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国公府的真千金回来了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肃国公府。 有下人来禀报,说世子萧成谨回府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灰头土脸的柔弱姑娘。 萧凤宁此刻正窝在屋里一边烤火一边看从外面小摊上淘回来的话本小说。 “大哥哥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姑娘?是我的嫂嫂吗?” 萧凤宁得到消息后,惊喜不已,把手中看到一半的话本小说丢下,然后提着裙摆像一阵风似的小跑出去。 “大小姐,地上路滑,小心摔着。” 贴身丫鬟桃红一边向外面大喊,一边匆忙拾起一件雪白的狐裘和一个鎏金手炉跟在萧凤宁身后。 一路急行到花厅,不待下人通报,萧凤宁就掀开帘子迫不及待进入。 进去一打眼,她就看到一个锦衣华服,身材颀长、肩背宽阔的男子。 即使男子背对着她,她还是能从男子挺拔的身姿中看出俊逸不凡,出尘脱俗。 这是她一年未见的大哥,萧成谨。 萧凤宁眉眼含笑,正要上前,喊声哥哥。 一道冷不丁的声音突然从高处怒喝下来。 “萧凤宁,站住!为何不经通传,擅自进来?你母亲养了你这么多年,当真是白养了!没规矩的野丫头!” 萧凤宁身子一僵,脚步顿住。 刚才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大哥哥萧成谨,现下才注意到花厅里坐满了人。 大房,二房,三房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都在,且看向她的视线有些奇怪。 花厅上首坐着肃国公府老夫人,此刻正神情不悦地瞥着萧凤宁。 左边下首的国公府大夫人郭氏,她的亲生母亲,这时也用眼睛斜睨着她。 萧凤宁看去,竟然从那眼神中看出一种莫名的恨意,她不由心惊。 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往日祖母和母亲再怎么不喜她的性情,再怎么待她严苛,也不会对她露出这种带有轻蔑和厌恶的神情。 萧凤宁心里莫名沉闷和难过。 “给祖母问安,给父亲问安,给母亲问安,给二伯父二伯母问安……” 萧凤宁收起脸上的笑容,低眉顺眼地前进几步,乖巧地给长辈问安,和一众大大小小的同辈问好。 没有人回应她,场面死一样的寂静。 萧凤宁被众人的态度弄得心里堵得慌,她断定,府里一定出了什么事,而且和她有关。 可她回忆了一下这段时日,也没有惹祸啊。 既没有和世家子弟打架,也没有跑去和勋贵家的小姐打闹,更没有去找先生骑马射箭踢蹴鞠…… 得知大哥哥萧成谨要从彭州回京,知道他不喜欢她的顽劣,害怕他不高兴,她一直乖乖地待在府里,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崽,哪儿也不乱跑。 萧凤宁抬头,看向神情晦暗的众人,只觉得莫名又不解,求救似的看向大哥哥萧成谨。 萧成谨却不看她,淡漠地移开了视线。 萧凤宁心脏莫名揪起来,忍不住发痛,她深吸一口气,温声解释:“祖母,父亲,母亲,是凤宁不懂规矩,莽撞了。凤宁是因为哥哥回京太开心了所以才……” “住口!你不准叫我哥哥!也不准叫我祖母,父亲和母亲!你这个小偷,你偷走了我的人生,偷走我的家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冷声打断。 她正前方转过来一个穿着布衣,纤瘦柔弱的小姑娘,一双乌黑深沉的大眼睛幽幽地盯着她。 她那细如柳条的手指指着萧凤宁,因为怒气涨红了脸,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萧成谨见她有些激动,淡漠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他伸出宽厚的手一把拉住了那个小姑娘。 放软了声音安慰道:“好了,月华,不要激动,对你的身体不好。” 被叫做月华的小姑娘愤愤地瞪着萧凤宁,她被萧成谨安抚一番后,神情略微恢复了一些冷静。 她揪着萧成谨的衣袖,眉间闪过一抹算计,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哥哥,你不准那个贱人叫你哥哥!我不允许!” 萧成谨看也不看萧凤宁一眼,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似有些无奈,最终还是道:“好。” “只要你好好的,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萧凤宁猛地看向大哥哥萧成谨,又看向那个眉目间和萧成谨有六七分相像的小姑娘。 顿时如遭雷击,绞着五脏六腑,让她痛不欲生。 萧凤宁苍白着脸,只觉得眼前湿漉漉的,眼底一片模糊。 天旋地转,脚步悬浮,看不清眼前是真是假。 “我见过我襁褓中的妹妹,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我妹妹!” “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回我妹妹的!” 年幼时,荷花池边,小萧成谨一直疯狂叫嚣着推搡她的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她以为萧成谨是不喜欢她才那样对她,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忤逆他,费尽心思讨他欢心。 原来,她真的不是他妹妹吗? 他真的亲手把他妹妹找回来了? 那……那她是谁? 她是谁? 萧凤宁身形不稳,几乎崩溃。 她泪如雨下,神情悲哀又恍惚地环顾四周。 半晌后,国公府老夫人看着她这一副荒唐样子,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憎恶,叱骂道:“野鸡就是野鸡,再怎么调教也成不了凤凰!” “萧凤宁,国公府真正的大小姐是萧月华!你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你李代桃僵了十六年,顶替她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难道你还不知足!” “如今拨乱反正,你也不用觉得委屈,国公府不会赶你出去,你依旧是萧家小姐,依旧吃穿不愁,享荣华富贵。” 话落后,她又横了大夫人郭氏一眼,“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真是废物!白养了一个外人这么多年!还不如谨儿出息!” 一旁的萧成谨却侧目向萧凤宁看去。 见她停住了哭,眼神空洞荒芜,面如白纸,美丽娇媚的容颜再不复往日的少女神采。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有种隐隐的快感!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眼下真相大白了,他神情莫测地盯着她,硬生生压下了心底那股邪念。 第2章不准叫他哥哥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茫然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姑娘和肃国公府一大家子人认亲,他们又哭又笑。 对那个小姑娘温声细语,仿佛她是一个无比珍贵的瓷娃娃,生怕一碰就碎掉了。 老夫人看着小姑娘,那常年威严的老脸也和蔼下来,拉着小姑娘的手轻轻拍了拍,颇有些感慨道:“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别怕,那些苦日子过去了,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 其他人也跟着掩泪哭泣。 二夫人陈氏是个圆滑又有眼力见的,她拢袖擦了擦眼角,起身揽住小姑娘的胳膊,安慰起老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老夫人和小姑娘破涕为笑。 萧凤宁有些怔怔,看着那些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温馨。 内心深处忍不住有些羡慕。 祖母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呢。 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祖母的亲孙女,又怎么会对她这样呢? 她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纵使不是她的错,可她的的确确偷了国公府大小姐的人生,人家不恨她就不错了。 萧凤宁无声苦笑。 造成她们命运错位的竟然是国公府的一位嗜酒的老嬷嬷。 老嬷嬷跟着大夫人郭氏出街,为了挤进商铺去买酒,竟然将国公府大小姐随便放在一张八仙桌上,可当她转过身时,襁褓中的婴儿却不见了。 惊慌失措之下,老嬷嬷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一个同样不足月的女娃娃来以假乱真。 嗜酒的老嬷嬷早就没了,要不是因为萧成谨的坚持,这位国公府真千金怕是要永远流落在外了。 萧凤宁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子,眼里有些苦涩。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萧凤宁敛下眼睑,快步走到花厅中央,跪在地下朝着上首的老夫人磕头。 “祖母,凤宁想出府,求祖母成全。” 萧凤宁声音不大不小,落在所有人耳中。 朝着她投来的视线有同情可怜,也有蔑视幸灾乐祸,还有震惊和不相信。 萧凤宁没有去在意其他人,眼神坚定地看着老夫人。 那发红的眼角露出几分可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脆弱了几分。 既然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她就不应该再霸占人家的位置。 她留下来,两方都尴尬。 老夫人沉沉地打量着她,想着萧凤宁虽然不是她亲孙女,可在她头疼脑热的时候时时侍奉在她左右,是萧家几个子孙中最有孝心的一个。 最重要的是,她竟真的治好了她的头疾。 她之所以开口将萧凤宁留下来,一来是因为她的医术的确高明,放走可惜了。 二来是因为她美貌无双,这京城中的很多世家子弟都倾心于她。 如今朝堂混乱,北凉人也缕缕挑衅朝廷,大夏朝内忧外患,国公府也不复往日辉煌。 如果借她的美貌让国公府更上一层楼,便是不枉费养育了她十六年。 她先前虽与青阳侯侯府世子梁赟已经定亲,可对方定的是肃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 老夫人瞧了一眼刚回来的亲孙女,这门好亲事怎么也不该落在萧凤宁这个外人身上。 说起来,京中有个将官姓言,是皇后娘娘的表亲,丧妻一年,正放出消息,要找个续弦。 多少人都盯着呢。 这萧凤宁倒是合适? 老夫人心里有了谋划,撑着座椅两边的扶手,稍微撑直了佝偻的身躯,正要说服她留下。 萧成谨却一脚站出来,冷若冰霜的俊脸上隐约有些愠怒。 他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冷如刀子一般充满了肃杀之意。 高大挺拔的身材挡住了跪着的萧凤宁。 “不行!祖母,不能让她出府!” 他的声音很重,带着说不定道不明的压抑暴怒。 众人对他的态度都不惊讶,反而习以为常。 肃国公府世子萧成谨从小便厌恶自己的妹妹萧凤宁,一口咬定萧凤宁不是他的妹妹,所以十几年对萧凤宁一直没有好脸色。 尽管萧凤宁在他面前乖乖巧巧,做小伏低,是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姿态,可他还是对萧凤宁不冷不热。 他生病时,萧凤宁历经千辛万苦给他采药做药引子,几天几夜没合眼把熬好的汤药端到他面前时却被无情打翻。 可以说,他对萧凤宁一点兄妹之情都没有。 现在,他找回了亲妹妹,对萧凤宁肯定是恨得更加咬牙切齿,不肯放萧凤宁离开,就是为了让她留下,折磨她,报复她。 她顶替了他的亲妹妹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 萧凤宁跪着,心脏疼得几乎要痉挛。 他竟然厌恶她到这种程度。 萧成谨转过身,衣角带过的冷风扫过她脸上,犹如他高高在上的姿态。 萧成谨居高临下,眼角露出一抹阴翳,他哼了一声,嗤笑道:“萧凤宁,你为什么想离开?你顶替月华过了十六年的好日子,难道她得到幸福你不高兴?还是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萧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是白养了一条狗,让你摇摇尾巴都不肯!” 萧成谨的话一字一句重重落在萧凤宁的心上,让她溃不成军。 这是萧成谨对她说过最长的话,是她曾经怎么都求不来的兄长的搭理。 萧凤宁内心苦涩,头又重重往地上磕去,等抬起头时,额头已经微微发红。 萧凤宁再次哀求:“萧家大恩大德凤宁无以为报。但是祖母,凤宁真的想出府,求祖母应允。” 见她死不悔改,萧成谨脸色更加阴鸷,漆黑的眸子犹如寒潭沉星,他唇边带上了讥诮诡艳的笑意:“祖母,她不听话,孙儿带回去教训教训。” 下一刻,萧凤宁的衣领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提起来。 萧成谨把她的头按进他的怀里,冰冷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腰腹,杀意腾腾,仿佛只要他的手一动她的腰肢会立刻被折断。 萧凤宁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萧成谨三下两下带到了一处深宅大院。 他将她揽在怀里,炙热的体温贴着她冰凉的肌肤,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给了她一点温度。 萧成谨裹挟着她,一脚踢开大门,将她带进来,然后一把丢开她。 萧凤宁撞到一处木门上,双手借力时却被擦伤了手,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惊魂未定时,又撞上一个坚硬紧实的胸膛。 萧成谨一手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着他。 “为什么要离开?委屈?难过?伤心?想去找你的心上人梁赟诉苦?” 萧成谨目光孤清阴郁,周身森寒凛冽。 他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整个人将萧凤宁裹在怀里,侵占味十足。 萧凤宁不知道萧成谨会这样想她,他真的误会她了。 她忍不住唤了声哥哥。 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软软的,挠过萧成谨的掌心,让他整个人浑身一僵。 手中的力气不自觉加大,他疯了一样盯着身下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女子。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盯着那微微张开的小嘴,他真的肖想了很久…… 雪粒子从外面飘进来,落在她缱绻浓密的睫毛上,一张冻得发红的小脸含着水光,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萧成谨闭了闭眼,嗓音如冷水一般无情浇下。 “住嘴!不准叫我哥哥!” 第3章一件一件还回来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眼见萧成谨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萧凤宁内心更加凉了几分。 是了,刚才他答应了他亲妹妹萧月华不准她叫他哥哥。 她开口唤他哥哥时,他那眼里的暴戾和憎恶掩都掩不住。 萧凤宁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讨好他了。 心念辗转下,萧凤宁微微后退一步。 她离萧成谨太近了,近得几乎能听见他那轻微的呼吸和心脏的跳动。 “萧世子,请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萧凤宁目光直视萧成谨,淡淡道。 萧成谨被她语气里的疏离和无所谓刺痛了。 她在他面前一贯是热情讨好的。 萧成谨更加生气,黑色的冷眸狠狠盯着她,好像一只伺机而动的恶狼,只要有机会就会把他锋利的獠牙咬破那纤细的脖颈。 “萧凤宁,我告诉你,你想离开国公府去找梁赟,想都不要想!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月华的,我要让你一件一件还回来!包括你的未婚夫梁赟!” 萧成谨一步一步逼近。 萧凤宁无处可逃,下颌上的力气比先前更重。 身上也更痛。 萧凤宁忍下眼泪,沉下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萧成谨。 “萧世子放心,萧家给我的一切,你们想拿就尽管拿回去。但有一点,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萧成谨,你没有资格对我动手!” 萧凤宁咬牙,双手用力,将下颌上的那只宽阔的大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萧成谨松开手,看着萧凤宁的倔强和对他的怒意怔愣了一瞬。 她还有脸对他甩脸色! 萧成谨气愤咬牙道:“老子真想一把掐死你算了!” 看着萧成谨对她狰狞的恨意,萧凤宁笑了。 她笑得张扬又肆意,那张苍白的小脸此刻竟然生动得像从美人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萧凤宁冷笑:“萧世子真是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凤宁,如果萧世子现在扭断了凤宁的脖子,凤宁也会不择手段,拉萧世子一起垫背。萧凤宁是欠了你们萧家,可萧凤宁这条命是我萧凤宁自己的,由我萧凤宁做主!” 她说话时,胸口剧烈起伏。 薄薄的衣衫勾勒出饱满玲珑的曲线。 萧成谨高她一个头,视线落在她胸口处,见那里已经被从窗口飘进来的雪花染湿,轮廓明显。 萧成谨下颌紧绷,别开脸沉声道:“萧凤宁,记住你说的。从今天开始,未经允许,不准离开国公府半步!否则,你知道后果!” 萧凤宁不服气,身上刺骨的寒意让她的心脏冷的发抖。 “那我何时能离开?请萧世子给个准意。我与萧世子不同,我年纪轻轻,可不想在这深宅大院里蹉跎岁月。” 她拧眉,声音带着些压不住的怒气。 “你,你真是……!!”萧成谨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他早就知道她在他面前装乖装听话,可没想到她竟如此乖戾。 说出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他今年也才二十一不到,就比她大个四五岁,怎么就年纪大了? 萧凤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讽刺道:“我怎么了?既然萧世子嫌弃我,就尽快把我赶走,免得碍您的眼。不要说,萧世子把我禁足在府,是因为喜欢我,不想让我离开?” 萧成谨身体一僵,眼里情绪复杂又难堪。 他没想到萧凤宁会说出后面那句话。 似乎是被戳中了某个秘密,心里好不容易建设的禁忌的高塔瞬间崩塌。 他再也忍不住,挥袖转身朝着萧凤宁欺压而去。 他呵地笑了一声。 “喜欢你?萧凤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世子喜欢一条狗都不会喜欢你!还有,” 萧成谨修长的手指从她裙摆探入,他勾了勾唇:“摆出这副样子是想勾引本世子吗?想成为国公府的主人?嗯?” 萧凤宁内心发笑,从前竟然没发现萧成谨是这般让人作呕之人。 那炙热的气息喷下来,打在她脸上。 她被一具高大又温暖的身体包裹着,可她没感到任何的暖意。 萧成谨竟然这样羞辱她。 眼见男人俯身,唇就要狠狠咬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萧凤宁眼睛眯起来,从袖中掏出了几根细细长长的银针,只要他敢咬她,她就敢扎他! 她看不见的地方,萧成谨的眼里都是克制的欲色。 几乎就要触及到那昼思夜想的身体时,门外一个丫鬟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世子,世子,老夫人让您过去,商量大小姐的认亲宴,说是要昭告天下国公府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 身上突然一轻,萧成谨恢复理智,离开了她的身体。 萧凤宁别开眼,看向说话的丫鬟。 还有跟在丫鬟身后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一袭素净青衣,纤瘦的身上也披着一个青色的斗篷。 姑娘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梳着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钗束着。 见萧凤宁看过去,那姑娘也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又转向萧成谨,躬身行了一礼。 “世子表哥,姨母唤你过去,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你一起商量月华表姐的认亲礼呢,你赶快去吧。” 萧成谨回头看了一眼萧凤宁,见她一个眼色也没给自己,不由冷哼一声。 他大步流星,走到姑娘面前:“知道了,我立刻就去。” 顿了顿,他又道:“你帮我看着萧凤宁,不要让她出国公府!” 李时时嗯了一声,又乖巧行了一礼。 萧成谨回头,沉着脸看向萧凤宁:“你最好安分些!” 随即快步而去。 看着萧成谨的背影走远了,李时时才抬头又看向萧凤宁。 萧凤宁整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看向李时时,担忧地问道:“时时,你风寒还没好,是不能轻易出门的。” 李时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微妙。 啪! 她上前狠狠打了萧凤宁一巴掌。 萧凤宁没有防备,被打得脚步趔趄,身体倾向一边。 脸上已经出现了巴掌印,有种火辣辣的疼。 可再疼,也没有心里疼。 萧凤宁不敢相信,一双杏眸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李时时悠然地用方巾擦了擦刚才打过萧凤宁的手,见萧凤宁看过来,轻笑出声。 “萧凤宁,你也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引世子表哥,企图行淫贱之事!这可是乱伦!” 她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笑意。 萧凤宁哂笑一声。 原来刚才躲在暗处偷窥的是她主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国公府里那个知书达礼,温婉端正的表小姐也会有如此狰狞的时候。 真是落魄了,什么人都能欺负她了。 萧凤宁在李时时面前站定,啪,同样还了李时时一巴掌。 李时时像知道她会反击似的,不闪也不躲,硬生生地挨了那巴掌。 白皙的脸色泛红,她望着萧凤宁大笑了两声,然后直直往后仰,轰地一声倒在雪地上,后脑勺碰到一个石头,出了血。 红色的血渗透出来,在白色中蔓延。 丫鬟像是被吓到了,惊骇地看了一眼地上,而后尖叫着向外跑去。 “大小姐打了表小姐,呜呜呜,大小姐打了表小姐!” “有人吗?快来救救我们家小姐,她流血了!” “快来救命啊!大小姐打了我们表小姐!” 第4章责罚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李时时已经晕死过去。 萧凤宁走下台阶,半蹲着看她的面容。 又给她把了脉。 没什么大碍。 就是她原来感染的风寒还没好,现在又受凉,还磕到了后脑勺。 抬回去,喝几次药,休息几日便可以恢复了。 萧凤宁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失望,她撑着手,看着地上的人,有些惆怅。 “要陷害我,你也不必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招数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多不划算。以现在我的境况,你随便告个状,说我欺负你,便会有人马不停蹄来为你做主了!” 萧凤宁长叹一声。 李时时是大夫人郭氏的远房外甥女。 她从小丧母,父亲又另外给她找了个后母,却经常打骂虐待她。 郭氏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回国公府养着。 她和萧凤宁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青梅竹马,闺中密友。 丫鬟带人回来时就看到萧凤宁蹲在自家小姐的边上。 想到小姐的叮嘱,丫鬟气愤上前,赶紧跑过来抱住李时时的身体,指责道: “大小姐,你太过分了!我们小姐都被你推晕过去了,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我们小姐只不过在你面前夸了月华小姐,你就恼羞成怒,想杀了我们小姐是不是!” 周围赶来的丫鬟婆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假小姐真是太嚣张了!地上这个昏死过去的虽然是个无权无势的表小姐,可至少还是个真的!” “她一个赝品竟然敢打真小姐,真是上了天了!” 众人议论纷纷,恶毒的眼神恨不得把萧凤宁吃了。 甚至有个嬷嬷还呸了几声,想朝着萧凤宁吐口水。 萧凤宁转过身,看着嬷嬷笑了两声,明明云淡风轻的,却让嬷嬷差点吓掉了魂,一口痰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是了。 虽然这贱货是个赝品,可性情乖张,眦睚必报,可不是个好惹的。 “让开!” 一道狠厉的声音响起。 大夫人郭氏带着一众奴仆紧随其后,气势汹汹而来。 “来人,将表小姐送回去,请府医过去诊治。” 郭氏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李时时,还有那触目惊心的一滩血迹,顿时青筋暴起。 “萧凤宁!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句话萧凤宁从小到大听了很多次了。 以前是带着宠溺的失望,现在是单纯的怨恨。 心中复杂情绪犹如惊涛骇浪,一阵一阵拍打着她,直到将她拍死在一片浪沙上。 萧凤宁起身,看着大夫人郭氏:“母亲,不是我,我没有推表妹。” 郭氏气不打一出来:“你还敢狡辩!不是你推的?难道是时时自己故意摔倒,陷害你不成!” 萧凤宁:“就是如此!” 啪啪啪! 郭氏气不过用力打了萧凤宁两巴掌,胸口剧烈起伏。 “你个逆女!还敢胡说八道!时时她从小乖顺听话,谨小慎微,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这样害她,污蔑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赔命吧你!” 脸上火辣辣的疼。 萧凤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看向面前的大夫人。 “母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有推她!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打死我,我也不会认!” 郭氏见她一脸坚定,问心无愧。 心里不禁琢磨起来,有些犹疑。 刚才她是看见李时时的模样太惨了,气上了头。 现在…… 早前,李时时被下人抬回去喊府医医治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的丫鬟并没有走。 眼见大夫人郭氏内心动摇,摇摆不定的样子,丫鬟扑通一声跪在郭氏面前。 “大夫人,求大夫人为我家小姐做主!” 这丫鬟是外甥女李时时身边的,郭氏是认得的,好像叫春夏。 郭氏心里那点动摇也烟消云散,看向丫鬟:“春夏,到底出了什么事?” 春夏似乎是害怕地觑了一眼萧凤宁。 郭氏注意到她的目光:“别怕!时时是本夫人的外甥女,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本夫人定会为她做主!” 得到大夫人的允诺,春夏才收回视线。 哭着道:“大夫人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我家小姐只不过在大小姐面前提了几句回来的月华小姐,大小姐便打了我家小姐,还凶狠地将她推倒在雪地里。 我家小姐身体本来就不好,前些日子落水感染的风寒还没好,现在雪上加霜,我家小姐怕是更不好了。求求大夫人,求求大夫人,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春夏声泪俱下,说得字字泣血。 郭氏都能想到萧凤宁那个蛮横的样子。 她嫌恶地瞥了一眼萧凤宁,摆摆手让春夏起来。 “本夫人明白了,你去照顾你家小姐,本夫人自会为她做主! 还有,不准再叫她大小姐!国公府的大小姐只有萧月华一个!” “是,大夫人。” 一众奴仆应道。 春夏窃喜,又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才离开。 半晌后。 郭氏冷声道:“萧凤宁,你真是心思歹毒,竟然在月华回来的这天使出这种手段来争宠,来获取关注!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国公府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你真是不自量力!”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萧凤宁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 她有些心寒。 十六年的母女情义一朝消失殆尽。 “来人!将萧凤宁送去祠堂反省!没有本夫人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第5章请大小姐治病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深夜,京城一处显眼的府宅内。 床榻上的女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只有那微弱的呼吸显示她还在活着。 一个管事嬷嬷和一个丫鬟满面愁容,在一边仔细地伺候着床上的女人,给她喂水,擦身体,确保她身上干净整洁。 丫鬟倒了水,回来看见女人的模样,不由眼一红。 “嬷嬷,老爷也太过分了,县主都这样了,也不来看一眼!” 嬷嬷叹了一口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是,老身也没想到高老爷这么无情啊。” 说完后,她掖了掖女人的被褥。 “也不知道县主能撑多久,能不能等到少爷从荆州回来。” 听到“少爷”二字,丫鬟想到自己今日去请大夫时在小红楼看见的那个左拥右抱的男子。 和她家少爷有七八分相似。 可当时大夫着急出诊,她没能上去确认。 丫鬟有些不确定地问:“嬷嬷,少爷真的是去荆州请名医了吗?” 嬷嬷看向丫鬟:“梅香,你知道什么?” 她们二人一起服侍县主很多年,她知道,无凭无据,梅香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一定发生了什么。 梅香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嬷嬷有些沉默。 县主和少爷的母子情分很淡,感情也很浅,这是她们一直有目共睹的。 虽然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少,可这也太巧了。 再想想县主生病也来得蹊跷。 可京城的大夫都来看过了,高老爷也向皇上求来了御医,都是于事无补。 无一例外,都让早点准备后事。 梅香沉思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嬷嬷,要不去请肃国公府的大小姐来看看?” 嬷嬷摇头:“那小姐是个混不吝的,医术也不知是真是假,高老爷不会放心让她来给县主看病的。” 梅香着急:“嬷嬷,萧大小姐的医术很厉害的。我亲眼见过她将一个昏死过去的小孩救了回来!” “况且,为何要告诉老爷!老爷不见得高兴让县主醒过来!” 梅香着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惹得嬷嬷竖了她一眼,让她谨言慎行。 可嬷嬷心里乱乱的,县主没了,她也没了依靠。 她问:“梅香,你当真看见萧大小姐救人了?” 梅香肯定地点头。 嬷嬷低声道:“那明日你去请萧大小姐过来给县主看看吧。” 现在没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翌日一早。 梅香就来到了肃国公府门前。 还没等她走近大门,一个门房就小跑着过来,打量梅香,问道:“姑娘,请问找谁?可有进府的门贴?” “这位小哥,我是高府淮阳县主身边的丫鬟梅香,麻烦通报一下,我家县主最近得了一盆稀有冬梅,想邀萧大小姐一起赏梅。” 梅香声音又轻又柔,人还笑呵呵地往门房手里塞了一包碎银子。 门房心花怒放,转身跑着去了。 萧家花厅内。 得到消息的萧家众人面面相觑。 这淮阳县主是名将之后。 先帝继位时,国朝不稳,西南华北一带爆发战乱,淮阳县主一家忠君护主,满门忠烈,在那场战争中尽数牺牲。 只留下几岁的小姑娘,被先帝封为县主,地位尊贵,风头一时无两。 这县主性情古怪孤僻,又自视清高,从来不与京城世家贵族以及大臣家的女眷来往。 这萧凤宁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县主,可真是够稀奇,也真是够本事的。 老夫人还未开口,一旁锦衣华服的萧月华就朗声道:“祖母,月华才不去那什么县主那里,冬梅有什么好看的,月华在彭州看多了。 月华要陪着祖母说话,月华很喜欢祖母,很想祖母呢。” 彭州一年四季都是严寒的天气,以各种各样的珍稀冬梅为名。 萧月华话音一落,便见众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她垂下头,小脸发红,讪讪道:“祖母,是不是月华说错话了?” 众人心知肚明淮阳县主口中的萧家大小姐是谁,毕竟萧月华昨日才回来,除了国公府,还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老夫人自然是要给孙女一份体面的,她拍了拍萧月华的肩膀,安抚她:“没有,月华你没有说错,萧家大小姐自然是你,且只有你。” 然后又吩咐跪着的门房:“你去回话吧,就说大小姐身体抱恙,不能出门,多谢县主美意,改日大小姐再去上门拜访。” 这县主地位虽然已经不能与先帝在时相提并论,可到底还是不好得罪的。 梅香得到了回禀,有些失望。 嬷嬷说,不能让老爷知道,她们私下来请萧大小姐给县主看病,于是找了一个借口。 可这借口看起来没有用啊。 梅香心一横,再次塞了一包碎银子给门房:“这位小哥,麻烦你再去禀报一声,县主家里有人生病了,想请萧大小姐出诊治病。” 门房再次哒哒哒地跑进去。 萧月华皱眉头,有些不解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惊讶道:“请我治病!我哪里会治病,我又不是大夫!” 大夫人郭氏心里忍不住哀嚎一声。 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因为没有教养好,说话咋咋呼呼的,又没有眼力见,聪明劲,真是让人头疼。 两个弟妹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戏谑,郭氏觉得有些丢脸,起身拉住萧月华,“快坐下,听你祖母说话。” 萧月华瞥了一眼脸色庄重的老夫人,才撇撇嘴坐了下来。 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老夫人终于松口。 “放萧凤宁从祠堂出来,过去看看吧。” 县主终究还是县主,虽然不比从前,可当今皇帝还是惦记着的。 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总不会差。 