’增,隐然已经过了传说等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所谓血亲1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对于这个父亲,楚景临素来也不是很理解,只是这样的笑容,就说明这背后不简单。 “行了,你下去吧。”楚宁开口就是赶他出去。 楚景临也不欲多留,毫不犹豫地就转身出门了。 楚宁看着他拐过走廊尽头,才轻笑一声:“出来吧。” 话落,瑕奴端着茶水盘子出现在侧门处。 “怎么,想着法子出去报信?”楚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瑕奴低着头,神色平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逃跑,不过呢,我不打算对你怎样,我有绝对的把握,一直把你...... 她寻思着,许麒麟会画符,会布阵,会开辟空间,比她强太多了。 以为张然尘要来个狠的,结果拉了坨大的,顾知洲是相当的不看好他,所以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被这个白发少年啪啪打脸。 而这一次她也一改往日的甜美风格,这身黑色长裙将开衩开到到了大腿处,一双玉腿若隐若现,勾勒出诱人曲线的同时显得格外的性感。 梦魇魔君的修为实在太高了,放在别的地方方阳不放心。若是梦魇魔君想不开,在命运大世界发起疯,无论是无生教还是命运大世界都会遭受到难以估量的损失。 和江湖人对保定府避之不及不同,行商们发现不知何时,保定府这里的路好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 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祖龙施展出欺天之术,还真有可能瞒骗天地,让其他人以为自己死亡。 当年临近毕业,一直有人在传应芊芊跟一个脖子挂金链的社会男子表现的很亲昵,跟对方要钱花。 “姐姐,现在台上比试的是谁?”她拍了拍观众席一排的一个看起来比她大,面容和善温婉的姑娘问道。 白然也露出一抹笑容,今天队友们的表现也被他看在眼中,这一切表明这一周的休息,已经让这支皇马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白然恍然大悟,的确如此,刚才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蠢。 在一阵微弱的光亮中,柳莺梓的超能者护腕改变了形态,变成了银白色的卡槽机,而上面则放置着一叠卡牌。 如今他所要做的就是让新的江湖规矩全面有利于五岳剑派,稳固五岳剑派的霸主地位。 华夏九双眼蓦然一闪,露出寒芒的同时,依然没有动用任何法术神通,更不用说杀手锏。只是向着天空轰然挥拳。 那六十多名出窍圆满高手便反应慢了不少,等听到诸位问道大能对话,才反应过来,神色一振的急忙抬头看去。但此时眼前虚空中突然出现一物,飞舟却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并开始降落。 在这里。除了萧震雷之外,还有蒋方震、蔡锷、蔡国栋、徐绍桢、马汉龙、范之庸、张孝准等最高军事委员会成员。 在其身后,那头3级荒兽便浑身爆出伤口,伴随着猩红鲜血的飞溅,其那3米多高的庞大身躯便轰隆一声软软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是资源的疯狂消耗点。特别是装备,武器,弹药等等……价格再次疯涨。 王墨的左眼,鲜血不断地流下,染在了身上,触目惊心,在那长矛呼啸而来的刹那,王墨抬起头,其左目所看的世界已经模糊了大半,脑海中记忆的撕裂更是让他面部青筋鼓起。 不论是直接点出丹尼尔,还是拿投资人等等名头来故布疑阵,反而媒体们把这段一点眉目也没有的恋情,给热热闹闹地炒起来了。 当初巴达克苏醒之后,汉娜西亚曾询问过两个孩子的消息,而巴达克当时很明确的告诉了她两个孩子都活的很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所谓血亲1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元宵节很快就到了,这天是罗思静和夏允礼成亲的日子,楚娇早早就被江璃拉去了罗府。 “你们来了?”两人到的时候,罗思静正在梳妆,从镜子里看到二人带着满身的寒气进来,便按住了一旁丫鬟的手,迎了上去。 “思静,你今天真漂亮。”江璃拉着罗思静的手,满眼的歆羨。 罗思静故作生气:“你们这段时间都没好好找过我。” 说着便赌气背过身去。 “哎呀,好静儿,这不是看你筹备婚礼忙着呢吗?” 江璃围着她转了一圈,又跑到她面前拉祖她的...... “欢迎欢迎……”大家半死不活的回应着,只不过这样也打消不了王海的热情。 春姨娘此时说着,却跪行了两步,到得王得财的跟前,死死的盯着他。 萧晚秋的出门装选择了常规的多兰戒加两块饼干,召唤师技能方面则是点燃加闪现。 光正帝立刻道:“何事?”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几乎听不出说什么。 转眼睛马车到了画角楼延伸出来的道路上,马车不能继续走了,苏千凌下了车,跟着莫子和知画步行着往里走。 不仅是这样,商浩现自己与这身处的天地无时不在形成着一种融合,与天地意的那种玄妙的联系非常奇特。 淳王府的安瑜郡主!苏千凌不由得心里微微一沉,这个安瑜郡主自己并不陌生,前世她嫁到苏府成了她的大嫂,可是没少出幺蛾子,想到这里,苏千凌没由来的全身微微犯冷。 “当然,那个时候就看到了你的坚强,也在那个时候,你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王海轻轻地佛摸着云思雨的脸颊,心中一片柔情。 “三婶儿请说贞娘这时恭敬的道,不管怎么说她是晚辈,该有的礼她一丝也不会疏忽。 齐策马上又建议说:“船队的事情暂且不说,秦后子那里,还要请主上多多说一说,此人已经成功的修建了三座黄河大桥,我听说智氏已经雇用了他的造桥工程队,打算在自己的境内,所有的河面上都修建大桥。 秦仁见了不由暗暗称奇,他看出此老内功非常深厚,一招一式中含着后劲,他的内力含而不发,如果发出来应该可以断砖裂石。 而雪白巨狼刚刚故意装死然后偷袭张大海的一幕还在眼前,他可不敢相信这头巨狼,而且对于狼,吴忧并不喜欢,哪怕它是雪白色。 粉丝们也听到了奶奶说话的声音,纷纷表示自己也想和奶奶一样吃到陶夭做的烙饼。 秦瑶听了就扶着她舅母坐了起来,秦仁走到他的背后,突然伸出手来在她的背后拍了一掌。 随着不断地深入,各种体型庞大的兽类,以及狡诈的魔兽,还有防不胜防的毒虫毒蛇,不断地袭击着帕姆和奇尔多。 他不知道这些人藏在哪里,以他现在的能力还很难感应到这些人的气息,也没办法和这些人对抗。 雷生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他拉了拉自己的耳垂儿,没有抱怨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这些人自以为将余泽海控制住了,好像有了枪就无所不能似的。殊不知,他们都只知道余泽海曾破坏了他们‘峰少’的好事儿,却没有人知道余泽海的厉害。 听到医生这么说,陶夭心里压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她一手拿着药,一手牵着奶奶,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感觉天都变得更蓝了。 “很奇怪!电子地图上显示的这里应该是一个餐厅。”说话的是一个叫卡普兰队员,他负责的是情报工作,之前发现陈楠身份的就是这个队员,此时他手里拿着电子地图一脸的疑惑。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所谓血亲1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文芮看向外面,低声道:“我不会给罗家添乱的。” “你添乱添的还少啊?思静没得罪过你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江璃不满地瞪着她。 傅文芮低头,有些难堪,呼出的气在冷风中打了个圈儿,不敢说话。 江璃皱眉,傅文芮以前也没这么懦弱啊,眼高于顶,看上去谁都不放在眼里,就因为她们家有个颇得圣宠的大哥,恨不得将尾巴翘上天。 如今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她江璃欺负她一样。 正好开口怼她,就听傅文芮抢先说道:“大嫂,我有......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但是,再次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恐怕还是会陷入颤抖和恐慌之中吧。 当众人跟入后,发现整个大厅并没有三种体能训练的器材,只有许多被一道道玻璃隔开的单独空间。 “闭关也不差这点时间,这次我来找你乃是找你帮忙的。”姒青看着好友说道。 忽然,云中天的嘴角一阵抽搐,瞳孔紧缩,眯起双眼瞟向已距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在那条街道之上,有着一股莫名的气流涌动,那里分明无人,但云中天静下心来,却能够感受到一丝非比寻常的异样。 “薪灯的具体来历没有人知道,而且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不过在记载中,薪灯早在数万年前就出现了,甚至换过许多主人,但其每一任主人都没有好结果,所以这盏灯,也被叫做厄难之灯。 “中校…宇峰大哥,我有事…想跟你汇报!”上官牧龙沉思着走了上来,他从昨天晚上回去后,心中便一直藏着这件事,只不过因为事情紧急,他没有时间禀报罢了。 而且经历了那场战斗,更加让她明白自己的缺点,所以只要路上停下休息,她都握着长枪,摆出一副架势来,不断的往前刺,似乎只会这么一招。 这个摊位上所卖的,都是一些残破的法器或者是法器碎片,看样子,这些碎片锈迹斑斑,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 一击之后,牧易对猿皇这一缕意识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并没有超出他的想象,虽然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君王,但仍旧差了那么一丝,就是这一丝,无法由量变引起质变。 没时间与上官洛华一起去清理剩下之人,她朝着里面能源光柱的陆伯龙冲去。 脚下暗红色的土地犹如沼泽一般,不多时,她半个身子就已经陷进去了。 郑溪林悄悄地退了出去。这时,他身边的人送来一封信,是从京城寄来的。一看信封就知道是赵曜的信。他面带笑意地拆开信,看完信的内容,他嘴角边的笑容不觉加深了许多。 可沐幽洛不同,沐幽洛虽然是魂穿,但说到底她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度,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现在护国元帅就在现场,左凯旋可是知道秦洛天的真正身份就是护国元帅。 他就是弄房地产的,天天看着各种规划,实际落地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顾炎武也只是让这些人暂代,是否能够留任还要等朱阳回来看过才能定准。 宋花楹说着就拉上了一点右边的裙摆,露出一条雪白匀称的修长玉腿,装作一脸苦恼地诱惑道。 他们本来只是一味秦洛天等人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但是没想到秦洛天他们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一切都来不及了,闻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举起唢呐。 她知道,顾阳也许是救治母树的唯一希望,绝不能让他被那位古老巨龙给杀了。 第一百八十章 所谓血亲1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罗思静成亲之前,傅文檀和文娇莹的婚事便定了下来,不知文家在想什么,匆匆地把婚事办了,刚过冬天,京城接连两桩盛事,文家更是放出消息,说是这桩婚是在傅云归和楚娇成婚的时候就定下的。 纷纷扬扬的落雪终结了一年的琐碎,开春了就开始回暖了,街头小巷的树枝都冒出了点点尖芽,嫩绿色的小芽在还带着冽意的风中畏缩不前。 傅文芮近些日子情绪稳定了些,每日只在凝雨阁中插花看书,刺绣弹琴,日子细水长流,总给她一种安逸的错觉。 两名后腰并没有对望,但是脑海中却都转着同样的念头,然后两人立即一前一后的扑了上去,链式防守的精髓在所有意甲防守球员的骨子里,这种前后防守的战术向来都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 当然劳拉只是负责整体的布置,具体的实施当然还是由石磊这个家里的万能工来做。在一番爬上爬下忙里忙外的布置后,这棵漂亮的圣诞树也总算是完成了。 郎大夫却没打算跟他争论下去,“你还是好好画画吧!你又不是大夫,想这种事干么?”纯属庸人自扰。 “杀!”这一次,这个魔气分身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竟然还会向着李锋发出怒喝声。 丁三少奶奶生母早逝,继母是生母的嫡亲妹妹,但她同继母再亲,也不像王进苑她们这样,不禁让她多瞧了她们几眼。 在古先生的命令下,那片圣甲虫再一次呼啸着朝着李锋扑了过去。 杜云寻轻笑一声,招呼他过来看画,范安岳看了下。便与他低声讨论起来,倒是把自己被毁掉的画给丢在脑后。 当然了,即便是平淡的讲座、探讨,也足以让一些在术法修为和境界上不足的人,收益颇丰。 这样大的一块地方,哪怕是一无是处的荒地呢,也肯定价值不菲了。更何况这些土地,大部分都是可以用来放牧的,因为它们全都来自传奇的基德曼家族。 这也就是这座堡垒中,配备了百名传奇法师以及大量剑圣的原因。 听到这个消息,杨聪感觉十分可惜,毕竟是上古战神的战斗,虽不是生死之战,但是如果观摩一番,毕竟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那些淘汰的应聘者,有一半的年龄超过了18岁,还有一半人在她的提问中撒了谎。 场面的战斗一触即发,双方见面可谓是水火不相容,刚刚见面便心有灵犀,于是就毫不犹豫的打起来了。 蓝采和眼中光芒一闪,手中大拍板敲了起来,空气之中泛起道道的青色涟漪,好似是波浪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袭来。 当然,怕吓着别人,杨凡顺便给自己打了个隐身诀。别人当然看不到他了。 杨凡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陈诗诗的声音的他睁开了眼睛,往直升机窗外望去。 百煞山派来得四十名百煞已经在路上,气势汹汹的准备踏平万象帮。 眼见网球瞬间就到了自己面前,而且无比的精准的朝着自己的下身砸去,唐飞顿时就想骂娘了。 “不要拔剑,不要拔剑!”说了两遍,周鸣身体一软,陷入到深深的昏迷中。 “对了木头,你说我会遇到危险?难道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了?”一想到这胖子陡然一惊,这样是被发现了,那么在这个世界当中,接下来的日子里估计他们都要亡命天涯。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草原上燃起,剧烈的高温将四周的青草瞬间烘烤成了焦炭。 “哇!吵死了!”武松正在说话间,树上的鸟儿因为受到惊吓,在不住的啼叫,十分恼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所谓血亲1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公主,凝雨阁那边来人说,今天文家那个去看她了。”司琴走进房间,将楚娇方才拆下的簪钗都收拾起来。 “也不奇怪,她贯来会装会演,自然要去瞧瞧小姑子,好叫人夸她贤良淑德。” “再加上有我这么个刁蛮的公主在前头,愈衬的她是个好媳妇了。” 楚娇满不在意地翻动着手里的书页。 “谁要同她比了,整天只知道在院子里打转。”司琴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楚娇笑笑,放下书,抿了一口茶:“于她们来说,内宅就是战场,文娇莹这是要帮着傅文...... 然而,还没有半秒的时间,他竟是直接吓得收回了手,看着夜祁的目光,一片惊恐之色。 他看着妹妹艾莉最后的签名直接灼烧了他的双眼,气的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当场捏碎。 “后会无期。”一手拎着兑换好的两箱现金,一手挽着帝九胤的手臂,两人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走出了卡亚赌场。 看起来他没有杀害斐云寒和斐漠,可事实上他比正面伤害斐漠更加残酷残忍。 上古魔渊任何魔族都不能直接下去,不然会被那飓风给彻底搅碎,这里有一个通往魔渊空间的一个传送阵,古魔皇亲自开启了传送阵把他们前往上古魔渊。 夜,暴雨敲打着地板,溅起水珠,风,吹的枝叶乱摆,发出萧肃的呼啸声。 李静淑面上一惊,惶惶然往后退去。可在牢房里,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至于暗魔一族为何会突然间攻打沧澜大陆,凰王很不解,他让凤忧先不要正面跟暗魔一族冲突,然后打听原因。 一边吻一边哼哼唧唧地抗议着,只是身体却在用力地磨蹭着白浩的身体。 但他却在霍震面前永远无法抬得起头,有父亲强势的压着他,让他想做自己的事就受制。 当有一天,玄道成为“天道”,三皇五帝十圣就是掌握规则的人。 有生意头脑的玩家,会在官道们建立茶棚,但一般不会有生意,谁敢乱喝这样地方的茶?万一喝晕了,肿么办?所以说,有生意头脑并一定就会赚大钱滴。 不过,马上罗毅就要准备前往黑暗势力,估计到时使用恶魔系力量的机会会多不少,可到时罗毅估计也不会使用契约之镰,毕竟,按照之前的计划,罗毅用波罗丁印章交换到战镰的话,就准备给诺兰。 他们要是不去吸化仙劫阴云凝聚的阴煞戾气还好,这一吸化,就与其结下因果。而且,也会被判定,他们就是在帮吴凡渡劫的。仙劫的打击范围,就再也不会落下他们。 “该死的什么东西。”用玄力控制住毒液的散发,夏耀荣狠狠的瞪着现在正在向白羽邀功的雪貂。 “传闻是这样的。”占灵望着吴凡手中的七彩大刀,全身不舒服,也不敢胡乱动弹,压力巨大。 因此,很多想要挑战绝望之塔的顶级强者,都会从这里坐船出发前往绝望之塔所在的岛屿。 诸将闻言都是浑身一震,事实上这场战役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了,但是董卓的主力并直接和袁绍交手,双方一直在扮演任务发布器这个角色,给自由玩家提供娱乐的舞台,现在相国大人终于决定了吗? 张漫玉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电动自行车成了她最大爱好,哪天要是不骑一会,就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每天早上她会拉着周白陪她一起从酒店骑车到片场,哪怕天气很冷,也都会如此。 “……那咱们的压力会很大,10万人前后夹击,咱们守的会很困难,这时候咱们需要袁术的援军攻击黄龙。”刘备沉思片刻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所谓血亲1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萍生的喉咙就像是被缝住了一样,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能嘴巴一张一合。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在给人撕扯,在身体里反复翻搅,搅的她痛不欲生。 傅文芮惨白着脸看着萍生,萍生张着嘴,看她的口型,是在说,郡主,救救我。 可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过片刻,萍生的嘴角便有粘稠的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顺着脖子流到衣服上,染红了今天刚换的新衣裳。 傅文芮这才反应过来,踉跄着想跑出去叫人找大夫。 可是不知道萍生中的什么毒,发...... 必须得想办法让这b远离城墙才行,不然它就是光放风刃都会给我们带來极大的损失。 “不会,不会!”众人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心中刚才却也是有人如此这么想的。 让冰绡耿耿于怀的,还是当初那个在那一碗梅子羹里面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阿伦心中微微腹诽,不过“主神使者”的名号传了这么久,他对此倒是早有准备。 简而言之,如果需要的话,现在的阿伦随时能够以神之威压来唬唬人,随时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神之使徒”。 秦汉曾经帮了这位华裔高中教师一把,让他免于被诬陷为痴汉。而对方也投桃报李,允许秦汉去他工作的樱华高中进行漫画取材。 那余下的几人看着秦扬如此威风凛凛的样子,倒早已经吓破了胆子,不过,那黄毛也就罢了,要是将分头哥也这么的丢在这里,便是大家能跑了,那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索性,众人眼睛一闭,狂叫了一声,往秦扬冲了过去。 绵绵不断的黑光咒语下,熊人首领刘易斯不耐烦地咆哮了一声,一条霸道无比的雷电夹杂着炽热火焰一下子轰了出来,瞬间便把天空中不断落下的诅咒黑光给轰散了大半。 “呵呵,朕记得,当年两家可是差一点就结了亲的,可是后来江稷漓却娶了金元宝,可是现在……难道是天意吗,眼前,你看看朕是不是应该顺应天意呢……”澜沧洙的嘴上鬼魅的一笑,看的雁栖的汗毛都竖起来。 瑶池神君一看心中大急,就要动手,但是血魔嘿嘿一笑,一只巨大的血手对着瑶池神君抓來。 “你来找我做什么?莫非又有新的情况?”陈易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浦元问。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也不是什么麻烦。”陈易没讲这件事情说开,毕竟这关乎叶无心的颜面,风天河虽然很好奇,不过也没有多问了。 由于天鱼本次活动参与的人员众多,为了维持秩序与公民安全,天鱼和公安达成了协议。 两人战场区域周围上百公里,都被战斗的余波扫荡成一片平地,地面上连一根完好的野草都找不到。 另一股高句丽军队也没落到好处,兵马追着渔阳营还没到襄平城下便被麹义带急行军的先锋追上,双方搦战近两个时辰,若非后方军队与溃散的渔阳营合力……麹义恐怕就要栽了大跟头。 此次应邀携万众勇士骏马南下,步度根并不像是南下征战。自兵马入寇代郡以来,平日三五里长途慢行,族众赶着牛羊接天连地,三日一聚五日一宴,俨然放牧郊游之态。 秦三两眼瞪得圆溜,不久前那股不好的记忆顿时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 朱元璋的眼睛湿润了,如果这些人之中,有人因为罪大恶极,被军法从事的话,他真的会痛不欲生的。 在他看来,只要把昨天晚上的话题再给抄起来,说不定网友还会继续攻击商菲菲。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所谓血亲2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文檀看着黑漆漆的院子:“我会给你换一批人,那些人伺候不好你。” 傅文芮吸了一口气,涌进喉咙的时候凉的让她发颤。 她明白了,傅文檀就是不想让她好好活着,既是不想让她好好活着,那索性…… 她眸色冰凉,看着前面的人,她的二哥。 素来备受赞誉,为人恭谦和顺,他是曾经的盛京第一美人的儿子,和大哥一样。 形容清隽,身形俊秀,看着很难不让人心生欢喜。 只有她知道,这一家子人,那皮囊之下掩盖都是一颗流着黑色血液的心,一心之...... 开门的是周晓峰,他看到郑凡手里捧着主机便知道是来送机器的。 “好,你们远到是客人请坐。”达克斯一族的血王客气得做出请地手势。 “你要退亲?”顾卫国感觉自己的心经历了大起大落,原本以为没有指望了,谁知道现在就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了。 “对,表姐没有,是我想送给表姐,表姐不生气了哈。”倾颜一脸呆萌得讨好木兰花说道。 因为如果不是他,光凭着周海那些在社会染缸里染过十几年的人还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 李强抬头狞笑着盯着楚乾,说完扭头看了眼带着面纱的沉默不语的姜天倾。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这股躁动的念头,或许只有到了那份上才能明白了。 “行了,多大点事,”顾卫国并没有放在心上,“孩子偶尔想吃粉去吃就行了,你以后别在她面前嘀咕这些,要事事顺着她哄着她。 教室所有学生都起立同时说,老师好,蔡晓青冰冷的脸嘴唇微动,坐下,这两个字一出感觉非常寒冷都不由打颤。 现在听见倾颜说的话,木兰芝好像一下就明白了,她应该有自己得生活,不能因为嫁了人就放弃,如果嫁人要放弃自己所想,那还嫁了做什么。 不仅是蛊毒的困境无法摆脱,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种更大的困境,那就是食物和清水的问题。 “你们先回客栈吧!我再等等!”夏羽对李玲说道,他一会问的问题还真不好在这些人面前直接发问。 也难怪黄勇如此生气,任谁最爱的人突然无缘无故的受到无妄之灾,肯定会对导致这一切的人新生怒火,不管那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不等沈冰反抗,叶宇直接就把沈冰的肩膀抓住,然后纵身一跃,背后华丽的机械羽翼一展,几乎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梦初醒之初,她就有过往如烟之感,自己在这黄泉路呆了几十年,做的是无用功。何遇和陆燃后来的话,又叫她难过,她白白浪费了几十年的时光。 不过,在看到苏潇的笑容后,他觉得这一切所做的事情都值得了,只要她开心、喜欢就好,就算他累点也无所谓。 只是计划是好计划,但这份计划想要执行,却需要李静玄把自己的命压上去。 当然,所谓的像,并不是指两个系统有相同之处,而是指对手机系统的经营方式,都是开放式,而不是封闭式。 如果像强化药剂那样大规模销售肯定不行,必须要先弄一波饥饿营销。 “怎么了五妹?”紫君桦的修为不及紫冰心,感应力也不及紫冰心,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着的紫君烁的气息。 老国丈一见他如此的震怒,只能微微叹息一声,知道其的缘由之后,也就不在再劝什么了。 她记得,当时用看外星人和魔兽的目光,看着神医大树,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所谓血亲2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王妃息怒啊!”司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公主只是请求王妃帮忙查找,又没说是王妃拿的。” “你们家公主不是很能耐吗?还需要我来帮忙?”北渊王妃冷笑着讽刺。 司琴笑笑:“王妃,这北渊王府,我们公主到底是没有王妃您来的熟悉啊。” “当时郡主几次三番想要这个云丝锦,说不准由此就有人盯上了,找机会拿走去讨好郡主,或是出去卖钱了也未可知啊。” “你个贱婢,敢跑来我的面前耀武扬威,我的芮儿好歹也是郡主,用得着偷用你们家...... 莫非是自己太帅?惊动了党中央?还是自己那牛叉的主角光环开始发作,导致次元萌妹纸个个前来倒贴了? 只见,蕾娜周身泛起了一阵金色的光芒,整人也离开了地面悬浮了起来。 他们很早就驻守了天堂港,之后的几波交锋,就浪费了点子弹,投资物都在身上。 “队长,昨天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凯瑟琳怯生生的看着林枫说道,凯瑟琳敏锐的发现了基地的不同寻常,就连基地驻扎的普通士兵都减少了一大半,不见踪影不知去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故。 修竹听到脚步声儿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凝翠轩的门外,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绿菊,脸上尽是不解。 纪悠悠按掉了还没打通的电话,猛的转过身来,一双美丽漂亮的大眼睛凶巴巴的盯着叶凡,只是这种“凶巴巴”表情配合上她那副略显婴儿肥的娃娃脸,给叶凡的感觉却是十分卡哇伊。 于是车辆出了城门儿,略一停顿,便飞速地往外跑去,黄王氏一路加鞭,并且时时刻刻注意着是否有人跟着她们,直到上了鹿泉山庄燕然让人新修的宽路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儿。 他略显沧桑的面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收回手仔细的看着莫夜寒。 看着那水,屋子里面的三个丫鬟心便都跟着“咯噔”一声漏跳了半拍,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凝向了修竹。 目前的黑猫还不是世界级的指挥,但日后的他,终将会成为世界级的指挥,他的大局观之优秀,纵观前世十年绝地职业,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见无良身形向着他掠来,伸出了五根手指,紧握成拳后,对着他当头一轰。 知道是一场针对他的局,黄斌这边,却是孤身一人过来,妻子们都不会参与。 狂妄是以绝对实力为基础的,对于有能力的大才,过分的谦虚,才让人感觉不耻。 听着排在她前边号称自己拍过5个广告的姑娘略带得意的给大家普及所谓的‘艺能界知识’,桥本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直接推门而入,发现里面有很多机位,都坐满人,不过比较社会,手里都有烟卷,桌子上摆满好吃的。 果然,薛杏林也跟着惊叫起来,他再三跟黎云确认,见黎云点头肯定。 感受着四周传来的这股凌冽的攻击,陈信的脸颊上却不见丝毫的惧怕。 中人谢楠也被浑浑噩噩的拉了过去,当听到银都来的大官说黄斌是道修的时候,她当时就蒙了,那是什么概念? 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们身的神光变弱了,这是他们破坏级星域的星空和大陆所带来的反噬。 