萧月华嘴角向下,撇得更厉害,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原来是叫萧凤宁那贱人,这些人也不早说,让她像个小丑一样自说自话。 萧家祠堂。 萧凤宁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衣衫单薄,躺了一晚上,不吃不喝,精神弱到了极点。 大门吱呀一开,寒气逼人。 白雪光芒刺眼。 萧凤宁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看见门外站着个年轻的门房。 门房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想不通为什么夫人些不来,偏偏让他一个地位卑贱的门房来叫大小姐。 萧凤宁趔趄几步,冷静下来以后,看着门房正对她扯着脸笑:“大小姐,淮阳县主让人来请您给治病。” 治病啊。 萧凤宁强打起精神,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笑容惨白又无力。 不知道报酬是什么? 可以让她离开国公府吗? 第6章不是生病,是中毒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跟着嬷嬷、门房从祠堂出来,却在一处楼阁走廊前遇到了萧成谨。 萧成谨听说昨日的事,便马不停蹄地去看了李时时。 此时看见萧凤宁依旧穿着单薄的衣衫,脸色苍白到极致,他脚步不由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这是要去哪里?” 先前对萧凤宁不屑一顾,话也不肯和她说的嬷嬷立刻向前一步,卑躬屈膝讨好道:“世子,高府里有人生病了,淮阳县主让人请凤宁小姐过去看看。” 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想必是祖母同意的。 萧成谨挑眉,看也不看嬷嬷一眼,注意力一直都在萧凤宁身上。 她还穿着昨日单薄的衣服,想必是才从祠堂里被放出来。 天气严寒,看着这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萧成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了,毕竟昨日她对时时表妹做的事太过分了。 可女子若是养不好身体,出嫁以后无法为夫家生儿育女,一辈子就会毁了。 念及此,萧成谨的脸色稍微温和了一些,向嬷嬷吩咐道:“天气太冷了,让小姐换身暖和的衣服再去。” 虽然话是对嬷嬷说的,眼睛却一直粘在萧凤宁身上。 萧凤宁一直面无表情,直到听到他后面的这句吩咐时,脸上才稍微有些动容。 冷风裹挟着雪花,冻僵了她全身。 只是心寒了,身体的感知能力好像也下降了。 萧凤宁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刚要开口道谢,却又见萧成谨向着她大步而来。 在离她约半尺的距离停下,审视了她两眼,才缓缓道:“今日我护你出府。” 萧凤宁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冷冽威胁的气息,虽然他说得心平气和,可萧凤宁在那双冷厉的丹凤眸里看到的都是警告。 萧凤宁的动容和感激烟消云散,饱满的樱唇上努力挤出几个字:“不劳世子大驾。” 萧成谨充耳不闻,对她的拒绝虽有些恼怒,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抬手解下身上的黑色羊皮大氅,不由分说地披到了萧凤宁身上。 大氅身上都带着男人浓烈的味道,还散发着温暖。 突然被男人高大的身躯强制抱住,不容置喙地披上黑色大氅,萧凤宁内心有些生气,挣扎无果后,她红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成谨气息强大,身上依旧穿着那让他气质肃杀的黑色玄衣。 身下的小人此刻可怜地望着他,又破碎又倔强,让他忍不住抬手去摸那尖尖小小的下巴。 “萧凤宁,乖乖听话,你也不想被铁链锁住手脚,对不对?” 他声音低沉,手上用了一点力。 萧凤宁惊骇,眼里终于有了情绪。 有一次,他的心上人来国公府做客,她不小心打扰了两人约会。 夜间却被他用绳索捆住了手脚,困在他的房间一整夜。 她被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夜的书。 虽然那书也没见他翻过几页。 他找了教她功课的借口,将她整整捆了三天三夜。 直到她妥协认错,苦苦哀求才将她放出去。 那是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时候,他眼里的情绪太复杂,像是克制不住要把她吃掉。 回忆起往事,萧凤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看向他,淡漠道:“好吧,无所谓,你想跟着就跟着。” 萧凤宁脚步从容,萧成谨也在她后面不急不慢地跟着。 看着她身上披着沾有自己气息的大氅,他眼里的神色幽深起来。 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占有…… 萧成谨心脏突然有些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 她迟早是他的掌中之物。 还没出国公府的大门,远远的萧凤宁就看见了门前一个穿着打扮华贵的小姑娘。 那姑娘一见到她,皱着的一张脸立刻笑眼盈盈,对着她弯腰福礼。 “见过萧大小姐,我是县主身边的丫鬟梅香,多谢萧大小姐愿意为我家县主诊治。” 萧凤宁点头,跟着梅香上了马车。 萧成谨紧随其后要上车,却被车夫拦下。 车夫为难道:“少爷,马车小,刚好够萧大小姐和梅香姑娘坐,没有其他位置了。” 萧成谨脸色一黑。 刚才萧凤宁在车夫耳边低语,原来是不想让他上车。 她真是不听话! 非要把她绑起来,磨平了她的骨气才好! 以前,倒是在他面前装得乖巧,一口一个大哥哥叫着。 真是表里不一的女人! 马车帘子突然被人掀开一角,梅香从里面出来,恭敬道:“萧世子,您不必担心大小姐的安危,奴婢会亲自将大小姐完好无损地送回肃国公府。” 从车帘掀开的角度,萧成谨只能看见里面女子的裙角。 他喉咙动了动,清了清嗓音:“无妨,你们先行,本世子随后就到。” 梅香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小姐没有指示,便放下帘子,让马夫赶路。 马车在大街上疾驰。 后面一个英俊冷肃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跟着,马蹄踏入,白雪飞溅。 萧凤宁是跟着梅香从后门进去的。 很快,萧凤宁便看见了床榻上的县主。 半刻钟过去,见萧凤宁还在诊治,外面等待的嬷嬷心里没了底。 还是忍不住拉了拉梅香,低声道:“这萧大小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到底靠不靠谱啊?” 梅香轻声应道:“嬷嬷,我亲眼见过大小姐救人的,不会有错。再说,县主这病瞧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法子,大小姐若是没有办法,也怪不到她头上啊。” 嬷嬷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拍了自己一巴掌:“是,老身对不住萧大小姐,真是冒犯了。” 这边,萧凤宁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动作利落地拉上被褥,将县主的手臂塞进去盖住。 她秀眉微微蹙着,把梅香和嬷嬷喊了进来。 两人忐忑地看着萧凤宁,“萧大小姐,县主还有救吗?” “有救。” 萧凤宁声音如水,短短两个字便抚慰了人心。 嬷嬷和梅香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凤宁扫视了她们一眼,意味深长道:“县主没有生病,她是中毒了。” “中毒?” 嬷嬷和梅香异口同声,又同时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谁给县主下毒了? 第7章打扰二人相会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给县主下毒的手法很高明。 不怪那些大夫都诊断不出来。 萧凤宁也是检查了一番功夫才发现的。 一个时辰后,萧凤宁已经给县主施完针。 梅香在一边给萧凤宁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嬷嬷则亲自捧了一杯热茶过来,感激地递给萧凤宁:“萧大小姐辛苦了,等我们县主醒来,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萧凤宁淡淡嗯了一声,接过热茶,吹了吹,饮了一口。 萧凤宁道:“这毒虽然下得高明,但是还没波及县主的五脏六腑,我封住她的经脉,再慢慢把里面的毒逼出来,假以时日,县主就可以恢复如常。” 听到她的话,嬷嬷和梅香心里刚放下一个大石,却又因为她的下一句话心又提了起来。 萧凤宁盯着床榻上沉睡的县主,秀气的眉头蹙成一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县主这病来得突然又迅猛,虽然我自己施了针,可前一两日县主是醒不过来的。至少需要三日,她才能有自我意识。” “所以对县主来说,前两日至关重要,不能让下毒之人察觉到县主有治愈的可能。” 嬷嬷和梅香心里警铃大作,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是想到一处去了。 于是,两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会亲自照顾好县主。 定好明日再来施针后,梅香就将萧凤宁亲自送出去。 只是,还没出高府,就看见一个男人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假山的山洞里出来。 两人动作姿态都亲昵,男人的另外一只手粗鲁地伸进女人的胸前,让她身体颤抖得几乎站不住,嘴里溢出几分含不住的呻吟。 “高少爷,奴家受不住了,轻点~嗯~” 女人这样倒是激起了男人的兴趣。 “浪货。” 旁若无人,男人几乎就要提起女人转回山洞。 萧凤宁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挑眉看向紫色锦衣的风流男人。 站在她前面,为她引路的梅香已经气炸了。 梅香赤红着双眼。 她果然没看错。 少爷根本就没有去荆州请名医。 梅香替县主委屈又不值,几乎是哭着道:“少爷!县主还在病着呢,你这是干什么呀!” 高子仁搂着怀中女人悠悠转过身来,见来人是梅香,眼里便不耐烦起来。 “你个死丫头不去照顾我母亲,在这里乱嚷嚷什么!本少爷不过是玩一个女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完本想离开,他却一眼看见梅香身后那打眼的女子。 梅香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将萧凤宁护在身后。 萧凤宁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子仁。 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高家少爷高子仁是个有名的大孝子。 曾经因为淮阳县主提起想吃一口江南文惜院的点心,他便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几天几夜将点心亲自买来。 淮阳县主生病,衣不解带陪在床边侍疾,晨昏定省,一刻也不缺席。 时时刻刻以淮阳县主为先,如今十九了,也还没娶妻生子,就是为了让淮阳县主挑一个合心意的儿媳。 …… 高子仁毫不掩饰看向萧凤宁的下流眼神。 他推开了怀中的女人,惹得女人不悦,冲他撒娇,却被他喝了一声。 “你这残花败柳还不快滚,想让本少爷喊人把你丢出去吗?” 女人哼了一声,跺着脚跑了。 高子仁向前几步,目光滴溜溜在萧凤宁身上打转:“这位小姐尊姓芳名?” 不待萧凤宁出声,梅香便开口警告道:“少爷,这是肃国公府的大小姐,你不能冒犯人家!” 高子仁黑了脸,指着梅香:“你这贱婢,本少爷在和这位小姐说话,你搅和个屁!” 他用力一把推开了梅香,看着萧凤宁呵呵笑:“这位小姐长得真美,比窑子里的妓子还美,真是让人心神荡漾啊。” 说完就要伸手摸萧凤宁的脸。 萧凤宁脸色一变,伸手拂开高子仁,“高少爷,你喝醉了,请自重!” 高子仁却不依不饶,向她扑来,口中骂骂咧咧,“你个小贱人,本少爷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不知好歹!过来,给本少爷泄火就原谅你!” 梅香脸色大惊,看着高子仁冲着萧凤宁扑过去时,尖叫着冲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停下,高子仁却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正对着萧凤宁翻白眼。 萧凤宁收起了银针,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真脏! 这不要脸的下流贱男! 她用身上的羊毛大氅擦了擦,才抬起清冷的眼眸,淡然吩咐梅香:“你不用送我出去了,处理一下你家少爷吧。” 梅香愣了一下,然后打着绊子伸手去探高子仁的呼吸。 梅香庆幸道:“萧大小姐,少爷还没死!” 萧凤宁:“……” 她下手都是有轻重的,不随便杀人! 萧凤宁踏步出了高府。 梅香唤人来照顾高子仁,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这一追却撞到从正大门进来的高老爷。 高老爷四十多岁,身材颀长,脸颊消瘦,一身银灰色的罩袍体面又不招摇。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大夫。 高老爷一双眼睛斜睨向梅香,见她言行无状,又莫名对淮阳县主恼怒,认为是她纵容刁奴,才让这些奴才狗头鼠脑,丢了他高府的脸面。 他心想,等淮阳县主辞世以后,非要找个人牙子把她身边的丫鬟都卖到山沟沟里去,让这些不像话的奴才都滚出他的府邸。 高老爷神色莫测:“梅香,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县主身边伺候着!” 梅香见高老爷回来了,也不敢耽搁,只能带着大夫去县主院里。 这边,萧凤宁已经出府。 府外,还是接她来的高府的那辆马车。 见她出来,马夫立即上前:“小姐,要上车吗?” 萧凤宁抬眼瞧了一眼远处立着的男人。 下了些雪花,落在他和牵着的马身上。 见她看过去,男人也同样看过来。 萧凤宁收回视线:“走吧,回肃国公府。” 马车中间放置着一个小火炉,烧得车内温暖如春。 萧凤宁解下身上披着的大氅,定定地看着。 外面天寒地冻,她终究还是心软地叫停了马车。 马夫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 萧凤宁掀开一角,正想唤人上车。 却见萧成谨身边跟着一个面若桃花,身形高挑的女孩。 女孩面带羞涩,和萧成谨有说有笑,时不时又用手扯着萧成谨手边的衣袖,动作亲昵。 萧凤宁眼垂下。 她何必心疼别人…… 正想继续赶路,那女孩却眼尖地看见她,冲她招手。 “凤宁妹妹!” 萧成谨一同朝她看过来,眼神冷若冰霜,似乎是在怪她打扰二人相会。 第8章醒来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女孩是户部尚书嫡次女,沈清遥。 也是当今淑妃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沈清遥虽然从小便被娇养着长大,却是个实打实的才女,知识广博,聪慧貌美,是京城大家闺秀上赶着结交的对象。 萧成谨从来都是矜贵清冷,一贯色厉高冷,待她却总是与旁人不同。 远远就看见两人琴瑟和鸣,般配和谐的画面,再一看,自己手边还攥着萧成谨的大氅,若是让沈清遥看见,怕是会多想。 虽她现在名义上还是萧成谨妹妹,等过几日,真相大白,沈清遥指不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构陷她为了荣华富贵,故意乱伦,勾引自己兄长。 再一想,如果让沈清遥不高兴,落了她的面子,萧成谨怕也是要找个由头发作。 萧凤宁冲着外面道:“走吧,快些。” 马夫欸了一声,一挥鞭子,扬长而去。 这厢,沈清遥见自己都主动打了招呼,却没落得一个眼神,心里有些怨怼。 “成谨哥哥,凤宁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跟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 沈清遥委屈地嘟着唇,眼里泪花闪烁。 萧成谨看着那消失在街头的马车影子微微出神,直到衣袖被眼前的女子扯了扯,才收回视线,伸手去擦沈清遥的眼角,失笑道:“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不用理她,她打小就是那恼人的脾气,讨厌得很。” 他的手掌微冰,带着寒意,却轻飘飘温柔地刮去沈清遥眼角晶莹的泪水,让沈清遥心里又惊又喜,忙靠近他的胸膛。 娇嗔道:“成谨哥哥,你为什么不披斗篷,冬日里这样冷,你看你的脖颈都冻红了。” 说着,就要往萧成谨的脖颈抚去,那滚动的喉咙让沈清遥紧张忐忑,又忍不住脸红起来。 气氛变得暧昧。 萧成谨却后退一步,径直打断了这旖旎的风情。 “最近府中有事,我先走了。” 萧成谨从一个奴才的手中牵回马,黑靴踩地,一个翻身上去,落在马上。 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要离开,沈清遥难免有些黯然神伤,咬着唇,泫然欲泣。 “成谨哥哥,你这么着急走,是不想和清遥说话吗?” 萧成谨对她挥手,笑了:“你这丫头怎么总是喜欢多想。今日有事,改日再来和你说话。” 骏马很快朝着肃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沈清遥身边的丫鬟上前,将她哄进马车内。 沈清遥心中暗喜,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遇到心上人。 丫鬟眉眼也笑开了:“萧世子待小姐真是与众不同。” “但是那萧大小姐也太不识抬举,真应该找个机会,将她送进宫里,到淑妃娘娘身边学学规矩。” 沈清遥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萧凤宁一顿。 从来都是别人挣着抢着来巴结她。 她都放低姿态了,萧凤宁那厮还是对她不理不睬,要不是看在萧成谨的面子上,萧凤宁早被她教训了。 沈清遥靠在软和的车背上,欣赏着自己早上新涂的指甲,悠然道:“她是妹妹嘛,自然要赏她一个面子,若是她实在不识抬举,本小姐也用不着给她脸了!” 萧凤宁径直回了自己院内。 一进去,她就明显感觉到了院内人少了。 桃红在门口左顾右盼,看到萧凤宁时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她,脑袋蹭在她怀里。 “呜呜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昨天我去找你,四小姐把我赶回来了,说大夫人要有事要留小姐。” 萧凤宁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先进去吧。” 桃红吸了吸鼻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着萧凤宁进了室内。 室内烧着火,八仙桌上摆着午膳。 萧凤宁坐下来,大快朵颐,饱餐一顿后坐在美人榻上一脸满足。 别的不说,以后出了肃国公府保不准什么时候再吃到这样的美味。 桃红唤外面的低等丫鬟进来收拾碗筷,她们却一动不动。 桃红生气了,叉着腰教训道:“哎,你们几个不听话的,不干活偷懒是吧,小心被赶出去!” 几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推出来一个出头的。 为首的丫鬟哼道:“我们巴不得被赶出去呢。桃红姐姐,你没看我们院里少了好多人吗?人家都是找着关系去别的院里伺候了,我们是没法子了才留下来的。桃红姐姐,你也早点找个门路去别的院里伺候吧,我们这里是出不了头的。” 这番话说得桃红云里雾里的,她正要骂这些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蠢丫头,却被萧凤宁喊进了屋。 萧凤宁一五一十将昨日发生的事全都讲给桃红听。 桃红听得红了眼,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姐的确与往日的意气风发不同。 萧凤宁拉着桃红的手,“别担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师父云游回来以后,我就跟着他去走天下,看大好河山,领风土人情。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等会儿我就给你,以后你就出府去,找你阿爹阿娘,去找个好小伙,过个好日子。” 萧凤宁昨夜被罚跪在祠堂,天气严寒,又遭受了自己是个假小姐,自己身边的亲人都是假的打击,几乎一夜未眠。 往日种种,浮现脑海。 她想了很多,出了肃国公府或许比这难过得多,但是总比在这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强。 现在萧家众人还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等萧月华回来的新鲜劲一过,她们便会以欺负她为乐趣,将她踩进泥里,其乐无穷。 她从小便看透了这些世家贵女们的嘴脸,因此与她们交往甚少。 如今她没了肃国公府的庇护,恐怕往日那些人正如狼似虎,一个个正想着如何咬下她一块肉。 往后三日,梅香一早便来接萧凤宁去高府,为淮阳县主施针。 肃国公府这边,正在筹办萧月华的认亲宴,真假小姐的消息也逐渐传出来,在民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讨论。 梅香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下人最爱听八卦,嚼舌根,消息也最为灵通。 梅香生怕提起萧凤宁的痛处,惹她不快,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比前几日少了很多。 萧凤宁不以为意,这没什么,以后有的是狂风骤雨。 她可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滴滴的花骨朵。 淮阳县主的情况好了很多。 自从上次请来的那个大夫也束手无策,高老爷也放弃了。 下面的人禀报他萧凤宁医治县主的事,他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哈哈大笑。 “这黄口小儿,如今要被肃国公府扫地出门了,还要装模作样的,她要是懂医术,能医治好淮阳,老夫便叫她一声奶奶!哈哈哈哈!” 萧凤宁神色自若,施完针以后就坐在旁边等着。 半刻后,床榻上的淮阳县主缓缓睁开眼睛。 梅香和嬷嬷大喜,怕外人听见不敢大声说话,低低道:“县主,您醒了。” 淮阳县主看清楚二人以后,又把视线落在萧凤宁身上。 梅香上前道:“县主,这是肃国公府大小姐,是她救的你。” 淮阳县主看着萧凤宁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一只枯瘦的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握住萧凤宁纤细手指,缓缓道:“是~高~高~求害我!”” 第9章突袭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微微挑眉,并没有多震惊。 其实从看出县主中毒以后她便猜测凶手是高老爷。 民间都在传高老爷和淮阳县主夫妻情深,可在更早以前,她就见过高老爷从京城一处偏僻的宅子出来。 送他出门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美妇,两人依依不舍,高老爷更是一步三回头。 为了让那女人进府,不惜杀害自己的发妻,可谓心狠手辣、狼心狗肺。 萧凤宁反握住县主的手,在她虎口处柔柔掐了一下,“县主打算怎么做?” 淮阳县主年近四十,虽然不算年轻,可到底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各种各样的补品养着,这会儿面容已经慢慢恢复,苍白的脸开始有些血色。 她眼里都是烈烈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要高求死,我要他们父子二人都去死!都去给我儿陪葬!” 感觉到不对,嬷嬷赶紧上前,问:“县主,你的意思是少爷不是少爷吗?” 淮阳县主呼吸急促,想到那日她偶然看到的听到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怒目圆睁,仿佛在忍着不可名状的痛苦。 萧凤宁见状,又在她的手上按了按,示意她冷静些。 淮阳县主闭了眼睛,一刻钟以后才睁开,讲述了来龙去脉。 “那日我去静安寺上香祈福,回来以后却见高子仁鬼鬼祟祟进了高求的书房。我也没多想,就跟着他,想将求来的荷包送给他父子二人。 门外传来他父子二人的争吵,我本欲上前去阻止,却听高求怒骂,说高子仁是个假货,认不清自己身份。 高子仁不怒反笑,说还不是高求给了他母亲狸猫换太子的机会,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高府的大少爷,淮阳县主的心肝儿子。 又骂高求始乱终弃,将他亲生母亲推进了冷院的枯井害死。 又疯狂癫笑,说他有仇必报,高求和我的儿子是被他杀死的,先砍掉四肢,再用热水煮沸,最后碎尸倒在乱岗葬,被野狗分食。 我听得惊骇不已,不敢相信,想要冲上去质问时,高求竟然道,高子仁在痴心妄想。 说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外室早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等我死了,就把那外室迎进门,把外室生的儿子上族谱,一定要将高子仁赶出去。” “我听得气血上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偷偷离开后面再筹谋着复仇,却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叫那两个黑心怪发现。再次醒来就是现在了。” 三人听得神色紧张又愤怒。 没想到,那父子二人竟然做出这种违背伦理,丧尽天良的恶事。 萧凤宁也是义愤填膺,丝毫没感觉到自己也身处在那狸猫换太子的囧境当中。 只有回过神来的梅香有些讪讪的,尴尬地挠着额头。 萧凤宁沉思道:“要让这父子二人认罪,并不容易。尤其是高子仁。高求至少还有个外室和私生子作为证据,尚可给他一个罪名,可大夏朝男子三妻四妾,养外室养小妾更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来说,这个不痛不痒,估计也是小惩大诫了事。” “至于给县主下毒一事,京城中这么多大夫还有皇城中的御医都来医治过,都没有看出端倪,恐怕要说他残害发妻也很难定罪。” 嬷嬷深以为然,同时心里不由对萧凤宁另眼相看。 坐在矮凳上的女子一身宝蓝色的曲水纹织锦长袄,梳着好看的凌云髻,往下是一张娇艳的容颜,眉如新月,眼似秋水,唇红齿白。 长得的确美艳,不负京城美人盛名。 再加上又聪明智慧,还会医术,嬷嬷不禁又多看了萧凤宁几眼。 这一看不要紧,心里的喜欢和倾佩又多了几分。 萧凤宁并不知道身后的嬷嬷正看着她的后背忍不住眼里冒星星。 她一心都是在算计怎么样才能让县主信任她,让她处理这件事,然后从中获得好处,离开肃国公府。 县主自然不是傻子,也听住了她的言外之意。 看着她也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稚嫩模样,压下心中的惊讶,丧气道:“正是萧大小姐说的这样,虽然我满腔怒意,实际上还是拿这两个畜牲没有办法。陛下那里虽有些与我一同长大的情义,可为了我一面之词,杀了这两个畜生也是不可能的。” 看起来的确是天方夜谭。 就算陛下肯为淮阳县主做主,高家父子也不会放过县主,就让她安然无事出现。 萧凤宁凝心静思,想起这几日在高府中见到的那些道士,半晌后,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萧凤宁看向淮阳县主:“其实此局并不是死局。” 淮阳县主一愣,望向她:“你有办法?” 萧凤宁道:“此事要看县主诚意。” 淮阳县主盯着她:“你想要什么?” 萧凤宁道:“还没想好,不过,是县主给的起的东西。” 淮阳县主答应下来:“只要你有办法让那两个禽兽去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萧凤宁看着脸色放松下来的县主,又道:“这几日要麻烦县主继续装病,待我周全计策。” 在萧凤宁为淮阳县主的事到处奔波时,大夏朝的边境发生了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事。 北凉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位于两国边境的越州军粮缺少,补给迟迟未给,战士消极怠战的消息,竟然冬夜突袭,强行攻占了越州。 北凉人气势汹汹,势如破竹,两日便攻占了三州四县。 失守的城池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侥幸活下来的被北凉人当做奴隶欺辱打骂,女人,小孩,老人,男人,一个一个都相继被折磨死去。 宫城内。 皇帝被接二连三的战报扰得烦不胜烦。 他坐在龙椅上,咂巴着回味刚与年轻貌美的淑妃的温存时刻,听到大臣一个接一个上前禀报边关战事,沉下脸,一把将推起来的奏折掀翻在地,龙威大怒。 “你们这帮废物!朕怎么养了你们这样一群废物!没有军粮就送军粮!没有战士就送战士!什么都要朕做!朕还要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做什么!” 龙颜大怒,朝内顿时噤若寒蝉,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只想自保,不敢出头。 半刻钟后,一个武臣出列跪了下来。 “陛下,臣举荐锦州赤伍军统领萧成容他……” 还没等他说完,皇帝就挥手打断了他。 “准!” 肃国公萧俭本欲反对,可见皇帝神色怏怏,又将口中的话吞了下去。 迈开的半只脚也退了回来。 散朝后,又有朝中死对头上前,对着萧俭阴阳怪气:“肃国公真是好福气,眼看着家道中落,又要有儿郎阻击外敌,立下汗马功劳,重荫国公府。” 萧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人人皆知萧成容只是国公府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儿。 早就与他们萧家反目成仇,要是他功成名就,凯旋归来,深受其害的就是萧家。 第10章遇见梁赟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京城繁华如初。 战事并没有让京中百姓惶惶不安。 萧凤宁几日没去高府,高求更加得意忘形,想着淮阳县主都要死了,便也没了顾忌,隔个一两日便去外室那里留夜。 一日,外室按捺不住,撒娇央求高求带她母子二人出门游玩。 高求觉得不妥,淮阳县主还没死透他就这样招摇,要是被有心人看见恐怕会落下把柄。 “老爷!人家想出去看看嘛,整日都待在这个破院子,人家都闷坏了。” 怀里的美娇娘撒娇,高求骨头都酥了,他一把握住美娇娘的柔软胸脯,狠狠捏了一下,一把堵住美娇娘嘴里溢出的声音,将人抱回了床上。 半刻后,两人理了理衣服。 防止意外,高求让美娇娘戴上帷帽,才肯带她从偏宅里出来。 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大头肥脑的孩童。 萧凤宁站在远处,佯装自然跟在他们身后。 见几人进了一间高档有名的首饰铺子,萧凤宁也紧随其后,并找机会接近了两人。 掌柜正在领着高求去喝茶,那美娇娘却不肯走,一路挑挑拣拣,终于看中了一支成色上好的白玉孔雀簪。 只是当她伸手去拿时,有人比她下手更快,将那白玉孔雀簪从她面前顺走。 她顿时一怒,差点就要伸手去抢。 “这是我的,我先看见的!” 她看着面前一个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女孩叫道。 萧凤宁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却没正眼看她,玩味出言反驳道:“夫人真是说笑了,当然是谁付钱东西就是谁的。” 美娇娘不乐意了,眼里掉下了几滴泪水,委屈巴巴地看向高求:“老爷,人家就想要这只簪子嘛。” 高求用茶盖撇了撇茶面,正享受着喝茶的乐趣,就被一记眼神扰了心神。 他放下茶,道:“想要就买嘛,又不是没有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他倒是大大方方,没注意到这边的纠缠。 萧凤宁看见他时,哎呀喊了一声,似乎才发现他在这里似的,惊喜地叫了起来。 “高老爷,好巧唉,你也来买首饰啊。” 萧凤宁声音甜美清脆,让人听起来就高兴。 高老爷眯着眼睛看她,一时没想起她是谁。 美娇娘见高求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个抢她簪子的姑娘,莫名生气,可是又不敢对高求表现出来,只好哒哒地跑向高求,依偎在他怀里撒娇,一脸的得意和挑衅。 萧凤宁暗笑,高求已经先开口:“恕老夫眼拙,姑娘是?” “我是萧凤宁,最近去过高府几次,见过高老爷。” 原来是你啊。 高求了然于心,心中自然不屑。 若是真小姐,他当然会给几分面子,一个假小姐,也配他给眼神。 高求不搭理她,转而哄起怀里的美人来。 “娇娇乖,想要什么?告诉老夫,老夫都给你。” 美娇娘指着萧凤宁手中的簪子,不依不饶:“我就要她手里那个。” 高求宠溺她,不情不愿,施舍了一个眼神给萧凤宁。 “萧小姐可愿意割爱?” 萧凤宁不假思索道:“当然。” 没有任何犹豫就将簪子给了美娇娘。 萧凤宁在一旁热忱赞美:“这位夫人真是身材窈窕,美貌无双。” 高求自然得意,这可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女人,身段好,勾得他欲仙欲死的。 他也没多想,就将女人的帏帽取了下来,炫耀道:“娇娇这容貌是万里挑一的。” 这时,婆子怀里抱着的男孩也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挣扎着下地,跑到高求和女人怀里,喊着:“爹爹,娘亲。” 萧凤宁啊地尖叫了一声,捂着嘴巴,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高求,结结巴巴地大喊:“高……高老爷,你竟然背着淮阳县主养外室!还生了这么大的孩子!” 随着她这一叫,店里的客人全部向这边看过来,时不时窃窃私语,还一度引得外面的百姓围着看热闹。 “高老爷怎么会养外室?没听说啊,不是说他与淮阳县主感情深厚吗?” 有人忍不住冷笑。 “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多了,谁知道真的假的。这不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肃国公府真假小姐,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不过养外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是少见多怪。” …… 萧凤宁自然都听见外面百姓们的讨论,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没什么新鲜的。 所以他们并没有把矛头对准高老爷。 要是情况反过来,是淮阳县主在外面养面首,恐怕她早就被一人一口水淹死了。 这个不公平的世道啊! 萧凤宁见有人盯着自己,自然就是高求和美娇娘了。 她看着两人,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是因为揭穿二人害怕紧张,又仿佛是因为气愤。 萧凤宁眼里硬生生掉下一滴泪来,竟然比刚才的美娇娘还要委屈,惹人怜爱。 “高老爷,淮阳县主还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怎能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萧凤宁声音哽咽,说话声却陡然放大,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所有人耳中。 高老爷面色一顿,感觉不对劲,急忙推开身上的女人。 周围人看他的脸色也没有刚才友善,议论嘈杂声哄哄,吵得人耳朵疼。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县主没了,县主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突然挤开人群,从外面冲进来,涕泪横流,对着高求大哭。 高求双腿发软,几乎就要跪下去。 淮阳真是克他来了,明明早知道她要死,可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死在这一刻! 围观人群反应过来,义愤填膺。 “淮阳县主是被高老爷气死的!” “高老爷养外室,还偷偷生了儿子。淮阳县主病重时还大摇大摆地带外室和私生子出来!太过分了!” …… 萧凤宁从情绪激动的人群中悄然退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凤宁小姐!” 突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去,见一个相貌周正,文质彬彬的男子正对着她打招呼。 “凤宁小姐,我,我是许昌啊,你最喜欢看我写的话本小说来着。” 萧凤宁恍然哦了一声。 许昌身边还站着一个身高八尺,身姿挺拔,清雅绝伦的翩翩公子。 见萧凤宁回头,翩翩公子眼里溢出了笑意,“凤宁。” 声音轻快愉悦,如蜻蜓点水一般拂过萧凤宁的耳朵。 萧凤宁微怔,迟疑了一秒才福身一礼:“梁世子。” 梁赟眼里的笑意很快散去,他想要去扶她的胳膊,却被她躲开。 “为何躲我?”梁赟被她的疏离刺痛,“你是我的未婚妻,再过半年我们就要成亲的。” “其实,我不是肃国公府的小姐。想必,梁世子已经听说了吧。” 梁赟表情一僵,随即摇头苦笑:“我想娶的是你,又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身份!” 萧凤宁垂下眼眸,不忍去看他眼里的失望。 哪个少女不怀春,其实她也喜欢过梁赟的。 只是,在得知身份的那一晚,所有的动心都烟消云散了。 不是她的,她不要。 对面的酒楼,几个世家贵族公子从窗子里探出头来。 讨论的话题已经从大夏与北凉的战事转变为肃国公府的真假大小姐。 一个公子不怀好意地撞了撞倚着窗喝酒的萧成谨,戏谑道:“萧大哥,你家那个假妹妹果真生得国色天香,你瞧,勾得那梁赟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梁赟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假妹妹真是有本事!” 第11章你愿意吗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成谨斜倚着墙面,仰头喝光了手里的一壶酒。 大街上那三人言笑晏晏,尤其是萧凤宁,对着梁赟时,眼里总是有别样的温柔。 酒楼里对着萧成谨添油加醋的公子见他神色如常,倒是没了激他的兴趣。 他不拘小节,挥开衣袖,一屁股坐下来,继续对大夏和北凉的局势高谈阔论。 “北凉人不要脸,暗中偷袭我大夏,对我大夏的富庶繁华虎视眈眈,妄图取代我大夏成为这天下之主,却没想到,我大夏人才辈出,就一个赤伍军统领就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他为人不拘小节,说话也粗俗不堪,不像其他几个富家公子哥说话文雅脱俗。 虽然有人嫌弃他说话用语不雅,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起附和。 “是啊,北凉人太自大了,这下总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听我父亲说赤伍军勇猛精进,势不可挡,一路向前,已经夺回了我大夏失守的土地和臣民。北凉人已经被赶出了大夏国土,连偏僻的边境都不敢呆了。” 萧成谨看了半刻,扔掉了手里的酒壶,看着梁赟一直在偷偷靠近萧凤宁,甚至还拉她的手时,心里的那个醋坛子终于打翻了。 他抬脚就要往外走,被先前激他的那个公子拦住。 “萧大哥,我们还没说完了,你怎么就要走?” 萧成谨回头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精准地扔到桌子上,看着少年公子警告道:“林厌,别说不该说的,否则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随即大跨步向外而去。 林厌看着萧成谨的背影,又收起了桌子上的银子,大喇喇地笑起来:“好了,我也该走了,萧大哥都走了,没意思。” 其他几人却热情非常,不让他走,非要让他说出知道的内情。 林厌是京城统帅林凤独子,军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从林凤那里得到消息了。 今日来此,也是为了炫耀,可刚才萧成谨的话还在耳旁,他也不敢乱说话,只能随便扯个幌子就逃走了。 几人见萧成谨与林厌都走了,兴致反而来了。 “你们说萧成谨不让林厌透露的秘密是什么?” 其中一个年轻的少年举起手,“我知道,我偷偷听到我爹和我大哥说,那个赤伍军统帅将北凉人打走后,还不依不饶,乘胜追击,直捣北凉人营地,活捉了北凉太子歌木塔。” “陛下龙颜大悦,下令让赤伍军统帅亲自押送歌木塔进京。” 这时候有人疑惑了。 “这不是好事吗?知道又如何,萧成谨和林厌一副讳莫如深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了不得的大事呢。” 知道其中内情的就有人忍不住笑了,压低声音道:“萧成谨当然不高兴了,那赤伍军统帅是他异母异父的兄弟,听说小时候经常被肃国公府的人欺负,学也不让上,饭也不让吃,生病也不让请大夫。 十五岁便被送去了军营,摸爬滚打才有了今天,如今战功赫赫,被陛下亲召,前途无量。那你以为,他回来第一个收拾的是谁?” 立刻有人接话:“那肯定是肃国公府啊,要是我是萧家人,也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哪里还敢出来。” 却有另外一人笑呵呵,道:“那赤伍军统帅萧成容回来教训的第一个人应当是那无法无天,整日欺辱他的萧家大小姐,萧凤宁!” 萧凤宁与许昌、梁赟两人寒暄,说起了往日的乐事,都笑得乐开怀。 见时候差不多,萧凤宁准备告别先行离开。 却被梁赟拦下来,“肃国公府离这里还远,我顺道送你回去。” 许昌在一边对着两人挤眉弄眼,简直没眼看。 许昌道:“好了,在下先告辞了,两位继续浓情蜜意哦,等两位修成正果那天,在下定为两位写一本感人肺腑,缠绵悱恻的爱情话本。” 萧凤宁:“……” 萧凤宁瞪着他,作势就要去打他,却被梁赟一把抓住了胳膊。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替你教训他。” 梁赟眼里却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对着许昌挥了挥手,道:“那就有劳许兄了,等到那日,一定请你喝喜酒。”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潮涌动。 萧凤宁使劲挣了挣手,秀气的眉毛扬起:“梁赟,你放开我!” 梁赟不理会,装作没看见她的恼怒,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来:“唉,我记得某人曾经对我说,永远不要放开她的手,现在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人伤心啊。” 梁赟不仅没放开她,反而得寸进尺,手掌从萧凤宁的胳膊上滑落到萧凤宁的掌心,强制与她手心相握,十指相扣。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她的还长,他故意用指腹擦着她的手指,有点痒,一股滚烫从两人相贴的指腹传到手心。 萧凤宁脸微微发红。 梁赟见她害羞了,也不放手,拉着她逆着人潮向外走,嘴角压不住地笑。 “凤宁,你不用担心,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从来不是因为你是肃国公府的大小姐,是萧家的女儿。” “我父亲母亲已经接到了肃国公府的帖子,他们也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 萧凤宁本想断绝往事后一走了之,可梁赟三两句话,一个握手的亲密动作就将她置于糖衣炮弹中,狂轰滥炸,让她心脏忍不住砰砰跳起来。 看着梁赟笑起来般那好看的月牙似的眼睛,深情的温柔,萧凤宁可耻地承认,她真的沦陷了。 唉。 原来不是她的东西,她也想要啊。 真是贪心。 两人一直逆袭人潮并肩而行,双手一直紧紧握着,萧凤宁心情忐忑:“侯爷和夫人怎么说?” 梁赟见她一脸紧张,好奇又害怕的样子,知道她刚才拒绝自己的时候是口是心非,你看,她明明就喜欢他要紧。 梁赟越发高兴,手又忍不住捏了她的手心,欢快道:“我父亲母亲让我自己做主,他们说,若我喜欢便娶。世道艰难,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生的幸事,他们不愿意剥夺我的幸运。” “凤宁,那你愿意吗?你愿意将幸运赐予我吗?” 第12章被清算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这真是世界上最动人最深情的告白。 饶是一颗石头心,也被这绕指柔给融化了。 萧凤宁抬眼,就撞进了一双灿若星辰,熠熠生辉的月牙眼。 月牙眼带着笑意和忐忑,深情地凝视着她。 萧凤宁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这样小心翼翼过,生怕打碎里面的希冀。 她抿着唇,忍住笑意,佯装嗔怒:“明明一副读书人的谦谦君子模样,哪里学得油嘴滑舌,小心先生骂你。” 她语气骄矜,惹得梁赟心里大呼可爱,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脑袋,弯下腰,红润的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 梁赟轻声细语,却是说不出的得意:“先生不会骂我呢。先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凤宁小姐可不要嫌弃。” 梁赟今年刚满二十,府中一个侍妾甚至丫鬟都无。 他不近女色,从小便爱读书,对于男女之事也心如止水,没什么兴趣。 父母催他娶妻,他便每每找借口拒绝。 直到一个夏日,一个灿若玫瑰的少女手里挽着弓箭,站在湖水对面,一箭射穿了他的藏书。 梁赟呆了一瞬,还没来得及生气,那个少女就如一阵风似的奔来。 “少年郎,你赔我大雁!” 少女恶人先告状,梁赟举起了自己的藏书,面无表情。 “小姐,你赔我藏书!” “先生送我的,天下独一无二!” 那少女理亏,将弓箭藏于身后:“我重新替你抄一本便是,我的字也是天下独一无二!” 后来,少女便跟在他身边抄书,梁赟三见倾心,至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于是,那个儒雅俊美的随和少年便每日在心中演绎深情告白,每日写了一封情书,放在书箱里,想着等与她成亲后,再给她看。 梁赟已经在心里练习千百次,说出口的却不是以前练习的那些情话,反而是他现在,此刻就想说的。 真情实意,让萧凤宁直接回心转意。 梁赟的脸也有些羞红,他望着萧凤宁,正视道:“你可愿意?” 萧凤宁应声:“愿意。” 随便吧,萧凤宁将那些恼人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梁赟不是物件,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想辜负这么热忱的男人。 两人心意确定,路也走到了尽头。 肃国公府大门前,萧成谨立在檐下,冷眼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 萧凤宁迎上萧成谨视线,脸上的笑容变淡,她松开梁赟的手,与他告别。 “今日我也不好让你进府,你先回去。” 梁赟对着不远处的萧成谨点头示意,却冷不丁看见他眼里的裸露的嫉恨,心里惊讶,又看向面前的萧凤宁,心中突然有了危机感。 他连忙抓住松开他手的萧凤宁,脚步上前,将人一带,拥在怀中。 “凤宁,你放心。肃国公府家真小姐的认亲宴,我父亲母亲还有我,会亲自上门,除了恭贺以外,会向肃国公府退亲,你千万要等我。” 萧凤宁嗯了一声,定定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蹭着他坚实的胸膛。 “我会的。” 两人依依惜别,萧凤宁目送梁赟离开。 屋檐下,萧成谨的手无声攥紧,看向萧凤宁时,那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妒火和怒气。 年轻的门房大气也不敢出,缩着头站在一边。 萧凤宁刚走到门口,就被走过来的萧成谨撞了一下肩膀。 萧成谨冷眼看她,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都要长在他身上了,真是稀奇,凤宁小姐还认得回国公府的路。” 真是莫名其妙。 萧凤宁刚要开口,萧成谨却早已经越过她,拂袖进去。 回到逸云轩,就见院子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把院子围得密不透风,几个嬷嬷正插着腰,对着院里的丫鬟小厮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萧凤宁拨开人群,就见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萧家真正的女儿,萧月华。 她穿着一身淡蓝绣花缎锦,外面披着云丝斗篷,手中抱着鎏金手炉,一张酷似萧成谨的面容,秀气又美丽,在人群里很是显眼端庄。 她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二房院里的三姑娘萧玉,三房院里的萧苓和萧芙。 三位姑娘对着萧月华谈笑风生,低声说着什么,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 萧月华笑容很淡,却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 上次,她感觉自己丢脸后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她从小便是个掐尖要强的人,在养父母身边尚且是个聪明的,何况,大夫人郭氏又给她请了专门的教习嬷嬷和教习先生。 她聪慧好强,学得很快,没多少时日已经有了大家闺秀的轮廓,惹得教习嬷嬷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一顿夸奖。 萧凤宁踏着青石砖,不紧不慢地进入正院。 看见她时,院里趾高气扬的嬷嬷们顿时噤声,脸色半青半白,一时间,喧闹的逸云轩鸦雀无声。 见这边没了动静,萧月华四人顺着视线看过来。 其余三人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 从前她们三个姑娘与萧凤宁关系也是和睦融洽的。 三人一起上学堂,一起学女工,偷偷为萧凤宁望风,让她出去玩…… 萧月华注意到了身边三个姑娘的脸色,却装作没发现,不动声色地盯着萧凤宁。 心里百转千回,各种情绪复杂又上头,最终她咬牙只得出一个结论: 萧凤宁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要一件一件地拿回来。 她占了她的身份,受尽了宠爱,享受了荣华富贵,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流落在外。 虽然养父母清贫,也对她百般宠爱,可她原本就是千金小姐,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贱人,她才会受了十六年的苦。 萧月华踩着台阶,一步一步下来,目光已经不再和善,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恶意。 “萧凤宁,逸云轩是本小姐的了,你滚出去吧!” 萧凤宁目光平静,她被清算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她代替了萧月华的身份,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的确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萧凤宁乖巧哦了一声,道:“好的,我马上离开。” 云淡风轻,没有萧月华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低声下气。 萧月华不满意,凑近她,眼里闪过一抹凶狠,举起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贱人!你对本小姐什么态度!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摆姿态!你不该痛哭流涕,跪下来苦苦哀求本小姐吗?” 萧凤宁这次做好了准备,可萧月华手劲太大,她还是趔趄着向后退了一步。 “小姐!”桃红哭着就要跑过来,却被萧凤宁一记眼神拦住,示意她不要上前。 白皙的皮肤已经发红,萧凤宁嘴里吐出一口血,她伸手抹了抹出血的嘴角,恭敬地行礼:“见过大小姐,谢谢大小姐让凤宁安然滚出这里。” 第13章阻止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月华笑了一下,伸出手抬起萧凤宁的下颌,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眼神狰狞。 不,还不够,她凭什么以为低声下气就能够求得自己的原谅,就能够抵消她对自己造成的痛苦和罪孽。 “萧凤宁,虽然祖母允许你继续留在府里,可是你要清楚,你的身份是假的,本小姐才是国公府的千金。既然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本小姐的,那你是不是都要一一还回来了?” 萧月华叱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手上的力气差点捏碎了萧凤宁的下颌骨。 下颌上痉挛的疼痛传来,萧凤宁闷哼一声,咬住下唇,唇上几乎被咬出了血。 双手拼命握成拳。 萧凤宁眼神清明。 不,她不能动手,不能反击,这都是她欠萧月华的。 萧凤宁眉目猩红,咬着唇,如一只被拔了毛的凤凰,乖顺听话。 “是,凤宁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的,应当还给大小姐。” 见她一口一个大小姐,恭敬诚恳,也不像阳奉阴违的样子,萧月华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的手指松开萧凤宁,立马有丫鬟上来替她用帕子把手重新擦一遍,然后再低着头退到一旁。 萧月华看着萧凤宁,表情孤傲,忽然抬手指着她的衣衫道:“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开始吧。” “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像你这样来历不明的贱女哪里配穿这么华贵的衣服。” 瞬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萧凤宁的身上。 这冰天雪地的,当众脱衣服,不是被冻死就是被羞辱死。 这院里还站着几个男仆,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凤宁。 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欲望。 萧凤宁生的美,身段也好,本来是他们够不到的天上月水中花,可谁知,这小姐是假的。 说不定,这假小姐的出身比他们还要低贱。 这般想着,几个奴仆的眼神就开始大胆赤裸在萧凤宁身上流连。 女子失了贞洁,那可就没人要了。 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和被男人睡了有什么区别。 他们可要好好想办法,如何对这没了清白的女人捷足先登。 萧凤宁面色一顿。 她没想到萧月华会想出这种方法来羞辱她。 要是传出去,她恐怕会被千万人唾弃耻笑,更别说在世上做人了。 更何况,她才刚答应了梁赟要等他,她怎么能让自己如此狼狈,那会将梁赟置于何地。 她是欠萧月华的,可她是无心的,严格来说,她也是受害者。 萧凤宁神色自若,轻声道:“大小姐,您看这外面太冷了,要不我进去换衣服,更何况,外面这么多人,也不合适,对不对?” 萧月华见她不听话,瞬间暴怒,将手中的鎏金手炉狠狠砸在地上,“这府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你去哪里换!就给本小姐在这里换!” 鎏金手炉砸在地上,碰到了萧凤宁的脚踝。 气氛严峻。 二姑娘萧苓看不过去了,正要上前去劝萧月华,却被四姑娘萧芙伸手一把拉住。 萧苓面带同情地看着萧凤宁,又回头瞧妹妹萧芙,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放开。 萧芙却不肯放,紧紧握着她的手,再看一眼萧月华的脸色,对她摇了摇头,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姐姐,不要多事,母亲说了,让我们顺着大小姐。” 二房三房的老爷都没什么本事,他们都是靠着大房过活的,自然要讨好大房,看大房的脸色过日子。 无论背后怎么样,表面上还是要和和谐谐的。 三姑娘萧玉款款走出来,亲切地揽过萧月华的胳膊,柔声安慰道:“大姐姐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又对着萧凤宁道:“既然大小姐让你脱,你就脱吧。左不过,就让丫鬟婆子围着你,把这些小厮打发出去,也不会有男人看见,损了你的清白。”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为是个万全之策。 唯有桃红气不过,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张开手像老牛护犊子一样将萧凤宁护在身后,哭着叫道: “你们欺负人!” 萧凤宁看见萧月华瞬间变了脸色,心中暗道不好,一把将桃红护在自己身后。 萧月华冷笑:“来人,给我扒了这贱人的衣服!” 众人犹豫,踌躇不前,却被萧月华狠狠盯着,几个嬷嬷心一狠,豁出去了,一起扑上去撕扯着萧凤宁的衣服。 “不准!不准欺负我家小姐!” 桃红张牙舞爪,大哭大叫。 萧凤宁不是柔弱的闺阁女子,她一边要护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还要护着桃红,捉襟见肘,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披的斗篷很快被解开,扔到一旁肮脏的雪地上。 寒风陡然入体,萧凤宁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几个婆子见准了机会,七八双苍老的手伸入她的衣领,解着她的扣子。 桃红要过来帮忙,被萧月华从后狠狠踢了一脚腰,她轰地扑倒在地,一个丫鬟见状,立即上前用脚踩住了桃红的脖子,用力碾了一下,吐了一口气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竟然忤逆大小姐!” 萧月华满意地盯着会来事的丫鬟:“今日起,你来我身边伺候。” 丫鬟大喜,将桃红的脸踩在地板上,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打湿了桃红的脸,她呜呜呜地发不出声音。 萧凤宁身体颤抖,她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连累了桃红这个无辜的小丫鬟,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几个嬷嬷撞去,同时射出袖中的银针,怒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开!” 一时间,几个嬷嬷没了防备,被她撞开了,身上被银针扎中的地方一股刺痛,哎呀哎呀地叫着。 “一帮废物!” 萧月华推开了几个嬷嬷,径直冲着萧凤宁而来。 萧凤宁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挣脱禁锢后要去救桃红,却被冲过来的萧月华一推,滚到了一旁的雪地里。 身上都是水混着泥土,萧凤宁拧过头漠然地看着萧月华。 “贱人!还敢瞪本小姐!” 萧月华瞠目,抬脚碾了几下萧凤宁的小腿。 她现在就像一个没有理智的泼妇,要将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和苦难都发泄出来。 突然,廊下传来一阵急促又沉沉的脚步声。 “月华,住手,你在干什么?” 第14章计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月华没料到萧成谨会过来,还来得如此凑巧。 她从容不迫地收敛起脸上的恶毒,转身向着萧成谨跑去,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幸好,萧成谨眼疾手快,动作敏捷向前一步接住她,似乎有些责备:“跑慢些,摔倒了怎么办?” 语气里都是关心。 萧月华借着他的手一用力起来,从善如流道:“哥哥,你现在是关心我吗,刚才你那语气好吓人,我还以为你为了萧凤宁,对我生气呢。” 萧成谨视线越过她,看向一身狼狈的萧凤宁。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色惨白,萎靡不振。 脸上都是泥水,几乎将那张漂亮的脸蛋模糊得几乎看不清。 可是那双眼睛还是黑黑亮亮的,看人时还是能够摄人心魄,让人心颤。 萧凤宁浑不在意扫了一眼萧成谨,又回头去看地上晕倒的桃红。 她想去看看桃红的伤势,可是小腿脚踝关节似乎骨折了,她动不了。 刚才摔下来时,腿撞在石槛上了,又被萧月华踹了几脚,刚才还麻木得没有感觉,回来神来以后才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疼痛。 嘶。 不过稍微动了一下,萧凤宁就嘶地吸了一口气,额头青筋暴起。 萧成谨内心深处疼得几乎痉挛,他看着萧月华,用长辈的口吻质问道:“月华,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好歹也算是你姐姐。” 萧月华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努努嘴道:“哥哥,你别开玩笑了,她偷了我的人生,怎么有脸当我的姐姐的。” 萧成谨蹙眉:“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她?” 他看也不看萧月华,大步流星过去,蹲在萧凤宁面前,见她想要努力地站起来,却无果,只能双手撑在泥雪地上。 “腿受伤了?感觉怎么样?” 萧成谨深深地看着她,手掌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小腿脚踝处。 “啊,疼。” 碰也碰不得。 萧凤宁忍不住,直接喊出声。 萧成谨脸上更加森寒,回头淡淡瞥了一眼萧月华,又转身伸手将萧凤宁衣衫的扣子一个一个扣好。 “我带你看大夫。” 萧成谨一把打横抱起她。 萧凤宁却挣扎,没看到萧成谨眼里的心疼,只顾着地上的桃红,没想太多道:“哥哥,可不可以先救桃红,她晕过去了,你先救她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和哽咽,好像下一刻她就要哭出来。 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萧成谨却因为听到她的一声哥哥而心头一紧。 感受到他身体变化,萧凤宁反应过来,立刻改口:“萧世子,你不用管我,你先救桃红好不好,我没事的。” 没事?明明脚踝都红肿了,动都动不了,还没事? 萧成谨蹙眉:“你想成为瘸子吗?” 又冷声吩咐院里的奴才:“将府医请过来给桃红看伤,你们真是跟着大小姐胡作非为,不仅不劝阻大小姐,还助纣为虐,罪加一等,每个人扣三个月的分例。” 院里的众人脸一下刷得白了。 萧月华简直被气笑了,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以后这国公府中还有谁敢为她做事。 她拦住萧成谨,质问道:“哥哥说让萧凤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还回来是不是真的?” 萧成谨看了一眼怀里的萧凤宁,萧凤宁识趣地别开眼。 见他还在护着这个贱人,萧月华气得跺了跺脚,“哥哥,你在骗我是不是?” 萧成谨眉头紧皱:“哥哥没骗你,但是你这个做法太过分了。” 说完就抱着萧凤宁离开。 萧月华终于忍不住,软了身体,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其余三位姑娘相互看了一眼,只觉得以后国公府里要腥风血雨,不太平了。 萧凤宁被安置在萧成谨正屋的厢房处。 没多久,京城医馆中颇负盛名的段大夫就来了。 他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给萧凤宁重新正了骨,然后又抹上了药膏。 段大夫留下了几瓶药膏,叮嘱道:“虽然已经正了骨,伤情也没有大碍,但是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行。这药膏,早中晚抹上,揉搓一刻钟左右。若是有其他情况,再来叫老夫。” 萧成谨道谢,付了银子以后,差人将人送了出去。 他转身看着萧凤宁,刚才她疼得咬牙,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他轻轻叹息一声,心弦触动,让丫鬟送水上来,亲自给她擦脸。 “月华刚回来不久,对你还有怨气,你不要去惹她。她只是一个性情单纯的孩子,心地不坏的。” 萧凤宁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也被擦干净了。 疼痛已经缓和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愧疚,想要为自己的亲妹妹道歉,萧成谨的态度温柔的萧凤宁几乎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时,却又听萧成谨为萧月华说话。 话里话外都是在谴责她,怪她不懂事。 萧凤宁心情沉重,“其实,让我出府就好,这样你们眼不见心不烦,她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留在京城,碍你们的眼睛。” 萧成谨手一顿,胡乱地给她擦了脸后,将帕子扔进盆里,让人退下。 房中只有两人。 萧成谨胸口起伏,眼里浮现不可名状的戾气:“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难道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你想两不相欠,那这十六年算什么?” 或许是幻觉,萧凤宁竟然从中听出了心痛的感觉。 可错眼去看时,萧成谨明明眼里都是恨。 萧凤宁移开眼,努力背过身去,一滴泪滑落在枕头上。 高府这边,高求亲自确认淮阳县主逝世以后,便大张旗鼓办起了丧事。 同时,高府中还传出了萧凤宁这个假千金治死了淮阳县主的消息。 风声愈演愈烈,传到了肃国公府老夫人这里。 老夫人杵着拐杖,怒气冲冲打翻了几个珍贵的茶碗,破口大骂萧凤宁是个废物,败坏了萧家的名声。 三个夫人在一旁劝都劝不好,老夫人起了把萧凤宁送走的心思。 次日一早,趁着萧成谨出府,萧凤宁便坐着轮椅去后院散心。 支开身边伺候的丫鬟后,一个年轻的门房很快引着一个相熟的丫鬟来到后院。 来人正是梅香,她看见坐着轮椅的萧凤宁时,顿时满眼怜惜:“凤宁小姐,你怎么了?还疼吗?” 第15章龌龊的想法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见她一脸担忧,萧凤宁安慰道:“还好,就是一点小伤。” 梅香从小在深宅大院伺候,只看一眼,便知道她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劝解安慰几句。 萧凤宁不想过多寒暄,除了徒增烦恼外并无他用。 见梅香还在说其他的,便出口打断了她。 “是县主让你来找我?” 梅香懊恼一声,才想起正事,忙应道:“是,县主让奴婢告诉小姐事情还算顺利。县主说,头七这天小姐要不要来观礼。” 萧凤宁想了想,才道:“你让县主放心,无论我去不去,都会是县主的证人。” 见她神情坚定,梅香便放心离去。 萧成谨办完事,一回府就直奔正院厢房,推开门,厢房内却空落落的,并无一人。 萧成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又听下人说萧凤宁坐着轮椅去后院散心了,便又朝着弯弯曲曲的回廊而去。 半晌后,被支开的丫鬟重新回来,不耐烦地嘟着嘴。 “小姐,天冷,要不还是回去吧,你伤还没好呢,要是冻出个好歹来,世子会骂死奴婢的。” 原本就不是出来玩的。 要不是那个精明的小门房,萧凤宁才不出来受冻呢。 她顺水推舟:“那就回去吧,这个天气也不适合出来散心。” 对嘛。 小丫鬟点点头,瞬间就笑了。 大冷天的跑到后院散心,简直就是脑子不正常。 半路上遇到疾步过来的萧成谨,他穿着冬装,戴着帽子,异常俊美。 他身边的奴仆手中还拿着从食芳斋买过来的点心。 点心精致,味道浓郁,一股很香的味道传来。 这是萧凤宁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点心。 见到萧凤宁时,萧成谨脚步一顿,只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行为怪异,会让萧凤宁觉察出什么。 明明以前他对她爱搭不理,现在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又往她跟前凑,对她好,她会不会多想,以为自己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念及此,萧成谨的脸色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冷漠。 “萧凤宁,你又抽什么风,大冷天在外面闲逛,也不怕冻伤伤口,真想成了瘸子,一辈子赖上国公府?” 萧凤宁面色一滞,内心深处面对萧成谨的讨好和仓皇一下子无影无踪,抿着唇不说话。 见她像个咂巴一样不做声,不辩驳,萧成谨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抱起她:“走,回去擦药。” 萧成谨不顾怀中萧凤宁的挣扎,大步流星,加快速度将她抱回了厢房。 一直在暗处旁观的春夏咬牙将两人的事情告诉了睡在床榻上的李时时。 李时时目光精明,哂笑一声,“这两人要是真勾搭上,国公府就有热闹看了。” 李时时心里舒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春夏:“他是不是要回来了?” 春夏微微笑:“是呢,小姐,这下你终于不用再受相思之苦了。” 李时时心里雀跃,捂着心口的手忍不住颤动。 萧凤宁被粗鲁地放在床上,没等她起身,裤腿就划啦一声被萧成谨撕成一个口子,露出里面光滑细腻的一截小腿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 见萧成谨手上抹上药膏,就要往她的腿上涂,萧凤宁的小腿不由缩了一下。 萧成谨蹲在地上,闻言,脸一青,一掌将她的腿拉回来,“萧凤宁,你本分些。你以为本世子想伺候你吗?” 萧凤宁明白了。 他这是替妹受过。 她心道,谁稀罕他的伺候! 好像看出了她的埋怨,萧成谨的动作由开始的温柔,小心翼翼,变得蛮横粗鲁了。 萧凤宁忍了半刻,实在忍不住了,腿忍不住蹬了一下,来了气:“都说了我自己可以,萧世子带着怒气折磨我是什么意思?” 萧成谨手掌一下顿在半空中,鼻息间还传来一股药味的清香。 和女子的体香混合在一起,直叫他心乱如麻,意乱情迷。 萧成谨抬眸看去,见她还一脸单纯,咬牙瞪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雾雾的,蕴含怒气。 萧成谨身体燥热,心软了下来,又凑近半步,半蹲在床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距离直接就让他的胸膛触到了那纤纤白净的玉足。 玉足撑在宽阔的胸膛上,床榻上的女子仰卧着,床榻上的男子半跪着,不知为何,竟然有种隐隐的情糜。 这种荒唐的想法让萧凤宁心惊胆战,她急忙缩回脚,冷起了脸。 胸前一空,萧成谨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去摸时,却落了空。 萧凤宁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床榻,扯了扯近处的被褥盖上,口吻讥讽。 “谢谢萧世子给凤宁上药。只是萧世子金尊玉贵,凤宁受不起。” 呵。 萧成谨缓缓起身,身影笼罩了床上的萧凤宁。 看着萧凤宁眼里的戒备和厌恶,萧成谨再也掩饰不住了心中的嫉妒,一把扯开了床上用来遮掩的纱帘 明明他只是给她上药,根本没对她做什么,她就如此恼怒。 而那梁赟牵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搂她的腰,紧紧抱她,还亲了她的耳垂。 男女授受不亲,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令人作呕的事,她却如沐春风,笑眼盈盈。 手指间似乎还留有她脚踝的温度。 看了一瞬,萧成谨忽地欺身而下,见萧凤宁要往后退,他更快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腰,牢牢扣住她,叫她不能躲开半分。 视线相对,萧凤宁愕然又惶恐,手还没动,就被另外一只手死死握住,扣在身后与他十指相扣。 萧凤宁只感觉手腕都快要断了,她颤抖着声音:“哥哥,你不要这样好吗?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萧成谨目光幽深,沉沉道:“你不是我妹妹。” 话音还没落,他就顺着欺身的姿态上了床,大腿横在萧凤宁的双腿间,逼近她,双目如烈火一样盯着她,鼻梁擦着她的鼻梁,在她耳边哑声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了吗?” 萧凤宁心跳沉重,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萧成谨,你怎么可以对我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我从小就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你可是我的哥哥!” 第16章愁滋味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他可是她的哥哥,她从小就尊敬倾佩的兄长,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不行,不可以,你放开我!”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男女授受不亲,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样让我有何颜面活下去,有何颜面面对其他人。” 萧凤宁愤怒着要挣脱开那双钳制住她的双手,却怎么也用不了力,眼泪簌簌落下,服软哀求。 “凤宁,别哭了,乖一些,好嘛。” 萧成谨看着她哭成了泪人,心中一动,可还是不敢放开她。 他怕一放开她,她就从他身边逃走了。 他动作笨拙,强制与她十指相扣,他用力抱着她,将她带入他的怀中。 鼻尖微微错开和她相抵,他有些吃醋地哄道:“不要提其他人,好不好。” 话落,他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狠狠衔住她的嘴唇,又重又急在她唇上撕咬,狂风骤雨一般,要撬开她的牙关。 萧凤宁死死抿着唇,不让他得逞,眼泪滑落到唇角,却被他吻去,她想呼吸,可那坚实的手臂和胸膛如铁丝网一样死死将她困住。 肩膀被用力按着,见撬不开齿关,他只好另寻他路,一下咬她的上唇,一下含她的下唇,试图寻找破绽,要将她吞咽。 他疾风骤雨地吻着她,嘴里含含糊糊喊她的名字。 “凤宁,凤宁……” 床榻上一片凌乱,萧成谨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亲吻,他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燥欲,就在他生出了一把掀开女子裙角的念头,嘴里却传来一股腥甜。 萧成谨愣了一瞬,怀中的萧凤宁看着他无声苦笑,唇上红艳艳的,一片血色。 他手忙脚乱地放开她,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去用手掰开她的唇,见是咬破了嘴唇,而不是舌头时,松了一口气。 他缓过神来,眉头拧成一团,口气也不太好地斥责萧凤宁:“你不要命了?” 唇上破皮,腥甜的血顺着唇角流进嘴里,萧凤宁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苍白着讥讽笑道:“清白都没了,要命干什么!” 她这句话彻底打击了萧成谨,他从来没想过会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 她从小到大挂在嘴边的就是活着最大,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可现在,她竟然为了梁赟,说出这种不在乎生死的话? 萧成谨眉目猩红冷厉,径直从床榻上下来,将一只药膏丢给她:“你好生养着,不要做那寻死觅活的事。” “至于你的亲事,”他顿了一下,才道:“别去想梁赟,你们不合适。” 萧凤宁心如死灰,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布满了轻微的痕迹,她心里愤恨,手指死死抓紧被褥,指尖微凉泛白。 就算她不是他的亲妹妹,可是从小到大,至少也有一点情谊在吧,他就这么恨她吗? 她以为,他从萧月华的手中将她拯救出来是发了善心,原来,原来,他只是想代替萧月华侮辱她。 眼泪滑落,模糊了视线。 萧凤宁把头埋进被褥里,无声哭泣。 她怎么这么傻,这么笨,这么贱,得知萧月华回来的第一天就应该离开这里,如果萧家人不让她离开,她就偷偷离开,天涯海角,他们难道还能去找她? 可他们拿养育之恩要挟她,她要做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吗? 萧凤宁痛心又茫然,一瞬间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中午时分,户部尚书嫡次女沈清遥上门拜访。 老夫人本是用了午膳歇下了,听到禀报又撑着年迈的身体起来,亲自款待了沈清遥。 沈清遥有些不好意思,将带来的礼品悉数放下,就要告辞。 “清遥扰了老夫人歇息,真是有罪。” 老夫人抬手拉住了她的小手,嗔怪道:“你这个小丫头好久都没来看老身了,怎么才待了半刻不到就要走。” 说着,又让大夫人郭氏去唤萧成谨和萧月华,还有其他几个姐姐妹妹来作陪。 沈清遥连忙摇头:“老夫人,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还是我去找几个姐儿玩吧。” 沈家和萧家关系也算和睦,也多有来往,因此她对萧家并不陌生。 尤其和萧成谨的关系最好,两家都默认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后,以后是要结亲的。 大夫人郭氏对沈清遥也喜欢得紧,她家世清白,父亲身居高位,姐姐又是宫里的贵人,以后与萧成谨成亲,萧成谨多的是助力。 沈清遥也尊敬郭氏这个主母,对着她行了一礼后才退下。 “伯母,清遥告退。” 郭氏满面笑容,和蔼关怀:“和成谨他们好好玩,要是不尽兴,你给伯母说,伯母替你出气。” 紫云园二楼,府里的几个少爷小姐正在这里边喝酒边烤肉吃。 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上面置放着一个铁盘。 铁盘上面放着一块一块成色上好的牛肉,温度升高,牛肉冒着油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萧成谨原本有些失魂落魄,径直去了书房想找本书看,麻痹自己。 可随手一拿,打开看就是一对男女痴缠的插画书本,萧成谨恼羞成怒,狠狠将这东西掷在地上。 就在这时,身边伺候的小厮李小水跌跌撞撞进来。 “世子,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说沈小姐来了,夫人让你陪着她玩。” 萧成谨还未开口,一抹倩影就娇俏地进来,看着他的脸色时一怔,随即又朝着他灿灿地笑,“成谨哥哥,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 萧成谨面色清冷:“你怎么来了?” 沈清遥脸上笑容变淡。 这是在怪她,她不该来吗? 沈清遥过去两步,拉住他的衣袖,状似撒娇道:“过来找你时,紫云园那里有人在烤肉,闻着好香哇,成谨哥哥,你和我一道过去好不好。” 见萧成谨看她,她只能嘟着唇,嘟囔道:“真的馋了。” 拿她没有办法,萧成谨只能隐藏起自己的心情,带着她去了紫云园。 转过一个花园,再上几个阶梯就到了紫云园。 萧月华,二房三房的几个小姐少爷都在围着炭火吃烤肉。 见萧成谨带着一个姑娘来了,萧月华别开脸,她还在生萧成谨的气。 萧成谨也不惯着她,叫人给拿了两个凳子。 沈清遥落座,扫视了几人一圈,将视线落在萧月华身上,大大方方打招呼:“你就是成谨哥哥的亲妹妹,你们两人长得好像,都很好看呢。” 萧月华扭头看她:“你也很好看。” 沈清遥哈哈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如铃铛一般悦耳。 没一会儿,肉烤好了,沈清遥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萧成谨的盘子里,疑惑道:“凤宁妹妹呢,她怎么没来,说来这种烤肉法子还是她提议的。成谨哥哥,她该不会还是讨厌我,一见我来就跑了吧?” 第17章困境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听她提起萧凤宁,一时间几人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萧月华别了一眼萧成谨,在一边冷哼道:“她啊,被我哥哥藏起来了呗,我哥哥的心肝宝贝,谁都碰不得。”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却让一旁的沈清遥心沉了下来。 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沈清遥一双探究的眸子看向萧成谨,似有些委屈:“成谨哥哥?” 便是萧成谨再疼萧月华,此刻也不禁有了恼意,“你乱说些什么?” 明显生气了。 萧月华气愤,她本来说的就是事实,冲着她发火算什么回事。 她一掀碗筷,“我不吃了!”,然后提着两侧的裙摆蹬蹬跑下楼了。 几个姑娘察言观色,沉默不言,碗里的烤肉冷了也没动一下。 一场小小宴会不欢而散。 之后几日,萧成谨摸过去厢房看萧凤宁,都被她用厌恶凶狠的眼神赶了回来。 萧凤宁已经不再坐轮椅,单手撑着一只拐杖在练习走路。 差不多行动自如后,她就离开了萧成谨的院子,去求见肃国公府老夫人。 老夫人精神矍铄,坐在榻上闭目养神,手中一串佛珠滚动。 屋里烧着地龙,焚着香,堂屋中央还供奉着一樽金佛。 萧凤宁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搀扶着进来,“小姐,你慢些?” 萧凤宁嗯了一声,榻上的萧老夫人睁开了眼,不算浑浊略有些精明的眼神扫视了她一眼。 还瘸着呢。 萧月华过去闹事她是知道的,那孩子虽然聪明但是心里有气,不发出来会憋坏她。 理所当然,她出气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假冒她的萧凤宁。 萧老夫人将这桩闹事归为孩子间的玩闹,纵使萧凤宁伤了腿,她身边的小丫鬟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她也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嫡亲孙子萧成谨不是已经阻止了吗?她还想来干什么? 哪家人不疼自己的亲孩子,去疼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那是疯了,脑子进水了! 萧凤宁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不曾得过萧老夫人的喜欢,只瞥一眼,她便认为萧凤宁是来告状的。 萧老夫人语气很淡:“你腿伤还没好,便求着要见老身是有事?” 萧凤宁杵着拐杖站在下首,搀扶她的嬷嬷已经退到了老夫人跟前,替她捏肩锤腿。 萧凤宁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老夫人的不喜,她也不想多待看老夫人摆脸色,问安以后便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萧凤宁看着老夫人,娓娓道:“祖母,凤宁虽不是亲生的,却也是一直被萧家好好教养长大的,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凤宁永远不会忘。 如今府中真正的小姐回来,祖母还肯让凤宁留在府中,给凤宁一份体面,凤宁心中十分感激。 可凤宁终究不是萧家人,留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凤宁不想做大家心中的那根刺,不想做那个大家厌恶的人,凤宁自请出府,请祖母应允。” 大夫人郭氏虽是肃国公府的主母,实际上府中的真正能主事的是萧老夫人。 只要她同意,萧凤宁便能出国公府,这也是萧凤宁来找她的原因。 这番话说得通情达理,见不是来给萧月华上眼药,萧老夫人眼里的厌恶减轻了些。 她半晌不作声,沉着脸想了一会儿才道:“你想出府老身不拦着,你及笄已有一年,老身为你寻了一门亲事。原本是想月华认亲礼过后再让你母亲说给你听,既然你这么着急,明日便去见见你那未来的夫婿。” ?! 萧凤宁愕然,手中的拐杖差点掉落,她手指死死撑着手中的拐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祖母,凤宁只想出府,并不想嫁人。” 她没想到萧老夫人已经私下为她的亲事做了打算。 这也在明愰愰地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去肖想与青阳侯府世子梁赟的婚事。 萧老夫人对她的拒绝不以为意,“你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给老身给你选的这个夫婿?” 萧凤宁斟酌着措辞:“祖母,凤宁心中茫然,不敢耽误他人。” 萧老夫人似乎并不想也并不在意她想说什么。 “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萧家养了你十六年,为你择一门好的亲事也算是善始善终,没有薄待了你。” 说完后,就闭上眼睛,说自己困乏了,要休息,便让身边的嬷嬷赶了萧凤宁出去。 萧凤宁没有得到答案,心中不甘,她揪着要转身走的老嬷嬷,心中疑惑又急切:“嬷嬷可知祖母为我挑选的亲事是哪家的儿郎?” 嬷嬷身量不高,比萧凤宁低一个头,被她拉着时,到底是不忍心退回两步,低声劝道:“小姐,你且安心,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亲事自是极好的,不会亏待了小姐,您就等着出嫁吧。” 萧凤宁来这一趟本来是要求着离开萧家的,可却莫名其妙得了一桩婚事。 她在室内站了太久,腿开始支撑不住,有些酸疼,可现在望着偌大的国公府,竟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一点都不暖和,积雪化了一些,树枝上响起了冰雪掉落的声音。 逸云轩被萧月华抢了过去,也算是物归原主,萧成谨那里不能去,她总不能没脸没皮,丢掉自尊去求他收留。 其他人那里…… 想了一下,竟然真的像萧月华说的那样,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肃国公萧俭下朝回来,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面带急色进了书房。 两个幕僚与他一道分析了朝中局势,计划着该投向哪个皇子的阵营。 皇帝年迈,膝下一共有六个皇子,四个公主。 皇帝没有雄才大略,一心泡在柔媚妃子的温柔乡里,不知是听了哪个妃子的耳边风,至今未立太子。 萧俭原本是一直持中立态度,可最近宫中传来的风风雨雨让他有些恐慌,他不得已要站到一个阵营中保护自己和肃国公府。 萧俭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暮色,却撞见一直站在走廊,无处可去的萧凤宁。 萧凤宁躬身一礼:“父亲。” 萧俭点了点头,也不问她为什么待在这里,越过她就要走时,却又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和萧成容关系似乎不错?” 第18章拨开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成容……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冷不丁听到感觉身体还有点凉飕飕的。 萧凤宁近日都在烦恼自己的事,没去书院,也没去酒楼,更没有去看话本小说,自然也就不知道那战功赫赫,被皇帝亲召的战神将军是萧成容。 看萧俭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她总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呐呐道:“父亲,是萧成容出什么事了吗?” 自从他去了军中,还从未有消息传回家。 萧俭深深看向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下一刻,语气关切了些。 萧凤宁最终还是厚着脸皮给萧俭开了口,语气艰涩,还是求得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夜晚,萧凤宁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明日便是淮阳县主的“头七”,无论如何,为了自己以后的命运,还是该下场走一趟。 淮阳县主病逝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一方面是淮阳县主身份特殊,京城贵人都是体面人家,都会给几分面子,另外一方面则是皇帝虽然表达过对淮阳县主离逝的痛心,可对比起与北凉人之间的战争就不够看了。 因此,去高府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位高权重者有之,微不足道的臣子也有。 肃国公府与高府往来不多,因此只让世子萧成谨代表萧家表达心意。 临行前,萧老夫人将萧成谨喊到跟前,要他带着萧凤宁一起去。 萧凤宁就站在一旁,本来是被叫来与萧老夫人看中的那个男人相看,眼下却讶然地看向老夫人。 这真是中她下怀,她想的是与那人相看时,偷偷找个借口溜去高府。 萧成谨不解:“祖母,为何带她去?” 丧事除了两家关系好,很少带女眷一起去。 萧老夫人:“我替她定了一门亲事,原本是来府中两人一起相看,但是对方让人来禀报,他要去高府悼念淮阳县主。” 直白点说,就是那人不得空,让萧成谨带着萧凤宁去相亲。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萧成谨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萧凤宁。 他不像她那么冷静,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也顾不上什么,着急道:“祖母,她还小,现在成亲是不是太早了?” 听了这话,原本一直晕晕欲睡的萧老夫人来了精神,掀开眼皮,意味深长地看向萧成谨:“她已经十六了,你母亲像她这般大的时候肚子里都有你了。” 说罢,又冷哼一声。 “你不是最讨厌她吗?现在将她嫁出去,岂不是合你的意?” 萧成谨再不情愿也只能作罢。 只是得知那相看的对象时,瞬间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祖母,那姓言的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再说他已年近四十,与父亲一般年纪,凤宁怎么能嫁给这种人!” 老夫人气道:“怎么嫁不得!言大人是皇后娘娘的表亲,家中富庶,还有三子两女。她嫁过去不是享福去?又不是去做妾,是做言大人的正妻,直接做主母,还不用受那生孩子的苦楚!” 萧成谨见老夫人一意孤行,固执不堪,便也没了争辩的兴致。 只留下一句:“我不会让她嫁给这种人!” 便甩袖离去。 萧凤宁见老夫人被萧成谨的态度气得不轻,怕殃及池鱼,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 萧凤宁双手撑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怒道:“萧成谨,你发什么疯!” 萧成谨将她带入一处假山下,便放开了她。 见她发丝凌乱,就下意识伸手去替她别在耳后。 “别碰我,恶心。” 萧凤宁眼疾手快,后退一步,避开了萧成谨的触碰。 萧成谨自嘲地笑了,他不该那么早发疯,暴露自己对她那可耻的念头。 你看,她现在一个眼神也不会给他了。 萧成谨收回手,直直看向她,有些吃味:“梁赟一直碰你也没见你怎么样啊?就我碰不得?” 萧凤宁:“他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呵呵。 萧成谨无动于衷:“那你还答应祖母去相看其他男人,不怕梁赟知道了吃醋?” 萧凤宁自然知道这个是棘手的问题,她也不怕萧成谨拿这个威胁她。 梁赟才不是那等小心眼的男子,她去相看其他男人只是权宜之计,给梁赟解释清楚后,相信他会谅解的。 时辰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搁,萧凤宁只能出声提醒该出发了。 萧成谨见她油盐不进,便成心想让她吃吃苦头,便带着她出了门。 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就停在肃国公府的大门前,准备随时出发。 萧凤宁踩着凳子要上车,却见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容。 萧凤宁一怔,见萧月华正对着她露出嫌弃的脸色,又转而对着萧成谨笑:“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萧成谨骑马过来,“不行,你赶紧下来,我们是去办正事。” 萧月华不依:“我和祖母说过了,她让我去!” ……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了高府。 萧凤宁松了一口气,跟着萧月华下了车。 众人进了高府,被引到为淮阳县主设的灵堂处。 一一烧香鞠躬以后,便又被引到一处正厅喝茶。 萧凤宁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老爷高求和少爷高子仁,嬷嬷和梅香倒是一直都在招呼人。 萧成谨一直被一帮达官显贵之人拉着说话,怕萧月华落单被人欺负,他一直紧紧将萧月华带在身边。 京城中很多人得以先见到了肃国公府真正的千金小姐,这也是萧月华的目的,她面容姣好,温婉端庄,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见萧凤宁被人挤了出去,孤身一人,也没人去搭理,萧月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可很快,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个容貌英俊,温润如玉的男子去到了萧凤宁身边,与她相谈甚欢。 萧凤宁那笑容实在是刺眼得很。 第19章相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梁赟。 当然,梁赟看见她时,也有些惊喜。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见萧成谨沉下脸,对萧凤宁招手,让她过去。 萧凤宁脸上的笑容消失。 那天被萧成谨强迫亲吻的阴影还在,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不再想起,却见萧成谨威胁似的看向梁赟,像是在警告她,如果不乖乖听话,就要告诉梁赟那日的事。 萧凤宁背着梁赟的脸有些发白。 在心里骂了几遍萧成谨,自欺欺人地出气以后,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偏头看向梁赟,似有些为难:“我哥哥叫我,我先过去了。” 梁赟见她脸色不太好,想着是在肃国公府的日子不好过,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寄人篱下的生活的确是煎熬,也不好阻止她,只得温声安抚:“无碍,你去罢,如若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萧凤宁心里对他有些愧疚,想着过会儿要将和那姓言相看的事情告诉他,好让他不要生气。 转眼萧凤宁便来到萧成谨身边,他已经不再和那些权贵大人喝酒交际,萧月华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在他身边。 萧凤宁压低声音,淡淡道:“萧世子找我何事?” 萧成谨见她真是从未有过的疏离,便想那日情不自禁真是冒犯了她,他心里也是有些后悔的。 可又忍不住想,她那样重视自己的清白,抵触自己,却也没见她对那梁赟摆脸色。 萧成谨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喝了点酒,有些眼红,教训起她来。 “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见到梁赟就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成何体统!再说,你忘记你今日是来干什么了?” 这话说得难听,萧凤宁正色道:“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凤宁只不过和梁世子打了招呼,说了会儿话也不行吗?像萧世子所言,萧世子与其他小姐说话寒暄,也是迫不及待对其他女人投怀送抱?” 萧凤宁本就牙尖嘴利,只是这些时日受了打击,有些萎靡,再加上从前她一直奉萧成谨为自己兄长,哪知道他对自己存了这种龌龊心思。 再一细想,从前他对自己那些恼人的做法,越想越不对劲,生出了一个可怖的想法。 他怕不是早就对她生出了什么心思。 萧凤宁直咬牙,只觉得不能接受,于是便也没了以前那种对萧成谨的情感,她浑身冒火,只想骂他。 被讽刺了一顿的萧成谨起初暗皱眉头,后听到暗讽他对其他女人投怀送抱时,心里竟然涌出了一丝莫名的愉悦。 想着她也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怎么会关注他和其他女人的寒暄。 萧凤宁不知道萧成谨的心理活动,只觉得他一会儿眉头蹙起,一会儿又松开,情绪上上下下的,扰得人心里烦。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将官注意到了他们,他从角院里来,看见萧凤宁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下官言和见过萧世子,见过萧小姐。”中年将官上前两步,落定在他二人面前,拱手作揖,看了看萧成谨,又看了看萧凤宁,眼里都是满意。 来人正是皇后娘娘的表亲,萧老夫人为萧凤宁相中的,中年丧偶,已有儿女的朝廷将官言和。 萧成谨眼神冷淡,不加嫌弃,将萧凤宁护在身后,“言大人,别来无恙,本世子看大人的眼睛还是不要乱看,否则被人剜了可就不值当了。” 他的态度很不客气,甚至将言和当成了仇人一般对待。 因为萧凤宁对待梁赟的态度,他心里难免着急又嫉妒,将她喊过来,也是为了吓吓她,让她吃吃苦头,并不是真的要让她与那能够做她爹的男人相看。 且不说言和年纪大,长得丑陋,就算他是一个正值盛年的美男子,站在萧凤宁身边,也是让萧成谨作呕的。 闻言,言和收回留在萧凤宁身上的视线,表面上的和绚也收了起来,面上不高兴道:“萧世子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萧老夫人没给世子说,已经将萧小姐许配给下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严格来说,萧小姐也算是下官未过门的妻子,身为丈夫看一眼自己的妻子,有何冒犯之处?” 言和虽然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可仗着家中富庶,仗着皇后娘娘的威严,与朝廷中很多官员来往密切,关系甚好。 以至于他一直在京城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也没人管,就算受害人告到官府,官府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打马虎眼,敷衍过去。 前不久,他还强行夺了一个寡妇和一个孤女,现在正被豢养在他府中。 他死了发妻,许多人家的小姐都想上赶着给他做续弦,要不是皇后娘娘说与肃国公府交好,有利于四皇子,他怎么会屈尊降贵与那假小姐相看。 萧成谨见他说得义正言辞,没脸没皮,直接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得往后倒去,跌在地上,口吐鲜血:“就凭你这副丑恶德行,也配也敢看我萧家人一眼!” 他说着就要上前对言和拳打脚踢,却被萧凤宁的手一把扯住后衣袖。 “行了,不要闹出人命了。眼下都有人在看着呢。” 早在言和那双眼睛贼眉鼠眼盯着自己的时候,萧凤宁就想狠狠给他扣下来了。 见萧成谨给她出气,狠揍言和时,她也暗暗叫好,可到底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也不好将这事闹大。 再说,肃国公府的地位已经不如从前,也不要再因为自己,给萧家树敌,让别人看笑话了。 倒在地上的言和狼狈地被人扶起来,萧成谨那脚力气极大,踢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起来,他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怒骂道:“你,你敢打我,我要告官!我要告皇后娘娘!” 萧成谨正欲上前,又被萧凤宁拉住。 几个将官也在一旁劝言和,要他息事宁人,这是淮阳县主的丧事,闹起来让皇帝知道了,每人各打五十大板,得不偿失。 言和被劝着搀扶着去后院休息,临走时却狠狠瞪了一眼萧凤宁。 他已经看过她的小像,自然是真人更美,更合心意,可他被萧成谨打时,她竟然一声不吭,不为他这个未来的夫君说一句话。 哼,他要将她讨好,狠狠教训一番,让她知道好歹! 第20章揭开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再说高府这边这几日却被闹得鸡犬不宁。 民间都在传,淮阳县主是被高求高老爷气死的,就连皇帝都派了大理寺卿方园亲自来探查。 高求惊惶不已,害怕真被人查出什么端倪,于是在亲自确认淮阳县主没气以后,便着急忙慌,敷衍潦草给淮阳县主装棺。 做贼心虚,高求花重金请了法术高明的道士来祭奠淮阳县主。 可奇怪的是,每每到了夜间,他都做了噩梦,梦到了淮阳县主朝着他来索命。 深夜,高求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听着外面道士念经驱鬼超度,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可转眼躺下,门外的窗户却被悄无声息打开。 高求壮着胆子,叫丫鬟小厮去关窗,却无人应答。 外面阴风阵阵,吹着窗户咋咋作响,白幡飘动,状似人影,从外面飘过。 忽而,淮阳县主凄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高求,你为何要害我?我与你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竟然狼心狗肺,下毒害我!我好惨啊,死不瞑目啊!我好冤啊,阎王让我头七带你走啊!” 高求被这尖锐凄惨的声音叫破了耳膜,跌跌撞撞,脚步虚浮,跑到窗边,一把推开,只见寒风呼呼,冰冷刺骨,白色的经幡在空中飞扬,形如鬼魅。 “淮阳!你出来!我没有害你!你怎可忍心诬陷于我!” 高求撕心裂肺的吼声在黑夜里回荡。 一夜如此,第二夜如此,搅得高求没有安宁,魂不守舍。 他将此事告诉道长,询问道长解决办法,道长说是家里阴气太重,淮阳县主怨气太重,等头七过了,自然就好了。 高求夜间还是心神不宁,睡不着觉。 因此,他大着胆子,将自己在外面的外室和私生子带回高府。 本以为会有所改善,没想到,娇美的外室被淮阳的鬼魂吓得神经衰弱,双腿打颤,不能与他住在一起。 为了安抚她,便将她重新安置在一处后院。 日日夜夜,高求被折磨得脸色惨白,睡不好吃不好,只盼着淮阳的头七赶快过去。 淮阳头七这日,高府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世家大族。 高求原本是要强撑着身体来打招呼交际的,走到一半时却发现自己那个孽子高子仁鬼鬼祟祟摸到了他外室那里。 平日里在自己怀里的美娇娘此刻却被孽子高子仁抱在怀里,两人缠绵悱恻,竟然在这几日背着他勾搭上了。 高求勃然大怒,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冲上去打这两个不要脸的贱男贱女,却被两人合力推倒在地,直到外面有小厮听到动静进来帮忙。 高求让人把高子仁绑起来,拳打脚踢一顿后关进了柴房。 本想处置外室,这个背着他勾引自己儿子的贱女人,可那美娇娘抱着她哭哭啼啼,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都是被迫的,于是高求便心软了,让美娇娘好生安分些,淮阳县主的丧事处理完以后,便让她做高府的主母,自己的妻子。 与外室黏糊一阵后,高求终于整理了一下,出去待客。 所以萧凤宁一眼看见的便是高求那狼狈的,鼻青眼肿的模样。 梅香不屑地看了一眼高求,眼里都是恶心,找了个机会便寻到萧凤宁跟前,“小姐,戌时快到了,奴婢引你去休息?” 萧凤宁给萧成谨说自己累了,想休息,萧成谨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萧凤宁便跟着梅香去了一个阁楼的二楼休息。 一进门,萧凤宁便看见榻上坐着一个全身都裹着白布,只露出两双眼睛的女人,一动不动,僵直地坐在榻上。 见萧凤宁靠近,那双眼珠子动了动,红色的血丝绕着转动的黑眸,竟然真的有些鬼魅和阴森。 “你来了。”眼珠子不动,安静地看着萧凤宁。 萧凤宁安然坐下,轻声道:“我来了,见县主这般,想必已经是胸有成竹。” 淮阳县主依旧除了一双眼睛,僵直得一动不动,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被冻着了。 “深夜,我日日在高求房间外面游荡,如孤魂野鬼一般叫冤啼哭,见他心虚害怕,被吓得脸色煞白,胆战心惊,我心里真是莫名的畅快。要是我真死了,化作厉鬼,不进轮回,下地狱,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梅香贴心地给萧凤宁和淮阳县主送来了两杯热茶。 冬日昼短夜长,天比往日黑得早。 高府为淮阳县主设的灵堂两侧高高的白色的灯笼摇晃,正正方方的“奠”字随着灯笼滚动,再加上白色的幡布飘动的影响,那“奠”字竟然有一种龙飞凤舞的潦草之感。 高求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跪在一旁,灵堂中央置放着淮阳县主的棺木。 来吊唁的人分居另外一侧。 高求伤心地流着泪,眼睛似乎也哭红了。 他抬目看向淮阳的棺木,心里痴痴地笑,终于摆脱这木讷无趣,自许清高的女人了,以后高府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轮不到这个破女人在他府里作威作福了。 这般想着,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点憨笑,引得众人侧目,尤其是大理寺卿方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高求心道不好,赶紧又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只是再抬头时,却见那棺木竟然微微动了一下,面对他的那一面竟然开了一条小缝。 冷风漱漱吹来,高求身体有些僵直,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那条缝还在,他似乎还能看见淮阳躺在狭窄逼仄的棺材里,忽而睁开眼睛瞪他! 这么一想,高求忍不住哆嗦起来,他朝着正在做法的道士投去救命的目光。 道士身边的道童发现他的异样,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高老爷别担心,我师父说了,头七这天,死人都是要回魂的,他会让淮阳县主的魂魄安心离去!” 