而且看对方的目的,似乎是料到了他会来此地一样,故意布置出来窥视他的。 “叮——”门铃还在响着,双叶诚此时也来到了一楼并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貌帅气的男人。 他现在最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平平无奇生活,还有那咸鱼反杀的奖励。 第一百八十五章 牢狱之灾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也有一瞬的惊讶,猛地回头盯着那个侍女。 “你说什么?”声音冷凝。 “郡主,郡主,死了。”侍女嘴唇哆嗦着说出这句话。 北渊王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脚下踉跄着就往门口跑,期间险些摔跤,幸亏何姑姑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两人一齐往凝雨阁的方向跑去。 楚娇沉眸,眼底寒意一闪而过,她是不喜欢傅文芮,前世傅文芮被唆使对傅云归下毒,傅云归对于要不要对付她也还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定下要听父王的意见。 可是如今傅文芮先一步被杀...... 而杨戬独自坐拥无常殿,处于除了秦方外的权力巅峰,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服众。 正是这两件多余的武器,让两人购买军用回旋镖的计划有了底气。 他没做声,放下了手,静靠着在沙发上,双目闭着,是真的累了。 她们现在赚钱的方法无外乎在稻谷音乐上出新歌,以及向杂志社投稿。 事实上,地球上,游戏的发展史在木寻穿越的时候,已经发展的很不错了,有种黄金盛世的感觉,但是,受限于科技水平,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全息游戏,对玩家们来说,算是一个遗憾的事情吧。 然后,当黑雾散去,一行十一人僵硬的身体出现,却是不在攻击BOSS,静静的发生着某种惊人的蜕变。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木寻一直对地图中的草丛深恶痛绝,总想学个无双割草神马的,全都给割掉。 六月初,北京的天是湛蓝的,万里无云,庄园里的花草更为惊艳。 闲着没事干的她们就在床上下起了五子棋,仔细想想颇有种高手自己和自己下围棋的感觉,但很可惜的是凝雪和凝月并不是高手。 “从而引发了海洋入侵。”说着,夕凝打开游戏进程记录,将画面呈现在木寻面前。 一旁的千叶不禁心头大骂,这人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见到了厉害的人,还假装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在最后的大笑声中,原本就已经若有若无的生命火种终于闪烁了一下,就完全消失,而骨龙王的身体也散成了碎片从空中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李飞的怒吼,在长水营的上方,一股浓郁之极的虚无煞气能量迅速的集结汇聚而已,滚滚煞气翻滚着凝聚成了一层厚厚的煞气云层。 本来破灭招来体是打算在火星进行尝试的,不过他们忽然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TPC吉欧基地有一份对他们很有威胁的技术正在尝试。 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她忽然对自己起了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悯。 “还有,就是日本政府为了表彰日本GUYS分部的功绩,追加了GUYS今年一倍的经费,接下来凤凰巢的就好过多了,从这个月开始奖金翻倍。”迫水队长作为日本总监也是消息灵通之辈。 “老大,你是想再做一个插件?”手下马上有人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随着这股力量的加强,蔡旭能感受到自身的力量和速度有些受到了压抑,意识反应也好像凝懈了一些,直接的反应上就是实力在被压制。 将青桦放置妥当之后,千叶这才叫过碧水,吩咐道:“等他醒了,你來叫我。”随后走到一旁,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宋如玉一脸奸笑,乐呵呵地看向正屋方向,不想石见脚步一转,朝她走来。 “你给我等着陈澄,我要是不打败你我就不混了,哼。”司徒航狠狠的说道,不是他生气,实在是陈澄不给面子了,他刚上去就被猛攻,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被打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牢狱之灾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紧紧拽着楚娇的手臂不肯松开,眼中氤氲着一场黑色风暴,有吞天倒海之势。 楚景临也不示弱,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周身却带着一层青黑色的来自身后镜子的光晕,折射着屋内的暗光。 “云归!”楚娇转身抓住他冰凉的手,分明的骨节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分明。 “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别担心。” 说着她踮起脚尖抱住傅云归,在他耳边低声道:“皇祖父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二哥也没来寻我,我们现在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免得我们两个人...... 也就这会儿,王倩终于完成了她的封面首秀,邀请王美兔过去入座。 她没想到自己成亲就这么的多的事情,气冲冲的一把推开了蔡巧兰。 反派就是好,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像主角那般,凡事都要考虑很多因素。 盖因这看似普通的饭局进行到了现在,竟是让两个只有元婴和金丹境界的修士吃着饭就突破到了大乘境界。 原本以为自己继承天墓力量,修为达到圣至尊,绝对能够轻松镇压苏鸣,从而做到东荒第一,并且带来龙象古族称霸东荒。 这么多钱可不能让别人看见,要赶紧藏起来,每天取出一点给妹妹买包子。 祭坛下的众倭鬼们听到徐福的话一个个都开始血脉喷张了起来,一同跟随徐福大喊了起来。 想要消耗气运之子的气运值和气运等级,就是要不断的打脸夏晟。 嫉妒向来可怕,若不能正确对待,它便会占据并逐渐吞噬人的理智。 接受了这个主线任务之后,迷梦城之中解锁了裁缝铺,与铁匠铺相似,都是打造装备的地方,只是二者打造的装备材料不同而已。 “他们是什么人?护城大阵是他们破的?”柳道友看到九穹一族的至尊出现,微微点头,他认得这位至尊,实力不俗,名字叫做蛮战。 这时,星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即他便想起了战云后背的那道狰狞恐怖的刀伤,于是,他便开口问了出来。 只是大和尚的相貌长的实在是有些面目可憎的样子,所以他笑起来并不会给人带来亲切的感觉,反而有种阴险和残忍的样子。 叶开瞬闪到后方,念力一控,将地上所有机器人身上的核芯,一下通通控出。 这大个子还没反应,叶开一只重若千斤的右掌,一把穿过他火焰,打中他胸口。 被金枪绞到时,骷髅怪们纷纷散架,不到一会,黄飞虎周围便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白骨。 埃布拉德摸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幕让他很震惊。因为他面前明明空空如野,什么东西都没有。 因为唐栩栩脚踝上的伤并不严重,所以用不着住院,白晏礼知道她不喜欢呆在医院,便就亲自把她送回了唐家。 哈市城,这是一座比较平凡的城市,总体规模大概和孟泽差不多,可是这里的特点就是各种蔬菜食品很有特色。而且,来到这座城市里,几乎是不吃肉的。 国人重视乡党力量,厦门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是豫省人,魔都的司机豫省、白万省各一半。服装厂、布料的尾货一般交给温州人。 米叶驼自然担心,毕竟这海外三仙山,乃是非常巨大的一股能量。 竟然敢骗我!孙潜咬牙切齿的掏出了一把零钱,细细数了三遍,才肉疼不已的交给售票员买了车票。众人看戏般的盯着孙潜离开。 却见那花瓣,似乎带着无尽的魔力,将嚣张强大的修罗,逼得狼狈不堪。 第一百八十七章 牢狱之灾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东宫…… 夏瑾禾也听说了北渊王府发生的事情,急的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么巧,偏巧吉福公公病了,殿下又去了冀州。” 茗香上前扶着她坐下:“娘娘别急,这马上就快用午膳了,娘娘不妨去朝阳殿拜见陛下。” “难就难在这儿,楚景临是怎么拿到圣旨,接任证道司主司的。” “总要去瞧瞧才知道。”茗香说。 夏瑾禾面露难色,手不经意间抚上肚子,眸色沉重。 “他们真是厉害,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个大圈套。” “殿下去了冀州,娇娇和傅世子...... 她这还是第一次吃人类的食物呢,不得不说,人类的食物,是真的很好吃。 “他们都是学生,比较有共同语言。”韩沅竭力的想说服韩有天。 护国军先锋团前往莱阳后,留守的陷阵团和磐石团一共五千余人,由穆达统一指挥。穆达除了加强部队的日常训练以外,不断以连营为单位,出去进攻袭扰黄巾军。 身法诡异,移动的轨迹无法预测;刀光九闪,每一击都直中甲兵要害。 “朗亭,你说的对,我们本就是军人,属于集团军,就应该为自己的军队做出贡献,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孙了了轻声说着,再看刘莎莎等人的时候,她身上的气势徒然大增。 景沛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的景沛,一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可他却想不起对方是谁。 宁云舒似乎在一点点挑衅他的时候,一步步探到了他的底线,所以现在才这么猖狂。 他忍不住就想回头,远远地逃开了,却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慢慢地向着那座山峰行去。 夏侯兰口才极好,他对黄巾军的官兵们说道:“黄巾军的弟兄们,我叫夏侯兰,原来也是黄巾军,而且也是渠帅李大目的部下。”他首先拉近与黄巾军官兵的距离。果然,黄巾军队伍里响起了轻微的嗡嗡声。 突然黑袍的尸体像是破碎的气球,化为碎片随着空气飘荡,渐渐分解在空中化为灰尘泯灭。 朝臣各大派系已经联手,誓要将晋系集团彻底废掉,挖空他们的根基,而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张叔夜、何栗、王黼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梁山军战力如此之强,又有威势如此惊人的秘密武器,又离汴京城如此的近。 没成想宁王太废,王阳明太猛,没几下就被收拾掉了,正德一看不行——御驾亲征就是为了增加威望掌控军队,增加皇帝和军队的相处时间,让士兵知道皇帝的存在,心向皇帝。 万一梁山军找到李家庄一两户这样的庄客,打着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伸冤的旗号要打李家庄,这可怎么如何是好? “折磨呗。若是拉上春雨帮忙,八环水系魔法战士在场,能用的方法还会更多。再加上一些放还回国的许诺,三天时间差不多。”伊思说着十分可怕的事情,神态却轻松得和吃饭喝水一样。 “除非是未来的您,主动将晶壁穿梭者的驱动本源交给了阿努比斯!”管家解释道。 战争不仅是灾难,也是一部分人的机遇,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 所以只能在工作之余,克服白天的疲累,晚上再辛苦码字,因此更新只能保证每天差不多两更,这里要对那些每日催更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了。 当然,如果是命中四肢这些地方,不会被击毙,但也是倒地不起,在痛苦的挣扎中,被后来的同伴咬杀,一样是死。 于是萧如薰也跨步上前,面露笑容,待萧如蕙上前下马冲过来,便相拥在一起。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牢狱之灾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瑾禾走到朝阳殿的时候,恰碰到御膳房将午膳送去朝阳殿。 “章司膳留步。”夏瑾禾出声。 章司膳应声停下,看到身后的夏瑾禾有些惊讶,随即恭敬地笑笑:“太子妃娘娘怎么在这儿。” ““章司膳这是要去给朝阳殿送膳吧,正好本宫要去给皇祖父请安,不如管事将膳食给本宫吧。”说着就招手自己的宫女上前去接。 “哎呦,太子妃娘娘可折煞老奴了,这本该是老奴的本分,怎么敢劳烦太子妃娘娘。”章司膳笑着,但是显露的防备和抗拒显露无遗。 陆希对这对父子各种幼稚的举动已经非常淡定了,给儿子稍稍整理了下姿势,就让他哭个够,她很少会抱哭闹中的儿子,不然惯出他没事大哭耍赖的脾气怎么办? “郑琬琰,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敢杀你,别自寻死路!”高元亮冷声道。 比如,更懂一点的,池敬、冉思雯,冉思雯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顾子安,又保持她一贯的沉默,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知道这个秘密肯定会影响到他与简曼的关系的,而且一定是重磅炸弹。 齐念眉瞪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麻线,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个抬腿,木板门被狠狠的踹开,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的深遂的眼底沾满了剧烈的痛与怜惜,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冰冷的杀气,如同最坚硬冰冷的寒在夜里绽发着极寒的光束一般的。 公寓的楼下,路灯已经都亮了,简曼拉开了车门下了车,正想跟霍南天挥手说再见的时候才发现他也跟着下了车,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与路灯下显得分外的挺拔。 贺二爷话落,贺老夫人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方才的喜庆散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儿,曲悠觉得身子似乎有些发冷,她轻轻挪动,想要穿衣下床,可又怕惊扰了身后的那匹狼,正在两难之际,却忽然被人抱了起来。 戚曜手中紧紧攥着那一张纸,原本有些不在意,目光随意的瞄向了手中的纸,瞳孔猛然一缩。 “不全是。他可能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婧贵妃说完,钟离朔似乎觉得一些事情可以想开了。“朔,咱们要提早行动了。”婧贵妃淡淡道,但如丝的语气如同丝绸一样缠绕上钟离朔的心,慢慢收紧。他觉得透不过气来。 王修冷冷一笑,qr技能直接打赏,三段效果的伤害加上两次q技能的被动伤害直接是将卡萨丁打成了3点血,点燃都没有,一记平a直接带走血量仅剩3的卡萨丁。 “咱还是钓自己的鱼吧。若是晚上还没回来再去说。”东界王神也是很聪明的,说不定巴达克就能赶在傍晚之前回来,那就不用挨西西她们的骂了。 “来,咱睡觉吧,今天嫂子陪着你。”郭凤搂着赵梅躺在床铺上,一直到后半夜赵梅苦累了才沉沉睡去。 “走?我们为什么要走,呵呵,也许你们不知道这神树之能,他可能帮助我们掩盖住生存的气息,只要我们一直处在神树的范围内,就不会被任何人找到!”巴达克自信的说道。 在哪最后一道巨掌的移动下,人们惊异的发现擂台之上的空间,似乎突然一停,紧接着就见后发制人的两道巨掌,直接把六道巨掌捏碎而去。 “疯了,管他的,超哥都已经进去了,咱们还是别在外面耽误时间了。”说着海王和朱佳就朝着林轩走去。 “若是那人喜欢环儿,为何又把她送去拍卖场给别人做奴隶?”闻人雅问出最大的疑惑,不是越变态的人,占有欲也就越强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牢狱之灾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许久之后,楚娇才听到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似乎在悄悄地靠近她所在的牢房。 楚娇慢慢的睁开眼就,眼色如水一般沉寂。 楚娇眼眸轻抬,看向牢房外,就看见了噙着笑意的楚景临站在房外看着她。 楚娇不想搭理他,转而又闭上眼睛。 “开门!”楚景临吩咐狱卒。 一阵吵闹的铁链声过后,楚娇发觉楚景临此时已经坐在她对面了。 “永安就不想问问我怎么会来的吗?”楚景临笑问。 楚娇红唇轻启,冷声道:“我问了,你会说吗?” “这得看你问的是什么问...... 门外,庞胜军带着林袭月一起来接庞雯雯了,至于林建明,宋萍蓝已经提前回去了,他们两个现在暂时不想见到山柱。 灵海内,涛浪涌动,只见得在那混沌之中,一只庞大无比的骷髅恶魔若隐若现,那巨大的骷髅双翼遮天蔽日,仿若天地都在其下一般,声势极其的惊人。 这可是在大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要知道东厂的成立本来就是由于成祖皇帝感觉锦衣卫的权力过大,又没有制约才成立的。这就注定了东厂和锦衣卫两边是水火不容的。 第二层是林四爷提供的人手、索菲亚自己的保镖和几个信得过的义工。 这句话与他们现在谈论着的事完全没有关系,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君乐了,他就知道,这老头绝对回得过来味儿,跟老奸巨猾的喻老相比,喻轻竹那还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冯君出现在迈国之后,第一时间就摸出了手机,查看“附近的生命”。 双掌交触,一股璀璨金光与狂暴之力交替的劲风,陡然间自交接之处暴涌而出,周遭的空间,都是被震得扭曲了起来。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犹豫了。在他删除了打给刘洋铭的电话的那一瞬间,他就该明白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准那什么“自火暴”,都是你们自编自导自演的!他很清楚对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请你不要用现代名词侮辱他。”我愤愤的搀扶卫仔倾一路到我的更衣室,是要远离她。 看着萧天噵,看着萧天噵手中的古剑,裘万千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有一个传说。但很明显,裘万千并不打算说出他知道的那个故事。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边忍着剧痛一边使用星光闪烁,不停地变换自己的位置,趁着瑞尔反应的间隙给自己疗伤。最起码,也要先把血止住。 之后几天霍子吟一直在这里休整,拉网钓鱼找吃的,然后顺走了部分的鱼苗和其他作物,他打算在源珠空间内制造一片真正的海洋世界。然后养点鱼给自己吃,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有好东西吃了。 艾伦心里的无助和慌乱开始慢慢变成绝望,他意识到,这么冷的夜晚,他可能要在这冰冷的石砖地面上坐上一整晚。 “你难道就真的那么想死吗?但是很可惜,你越是想死我越不会成全你。”林毅晨刚才说的话他并没有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事实。 而后也没用的了多久,轩辕三丰接下来的话直接应正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上午巳时,德光派宫官上门催请,让上官玄悟去行宫拜见大夏新帝。德光已经布好了阵势,要给上官玄悟展示一下什么是皇家的威严。 “噢,这就是爱妃说的护驾之人,该重重赏赐。贺六浑的名字朕好像听过。“皇上有点犹豫。 贺六浑想都没想,捡起灰衣人的带血钢刀反手刺出,觉得击中了什么物体。而 自己也感觉到背部被重重一击, 扑在佛像上,身下就是胡姑娘。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按在鸠摩罗天的石像下方,那个坐骑孔雀的嘴巴上。 第一百九十章 牢狱之灾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这阵子母妃情绪不稳定,你也不要进去了,仔细母妃伤着你。”傅文檀柔声说,随后眼神下移,落在文娇莹的肚子上。 “芮儿死了,母妃一时受不住也是有的,倘若能生个孩子,母妃说不定能好一些。” 文娇莹正在烦恼怎么推辞照顾北渊王妃,傅文檀就将话赶到了她的嘴边。 遂抱歉一笑:“做儿媳的伺候婆母本是应该,你就让我去几回吧,不然日后母妃清醒了,一定会怨怼我没有去照顾她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还是考虑着长远的事情吧...... 林霄客气的伸出手与上官敖对握了一下,“你好”。正待要抽手,想不到上官敖加大了力度死死的钳住自己的手不肯松开。 周围的景物慢慢的变了,原本空旷的广场只有一口枯井,此时此刻周围绿树成荫,百鸟啼鸣,林霄心如止水,法眼清澈、法耳聪聪,一抹七彩的流光在眼中闪烁,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林霄提着水桶吃力的向上拉。 若是牡丹知道李荣华当初在赈灾的粥棚里,就直接给霍‘乱’的病人看诊过,估计牡丹得急跳起来。 “顾德洲大夫,你现在相信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吗?”我轻哼一声。 想着想着,手居然伸到了温承御的腹部,想要去掀他的衣服再看看愈合良好的伤口。 说着便拿起外套,往外走去,他估计林婉白应该是按平时他上班开车的路线来的公司,所以他开着车子原路返回。 老冯会意的点了一下头,下去安排菜式。不一会儿,满桌子的佳肴香飘扑鼻的被端出来。 下一刻,凌子桓如受晨钟暮鼓,从一股邪恶的念力之中解脱出来,然后不住地眨眼,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有些苍白,显得精神萎靡。 刚开始还能听到她因为痛而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到后面就只能从她表情上才能看出,是真的很痛。 于是凌凌与李医生一起,就精心策划了,趁着换心脏杀人的阴谋,自以为天衣无缝。 此时安帝西亚身后数名的异界杀手围着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颜肃,并将异能大剑夹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安帝西亚的旁边还跟随着一名身披黑衣、手持长剑的蒙面男子守在旁边。 “你自己惹出来的祸,我可管不了。”齐二爷吧嗒吧嗒的抽着关东烟说道。 眉沅枫显然有些受不住这样温情四射的画面,她这几百年都是和鬼打交道,虽然也见过很多痴情鬼,但显然那些家伙的段数没有眼前这一队来的强悍。 没错,总决赛轮下午五点半开始,经过二十多场表演后,现在时间已经来到18:40,外边天已经黑了。 “爹,娘,我得回内院去了,您需要什么尽管对方拓长老说,他都会帮您的!”方正起身。 尽管宋长生心中疑惑,但却没有问出来,既然是宋呆,那就要有个呆子的模样。 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几天几夜没睡,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整理出这么多资料。 “我听说一叉道在关里有上百万的教徒。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还是要秘密注意这件事,也许有一天我要和这个许铁岩见一面。”大喜延一眯眼说道。 将全部的傀儡都收进空间戒指之中,莫凡便打算往下一个房间走,然而就在这时忽然瞥到房间之中竟然还有一个盒子。 整个御街长度足足有十里之多,分为三段。第一段自然是从皇城开始,是汴京城乃至整个大宋朝的政治中心。皇宫、朝廷的各个官衙、皇亲国戚乃至达官显贵多是居住在这一块地方。 第一百九十一章 牢狱之灾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允礼心情忐忑地出了证道司,这几日罗思静和母亲都被叫到东宫陪着妹妹去了,妹妹有了身孕,太子不在身边,东宫虽然也算安全,但终究不容马虎。 卓昊和天霖跟着他出了门,神色都有些奇怪。 天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做了证道司羽卫都尉,还以为要废多少力气呢。 世子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指派了他,毕竟夏允礼,永远都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立场。 “夏公子!”天霖犹豫许久,还是开口。 夏允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夏公子保重。”天霖几次...... 而苏铮其实已经在这几天时间里,将大家伙的武器都给修好了,不过他一直在找一个比较好的机会,再将武器还给大家,好给大家一个惊喜。 至于古道,失败了之后就被自己的追随者给带走了,然后按照他之前的吩咐,将其埋在了这里,等候有人前来,得他传承。 “修罗界没有在意就好,此次我魔界调兵十万,任凭修罗界差遣。”血魔说着,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就是联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万大军。 杨乐康本想就此放弃,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前往了草原,一方面可以掌握他们的行踪,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就可以直接动手,到时候直接甩到王学海的身上,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在得到城内来了一个生人时,就感觉不妙,没想到现在成真了。 可惜,这些盘算都被那一伙水贼给破坏了。萧漠很愤怒,但是他没有直接派兵准备攻打那伙水贼。将不以怒而兴兵,萧漠这个君更不能因为愤怒而出兵。 “你喜欢就好!”陈紫君柔柔的接上了一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飘了一眼林雨鸣。 其实,刚才典韦和管亥等所有龙刃特战大队再次神秘的消失,就是为了对付去卑埋伏在外面的人马。 滔天巨响,虚空崩碎,万道铮鸣,四周的空间开始如雪崩一样坍塌了下来。 当年,她只是一个天玄境的修炼者,蓝舒却已是整个西部区域的传奇,位列号令仙尊。 “要钱,我要上千亿都有,但是我不巧取豪夺,不依仗他人,我靠自己,所以你的话多了一点,安心上路吧!”叶天这次说完,大步出了帐篷。 果然是了,看来昨天调查出来的消息都是真的,叶天还真是叶家的血脉,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吗?在京城的地盘,他就算有了老爷子的支持,也未必斗的过我,以后的日子,一定要给他好看,叶宿的心里彻底阴暗了。 不知不觉半天就已经过去,而凌乾则是一边轻松地控制着火焰,一边悠闲的和天启聊着天。 红发男子虽然嘴硬,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面对魔主这种级别的对手还是没有几分胜算。 天色渐黑。刘长乐带着队友随便吃了点面。又回到刚买的越野车上。抽着烟死死地盯着富贵酒店门口。 野菜。少量的面食。充足供应的盐巴。这就是猎手人的早中晚饭了。只有军官才能得到一点风干的野味。听说在猎手人的大后方。数不清的士兵都成了兼职的猎人了。北半球的野生动物被屠戮一空。 尽收眼底所有沼泽内的事物,周阳有些惊讶。对于来寻找地龙根的这些强大的人类而惊讶。 又因为狠辣的劲儿,以及在军队里的名声响亮,在这无尽迷宫内,他所拉拢的赵家军,自然都叫他彬哥。 “说,是谁让你来对付我的?”叶天摸出一支八块钱的红踏上点上问道。 。终于从黑暗天幕里钻出來了。当四艘飞船同时进行空间折叠之后居然沒有相互丢失。放眼望去四艘飞船居然还是保持着折叠前的阵型。 第一百九十二章 牢狱之灾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夏允礼看着对面那双冷的骇人的眸子,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突然想起去江南之前,罗思静红着眼睛给他收拾行装的那日,那是他们新婚第四日,可是在江南处理莫家案子的申玉遇到一些麻烦。 当时公主身边没有像他这般可用之人,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他便自告奋勇去了。 只是莫家的案子,来回一趟,若是再遇到一些麻烦,以为来来回回怎么也拖三五个月。 没想到江珏出手相助,求了一位明氏旧部出手相助,他来回,快马加鞭总共也就......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拥有瞬息万里天赋,即便面对罗桓也有自保能力,所以完全可以回到开天剑派直接面对罗桓。 然而,当比赛真正开始。当德拉季奇真的面对上吴大伟的防守,他所想的和现实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就在林锋思索间,一阵隆隆的水声却是从远方穿了过来,顿时。水面仿佛沸腾了一般,不断升腾起一道道水浪。而水面之下也是暗流涌动,一股极大的压力和没有方向感的推力作用在林锋的身上。 