高求颤颤巍巍,心有余悸地点了一个头。 第21章解释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夜晚寒风刺骨,高府开始冷寂下来,前来吊唁的官员开始纷纷告辞离开。 萧凤宁已经从阁楼下来,安静乖巧地站在萧成谨身边。 而另外一边的萧月华则频频向身长玉立的梁赟看去,眼中有胸有成竹的势在必得。 梁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冷淡与她对视一秒后,走到萧凤宁身边,温声道:“刚才去哪了?找了好久都没看见你。” 口吻关切,让萧凤宁觉得心中温暖,她仰头看向他,轻声道:“刚才有些疲倦,被一个小丫头带去休息了。” 一旁的萧月华看看梁赟,又看看萧凤宁,眼里都是打量和算计,不等梁赟继续开口说话,就晒笑着打断了,“梁世子不用担心,凤宁想必是与言和言大人相看了好些时辰,不好叫你看见。这毕竟是姑娘家的私事,与外男相看本就丢人,何况是在别人的葬礼上,要是此事传出去,她怎么做人呢?” 萧凤宁内心咯咯一声,糟了,她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诉梁赟。 萧成谨就在她身边,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将她那张小脸的紧张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又冷哼一声,连带着看梁赟也不顺眼起来,哧声道:“凤宁与谁相看是她的自由,她又没有未婚夫婿,为什么要害怕别人知道?就算旁人知道了,嚼舌根,又关凤宁什么事?” 反正他这话里话外都在挑明无论萧凤宁怎么样,做什么,都没错。 这话将萧月华气了一番,她撇着嘴,咬牙道:“是是是,哥哥你说的都对,她一点错都没有,都是别人的错,行了吧!” 梁赟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不是因为萧凤宁去和别人相看的事。 他也是认识那言和的,那是一个有权有势,为非作歹的老贼,平日里,是萧凤宁最痛恨的那种人。 她是绝对不可能也不会想和那种人相看的,她一定是身不由己,就像萧成谨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错。 让梁赟心里泛酸的萧成谨那番话,作为男人,他知道一个男人这样维护一个女人,必然是喜欢她的。 萧成谨和他比起来,优势可太多了。 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却是萧凤宁从小便讨好爱戴的。 他知道萧凤宁内心深处一直都希望获得萧成谨的认可和喜欢。 近水楼台先得月,梁赟只要想到那种可能,他就心里踹不过气来,患得患失,忧郁寡欢。 萧凤宁明显感觉到梁赟的气息不对,以为他生气了,便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袖衣,充满歉意,声音都不由自主小了下来,有些没有底气:“对不起啊,我……” 天公不作美,就在这时突然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打断了萧凤宁。 高府人声嘈杂。 “冬日怎么会打雷闪电,真是奇异。” “对啊,难不成是这淮阳县主显灵了,头七真的回来了?” “头七回魂,难道也是真的?老夫可没亲眼见过,要是有幸,还真想看看。” 几个大人哈哈一笑,脸上都是戏谑,并不恐惧之意。 高求跪在一边,看着外面刚刚过去的惊雷闪电,再听到刚才大理寺卿方圆与几个同僚的打趣搭话,只觉得脑袋轰轰,嗡嗡的疼。 似乎那道惊雷是劈到他的脑子里了。 难道,难道淮阳真要回来? 高求忍不住去偷偷瞄了一眼棺材,然后又小心翼翼,惊骇地收回目光。 怎么会这样,淮阳明明好好地躺在那里,她都死了,怎么她还惹是生非,做出这等让人讨厌的事!好好安葬她,给她做法事超度还魂,她不肯,一定要逼着我将她挫骨扬灰,才能作罢吗? 高求又恨又恼怒,两股战战,双腿都在发颤,只能鼓起勇气继续为淮阳县主哭丧。 越哭越大声,声音又尖又高,仿佛是悲伤到了不能自已。 天气异象,萧成谨下意识就伸手去拉萧凤宁,温热的手掌触到那娇嫩的皮肤时,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 梁赟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又争又抢,将萧凤宁护在身后,“不要怕,有我。” 萧月华冷眼看着这两个男人,心里道真没出息。 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此时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像两只发情的公狗一样,真是让人无语。 萧月华从心底鄙视这两人,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高府里本应该亮着的灯突然熄灭了,府里一片漆黑。 “灯怎么灭了?来人,快掌灯!” 高求恐慌、粗嘎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随即有奴才丫鬟跑动的声音。 “快点灯!” “好端端的,灯怎么都灭了,真是奇怪!” 高府来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因此也并没有人觉得受到了怠慢。 萧凤宁一双漆黑的眼睛从后院的某个地方看去,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此刻淮阳县主就在那里,等着索命,索高求的命! 萧凤宁还在沉思,一只大手突然从前方伸开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趁她没反应过来便与她十指相扣。 同时,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命令般从前方传过来。 “走了,时刻不早了,该回府了。” 萧凤宁趔趄着向前两步,黑夜中细腰却被人箍住,那双手沉着有力。 萧凤宁一愣,回过神来时便挣脱开手中的手,微微扬眉找了一个借口,道:“兄长,等等,我鞋子掉了。” 在外面,为了不让人猜测内情,她一向尊敬萧成谨,安安分分唤他一声兄长。 萧成谨手被松开,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听见她说鞋掉了,才好受一些:“黑灯瞎火的,估计也找不着。一双鞋子而已,不要也罢。地上湿,我抱你去马车上,回府再换。” 说着就要去打横抱起萧凤宁。 可他晚了一步。 萧凤宁早就被梁赟带到一旁远处。 黑夜里,萧凤宁能够清楚听见梁赟的心跳声。 萧凤宁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也心跳如雷,她有些不确定梁赟是不是在生气,试探着询问:“你真的生气了?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想嫁那人,这只是权宜之计。” 第22章索命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黑夜里,看不清梁赟的面容,萧凤宁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 正想死缠烂打,要梁赟不准生气时,一阵噗嗤笑声从头顶落下来。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哈哈一笑,“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萧凤宁用手捶他的肩膀,哼了一声,“你又骗我!” 夜色撩人,梁赟很想抱住眼前的小人,紧紧抱在怀里,诉说自己的喜欢和思念,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他自古读圣贤书,克制守礼,不想唐突了眼前的人儿,也不想让她承受一些非议。 耳鬓厮磨要留给他二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以后。 高府点了几盏灯,勉强能识路。 很快,萧成谨便寻到了梁赟和萧凤宁。 他黑着脸,将萧凤宁强制带了回来,正要唤上萧月华一起回府时,一道男人惊恐的尖叫声冲天而来。 “救命啊!淮阳,你不要来找我,真的不是我害的你,我怎么会害你,我不会的,你不要来找我,真的不是我啊!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高求跪在蒲扇上,身边空无一人。 白色的灵堂肃穆空寂,几盏昏暗的灯光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将灭不灭。 一道白色鬼魅的倩影从外面一闪而过,惊得高求打翻了烧香的香炉。 忽而,一道灯火熄灭。 棺材咋咋作响,一双手攀着那条细缝从里面缓缓伸出来,棺材边,女人手指纤细惨白,指向高求方向。 而后,女人凄惨哀嚎的哭声响彻了室内。 “高求,你这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畜生,你害死了我,你好狠的心,我死不瞑目,我要杀了你,也让你尝尝这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几人脸色面面相觑,萧成谨道了一声装神弄鬼便要去戳穿那人。萧凤宁已经伸手去拦,却被拉住。 幸好大理寺卿方圆就在前方,见他上前,便拦住了他,对他缓缓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周围。 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高府周围都已经遍布卫兵,几十个朝廷卫兵已经包围了高府。 萧成谨听着那凄厉的喊叫声和高求的恐惧害怕,已经周围人的无动于衷,便明白了。 这原来是个圈套。 引君入瓮。 高求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棺材里半个女鬼的身体已经爬了出来,披头散发,面目全非,呲呲地从里面顺着棺材板,像没有骨头的蛇似的贴着就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门窗外白色的女鬼魅影也在,撕心裂肺地拍着窗户,“我死得好冤啊,我死得好冤啊,高求,你害我,我死不瞑目,我要让你偿命!” 高求已经吓得容颜惨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双腿发软,眼见棺材里的女鬼就要爬出来,他心一横,壮着胆子去打那女鬼。 高求手才碰到那女鬼,就见那女鬼似乎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得如一条蛇一样缩回了棺材里。 妈呀! 高求吓得跌倒在地,挣扎着往外面爬。 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不相信有鬼的。 要么是有人装神弄鬼,要么是他在做梦。 可那女鬼,那女鬼的手就不是人的,她一下子大一下子小,一会儿爬出棺材,一会儿又缩回去,就那么一条小小的缝隙,那不是鬼,是什么? 容不得他不信。 那便是在做梦。 高求麻痹自己,口中大呼来人救命。 无人理会,更加恐怖的是外面的大门突然砰地一下关上。 高求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脖子像是被人死死勒住一样,呼吸不了。 淮阳的声音又在这时候响起来,充满了哀怨和恨。 “高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让外室进门,不惜毒害我,还联合高子仁那个畜生一起害死了我的亲生儿子,可怜他生来就被你还有你养的女人偷偷替换,让我们母子分离,阴阳两隔。你这个没有心的畜生是!” 一字一句,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真是让人动容恸哭。 有人低声呢喃。 “想不到淮阳县主的死另有内情,真是可怜啊。” “淮阳县主虽然是一个孤女,可也是这高求攀附不起的。要不是他对淮阳县主死缠烂打,以他的家世人品哪里能得淮阳县主的青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淮阳县主真是可怜。” …… 高求虽然惊惧不安,还是从淮阳县主的控诉中找到了关键,他以为找到了突破口,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淮阳,淮阳,你安心去,我明日立刻就把那贱人还有那贱儿赶走,不许他们进高府半步。还有,还有那高子仁,我已经捆起来了,我让他去你坟前认错磕头,行不行?” 凄惨哀嚎声更大,似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你呢?那你呢?你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你都对我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亲自一一说出来!” 高求只连连磕头,以为这是做梦,便后悔大哭,“淮阳啊,我没有下毒害你啊。都是那个孽子,高子仁那个孽子,他说如果不处理你,你就要杀了我们俩。你那天在书房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也不想害你的,都是高子仁,都是他出的主意!” 淮阳冷笑:“可你还是害了我?” 高求泪流满面,“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给你多烧纸,多烧香,请大师给你念经超度,让你在下面也过得好好的,你不要再逗留了,安心投胎去吧。” “投胎!我死不瞑目,我怎么投胎!我不杀了你,我怎么投胎!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害我,你说谎!说谎的人是要被割舌头的!我现在就要来割了你这个畜生的舌头!” 高求厉声尖叫:“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害得你,我下毒害你的,你不要杀我,不要割我的舌头。” 淮阳:“你给我下了什么毒,为什么没有人能查出来?” 高求磕头:“是从一个商户那里买的,说是北凉人制的毒。淮阳,我都说了,你别杀我……”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瘦弱,裹着白布,只露出一双苦楚的眼睛的女人从黑夜中走出来,犹如一个索命的女罗刹。 高求瞳孔紧缩。 淮阳,真的来索命来了! 第23章眉目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黑夜中裹着白布的厉鬼女罗刹脚步轻轻,缓缓走到灵堂中央,声音嘶哑,带着审判:“既然如此,你可知罪?” 高求早就被吓得魂都没了,哭着求饶:“知罪,知罪。” 高求话音一落,哗啦啦的堂中蜡烛全部亮起来,焰火闪耀,照亮了所有人不堪的脸面。 高求惊讶地抬头看去,脸上还留有清泪两行,女罗刹的身后跟着一堆人,大理寺卿方圆赫然在其中。 此时,正用眼睛睨着他,落下的话音如洪钟一样击碎了高求的内心。 “高求,你毒害发妻,残害幼子,品行恶毒,罪不可恕,你可知罪!” 高求颤抖着身体,跪伏在地上,大喊:“方大人,微臣冤枉啊,微臣没有做过这种事,刚才……刚才只不过是为了让发妻心安,转魂离去,不得已才撒谎的,这是善意的谎言啊!” 见他死鸭子嘴硬,说话断断续续,没有逻辑,方圆甩袖怒骂:“胡言乱语!来人,将高求押下去,等候审判!” 高求被两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卫兵拖着向外面而去,同时他看见自己的美娇娘和小儿子都被几个卫兵围着,忍不住双膝跪了下来。 “方大人,请你明察秋毫啊,微臣真的没有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啊。” 就在这时,那道单薄犹如鬼魅的身影落在他面前,脚狠狠踩在他的手背上,“高求,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如今,满院子都是本县主的认证,你想如何抵赖!你又能如何抵赖!你放心,你走后,本县主会放过你的外室和私生子,让她二人回乡村养老,永不得入京!” 高求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没死?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淮阳,淮阳已经死了,我亲自验过的,这不可能错!这不可能错!” 说到最后,他几乎变得癫狂。 淮阳冷笑一声,拉下了脸上的白布,露出那张高求熟悉的脸,脸上都是痛恨,以及大仇得报的爽笑,“本县主当然没有死,你这个畜生都还活着,本县主怎么能死在你的前面!” 高求愕然不已,视线从淮阳身上转到了灵堂中的棺材上,那里已经爬出来了一个瘦瘦小小,披头散发的枯骨女人,见他看来时,也同样看过来,无波无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高求明白了。 原来那人是缩骨人。 高求恍然,出声大喊:“圈套!原来这是一个圈套!淮阳,你害我!还有那毒,怎么回事,明明所有大夫都看不出来,明明你就要死了,怎么还能活着!老天真是不长眼!” 淮阳语气冰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抢天哭地做什么,难道还能让老天洗清你这个畜生的罪孽,怕是天雷劈不死你!” 高求心如死灰,犹如一个死人被人拖走,下大狱。 淮阳走到大理寺卿方圆跟前,感激施礼:“淮阳多谢方大人相助,大人大恩大德,淮阳无以为报,以后若是用的着淮阳的地方,淮阳万死不辞。” 方圆脸色严谨,面对淮阳时稍微和绚了一些,将她搀扶起来道:“县主不用多礼,这是老夫应该做的。三日前,老夫已经将县主私下面见老夫的计划告诉了陛下,陛下圣明,命微臣前来就是为了还县主一个公道。” 又说:“此事可盖棺定论,县主可还要其他要补充的。” 淮阳县主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萧凤宁,见她似乎要出来做人证,连忙朝着她摇了一个头,又对方圆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暂时没有。” 高子仁作为残害淮阳县主亲儿子的主要凶手,也被抓进了牢狱。 到此为止,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淮阳县主并没有死,而是以假死来设计圈套,让高求认罪伏法。 半月后,便是肃国公府真千金的认亲宴。 同时热闹起来的,还有赤伍军统帅萧成容亲自押送北凉太子歌木塔进京觐见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下令封赤伍军统帅萧成容为朝廷大都督,不仅统帅千军万马,还掌控整个皇宫的禁卫军,来去皇宫自由,护皇帝安危。 大都督萧成容送皇帝的第一个礼物是北凉太子歌木塔,第二个礼物也是北凉王的项上人头,当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大殿之上时,惹得皇帝抚掌大笑。 第三个礼物则是北凉的奇珍异宝,整整十箱,光芒万丈,闪得朝廷大臣眼睛都直了。 没多久,此事便传遍了民间。 大都督萧成容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地位水涨船高,直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佞臣! 肃国公府千金的认亲宴,办得风风光光,京城里一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萧凤宁窝在一间小屋子看书。 桃红伤愈后也巴巴跑到她这里来,此时正盘着腿坐在地上吃点心。 主仆两个都认为那种场合和她们没关系,更别说去凑热闹了。 两人正撑着手昏昏欲睡时,一个嬷嬷进来了,吓得她二人立刻正襟危坐,一个手里的书掉了,一个手心的点心掉了。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只看一眼便觉得这两人的确是没规矩。 她走上前,看着萧凤宁:“小姐,老夫人说让小姐过去,有人来相看小姐。” 一提起这个,萧凤宁满脑子都是那个贼眉鼠脑的言和。 那日从高府回来,萧成谨怒气冲冲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老夫人大怒,让他去跪了一夜的祠堂。 也就是那日后,萧凤宁得了安静,老夫人也没有让她与外男相看。 此时,忽然提起了这个…… 萧凤宁微微沉思,思绪辗转,“嬷嬷可知,那人可是言和,言大人?” 嬷嬷白了一眼萧凤宁,“老奴只是个奴才,不敢冒犯贵人,还请小姐尽快过去,这是老夫人的吩咐。” 最后一句是拿老夫人来压她,萧凤宁笑了笑,“桃红,你留在这里看家,别让火歇了。” 她起身掸了掸了衣裙,跟在嬷嬷身后去了正院。 冷不丁,在路上撞到一个人。 第24章大都督到来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你眼瞎啊,没看到我们小姐过来吗?”还没看清楚撞人的是谁,春夏便怒口大骂。 反正无论是谁,现下谁都不能冲撞了她家小姐,小姐以后可是要做大都督夫人的,金尊玉贵的,谁也惹不起。 萧凤宁正要道歉,便见一张素净俏丽的脸庞出现在面前,硬生生将她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李时时美目流连在她身上,轻笑两声后便道:“别来无恙啊,凤宁小姐,你运气可真好,竟然还没被赶出国公府。” 见她话里有话,针锋相对,萧凤宁也刺道:“谁有时时表妹运气好,能一直被养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呢。” 李时时性情阴暗敏感,最恨寄人篱下,此时被讽刺,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冷冷看了一眼萧凤宁后,便扬长而去。 到了正院,果然见宴会办得盛大,宾客挤满了大院。 萧月华穿着华贵的礼服,戴着别致的首饰,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老夫人身边,被大夫人郭氏一一介绍给其他人。 萧凤宁正要迈步而去,却被嬷嬷立刻喊住了,“小姐,老夫人的意思是你不必出现在这些宾客面前,你直接去侧院那里,有人在等你。” 萧凤宁哦了一声,便收回目光,朝着侧院而去。 径直穿过半个走廊,便隐约见到了侧院那人。 青色衣衫的中年男人,一见到萧凤宁,脸上便笑开了,像一朵皱皱的菊花。 果然是言和。 萧凤宁脚步一顿,并没有向前,而是趁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越过她往后急步奔去。 嬷嬷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看了一眼脸色愠怒的言大人,又看了一眼那快步奔跑的少女背影,心里又惊又怕。 这下事情没办成,老夫人是要骂死她了。 嬷嬷快步朝着萧凤宁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姐,你快回来,你不能去前厅,老夫人不准你去前厅。” 萧凤宁一见到言和的那一瞬间,心里就涌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听话,有的是让她听话的方法。 深宅大院,她从小耳濡目染,也能大致猜到一个一二三。 萧家大小姐正在办认亲宴,假小姐却在后院与男人私会,要是被使了手段,假小姐不知羞耻地勾引男人,和男人睡到了一处,然后众人假意来这里闲逛,撞破这个破事,那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名声毁了,清白没了,任她百口莫辩,别说肃国公府,世界上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所以,萧凤宁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一定要跑,不能傻乎乎地落在别人的陷阱里。 突然,萧凤宁脚步停住,脸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萧成谨将她拦下,看向她身后,没好气道:“怎么,后面是有鬼追你吗?今日是月华的认亲宴,你可得好好守着规矩,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萧凤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抬起手忍不住咳了两声:“知道了。” 萧凤宁就要回去,又被萧成谨一把拦住,拧眉道:“你为何不去正院前厅?难道你还在怨恨月华她回来抢了你的位置?”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萧凤宁蓦然抬头,沉声道:“萧世子这是什么话?那是萧小姐的位置,她回来自然是物归原主,怎么能用抢这个字?何况,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她。” 她双目清澈,没有撒谎掩饰的意图。 不知为何,萧成谨心中有些堵。 他道:“既然没有怨恨,便随我一起去,月华的风光,她自然是希望你也看见。” 嬷嬷看着那对人影进了正院,心里骇然,却又见那言和言大人已经淡然也进了正院。 萧老夫人和大夫人郭氏正带着萧月华一一与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认识,此时她们三人正在与青阳侯府夫人蒋氏说话。 余光间,萧老夫人看见一道过来的萧成谨与萧凤宁,脸色陡然变了。 其他几人见她脸色异样,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青阳侯府夫人蒋氏的脸色依旧是温和的笑,其余二人笑容都淡了些。 就在这时,另外一边的言和已经追了上来,正欲上去死皮赖脸纠缠萧凤宁时,肃国公府门前却传来一声卫兵的通报。 “大都督到!” 随着这一喝声,原本热热闹闹的肃国公府顿时陷入死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似乎有话要说,又说不出来,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和无声的沉默。 前几日,大都督萧成容斩杀了一个将官,罪名是通敌叛国,并在那人家里搜出了许多与北凉人来往的书信。 皇帝知道后,并没有怪罪大都督,反而让他去大肆搜查通敌报国的奸臣。 于是,大都督无声无息间斩杀了许多有名有姓的将官,一时间,朝廷众臣人心惶惶,生怕被这残暴肆虐的大都督随便找个借口抄家灭族。 如今,终于轮到了肃国公府了吗? 众人神色各异,心里忐忑不安,各种各样的念头冒出来。 最多夫人小姐想的是不该来的,一个离落魄不久的国公府,哪里需要大费周章来结交,今日得罪了大都督,简直是得不偿失…… 萧凤宁闲下来以后,对这事也有耳闻,不过大都是从淮阳县主那里听来的,她说皇帝很看重萧成容,也很听萧成容的话,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想着以前那个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的小少年竟然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大都督,萧凤宁不禁有些好奇,抬眸朝着门外看去。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藏青锻锦麒麟靴。 那脚步声节奏不一,缓而沉。 萧凤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双脚,一前一后,却有些不自然。 萧凤宁讶然抬起头,果然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 高鼻薄唇,剑眉深目,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似乎在审视世人。 萧凤宁呼吸有些停滞,身边有人深吸一口气,嘀咕道: “这大都督竟然是个瘸子?” “怎么瘸的?在战场上?怎么也没听说过?” 最终,大都督的审视的视线落到了萧凤宁身上。 第25章杀人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愣神片刻,似乎有所感应似的抬头。 男人身材高大体格精壮,穿着黑色锦衣,身披狐裘,浑身矜贵清冷,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似乎是在认真审视眼前的人。 萧俭见来人时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以后,立刻上前恭恭敬敬抱拳作揖:“大都督。” 萧成容冷淡嗯了一声,随即他身边的卫兵一挥手,一张紫檀嵌珐琅扶手椅转眼便落在萧成容面前。 “本督不请自来,是有要事查办,叨扰了国公爷,还请见谅。”萧成容泰然自若入座。 萧俭哪里敢说什么,只是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被他随便找个借口构陷。 满府的寂静,萧成容忽然开口道:“诸位不用在意本督,本督来之前怎么样,来以后也要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明白,只是哪个没心没肺的不敢在乎他。 突然,萧成容身边的卫兵抽出一把锋利的宝剑,对着众人,面无表情厉声道:“没听到大都督的吩咐吗!” 如罗刹恶鬼一样的喝声,众人不由一颤。 萧老夫人虽内心深处恨极萧成容,可她半辈子了,也没见过哪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盛气凌人的架势,所以在不愿意,心中还是有隐隐的恐惧之意。 作为萧家的长辈,大家长,她必须出来主持场面,维护这表面上的和谐,维护萧家,维护萧国公府的脸面。 “既然大都督发话,各位自便。这边已经准备了茶酒点心,请诸位自便,玩得尽兴开心。” 宾客们见大都督萧成容神色难辨,身边的卫兵却凶神恶煞,相互之间使了一个眼色,没多久,肃国公府又开始热闹起来。 只是这热闹中,多少带点尴尬。 萧月华怔怔地盯着萧成容,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来人却破坏了这和谐的氛围,可她一点都不生气,也不伤心,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忍不住跳动,欢欣雀跃,让她有些想要晕倒。 “这就是萧成容,萧大都督,皇帝眼前的红人,长得可真好看,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萧月华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椅上的男人高鼻薄唇,剑眉深目,看人时眼尾微微一扬,似在睥睨,却让人忍不住心跳脸红。 就如此刻,那男人似乎是感受了身后灼热的视线,便也微微转头,瞥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女子,淡然无情。 他一看,萧月华便垂下了头,那张漂亮的小脸羞红,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一副闭月羞花,任人采撷的娇怯。 来往的宾客中,没有多少人和萧成容相熟,除了皇后娘娘的表亲言和。 言和一见萧成容便眉开眼笑,一副奸馋之相上前,虽恭敬害怕,却还是装出熟稔上前,“大都督,下官言和,见过大都督。” 或许是因为他第一个上来打招呼,萧成容对他态度还算客气。 言和得寸进尺上前,“大都督,皇后娘娘最近还好吧?下官第一次见大都督还是在皇后娘娘那里,没想到又这么快见面了,如若大都督不嫌弃,改日下官娶妻,可请大都督来喝一杯薄酒。” “哦?”萧成容似乎是有些困惑,上下打量言和良久,才缓缓道:“言大人这把年纪了还没娶妻?” 言和知道他是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大都督,下官丧妻已久,这次是续弦。” 随后望向了另外一侧的萧凤宁,脸上略有些得意,“下官正在与萧小姐相看,大都督若是赏脸,下官必定将第一个帖子送到大都督府上。” 萧成容原本不在意,也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可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剑眉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本督等言大人消息。” 言和喜出望外,寻找着机会退到萧凤宁近处,不顾萧凤宁难看的脸色,便开心分享了这个消息。 “萧小姐,你祖母已经应允把你许配给我。大都督也答应,在我二人成亲之时,亲自来道贺。大都督如今可不是谁都能攀附上的,你嫁与我,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有皇后娘娘在,有大都督在,本官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这可是世家小姐求都求不来的,你一个身世不明的假小姐,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遇上了本官。” 言和絮絮叨叨,自以为意,还想对萧凤宁动手动脚,萧凤宁因为不想破坏萧月华的认亲宴,一直在忍,在克制,直到言和的手摸上她不堪一握的腰肢,萧凤宁终于忍不住了。 “再动手动脚,本姑娘砍了你的猪手!” 萧凤宁后退一步,抬手肘击,言和捂住自己胸口,破口大骂:“你这贱人,本官可是你将来的夫婿,你敢打本官!” 说着就向萧凤宁扑来,萧凤宁躲闪不及,一屁股摔在地上。 言和踉跄着两步,就要骑在萧凤宁腿上,打她巴掌,教训她,好让她知道什么叫以夫为纲。 “住手!” 两道男人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刚与父母一同跨进国公府的梁赟见状,瞬间气红了眼,大步流星疾跑过来。 搀扶着萧老夫人的萧成谨面色着急,也疾奔过来。 “你这个不知所谓的贱人,假小姐,竟然落本官面子!本官看上你,是你这个贱人的福气,你还敢骂本官,还敢打本官!” 言和恼羞成怒,满嘴污言秽语,萧凤宁见他过来,使劲用力,抬脚踢向他的双腿间,并挣扎着起来。 “你才是不知所谓的贱人,狗仗人势,欺男霸女,一副獐头鼠脑,尖嘴猴腮的丑样子,还妄想娶妻,你去死吧你!” 萧凤宁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也被言和这恶人逼得挣扎发狂。 可惜手中没有弓箭,否则她要狠狠教训这贱男人一顿。 言和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扯住萧凤宁的小腿,将她拉往自己的方向。 “小贱人,本官定要收拾收拾你……额……为……为什么?” 言和前半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脖颈一阵刺痛,眼前出现了一道锋利的剑,剑上还淌着腥味的血,嘀嗒,落在地上,落在言和的衣服上。 言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身形颀长,冷漠肃然的男子,口中呢喃:“大……都督,你为何要杀我,我……我可是皇后娘娘的表亲……” 第26章退亲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言和咽了气,到死他都不知道萧成容杀他的缘由。 原本是看热闹的宾客此时也不由沉默下来,他们都没注意到大都督是何时来到言和身边的,那剑上血淋淋的,似乎还能闻到上面血腥的味道。 果然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连皇后娘娘的人也敢杀! 萧凤宁挣扎的动作一顿,鼻间传来血腥味,襦裙和鞋子上沾满了血和水,她不由看向挥刀的男人。 依旧是来时的俊美高贵,残疾的腿一点不影响他的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质,周身冷冽萧瑟,犹如晚秋,肃杀冷寂。 他也看向她,目光深深,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血剑已入剑鞘,他重新落座。 萧凤宁在心里读着他的唇语:“看来,萧大小姐的人缘并不怎么好呀。” 疾奔过来的梁赟和萧成谨都被这一剑拦住了脚步,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草菅人命,轻而易举就杀掉了一个人,而且还不受惩罚。 皇帝怎么能让这样残忍嗜杀的人掌握兵权,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大都督! 真是令人发指! 见萧成容走开后,两人才一左一右将萧凤宁扶起来,担心问道。 “凤宁,你没事吧?”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萧凤宁不动声色推开了萧成谨,低声道:“没事,”随后又朝着梁赟笑道:“你终于来了。” 眼里的期盼梁赟一下子就看见了,他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言和尸首已经被带走,地上的血迹也被清除干净。 萧老夫人脸色青紫,看样子是被气得不清。 言和在国公府出了事,虽然说是被萧成容亲手斩杀,可罪魁祸首到底还是萧凤宁,要是皇后娘娘和言家人追究起来,定会把气都撒在他们肃国公府。 “萧凤宁!”萧老夫人恨极,“这个祸害!” 萧月华却在一旁不以为意,这可是大都督,大都督杀一个人怎么了,就算杀八个十个也是杀得的。 让她心里不爽的是,大都督是因为萧凤宁才杀的人。 可是,母亲不是说,萧成容以前被肃国公府收养,却一直被虐待,从没过过好日子,尤其是一直被嚣张跋扈的萧凤宁欺辱,两人势如水火,关系很差,可为何,那萧成容要帮萧凤宁杀人解围? 宾客们也开始纷纷找借口告退。 就在这时,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踏着青石板而来,身姿袅袅,虽纤弱却有气质。 她脸上温柔恬静,在看到萧成容时,脸色竟然更加温柔,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粉红。 “小姐,慢些,大都督正在看着你呢。” 春夏不想小姐失态,事后复盘难过,小姐在大都督眼里,应该是完美的,不应该出现任何的差错。 听到春夏的话,李时时盈盈的眼睛也看向了萧成容。 他果然在看自己。 那一贯冷若冰霜的男人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点温和之色。 李时时脚步生莲,要去萧成容跟前时,却被大夫人郭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带到身旁,小声劝说:“傻孩子,你别做傻事了。那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人了,你没看到,刚才他挥手就斩断了言大人的狠戾,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索命的恶鬼啊……” 李时时知道姨母是为自己好,可她日思夜想,终于能见那少年一面,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拍了拍大夫人郭氏的手背,柔声如水,“姨母,你放心,他对我不同,不会伤害我的。” 她挣开了大夫人郭氏的胳膊,然后又径直走到萧成容面前,就定定地站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众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人是谁?怎么不怕大都督?” “好像是大夫人的远方外甥女,身姿袅袅,腰如细柳,真是好看。” …… 议论声不绝于耳,李时时却一动不动,就那样径直地盯着萧成容,犹如一个望夫石,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才轻轻喊了一声:“好久不见啊,萧成容。” 萧成容眉目依旧温和,出乎众人意料,他并没有责备她,反而同样回应她:“好久不见,李时时。” 李时时眼泪落下来,“真好,还能见到你。” 温情的画面让人感动,似乎还没发生过刚才大都督杀人的事情。 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朝廷大臣,萧成容不走,他们也不敢走,只能领着夫人家眷留了下来。 这边,青阳侯也过来与萧成容见过以后,便离开与肃国公府一起商量儿子的婚事。 青阳侯夫人只一眼便看到自己儿子是如何紧张萧凤宁的。 那个只知道读书,一心不闻窗外事的儿子动了芳心,青阳侯夫人只觉得欣慰。 为了不让儿子遗憾,她也行动起来了。 她来到大夫人郭氏身边,与她寒暄,说一些家常话和体己话,一口一个姐姐,哄得大夫人眉眼笑开。 见时机成熟,青阳侯夫人连忙道:“姐姐,这次前来,除了恭喜姐姐重新得女外,妹妹还想确定一件事。” 大夫人郭氏看了一眼萧月华,又看了一眼远处亲密的萧凤宁和世子梁赟,“什么事?妹妹直说无妨。” “姐姐,你也知道,赟儿一直以来,都钟情凤宁那丫头。现在凤宁不是萧家大小姐,赟儿那小子,托我来问问,这婚事可还作数?若作数,那便寻个好日子,让他早日与凤宁那丫头成亲,若不作数,这门亲事便就此作罢。”青阳侯夫人一点也没觉得难为情,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反正她儿子梁赟只愿意娶萧凤宁那丫头,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大夫人郭氏脸色却沉了下去,这什么意思? 她女儿萧月华难道还配不上梁赟那个只知道死读书,又没有前途的世子书生? 大夫人郭氏抽回了自己的手,态度冷淡:“妹妹的意思是要退亲?” 第27章为何问她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青阳侯夫人自然也看出她脸色不太好,又软着声音劝道:“好姐姐,我儿从来看中的都是凤宁那丫头,你让我如何忍心拆散他二人?” 大夫人郭氏冷淡撇开了她的手,“既然如此,便退婚罢了,我姑娘也不是非要死缠烂打。” 得了大夫人郭氏的话,青阳侯夫人面露喜色,对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示意事已成。 梁赟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看向萧凤宁。 萧凤宁也笑着,秀气的眉眼微微上扬,特别好看。 二人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看得一旁的萧成谨又吃醋又眼红。 当然,身在高位的萧成容也瞧见了二人,脸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时时已经收拾好心情,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询问,“那你今日来还要走吗?” 萧成容收回居高临下的视线,又看向李时时,回答:“陛下赐予我的院宅还在修葺,我现在住在城东一处别院,若是你想找我,可去那里。” 李时时嗯了一声。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却被众人侧着耳朵听在心里。 这萧成容与别人说话时都高高在上,唯有和李时时轻声细语,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萧俭在心里也犯了疑惑,眼睛去扫视了一番萧凤宁,又去扫视了一番李时时,心道难道自己想错了? 这萧成容喜欢的人不是萧凤宁,而是李时时。 对于萧俭来说,什么真假女儿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他的生计,他的官道,才是他在意的,眼下他为了自己的前途焦头烂额,本来是想着如果萧成容喜欢萧凤宁,便把萧凤宁送与他也无妨。 既然他喜欢的女人是李时时,看起来这李时时也对他有意,何不顺水推舟。 萧俭将自己的夫人郭氏叫到一旁,商量着说:“你那外甥女再过几月便及笄了,你再舍不得也可以给她说门婚事了。” 边说边朝着那边使眼色,郭氏自然将李时时与萧成容的互动看在眼里。 其实,她何尝没有这种想法呢? 如果李时时能够嫁与萧成容,一生无忧,她也能够对得起这个柔弱敏感的外甥女了。 见自己夫君也是这个意思,她便压低声音道:“如若时时愿意,妾身怎么会阻止呢?只是,时时还是个女子,该主动的也是男方?再说,如果他对时时有意,过不了多久也会上门提亲。” 萧俭有些不满道:“什么叫该主动的是男方,你不知道什么叫女追男,隔层纱吗?你叫时时过来,今晚让她想方设法将萧成容留下来,最好生米煮成熟饭。” 郭氏讶然:“这怎么能行?时时的名声怎么办?” 说到这个又想起青阳侯府与肃国公府解除婚约的事,便又将这件事告知了萧俭。 萧俭得知以后,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青阳侯府和他们肃国公府一样,都是落日西山罢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还怎么笼络住萧成容。 他不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各个皇子争相巴结拉拢的对象。 郭氏寻找了一个时机,将李时时带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将萧俭的打算说给她听。 “时时,你是不是喜欢萧成容?”郭氏开口直接道。 李时时一直都知道姨母对自己极好的,她心里也是感激的,心里虽然害羞,她还是说了真心话。 “是的,姨母,时时的确钟情于他。” 郭氏一喜,又接着道:“那他呢?他对你如何?” 李时时悄悄瞥了一眼萧成容,小声道:“他,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 郭氏大喜,“那就好。我就看,在场所有人,他就对你不同。若是今夜,你将他留下来,两人说说体己话,最好明日就把你们俩的事定了。待你及笄以后,便可以出嫁,你说如何呢?” 这不是郭氏第一次与李时时说起这事,只是以前的对象不是萧成容,所以李时时一直找借口推辞,如今她脸色微红,倒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来往的宾客都已经尽数离开。 见萧成容没有离开的意思,萧老夫人心里一直生气,眼不见心不烦,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诵经念佛。 真是造孽啊。 李时时得了萧俭和郭氏的脸色,上前对萧成容道:“你吃饭了吗?如若没有,可以今晚留下来用晚膳。” 萧成容淡声道:“好。” 李时时面色一喜。 萧俭和郭氏都知道萧成容从小脾气古怪孤僻,基本没有人能拿捏接近他,见他听李时时的话,便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让李时时在他身边伺候着。 认亲宴结束,萧月华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出尽风头,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给萧凤宁难堪,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府中的做主的小姐。 回来以后,她端坐在自己房中,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正经严肃。 萧月华撑着下颌,看着铜镜中生动的美人,又想到白日里那个五官硬朗,高大英俊的男人,脸色慢慢开始泛红。 又想到那男人在李时时房中,又对着李时时百依百顺时,不由生了气。 父亲母亲说话时,她听了个大概,心情有些不爽,不平衡。 她作为真小姐,被退亲了,父亲母亲态度敷衍不在意,倒是对李时时上了心。 她自然知道上心的原因,可那萧成容真的喜欢李时时吗? 不见得,他是待她与旁人不同,可也不见得是男女之情。 萧成容是直接在李时时院里用的晚膳。 因为他的缘故,今日的晚膳特别丰盛。 两人相对而坐,李时时用筷子夹了一块肥而鲜美的鱼肉到了萧成容的碗里,同时不由红了眼:“你尝尝,这个是鲫鱼肉,挺好吃的。这些年,你在边关受了很多苦吧,腿是什么时候伤的?” 萧成容眉目温和,看了看自己残疾的腿,知道是这个惹她伤心了,便道:“伤了很久了,无碍,并不影响我。你过得还好吧?” 李时时拢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挺好的。” 萧成容道:“她也还好吧?” 李时时一怔,眼泪凝在眼里,她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不由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她过得好得不得了,你为何这么关心她,难道她害你还害得不够?” 第28夜里相见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夜间,外面下起了雨。 萧凤宁回来以后,便躺在床上。 丫鬟桃红搬个小凳子坐着,一边吃果脯,一边往火炉里添炭。 见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开口询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吃点果脯,甜甜酸酸的,很好吃。” 萧凤宁忽地从床上坐起来,黑白分明的眼泪盯着桃红,“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堵得慌。” 白日里,萧成容拔剑杀人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放,萧成容的冷冽,言和的怒骂,还有萧成谨的固执,父亲母亲的冷眼,萧月华的冷笑,梁赟的期盼,一切一切都在萧凤宁脑海里回放,压得她心里沉沉的,难受又茫然。 就在这时,院里进来了一个兵卫。 兵卫穿着甲胄,腰间挂着佩刀,是萧成容身边的卫兵。 他没有进门,而是规矩地站在门外,恭敬地朝着里面道:“萧小姐,我们大都督有请。” 萧凤宁眼皮跳了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本能地开口拒绝,便又听外面的卫兵说:“大都督说,萧小姐医术高明,想请小姐过去看看腿疾。” 想到他今日为自己解围,杀了言和,虽然说言和那人与他的地位相差甚远,可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戚,与朝廷众臣至少都沾亲带故,有点关系。 他杀了言和,必定是要被皇后娘娘问罪,也会被朝廷大臣弹劾,说他手段残忍,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他这样做的原因都是自己。 想到这里,又想到白日里,他走路都的确是缓缓又慢慢的,萧凤宁心便软了下来,带着自己的医药箱就出了门。 桃红担心她,便也跟在她的身后。 穿过幽静的走廊,假山,庭院,终于到了一处宽阔的庭院中。 兵卫引着萧凤宁到了门前,将门推开,“萧凤宁,请进。” 萧凤宁抬脚就要进去,桃红也紧紧跟着,却被兵卫拦了下来。 “大都督说了,只让萧小姐一人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就可。” 桃红委屈巴巴咂嘴:“小姐。” 萧凤宁回头笑,冲她摆了摆手。 “没事,既然如此,你便在外面等我吧。” 说着便进去了。 兵卫见状,立刻拉上了门。 守着门前,并不让人靠近。 萧凤宁一进去,便看见男人坐在榻上,怀中抱着一把琴,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拨动了两根琴弦,房里立刻发出了清冷的声音。 手指又拂过,一段悦耳的琴音迸射出来。 萧凤宁将肩上的医疗箱放下来,说了一句,“弹得不错。” 琴音暂停,萧成容抬起好看的眉眼,认真打量她好一会儿,才道:“谢谢,我也认为我的琴艺长进了不少。不知道你的技艺如何,愿不愿意与我比试一二。” 萧凤宁看着他似乎是认真的,不由哑然失笑。 “比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音痴,一向对这个不感兴趣。” 萧成容见她笑了,也不由跟着舒展眉眼,脸上也是扬起了笑容,“也是,你从来没有赢过我。” 萧凤宁不想忆往昔,她并不怀念自己作为手下败将,丢脸的那些日子。 她动作干净利落,蹲下来,就要查看萧成容的腿,只是她的手刚刚碰到他的大腿,他便缩回了腿。 萧凤宁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萧成容脸色微红,“你不用看了,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又不引人注目的理由和你叙旧而已。” 况且,萧成容心里黯然,他并不想让她看到这只残疾的腿,他不想吓到她。 或许,他更不愿意承认的是他的自卑,他本应该意气风发地回来,站在她面前。 萧凤宁手一空,便站起来,坐在另外一侧,“我还以为白天我们已经叙过旧了。” 知道她的意思,萧成容一笑,她还是这么可爱,出声道:“我们的情谊没有这么浅薄吧,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哪里就能谈得上叙旧。” 他说杀人时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就像踩死一只微不足道蚂蚁一样,简单又无情。 若是别人,肯定会害怕,也会多想这个人是多么残暴无情的男人。 可萧凤宁不怕,或者说她早就习惯了,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看见他在后院残忍杀死一些小动物出声阻止的萧凤宁了。 萧凤宁从小就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扭曲,多么冷漠无情,所以心里很平静。 萧凤宁无波无澜,自嘲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叙旧的,我们的关系也没多好,不是吗?” “其实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还你的人情,为了感谢你今日为我解围,杀了言和。我知道,这会给你惹麻烦,所以我想补偿你。你不让我给你看腿,那我就先行离开,毕竟现在也很晚了。” 萧成容抚在琴弦上的手指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来,眼神阴戾,“如果你想还我人情,不必对着我这只早就残疾医不好的腿惺惺作态,你陪着我说会儿话就好。” “如果你不愿意,你想离开,你就走吧,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拦你,也拦不住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你从前说可怜我,会陪着我,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萧成容的语气原本是生硬,不近人情的,可当与萧凤宁四目相对时,后面再说话时就下意识温柔了许多,尾音轻轻的,似乎带着潮意,如水一般温柔。 萧凤宁在心里叹息一声,他这样可怜地看着她,让她如何硬下心肠。 她吃软不吃硬,他想来知道如何拿捏她。 萧凤宁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虽然我不是神医,可我从小便研习医术,你若愿意,可否让我看看,说不定有机会呢?” 她从小便学习医术。没有人知道,他私底下偷偷当了她多少次的小白鼠。 初期他被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可依旧甘之如饴,直到后来他生了大病,她日夜照顾他,在他耳边几乎哭着哭声:“你可没有白当我的小白鼠,我现在救活你了!” 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与眼前的人面容渐渐重合。 萧成容轻声道:“这小白鼠当得还真值。” 第29章异样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只听见他低声嘀咕,并没有听到他具体说什么。 她半蹲下来,伸手在萧成容的大腿上按了一下,手上没用太大的力,却听萧成容啊的闷哼一声,萧凤宁忍不住松开了手,抬头询问道:“怎么了?是我按疼你了吗?” 萧成容薄唇翕动,“没有,你继续。” 萧凤宁:“?” 那你叫那么大声好嘛。 好像她怎么他一样。 萧凤宁一边给他检查,一边询问病情,萧成容却答非所问,说起了自己受伤的情景。 说完以后,还用一脸期待的眼神看向萧凤宁,问她:“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可怜?” 萧凤宁想也不想就道:“不可怜啊,你有什么可怜的?你可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受的伤,再说了,你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大都督,谁都不敢惹你,你现在可威严了。” 萧成容一脸受伤的表情,有些不高兴地弹了几个音,琴音刺耳,就如萧凤宁说的这话刺得他眼睛酸,她说了这么多,没一个他想听的。 萧成容哑然道:“难道你也怕我?” 萧凤宁不假思索道:“怕啊,怎么不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怕你。” 怕还接近他。 萧成容暗笑,此刻他不是杀伐果断,杀人不眨眼的大都督,完全就是一个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有喜怒哀乐的少年人。 隔着裤子不好检查,萧凤宁摸索着就要将他的裤腿卷上去。 萧成容却有些挣扎,犹豫道:“就这样看不行吗?” 萧凤宁以为他是害羞,毕竟现在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男女的确有别,可她自认为自己是学医的,不在男女有别这个行列中。 “如果你害羞,就把我当成大夫,不要把我当成女人。当然,随便你怎么想,把我想象成一棵树或者一个动物都成。”萧凤宁义正言辞道。 边说便扒萧成容的裤腿。 萧成容身体一颤,那双纤细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大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从他心里闪过,就像电流一样让他忍不住往后仰。 双手撑在扶椅上,萧成容又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 萧凤宁脸上又是一怔,随后有些湿意。 萧成容的腿上几乎都是伤疤,从小腿脚踝到膝盖处,各种各样的狰狞的疤痕,像地狱的魔鬼一样,可怖不已。 大腿上的那个刀疤尤其深,几乎斩断了他的筋骨。 从他身上的伤口,便可见他经历了怎么样苦难和战争,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苛千百倍。 萧凤宁伸手去摸伤口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指腹轻轻在那伤疤处点了一下,她都不敢用力。 怪不得刚才她才轻轻碰了一下他,他就叫出了声。 她还在心里深处嫌弃他一个大男人娇气。 萧凤宁心里内疚不已,一滴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萧成容膝盖的伤痕上。 滚烫的眼泪似乎快要将疤痕灼伤,萧成容没想到她会哭,更没想到是自己惹她哭。 “不看了,这条腿本来早就废了。” 他下意识要收回腿,却被萧凤宁伸手阻止。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失态,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双眼睛倔强又坚定,“不行,让我看看,万一我真是神医转世,能治好你呢!” 萧成容见她还能开玩笑,松了一口气。 萧凤宁一会儿摸摸,一会儿用针扎扎,手指的指腹轻轻按压,像是一条蛇在萧成容腿上蜿蜒,很快,萧凤宁便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用右手指腹挤压萧成容大腿上的一处,并抬头去观察萧成容脸上的表情。 萧成容扬起脖颈,有些口干舌燥,努力撑在扶椅上的双手已经很难克制住,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抓住扶手,手背青筋暴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游走,控制了他。 萧凤宁看他难受,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继续加大力气按压那处。 “额……嗯……” 萧成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手一挥,案几上的木琴被他扫落在地。 萧成容神色难堪,他盯着萧凤宁,似乎脑海中的那根琴弦也在此刻崩塌了。 “凤宁!” 萧成容长得高大,力气又强,他轻而易举一把拉起了萧凤宁,将她拉入怀中,死死地贴着她,神色有些慌乱。 感受到他坚实又炙热的胸膛,萧凤宁并没有推开他,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冷静下来。 他身上的热不太正常,太烫了,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体温。 萧成容呼吸急促又炽热,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女孩,小麦色的肌肤上冒出了一些汗水,身体的火热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抱得越来越紧,似乎是要将萧凤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萧凤宁有些喘不过气来,轻声安慰他:“没事,没事,放松下来。” 这声音温柔似水,慢慢抚平了萧成容的心,他稍微放开了怀里的人,低头去看时,她像是有所感应似的,也抬头看他。 他认真仔细地看她,在心里描摹她的五官,轮廓,从前他是不敢看她,后来是没有时间看她。 在军营被打被罚他几乎熬不下去,上战场杀敌几乎要死的时候,他都怨恨自己,为什么以前不多看看她,不多跟她说说好话,她明明那样好,他明明那样喜欢她。 萧成容沉闷地哼了一声,萧凤宁暗道不好,他这身体明明刚才一刻刚刚好转了不少,怎么又突然烫起来了。 “你还好吗?别乱想,放松,放松,别紧张,会好的。”萧凤宁轻声安慰道。 萧凤宁不知道萧成容的心思,并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身体才更加滚烫,眼看着萧凤宁那双担忧的眸子,眼里都是自己,别许其他人,萧成容忍不住低头靠近她。 “嘶……” 萧成容低头靠近她,薄唇擦过她纤细的脖颈,他无法克制住自己,张口含住了萧凤宁的肩膀。 肩膀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萧凤宁蹙眉,却依旧没有推开他,“萧成容,你中毒了!你咬吧,我没事的。” 第30章准备嫁妆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半晌后,萧凤宁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萧成容放开她,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愧疚道:“对不起。” 萧凤宁的肩膀上除了最开始的那阵轻微的刺痛,已经恢复了正常,再看他的唇,已经破了。 萧凤宁惊讶出声:“你咬破了你的唇?” 他宁愿咬破自己的唇,也不忍心咬她的肩膀。 萧成容沉默,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她的肩膀,她衣服上沾上了鲜血,怎么也擦不掉。 “没事,不用管这,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就行。” 萧凤宁不让他动作,让他坐下来,还把地上的木琴捡起来,放在案几上,向他询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毒了?” 萧成容只看着她,神情宁静却又晦暗。 萧凤宁直接忽略他的脸色,指出自己诊断的诡异之处,“大夫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这腿不是因为受伤才残疾,而是因为中毒?” 见她笃定,又一直在追问,萧成容觉得自己再瞒下去于事无补,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在期盼,也想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中毒,她会怎么做? 如果她知道她可以解,她可以当那个解药,她会怎么做?她会愿意吗? 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萧成容故作从容地点了点头,实则忐忑不安地说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是什么毒吗?”萧凤宁有些意外他知道他中毒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这毒虽然在大夏不常见,但是在北凉却是很有名的。 军医应该是能够诊治出来的,所以他知道也是合理的。 萧成容道:“我知道。其实,从被下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日他率军攻破了北凉人的营地,活捉太子歌木塔时,却被一个女人缠住。 那女人是北凉公主,也是一个下毒的高手。 她伪装成一个男人,趁其不备,向萧成容的大腿射去了一柄短刀,伤口破开的同时,一条细小的虫子钻了进去,啃噬着他的血肉。 北凉公主没有解药,被他带回了大夏,日夜囚禁着。 突然有一日,他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吃力,站起来有些不正常,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腿瘸了。 军医说是北凉人的毒虫所致。 北凉公主和哥哥歌木塔是一对爱人,她以与歌木塔见面为由,告诉萧成容,这个毒虫的解药。 “你知道为何我哥哥会爱上我吗?” 北凉公主脸上是苍白的笑容,“那是因为他也中了这种毒。这个毒虫名为情蛊虫,生长于我大凉的深山峡谷。中了情蛊虫,轻则血肉腐烂,重则呕血而亡。你现在只是瘸了一只腿,那是因为我给你下的蛊虫是幼虫,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当然,她给他下幼虫,完全是因为歌木塔在他手中,她要陪着他,永远和他在一起。 萧成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中的关键信息。 歌木塔曾经中过这种毒,可是他好端端,没有任何事,说明这毒是有解药的。 北凉公主也没有绕圈子,她以每个月要与歌木塔见三次面为由,告诉了萧成容,如何解毒。 “这毒在我们大凉没有会去制作它的解药。它是情蛊虫,顾名思义,你只需要长期找个女子交合,便能控制住它的毒性蔓延,当然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这个毒性便会慢慢解除。” 萧成容也明白了为何她要见歌木塔的原因,是为了帮他解毒。 后来,萧成容虽然花重金请人研制了可以抑制毒性的药物,可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 而且,这个情蛊虫还会让男人一见到自己心动的女人就会失控。 萧成容来国公府之前,为了谨慎起见,他还带了研制的药物。 萧凤宁了解了前因后果,道:“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毒已经被抑制,如果你以后娶妻的话,那你的毒不仅可以解除,你的腿疾也会慢慢变好。” 她说得很认真,在心里也确实是实打实地为萧成容开心。 可萧成容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露出轻松的神情。 萧凤宁:“你不必难过,只要尽快娶妻就可。” 萧成容舔舐了一下上唇,腥甜的血液在此刻变得异常苦涩。 她说起让他娶妻时是何等的坦然,而他竟然在觊觎她,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竟然存了把她偷走,捆起来的那种阴暗的心思。 他已经在烂泥中挣扎了,难道还要把她扯下来吗? 让她与自己这个黑暗中的人一生一世永远绑在一起吗? 纵然内心苦涩无比,从来喜形不露于色的萧成容,萧大都督还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一个没父没母的孤苦孤儿,谁会嫁给我呢?”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不成亲的。 萧凤宁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原因而自卑,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你不要妄自菲薄嘛,至少你现在也是大都督啊。想做大都督的夫人一大把,而且,”萧凤宁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不是喜欢李时时吗?我担保,她也肯定喜欢你的。” 今日他二人相认的那个场面,四两拨千斤一般,在众人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萧凤宁认为两情相悦的人就是要在一起的,见萧成容脸色沉了下去,比刚才更加难看了一些,她又宽慰:“萧成容,你不用在意你的家世的,不是世界上的人都会在意这种东西。比如梁赟,他就不在乎,我虽然是国公府的假小姐,可他却并没有因此看轻我,你也会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萧凤宁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对于萧成容来说是火上浇油。 只不过,他不是以前那个冲动头脑发热的少年了,他会想得更多。 沉默半刻,萧成容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确定要与梁赟成亲了吗?” 他突然转开了话题,萧凤宁也没觉得突兀和生硬,便回答道:“是啊,我很喜欢他,他也对我很好。” “日子定下来告诉我,我提前给你……备嫁妆。”萧成容笑道,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心里也是堵得慌。 等她成亲了便好了吧。 她开心就好。 这不是他一直希望,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第31章请求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翌日一早,萧成容便被皇帝召进宫,后进了皇后娘娘的凤仪殿。 众人纷纷猜测,萧成容是不是要被皇后娘娘问罪责罚。 萧凤宁今日起得很早,昨夜在萧成容那里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就被他派身边的卫兵送她回来。 萧凤宁其实不愿意与萧成容亲近,熟稔,他那人太过于冷血,太过于狠心,可每次与他说完话以后,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可怜他,担心他。 就如昨日,他对她说的种种,让她又欣慰又觉得内疚。 今天一早便听说,皇帝派人传旨让他进宫,后又被皇后娘娘的人带走。 虽然说他如今地位比从前高上千百倍,可是暗箭难防,他又是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得过的心腹和后盾。 昨日,他的确是因为自己才动手杀人,说到底,她也欠他一份情。 萧凤宁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犹犹豫豫之人,只在心中思索半刻,她便出了门。 淮阳县主没想到萧凤宁这么快就上门,按照之前的约定,是她打算离开肃国公府的时候才会来寻求她的帮助。 难道这么快她就想好了退路? 淮阳县主见家仆将萧凤宁迎了进来,便起身去与她亲近。 淮阳县主道:“你来了?是有主意了吗?还是想离开肃国公府?” 淮阳县主很热心,萧凤宁看着她真心实意担心自己的神情,不由在她手上握了一握,“几日没见县主,县主的精神比往日好了很多。” 