南京汤山官邸内,忙碌了一天的常瑞青正在一个白气缭绕的温泉池子边上的躺椅上趴着,一边享受着孙月薰孙大会长的异性按摩,一边听她汇报白天同美国大使詹森会面的情况。 假若现在敢有人和他比拼神识的话,借住大周天星海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他有十足的信心连羽升境的超绝高手也能轻易拿下。 二人攀援而上,来到树顶,俯身鸟瞰,先见了一名黑衣人,隐身于松树之后,右手背后约莫十尺处,又有一人,顺延而去,又是一人,布列了一个又一个蜂巢,放眼望去,足有百来个阵式之多。 但是仅仅是匆匆瞥了一眼,李夸父就不难看出,人类恐怕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秦仲海紧闭双目,满脸鲜血,已是昏迷不醒,根本答不上半个字儿。 看见敌尖兵出现,王石台马上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连长交待好,呈U字形放敌人进来。等他开枪后,每一个排只有第一班开枪,其他战士继续藏好不动。 “妙高号……妙高号完啦!一定是暴支潜水艇干的!”又有人惊呼起来了。 叶林这时候,虽然他逼着双目,但是他的手中不断的打出一道道的真元,输入到这个大阵里面,维持着这个大阵的稳定。 渠志高白日战斗时和她在一起,她亲眼看到了黑老大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见到他的尸体倒不意外。 然而在璇玑仙府的另一边,古翎和古羽正在闷头炼制丹药,他们已经在仙府的丹房待了一天一夜了,疯狂地炼制着昨天的七品丹药。 “没错,我们是一个队的,要走就都走,要不然就留下。”袁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既然这样,也算是让大家都安静一下吧,到时候有机会跟萝莉姐和晨曦道个歉,郁楚轩是这样打算的。 体内的魔神也彻底地出现,提丰是希腊神话中象征着剑中魔神的魔鬼,眼中喷着黑色的火焰,他一手可持五十把巨匠,双手便是一百,舞动着的百把巨剑,一道道恐怖的剑影出现,在霍魈的面前形成巨大的剑影之阵。 而今天诺菲勒家族在圣战之后,第一次以家族宴会的形式对整个血族的十三氏族发出了邀请。 “我靠,修士界平时出门都用这样大面额的金票?”庄剑震惊的说道。 一开始王楠说没法帮我的时候,我还想着把雷哥给找来呢,不过雷哥现在的伤还没好利索,还在乡里养伤,我这个时候把他叫到这里来有点不太近人情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牢狱之灾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大人,任何办法都没有吗?”江瑜还是不死心。 太医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办法,民间有些人会找人喂药,把人养成药人,可是养药人是违背大齐律法的,就算能找到,到时候夏公子的命也都保不住了。” “药人?”江葵吃了一惊。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江葵。 “对,药人的血,可以解一些邪门的毒,但并不是找到一个药人都能解,还是得看具体情况。” “若是能找到药人,要如何采血?”江葵心中有些害怕。 “指尖滴一两滴就成了,有的药人的...... 请家镇繁荣旦富裕,安详且和为数据的居民们很济。此的生活,说实话唐华也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慢,幸福指数甚高。当然你非要说幸福指数高制约经济展也没办法。 那时的母亲,只看背影便是曾未有过的镇定决绝。羸弱的身子,脊背挺直。 蓝樟正想着,珊瑚在睡梦中笑了出来,那笑容看来有些狡猾,估计在梦里想到什么邪恶的事情了。 城郊庄园,许诗诗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神秘人:“你是谁?我有得罪你?”许诗诗惶恐不安。 大军重新在宾城驻扎,凤羽珩始终难安,打从进了城之后就上了东城墙,一直向着建城的方向探望。可惜,看了半宿,却还是没能看到她所希望看到的人。 夜色下,道路上的警车震了一震,玻璃的碎片和着鲜血飞起在空中,那样东西从车子前窗射入,自侧面弹出,飞进道路另一边的林子里消失不见,警车之中,已经洒满了鲜血。 不远处的墙壁陡然爆炸了,碎裂的砖石朝着这边劈头盖脸地射来。 可人们也就是心理腹诽,在坐这些人,多半还是亲近凤羽珩的,只有一少部份人巴结着淑妃,指望着八皇子。可眼下皇上这个态度,他们又能说什么?淑妃你是受了委屈,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但谁敢帮你呢? 晋军追击,随即入侵秦国,袭击沈国,俘虏沈国国君;随后又在桑隧打败楚国申、息两县的军队,俘虏了申丽,凯旋而回…自此,郑国再也不敢向南归附楚国。楚国之所以失去华夏诸侯,就是晋国重用外卿析公的作用。 陆涛听说鄢枝要出去半个多月,情绪有些低落,他想跟着去,可看鄢枝拒绝了,说这次是陪着田慧敏回家,不方便带许多人去。 “幸亏发泄出来了,明天应该没事了。”我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夏岚崩溃又是一个什么景象。 从昆仑雪镇这里离开之后,秦无炎便驾驭着他的百香玉箫向那冷云镇的方向飞去。 哪吒、精卫等人就要不顾一切地出手相救,就在这时,武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正在这时,现场一阵哗然,工作人员议论纷纷的样子,三人原本正在讨论剧本,见现场有变,便转头看了过去。 跟药神站一起的刃东,双目紧盯着宁才辰手中的雷凤流莹刀,眼中也是明朗的贪婪。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个次元世界,有很多他们想象不到的黑暗面存在。 浩浩荡荡,声势极壮,却无人知晓是这鸾凤朝的太子命丧他乡,魂归故里。 白展堂忍不住爆粗口,回想自己跟着武空的这些日子,无论是将肆虐南赡大地的窟窿补上,还是在凌霄殿扬言要做齐天大圣,每一件事,几乎都绝无可能做到,可偏偏武空全部做到了。 砰砰声由远及近,最开始出现的时候,砰砰声就如同心脏跳动的声音一般,缓慢而有力。随着声音的靠近,砰砰声逐渐变大,最后竟然像是急鼓声一般,紧锣密鼓地落下,而大地的颤动也随之而变得更加频繁而剧烈。 第一百九十四章 牢狱之灾1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口说无凭,那太子何在?”傅云归看向他,眼里都是莫测的笑意。 楚景临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笑意未退,眼底却是一片寒意。 四目相对,无声的刀光剑影,招招致命。 表面是波澜不惊,一派祥和,只是在平静底下却都是带毒的利刃,稍不留神就能将人撕碎,坠入无尽的深渊。 证道司审理白官之案,而傅云归现在罪名未定,依旧是北渊王府世子,若是状告楚景临意欲杀害当朝太子,那此案便得上朝堂,百官齐审,到了那个时候,事态会如何发...... 听着这话,赫连春翘原本喜悦的表情瞬间消散无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别过脸看着别处,秀眉拧在了一起。 “你刚刚是不是说什么了?”云鄢突然意识到旁边突然有人跟她说话,不由问道。 “你好,在下是酒井?忠次!现在是武藏教导院的院长!能够到一边谈谈么!”酒井?忠次指向了一边。 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军士已经将这片空地团团围了起来,这些军士身上穿的军服跟一般的军士一般无二,只是他们戴的头盔上全都用白色的漆写着军法两个,这代表着他们全都隶属于军法处。 在几分钟的航行,佛拉克西纳斯来到了汪洋大海的上空,从这里看去,根本看不到陆地。 别人也许不知晓,可作为暗夜族的族长也就是暗夜族实力最强的夜镇南却是察觉到了。 亏也吃了,钱也没赖到,她越想越窝火,连吃了几袋零食,心情却依然没能好转,这时手机有信息提示音,她点开一看,顿时愣住,赶忙拨通肖煜电话。 然而没有人回答,冷风渐渐平息,云月重新趴在榻边睡觉,她太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她一下子惊醒。 “你就不能消停一下?”肖发祥觉得老婆的话很不吉利,烦躁地呵斥了一句。 当然,韩强也没安排什么,只是让家里的下人远离客厅,并由杨暕带来的家将担任守卫,搞得有些严肃了。 天照知道盘宇鸿已经原谅了自己,所以此时说话也变得很流利起来,毕竟她在魔界也算的上是顶尖的存在,即使是被盘宇鸿控制了,但是对于心态的调整,她还是做得很好。 “萧过,我告诉你,你就别费力气了,这洞中里里外外我看了不下百遍,根本没有逃生的路口,哈哈哈。”边无涯在一旁有气无力的幸灾乐祸的笑着。 “那么去死吧”卿鸿眼眸一暗,手中的银枪猛地向着男袭去‘…。 阿凉说完,扭头便离开了,望着阿凉离去的背影,雅妃有些失落。不过雅妃心中也清楚,这个时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毕竟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冲突。 “哼!饶了你?妄想!跟我去见王爷吧!全部带走!”徐世绩才懒得跟这种人多说,一切王爷自会处理。 不过即使是常规武器,那些铜人同样被打得节节败退,虽然他们体表没什么伤害,但是却是无法前进,因为即使是这常规武器,但是其攻击的力度却是很强大,所以这铜人站起来后,就被那接连不断的子弹给打翻在地。 盐碱地是吗?没有人愿意来开发是吗?那就由我来开发吧,既是海港又是河港的优良地方,有这么好的资源,建起一座新兴的城市应该不是问题吧。 “你说,如果全世界的修真者知道昆仑的掌门有突破出窍期的办法,你觉得昆仑上会变成什么样子,昆仑派又会变成什么情况!”盘宇鸿得意的看着轩辕凌峰。 第一百九十五章 牢狱之灾1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墨临是在夏允礼受伤三日后的深夜回到南柏王府的,带着一身伤。 彼时江瑜三兄妹正轮流守着夏允礼,夏允礼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些内伤,虚弱至极,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郡主,郡主!”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进来,压着声音喊。 江璃正在犯困,在前厅趴在桌子上马上就要睡着了,听见了声音,惊地坐了起来。 “夏大哥怎么了?” “不是夏公子。”家丁眉宇间都是交集,又上前一步,“是太子殿下。” “表兄?”江璃的一张秀脸也布满...... 他轻轻的伸出手,刚刚拍上她的背,就被她打。纳兰珩看着空落落的手,不知道是收回还是继续安慰。就那么尴尬的放着。 在这阵思绪过后,安若看着路凌说着,满脸坚定的神色,这可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感觉,而是想好了,就在某个时候开始了。 她抬眸望着那临时搭成的表演场地。凌烟笑身穿雪白的纱衣,舞袖翩飞,满头的青丝飞舞。纤腰不及一握,旋转间,步伐不乱,脚步有序。 这一夜,似乎是正式的一夜,只有一个念想,这份产生于相互之间的情愫就是这个样子。 “要打就回房打吧,老婆我帮你暖床。”洛清寒笑得欠扁至极,仿佛后面摇起了狐狸狡黠的大尾巴。 好似自己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麦子有种被扒光衣服的感觉,毫无隐私可言。 还不等王御医说完司徒辰乙兴奋的拉着他的手,看着未央一直昏睡不醒真的是吓死他了,不过既然王御医说她沒有事的话应该就是真的沒事了。 萧羽音被马颠的有些难受,手一时握不住缰绳,身体便像抛物线一般,被抛出。 果然,当李云牧越是距离乌灵谷越近,他的直觉预知,却越来越强烈,脑海无形中反遗出的那股不安与越来越危险的情绪,让他猛然停止了脚步。 很多人一踢连足球都追不上,有时候门将都懒得防守,就眼看着足球滚入球门。 原先一直笼罩的迷雾瞬间明朗。老爹之前一直奇怪这些家伙是为什么能一直知道符咒的所在方位,原理是符咒的原主人在寻找。 可是现在,他感觉正是元始心魔经,约束了他,让他无法突破这一重境界。 “达平,你说说吧!”黄达平是最了解果兴阿的人,陈玉成觉得还是多听他的意见比较好。 府医凄惨的叫着,左手紧紧的捂着正在流血的右手手背,目光惊恐的望着悠然扔下半块碎瓷的凌卿蕊,喉中发出“嗬嗬”的怪声,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冰月两人担忧的看着凌卿蕊,生怕她承受不住而跌倒,却不想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呈现出更加冷静的神情,若不是她拿着药箱的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恐怕她们都会误以为凌卿蕊根本不在意凌霄。 现实里某人被他揍得很惨,游戏里又被他揍,徐枫感觉怪不好意思。 其实经此一役,赵星云也深深地对以前都偷懒感到不应该,要是他有百战糖那个实力,至少——不至于输得那么难看吧。 结果这年轻人几句话又把衣裳给自己批回来了,连带着主管农业的副总理都脸上有光,不由得坐在那里面如平湖心有惊雷,妈蛋今天这步棋下得可真是太美妙了。 “你们眼里还有祖宗家法,还有大行皇帝的遗命吗?大行皇帝尸骨未寒……”肃顺是占住理了,搬出了他代表的正义开始训斥奕譞,奕譞好像被肃顺给骂傻了,居然一句话也接不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牢狱之灾1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证道司…… 傅云归醒的很早,刚睁开眼,就看到牢房外站着人。 “醒了?”楚景临含笑的声音。 傅云归有些讶异,挑了挑眉:“太子回来了?” “太子殿下在冀州赈灾,备受赞誉,一时间是回不来的,只怕你要留下遗憾了。” 傅云归听着这话失笑:“怎么,又找到了新的证据?” 楚景临笑笑,没有否认。 傅云归支着身子,云淡风轻:“说来听听,我那好弟弟,又给我添了什么罪证?” “你们院子里有个侍女,说是亲眼见着了你的侍卫傅砚杀人,而你那...... 宋古民国一直是冥界人活动最频繁,猖獗的国家。勇灵战队的主力就驻扎于南康市西郊的桂鱼山庄。 康氓昂就算是再能折腾他也不见得能够遇上超过四阶以上的神主。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尤其是康氓昂现在的境界不过是一个大帅。一个大帅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神主,那神主也太便宜了。 青青有交待过狐人,石矶是为她做事的,石矶在碰到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们要出手帮忙。 倒也是,这菜太不靠谱了,吃吧,不知道会不会中毒身亡;不吃吧,又对不起人家一番好意。现在正好,全部给这个艾伦吃掉。 在行动前,九龙寨的那颗眼中钉肯定是要先拔掉的,陈胜就让杀手先去,大部队修整几天就来。 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杨天佑,再看了看他画的那副画。画中之人正是她练武的样子,一袭白衣尽显风华绝代,柳眉幽眸之间透露出一股英气,那绝美无双的脸蛋旁还挂着微微的香汗,更是显得娇艳动人。 这时候几个保安赶到了,没有去抓凌冬,他们在等颜运生下命令,见到颜运生呆呆地望着场中,他们也跟着望着场中。 唐新的话直接激怒了童春林,只见他爆发出七品武帝气息,猛然向唐新挥动了一拳。 第二天一早。王朝阳起了一个大早。跑到飞行甲板上看日出去了。 每个宇宙或者世界的本源海,都是最坚固重要之地,一般完美级宇宙下,就算是那个世界最强大的神祇也无法抵达。 “你既然不能开祭,留着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就是为了守着让它白白浪费吗?”秦皓看着面前的河流不解的问道。 刘建抱着大丫的脑袋,瞬间就在她还在嘴巴上来一口,“想吻你。”他嘴角微微勾起一起邪邪的笑意,一副吃糖一样的甜。 陆泽看杨娅把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捆住后,绳子完全不往下掉,又想起刚才动弹不得的样子,死死握住锦囊。 黑暗邪神抵御了荆棘之剑,末日教派以数千联邦原住民的鲜血和灵魂召唤了末日四骑士之一的“征服”,用污秽的血,玷污了英雄契约的力量。 秦皓眸光一亮,被术鬼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五鬼还在自己身边。 真是太好了,这李玉郎,每次要给自己好处的时候,就不能用个好的方式吗,这样整得像什么。 就说十香软骨散,就可以从很常见的植物身上提取,在经过毒经特殊的方法加以炼制,效果极为强悍。 两人将身上的蚂蟥清除干净,这些家伙正在地上痛苦挣扎,吸下去的血也吐了出来,好像是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一样。 上官晴揉着手腕,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可以确定他没说虚话,因为刚才分明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 “年轻人,既然都是来自地狱的同类,又何必大动干戈?”一道模糊的身影看向秦皓沉声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牢狱之灾1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贤妃娘娘,我们需要见陛下。”江璃等不及了,重复了一遍。 任嬷嬷看着贤妃犹豫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不紧不慢地说:“相信娘娘已经看出来了,公主如今和文家是水火不容,贤妃娘娘从嫔一跃升为妃,是公主的手笔,更是文妃的耻辱,文妃不会放过娘娘的。” “娘娘现在才想着不得罪人,恐怕是已经晚了。” 贤妃眼神一闪。 “就算娘娘帮着文妃,事成之后文妃也不会放过娘娘的,不过一个是明着来,娘娘的名誉和性命都保不住,一个...... “你到底又要施展什么阴谋?”铁云听他如此一说,担心起铁香雪来,顿时怒气横生,喝道。 “如果,在这个时候,董卓能够突然,向他们发起进攻的话,我想,还没有准备好,应对之策的讨伐军,一定会疲于防范,洛阳还有各州郡,董卓军的进攻,而不会离开虎牢关,主动向城外的董卓军发起进攻”。 只不过孙侯从来都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所以本来心情高涨的孙侯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无声而来,无声而去。七曜剑瞬间颤抖了一下,脱开了尹俊枫的手,变为一束白色的光芒,逐渐化为一点,慢慢地消失不见。 可是,一切都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视线模糊,看不清,看不远。 想到兴奋处,阿赛伦仰天长啸,巨大而悠长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烈风的呼啸。 两人本来就是母子关系,就算有些过去的时间无法挽回,但是彼此一直有着血浓于水相连的心。 我回忆了一下,从入行到现在,似乎很多事都是秦一恒带着我去做,我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初衷,甚至都没朝这个方向去想过。 随着蒙面人首领,被震飞,剩余的四个蒙面人,面面相视之后,他们赶紧,来到了蒙面人首领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而在这之后,四个蒙面人,更是如临大敌般,一脸戒备的,朝木棍飞来的方向看去。 而在听着对方这疑惑的声音的时候,苏乐立刻就是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略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那个……是我老公!”苏乐现在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倒是比较喜欢在别人面前,公布自己和夜宸的关系了。 这一次林楚楚陪着凌澈上完了晚自习,又陪他回家学习到深夜,甚至还趴在他床边给他讲鬼故事。 磅礴金芒枪锋虚影,瞬间放大数十倍,宛如枪杆虚影宛如定海神针,横扫悍然狠狠抨击在碎裂的阵眼光环之上。 “关系那糟老头子之前,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处境吧!”白猿老大不屑冷笑道。 “咔嚓!!!咚!!!”但是硬借这一掌的赵逸也更是不好受,整个右手已经完全麻痹,时间太紧更本容不得赵逸完全展开零式,三米长的巨剑也是在击散那只巨掌之后生生的脱手而出插在了泥地之中。 “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放手!”绕砌挣脱不掉,只能用手敲打他的胳膊。 “去帝豪搬资料,把资料都搬回别墅去查。”绕砌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回来了??怎么样??”卯之花烈依旧是那一副神神叨叨的悠闲模样,不过脸上却是洋溢着不可掩盖的喜悦,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从厨房传了过来。。 “我去!这是坐飞机了?”他刚刚明明花了十几分钟才跑到那个地方的。 但白镜秋怎会让她轻易离开,身影一闪便来到他们身前,拦住了去路。 此处再无能威胁到王龙的高手存在,甚至他们都没有发觉这样一个足以左右胜败的人物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牢狱之灾1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贤妃待了片刻就打算离开了,看着元帝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还是顿住了脚步。 “从前陛下为了制衡袁家扶持文氏,若非如此,皇后娘娘也不会死。” “如今陛下又为了除掉文家,将自己的孙子孙女置于险境,臣妾实在不懂陛下的想法。” 元帝抬了抬苍老的眼皮,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眼底全是无奈。 半晌才说:“天下之大,又岂是一人能掌握全盘,既是坐上了这个龙椅,便总会失去一些东西,谁都一样。” 贤妃冷笑一声,便抬步离开了。 此时...... “喂,一会把阴阳神磨,拿下来。”林枫对着悠哉悠哉喝茶的修晓说道。 但见那华盖车双轮单座,高有丈余,宽大敞亮,上面插着黄罗盖伞,周围垂穗迎风飘摆。 谢晓峰声音低沉对的出现在我的身后,转身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裴炎陵受伤后他一直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也无所谓。 “镇爷说浮云关吃紧?那么现在代将军怎么样了?”金明闻说大惊。 复活的瑞恩带着一百艘迷你浮空战舰偷袭了中通道第二能量塔。第二能量塔被摧毁,不过守军损失并不严重。 “没有,没有,您请便。”飞翼圣虎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直接狂点头颅,更不敢相信这慈祥的面孔。 两人回到了宫殿内,卢月打算歇一会儿,平宁郡主也疲乏了,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我出的深的瞧着裴炎陵坐的位置,从昨晚我一直在想,我和裴炎陵真的没可能了吗? 星辰对兰兰摇了摇头,而后冷冷地看向那背对着他们游来的男孩。 警局里关于曾浩对彭Sir不满也是有人证的,而神婆那份录音也被证明和曾浩的音纹吻合,没经过任何修改。 “怎么了?“唐三成始终少了一个心窍,他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并没有感到异样。 随后,湖边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四支队伍,以古堡为中心,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列而开。 现在白逸基本能够确定他们的位置了,现在他们是在这山体内,而山表正是那一百零八塔,按理说,这地方的山体虽然有山洞,可是因为土质和天气的原因,极易坍塌,像这么大空间的山洞,十分难得。 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安徽方面也不希望招募的工人带着情绪上工。于是,招募点通过军政府高层,直接联系上河南督军府。消息传到老段耳朵里,老段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下不来台,真真是丢脸丢大发拉。 他面若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跪在地上,等待着宋豹对他的裁决。 苏雪云点点头,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虽然这是个大好机会,但苏雪云并没有多收什么东西,只把自己的包系好就出去了。她的空间里存了很多很多东西,还可以连接其他位面交易,这些就留给其他幸存者吧。 首先就是药浴,苏雪云在中医馆买了一些常见的药材,然后从空间里拿出需要用的珍贵药材加入其中,调配成一个个药包。做药浴治疗的时候,只需要将药包煮好,将汤汁倒进浴桶就行了。 可能是来了这两天相处的不是那么陌生了,老板娘也知道秋越对这里的饭菜不了解,便做了些可能他们爱吃的饭菜。 魔族出现,人族拼死抵挡,按说气氛是很壮烈很严肃的,但剑云就是想笑。 一下子叶天就来了精神,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生日礼物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想到合适的礼物了。 “这些日本学生还真是闲的蛋疼,我要是他们就找个地方喝两杯。”素察站在雷的身后一边不停的用自动步枪瞄准镜观察着周围制高点上的可疑情况,一边对雷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牢狱之灾1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景临次日在南柏王府搜查了一圈,都一无所获,从清晨到傍晚,直到夜色降临,繁星满空的时候,楚景临才沉着脸从南柏王府出来。 江瑜跟在他身后,神色冷淡。 “辛苦景世子了。”江瑜话语中有浓浓的嘲讽之意。 楚景临神色平淡:“不客气,南柏王府平安,自然也是我乐于见到的。” 江瑜冷哼一声,吩咐仆从关上了门。 楚景临神色未变,眼底却渐渐暗了下来,出现了一抹暗红。 “飞池,你派的都是些什么人?”楚景临声音缓慢。 但是飞池跟着楚景...... 房子贵的原因其实不是房子本身,贵的是水岸花园代表的地位。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水岸花园的,还需要有一定的身份才行。 骨片呼啸着贯穿了独眼巨人的脑门,带出一蓬血花,独眼巨人僵在了那里,下一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魔象有着维持形体完整的本能,在瞬间爆炸后,叶芬荟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魔象将爆炸压制在虚像体内。 辛予美的居所,便在府邸最角落的偏远地方,僻静、种有梅花。辛予美原以为,这是顾扬灵优待于她,毕竟她曾救他一遭。 大地再度震荡,方圆十里内都能感应强烈的震感,夜空中响起惊慌的声音,一盏盏灯亮了起来,整个别墅区都惊醒了。 从大地精骑士们进入七弯峡开始,兰登的眉头就微微皱起,直到确认天空没有雨水落下,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我的身上,我只是客串过来帮忙的。 “你那是吹!你动我一下试试!”崔四见刘毅、张飞都在身边,便嚣张的叫道。 他的眼眸中,透出对生命的尊重,对自然的热爱,对人性的平等,种种光芒,令人信赖、信服。 “那也行,现在我不说重谢的事情,我和你去见我爷爷。”郑依菲说道,她驾驶着奥迪车,向市区一个方向而去。 埃米尔一伙提前潜入比赛场馆,在拳台下方安装了炸弹,其实是为了一旦在外面截杀丁昊不成功而预留的后手。 第二天上午,大约一个班的日军出现在王家店附近,与八路军短暂的交火后即退了回去,日军的目的、双方伤亡情况不明。 回头将她押到楚西国后,定先让自家的皇子先折磨她,之后将她杀掉。 李成立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活动了两下身体,他忽然感觉他现在的身体,相比之前,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而在修为上,李成感觉似乎是有那么一丝的提高,但是李成感觉却不是那么明显。 很多时候,遗珠也会在想,是不是娘亲不喜欢父皇,是不是父皇强迫了娘亲。之后娘亲有了她,所以她才会那么地不喜欢自己,队自己一向都那么的冷淡,若不是舅舅一直照顾着她的话,怕是娘亲也会不管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遗珠仅是觉得胸腔一阵愤怒,而并无再出现心凉,因为那一日之后,她对跟前之人,再也抱不起任何姐妹之情的希望。既然没有心存希望过,那又何来的失落心凉? “欸?”叶雨涵发出一个疑惑不解的音节,然后看着言洛宸那不似作假的脸色,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又把刚才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徐华刚想制服古斯丽,刘宇却对着他摆摆手制止了他,就这时古斯丽却突然两眼一翻,翻身就要摔倒,刘宇伸手扶住了她。 “你加他好友了,和他聊聊看,我怎么觉得这事有蹊跷!”陈震回了信息。 但她自己随便胡思乱想一下,好奇一番符门建筑间隐隐构成的那个大型符阵,这辣鸡游戏系统都能给她发布一个隐藏任务了。 第二百章 满城风雨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景临的脸色此刻已经难看至极,不敢抬头。 “太子现在何在?” “回陛下,太子殿下正在殿外。” 元帝点点头:“让他上殿来吧。” 楚墨临伤势不轻,在身边内监的搀扶下才得以步履平稳地走进大殿,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孙儿叩见皇祖父。”