淮阳县主自然没想到她第一注意力是自己,于是坦然笑了,回答道:“昨日我刚去停云寺给我儿烧香祈福,昨晚便梦到了他,他让我好好活着。也许是心结慢慢解开了,有了心气吧。” 萧凤宁真心赞扬道:“县主真是一个强大的女子。” 淮阳脸上有一丝羞怯,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夸过她,更何况,强大一词,别人都是用于形容男子,很少用来形容女子,萧凤宁用来形容她,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淮阳心花怒放,“你这嘴可是甜得像蜜罐一样。” 梅香和嬷嬷在一旁笑呵呵地,道:“萧小姐,你可真会说话,县主见到你露出的笑容比这半月还要多。” 萧凤宁也不觉得自己会说话,这话也不是奉承淮阳,巴结她,逗她开心,而是真心实意的。 萧凤宁被淮阳亲切地拉着手坐下,梅香让人沏了两杯上好的热茶放在几案上,便使了个眼色,和嬷嬷一起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不让人打扰淮阳县主和萧凤宁说话。 寒暄也足够了,萧凤宁看着淮阳县主一脸等着她开口的期待,便知道再不说正事就不合适了。 萧凤宁喝了一口茶,暖了暖嗓子以后开口道:“县主,我这次前来其实是想托县主做一件事。” 淮阳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萧凤宁又接着道:“不知县主可否听说昨日大都督萧成容斩杀言和一事?” 淮阳身在深宅,如果是以前,她是不知道的,可经历了这事,便觉得时刻保持耳聪目明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百姓们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昨日,淮阳去寺庙回来,便听了个大概。 淮阳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恍然之色,“原来百姓口中的那个花容失色的萧小姐是你啊。” 萧凤宁无奈地笑了笑,“正是,唉,我也不想这么引人注目,但是没办法,每次我出现,都会发生一些事,可能这就是身为主角的烦恼吧。” 淮阳县主失笑,“你这个小鬼头,那你这次是想让我帮什么忙?” 萧凤宁收起了不正经的样子,“我是想请县主帮我打听一下萧成容的情况?” 自从萧成容进宫以后,便一早上都没出来,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帝召他,为何要动用私刑,随便杀人。 萧成容却道,他不是随便杀人,他杀的是勾结北凉,出卖大夏的叛徒贼子。 皇帝的确是命令他查与北凉勾结的大夏奸细,所以对此事有些得过且过的意思。 没想到朝廷中二皇子一党对萧成容不依不饶,说他没有证据,草菅人命。 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养子,虽然不是皇后娘娘所出,却是从小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的,情同母子。 那言和不仅是皇后娘娘的表亲,也是二皇子一党,虽然官职小,却为二皇子奉献了一大部分财富。 萧成容杀了言和,自然也是断了二皇子一部分的财富来源,二皇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皇后娘娘大怒,说萧成容那是目无王法,栽赃陷害,在皇帝面前哭诉,皇帝无法,让人打了萧成容一顿板子。 皇后娘娘觉得还不够,便又让人将萧成容带进了凤仪宫,让他跪在雪地里反省。 大多数消息都是萧凤宁出了肃国公府以后才听到的,想到昨日萧成容的那遍布伤痕的大腿,本来就受了伤,还要跪在雪地里几个时辰,怕是那毒虫的药性解了,萧成容也真成瘸子了。 萧凤宁没有办法进宫,只能求淮阳县主帮忙打听打听情况,如果有办法的话,帮她带几瓶药膏进去给萧成容。 淮阳县主听了她说的话,更加好奇道:“不是说你这嚣张跋扈的萧小姐从小便以欺负年幼的大都督为乐,他竟然还帮你杀人?你担心他,为了就看他一眼,竟然要浪费本县主这么大的人情?” 那些风言风语,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年幼时明明是萧成容先欺负她,她才反击的。 左不过,后来,她救了他一命,他便对她的态度有些模糊,虽然还是恶劣不堪,总归是比以前好多了。 一命泯恩仇。 萧凤宁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只说:“昨日是因为我,他才会杀了那人,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尽点心意,也盼他以后不会为难我。” 淮阳县主说:“上次我不想让你出来作证,就是不想让你牵扯进这些是是非非的恩怨之中,但是如果是你所求,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达成。碰巧,我也要进宫去谢陛下为我做主,责罚了害我之人,我便顺道,帮你去打听打听。” 萧凤宁出了淮阳县主的府中,她才知道,来找淮阳县主是个正确的决定。 萧成容现在还困在宫里,没有出来。 第32章遇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西京的一处酒楼里却发生了命案。 萧凤宁本来是要离开,却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妇人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往里闯。 “刘嫂,出什么事了?”萧凤宁见她被挤得要摔倒,连忙从身后扶住她。 刘嫂似乎是呆愣了一瞬才认出萧凤宁,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一双经常在田地里劳作的手紧紧抓着萧凤宁的衣袖,指甲盖里还藏有黑泥,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似乎才从田地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洗干净手和脸。 “小姐啊,小姐,二牛他出事了。”刘嫂张口说话,声音却沙哑无比,就像是喉咙被炙烤着,冒火一样灼烧着。 看着她滚滚落下的眼泪,萧凤宁的心就被紧紧地揪着,她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别怕,我陪你去,我陪你找二牛。” 刘嫂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握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萧凤宁倾尽全力,终于拨开了人群,带着刘嫂进了酒楼,可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她顿时愣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二牛,二牛,你怎么了,你别睡了,快睁开眼睛看看娘……” 刘嫂早就抱着地上那具瘦弱的小小的尸体号啕大哭,直到眼泪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 刘嫂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就被鲜血染红了,地上那具又瘦又小的尸体,肚皮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小孩的五脏六腑顺着那道口子掉出来,落在地上,落在刘嫂的身上,血腥味遍布了整个酒楼。 萧凤宁正了正身形,伸手擦去了眼泪,忍下满心的愤怒,走过去蹲在刘嫂的身边。 小小的孩子身体冰冷,大大圆圆的眼泪还睁着,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不可置信,眼角还有未流干的眼泪。 萧凤宁看着地上的孩子,没有伸手去抚他的眼睛,也没有去安慰刘嫂。 没有用,这没有用。 她要让二牛看着,害他的人是如何咎由自取,玩火自焚的 半年前,师父云游回来,带她去深山采草药。 为了采到一株珍贵的药草,萧凤宁不慎跌落,师父为了救她,两人一起滚到了山脚下。 昏迷的两人被刘嫂救下,后来机缘巧合,萧凤宁又救了濒临死亡的小孩子二牛,直到刘嫂来寻人时,才知道二牛是的她孩子。 后来,萧凤宁与她师父与刘嫂和二牛便多有来往。 萧凤宁会偷偷留下一些银子给刘嫂和二牛。 刘嫂和二牛总是推托,将那银子买了东西,做衣服和鞋子给萧凤宁和师父。 萧凤宁眼睛通红,脸上如冰山一样,眼神如针一般扫视在场的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左边坐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 那人穿着富贵,鞋子周围都绣着金线,镶嵌着珍珠,可见家世是如何的好,在家里是多么受宠。 此刻,见萧凤宁看过去,他竟然有些心虚,但是从小便受尽宠爱的少爷怎么会害怕,他瞪大了眼泪看着萧凤宁,“你看本少爷作甚,再看,本少爷挖了你的狗眼。” 萧凤宁看死人一般的眼光看着少年,看着那张略微熟悉的脸庞,心里冷笑。 原来这畜生是户部尚书唯一的儿子,沈檀。 沈卷老来得子,对这个小畜生千娇万宠,养得他嚣张跋扈,横行霸道。 沈檀也是认得萧凤宁的,若是以前,他还怵她两分,看在他姐姐面子上不与她计较,现在嘛,她一个贱女有何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 沈檀越想越得意,却又见萧凤宁又仇视着他,心里又急,便横道:“你看着本少爷干什么,这小贱儿是自己找死,本少爷成全他罢了。” 身边的小厮伸手扯了扯沈檀的衣袖。 沈檀一脚踢过去:“本少爷在说话,你这个贱奴敢以下犯上,回去本少爷便让人发卖了你个贱奴。” 萧凤宁又冷眼看向酒楼的掌柜,“这酒楼里出了人命,掌柜的竟然还没报官吗?” 她声音冷厉,又带着嘲讽。 酒楼的掌柜移开了视线,大声道:“御史台大人已经来过了,这是双方斗殴,官府不管。” “睁眼说瞎话!难道你们的意思是一个六岁小儿与那十六、七岁,身边还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奴仆斗殴!” 萧凤宁呵得冷笑一声,陡然提高了声音怒喝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觉得荒唐,不由纷纷开口为死去的孩子说话,掌柜的脸色有些发白,讪讪哼道:“这又不是我说的,这是官府的定论。还有,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现在知道伸张正义了,刚才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伸张正义”的人顿时噤声,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那沈少爷将这穷苦小儿破膛开肚的,那时忌惮沈家势力,没挺身而出,现在又怎么为了一个死去的小儿丢了身家性命。 沈家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残暴,比起最近京城新贵萧成容,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众人没声,掌柜的有些得意。 见萧凤宁死死盯着自己,掌柜觉得身上有些发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看我干嘛,官府说的,你想伸张正义,想要公平,就去找官府呗。” 萧凤宁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在刘嫂耳边说,“走,嫂子,我们去报官!” 刘嫂空洞无神的眼睛动了一下,干裂的唇微微嚅动:“对,报官,牛儿啊,娘带你去报官,不能让你死不瞑目啊……” 可她身体几乎不能用力,一用力,牛儿的五脏六腑便都顺着肚子露出来。 刘嫂呜咽道:“萧小姐,怎么办?牛儿他要怎么办……” 萧凤宁看着那惨烈的尸体,本能地想去将它缝起来,可想了想,还是收起了手中的针。 天下百姓大多有血有肉,并不都是像围观的这些畜生一样,无动于衷的。 要让沈檀那畜生自食恶果,就不能动牛儿。 “嫂子,我去报官。”萧凤宁轻轻抚慰似的拍了拍刘嫂的肩膀。 萧凤宁起身,却被沈檀拦住,“萧凤宁,本少爷说了,这个贱儿是自己找死,他偷吃了本少爷的东西,本少爷将他开膛剖腹,哪知道他自己不争气,死翘翘了。” 第33章来人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沈檀这话得意扬扬,恶劣得几乎想让人往他脸上打两拳。 萧凤宁眼睛通红,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绝情的眼神狠狠盯着他。 萧凤宁捏紧了拳头,她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沈檀血债血偿。 萧凤宁横眉冷对,越过众人就要去报官,却被沈檀身边的一个小厮冲过来拦住。 他双手展开,成为一个大字恶狠狠地瞪着萧凤宁。 “你这人聋了不成,没听见我家少爷说的话吗?是不是想找死!” 萧凤宁周身冷肃,想来眼前这个小厮也是杀害二牛的凶手之一。 沈檀是凶手,沈家的奴仆就是帮凶,都是一丘之貉。 萧凤宁垂下眼睑,一抹凶狠的杀意从眼眸中闪过。 握起的掌心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针可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 萧凤宁手一扬,手心的银针就要射出时,一道人影却出现在了酒楼里。 户部尚书嫡次女沈清遥带着几个家丁丫鬟闯入了这里的酒楼,那些人神态凶狠,应该是得了命令,将这里围了起来,并且将在这里看热闹的百姓,吃酒的宾客赶走。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滚。” “是不是想被打,快让开,不准再看……” 萧凤宁冷眼看着沈清遥的动作,她冲进来,急步走到沈檀身边,一脸的急色,指着他道:“小弟,你看看你,你又惹祸了是不是,父亲母亲让你在家待着,你非要出来玩,你和那些个狐朋狗友出来玩就算了,你怎么还去惹一个乡下泥腿子小儿?” 沈檀在家本来就是被宠坏的,不要说他的父亲母亲,就算是他的妹妹也是宠着他的,更不要说身为他亲姐姐的沈清遥。 沈檀一见到沈清遥来了,脸上都是笑容,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她,“二姐姐,你怎么来了?是哪个不要命的让你来的,小爷我非打死他不可。再说,就一点小事哪里值得你大费周折。” 听到沈清遥的数落,沈檀也不生气,一脸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仿佛一个没断奶的小孩。 沈清遥宠溺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好像看见萧凤宁似的,故作惊讶道:“哎呀,凤宁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 萧凤宁面无表情,冷声道:“一个和我相识的孩子被沈少爷开膛破肚,残忍杀害,我过来看看,顺便报官,让凶手绳之于法。” 听她说认识这个小孩,还准备报官,沈清遥有些惊讶,不过也很快消失没见。 她脸上很快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几乎要哭了。 沈清遥捂着胸口道:“凤宁妹妹,这有必要报官吗?我小弟就是胡闹罢了。当然,既然对方受了伤害,我们也不是那等穷凶极恶之徒,我们会赔偿他们的损失。” 说着,就走到刘嫂的身边,蹲下来,一只手去抚摸刘嫂的肩膀,语重心长安慰道:“这位大嫂,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既然是我弟弟的错,我们也一定会认错的。” 随着她话音一落,身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一个丫鬟端着一个盘子上来。 沈清遥看去,丫鬟立刻一手掀开了红布,沈清遥拉着刘嫂道:“大嫂,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刘嫂僵直着身体,看了看那盘子里堆满的白银,眼神空洞又无神。 不等沈清遥继续说话,她哐地一声将所有银子掀翻在地,白银哗啦啦落了一地,引得外面的人频频看去,眼里都是渴望。 刘嫂声音沙哑黯然,“我不要这些臭钱,我只要我儿子,我只要我儿子活过来,如果我儿子不能活过来,我就要一个公道,我就要杀我儿子的人偿命。” 她本来是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的,可是看到沈清遥这不屑地,云淡风轻的神情,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尖着嗓子哭叫道: “把你的臭钱拿走,我就是死也不会把我儿子的命卖给你们,你们这帮杀人凶手!死了都要下地狱的恶鬼!” 沈清遥脸色淡了下去,有些阴沉,她双手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轻声说道:“大嫂,何必呢。其实这钱我们可赔可不配的,还不是看在大嫂你可怜的份上才给你的补偿。如果你不要就算了。这虽然是我小弟惹出的闹剧,可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您的儿子啊。” 沈清遥叹了一口气,“是您儿子嘴馋,非要偷吃我小弟的酒菜,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小儿难道要让他无法无天,为祸京城?我小弟也是看不过去,替你教育教育孩子,谁知下面的人下手不轻不重呢?” 她一副遗憾惋惜哀叹的神情,刘嫂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萧凤宁盯着沈清遥,“沈家果然是权贵之家,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而沈小姐在这里不痛不痒地说两句感慨,顺便再讽刺受害者,再颠倒黑白,然后就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可是,沈小姐应该知道,京城不是沈家的京城,更不是沈大人的京城。一个小儿被如此残忍的杀害,沈大人做不了主,自然有的是人做主!” “沈小姐不必心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事实真相,谁是凶手,还是等报官再决定!” 沈清遥脸色一变,凑近萧凤宁,放软了声音低声道:“凤宁妹妹,你就不用凑热闹了吧,这只是个贱民,就算与你有过几面之缘,难道还值得你豁出去帮忙吗?再说了,你现在今非昔比,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为了肃国公府,为了成谨哥哥,你不要如此任性,好吗?” 说到最后,竟然有种威胁的语气。 “只要你安分些,我保证你在京城安然无恙。” 萧凤宁看向她,冷声道:“要不是我不答应呢?光天化日之下,沈小姐难不成想当街杀人!” 沈清姿见她软硬不吃,便没了耐心,“你尽管去报官,本小姐也想看看,以你萧凤宁现在的身份,能够请得动谁?” 第34章如何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淡淡撇了她一眼,“我说了,这天下,这京城,不是沈家的天下,也不是沈大人的京城,所以,沈小姐放心,我定然会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说完便拂袖而去。 沈清遥看着她的背影,招来了两人,低声吩咐道:“快点回去禀报父亲与母亲,也派人去宫里知会姐姐一声。” 沈檀看着她一脸严肃,觉得她小题大做,“二姐姐,至于吗?不过是一条贱民而已。刚才御史台大人已经来过了,定论这是双方斗殴,只不过是我打胜了而已。随便她去告,她去告谁我也不怕。” 沈清遥这时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说?”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三言两语,沈清遥就听懂了。 沈檀带着一帮的狐朋狗友到酒楼聚会,看见那个小孩在外面看着他们。 沈檀看见了小孩,让人把他喊进来,进来以后又嫌弃那孩子脏。 把吃剩的一盘菜扔到小孩面前,小孩摇头不吃,说想要带回家。 沈檀不高兴,说赏他的要当场吃完,不吃不许走。 或许是小孩感觉到了不对劲,又或许是他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善良的人,于是就要走。 结果,没跑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 沈檀指挥人将东西塞进小孩肚子里,小孩挣扎着不吃,沈檀越发来劲,亲手动了小孩。 小孩挣扎之下咬伤了他的手,沈檀大怒,一巴掌打在小孩的脸上,喝道:“你这贱民,吃了小爷的东西还敢咬小爷,小爷今天不给你点教训,小爷不姓沈!” 小孩被打疼了,摇着头呜呜大哭:“没有,没有,我没有吃你的东西,你冤枉我……” “救命啊,我真的没有吃你的东西,你放过我吧,我要回家,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沈檀一听不乐意了,眼里都是凶狠,揪着小孩的头发骂道:“你这贱民还敢乱说话,小爷可是亲眼看见你吃的,你竟敢说你没吃,来人,给小爷剖了这贱民的肚子,看看他到底吃没吃!” 周围人心惊,却也不敢上去帮忙,毕竟沈檀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杀人都不犯法的,根本不会得到惩罚。 再看他身边还带了几个小厮帮手,上去帮忙也得不了便宜。 那小孩一看就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只能说穷人的命不是命,谁叫他这么倒霉,撞到了沈檀的枪口上了呢? 众人就这样怀着惋惜和害怕惹事的心情,亲眼看着那个小孩被当场开膛破肚,五脏六腑,血液流了一地。 有些人看不过去,提前离开了,有些人看着看着,胃里犯呕心,当场狂吐起来,饭也吃不下,酒也喝不进去了。 沈清遥得知事情的真相以后,也没有多震惊,毕竟她小弟惹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比这大的有,比这小的也有。 虽然她表面上也将此事定义为双方斗殴,可只要人没有瞎,就会知道这是他们想出来的说词。 一开始,人们会顺着他们的思路想,可当时间过去,百姓们反应过来以后,她敢肯定,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在心里唾骂她沈家。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沈檀惹出来的事情比这个严重多了,还不是都被沈家摆平了? 可现在,沈清遥的心情并没有平静下来。 这都是因为萧凤宁。 萧凤宁从来不是一个省事的主。 若是前几日,她也不会忌惮她。 左不过,让人把她拦起来,或者让肃国公府老夫人处理,但是现在,她虽然不是萧家的女儿,肃国公府的千金,但是却有一个变数在她身上。 大都督萧成容…… 外界都在传,萧凤宁与萧成容关系很差,势如水火,从前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她也从萧成谨那里得到过消息,萧凤宁为了讨好萧成谨,让萧成谨开心,认可她,从来不与萧成容来往。 因为萧成容是肃国公府捡来的儿子,被所有人厌弃。 萧成容不读书不识字,性格阴鸷,曾经在肃国公府的一处院子里杀了几只萧成谨养的小白兔,所以萧成谨从来不喜欢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 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小孩子是很会看脸色的。 见萧成谨厌恶萧成容,于是,其他孩子也对萧成容不理不睬,甚至还会故意欺负他,去讨萧成容的欢心。 以萧凤宁为首,所以大都督萧成容一回来,得知内情的大家贵女都在等着看萧凤宁的好戏。 如果说萧成容回京城,第一个报复的不是肃国公府萧家,而是那个假小姐萧凤宁。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也是所有人笃定的事实。 肃国公府真千金认亲宴那日,沈清遥被姐姐召进宫里,所以没去成。 但是回来以后,她特意问了嘱咐过的几个小姐妹,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大都督萧成容和萧凤宁的。 她在宫里就得知了那日大都督萧成容要去肃国公府,尽管他并没有得到请帖,也不会受肃国公府人的欢迎。 她等着听萧凤宁的糗事和倒霉,等着听她被萧成容为难,甚至毫不掩饰脸上的雀跃。 可很快,她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听到了相反的事实。 那萧凤宁不但没有被萧成容为难,萧成容反而还为她杀了一个纠缠她的中年将官。 言家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姓的,言和却被萧成容轻而易举地斩杀。 而且还传出了青阳侯府与肃国公府解除婚事的消息。 沈清遥不是单纯的闺阁女子,她当然知道青阳侯府世子梁赟对萧凤宁的钟情,所以他是为了萧凤宁,解除了和肃国公府大小姐的婚事,便于以后和萧凤宁在一起! 可以说,萧凤宁虽然是个假的小姐,可她这些日子却并没有什么笑话可看。 沈清遥心里当然不平衡,总想着怎么才能看她的笑话,让她滚出肃国公府,让她滚出恐京城,让京城再也没有萧凤宁这个人。 在她苦思冥想之际,自己的小弟却出事了? 若是,萧凤宁求到了萧成容的头上…… 不行! 沈清遥急步离开。 第35章生气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这边萧凤宁去衙门报官却处处碰壁。 官府大门紧闭,一个官差见萧凤宁迟迟不肯走,出来劝道:“姑娘,你还是走吧,我们大人昨日受了风寒,正在休息,现在都说不了话。” 萧凤宁看了一眼为民做主的府衙大门,只觉得讽刺。 那官兵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早些时候,沈大人已经派人来过了,你若是想为那小儿报官,还是回家吧。” 说完就砰地关上了门。 萧凤宁转身回去,却在不远处看见了一辆车马。 萧成谨坐在马车上,一手掀开马车车帘子,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向她,又朝她招手,道:“还不上车。” 萧凤宁不语,却见马车缓缓朝着她而来。 萧成谨看着她,慢慢道:“上车。” 似乎是没有了耐心,说出的这两个字带着命令的语气。 萧凤宁看着他的神情,总觉得有些陌生,以及自己心中那种忽远忽近的情感。 她摇了摇头,抬头看他,平静道:“我不想上车,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拒绝他,忤逆他,萧成谨没成想自己从小到大的妹妹是被教养成这个样子。 他虽然生气,却也知晓她的脾气,只好放软了声音道:“你先和我回去,那个大嫂和孩子的事后面再说。” 萧凤宁心如磐石,她知道自己此举会影响到肃国公府,也会影响萧家和沈家的关系。 沈家家大业大,在京城的势力越来越大。 而肃国公府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萧成谨以后也会和沈清遥成亲,他肯定不会为了她站在沈家,沈清遥的对立面。 萧凤宁吸了吸被寒风冻得通红的鼻子,哑声道:“你不必担心,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也不会影响到你,影响到萧家和沈家之间的关系。从今日起,我就不回去了。” 萧成谨脸色一变,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的表情。 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情无义,今日祖母还要问罪她得罪言家的事,却被他一手拦了下来,结果她现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儿,竟然想离开萧家?离开他? “难道在你眼里那个小儿比从小养育你的国公府还要重要吗?你为了他,不惜抛弃从小教你养你的家人?萧凤宁,我该说你是有情有义,还是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呢?” 萧成谨倏然放下车帘,就要从车上下来。 山不就他,他就来近山。 可他刚出两步,正要弯腰下来时,一双纤纤玉手却提前拉住了他的衣摆,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落在萧凤宁耳中。 “成谨哥哥,你不要生气,她毕竟也是你的妹妹,有话好好说。”萧凤宁善解人意地说道。 萧凤宁简直要被这伪善,矫揉造作的声音弄吐,她无语望天,脸色更冷。 没想到沈清遥也来了。 不,是她笨。 如果不是沈清遥去找萧成谨,他又怎么会来? 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萧成谨温柔地点了点头,要是萧凤宁有沈清遥一半的懂事,一半的女子柔情,他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萧成谨下车,几步来到萧凤宁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似乎是想看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萧凤宁蹙眉:“世子既然有美人相伴,又何必到这里为难我。” 见萧成谨神情不悦,就要开口,似乎要教训她,萧凤宁往后退了一步,提高了声音道:“世子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要用什么养育之恩来才绑架我。萧家养了我十六年是没错,可这也不是我故意造成的。如今,亲妹妹失而复得,世子应该去好好爱护她,保护她,而不是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世子不必再说。不管你怎么认为,是把我当成一个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不知图报的小人,都随便你。” 萧凤宁不想再纠缠,说得轻松,洒脱肆意。 她大步流星就要离开,与萧成谨擦肩而过时却被一双手掌拦住胳膊。 萧凤宁回头,看着萧成谨,“请世子放开我,你也不想被人说仗势欺人吧。” 萧成谨哼了一声,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用力将她一扯,要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他说过了,如果她不听话,他便会让她听话。 她现在太不冷静了,他需要把她带回府里,把她捆起来,让她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萧凤宁已经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就在萧成谨要拉着她往自己怀里靠的那一刻,萧凤宁抬脚站定,手中的银针落在了萧成谨的手上。 萧成谨没有防备,手腕上刺痛让他条件反射地放开了萧凤宁。 他握着已经渗血的手背,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你,你竟然对我动手?” 从前,他受一点小伤,她都会心疼给他上药,更不要说年幼时萧成容那家伙害他跌落了荷花池,她还去找人给自己出气。 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萧凤宁眼里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疼惜,下意识地想去看他受伤的地方,却见马车上,沈清遥已经心急如焚地跳了下来,径直奔到萧成谨身边,拉着他的手,吹了吹,豆丁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成谨哥哥,你出血了,疼不疼啊?” 萧凤宁脚步一顿,却见沈清遥神情莫测地盯着她,“萧凤宁,你怎么能对成谨哥哥动手,你怎么会如此没良心,他可是与你一同长大的哥哥,目无尊长,心如铁石,你,你真是太坏了,太坏了!” 说着就抱着萧成谨哭起来。 “呜呜呜,成谨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来找她,这都是小弟惹出来的祸,我却害你受伤了,我真是害死……” 萧成谨本来被萧凤宁弄得很生气,可看见沈清遥巴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情略微缓和了一些,抽回了渗血的手,低声道:“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萧凤宁看着这场面,只觉得好笑,脚步顿住,并没有多看一眼就转身离去。 萧成谨看着她挺直又孤傲的背影,心情沉重。 沈清遥适时在一边火上浇油,“成谨哥哥,凤宁妹妹不会去找萧成容了吧?” 第36章借刀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成谨眼一沉,看着远处已经消失的背影,笃定道:“不会。” 她不会的,他不允许她背叛他! 酒楼的掌柜对于自己店里发生这样的事无比糟心,看着那哭哭啼啼的妇女和一个凄惨的小孩心里更加恼怒担忧。 不过,在沈家送上来几百两黄金以后,掌柜的心情雨转多云,变好了不少。 他要开多少年的店才能赚到这些钱。 沈檀带着人早就离开,回家睡大觉去了。 掌柜的也没有将地上跪着的人撵走,但是眼不见心不烦,很快,掌柜的也走了。 没多久,京城百姓都听说了这件事,很多都来到了酒楼看看怎么回事。 当看见那凄惨的模样,满地的鲜血时,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愤怒。 就算已经知道了沈家派人故意说出的真相,他们也咬牙切齿,纷纷怒骂。 与之前在酒楼的客人态度完全相反。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杀人,尤其是一个小孩,还用开膛破肚,这么残忍的方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大夏朝的京都竟然出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恶事,欺辱孤儿寡母,这与禽兽有何分别!” “对啊,别说他沈檀只是一个沈家的少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作为杀人凶手,一定要严惩不贷!”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报官!” “什么,你说官来过了,说这是双方斗殴。这是哪个父母官,是不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说出这种没有人性,丧尽天良的屁话!” 萧凤宁站在群情激昂的人群中,附和昂声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作为父母官,不为生民立命,只为权势折腰,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官,根本不配百姓的爱戴!” 她声音哄亮,有些人朝着她看过来,见她继续道:“世道艰难,作为普通人本来活下去就很难了,如今还要受权贵的欺压,被开膛破肚,被残忍杀害,被冤枉,被颠倒是非,被到处泼脏水,难道普通人不配得到一个公平吗!普通人就应该被随意践踏吗!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里里外外将酒楼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在场的几乎都是普通人,萧凤宁这话正说到他们的心坎上。 他们平日谋生就难,也总是时不时受到权贵欺辱,更不要说沈檀名声本来就不好,这里受过他欺负的人也不少。 于是都跟着高喊起来。 “对,我们要公道,我们要公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官不作为,官不为民,那官就不是官!这样的人不配为官!” …… 见众人一脸愤慨,萧凤宁心里安定下来。 