楚墨临曲膝欲跪。 元帝看着如此虚弱的楚墨临,眼底一丝心疼,连忙起身下了金阶,匆匆走到楚墨临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你怎么?”元帝看着楚墨临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孙儿不孝,让皇祖父担心了,...... “是不是走之前还要揍你一顿?”江立回头一脸微笑的看向麦斯。 不只是大蛇丸,就连不远处一直在观战的佝偻男人露出来的眼睛中也满是惊诧之色,他和大蛇丸几十年的忍者生涯,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诡异的能力。 也许是受顾西西的感染,也许是腾启明压抑的太久,他忽然回过身一拳打在了墙上“砰”的一声闷响,一道血印留在了墙上。 苏瑕走到茶水间门口,因为听到这句话脚步不听指挥地停了下来。 我猝不及防地被她推了个踉跄,直接就往后摔了下去,屁股撞得好疼不说,后脑勺又刚好磕到旁边的柜子,疼得我刚收住的眼泪顿时又飚了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狼狈如乞丐的他,我更加震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落魄的像是流浪汉,竟然还跟蓝欣在一起。 而到了这个时候,一直不见身影的“齐峰”,这位狠人现身了,陪同他一起现身的还有那只恐怖的白虎,它早已达到了二阶巅峰,距离三阶也只差临门一步。它跟齐峰或许是所有人中,走的最没有压力的人了。 “呵呵~没事,总比食材好吧~”一道血光带着面前模糊纤细的人影消失,寒气十足的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对方的笑意。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她藏在了哪里。”陈寂然深呼吸,似乎在压抑着飚升的怒气。 “那你怎么不教我外曾祖父的本事呢?”韩森瞪大了眼睛看着罗素兰,他对于这一点非常的不满。 虽然被自家主人给下套了,但为了主人的幸福,她还是很能理解的。 以自己所知的玄黄掌故传说,如玉雪灵参这等灵植充其量也就只能成为药灵或者花灵,当真想要成妖,起码需要几十万年的修炼。 千面血魔一句一句的说着,试图让薛晨有所反应,可是,薛晨就好似睡着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耶木木找到黄金30吨,白银400吨,各种钻石珠宝不计,表现为中等,得分60。”将耶木木找到的财宝全部收到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后,辛琪琪给耶木木一个合格的打分。 想到这苏易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不断的加入修炼体系在其中他相信到时候说不定因为各个体系不断的繁衍生息变得更加的强大,因为这些体系都出现在同一个时代,到时候地球会变得给你更加精彩吧。 转悠了半天还一无所获的林落雨不免心中开始着急起来,他手中拿着那把长刀,走向了一个比较阴暗的山谷里。 赵二狗一个不慎,迎面就碰上这股气势,身形强行在原地坚持了一秒,随后就掀飞了出去,撞在了绿化带里的一棵大樟树上。 林峰的潮汐战体,体内力量完全被调动了出来,他闭上了眼睛,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精神力锁定住了毁灭机器人。 果然下一刻,庞大的精神力直接笼罩下来,元寒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暮玄直接咚的一声,深深的压进了那堆零件里。 第二百零一章 满城风雨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景临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楚宁深吸了一口气:“别想那些了,如今我们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没有退路了。” 楚景临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我知道了。” “秦小姐这几日来看过你好多次了,你跟她说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楚宁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秦落柔站在门口,神色平静地望着他。 楚景临叹了口气:“进来吧。” 秦落柔微微颔首,莲步轻移,外面此时有些风,而秦落柔此时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发髻间的步摇也只是轻微...... 紧接着就见那边的几个,也发现了他们五个淡定的身影,特别是在看到忘忧的时候,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再强大的敌人,身上都会有一个供你进入的“门”。当你摸到“门”位置的一刹那,你就离战胜敌人不远了。 阿姨战战兢兢的看了顾老夫人一眼,顾老夫人只能挥挥手,让阿姨上菜。 第二天一大早霍思傲洗漱完毕之后,便开着他那辆帕拉梅拉,前往T市师范大学,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友谊篮球赛。 镜花水月本来还在争先恐后地朝着上面挤,忽然发现风不散的招式撤了,前排的人直接就爬上了之前他们怎么也爬不上去的山崖,呆愣地看着风不散跟在尿完抖三抖他们身后逃向远处。 更让他生气的是,连情报中,海军中将卡普,本来应该早就到达,阿拉巴斯坦王国的人物,也消失在茫茫大海中,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伙人,已经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汇合了,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当初南疏进入公司,差点气疯傅敬源,他们认为这样的南疏就不该进入娱乐圈。 朱朱也明白顾瑾瑜的苦心,再难的任务,都能咬了咬牙坚持下来。 可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之间,他这一刀斩过去直接把霍思傲给砍没了,确实没了,就跟消失了一样在他的面前凭空蒸发了。 甄希弯起唇角,收回硬币,双手插在口袋里,迈着慵懒的步伐淡然的向右边的那条路走去。 于是,他印法一变,只见得那威压无匹的两大战神陡然连接在一起,化作了一个旋转的陀螺。 没等他想出对策,韩尘却道:“别为难人家了,要打便跟我来。”身形一晃,须臾飞到了数十米开外,那速度竟连一旁的战无迹都没反应过来。 有一个身穿锦衣的高贵公子坐在异兽上,神色桀骜,在大地上奔行。 “果然是有古怪。”吴磊心中愈发警惕,这上古精卫可是不朽大帝级别的强者,就连轮回大神在其面前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其手段也多的超乎想象,这一切的诡异,显然都是那上古精卫所设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些默然,可能这是王孙的报应吧,怨不得谁。 蓝眼睛叛徒一般攻击和躲避吴敌,同时不断的格挡附近趁机偷袭的其他人攻击。 按照这种加速能力,恐怕用不了一分钟,即使是直线行驶,也让后方两部大众看不到尾灯。 “好啦你也别替我着急,我这不也好好的么?”安如初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笑了出来。 见老疯子这样放下面子求自己,李守一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李守一不禁认真考虑了起来。 “姐靠着业余专业也依然能打败天下无敌手。”耿欣插着腰嘚瑟的欣赏自己的大作。 在这段时间中,木村三郎多次来找胡灵儿,想要邀约胡灵儿出去玩,显然是对胡灵儿很有好感,但都被胡灵儿给拒绝了。 第二百零二章 满城风雨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元帝笑笑,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摆摆手。 内监就将文妃拖了下去,文妃的尖叫和求饶声还回荡在殿内,贤妃眼神冰冷,手中的碗不轻不重地放在案几上。 “娇娇和云归怎么样了?”元帝缓缓出声。 “还好,公主没受什么罪,倒是世子,身上有些伤,但也没什么大碍。” 元帝点点头,将眼眶中的眼泪憋了回去。 贤妃起身,盯着元帝,一字一句地问:“陛下,当初皇后之死,您真的不知情吗?” 元帝睁开眼,迎上贤妃的目光,语气不容置喙:“不知。” 贤...... 但因为太烫了,她一下没抓稳,咚的一声茶杯跌在桌上,虽说杯子没碎没倒,但却溅了不少茶水出来,烫的她一下缩回手。 马忠清点了残存风字营的人数,毫不吝啬的直接划拨给他们战马百匹。 不过让林修感觉有点遗憾的是,根据脑海当中传来的获得经验的提示声,这些武者的实力,并不强。 自己挥舞金箍棒攻击旱魃,旱魃竟然凭借身体硬抗,这种事孙悟空还是第一次碰到。 望见桐乃对加藤惠的乖巧态度,会感到惊讶的不仅是黑猫、纱织两人,夏悠同样如此。 剩下一名六翼天使和一名四翼天使守在豁口位置,防止其他人逃跑。 而现在时间临近中午,差不多该吃饭了,加藤惠便在刚才出了门,去楼下的商店买便当。 这也让赵累羞惭满面,马忠的骤然牛逼,也证明了他当初确实是有眼无珠。 她没有楚云端的气魄,楚云端敢一开始就让分身被本体同时出动,毫不惧死。 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欣雨,她刚刚从办公室走出来,俏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的神sè。 踩着结识的瓦片,玉弥瑆拉着花上雪走到转角口处略显被阴影笼罩的位置,这地方因着两边较高屋檐的关系,确实是个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不过若说将园中风景尽收眼底还不会被人发现,却是说得有些言过其实。 如今每日里的猪骨汤少不得,离开前放在锅里煨着的卤味猪头肉,如今回来后,已经完全入了味。 尽管这些大蚂蚁看上去让人发麻,但他们对树木的摧毁力实在让人愤怒发指。 赵炎猛得抬起头,双眼朝俩人一瞪,俩人接受赵炎的眼神,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急忙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终于,苏彦开始抵挡不住,被一道剑气生生穿过,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去,身子急退。 审判之枪化作点点金光消散,而熊千山雄浑的身体也是重重的摔落在地,巨响声中,激起了一大片的烟尘。 “贪心也就罢了,偏偏还不自量力!哼!”弧星冷冷扫了神主一眼,并没有阻止。 当然从长期来看,九叠爪自然更胜一筹,毕竟九叠爪大成之后,威力可是成倍增加,何况还有可能激活天赋神通“叠空爪”的,天赋神通一旦激活,就是十个排云斩也比不上。 接着便是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痛苦的士兵在地上打着滚,皮肉上冒着青烟,发出“嘶嘶”的声响,惨象让人心悸。 邪昀和齐鸣虽然在战斗,但是两人都在关注谢峰这边的动静,当那只魂瞳再次露出的时候,真是一人欢喜一人忧。 礼节性的相拥,在她的耳边说了声“对不起”,魏夜风便忙不迭地向出口走去。 欧阳浪一一查看没有沈君,又用神识查探,一缕神识查探到人的气息,欧阳浪,孙山大喜,奔到有人的气息的地方。 可谁知道R8看见中指后竟然加速想要超过她,孟颖本就在气头上怎么可能会让R8超过她呢!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飙车拉开了序幕,R8几度要超过孟颖,都被孟颖甩掉了。 第二百零三章 满城风雨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文太师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了,他看着略白的天色沉沉叹了口气。 在盛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没想过会这么遗憾地收场。 元帝到底还是仁慈,念着他在朝中辛苦数年还是给了他第二个选择,虽不能再让文氏一族保持百年昌盛,但最起码能保住性命,日后若是培养出一个好儿郎,也能回到官场,靠着他攒下的声名威望做得一番功绩。 文太师一回到府中,没来得及休息就找起了文娇莹的踪迹,文夫人被从睡梦中叫起,还有些迷茫。 直到侍女...... 出了看守所,吴大海开车载着梁川去了一条景观河旁的露天酒吧,两人在岸边的桌椅上坐下来,吴大海点的是啤酒,梁川点的红酒,这里生意并不好,人也不多。 然而到了更高的地方,当采茸身边的人看到冲来的大象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似乎出乎意料。 走进旅馆内,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夹杂着酒精味扑面而来,差点让吉安娜呕吐出来。但是,没办法,这是这附近唯一的一家旅馆,吉安娜还指望在这里能够洗个澡,吃顿热食。 周娇也是刚才发现那么多吨的重物压力下,土路上留下明显的痕迹。这要是对方有意探查跟踪,绝对会发现蹊跷。 我婆婆就是这样,每次看到我都说委屈我了,可我一点也不委屈,她心里有大儿子,对于我们一家人就是没钱也会时常寄特产过来。 去年入冬之后,宣传部的人也到了虎鲸部落,龙虎旗和龙的传人的说法也已经在虎鲸部落广为流传。现在大家都知道,挂龙虎旗子的地方,必定是林迹的领地。 暗矛部族的巨魔猎人们早就将毒药涂满它们的猎矛和箭簇,只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里面所有的人,不管相关还是不相关的,在问清楚情况之后,非但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而且还死命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今次来到晋阳,已是他跑过的第七处灵穴,只希望这里不要让他失望。 苏妲己只道是两位皇子年幼,不懂事,并不在意,纣王自觉苏妲己宽容大量,心里对姜皇后更不满了。毕竟殷郊,殷洪不懂礼数,这分明是姜皇后骄纵所至。 杨怀仁也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会长这种像是疖子一样的红疙瘩,但是总算知道孩子为什么总是哭闹了。 战仙台中惊呼之声迭起,就连一直心急如焚的天璇子和章宣等人也都呆立在当地。 “是嘛?当年是谁被我打成猪头的,啧啧!”田启凡扯出当年的旧事,让杨山林被噎的吹胡子瞪眼之时,田启凡眼珠子一转,故意对其勾了勾手指,道:“咋滴?不服?不服一会儿练练!”。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跟见了鬼一样,绝世猛将再怎么猛,也只能一招一式的杀人,什么时间见过跟造了炮击一样的情况,对于任何人都是强烈的冲击。 若出现私闯者,其必将被驱逐出自由之都五年内不准再入境;若驱逐过程中私闯者试图反抗,并在反抗过程中死亡,自由之都的浮游城堡概不给予负责。 所以,只要她知道并且确认了命运纺织机上出现过哪些人的名字,并且在知道了这么多年,都是在由斯隆操作杀人名单后,那怕她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命运纺织机的纱布上,她也绝对会杀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从之前桃白白的一些列问题和答话方式看,侯飞就很清楚,这妮子已经受过了比他之前严格得多的谍报训练了。 第二百零四章 满城风雨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开门,开门!” 一声又一声急促的拍门声在夜里突兀地响起,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将秦府团团包围,将秦府上空染的微红。 半晌后,秦府的大门被打开,秦仲得披着外衣走了出来,眉头因为被打断的睡梦而不悦地拧着。 秦大人,别来无恙啊!” 秦仲得神色一紧,在夜色中那双深沉的眸子显得越发黝黑,像是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猛兽。 “傅云归?”秦仲得很快收敛了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为首的人骑着一批白马,在一众黑黝黝的黑甲卫中独他...... 秋奏一眼看出了吴钩的意图,直接出手阻止,不过吴钩却没有管他,而是直接先将洪天等人送走。 不敢怠慢,直接利用武器开始锁定攻击了,一瞬间,无数的能量光束冲出,众人精准无比的将那些碎石给轰散。 而最后一名则是青羽门了,就算加上现在活得的七分也才九分,没办法,上两轮他们实在太弱了。 在这个动物繁殖的时节里,人类也不免会心头火热,经常没日没夜地干出不能描述的羞羞事。 硬生生的扛着二长老一拳,任凭献血从口中喷出,苏长天长啸了一声,双拳如龙,摩擦着空气,席卷出一道龙卷,带着恐怖的风声,直接将漏出了破绽的大长老打的口喷献血,倒飞而出。 白婕走到白雄跟前,一脸平静,似乎之前临阵逃脱之人不是她一般。 这大约是统帅兵马中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了,过去大家都混,突然有一天燕北成了长官,但那些拱卫他的兄弟们还是一样的混。他又能怎么办呢?如果拿姜晋开刀,将来便少不得是众叛亲离的局面。 况且,他这两天便要用钱,谁知道那世界里的拍卖会什么时候召开,他可等不下去,没那闲工夫,且何振祥方才不是说了,近期没有吗?来此之前,他没和张端伟通过气,所以话应该是大实话。 不过很遗憾,任贝贝直播的时间不是上午就是下午,晚上的时候很少很少,苏诚运气不好,一次也没遇见过。 经过这么一闹,两人的气氛倒好了不少,美食街就在前面,两人并肩走着,倒也聊起天来。 这时,夭夜也满脸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梁伯,她也想知道,那封禁在禁墓内的奇物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鬼面人一直在巨坑边缘观战,此时心满意足的听到蒙面巨汉宣布了对战接过,不由开心的一阵尖笑。 “是!”虽然他们很不情愿,但是他们懂得军令如山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之前还是有些牢骚。 曲宗荣本以为她会大哭大闹或者手足无措的问东问西,可现实中的百里洛华却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冷静。 程辞走后不久,程饮涅便敲响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将程辞所言告知了部分,包括桃夭娘子的身份、绑架叶枕梨的人乃销金窝之主的长子季海棠,以及即将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到来。 二人好不容易上马后,几乎没有任何指示,夜枭姬便载着二人朝着无眠之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黄姑娘,富春,魏永三人见老穷酸突然提起秋儿射杀秦之珩的弓法箭术不由也起了好奇之心,不由将目光都聚焦在了断了一臂的冷凝身上。 似乎是听到了寒塔罗特的声音,蓝诺莱斯颇为费力地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寒塔罗特,好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嘴唇微动,说了几个字。紧接着,他的瞳孔完全扩散,身体消失不见了。 唐洛点上一支烟,慢悠悠走着,欣赏着一道道靓丽的身影,嘴里偶尔还做出评价,什么这个腰细,那个屁股翘的。 第二百零五章 满城风雨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陛下,景世子求见!”正在僵持之际,殿外有人禀报。 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殿外。 元帝神色沉沉:“宣!” 片刻后,楚景临的身影出现在殿门。 楚景临一进来,双眸就紧锁着楚娇纤细的身影,神色晦暗。 “永安,你竟然在这里。”语调微微有些讶异,“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前些日子证道司被劫,你失踪之后,我真是寝食难安。”关心的语气,在真假难辨的神色下显得异常怪异。 傅云归眼底越发冰冷了,在得到元帝首肯之后...... 不得不说,张雪儿长得还是可以的,和林绮芸的相貌相比,也完全不落下风。 说着,他征询的看着沐恩,刚才其他举起手的人也投来了类似的目光。 有聪明的人不再恋战,早已经打开了子弹舱,也不拘拿到了什么,直接往怀里捞上一把就冲上车跑了。 苏栗与祂那双充斥着杀戮、森冷的兽瞳对上,脑中猛地浮现这句话。 几人所处的这块地域,都随着这股恐怖凌厉的气势而摇摇欲坠起来。 不多时,一道带着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伴随着一阵空气的扭曲,邓布利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办公室中。 ——前世挖她灵脉之人,面具下的眼睛很熟悉,她绝对见过也认识。 她相信夏衍在这个时候出现,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忍气吞声的,他应该是要整活了。 宋声声同样抱着宴惊华,即便被亲吻了这么多次,她的回应依旧无比生疏。 苏栗的本名和面貌还多亏了苏家那位大长老,不然柳瑞城也不会果断请罪。 周勀抬手盖了半边脸,他身上还没穿衣服,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脑袋上。 尽管如此,当流冰河的气温也降到零度以下时,流冰河附近的山基本都已积雪大半,这个时候,降到山谷里的雪便不再融化,而河流结冰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好在做水晶面皮时,澄粉原本就要用开水和面,这样倒是省了一点时间,不用将面浆熬成澄粉了。 田苷这边有了决定,钱阳则放下了胸中琐事,将前日购得的天华石喂给了青蝗砖,之后便一门心思投入到修炼之中。提升修为是水磨工夫,随着钱阳身上那一百灵石日渐减少,他的修为也在缓慢地向前推进。 “……顾烟。”江辰希一口咬上了顾烟的脖子,血腥味充斥口中。顾烟纹丝不动,好像一点也不痛。 那是意大利最具代表性的酒店之一,见证了无数的浪漫爱情故事。 常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化验单拍了张照片,想用微信发给周勀,可是刚传过去她又立即撤了回来。 虽然自己也有护卫,但安初吟一定不让他的护卫保护她,而要是黑玫瑰的人,那就名正言顺了。 闻言,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巴克以外,其他人对骨尾白虎都没有什么了解,当众人听到“它甚至有可能挑战修为达到黄阶的源兽”时,皆是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头巨大的骨尾白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村民都觉得,这些男人不是来做客的,哪有拉着脸来人家做客的,肯定是张全的债主。 云莲的脸悄悄的红了红,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幅点翠的头面。这头面和一般外面卖的不同,都看起来轻巧、精致,却是一套莲花主题的收拾。 不过,理智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她并没有资格发怒,于是忍了下来。 就算他听到了这话,也丝毫不会反驳,自己的确是嗑药了,和莫晚成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于他而言,比嗑药还来的更让他亢奋。 第二百零六章 满城风雨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两人刚出宫门,傅砚和傅墨就迎了上来,两人各自牵着两匹马。 “怎么了?”傅云归握住楚娇略微冰凉的手,看见他们二人神色凝重。 楚娇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看到两人的身形都清瘦了些,想必是他们两个在证道司大牢的时候,傅砚和傅墨的日子也不清闲。 “我们既然出来了,自己就能回去,你们也该好好休息。” 她知道这傅砚和傅墨对于傅云归来说不仅仅是侍卫,更是亲人,他们是北渊王亲自挑选给傅云归的,同他一起长大。 两人对视一眼,...... 火光之中,浩白在赵云等一干将领的簇拥之下,缓缓策马而来,紧接着县衙大门口的守军让出一条道来,浩白和众将纵马齐齐停在府衙门口。 “好啦,以后有什么事情告诉秦大哥,过几天就上学了,咱们到时候学校见。”秦天看着害羞的袁莹莹,忍不住一笑。 秦飞鹤猛地往前一冲,冲到两人跟前,伸手抓住两人手中的铁链,反而朝两名卫兵身上缠去。一眨眼间,便将那两名卫兵又给缠在了一起。 在学校受到了追捧,让李青山一整天心情都很美好,十九岁的年轻人毕竟多少还是有些虚荣心的。今天晚上球队还有个训练,放学之后,李青山就直接来到了吉格巷球场。 郭靖道:“既然太玄道友多次邀战,在下只能得罪了。”说罢便使出降龙十八掌起手式,对着太玄。 邪魔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杀意,都是韩云,要不是韩云,她早就斩杀胡黎菁,获得胡黎菁身上的七成战魂,成为绝世天境强者了。 便是平常武功都要打磨穴道,积蓄内力打通经脉,似周流六虚功这般武功怎么可能这般进展迅猛,毫无滞塞。 将这东西买下来,拿出直接注入法力,顿时一片传送的光芒笼罩着浩白,极道真人再次追上来时,就看到浩白被传送离开。 更是把楚风当成了一团软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居然敢口出狂言,在楚风的皇宫内,宠幸楚风的皇妃。这是何等的嚣张。 念华仔细一看,此人正是刚才在屋里谈事的那位将军。此时手中拿的大刀长约八尺,刀身有一尺多宽,这一舞动起来,威势着实骇人。 他明明在之前就已经查过,一个普通的山,根本不会有凶猛的动物,否则他也不敢的动心是让她们去冒险。 见谢天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唐昊点点头,这才将自己心中的念头给打消了。 “咝,这里有一尊玄冥圣体……”天权圣地的圣地学府报名处,负责检测体质的修士,惊异地喊出声来。 “千真万确,而且我得到宫中的消息,那个江充可能要对咱们林家不利。”然后我将在寒山寺遇到的事情,以及在百足虫山谷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着,不等向罡天等人说什么,他已经是腾空而起,朝那人飞掠而去。 对于夏侯白雨的决定,两位长老并未说些什么,毕竟对方的修为放在那里,而且夏侯白雨既然敢挑战段玉清,已然早有准备。 一般来说,饭局酒过三巡,便该谈正事了。可这桌,酒过三杯,谁也不敢再喝了,都停下了看向典风。 真的是没脑子和眼力见的傻子,难道看不出来艾伦·布尔韦尔伯爵拿她都没有办法吗,他是怎么敢在艾伦·布尔韦尔伯爵狗叫那么久的。 藏龙城很大,特别是万朝国赛在此举行,更是吸引了无数的商人前来,自然是比之前更是繁华。和天罗、幻妙行走在藏龙城内,领略着这异星的风俗,自然是别有一番见解。 第二百零七章 满城风雨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江瑜有些不明所以。 两人出了小院,江瑜才开口问道:“邹太医有什么问题吗?” 楚娇提着裙子跨过台阶,面不改色:“派人盯着他,若是敢往外跑,就地拿下。” 江瑜点头:“好!” 傅云归骑马而去,骑马而归,带着太医赶到的时候,楚娇正在和赵岁烟说话。 “舅母,娇娇,太医来了。”傅云归脸色微红,出了些薄汗。 太医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查看赵岁烟的状况,楚娇看了一眼虚弱的赵岁烟,拉着还在抽泣的江璃出去了。 江璃眼眶通红,江瑜......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被子,甚至姿态有些慵懒,但是滑过去的目光却透出一股冷意。 宁道此时和实魂长老同时漂浮在空中,这个长老身上的杀意和气息已经完全将宁道包围了。 顷刻间,迈特、杰尔斯和那五名紫炎战士都跪在了地板上,双眼兴奋地望着面前这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龙血鳞刀,几人都激动地流下了辛酸的泪水,流下了多年来沉淀在心中的遗憾。 “狂化吗?”卡塔卡目光微愣,包括其他人也是惊异地望着此时夜枫的变化。 “是,二殿主。”十名血袍武士点头敬声领命道。然后其中五个血袍武士各自身形一闪,在附近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警觉地观察着。 腹部的骨骼顿时碎裂,宁道眉头一皱,好强的攻击,就算天元镜都不能完全封锁,唐坚双手虚空相对,从两把剑上竟然出现了一颗绿色的能量弹。 方菲点头,顺势而下:“秦少,我们走吧。”说着,方菲迫不及待的拉着秦墨的手走出珠宝店。 得到了老祖的肯定,玄灵仙子脸上的惊喜之色,已然是无与伦比。 夏末一阵惊慌,只感觉帘外的人在一步步向自己逼进,一丝阴冷之气由脚底窜出,她微微移开脚步往后靠去,祈祷他们千万不要掀开帘子。 童宣韵虽不十分明白,可知两人如此做必有原因,反手拉住百花藏,又将百花姐妹定在原地,做好突围的准备。 将军这会儿彻底慌了,心说要是落到这两个疯子手中那后果还得了?所以直接就将驾驶员拉在了一边,由他自己来亲自驾驶。 只见陶怡婷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那被灼伤的地方也不再红肿,只不过,那些皮肤并没有因为伤势痊愈而恢复原状,而是变成了皱皱巴巴的样子。 护国军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征战,成功地控制了即墨、青岛、胶州、莱州、高密和平度六座县城,并相应地控制了这六个县的广大土地。 太史乾和王氏等他行完了大礼,急忙将他扶起。太史乾满目欣赏地望着儿子,王氏则高兴得开始抹眼泪。这时,太史慈的两个哥哥和嫂子们,也来和太史慈打招呼。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府里。 白虎在粗矮的变异树周边晃着,风属性的切割能力不错,环绕在指甲上有奇效。 张逸六人中,三人伪装受伤,一人严重,其他人搀扶着走,合情合理。 尽管它们被嗜血草的药性导致神志不清,可那股对危险感知的本能却也更加的强烈。 狄冲霄从官双妍眼瞳中看出决绝与疯狂,凭借对她的了解立时猜到她要做什么,心下发急却是毫无办法,先前是装作被水龙束缚,如今是真被南极困入冰中,身有重伤下,短时间内绝无法脱身而出。 但是那是后话,此时定海军,一穷二白,就算是赵信建立了银行,除了他自己,又能够存多少钱。 “混沌开拓者!”唐吉盖那心中一惊,之后赶紧行了个礼,刘纷也微微弯腰,虽然她很疯,但是面对十二本源中的混沌开拓者,自然还是要收敛些。 第二百零八章 满城风雨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楼下的打斗声还在持续,江珏心一紧,顾不得自己受伤,从窗口飞身而下。 刚刚落地,就看见一支箭飞快地朝着江璃飞去,江璃脸色惨白,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剑伤,一旁的江杏拼命地厮杀。 “阿璃!”江珏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来不及思索便朝着江璃飞身而去,终于在箭只离江璃两寸的地方,长剑的剑刃摩擦上箭身,箭被打落,江璃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阿璃!”江珏闪身过去,一把箍住江璃,心落回原地。 “你怎么不躲?”带着些许责备,但终...... 包围圈缓缓拉大,可这些人也就退了十来步,接着便停了下来,再不后退。 不过白鲲的动作很慢,他必须尽量的隐藏自己,不能够表现出自己的异样,这样自己才能够慢慢的进入到血海之中,才能够靠近那枚血茧。 而且叶寻欢已经回来了,至于去做了什么,一切都真的不重要了。 果然,当张昊天将丹方交了出来之后,许多先天生灵的心思就转变了,不再想图谋造化道场了,无形之中化解了造化道场的一场灾劫。 只是,“飞机”才刚刚往后撤退,敌人英雄就重新回到三座水晶塔里,继续通过野区的眼线来观察“飞机”的一举一动。 张昊天是有些理解元始圣人的想法的,现在诸神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潜力太大了,不可以任由他们把握在一个大帝手中。 观众们议论纷纷,双眼继续盯着面前的大屏幕,在那里指手画脚,津津乐道。 空有这把宝刀,却因为种种顾忌而藏于刀鞘,造成如今这种尴尬局面。 照片中,这姑娘穿着一条黄色的裙子,娃娃脸,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但眼下自身实力不够,不敢跟卓东来当场翻脸,只能拱手施礼表示感谢,然后带着加骅匆匆的离开了。 在突破到神皇境二变一层之前,他显然是不能出门的。如果出门,估计会被发现撵出去。 “找死。”孙悟空猛的朝着凌霄冲来,他能看出,这就是在场的人中,最强之人。 “失主?难道你还能说我是偷来的不成?再说你们这一行手眼通天,还用得着担心这个事情吗?直接报价给我就行了!”楚望舒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这柄刀还真是别人送的,可惜田中太郎还把命一起送给自己了。 怎么办,此时前排的农夫士兵开始拼命向后退缩,以免挡到最前面被无情屠戮,而后排的士兵更是随时准备扭头就跑。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贾义仁仿佛忍受不了这种压力,朝着身后的沙发上靠了靠。 “你是什么人?”鹰钩鼻老者沉声问道,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秦海。 等到城池的四墙都完全进入自由城的掌控时,城内已经是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了。 哈登的生命归还虽然没练到能操纵毛发的地步,但是用来抑制一会生命特征却足够了。 晃动停止了,漆黑的洞穴里全是蓝幽幽的磷火,司颛看见自己踩到的是一截骨头。 “是吗?”古斯脸色冷了下来,他不相信夜枫这个半吊子的圣阶的度会赶得上自己修炼度型的光系。 那一天,我不知道会等来怎样的成绩,但我知道,那肯定是不如意的。 周老板则在旁边,熬着一大锅,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材,一股土腥味。 不过还没等李海等人想出个对策对来,青头已经再次停下了脚步,“到了!”,淡淡的话语从青头的口中传了出来,李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几分钟之前,他可同样是说了一句话。 第二百零九章 满城风雨1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娇娇!”江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滂沱。 “阿璃,江珏!”楚娇连忙上前扶住两人,江珏伤势很重,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堪堪向后倒去。 “二哥!”江璃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可是江珏太重!连带着她也差点扑倒在地上。 “阿璃!”楚娇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此时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扶住江珏。 “娇娇!”江璃哭着抱住她,“江杏死了,江杏死了……”江璃哭的撕心裂肺,江杏是从小到大都跟着她的人,一直都在保护她,照顾她,...... “这个想法很好,可是,要实现起来,恐怕会十分困难,我们连约束人工智能的办法都没有,如何能让它们同意跟我们一起进化呢? “荆国侯谍于大市中疾告,言五日后率众至大梁与我秦军为战。”顿弱是正使,王敖是副使。秦军舟师移港,顿弱是来督促齐国配合舟师的。 “大王在此,臣不敢称王。”魏增大声相告,立于他身边的魏国臣子一点也不脸红,唯有信陵君魏间忧满脸愤恨,觉得大王此举实在是有辱尊严。 那是慕清彦,手握辽东二十万兵马,官领鹰眼关主帅,下辖还有二十万兵马的慕清彦。 通过天幕的观察,现在的智者环科技,已经达到了和圣域非常非常接近的水准。 万达购物中心是T市最大最豪华的购物中心,四座七十八层的华丽高楼构成的城市的CBD中心,每天都吸引着数以万计的游客。 朱华贤是庶子,平日不得老太君宠,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一直不与朱华章别苗头,也常常教导自己的儿子朱彦岚一定不要与朱彦凤争,要学会审时度势。 “看完了吗?”对于说这些话的苏雷尔,楚羽觉得自己获胜的几率又大了许多。 “忠贞伯?他是厉害!这打满虏也不见他去呀!”一旁的耿仲明没好气地抱怨道。 长宁和慕清彦当然不相信五色说藏在柳府,否则父皇查抄柳府的时候早就得到手了。 叶玄刚出来黑元星之后就立刻冻手了,这已经距离黑元星很远的地方了,一座阵法直接下来了。 其实这只能怪那林夫人眼高于顶,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石天放在眼里,更没有正眼瞧他一眼,石天现在的变化她又怎么能够发现呢。 “你是帕朗沙吗?”金航妤愣愣地看向蓝晶儿,似乎不太想相信。 每只生物都有自己的伤心点,只有四个月大的蓝晶儿也不例外,所以蓝晶儿非常能够理解被戳到伤心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便是有不少的人一起附和。师弟显然是想要去争论,却是被我一下拉住了胳膊,对他摇摇头示意不用如此。要和这些人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大概是得说个三天三夜,还有可能是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的。 现在正是左右为难之际,不过也正如他们的城主高呈所言,缓几天再发出去更为靠谱一些。 林锐撇嘴,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瞧见李妖妖跟郑婉雪正吃早餐,有说有笑。 那两只妖好像能看得见蓝晶儿一样,不管蓝晶儿怎么拐弯,他们都能追在蓝晶儿后面,一次失误都没有。 他知道妖魔国度那边一定会来高手的,连手之下怎么也有一定的胜算。 张明宇跃身而起,身子如同飞絮般轻如无物地飘飞起二三十米,然后落在华冠参天的古柏之上。 李世民刚刚才给李承乾治了个“足疾加重”,自然知晓,这所谓的“称疾”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章 满城风雨1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江瑜怔愣片刻,下意识地看向江珏。 江珏神色晦暗,没有说话。 “阿璃!”江瑜看着江璃,“若是你不想,也不必强求……” “大哥!”江璃打断了他说的话,“我心意已决。” “阿璃!”楚娇出声,“你大哥成亲,是因为舅母已经给他选好了人家,亲事已经定下,只等着好日子就是,可是你现在,在这样紧迫的时间里,你可不能胡来。” 江珏深吸了一口气:“大哥,娇娇,你们别劝了。若是阿璃心意已决,只要找到的郎君是一心一意待她,其实也并...... 身高两米开外的雷兽那壮硕的身躯应声而倒飞出去,狠狠的摔落于地不说,甚至还朝后滑动了数米之多。 听到这里,杨不凡彻底无语了,学着张艳的样子闭目养神起来。张艳切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神。”马健尧怔了一下。随即就像是醍醐灌顶般豁然开來。超级生命对于一般人來说可不就是神吗。说不定真能在神庙找到有关超级生命的线索。 王天的身体已然开始摇摇晃晃,若不是那具神秘骸骨,只怕如今的王天早已被灰色石棺之上的那股怪力反馈的粉碎,只是这一战,王天所受的伤,绝对是最重的一次。 虽然不如三头巨人革律翁,但至少也有相当于800马力的力量,能够一掌毁灭一座普通的村庄。 各种武技接连不断地轰击在这根破铁条的防御罩上,而那防御罩竟是无法破损分毫。一道道武技或者被吞噬而消失不见,或者被反弹回来轰击在这些强盗们的身上。 刀疤青年的脸有些苍白,显然,灵犀指对他如今来说,消耗极大,可是为了能够让王天消失,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悍然又一次发动了灵犀指。 “呵呵,你我兄弟二人的情意之深,岂可用钱财这等俗物来衡量?谈钱的话,岂不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我也就意思意思,象征性地跟你要点儿零花钱罢了!”黄炎心头大喜,面上却是淡淡的一抹笑意。 “呃,那是我的位子……”夏侯惇郁闷地说道,却直接被黄炎无视掉。 一时之间,因为柳神机临离开前的一席话,反而让大殿中气氛变得愈发沉寂。 雷低声叹息起来:“那时候我们是被侵略的现在是我们在侵略别人。。。可是到底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呢?”雷的心里无端端的居然有了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想来这该死的勋章也是安德烈亲王的得意杰作吧可是对于帝国的军人来说梦寐以求的都是那种代表军功的勋章这种艺术勋章不是专门给娘们的么?这怎么能够让他们接收得了呢? 鱼尾一阵乱弹,不管如何用力,但是依旧无法挣脱眼前凶狠的人类手,而此时,在看到自己的护卫竟然都被甩开了的情况下,美人鱼公主终于害怕了。 甚至,以陈羽凡为中心。那方圆万米的暗物质区域都已经完全被魔婴吸收的黑洞包裹了起来。 说到这里,马火星仿佛说服了自己,他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向打早饭的地方走去。 可在晋级之前,他必须蓄积足够的力量,一种足可以让他修为感受到圆满饱和的力量。 随行南下的还有梵特帝国最近半年来用种种手段胁迫而来的高阶法师合计两千人他们的面上全部都戴上了厚厚的面具以防他们的旧友认出来。。。 直至触碰到那人,却突兀感觉到手下空了,那黑影一惊,猛地转身。 也就是说,这套子弹生产线生产子弹的成本,总算降到1美分以下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满城风雨1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和傅云归一路跟着,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骑马会被发现,两人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飞檐走壁,躲躲藏藏,对于楚景临的势力他们不是很清楚,虽然楚景临如今看着周围没什么人。 但他毕竟是楚宁的独子,完全有实力悄悄培养自己的人。 到了快出城的时候,马车的速度越发快了,出城路有三条,三条路往里延伸又分出十一二条小道,楚娇和傅云归在暗处,突然从侧面扑过来一个人,傅云归下意识地将楚娇拉到身后,那人身上有利器。 傅云归一声...... 斯特林爵士不禁冷哼一声,他当然明白,巴萨罗本身就是海盗,只要不公开出现在地上,哪怕是现在下水道中被人看到,也没有任何麻烦,他的名声总不可能更坏了。 作为一名穿越者,混到现在这种地步,卡尔心里也很无奈,也很绝望。 而且这一队巡逻士兵一个个精壮彪悍,步履沉稳,几乎每一个的实力都不下于亚伯,还全副武装的穿着半身甲,拿着钢剑,战斗力十分强悍,就算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也多半能够轻松解决。 莫非这几个教会骑士和守夜人都是假货!我看到的都是假的表演? 然而,这样有才华有颜值,处处受人欢迎的天才,只会让他越发的嫉妒和厌恶,看到一脸震惊的卡尔,年轻牧师就像看到了让他嫉妒不已的同事白瑞德一样,充满着毁灭他的欲望。 但实际上劫匪既然躲藏在双牛山,那么藏在山寨的可能性极大。硬要说他们藏在某个山坳、山洞里,这种可能性自然也有,但却是微乎其微的。 水月凝霜是怎么回事他就有些莫名其妙,在这里他不认识水月凝霜,而接下来他可能因为造化碑穿越千万年前混沌,救下了江陵后然后回到紫灵大陆,然后就去找水月凝霜拜堂,这似乎中间有点什么古怪。 第二天一早,皇帝和武皇后的仪仗队便向博城县进发,不过实际上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博城县,而是那处祥瑞。 南宫云遥望向它的眼神中并无半分同情,而是以一种狩猎人的眼神看着那庞大的尸体,在他的眼中,这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猎物。 说罢便扭过头来抽出绣春刀冲向这些已经丢弃兵器,束手就擒的山贼。 “算了,现在不比从前了,低调点。”一旁的队友见状拉住他劝道。 更何况,武神铠,配上人类的液态七段高手,就算是虫子的王族过来了,都可以一战。 我说,他是个屠夫,他在肉联厂杀猪那会儿,买肉还得凭粮票肉票呢。 想先行一步,又怕他们追上来,把自己捂死在斗里,捡现成的便宜。思来想去,保险起见,决定晚一天出发。真要是被火猴子得逞,那就算了,就当是真的来旅游一趟,万一火猴子的人陷在里头,自己还能玩上一把。 事情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反正如果自己出去的话,自己一定要好好锻炼自己,这样的话一个月可以保护好自己就不用他太操心了。 而慕氏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是在整个南方,尤其是在整个珠宝界的地位可是数一数二的。 他知道,如果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他的大哥,根本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找他,不过这个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萧也不知道,只能是十分好奇的,对着自己的大哥说道。 胖子的元气就好像是害怕了一般,任由那股力量撕碎探出,于是胖子就飞了出去。 这一扫,还真给他扫到不远处的街角,缩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第二百一十二章 满城风雨1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楚娇杀了许月如和假陆频,不想再去南柏王府,那里办着新婚之喜,一声血气的她若是去了难免有些不吉利,刚回到北渊王府,就看见司琴守在门口,一脸焦急之色。 “怎么了?” “世子受伤了,正在昏迷之中呢!”司琴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 “什么?”楚娇面色一变,脚底生风向着照云居跑去,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漫上了青白色,边缘处有有太阳散发出来的暖橘的光。 “云归!”楚娇进到卧房,就看见傅云归双眸紧闭,...... 他听惯了弹射的笑骂,而在这个时候能再听到战友的声音,他感觉非常的心安。 “想要她活过来,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白缚头也不回的说道,此刻的他就连说话也已十分艰难。 判断出手中举着的不是往事随风,是因为,死亡拳套的银刃在刺穿对方躯体时感觉到有一些常人难以察觉到的不对。 “来,帮我按下手印!”赵天智深吸一口气,随后吩咐身后的徒弟帮他抬起右手,在欠条上按下手印。 是的,只有那在他记忆中几乎是以战斗为生,不败代名词的钢须,才能和他匹敌。 虽然长安百姓都称呼其为银鬓侠,并且称其为继唐初风尘三侠之后的第四侠,但此人对皇室颇为不敬,而且还是太上皇至今最恨之人,自然不可能将其放在侠客列传内。 玄玥抬起头望向天空,眼前浮现出记忆中宁婉悠的脸,虽只有一面之缘,宁婉悠那如同百合般娇美的面容此刻在玄玥的脑中无比清晰。 然后追魂宗主曲茹蓉自然也要履行承诺,告知自己楚叶真的下落,好让自己完成邪灵第一恨。 自己只需要给BOSS一次用上腐蚀,痛苦诅咒还有献祭和生命虹吸然后丢丢自己的自然魔杖就好了。可不能像佩恩那样,憋着用了一个厄运诅咒。 就比如说菲利姆现在所做的,暗元素巨人有着暗元素可怕的腐蚀能力。 巨人城的一切都结束了,保卫者公司的机甲连同泰坦以及王牌都被几架从天际飞来的鱼鹰带走,而苏慕白也跟着落下来接应的黑鹰武装直升机飞出了巨人城。 夜一,浦原喜助以及乱菊三人都得到了山本的消息,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魏岑都没继续计较和嫉妒他们的插足呢,他们就理所当然的默认他的位置和分量才对。 看到这儿,玩家们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发了一句意义深长的呵呵。 铜狮大圣屹天而立,大脚一踏,猛然向紫霄圣主踏去,打算一脚将其碾压死。 这般想的久了,景璃神色异常痛苦,看着蜿蜒流淌的河水,只恨不得一头栽下去,少受这些煎熬。 随着游戏行业的发展,游戏俱乐部肯定会诞生,但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摸索,而木寻现在要让它提前诞生,无异于拔苗助长,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事。 铜狮大圣如流星一般划过虚空,从紫山之巅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远方的一处处山峰之上,强大的冲击力击穿几座山峰才停了下来。 他双眸紧闭,死死的砸自己的脑袋,一声声砸的响动,以此让自己不再去回忆。 我只做不见,一味去催促着吉儿去取酒来。吉儿还待温酒,我已抢过酒壶,自斟一杯,灌下喉去。 虽然新岛有明显的破坏痕迹,但在庭树的插手下,其实并没有爆发出太大的战斗波动。 苏云凉的炼体已经有了初步进展,浑身肌肤看似娇嫩,可一旦运功,就会散发出玉质般的光泽,寻常灵器无法损伤分毫。 第二百一十三章 满城风雨1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秦仲得看着面前的楚娇,眼中流露出的都是蔑视和嘲讽:“怎么?你还想从我嘴里套话?”。“套话?”楚娇冷笑,“套你的话有什么用,所有幕后的人我都清楚。” “那你把我请到我这里来,是要给傅云归报仇?” 楚娇不置可否。 “你不敢杀我,证道司有证道司的规定,当初傅云归没死成就是因为证道司的铁律。”秦仲得一点都不害怕,看着楚娇,面上满是挑衅。 “铁律?”楚娇勾唇,“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当时楚景临非要拿到判罪书,是因...... 她认为自己擅长的是传媒这个领域,future集团本质上还是互联网公司,索菲娅对这个领域并不是很懂,没能力也没必要担任副总裁。 在徐青重生前,勇士正处在辉煌时期,三年两冠,并且向两连冠冲击。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蜘蛛侠说到。下一刻,那些跟着宇宙蜘蛛侠来到这里的其他蜘蛛侠动手了。 迈开右脚往前走了一步,刚踏到地面上,洛澈便感觉了整条腿的各个部位传来的疼痛感。 虽然知道夏菊正接受特科培训,准备派到敌后工作,但是她怎么可能来到上海? 九州帝国出现能装逼的东西,纸都城一般都能看到。这信息时代的社会就是好。可柳雪儿身边的狼狗,却没有人看得懂。看不懂,身份才显得高深莫测,扑朔迷离。 陆飞重新化作遁光形态,从冥尊的大世界缺口处脱离了出来,心有感应似的回望了一眼,暗道病毒系统还真是阴魂不散。一旦他脱离了位面的时候,病毒系统便能够依靠着一丝烙印,能够感应到他的存在方位,紧追不舍。 洛依雪有些恍惚的说着,忽然的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洛澈喊道。 而那呼呼声,则是那蜈蚣前半截身子上的腿,在空中来回挥舞时发出的声音。 翻开世界富豪榜就能知道,排在前列的富豪,明面上涉及的行业,都不是公众讨厌的。 沈玉暖自己嘟囔,静的发冷的屋子,一丁点声响也会放大无数倍,这嘟囔倒显得喧哗,她不在意,只对昏迷的人念叨着一路看到的状况。 “呵呵,道理,能有什么道理,我看他是当皇帝当的脑袋出了问题,怎么,你这么期盼我回去,是不是想要爬到我的头上。”林坚牙阴冷的盯着林石。 翻了翻合同,B签,除了少数顶尖艺人,绝大多数都是B签,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苏洛依忐忑的报告了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情,对师尊不在宫里坐镇表现出担忧,对师尊远游表现担心。 他得到了融合法则传承,动心的只有那些普通本源宇宙强者,而普通本源宇宙中,人族知晓的强者只有两位六源圣王级强者,其中包括创陨圣王。 没错,这人正是玄清。离开灞河水坝附近的工房,李泽轩的心情不由变得莫名复杂了起来。 伙计闻言顿时恍然,德康跋使者来到夏国的消息在这京城当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随手关掉手机闹钟,看了眼大部分还在睡觉的吧友们,发现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那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双唇,妩媚的桃眼,若柳的细眉无一例外的说明了来者的貌美。 秘密商讨的地点是位于联邦军在太空中的军事要塞月神二号,从地球打上宇宙的战舰一艘艘的都在此集结。 “爸,我回来了!”这时,夏家大门被打开,一道艳丽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员工们发现不对劲后,尝试阻止过,但根本没用,电脑完全不听他们指挥,等电脑上的东西删除的干干净净之后,从裂纹的缝隙里溢出鲜血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满城风雨1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次日清晨,楚娇亲手押着秦仲得上了齐泰殿,大殿未开,众臣都在殿外等候。 秦仲得双手被绑着,楚娇就站在他身边。 感受到后面是不是探过来的或探寻或恼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秦仲得有些恼怒,楚娇这就是在故意羞辱他。 秦仲得觉得脸颊热热的,恼怒地瞪着楚娇:“你故意的是不是?” 楚娇似乎有些惊讶:“什么故意的?昨日不是你不愿认罪画押吗?” “像你这种有分量的人,证道司哪里敢擅自处置,自然是要让皇祖父定夺。” 楚娇语气淡然,像...... “大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修为要紧!”又有第三峰修士上前劝说起来,如果柯大鹏当真被废掉修为,他们出去,估计也没有好日子过。 你大爷的邱天,要不是你迟到者这么久,老子哪能掉进这个火坑。 弯着腰的我也是直接出声,对着前来的所有人出声说道,一个个都是连忙推脱,说不足挂齿。 可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已然没有了手段,能面对这不可抵挡的太阿之剑,那么他只有输的下场。 闻言,周青眼睛不由一亮,说实话,他还是很舍不得妻儿,但前往魔影帝国足足需要八年,一来一回就是十六年,如果无忧公主提出的办法可行的话,那他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回来。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伪装成了什么样子,这次古钱山的浑水,看来是有些复杂了。 “哎,好像是那个吧,这怎么了这是。”副驾驶的便衣看过去,边吃着包子边问道。 啪啪啪,“滚回去,老子手里有人质,再开进来扔下去给你们看看。”九号楼五层的一个窗口中,一名匪徒直接用手枪把窗户敲碎,对着飞奔而入的警车开火。 云美凤看到苍灵子对陆南的态度都十分恭敬,心里也把陆南的地位太高不少,再说她既然要求陆南治病,现在当然得好好表现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叶凡却是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 好在他们似乎也有某种顾虑,一直只是暗中盯着,并不动手,不过今夜入夜之后,雨就停了。 这样一来,他叶大少就算不想再招惹这些是非,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浪子,来到一个地方旅行,历练,然后又去往下一个世界。 我不愿人前失了身份,强打精神与之周旋,偏不巧又听了些闲言碎语,平白添了烦恼。 这堂房装饰得富丽堂房,最先映入陈容眼帘的,是一座高达三尺的珊瑚。这珊瑚,不管是光泽还是完整度,都不比她在平城时砸碎的那个要差——如此贵重之物,被这般随随便便地摆在红木几上。 羽田东渡提高了些声调,在场的各个将领纷纷停止了彼此之间的欢笑,等待着这位刚刚醒来的东都最高统帅的讲话。 终于半空中的雷芒之色一点点的不见了,不知道是消失在了大气中,还是被冷忧寒收起来了,反正古悠然是看不到了。 纵然他痴情想要力挽狂澜复生的人是自己的母亲,顾希声也不觉得心情有什么激动的。 叶落清看着自己那堪称而惨白惨白的双手,指甲完全变成了漆黑,在一瞬间足足长了五厘米之多。 可现在,除了那座举行酒宴的宫殿,一切都很是平静,平静得让孟清有些抓狂。而身旁那斜靠着褥皮垫子的男子,仿佛掌控着一切,却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与今夜局势有关的话。 云逸轩这话问的有些委屈,一旁的掌柜也知道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也不敢继续在这儿碍眼,早就借着收拾东西的由头溜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满城风雨1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早朝匆忙结束,楚娇睁眼就看到了元帝关切的双眼。 “皇祖父!”楚娇虚弱地唤了一声,就要起身,却被元帝按住双肩又躺了下去。 “躺着躺着,伤得这么重,乱动什么?”元帝眼中关切,嘴上却是责备的语气。 楚娇轻笑一声:“是娇娇让皇祖父担心了。” 元帝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这点小心思,若非朕帮你打掩护,你就露馅了知不知道?” “知道!”楚娇惨白着一张脸,还在笑,笑的元帝又生气又无奈。 “对付他,总有千百种法子,何必如此伤...... 这种情况下,大燕的宗室,纵然是正牌的郡王国公,又能剩下几分气数? 布鲁斯说原本可以和他相抗,真实含义是,原本跟他对打,即便打不过,我还有机会逃跑的。 赵坤虽然抓耳挠腮的非常想要去找宝藏,不过听着那有节奏的木鱼声竟然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鬼马兽被纷纷斩杀,地上爆出不少鬼马妖丹,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所以吞吐炼化的是层级较低的红黄之气,却能吐出青气甚至紫气。 在贪狼国这里,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心中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三界六道里,作为一个元神之体,看待这些魂体,基本上犹如看待有肉身的真人一般。 此时叶峰天命已经武魂与紫府融合,当前最需要的,就是装备上一个强大的辅助武魂。 “我想想办法,有货后通知你。”齐天心中暗喜,麻利儿的和两人交换通讯方式。 “不好了苏先生,军警联动,我们的第二堂口被包抄了……”电话里面,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岩石巨人会意,大步向前,巨手暴力的将树魔的罩子掀开,风翼玄瞳兽和破暗之刃得以脱身。 他抽了两口烟,才冲我说:“说,我想听你的解释,他刚才说的那话指的是什么。 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顾诗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面那句话实在是熟悉得很,李牧不由的微微苦笑,回过神来,“我有一千多种办法整死你”这句话是基层带兵干部骨干的口头禅,倒是不知道海岚清是从哪学来的。 “这个不必考虑,司马才翔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让他活下去的必要,若果不是他手掌握了青龙学府半数的力量,我有怎能容忍他到现在,早就将其击杀了。”裴院长恨恨的说道。 “童言无忌,本宫就是喜欢三阿哥直率可爱的性子。”高凌曦从来以笑容掩饰心思,却不想有朝一日,会对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笑酸了脸皮。 狗显然是被吓坏了,年龄应该不大,比猫大一些,李牧周遭扫了一眼,没发现有寻找它的人,李牧抱着他走到路边的商店那一边问了一圈,都摇头。 她下车跟孩子挥了挥手说了再见后,慕少琛就开车离去了,看着车子渐渐远离,她温柔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城市里的阳光,这三天两夜,她也是折腾的够呛。 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被他这么一拖,眼看着要落入到了那个黑洞里面去了,心头一下子悬了起来,可是没想到,那个黑洞真的只不过就是一个幻影,踩上去,跟普通的地面没有异样感。 这里全是遮天盖日的苍劲大树,大树后面,一侧是庄稼,一侧是绵延着的坟圈子。 此刻的慕容夜虽早已换上了粗布麻衣,可依旧遮不住她那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威严。 这不得不说陈智庭是门外汉了,其实这个赌注不过就是一顿饭,赌猜电视剧第一集或者第二集的收视率,这么做也是为了调节气氛并且有一个好的期望,这是这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的规则。 第二百一十六章 满城风雨1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夜色沉沉,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一片寂静之下,连灯都没有几盏。 在暗沉的夜色中,几匹马在官道上疾驰向着城外奔去。 “你确定秦仲得说的是真话吗?”说话的是罗思远,一开口吸进来大半凉气。 楚娇身形纤细,披着斗篷带着面巾,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在旁边是一袭黑衣的申玉,沉默着不说话。 三人到了城门处,大门紧闭,守城的将士抱着剑昏昏欲睡,申玉见状下马,拍醒了其中的领头。 “谁啊?”守城将领不满地嘟囔,翻了...... 心念电转间,秋枫已然出腿,声势同样惊人,隐隐伴随着龙吟虎啸,纵横肆意,和门徒基本在伯仲之间。 其中一人身姿挺拔,国字脸,双眼炯炯有神,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鸩雉不言不语,与袁千秋对视,周身有鸩鸟翻飞,剧毒之雾在卷涌。 形式古雅的琴,看来至少已是千载以上的古物,琴尾却被烧焦了一处。 不过出来后,却发现竟然是盟中内讧,让他们一脸懵逼,不敢轻易出手,直到这时,杨振天的命令传来,凭借他在府中的巨大声望,立即让两将有了决定,一人持枪,一人挥锤,对着穆清风直接发动了冲锋。 两人看着墙上挂着的中国地图,地图上被关晓军用手指甲从上往下画出的印痕,如同一柄开山大斧,狠狠的劈在两人的身上,劈的他们晕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 大地清新,阳光灿烂。路上不时有鲜衣弩马的少年经过,打马赶向白云山庄。 空间斩像长了眼睛死的追着博伽茹,大有不追上不罢休的意思,当然林冲发了这招之后也是回到了现实世界,毕竟在异次元都是扭曲的,看着不舒服,也就是不舒服,感觉不好罢了,林冲在里面呆再久都是没事的。 只有经过那个年代的人,才会知道富饶稳定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冷蝉无物不破,轻而易举撕裂了洪星官的肌肤,喉咙之侧,大动脉上出现了一条血线,血如喷泉而涌。 白芸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转头不断的寻找着,可是却也无济于事。 卑留呼领养天狗后,为了她的营养准备去旁边的村子里买了一些鸡和鸭。 萧月似乎早已见惯这种场面,最初的惊呼过后,便冷静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 尚羽转身扬长而去,周媚曦一口鲜血,吐出三颗槽牙,呜呜拉拉的说不出整句的话语,两个丫鬟扶着周媚曦回宿舍去了。 席沐言也只是开玩笑,看到夏夜脸上表情丰富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轻松不少。只要和夏夜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都觉得内心是安宁的,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不,这种事,一万次没事一次失控了就会坏事,毕竟,人要是被切开了,可是黏不回去的,我可不敢冒那个险。”尚羽白了他一眼,后果太严重,她担不起。 手术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私下他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男人,今天正巧有一个聚会邀请了他,辣妹,美酒,上流社会,一切都是无比的美好,全部都是男人的梦想。 做好这些,尚羽和云霄就上街准备回森林要采购的东西了,也让墩子给自己的家人买些布料,到城堡了没事可以做衣服,准备妥当,第二天就离开了县城。 “来人,立刻将这里的药物尽数处理掉,能抓回去的蛊虫迅速抓回到笼子中,不得有误。”月清长老冷声直接命令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满城风雨1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夜幕下,平水寺静静地矗立在几人面前,只有寺门口悬挂着的两盏昏暗的灯摇摇晃晃,有些诡异。 申玉上前叩门。 “咚咚咚!” 短促沉钝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随之吹起一股冷风,春夜微凉,但也没有如此的阴冷,楚娇感觉有些不对劲。 申玉连敲了三次,门内都无人应答。 楚娇看着两盏摇晃的昏暗的灯笼,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来!”楚娇上前站在门前,申玉退开半步。 楚娇转手抽出申玉的长剑,小心翼翼地伸进门缝,挑开里面...... 十八区CCG总部。不少员工围聚在窗边,看着很远处的那几道乌云。 月光从一旁的水果店走出,拿着两大袋水果,无意间看到了走在街道上的兰。 像屠明吸收的星辰之力,就是规则之力的一种,是各种属性法则能量融合而成的一种更高级能量。 这么一下子,就没了净世杀坛十分之一的实力,相当于卸了净坛的一条胳膊,教他们如何不怒,不仅是几位神王,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了怒气,看向夜阳的目光中,都布满了杀意。 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奚落或者是大骂陆山民一顿,就像当初在江州的时候,陆山民因唐飞的死痛苦流涕,她就毫不客气的骂他是个懦夫、娘们儿。 在来人身上感知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然而他却像是鬼魅般,几个闪烁便已来到了燕云城跟前,他一脸的平静,无视看被燕云城踩在脚下的王卓,而是淡淡的看着燕云城。 涂徳等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却也不能做什么了,因为蝶舞刚刚说完话,就找来一个妖圣去报告凰惜陌。 柳依依淡然一笑,“你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谈话就不需要转弯抹角,我直接告诉你吧,我约你出来是给你一个与我合作的机会”。 他抬起头迎向对方的目光,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叫山猫,算命的说我命贱,有九条命,想死都死不了”。 零食厂里也有饼干和面包,虽然分量没有面粉厂的足,但是胜在方便。 只是,当纪辰禹看见唐思颖的时候,他的目光骤然一滞,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林尧那天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甚至还破天荒地给林棠棠买了一堆好吃的,吓得林棠棠以为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这是他最后的善举呢。 “谈的不错,他已经开始对我有好感了。”花月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的声音并没有那么的天真浪漫,而是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其实李嫂的皮肤并不算太差,但由于常年在田地里劳作,脸上不可避免的长了一点斑。 唐言每天绞尽脑汁的理解新知识,还要讲得口干舌燥,非常辛苦。 对面,唐思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觉得有点尴尬,而田舒航反应过来之后,反而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他身上肯定不止二十万,要不,我们再要一点。”刘桂凤提议。 林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淡蓝色牛子裤,头发扎成马尾。看上去就像是大学生。 眼睁睁看西妃那对白洁的纤手执刀割开凝结的伤口,在脓水与血污混杂的渲染中渐渐肮脏。席撒内心矛盾,他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在他看来唯一意义只是博取虚名,若对象不是真正的医神使,此刻他只会暗中鄙夷嘲笑。 而这太阴关一破,对方的打法竟是极为凶悍。完全不顾忌凡人的生死,这一战。也不知道无辜枉死了多少凡人,这也是唯一袁洪没有料到地地方,不然两军对阵,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依托太阴关的屏障对持一段时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满城风雨19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到南柏王府的时候,里面已经挂起了白绫,在粉嫩的春花和翠绿的柳叶旁,白绫显得十分刺眼,王府众人皆是披麻戴孝。 赵岁烟在灵堂中呆坐着,一旁跪着袁书浅。 “舅母!”楚娇走进去,翕动着唇,想说什么,最终只喊出了这两个字。 赵岁烟身形一僵,沉沉地叹了口气:“娇娇,你去瞧瞧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吧。” “好!”楚娇抿唇退出房外,正要走,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素白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楚娇上前抓住傅云归的胳膊。 傅云归脸色微白...... 那一天现场的惨烈,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饶是她见过那么多血淋淋的场境,仍是被惊得几乎无法挪动步伐。 但越是感激,越是深爱,他越不忍心用婚姻绑住她,他总觉得,她应该有更美好的前程。 白天话音一落,只听轰的一声,不远处的大树被王上一掌打断,周身散发着冻死人的寒气。 “省农业厅!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好自为之!”他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候,他望着龙道灵发出了一句幼儿的说话声:“谢谢鬼主!”龙道灵点点头笑了,他看到这画面也觉得十分温馨,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感慨万分。 但如果他们的爱情不牢固,随时都会被外力击垮,那么用孩子来维系也只能维系一时半刻。 林柱民和萨尔波在值班,哈迈德和拉菲克已经睡下。林涛和刘国栋也在思考着同一问题,理不出头绪,几人闷头饮酒。 刚到门口,那闪亮的刀光便隔着窗刺了进來,阴冷的杀气铺天盖地而來。 因为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所以她就把这事情给忘了。豆蔻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可是。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无尽的刀芒中。出现了一抹非常特别的银色剑刃。 “南族南大将军对吧,幸会,林晓在此见过”林晓撤下面罩,真面目示人。 就算是知道她最终一定会解决掉身边的这些麻烦,但是想到她过程中要吃到的苦头,上官昱也还是有担心的。 而太龙势如破竹,将他偌大的疆域打得只剩下一个道城,还有北面的海洋。这算是作为弟弟的一种仁慈吗?让他从海上逃亡? 霍东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恐怕已经成了目标,如果按照风十三的为人的话,那么自己现在一定非常的危险。 夜幕降临,凌老夫人透过窗户,望向天边被染上了一层红霜霜如同血色那般娇艳的颜色。 当初容嫣第一次见到容荣的时候,就被吓了一大跳,之后,容翡翠告诉容荣,容荣才开始收敛自己。慢慢地,容荣才开始变得温和起来,但是并不代表着容荣就会变成温润如玉的公子。 里克-卡莱尔为什么安排德克-诺维茨基出任三号位,派上三个身材高大的内线?除了让德克-诺维茨基形成错位优势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增加内线的拥挤程度,消减严华在内线,在篮下的威慑力。 如果布劳德知道克劳奇父子在阴错阳差间发现了灵魂力量与魔力之间转化的情况,他很可能现在就把他抓走研究。 挚抚摸着金枝玉露瓶身尚有的焱的余温,双手呈上,身体却颤抖着。 这一句黄将军自然不会说出来,众人虽然表面上相信了黄将军的话,但心中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宁丹丹跟王洋也才回来没多久,没想到徐琳飞还在,吓了一跳。因为跟她们两个的关系不好,徐琳飞很少回来住,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她一个老乡的宿舍里,所以她之前并不知道宁丹丹夜不归宿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满城风雨2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东宫已经亮起了灯,守卫没有阻拦楚娇,楚娇顺利地就进去了。 东宫院里也有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弥漫,来往的宫女经过楚娇面前,只是匆匆行个礼便走了。 楚娇进了偏殿坐了片刻,楚墨临才扶着夏瑾禾从侧门进来。 “二哥,二嫂。”楚娇起身迎了上去,夏瑾禾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小心翼翼地扶着肚子,旁边的楚墨临一脸的紧张。 “你们这是做什么,身子重了不方便走动,好好在房里待着就是了。”楚娇说着也上手扶着夏瑾禾慢慢坐下。 夏瑾禾笑着推了...... 虞半夏确实想要夺回父母的遗产,好好的活下去,可是这种交换方式,虞半夏不接受。 校园范围很大,一条宽阔的主路贯通南北两门,柳宵四下看了看,准备以这条贯通大道为重点,向两侧一栋楼一栋楼地找过去。 “老爷你放宽心,屹琛这孩子素来疼爱妹妹,若儿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妹,又在外头吃了苦,他护着点她有什么错?你忘了吗,从前屹琛对婉婉也是格外疼爱呵护的。”魏老夫人劝解道。 这个狗族人正要收回手臂时,龙爪手已经抓住他的手腕上一催,就听到哟的痛叫声,料想他的肘关节被擒拿脱节。 毕竟,按巫凤来说的,他们现在还没靠近深山的范围呢,要是以目前的速度走下去,怕是还没能在里面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寨子,天就已经黑了。 医师院那边没给具体时限,再加上司殿的言外之意是给柳宵充足的时间修复古画,所以两人现在可以说是公费休假。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的艺人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 如果之前纪云羡对扶若的“想开了”还是不相信,当扶若说她要退出娱乐圈,他的所有不相信,都变成了震惊和感动。 欧阳石身外七八道烈焰腾飞,冲霄而去,宛如一天烟火,走的匆匆忙忙。 严熹连运剑光,却斩之不动,这头赤炎火龙周身,似有一层透明屏障,能抵住诸般法术。 怪人周身朦朦胧胧,枯槁的手掌,蠕动起来,竟便变成了一个密布青‘色’鳞片的兽爪,十根手指,像铁钩子一般,闪烁森然的寒光。 当然,也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毕竟是神秘组织派来的,大不了就是让他们今天晚上喝一晚上的冷风,明天早上再给救起来。除了这样惩罚一下他们,也不能再有更过分的举动了。 苗颖的手上又用了一份力气,他知道魏明的力气越来越虚弱了,他不得不加倍的托住魏明,才不至于倒下去。当然,这也与元洪似有若无的力气。开始不全力搀扶魏明,有着绝对的关系。 宁珊更是激动不已,直将万东使劲儿抱在怀里,好半天都舍不得松开。 佛门之声从易无道口中冒出来,他身旁沉睡的沐千雪睫毛微微一动,缓缓睁开双眼,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坐起身子,默默看着易无道。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玉清花和冰肌雪虫这两种最主要的材料都被你给放弃了,更别说还要集齐其它几十种仙草了。”万东连连摇头,脸上故意满布愁容。 周通已经觉得他们两个无药可救了,就跟到了门口,看到程蝶衣竟然和唐启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又不会……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的。 “你有八重大道,那我们便在八招之内分出胜负好了!”帝辛大喝一声,然后立刻就是舞动自己手中的长刀,一瞬之间,他的身前便是化作了火海,万千火焰全部凝聚成刀影,对准姬幽就暴射而去。 第二百二十章 满城风雨2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京兆尹这些天忙得团团转,最后没办法又将刑部尚书周溪知请了过去,平水寺的案子被压得死死的,半点风声都没往外透露。 楚娇和傅云归干脆歇在了南柏王府,帮着照顾赵岁烟。 北渊王府依旧非常平静,北渊王妃也没有再来找傅云归的麻烦,平静地有些不正常。 端王府…… 一道纤细的身影在花丛掩映之中若隐若现,只穿了一袭纯白的裙子,墨发挽起,用一支木簪别住,背影看上去无比落寞。 “秦小姐!”楚景临远远看到她,周遭没有人,便走了过去...... 一夜未归的孙浩终于出现在别墅的客厅之中,只不过他现在被五个姐姐给团团包围住了。 关平笑了笑,也是满脸唏嘘,实在是没有料到,生活就是充满了戏剧性。 城门外,数千名金甲卫将无心崖强者围了起来,金灵手持长枪,挡在城门前,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一脸苦涩的中年人。 当鸿蒙宇宙诸尊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居然是林云迹散发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傻眼了。 而在这个时候,做出率先逃亡举动的永恒骑士,居然成了善良之神的主要攻击对象。 诗紫衣笑吟吟的将玉心递到叶轻尘面前,眼中光芒闪烁,似是期待着叶轻尘的夸奖。 也正是因为有江左和蓝穆春这两个酒鬼在,魏欢等人的关系才没有之前那么僵硬,倒不是说谁看不起谁,主要是双方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而且论起来魏欢两人算是其他人主人那一阶层的,双方生分实属正常。 坐在龙椅上怒火丛生的皇上也顾不得温瑾颜的身份了,立刻下命令将温瑾颜抓进宫。 温瑾颜在府中大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着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 东州人,乃是由各种流民组成南阳三辅,总归是流入益州的外来人。 “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出来了?老娘才刚刚有点感觉。”宝贝的不满声音响起。 这场大雨连绵不断地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三天后,大雨初歇,天空又一次放晴。灵希又趴院子鱼缸上看鱼,手一拨一拨的撩着缸里的水,阳光投在水里,波光粼粼,异常闪耀。 两万块的套餐自然豪华,各种珍贵料理往上送:帝王蟹、鱼子酱、煎鹅肝、和牛排、各种无公害有机蔬菜等等,一道又一道菜往上送,跟流水席似的。 林羡鱼看到东方星走了之后,开口对万雨琪说,毕竟在孩子面前还是给万雨琪留点面子。 “我懂,我明白,警官,谢谢您,也谢谢我弟弟。”郑志义当真是满脸感激,他膝盖一直在哆嗦,起初杨叔宝以为他是怕的,现在看来他在犹豫要不要给自己跪下磕个头。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现在,你转到灯塔的南面,在突出来的那块礁石后面,有一艘摩托艇。你驾驶摩托艇出海。”牛大田继续摆布牛奋道。 他今日本不该来见她,可是他听到了方回和颜良的对话,心里思念便如潮水一样,只想与她耳鬓厮磨。 象雄大觉的接任仪式,非常的隆重,班达察多现在还没有正式举行仪式,不过大鹏银城的所有人,已经把他当成了大觉。 系统又来了!林羡鱼有些头大,如今师父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找机会溜出去挥霍银子。 陆游闲此刻紧皱眉头,他在认真的思考是不是自己也去轮回一下。 路痴听着朝芽这一顿狂表忠诚,使劲闭了闭眼,咬了咬牙,这还没完没了。 看到如此,青玥看着一望到底的屋子,确定不可能有人后,便大步跨了进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满城风雨2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看着他,眼底冷淡:“之前负责运送这些礼物的御林军追着那个盗匪,看到他逃往端王府的方向,搜查一二,一是为了找人,二也是为了端王府的平静安宁。” “为何堂兄这么笃定人不再你们府上呢?”楚娇盯着楚景临,看着他眼中的光影变化。 楚景临笑了笑:“倒也不是,不过王府的守卫森严,不可能让一个人毫无声息地来去自如。” 楚景临的目光在楚墨临和楚娇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定格在楚娇身上:“不过,若是太子和娇娇非要找的话,也可...... 育才以一校之力对抗了全世界的散打高手,而且取得了完胜,霍格华兹魔法学校跟我们比起来,似乎已经失去了玄幻的光彩。 就连紫色神雷那样可怕之物,在紫府内拼命翻腾,也不损紫府分毫。 探手,摸向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摸去,真元顺着头皮,将一头秀发缓缓的剃了下来。 孙世还在为往那边走而头痛。而沈宝等人修为差了一截,警觉性也迟钝许多。 当初在洪荒界,自己先后遇到了两位大帝,分别是幽冥大帝和天罚大帝,而自己所拥有的两种洪荒绝学,幽冥掌和天罚牢笼,正是幽冥大帝和天罚大帝所传授给他的洪荒绝学。 老太太一看见林嘉,满是老人斑的粗糙老手虚弱的抬了抬,像是要和林嘉说什么,却又张了张嘴,蠕动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来。 可谁曾想还没等我屁股坐热,李孝德腾腾腾地大步闯将了进来:“房大人,打起来了,百济跟新罗,还有倭国,三个国家全掐起来了。 明白了,原本就是投降主义的变种之一。简直是屁话,别的不说,外族跟咱们大唐大都是血海深仇,况且席君买委国争了光,竟然还说人家妄动刀兵。这不是放屁是什么? 一直在默默积蓄力量的蝶千索等的就是这一刻,灵力全力爆发,紫色的灵力瞬间吸引了修罗王的目光,地面一震晃动,天空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云集,跟灵引境引天力不同,蝶千索直接吸收空间中的力量。 惊雷乱舞,漫天飞剑纵横交错,剑虹霞光满天,电闪金鸣,震耳欲溃。 就听他爆喝长空,大手向天一擎,一轮赤金魔日忽地跃出,“轰隆隆”向着东方横碾过去。 秦妙秀掩嘴轻笑,着重在“老二”两字上点了点,“谁不知道你这位老二人称青天魔帅,威风的紧!何人敢有意见? 只是不知为何,跟前的这位年轻丞相一出现,她原本死死压着的委屈和耻辱一下子便涌上了心头,竟是哭唧唧的。现在想想,委实是十分丢脸。 她好歹也是个练武之人,在吃了那颗洗髓果之后,感官得到大大的提升,所以很轻易就能够听到身边细微的声音。 一路向着路人玩家和NPC打听,终于寻到了城北的一家店铺,门上刻有四个字。 初歆白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听话的架势。 刘杰抬头看了眼苏向,按照轮号的顺序,这个号是苏向的,但是苏向明显没有看病的意思。 冲天的火光将这数千里魔域内的漆黑夜空所点亮成了白昼,炽烈的光和热从爆炸中心处升起,直接将数百里范围内的魔气都全部焚毁一空。 不对,不是草率,而是取舍,在镇魂盟看来青州修士的作用比他更大,大敌当前,他们做出了一个自认为顾全大局的决定。 两个贵族阵营玩家,免疫火元素伤害的天霸在前头,磐石一样坚固的正义德玛负责在后,两人配合完美,抓在了巨石蜥蜴的四肢,让它根本就动弹不得。 第二百二十二章 满城风雨2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运出去两个人不是什么难事,这周围的暗卫都被发现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也阻止不了她。 江葵带着王知礼躲在角落,楚娇在四周转了一圈,都没发现还有什么暗卫,便向着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看明白了楚娇的暗示,便加快了脚步出去,走到花园跟前,拉开一个小门,闪身钻了出去。 江葵扶着王知礼也钻了出去,把人交给了外面的御林军,简单嘱咐了一番,才回来。 来回不过一刻钟时间,楚娇出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分散着找人,那几个暗卫都在垂头丧...... 伸手按耳机,但别墅内这个地方没有信号,无法接收对方的消息。 凤殊抿唇,与君临对视三秒,直到他蓦地脸色大变,才凌空一脚。即便水的阻力无处不在,但饱含了内劲的一脚却直接将泡泡踢了出去,惊得附近的海底生物作鸟兽散。 “应该没事了吧。”蒋惜惜看着房梁断成两截,屋顶整个坍塌下去,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一只手制服住她双手,另外一只捏住她的下巴,动作凶猛的,像是几天未进食的凶兽。 江亦临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上楼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他和直播间的一堆观众。 墨时澈托着她的身体将她抱起来,扯落浴巾,洛蔷薇眼神一冷,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样两个绝世强者,最后却落得这般结局,实在是太让人感慨了。 后面看一直等不到她同意,他就猜测她可能睡觉了,这才停止无意义的折腾。 岳京瞪了一眼边上的思甜,见她只是低头吃着牛肉丸,不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才和她们不一样呢!她们是无法……”无法和你比的,在我心里。 要说周泽楷,那也是医生出身的,只是这种东西,医人不自医,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教授,竟然都没有发现老婆怀孕!!这大概就是人越亲密的时候,发现的东西越是少。 这样想着,米亚唇角带着淡淡笑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足的睡去。 只见他将手掌覆盖在双眼之上,再挪开时,其瞳色就化为一片灰白,像是有什么气流在其中涌动。 在每天上学的时候,我总想能碰见你,但这样的机会太少了,我多希望能天天看见你。因为在银川,我的朋友确实不多,可谓是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个而已。 赵蕙看着李振国打电话,心里很高兴,还好何方波和纳艳华都在家里,这样这不用打传呼了,直接打了电话更方便。 但毋庸置疑,槐水镇的确是全然由流云宗庇护的,内中的门派早已尽数归附流云宗。在那镇子附近较为独立的门派或许也会派些弟子过去历练,却不必为那镇子上民众的安危负责。 赵蕙睡醒了,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多钟。她看向窗外,天空是灰色的,她想:今天又是阴天,阴天也好,天气凉爽,出去玩的话也不热。 杨芳芳和杨乐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弄的不知所措,只能够在旁边看着,也不敢上前。 将秦明的符诏收好之后,那名执役弟子带着秦明和王龙虎,往天斗殿里走去。 猪八戒只好讪讪笑了笑,满口答应:“为师父开路,当然是义不容辞。”拽开步子去了。 这一笑,霸气全无,活像个傻大个,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傻眼了。 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模样,林越不禁笑了笑,看情况应该是后者,在这深山老林里一趟就是几天,也亏得运气好没有野兽把自己叼走,不然的话堂堂安陵候神枪林越,就要在这里当肥料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满城风雨2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丹娘到的时候,女子还没醒,但是身上怪异的红色淡了一些。 楚娇看着女子柔嫩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心中的额疑惑越来越重。 女子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多岁了,虽然貌美,却是一脸的苦相。 楚娇出了房间,傅云归已经给夏家四人安排了两间房让他们先歇下了。 楚娇回到内室,傅云归正在等她,看见她一脸的倦色,便将准备好的净面的帕子递到她手上,然后拉着她坐在梳妆镜前,给她卸钗环。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楚娇将热腾腾的帕子捂在脸...... 欧阳乘风到不担心欧阳破浪会有什么危险,他担心自己这个弟弟万一失手,在火焰山惹下麻烦就不好收场了。正要追过去阻拦,被周章拉住。 她自称是来自烛阴界的化神境萧茹,还轻声追问叮咚为什么能够吸纳这寒谷的寒气而不受魂魄的伤害,以及叮咚与渲墨的关系。叮咚虽然恐惧,但是坚持着一言不。 看着爸妈脸上绽放着如午后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她说不出的欣慰。 于是关押焕-汀的囚牢之门被打开,地狱守卫放梭朗进去,只给他最多一刻钟的时间。 不经意之间说出了自己心声,突然间,才想起来大家都是不认识魔纹的。 当她被一股无名大力裹挟着进入那道裂缝时,她回头看到了自己安详躺在草坪上的肉身。那一刻她竟异常地平静,仿佛自己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刻般的平静。她只遗憾没能和母亲告别,不知她会如何伤心。 那婆子眼神‘乱’扫,当发现楚琏和贺常棣身上的衣着打扮,以及贺常棣对楚琏的态度时,她心中又多了一分谨慎。 楚琏喘着气,浑身燥热,在她还保留有一丝理智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奇怪。 “仁旺老弟,日后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弟,还客气什么!”李峰拍了拍石全的肩膀。 “成为?”墓埃的脸色变僵了,他一时没能弄明白派俹地的心思,全身感到冷飕了一下,“是你想成为?还是魔统想成为?”他目光凝聚在他的双眼上。 那是……“血肉灵芝王”!君灵殇惊呼“十几个天才混战的后方,有着一株鲜红欲滴,貌似一团血肉的灵芝,喷出浩荡精纯的能量,诱人至极”。 罗星翼也同时开火,两发枪榴弹几乎同时命中了对面的木屋的窗户。 唐子萱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为观察对象,她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睿睿宝贝的邮件。 “不行,赶紧闪,如果不闪的话,肯定连块骨头都不给我留!”打定主意,康氓昂控制着狂练之赞朝另外的一个方向飞去,他则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速飞驰。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距离大熊火山不远的地方仍然有着不少的人居住。 而在这一行人抵达国都的第二日,萧逸宸也收到了来自天宁关的消息,北鸢陈兵十万,『逼』近天宁关。意欲越过两国交界线。 之前的他一直认为她就是一个事事都要依靠别人,每天只知道抱着哥哥们的胳膊撒娇,想要什么,别人便会给他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扭曲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画面的中央仍然是一个扎拉布星人,不过背后不同于刚刚的背景证明了这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扎拉布星人。 身为皇上,他该关心的是国家,是人民,是江山社稷,是国泰民安。而不是眼下老皇帝所在意的争权夺利。 再让“七十二变定身术”禁锢的霎那。黑袍邪戾青年被十四个妖孽系统召唤角色发出的攻势,彻彻底底的淹没笼盖其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满城风雨2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屋里一片寂静,夏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楚娇和傅云归的眼中却有些微妙。 “这些年,为了隐藏我的身份,他给我下了毒,让我无法开口说话,改变我的容貌,气味,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我。” “楚宁自己折磨我,可是若是其他人对我有一点点的关心或者不敬,他就会痛下杀手,这十几年,没有人敢跟我说话。” “我就是想出去,也找不到任何方法,他身边那些人,武功高强,前几年没日没夜地看守着我。” “后来,我渐渐歇了心思,他也才慢...... 这日天色阴沉沉的,外面更是冷得厉害,清冽的寒风一阵猛似一阵,至午饭过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竟飘起了雪花。 夏鸣山的排水沟修的比秋名山整齐多了,李唯这一滑,车子前轮稳稳卡在了排水沟里。 “娘子。”西门飘雪的脸色很正派,一声娘子也唤得十分清晰,十分自然,发自内心的唤着这两个字。 雷一鸣虽然性格上算不得靠谱,实力还是有的,拼命之下居然还真让他把死亡骑士给压制住了!子弹不停打在死亡骑士的身上让它的行动迟缓了下来。 “首先,我必须承认,单打独斗的话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其他战友们恐怕都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只要叶坤在圣父的手中,她是必然会出现的。”阿翔笃定的说道。 “其他的你就更不用担心的,在部队基地,乔睿总归是占不去任何便宜的。”少年嘴角微翘,有乔辉少校在,他便能很确信的说出这话。 落进水里的一刹那,冷青青突然觉得,老天又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且不论他在欧洲的成就,光是凭他为南华规划的发展道路,就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这时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再次击中恶念罗天华的后背,竟然把抱在一起的两人同时击飞了,不过恶念罗天华却是将伤害完全承受下来了,并没有波及艾丽莎。 148区第三警察分局刑警鲍奇峰沉着张脸跨进贫民窟的大厦底层。看着那些将狭窄的走道堵塞的水泄不通的贫民,他就忍不住一阵心烦。 大炎魔忍不住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而青鸾大妖也顿时发现自己颇为的失言,幸好此时的诸人正在悲愤情绪中,对于她的话语没有多少的在意。 其中有几人是都卫营出身,这下可惹恼了李玄慈,如果不是羯城还有用,恐怕早就大刑伺候。 那韩青闻言,亦是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身上气势一展,地玄高手的气势一览无遗。 她轻易不会出手,一出手就会置对方如死地,所以,现在,她忍。 她望向身边同样吃惊的队长,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和恐惧。 江岚不再理睬她,她朝最近的一辆橙黄色高级悬浮车走去,几名警卫冲了出来,大厅里尖叫声迭起,顾客纷纷避让。 醉酒的人,往往会超越现实,就像吸毒的人会产生幻觉,而忘记现实。 雪儿依旧扑在李毅的怀中哭泣,洞口墨蝉、杜琅二人哈哈一笑转身步入洞内继续修炼去了。 宇靖铭挂断电话,舰长对他问道:“图上这个圆形圈是不是密封圈”? “弄得脏兮兮的。”孙瑞欣白了他一眼,弯腰帮他把膝盖还有裤腿上的泥土打干净。 整个包厢忽然间寂静了下来,只有王菲空灵飘渺的声音在包厢里飘荡着。 这会儿最惊讶的莫过于刚刚晋级圣级中期的常龙楼了,常龙楼来到这里之后,就发现了学院内部讨论七大天榜新人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五章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宁嘴角慢慢放平,看向楚娇身后,那个从二楼款款下来的姑娘。 红衣红裙,眉宇间俱是冷淡和桀骜。 “代郡主一向和秦小姐交好,如今秦家出事,想必也是伤神,确实该出来散散心。”楚宁看着代音儿的眼睛,神色平淡。 楚娇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是在提醒代音儿,楚娇害了秦落柔吗? 代音儿的反应却不如楚宁所料,只是淡淡地道:“多亏了永安公主,不然我还把自己关在王府不出来呢,出来看了看这集市灯火,心情好多了。” 西靖王是四大王府...... 龙傲狼不禁皱了皱眉——此处地处南海,已算得上是边荒之地,习道之人决不会无是无非的踏足此地。 长啸声中,龙傲狼血色的身影猛然间变得如真似幻,刹那间,竟宛如一条飘忽的流影从各色光芒中切身而过。 有白色的雾气再次升起,把六臂雪猿巨大的身躯笼罩。片刻之后,冰床上的庞然大物消失不见了,变作了先前的那白衣男子。 紫东来说到了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他没有继续的说下去了。凡驭也微微的愣了愣神。 李和弦在玄月学院表现出来的潜力,还有他之前在灵松镇做过的事情,都已经让潘婷和她背后的潘家清楚,要是现在再不缓和关系,那么潘家将来面临的,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昙萝寻到那颗妖丹,既然是尚未炼化的,如果直接服下容易造成反噬,况且他此刻极其虚弱。 “甚好甚好。”她赞许点头,这寒桦真是深明大义,明察秋毫,顾全大局。 席湛说道,领着容琅进了屋,因为一路上都有人,不敢牵着对方的手,他们的关系还没公布的时候,不想招麻烦。 说话的同时,他还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搭上箭矢对准了这个四五米的巨人。 下面的人听到老大的话,下面的人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是可以做,但是要注意分寸,只要不过分,在大家的承受范围,那就没问题了。 走在前头,那就意味着顾思言名列前茅。哪怕不是前三甲也没关系,江雪荷心想,只要不出十名之外,之后行事总要容易些。 法明见墨渊冷静下来了继续在耳边劝说,墨渊听得一惊,的确对方明显经常和死亡打交道怎么可能连自己一个普通人的挥出的一拳都躲不了或者抵挡不了?看自己第二拳的时候对方明显就没有要躲避的迹象。 是的,血歌除了是血煞公会实力最强的长老,还是拿下副本记录最多的人,没有之一。 说到这里墨渊也就明白了,第三个视频的怪谈所在地是二楼就位置而言应该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不会太远,可是依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然后结合一下种种细节,自然不难得出播放的就是视频的结论。 世界赛今年能带两个替补,一个是ad替补,另一个带的是上单,总不可能让打上单的替补去下路,那会更惨,只能让break继续打下去。 “它是我派去潜入灯晓那边的卧底,她在那里都看到了什么,都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血歌道。 “好娇娘,你就让我多教几声吧,等我虽夫子去游学了,只怕想你想听我也叫不到了。”顾思言叹息。 靠粉丝的爱豆在娱乐圈是不能谈恋爱的,这种爱豆一旦谈恋爱也意味着会慢慢的糊掉。 江湖修士,乃是这个世界中最常见的修炼者,他们往往都有着不凡的身手,奇异的天赋,以接取各种任务获得赏金来维持生活。 接着,强子毫不犹豫的一口闷了。喝完之后,他手一用力,那个酒罐直接被他给捏瘪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寒光血影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娇凑近他,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傅云归有些讶异,随后肯定地点点头:“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楚娇点头,随后看向他的身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宁这就打算发兵了吗?” “不确定,但是我看见……”傅云归顿了顿,“看见了睿王。” “睿王?”楚娇拧眉,“他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不清楚,但是这些都是他的人,外面还有,黑压压站了一片,好像随时在等着攻城。” 楚娇眉宇间俱是凝重:“那楚景临呢?夏暖没有说服他?” “没有。”傅...... 就在这时,荀娜圣使低喝一声,四周气温在这一刻开始急剧下降,空气中开始扩散开来一波波玄冰寒气。 天帝城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指典桑云的事情了,所谓坏事传千里,如今天权域很多人怕是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地藏王老祖的话就像有魔力一样,让我心里感到温暖。 反正不管我怎么,欣伃这丫头都不会听,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一阵心累。 随着一阵沉闷的碰撞声音响起,老头手里拿着的一把匕首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对于同天这种说话滴水不漏的性格张亮也是无奈了,只能是讪讪一笑之后离开了,既然已经是上线了,同天便决定去一趟韩国服务器。 甜美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钻入耳中,这完完全全就是挑逗一般的举动,让陈肖然心里多了一丝迷惑。 我闭上眼睛,运起龙吟决,将阴气汇聚到双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了,我的眼睛深处冒着两团幽蓝的火焰,这是我的天眼,通过这些日子的修炼我已经成功打开了天眼。 “景兄,景兄……你知道我并无此意的!”冯玄机起身,追出几步是喊叫几声,但景昌鱼并没有停下,他也是只能再落回地。 玄破天眼睛微闭,看向那岩浆中的火莲。冒出表面的只是叶子,还有一角的火莲蓬天医战皇。 拿破仑才不会因为勒夫洛参与过阿尔及利亚殖民战争获得勋章,担任过第二共和国议会议员,或者是法国驻圣彼得堡大使,就需要给他好脸色。 虽然法国的志愿者只有三分之一装备了半自动步枪,再加上马克沁和莫辛纳甘步枪,对付武器落后的英国人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雷诛刚刚把一块贝肉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便直接生吞了进去。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大日头,又看了看泪珠那双本应澄亮却渐渐灰暗一片的眼睛,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他的心中好恨,这太上章可是他的宝物,但是到了此时,这宝物居然直接变化,那可怕的力量在此时已经变得极为流汗,狂暴无比的气息在这个时候不断发散而出,凝聚起来的气劲在这个时候不断变化。 “黄恒,我告诉你,下次一定让你见识见识。看你废不废!”李安对黄恒说。 如今,他的战神之星第五颗也已经接近大成,境界壁垒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但是战神之星对于能量的需求量,也开始变得庞大了起来。 拿破仑向酒店服务生要了面包和咖啡送上来,自己坐在沙发上补充睡眠,正准备迷迷糊糊的睡下去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把他猛然惊醒。 饶是孤独霸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这个时候大脑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条件反射地运转全身的法力准备抵抗暴乱的空间力量。 laobai在美国的粉丝数量虽然也不算少,却很少有人认为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因此从公布名单开始一直到奥斯卡到来,始终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寒光血影3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樊达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楚娇的白马就已经到了帐前。 几人提前都已经安排好了作战计划,除了一小股兵被拖在后面,大半部分兵力都跟着楚娇到了主帐周围。 那几名将领纷纷抽剑准备作战,楚娇带领着申玉,木枝,江葵和司棋将几人围住。 “嗬!”一个年纪大些的将领笑出了声,“老子还当是哪路神兵呢,原来是一支娘子军,你们就这点人单枪匹马跑到大营,是来给我们暖床的吗哈哈哈……” 话落,周边的一群士兵也跟着哄笑起来。 不过片刻,那将...... 萧强此时打量了眼穿戴完毕的穆晚晴,白色的半透明衬衫,黑色的短裙下露着一双包裹着厚丝袜的修长美腿,看的出来,她明显精心打扮过一番,虽然是素颜但依旧明艳动人,美到令人窒息。 就连天庭之主玉帝的行宫凌霄宝殿,王母娘娘的行宫瑶池,也仅仅在第三十三重天,而并不是最高一层的三十六重天。 时间一晃过去了六十年,姜元终于从感悟生之大道当中回神过来,这会儿姜元终于成功的以生之大道为根基,境界突破,成为了三星神将强者。 “来来来,让老娘看看你都有什么好东西?”郝美丽好奇的扒拉着。 须知相师一脉虽然说地位极其尊崇,可是算命人可是相当的低级的,不少修者都瞧不起这种带着相师的招牌招摇撞骗的骗子。 咔,雄壮汉子胸口发出了肋骨碎裂之音,高大的身躯被抽得抛飞半空,当场人事不省。 随着天剑真人被惊走,姜元的行踪算是彻底的泄露了出去,不过因为天剑真人这等通脉境巅峰的强者都拿姜元几人没有办法,所以姜元的行踪虽然说泄露了,可是真正来寻姜元麻烦的人却是没有。 此刀一出,四周瞬间刮起了阴冷的狂风,滔天的怨气直追先前遇到的准提怨气,刀身之中似有百万鬼魂在哭嚎着,听的令人头皮发麻,灵魂颤抖。 命术师是最尊荣的职业,如果自己成为了命术师,地位肯定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自己基本等于操手了斑的计划,如今十尾的控制权在自己的身上,斑如果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肯定是要将轮回眼夺回,也就等于取回自己原本应有的东西。 但是由于之前派出去追捕捉拿林巡和叶澜儿的那近百人被困在迷阵当中,迟迟没有归队,敏锐的王衡觉察到危险的气息。 不过万事还是会有例外,只要穿透包裹其的无数阵法禁制,未必不行。 两人对于这方面的知识,知道的并不是太多,毕竟忍者学校中并没有太仔细的描述这些东西,就算描述了,学生们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杨青萝哭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越想越难过,钻进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心里那股压抑的心情仍然得不到缓解。 因为时间有限,太过精深的棍法就先不给你讲了。短时间内也学不会,我只讲基本的技巧。 正面朝自来也冲去的祈樱,脚下的地面在下一秒便呈液态状开始下陷,如同夺命的漩涡一般,不断的将周旁的花草石子全数卷入泥沼之中。 “哈哈,老祖宗,他是我们玄武学院的新院长,怎么样,厉害吧!”谢佳笑着说道。 “白虎传承,那是什么东西?”百事通大叔问道,可坐在他身边的杨玄却双眼放光。 只留下遍地的零散尸块,两条变异巨蟒还不满意,身子高高昂起,嘴猛地向前方一涨。白茫茫的一片。 西郊大校场可以同时容纳五千多人同时在场,占地面积十分之广。可是就算是隔了很远的距离,那一声口号声音都能清晰的传进了众人耳中,可见喊话这人的嗓门之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寒光血影4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深夜,楚娇带着红袖军三百士兵回了京城。 大门紧闭着,大门之外是安静的旷野,连绵的远山和蜿蜒的河流,还有漫天的星子。 城内到处都是御林军,楚飞带进来的人不多,此时多半都已经被拿下。 御林军在清理尸体,灭火,傅云归带人等在城门前的主街上,注视着暗沉的夜色。 楚娇带着红袖军进去的时候,傅云归身骑白马,一动不动,旁边是傅砚和傅墨。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看见楚娇在月色下,身骑白马,款款而来。 红色的衣裙,白色的战马和银...... 几次三番召唤云子衿都被宫无邪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婉拒,一来二去,宫夕落恼了。 江东羽每说一句,伏四海的脸色便阴沉一分,莫无言和枯琉璃早已来到了江东羽的一旁,警惕的盯着这个望月第一的剑客。 骤然失去浓郁的灵气,使徒气势瞬间萎靡,酝酿中的雷法哑火,依着惯性撞向蓄势已久的印飞冥。 少年抬眼望天,露出清秀的面庞,深沉如水的眸子之中,不染纤尘。 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 众人完全被李艳阳和柳道长一人一句的话给弄迷糊了,要不是他们真的救人成功了,他们会怀疑这俩人是搁这组团说相声的。 而从失败的那方势单力薄的局面来看,被杀的那人,应该也不是陆府来人。 徐清和钟楼对视一眼,显然这不是跟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说的,而在这边的杨浩一步踏出,身后五道闪烁这不同色彩的身影交错变化,狂暴的气势暴露无遗。 “我在这儿怎么非礼你?是你自己过来的,还是我拉你来的?”男孩又问。 只是监控里这个未成年的叶同学看上去似乎与十七岁的年纪不符,可能是少年老成吧。 为君者,可以说,除了独孤汗以外,其他围观之人,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这个新式弓弩的重要性。 “妈的,老子不发威,还真当我好欺负!”王浩宇眉头一皱,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将脉冲步枪伸了出去,也不管什么准头,突突突的一个弹夹便打了出去。 王贺瘪瘪嘴,觉得如果陈德这种水准也算是大将的话,那么他也可以去单独领一军。 吴非取出无忧古剑,这把剑通体碧翠,一出鞘寒气逼人,辛阿宗师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吴非知道在魔道斗法没有太多讲究,他也没有废话,跨两步,一剑刺出。 洛天依身前一丈三之处,锦鲤台之上临时搭建的那演武台突然之间有一块足足八尺方圆的地面重重的陷了下去。滚滚沙尘组成的烟雾冲天而起,将其中的一切埋没。 此时的场景和上一次王浩宇在东江基地遇到兽潮的时候差不多,这是一个持续战。如果人类坚持到了最后,便是胜利。而如若没有挺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吴非呵呵一笑,道:“什么巫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至于同归于尽么,我根本不怕,因为你没那个能力,不信,你可以试试。”其实他完全是吓唬乌良藩主。 林攸宁知道嫂子是为了让她吃,可是想着嫂子明明才是最难受的一个,结果现在还过来安慰自己,心里也越发的难受,更不想让嫂子担心自己了,随着嫂子坐下,虽然吃不下,可是还是大口的往下吃,一边往嫂子的碗里夹菜。 这飞马牧场修建的井井有条,一切都很有规矩,就连那些仆人,一个个都沉默寡言,但服侍的又非常到位,可见主人平时的治人之术。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寒光血影5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这一夜,京城注定是不平静的,端王府和西靖王府内都是一片漆黑。 此时一个个黑色的身影形如鬼魅,游走在宫墙之下,前面有几个宫女和黄门在引路。 十万御林军分布宫内外,此时楚墨临已经把一大半兵力都派去了宫外,保证百姓和官眷们的安全。 好在后宫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宫殿晚上还亮着灯。 楚墨临身着铠甲,守在朝阳殿门口,朝阳殿被里外三层严防死守,就在此时,楚墨临身后的门缓缓打开,元帝披着外袍缓缓走了出来。 楚墨临连忙上前道:...... 这一切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为什么太后娘娘不但没有册封她为贵妃,反而还下令要杀了她? 在发现自己不是对手的之后,灰宫告费了大力气花了很长时间交手了几次才逃开,不过灰宫告却也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只要自己不跑到天上去,它就懒得搭理自己。 一来到的寝宫,就见到封承脸色的铁青的坐在那里,林凤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见到封亦辞,暗暗摇头,示意封亦辞千万不要乱说话。 装甲车径直往谢飞和宫阳这开过来,十米、三米、一米、十厘米、五厘米、一厘米,就在装甲车炮弹发射口离谢飞的眼睛不到一厘米的时候,装甲车骤然停下。 台下近千个观众目光都放在了宫阳身上,眼神呆呆的,没有人发出声音。 我摇摇头,确实不可能。而且,时间点也太巧了,安长河刚把尸体弄走,魏喜神就找上门来。里面肯定有猫腻。 秦越紧紧拿着茶杯,一声不吭的,静静的听着肮脏老者讲述,颤抖不已,他也明白这满满的荣誉一场空的感受。 连续不断的攻击让玄鼎巨像的裂痕越来越大,并四散蔓延着,短短一会儿整座玄鼎之上满是裂痕,几欲破碎。 下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夜光也没心情继续录制节目了,而且脸上有伤,得等淤青消下去一点再开工了。 最后还剩下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的淳于民了,在纠结思索了好半天后,淳于民最终把票投给了韩雨柔。 她相信他说的,他不会勉强她,可是,他必定有把握,她一定不会拒绝他吧。 天道门众人暗暗好笑,这只神鸟也叫性情温和?那姚道石就可以叫老实本分了。 白夜经过一段时间的洗礼,再去看完颜卿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怦然心动,只有一种不甘、遗憾,做不到自己梦想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浩天最终没有出手,不仅仅是因为叶凤舞的缘故,他自身对余飞凡也有一种忌惮。 如果我们这样的年龄差距组合在一起,我肯定会被人说各种闲话,因为我是年长的,出事时年长的会首先被批,社会惯例一向是这样的。 随着庞大的法力灌注,滴水剑立刻膨胀起来,接着猛然一缩重新恢复原来模样。 在这偏僻没有多少车辆的公路上,两人上演了一场速度与激情。多次险象环生,墨镜男差点儿撞到沟内,张枭也险些翻车。 麦芽点了点头,怎么在这种时刻突然变得这么怂了?刚刚还在鼓励着她们要努力迈出第一步,可到自己身上,这话就不灵了,这可不行。 或许如果在九岁的时候被人坚定的选择过,到现在也不会变得这么犹豫,一个被深深地伤害过的孩子的内心和常人不同。 听到百族这边的不甘,贞元等一干人族也很疑惑,这名忽然出现的神族大乘简直就像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苏阳一行人回到了天火之都,在城门口张亮就与苏阳等人作别,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去军营歇息。炎狼则带着林狗蛋回炎家去,毕竟现在林狗蛋也算是炎狼的手下,所以自然要和炎狼一起行动。 第二百三十章 寒光血影6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此时在皇宫外搜寻的楚娇和傅云归看到烟花,都快速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过去。 两人在正门外相遇。 “是不是楚宁去了宫里?”傅云归猜测着,他们在外面都没找到楚宁,楚飞的身影,楚景临也不见了,茫茫暗夜,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有可能,他素来是个疯子,若是直闯皇城,皇祖父和二哥都遇到危险的话,京城会彻底乱套的。”楚娇沉声道。 “不如我进去看看,你在外守着?”傅云归征求楚娇的意见,既然放了幸信号烟花,说明里面已经...... 当然,泰坦族人力大无穷,近战变态,但也有弊端,身体庞大,灵活性不够。 修行者一旦进入开灵期,完全就是一种形态的转变,两者之间的差距,不以道理计数。 破门而入之人正是蓝河,蓝河此刻一脸紧张与期待的盯着静躺了三月有余的燕云城,这三个多月他们心中甚是煎熬,燕云城这种活死人的状态,就连范丹也束手无策。 太玄真经此时自然而然的流转,不仅那种不畅之感顿消,而且一丝丝冰寒之气被吸纳,令燕云城发出一声惊疑声。 而此时燕云城的脑海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在其神魂海之上一条金色巨龙正盘桓恣肆,不断的翻腾穿梭,浑身强大的气势搅动风云,神魂海一片末日降临景象。 可因为祖灵、圣灵两大太祖的回归,使得寂灭三族看到了覆灭源界大军的希望。 只见情绪澎湃的林羽听到这句话以后,也破涕而笑,道“我不奢求地位,能和他们结拜,是我林羽的福分。”林羽满意的说道。 既然去了一趟修真界,让她有了如此大的改观,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这尼玛也太穷了吧,这萝卜头有这么多灵药,还以为是土豪呢……。”姜邪看着眼前简单的房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黄天的肉身炸开,掀起滔天血雾,一道幽光从血雾中蹿出,带着满腔的恐惧,窜入了洞府中。 然后,忽然之间,大阶梯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这音乐以钢琴为主,夹杂着一些其它的乐器伴奏。 以至于到此刻体圣尸体倒下,箭矢破空的声音才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最后,李子霄看着对面的索尼,开口说道,传达的意思也很明显。 时间迅速过去半年时间,他足足在灵舟上待了半年时间,期间他炼制很多武器和丹药,均是下品轮回级武器,丹药同样品级不低。他各方面精通都有所提升,才能让他炼制出来,换做之前都没法炼制出来。 这么多人过来刮分李阳的东西,她不能出面,自然找上了最好的闺蜜余沐,等会李阳承受不住,就由她出面解救,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李阳跪下道歉!然后给她做奴仆。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玄武居然是武帝,更没想到它明明出了真火,爆发了武帝修为,却不动手,不愿动手? 何璟晅觉得自己的设想越多,主意越多,自己就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念儿,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去京城找念儿,但是他时时刻刻都在为找念儿准备着。 而事实上,当时李恒轩对大阵的掌控还不到位,失魂城主本来已经闯出了大阵的范围,若非是他心中被激起怒火,今天李恒轩还拿不下他。 身影外,一百零八个星域犹如被一道道无形的锁链控制,呈现一个无比巨大的星漩,这身影所在之处,并非这星漩的中心,而是有了些许偏差。 齐辉找来高严和海涛商量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二人也看到了网上的帖子,知道齐辉心里着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寒光血影7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血雾漫天弥漫,入目皆是鲜血和尸体。 一股浓稠的鲜血自楚娇口中喷出,洒了一地,在月光下幽幽地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慢慢飘落,在傅云归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慢慢降落。 傅云归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止了,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血液停止了流动,通体上前都变得冰凉,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去,接住了那个明艳的身影。 他抱着楚娇稳稳落地,双手冰凉,还能感受到楚娇躯体微微的震颤,这让他一时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娇娇!”他轻唤...... 若不是在那擂台的周围,有着淡淡的护罩,将那恐怖的波动挡在了里面,说不得,一些修为较弱的弟子,更是跪伏在了那强悍的威能之下了。 它们这个模样显得有些滑稽,但是不难猜测出,三级巅峰的棕熊在等待机会,希望能四级灵药成熟的第一时间将其吃掉。 结果找到沈协宾之后,一问才知道,低阶的妖兽炼制法器,因为难度低,确实和普通的法器炼制没什么两样,沈协宾随随便便的就给他炼了。 方木阳美滋滋的甩着手里的一叠绿币,然后就出去找李正华去了。 显然红衣教主对台下的反应非常满意,他在空中俯视着一众教徒嘴角微微扬起。 不久之后,关于李东流被皇甫家族武者击杀的消息也传来了,原来那个皇甫轩晋升天级武者,竟然和破镜丹有直接关系。 运用极致的速度集砍、刺、劈、挑于瞬间的变化奥义中,音速破空是这一刀法流派的终极。人体要通过长期的锤炼通过血肉之躯神经骨骼的调动支配产生超越音速的动能,同时这种动能还要间接的支配兵器。 “尸首也没留下吗?唔唔……”问完松隆子已经悲伤的哭了起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松隆子有些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而陈浩南在海外代管的基地规模已经达到了一个临海城市的级别,塞拉利昂也已经被纳入了其中。这个基地的武装力量专门对付一些闲散的雇佣武装。当然它也是全球最大的武器交易集散地、宝石交易集散地。 但这些人马上就安静了下去,因为他们周围有不少拥护阿信的亚人族子民。有的人被狼人族的战士用长矛砸破了头,有的人则被猫人族抓了个满脸花,观众席进而发展成一片大乱斗,那个激烈程度倒也不逊于擂台战呢。 苍田空子讽刺他,他不敢出声反驳,可是面对着虎牙的代表,他没放在眼里。 众人见状有些疑惑,想着伽伊洛这是怎么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年轻人?!”医生凶厉地眯起眼睛森然问道:“听这话…你喝了一个年轻人的血,所以才会这么热情火辣,连魔银的威压都不怕了?”他和王子交换了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 “以防万一我也有”王卓撩开衣襟,腰带上插着把手枪,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黑吃黑他们也占不了便宜。 粗略一扫,漫山遍野的都是人,而且由于这段时间经常参加散人团队对三大公会的攻击,所以他也能认出许多人来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萨温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镜面,两眼仔细地盯着镜面中的图像。 剑魔并不会对毫无一丝胜算的竹剑尊进行攻击,竹剑尊的本事在这个界域之内,混沌之内更是有着顶尖的剑法尊者美誉,剑魔并未达到尊者,并不会生的一丝对竹剑尊的窥探之意。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寒光血影8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傅云归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淡淡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铺在干净柔软的稻草上,旁边是十字架,楚宁的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看着面前的傅云归,他哈哈大笑:“傅云归,你敢杀我吗?别以为把我困在这里,我就会害怕。” 傅云归转过身,淡淡地道:“我再问你一遍,她到底怎么了?” 楚宁眸色间尽是得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杀了夏暖。”傅云归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波澜。 楚宁哼笑两声:“你要是杀了夏暖...... 虽然走得潇洒,但他心中难免失落。跟随彩铃班的这些时日,让他有了一家人的感觉。大家在一起嬉笑打闹,其乐融融。没有江湖争斗,尔虞我诈,也没有生死相搏。一切都那么简单,干净。 海鲨帮和朝廷的官兵能轻易放他们走?大家一起乘胜追击,斩杀倭寇无数!不过倭寇数量太多,还是有部分逃回了船上,催促着开船走人。 叶大海大手一挥,他的那两个手下立刻心领神会,抓着王春花的胳膊把她拉进了镇医院的大楼。 当然,福伯这么一大把年纪,自然不是想占孙千芊的便宜,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匆匆一瞥,立刻就把目光从孙千芊哅前挪开了。 “哈秋。”荆迪揉了揉鼻子,看了看边上傻乐的豆豆,然后发现豆豆在看着她的狐狸尾巴在流口水。 只见莫槿直接张嘴咬在了一条触须上面,然后硬生生的从这条触须上面扯下了一大团肉在嘴里嚼着。 “不好说?”弗朗西斯再次烦躁起来,这是件漏洞,狄伦被安插到密党去,戏演的不错,让魔党的进攻如此顺利,但是莫洛就一句不好说,那意思是狄伦并不是她安插在密党的,把自己的嫌疑给推脱的一干二净。 娄鸣、厉星海、冷驰、申屠健四人就在青木尊者左右,此刻,一个个头发直立,神情狼狈。 那就是他无法破解开丹河的阵法封锁,至少以他目前的修为是无法破开的。 康欣这一抓,直接在田蒙的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田蒙直接伸出拳头,就像着康欣打了过来。 姜德看着天空的星辰,心中暗暗盘算着,这个时候,鲁智深等人应该到了高丽了吧。 这两个童子模样的人,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童子,看着侯爵说道:“你就是侯爵吗?”侯爵赶紧回答了一声。 看着自己的同袍死的惨状,这批自认为出手狠辣的精锐彻底屈服了,狼狈的丢弃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紧接着,老牛一声低沉哞叫,隔空使力,仿佛有一尊巨大的青铜撞钟轰然作响,虚空泛起涟漪,山脚之下,那赤猿妖躯陡然一僵,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楚神竟然真的会弹琴!而且弹得还特么这么好听?我去,你这让我们这些吊丝该怎么活? “陛下,先睡一觉吧,忙活了一天,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佑敬言打了一个哈欠,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眼睛一闭就响起来轻微的呼声来。 不容对方反应,一刀横拉,并有湮灭之力于刀刃之上出现,当其劈斩在了两具阴尸的妖躯上的时候,井中月的锋锐特效,催发到了极致。 张元昊皱眉。远处,一对巨翅垂空,一只浑身如冰雪般雪白的巨鹤振翅而来,身上站立着两名鹤发长须的老者,手拄木杖,双眼全无一丝黑色,尽是一片斑白。 赵禳看着进来的种世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种岁月如梭的感觉。往曰的精壮中年,现在两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根白丝。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寒光血影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回到照云居,看到床榻上楚娇安详的脸,傅云归才觉得心稳稳地跃动在胸腔中,有片刻的放松和安逸。 她最是喜欢晒太阳,但是又不要太刺眼,最好是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能感受到温暖,但是不烫,最好。 傅云归将楚娇放在床边,旁边是屏风,投下来的阴影恰好遮住触楚娇的脸,温暖的阳光洒在楚娇的身上,他给她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纱衣。 这几日外面很热,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比前几年夏天都要热。 傅云归看着楚娇的眉眼,鲜少这样看她,长长的睫羽...... 如果在此期间王秋菊有什么意外,股权将会重新回到南栀的手里。 他转身看一眼花连锁,她不知为何选择站在队尾,此时此刻,脸上也没有表情,依然冷冰冰的。 下午沈随心收工很早,虽然不想,但碍于陆时遇对自己拍摄时间了如指掌还是乖乖的骑车回浮生居。 由于气氛相当尴尬,同时还被海龟精准的吐槽,此时龟仙人的额角也是禁不住流下了一滴冷汗。 抱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作为一个非常务实的男人,李亚林觉得,自己还是先将基础打好为妙。 将瓶子放回原处,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好被监控拍到了完整的侧脸——阮灵灵。 这一天,整个无名镇的武者都忙碌起来,纷纷赶往魔窟入口,因为今天,正是兽潮爆发的时间。 这就是苏曼儿乍见到古枫的时候,站在马路中间的他为何会挂着茫然如梦游一般表情的原因了。 何白闻讯一惊,公孙玲珑临盆在临,却遭黑山贼之团团围困,实在是偶意不祥。何白等不及付邢领兵回返,便急率李平、成齐两部约八百骑望着无极县奔去。 梁老爷子无奈的叹一口气,觉得心累,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 “青池,如今正事要紧——”楚陌转头说道,九念不在大荆?想起那日九念的话语,是决心前去大荆的,如何又不在。 “你也不要觉得阿祖狠心不肯原谅你,有些伤疤留下了,就是世上最好的祛疤手术也不可能让他全无痕迹的,何况你伤的是他的身。”石慧有些无奈道。她无奈不是关祖没有原谅关sir,而是关祖无法放下。 在这里寿元无尽,但不代表一定不会死,因为人也非常危险,如被人所杀,便会死去。 何白被吵的头昏脑胀,有心发怒,以官威压人,却又恐失了风度。正寻思众人为何一意要屠杀俘贼,一县若没有大量的人口种地,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本地的发展都有所不利。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跟我们抢夺?”蛮人向来脾气暴躁,境界高的蛮人更是如此。 寒蟾城外,绿袍和龙月寒同时苏醒,当她们发现周围仅有自己两人时,两人瞬间担忧起来。 但是专机上却被装了炸药,等他们飞过某个四面八方都是海域的地方就会爆炸,飞机发生空难,还有其他不知情况的相关人员会为他们陪葬。 魔族大军就好像是蝗虫一般,蝗虫过处寸草不生,原本所在的那些生机勃勃的东西,在此刻也是彻底的消失不见,比起当初朱颜灭世过后更加的惨烈。 云岚素衣一摆,长长的衣袖随风舞动,啪的一声,也是舞袖拳,正撞上国师的阳之气,一声巨响,云岚仍然站在原地,国师一连退了三四步方才站定。 甄茹雪在担心什么东凌孤云当然知道,然而最糟糕的就是她想要的东凌孤云根本给不了她,是不是为了保证孩子顺利出生,就必须不惜一切手段?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寒光血影10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一个月后…… 申玉和木枝风尘仆仆地赶回北渊王府。 此时已经进入深秋,傅云归在正厅设了一个小厨房,每日给楚娇熬一些滋补的汤药,楚娇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脸上却是肉眼可见地多了二两肉。 楚墨临也经常送些东西来,元帝在这其间也来了,一次,虽然一直面色红润,但是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世子,世子,申玉和木枝回来了。”傅墨激动地跳进厨房,傅云归正在盛汤,闻言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你把汤盛到正厅里来。”扔下一句...... 心中一热,想到自己即将拜入昆仑,吴池也不禁有些兴奋,至于陆峰话隐藏的意思却是压根没注意到。 话音一落,手中的青霜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向离他最近的几个黑衣人攻击而去,这一式是他从密室武技之中学来的,这些人正好可以给自己练练手。 面对洛巴诺夫最后的疑问,高帅并没有立刻给予拒绝,不过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一个看起来似乎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的问题。 握着一枚千霞丹,韩宁吞了下去,丹药入口,立刻化作一股液体沿着他的喉咙而下,他按照木老的吩咐立刻坐了下来,丹药化作的仙力立刻随着体内的周天循环,一丝丝融入他的内体。 “妈的,五六百块,就当给他买药吃了,草。”宁老板一阵恶狠狠怒骂。 大厅内的神像是真的无疑,这让他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精灵族目前所拥有的神像有几座? 就好像是在半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从三层向下直到一层的积雪刹时便飞舞了起来。 虽然吴池被人称为无能统领的这百年中,这些人其实也都与他没什么联系,这可却不影响吴池重新联系他们。 几乎是在青衣遁入虚空的瞬间,吴池骤然动了缩地成寸的神通,硬生生捕捉着那一丝空间波动的气息,跟着闯入虚空之中。 华夏区玩家看到杨阳的士兵竟然在做木梯,瞬间就想到了木梯的作用。【舞若首发】不过对于接下来的攻城战,还是没有多少人表示乐观。 卓西泽冷笑,淡漠颔首:“不客气,毕竟慕慕的抚养权在我这里。”在夏天萌没有稳定的工作,或者说没有足以与卓家抗衡的势力之前,卓嘉慕永远都是卓家的人。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南姜的心素没做片刻的停歇便径自去了六王府,见离柏衍回来,她欣喜万分,立即走上前去。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莲儿说,只是那双眼眸里,流露着几分复杂的深意。 而鼎炉之内的灵气,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浓郁程度,自然不会在去吸收这些灵气。 “蓝蔷,林玉婷,你们怎么坐在这里?”熊诗苒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姬异这才明白,嫘祖一方面因为族人的死而自责,另一方面是因为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血腥场面、被吓坏了。 慕容狂拿起银色的面具戴了起来,走出了暗殿的大门,向着江边走去。 以至于慕容狂根本就追不上去,只能够看着凤云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白冰猛犸在信仰之城中是极为难得一见的坐骑,即便信仰之城的真正统治者八天王,也仅拥有着寥寥几只,而富可敌国的沈炼一次‘性’拿出了四只白冰猛犸,不能说没有炫富的嫌疑,因为的确是值得骄傲自豪了。 东方云烈也走了,上官碧柔捂着喉咙艰难地咳嗽着,心底的怨恨却越来越浓。 “宫阳君,不用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脸庞立体,五官具有雕塑感的帅大叔阿部宽,不紧不慢的安抚着自己的经纪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寒光血影11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楚墨临将楚娇扶了起来:“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楚娇点头:“好。” “我想了想,不如侄女的封号就叫太宁吧,太平安宁。”楚娇道。 “好。”楚墨临眼中带着笑意,点头应下。 楚墨临本就打算派人支援淞洲,已经从冀州和与州两个地方调来了共十五万军队,已经在外面驻扎等待出发。 “陈启川是与州驻军主将,明氏旧部,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楚墨临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征在即,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明...... 然而这一次好园的喜事总算落到实处,过后,苏青芷也不记得跟家里人提一提这桩事情。 只一夜之间,荣氏坚挺的股票就在开盘时跌停,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荣家的资产不出几日就蒸发掉了。 特么的知道是比赛,你还跟我老墨迹,杯子现在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害怕一松口,气就卸掉,只能咬着牙,拼命往前冲。 何况俞正男这人向来情商高,在公司人缘极好,从下到上对他的人品有口皆碑,像他这样的人面对这么大的项目,只能更谦逊礼貌,绝对不可能主动得罪对方。 直到苏汐的尸体被拖了下去,也依旧像个傻子似的,石虎上前,伸手抹去她脸上的。 两人鼻息相对着,他看她的眼神,仿若这世间的珍宝一般,当真是上苍的垂怜,所以才让他失而复得,能再相守几年,已让他这辈子再无遗憾。 “下面还有一层。”韩诺和李家大哥继续往下走出,那里的血腥味和怨气妖气最重。 唐氏如今日子过得丰富多彩,苏青葙的嫁妆,苏青葙的陪嫁人选。 林家五太夫人在人后面跳脚骂人的本事,林家五老太爷是不曾直面过一次,可是他听说过,她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就是那么三句话,只不过声音大了一些。 可就算是这样,君不弃也并不相信,帝邪会仅仅因为这个就对冥天变得态度如此疏冷。 只是说话间,如来的一只胳膊便已经凭空消失,只剩下骨头和经脉血管露在空中,说不出的恐怖。 “高岛教头您好,我是金融系三年级13班的华夏留学生付天豪,这段时间由于家庭情况请假回国了,对不起。”雷走进门后对办公桌后面的高岛久美子鞠躬行礼说道。 事不宜迟,安背进山说走就走,一心只想着立马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不再管外面是否还有杀手在等着自己。 被盘古幡包裹住的原始,如同一道流星般,插进了两仪玄火与三江神水之中。灼热的火焰与充满侵蚀力的三江神水瞬间遍沾满了盘古幡,向着被包裹在里面的原始靠近着。 “搞定了每人一百万美金压惊,搞不定每人会有一个骨灰盒和回国的单程机票一张。”雷一边向素察那边走去一边大声说道。 至于李新也看着门口处,他倒是想要看看,李斌叫来的是什么人,当然了,他本来是可以使用透视看看这些人的,但是,他想了想后,还是作罢了。 众人唏唏了半天后,马上想起一个问题,大清皇太后和皇帝都跑了,京城该怎么办? 杨志忠是在对这名优秀的特种部队指挥官敬礼,也是在对李天明所代表的千千万万的不求功名利禄只求奋勇杀敌的特战队员们敬礼。 白天慧,白天贤的妹妹,在座的人以前也许不知道,通过了上次的“订婚”传闻,现在谁敢说不知道? “就是在天上转转,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秦朗哼了一声,对叶离硬拉他反复坐转椅表示非常不满。 第三百三十六章 寒光血影12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代行死于陈启川刀下,两大主将都没了,后面的军队开始骚动,前面的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茫然。 就在此时,一个粉色的轿撵出现在后方,粉色的帘子后面,一个若隐若现的苗条身影吸引着众多人的眼光。 楚娇也逐渐放下了手中的枪,看着那缓缓而来的轿撵。 走了几步就停下了,随后,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探了出来,缓缓先开了帐帘,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旁的侍卫冷着脸,带着剑,抿唇盯着下面的军队。 “诀风,你说吧。”秦落柔用柔缓的声音...... “没花多少钱,没花多少钱。”听着叶母的唠叨,叶寒心里暖暖的,他自豪的解释着,“现在我是网络第一主播呢,有时候开一次直播就能赚几百万呢。”孩子优秀了,就应该自豪的说出来,因为这是父母的骄傲。 陈奇跟这俩兄弟有些远亲关系,但说起来,平日里关系还真不怎么样。 “那接下来去哪?”沙奈朵毕竟是沙奈朵,一件事情不会计较超过五秒。 “说起来,你们知道吗,北边出现了‘异变’,那可不是君沙能摆平的等级了。”米可利从地上起来,掸了掸披风说道。 扬州兵在营中,有条不紊的四下奔走,用沙土覆灭不断射进来的火箭。一个个队正、校尉吆喝着,排成军阵,进行反击。 也不见机械之怒巫师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当他们走到这里时,前面的墙壁自动裂开了一个入口,就和罗杰进来是那个入口出现的方式一样。 “吼嘎嘎嘎嘎。”进化后的波士可多拉破开白光摇头晃脑的出现了。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饲养员,李明认得此人叫胡三,是专门饲养山羊的,在农场内也算是老人了。 袁谭想起便是眼前此人,曾率步卒大破幽州铁骑,阵斩公孙瓒大将严纲。心中不禁一松,暗道有这位在,还怕什么骑兵,更何况还有坚城为守御。 一个时辰过去,大抵是晚上十点的光景,长长的队伍才回转巴东王府。 当然,如果储户不同意银行的鉴定,也可以到其他检测机构去做鉴定,只要是钻石银行认可的机构,拿到这里同样管用。 众人立时都来了精神:先前那块巨大的石胚开出了符甲,这块更大的石胚又能开出什么呢? 那种情况下,敢出头求情的人,也只有叶灵璧了。能求得下情的,也只有叶灵璧。要不是叶灵璧出手相助……那后果,凤九爷不敢想。 在一名斗皇强者的压迫下,墨阑倒也是极为干脆,他清楚,自己等人根本没有半点讲条件的资格,所以当下便是赶忙点头。 那是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眼眸黑白分明,黑瞳如墨,白眸如玉,深邃如浩瀚宇宙,不过随意一瞥,竟似漫天星辰在其中闪动。 想到这里,林浅墨也没打算回家修炼功法,而是去了一家网吧,开了一台机器。 “恭喜宿主,再次触发任务,梦中的人与背后脚步声。”系统厚重的声音突兀在林浅墨脑海中响起。 “呀!姑娘!你的珠花怎么不见了?”红藕给她梳着发髻,突然发现,不由惊呼道。 霎时间,此地开始轻轻震颤,一缕缕黑气从玄冰中的这些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中飞出,没入了青华帝君的掌心,被青华帝君直接吸纳。 还有的人趁机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上官雨儿今天心情不错,就抽了几个问题进行回答。 所以作为爸爸,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不过他现在也不知怎么办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告诉殷亦轩怕他难过,不告诉他,怕大儿子难过,很难以抉择。 第三百三十七章 春风送暖(大结局) - 吾凰万福金安 - 菀枯 “云归,我们胜利了,一切都结束了。”楚娇温柔地抚摸着傅云归的脸。 傅云归安静地躺着,神色安详,暖阳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还有一丝苍白,嘴唇也有些泛白。 “没了楚景临的庇佑,他们交代的很爽快,我已经拿到了红籽花,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过年了。” 楚娇声音柔缓。 此时外面的门被敲响。 “进来!”楚娇将药碗放在一旁,看着来人。 “公主,南柏王找到了。”江葵神色间有些复杂。 楚娇忽地起身,正要出去。 江葵赶忙...... 两个步兵营一千多弟兄,除了上战壕守卫阵地就是训练,炮兵营扩编到五百二十人,现在整个大刀团一千五百八十号兄弟,用的都是后世的训练方法,特种兵模式的魔鬼训练。 按项云黩的推算, 鬼胎起码还有一个月才能“出生”,这才刚几天, 人就死了。 蒋鸿晖就是被雇佣来堵阮萤的职业打/手之一,干他们这一行的,属于灰色行业,正规肯定是不正规的,但是要说是黑社会也不至于。 江诚看若今天的张天早都没有了那天的狼狈,穿的衣冠楚楚,显得那张俊俏的脸更加英俊了几分。 林桑白的提议显然正中李半夏的胃口,不说别的,拉风这个形容就已经足够她兴奋起来:能在战斗时毫无意义地爆发那治愈属性的圣光就只是为了拉高逼格就说明了一切。 江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天做这样的事情! 阿娇点点头:“给你你带走就是。”反正这些吃食,宫人们都会做了。 这话一听就是贵妃哄他呢,但陛下就是吃这一套,脸上的紧张神色一下子就淡了许多,狠狠松了口气。 倒是没成想,太后娘娘的这么“能屈能伸”,既然要做好事,就一定要把事办得漂漂亮亮,叫大家心里头都舒服敞亮。 等乘船到达岛上,谢婉凝透过船窗往外看去,只一眼就被满目的月季花惊艳了。 他虽是强化系,但又不傻,知道留下来只是鸡蛋砸石头,有去无回。 今天的凌天皇朝国都十分的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至于皇宫那更是人声鼎沸、宾客如云,今天,就是龙天骐举行开国大典的日子。 沈玄武,你给我走开。这个学员居然敢用毒攻击长老,必须要严惩,现在就让我来帮你们惩罚他黎豪长老霸气道。未完待续。。 如果需要付出性命才能获得胜利,那么希望自己也在死亡的名单之中。 郑毒怒怼大鱼神之时,他发现龙腾竟然向被灭了妖灵的吞灵树走去,这让他大感受辱。 被俘的沙盗仅凭着自己两条腿哪里能跟得上骑士的速度,都狼狈不堪。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开口抱怨,身后暴露在沙面上的那一具具尸体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警告。 “不,我不走!”余婧慌乱中,从地上捡起一根成人胳膊粗的床腿,无巧不巧,在这个怪物刚才的破坏下,这个床腿的一端非常尖锐。 但是,卫星辰并没有惊慌,九幽冥蛇的需要被打爆裂了一次,这让他的九幽冥蛇骨受到反噬,有巨疼感。可是,这并不影响,卫星辰再次催发出九幽冥蛇。 通过盘旋楼梯,来到二楼。楼梯正前方对着一扇玻璃电子门,而右侧是一处平台,平台处有两部电梯和一条安全通道能够通往楼上。 罗的身体埋入沙发里,耳边充斥着震耳的音浪,看着舞池陷入沉思之中。 眼下,这些个树叶,一个个地全都化作了凌厉的刀锋一般,直直而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