作为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权利没有钱财的普通人,她只能利用这样的方法,尝试给刘嫂和二牛一个公道。 她只有这些天底下千千万万和她们一样的人,和刘嫂,二牛,一同在底层受欺压的人民。 即使背上一个煽动民众,造谣生事的罪名,她也不会后悔,在所不惜。 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萧凤宁继续往里面添柴:“如若今日我冷眼旁观,他日我遭遇这等恶事,谁来替我发声,谁来还我公道。所以,我们要去报官,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是人!不是可以随即被欺辱!被杀害的!” 围观者中有书生,他们求学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入仕为官,也是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理想抱负! 泱泱大夏竟然出现了这种事,还报官无门,简直读书人就是奇耻大辱,愤怒无力的情绪交织下,不知道是哪个人带头,一堆人开始有序地往府衙冲去。 一时间,大街上都是乌泱泱的人流。 围观的小厮中有人跑着向沈府方向而去。 萧凤宁看着离去的人群,才走到刘嫂身边。 刘嫂唇上干涸,已经起了死皮,看见萧凤宁时,裂唇嗫嚅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萧凤宁轻声道:“刘嫂,你放心,沈檀一定会为二牛偿命!” 如果官府不让他死,她便杀了他。 “萧小姐,好巧。”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萧凤宁回头,见许昌一脸浓重看向她。 “萧小姐,许某也是这样的普通人,许某也想求一个公道。” 许昌拿出一叠纸递到她手中,“这是我刚才写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萧小姐说的话。” 萧凤宁拿在手中看,纸上的字挥斥方遒,笔风锋利,就像是写下了自己的愤怒。 萧凤宁将东西重新递给他:“谢谢你,许公子,写得很好。你可以写更多,我们需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许昌答应下来,向她抱拳,随即脚步坚定地离开。 淮阳县主的马车刚从宫里出来不久便堵在路上了。 梅香探出头问车夫,“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了,大街上这么多人,堵了路?” 车夫也不知道,把马车停到一处,便跳下车去打听。 很快,他就回来了,将这件事告诉了淮阳县主。 “这是民愤,处理不好要成民乱。如今大夏才太平不久,此事要传到宫里去了。”淮阳县主心里暗暗道,一时半会也过不去,便让梅香扶着她下来走路。 两人才刚下来,走了一小段路,便听到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让开!让开!” 赶车的是一个冷脸的卫兵,看见人时,他也不避开,只朝着前面大喝。 梅香扶着淮阳县主,好奇看去,有些惊讶:“县主,那不是大都督的马车吗?他怎么朝这个方向来?他住的府邸不是另外一边吗?” 淮阳没有说话。 出宫时,她已经打听到了萧成容的情况。 而也正是那个时刻,她们亲眼看见一个身姿袅袅的美人扶着萧成容上了这辆马车。 他看起来很好,如同打听到的情况一样,他并没有出什么事,被皇后娘娘叫去,也并不是责罚,而是赏了一个美人给他,那个美人姓言。 第37章麻烦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和许昌一起出门。 许昌得到了萧凤宁的肯定,十分激动,出了酒楼便奔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 他心中呐喊:我要公平,我要公道,我要这世界上也有我的一份所在。 许昌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 他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却因为遭遇奸人陷害,家道中落。 因为交不起束脩,他便不能在书院读书。 许昌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两个年幼的妹妹。 被赶出书院以后,为了养家糊口,许昌便写话本来维持生计。 他一个柔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独独有两分文采,便都用在了这个话本小说上。 一开始,他四处碰壁,没人喜欢看他的小说,可上天眷顾他,萧大小姐竟然喜欢他写的话本,还介绍了其他公子小姐。 因缘际会之下,他也认识了爱书如命的世子梁赟,与他一见如故,两人交好,于是他的际遇也变好了不少。 许昌内心激动又愤慨,为了不让他的妹妹,还有他自己,以及和他们那样相同的人沦为权贵子弟肆意打骂,肆意侮辱的对象,他要将萧小姐说的话,要将这件事写在话本上,让人人传看,去求一个公平,公道。 萧凤宁看着许昌奔跑的背影,他宽大的衣袍被风扬起,整个人意气风发,就像中举一样。 她不知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件事过后,他的下场如何。 但是萧凤宁知道,他看着她时,那双充满希望,犹如璀璨星火的眼睛是真的生动,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她不会拒绝他,因为他是他们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一份子,她不能将他排除在外,也不能把他当成一个异类,他在为自己的权利,为自己的公道而争,抛头颅,洒热血。 而最终结果无论如何,她都会担下最后的后果。 萧凤宁看了一眼清澈的天空,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远处。 师父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夸她做得对。 师父就是那种疾恶如仇,大道为公,又洒脱姿意之人。 萧凤宁坚定地走进人流中,风轻轻扬起她的衣角,容貌昳丽的五官平静,那双眼睛却是如火一般炽热,似乎是能够燃烧整个世界。 或许她并不知道,这一刻的她甚至比刚才的许昌还要意气风发,风华少年。 同时,她也没发现,暗处有几个表情凶狠的男人面目狰狞地盯着她,手中的刀蠢蠢欲动,手腕的袖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沈字。 不错,这就是沈家养的家丁。 得知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民怨沸腾,甚至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沈家决定,杀了萧凤宁,杀这个害群之马。 人流越来越多,马车几乎过不去了,赶车的卫兵张甲再凶神恶煞也无法让人流后退一步,也无法让马车前进一步。 没有办法,张甲只能冷着脸,扯着缰绳,吁地一声勒停了马。 马车因为波动,摇晃了一下,惹得马车里的女人嘤嘤了两声,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张甲冷脸蹙眉看着这众多的人群,回过头时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恭敬肃然。 张甲转头向后回禀道:“大人,过不去了。” 车里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知道了,人来了没?” 张甲目光向周围一扫,回道:“来了。” 那道低沉的声音说道:“留活口,本都督要审问。” 张甲应声是,突然朝着空中做了一个手势。 萧凤宁走在人群中,突然被人推搡了几下,从左边退到了最侧边的位置。 推她的人有些抱歉地看着她,笑道:“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 萧凤宁点头嗯了一声,示意没事,继续往前走,却又被人踩了一下脚,萧凤宁转过头看去,见还是刚才那人。 一个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看着她呵呵笑,又道歉,“这位小姐走路小心些,都怪我,我走远点。” 萧凤宁看着他身形稳当,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好像又很有礼貌。 可是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时不时撞到她或者踩到她,她看向他时,他便笑呵呵地道歉,让人也找不到理由发作。 不过,萧凤宁总觉得有些怪异,他虽然像他说的走远了一些,可是还在她后面不远处。 是在跟踪她吗? 可是这人看起来对她并无恶意。 萧凤宁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子,很快没入了人群中。 这时候,附近的一处屋墙上有几个卫兵在蹲守。 看见人流中黝黑大汉的举动时,几个卫兵一直忍不住扶额叹气。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捂着嘴,笑得四分五裂,眼泪都快要飞出来了,“哈哈哈哈,赵大哥,伍叔真是太好玩了。明明是让他去保护萧小姐,他却一直在伤害人家,不是撞肩就是踩脚……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兄弟们,让他们也乐一乐,开心开心。” 一旁聚精会神,盯着其中几个男人的赵卓也有些无语,虽然他也想笑,但是为了维护伍叔的脸面,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并且用严肃的口吻教训发笑的几个兄弟,“你们别笑了,尤其是阿飞,给我仔细盯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伍叔本来就不擅长做纤细。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大人才让他去保护萧小姐的。伍叔这个憨样,萧小姐都起了戒心,要是换成其他人,连萧小姐身边都待不了。” 阿飞不服气了,十六七岁的少年神采奕奕,看着拥挤的人群,试图淹没在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萧凤宁,以及在周围一直关注萧凤宁的伍叔,还有沈家那几个下人。 当然还有一些暗中的高手。 阿飞摸着自己俊俏的脸庞,低笑反驳道:“那可不一定,要是我去了,说不定不仅能够近身讨萧小姐的欢心,还能够一直贴身保护她呢。” “像萧小姐这样的小美人,没有护花使者多可惜啊。” 赵卓白了他一眼,差点没吐一口老血出来,“阿飞,你别乱想,也别乱来,人家萧小姐已经有护花使者了,哪里用得上你!” 第38章保护她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阿飞没有听出赵卓的言外之意,挠挠下巴道:“赵大哥,你别逗我了,伍叔也能当护花使者?” 赵卓在心里叹息,这个臭小子,幸亏是在他们这里,要是在别人那里当差,像他这样的愣头青非被别人整死不可。 旁边知道内情的小兄弟用手捅了捅阿飞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小声说道:“阿飞你这个呆子,也不想想,是谁让我们保护萧小姐的。” 这话是挑明了说。 阿飞就算再单纯,也蠢笨,也听出来了,他不由张大了嘴巴,“啊,不会吧?大人喜欢萧小姐?不可能吧,他不是不近女色吗?整天冰冷冷的,把靠近他身边的女人全部都吓跑了!” 阿飞还记得,北凉溃败,大人带领着他们杀进了北凉人大营。 北凉大王为了贿赂大人,给大人送了几十个美人,大人一个不要。 这么多年,从他跟着大人开始,就没见他身边有过一个女人,也没见他和哪个女人说过话。 赵卓一边盯着人一边呵斥道:“闭嘴,不要妄议大人!” 阿飞脸色讪讪,与众人一起噤了声。 赵卓却在心里否认着刚才阿飞说的话。 他可是亲眼见过大人出生入死时身边都带着一个女人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香包。 大人随身不离,就算是洗澡也要放在眼前看着才放心。 从前,赵卓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可回京以后,他知道了。 大人的情绪在回京那一刻便不同了,作为大人的心腹,他能够明确感觉到大人心中的忐忑,那种感觉,并不是对前途的激动。 直到夜间,他那个一心喜欢大人的傻妹妹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哥哥,我是不是再也没机会了。大人让张甲过来告诉我,大人亲自唤了一个小姐进屋,并且待她很好,与别的女人都不同。” 直到今日,赵卓才亲眼看见那个女子,的确貌美,不过比她美的人也有。 而且听闻这萧小姐从小便欺负大人,与大人关系并不好。 不过从大人的安排来看,这传闻也太离谱了。 他了解大人,大人从不是婆婆妈妈,心慈手软之人。 唉,只能后面再劝劝那个傻妹子了。 萧凤宁发现自己已经藏到了人群中,那个大汉还是紧紧跟着她。 害怕他有什么图谋不轨,危害到其他人,萧凤宁心一横,转身出了人群。 “这小妮子警惕心还挺重,大人你这个活真是难为我了,还不如让我去上战场杀敌呢。” 伍叔见目标出了人群,心里叫苦不迭,又默默吐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草含在嘴里。 “大人也真是的,喜欢人家不直说,非要让我做这种事,偷偷摸摸的,哪个女孩子不害怕我是个变态啊……” 嘴上吐槽,伍叔身体却很诚实。 萧凤宁走了几步,到人群稀少的地方,发现不仅那个汉子跟着自己,还有另外一帮人也盯着自己。 萧凤宁眼睛扫去,视线从大汉身上转到另外一伙人身上。 在心里思量盘算了一下,迅速判断出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而且这个大汉对她没有恶意,另外一伙人则不同,她看去时,那帮人眼里都是铺天盖地的杀意,存着要将她置之死地的决心。 萧凤宁都不需要深想,便猜测到这是沈家派来的人。 沈清遥能够迅速动作,第一时间去找萧成谨阻止她,也能够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沈家,让人来杀她,斩草除根。 萧凤宁转身开始想跑,果不其然,跟着她的人开始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不对她动手,那帮人是因为要等她落单,毕竟刚才人太多了,杀得了她一个,难道还能杀得了天下人。 但是,萧凤宁想不通,另外一个大汉为什么不杀她,明明刚才那种距离,趁其不备,便可以把她杀了。 萧凤宁脚步一顿,停下来。 身后的大汉也及时刹车,捂着胸口道,幸好没撞到这个小妮子,要不然大人非把他吃了不可。 萧凤宁转过身,看着大汉,大汉也像刚才一样对她露出一脸的憨笑,“这位小姐,抱歉抱歉……” 萧凤宁抬手径直打断了他:“这位大叔,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是谁派你来的?” 伍叔摸着鼻子,嘿嘿笑:“你这个小妮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没跟着你啊,没人派我来。” 说完又小声嘀咕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才三十岁不到,怎么人人都叫我大叔,难道我长得很显老吗?苍天啊,一定是被大人摧残的,我回去以后一定不熬夜,早睡早起,每天锻炼。” 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萧凤宁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大人。 萧凤宁询问:“大人?你口中的大人是谁?是他让你来跟踪我的?” 萧凤宁笃定,她口中的大人不是户部尚书沈江。 伍叔一急:“这怎么能是跟踪呢?这是保护!” 说完,伍叔立刻捂住了嘴巴,大人让他最好不要露馅,要是让小妮子知道了,那他任务岂不是失败了。 不行,他不能做这么没有用的人,大人让他做的事,他可从来没有失败过。 萧凤宁看着他的神情,还有刚才他说的话,心里稍微放松了警惕,那个大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想帮助她,但是既然派人来保护她,就说明那个大人需要她,需要她活着。 或许是朝中与户部尚书沈江敌对的官员。 就在这时,那几个身体强壮,一脸凶狠的家丁也靠近了。 萧凤宁看着围上来的几人,他们已经伸手从腰后拔出大刀,纷纷砍向萧凤宁。 萧凤宁转身一闪,一腿踢在一个家丁的胸口。 伍叔已经上来与几人缠斗在一起,余光看着萧凤宁敏捷又狠厉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小妮子不错,还会点武功,大人眼光不错。 没多久,两人合力将人打翻在地,伍叔已经站到萧凤宁身边,称赞道:“小妮子,看不出来啊,武功不错。” 萧凤宁笑道:“大叔,你也挺厉害的。” 两人交谈间,又有一阵如疾风一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围着他们。 萧凤宁看着打扮诡异又奇特的七、八人,低声道:“大叔,这下可棘手了,你能打得过这些人吗?” 第39章众人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伍叔自信地伸展了双手,说出了一句差点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打不过,不过我们不用跑。” 萧凤宁:“……” 还没等萧凤宁问缘由,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了二十几个卫兵,与这些人缠打在一起。 双方武力值都很高,但是卫兵以人数多取胜,没多久,这些穿着诡异的人已经全部被拿下。 萧凤宁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惊讶,想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走,却被人一把揪住了胳膊。 “小妮子,跑什么,人都被抓了,不用害怕。” 萧凤宁苦笑了两声,呵呵,她也并不是只害怕刚才那些人,他们出现的这些她也害怕。 “萧小姐,你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同时,萧凤宁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英俊翩翩美少年。 他正对着萧凤宁笑,笑得让人晃眼,让人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一抹笑容。 萧凤宁也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轻声问:“你认识我?” 少年被她脸上绚丽的笑容一怔,有些害羞地用手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肯定地点点头,“认识的。” 赵卓远远就看见阿飞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在心里鄙视地骂了他两句,为了不让这个少年道心破碎,便上前拎着他的脖子,准备将他带回来。 “阿飞,你这小子乱说什么,快点过来干活了。” 萧凤宁又回头去看说话的男人,穿着打扮都是卫兵的装扮,不过他的腰间别着一个令牌,看起来他是这帮人的老大。 萧凤宁看过去时,赵卓也冷不丁遇上她的视线,哈哈对着她笑道,“萧小姐,你自便哈哈,不用在意我们。” 哦。 萧凤宁了然地看着他,用打量的视线看了看他们所有人。 看起来,他们都好像认识她。 阿飞撇了撇嘴,“赵大哥,你让我保护萧小姐嘛,这些人都抓住了,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 赵卓毫不客气地在他背上重重拍打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嘀咕道:“阿飞,你是不是不听大人的命令,大人是让伍叔保护的萧小姐,你想抗命吗?” 阿飞眉头一皱,他哪里能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就变成抗命了,“赵大哥,我当然最听大人的话了,我开玩笑呢,你怎么给我扣这么一大顶帽子。” 说完后,又转而看向萧凤宁,拱手作揖道:“萧小姐,我叫阿飞,现在我有事要走了,告辞啊,后面有机会再见。” 萧凤宁闻言莞尔一笑,“后会有期。” 又对着赵卓和他身后的一帮人微微行礼,温声道:“多谢相助,凤宁谨记在心。” 几人都是大老粗,看见萧凤宁的行为举止还有些不好意思。 赵卓道:“萧小姐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于是抱拳告辞。 伍叔看着萧凤宁神情莫测高深,视线一直跟随着赵卓阿飞他们一行人,便对她说道:“小妮子,你不必担心,也不用想那么多,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萧凤宁视线转回,落到伍叔身上,“大叔,我要去前面告官,大叔还要跟着我吗?” 伍叔道:“跟啊,走吧,我们一起走。” 开玩笑呢,大人可是让他保护萧小姐,虽然有危险的人都被抓走了,但是保不住什么时候又冲出来莫名其妙的人。 梁赟也听说了这件事,没有任何纠结就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来到了大街上,还遇到了正在分发自己写的纸张给其他人的许昌。 梁赟从许昌手里接过一沓纸,看了一眼后便也帮忙分发给其他人。 一起的朋友看了看上面的东西,又从许昌口中得知原来这些话大多都是萧凤宁说的,有些惊讶的同时也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梁赟满脸都是对萧凤宁的赞赏,听见自己的朋友对萧凤宁的评价,便道:“她本来一直都是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子,善良又热心肠,坚定又倔强……” 一大长串的溢美之词说都说不完,让在场的几人抬手止住。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萧小姐的真面目,世子火眼真睛,我们都恭喜世子早日将这宝珠迎娶回家……” “对对付,佳偶天成,佳偶天成……” 梁赟见几人牙都酸掉了,便也没在继续说下去。 分发完东西以后,几人又继续向前而去,想看看具体的形式再做打算。 这边萧成谨还是不放心,便也寻着过来了。 沈清遥跟着他一起,马车只能停在一边,再也不能前进。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沈清遥有些后怕,又看着人群里格外显眼的萧凤宁,沈清遥又努力将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压下去。 这算什么? 她萧凤宁要以一己之力与沈家作对,岂不是螳臂当车。 沈檀固然有错,可到底不过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贱民,可萧凤宁为了一己之私,竟敢煽动民众,挑起民怨,这可是历代掌权者最厌恶的。 若是这些民众中死了人,民心大乱,为祸京城,萧凤宁岂不是死罪难逃! 沈清遥在心里盘算,却见萧成谨视线一直在人群里看来看去,从来淡定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抹急色。 沈清遥伸手想要握住萧成谨的手,却被他推开。 沈清遥一怔,随即看见萧成谨招呼也不打一个,在看见萧凤宁的那一刻便立刻跳下马车,朝着她奔去。 沈清遥扯着帕子骂了两声,随后戴上帷帽,也跟着下了车。 萧凤宁没注意怒气冲冲朝着她而来的萧成谨,等她发现时,萧成谨已经到了她的跟前,“萧凤宁,快跟我走,你又在胡闹什么!” 萧成谨一把抓住萧凤宁的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身,不许她动。 萧凤宁就要偷袭他,却被他抢先一步阻止,头顶上有些冷漠又有些得意的声音停下来。 “听话,你的武功伤不了我。” 伍叔见萧凤宁被男人抱住,立马要冲过来,心里暗骂,又想,这萧小姐是他们大人的人,可不能让别人带走! 萧凤宁看见伍叔冲过来,便立刻对着他摇摇头,无声地表示:不行,不要伤害他,他是我哥哥。 伍叔停下。 哥哥啊,那没事了。 萧凤宁被带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萧成谨正要软硬兼施让她回家,可还没开口说话,沈清遥就跑了过来。 “成谨哥哥!” 第40章捆绑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在看见萧凤宁时,沈清遥又急急停下,声音有些窃窃地喊了一声,“凤宁妹妹。” 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萧凤宁不想理她,于是别开了眼睛。 萧成谨见她这个别扭模样,凑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萧凤宁,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凑近时,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干净,冷冽,那几乎让他着迷,沉溺其中。 萧凤宁抬起下颌,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萧成谨,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这个从小便对她冷漠,爱搭不理的兄长,这个她从小便尊敬,爱戴,一直努力去讨他欢心的兄长。 或许,她其实并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隔得太近,她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能够看到他眼睛里那种复杂,又克制忍耐的情绪。 就像那日他强迫亲她一样。 那种违背伦理道德的恶心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萧凤宁努力忍下来,用冷漠的语气回应他:“萧世子难道没有听清楚,我已经说了,从此以后我与萧家再无关系,我做的事与你们也没有关系,不会连累你们,希望萧世子不要为难我。” 为难她? 原来自己做的这一切在她看来,在她眼里,都是为难她。 她这样冷漠疏离,让萧成谨心里一阵刺痛。 他垂下眼睛,阴鸷的情绪更盛:“萧凤宁,我不准你这样,不许你离开肃国公府,不许你离开萧家。只要你还姓萧,你就是萧家的人,一日是萧家的人,你永永远远都是萧家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擅自做主,离开萧家!” 萧凤宁抬头,凝视着他,风雨欲来,她似乎又看到他捆绑着她,强制着她,不许她离开那个房间半步的场景。 “不可以,萧成谨,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不是你妹妹!我不是萧家的人!我是我自己,我有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由!” 萧凤宁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有些功夫,但是打不过萧成谨。 她有些小聪明,但是萧成谨已经防备了,她已经不可以像之前一样偷袭他了。 她不想被他捆住,绑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无法动作,没有自由,要靠着萧成谨的一言半语才能得知外面的情况。 她是自由的,也只想做自由的鸟儿,并不想被束缚,成日惶惶恐恐,心惊胆战地活在身在大院里。 萧成谨面色阴暗,已经一步一步靠近她。 “你是要和我回去,还是我绑着你回去?” 萧凤宁摇头,咬牙瞪着他:“我不回去,除非你杀了我。” 萧成谨冷笑,他不会扛着一具尸体进肃国公府,“萧凤宁,你这样不听话,那我就只能绑着你回去了!” 话音一落,萧成谨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麻绳。 沈清遥头上戴着帷帽,眼里却都是止不住的得意。 萧成谨竟然为了她,要强制把萧凤宁绑回去,刚才的不快很快消散。 原来都是她误会了,萧成谨怎么会喜欢萧凤宁,怎么会对萧凤宁动情呢。 萧成谨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萧凤宁也不是他心中理想的女人。 沈清遥退后一步,看着好戏。 萧凤宁后背已经触到了墙,她摆出一种防御的姿势,却被萧成谨轻松化解,一双大手将绳子从她腰上缠过,又从她手上缠过。 萧凤宁挣扎不过,只能放狠话,“萧成谨,你放开我,我做了这种事,难道你要将我绑回肃国公府藏着,让人人都知道,然后让人来问罪萧家吗?” 萧成谨是聪明人,萧凤宁用她连累萧家的事来威胁他,同时也想到了,她离开萧家可能不是心狠,而是为了自己现在做的事不累及萧家。 萧成谨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心里十分开心,面色依旧,但是语气放缓了很多,带着一些轻轻安抚,他的手摸着萧凤宁的左边脸颊,压低声音道:“凤宁,你不用担心,你这个事连累不了萧家。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乖乖地听话,好吗?你和我回去,我会帮你的,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只要你乖乖的,只要你听话,一切都不是问题,好吗?” 萧凤宁听见他的话丝毫没觉得安慰,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竟然不在乎萧家的名声,不在乎萧家的体面,也要将她带回去,也要将她捆起来。 不行,不能这样…… 萧凤宁看向沈清遥,又冷冷说道:“你不在乎萧家,那沈家呢?你也不在乎吗?沈清遥你也不在乎吗?我要的是沈檀的命,他是沈清遥的亲弟弟,沈家唯一的少爷。你带我回去,沈家会放过你吗?” 萧凤宁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竟然让萧成谨内心深处更加雀跃起来,他竟然有些激动,捧着萧凤宁的脸,哑声问道:“萧凤宁,你是在吃醋吗?你是在吃醋对不对?” 沈清遥在一边感觉不对,感觉过去拉住萧成谨的袖子,喊他,“成谨哥哥,你怎么了?你冷静一些!” 萧成谨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也没看见她似的,将她的手甩开,只盯着萧凤宁的眼睛,想听听她的真实想法,想看看她是否撒谎。 萧成谨努力克制自己,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只要萧凤宁说她在吃醋,他便什么都会给她。 萧成谨拇指压着她的嘴唇,道:“萧凤宁,你说啊,你是不是在吃醋,你是不是喜……” “不是!”没等他继续说出后面那句话,萧凤宁就冷声打断了他。 “萧世子,你想多了,你与沈家关系如何与我并无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只考虑自己,应该要想到沈家和萧家的关系,只要你放开我,你们还能和好如初,否则,沈清遥还在这里,以后你想撇都撇不清楚!” 萧成谨眼里的激动一瞬间没了,眼里的光都暗淡了几分,“萧凤宁,你果然不听话。” 萧凤宁被捆绑着不能动,萧成谨盯着她一瞬,就要打横抱起她,他弯腰时,一只锋利的箭突然射过来,稳稳插在他和萧凤宁的脚边,隔开了两人。 第41章决绝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看见来人时,脸色一喜。 是萧成容,他没被困在宫中。 萧成谨也循着萧凤宁的视线看过去,见到悠然坐在马车上,手里还拿着弓箭的萧成容,脸色一凛。 沈清遥适时过来,扶住了萧成谨的胳膊,有些惊魂未定地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声音哽咽,带着后怕:“成谨哥哥,你没事吧?又吓死我了。” 萧成容淡然坐着,看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沈清遥,心里轻蔑地嗤笑一声,又看向萧凤宁,道:“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没等萧凤宁开口,就被萧成谨一口回绝,“她不会和你去。” 萧成容脸色淡淡,看都没看萧成谨一眼,只盯着萧凤宁,似乎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萧成容道:“萧凤宁,我是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萧凤宁身上被绳子绑着,若是被萧成谨带回府中,靠她自己是很难逃出来的。 现在,有萧成容,他给了自己一个选择。 萧凤宁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萧成容似乎放松了下来,唇角上扬,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一旁的萧成谨和沈清遥则盯着萧凤宁。 萧成谨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她可以让萧成容带她走,她明明知道他与萧成容关系势如水火,从来都不好。 她为什么要与萧成容扯上关系,那他呢? 萧成谨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成一团,他恶狠狠地看向萧凤宁,命令道:“萧凤宁,你不许和他走,我不允许!” 与萧成谨不同,沈清遥心里是恐惧,若是萧凤宁攀附上了萧成容,那沈檀,沈家这回的危机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有流放灭门的风险。 想到这里,沈清遥也一同出声阻止:“凤宁妹妹,你怎么能背叛成谨哥哥,你不能这样做!” 萧凤宁看着这两人夫唱妇和的样子,实在觉得恶心。 她并不觉得两人是为了自己好,相反,他们只是害怕萧成容,所以不让她接近萧成容。 萧凤宁移动步伐,朝着萧成容的方向而去。 萧成谨怒声喝道:“萧凤宁,我说了,你不准过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萧凤宁身体被强制揽住,一根箭矢又射了过来,这回萧成谨没躲,箭矢射中了他的肩膀。 萧凤宁脸色一愣。 萧成谨却没感觉到疼似的,不管不顾,声音嘶哑道:“凤宁,不要去,你不要背叛我,好吗?” 萧凤宁明白了,萧成谨这样发疯,原来是因为他认为她和萧成容一起是背叛他。 从小他便不待见萧成容,为了讨好他,萧凤宁也跟着冷淡萧成容。 可萧成谨不知道的是后面她和萧成容关系缓和了许多,只是她不敢告诉他,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萧成容。 萧凤宁用力推开他,看着他胳膊上的鲜血淋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怜惜,可最终还是狠下心道:“萧世子不要这样说,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谈不上背叛萧世子。” 沈清遥看着萧成谨胳膊上的伤,又心疼又着急,她不敢去骂萧成容,所以只敢把气都撒都萧凤宁身上,“萧凤宁,你能不能不要对成谨哥哥这样说话,往日里你的大家闺秀风范都被狗吃了吗?成谨哥哥对你这样好,你却无情无义地辜负她,当真是狼心狗肺!” 萧凤宁冷冷瞥她:“对,我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请你这个有情有义,人美心善的沈小姐赶快将你家的成谨哥哥带回去看大夫。” 萧成谨却还是盯着她,一言不发,直到她再继续朝着萧成容走去,心里莫名恐慌。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只要她这一走,他便永远与她远离了。 萧成谨盯着她的背影,“萧凤宁,如果我说我以前都是骗你的,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这个妹妹,你可以继续喊我哥哥,继续当我妹妹,你回不回来?” 萧凤宁背影坚决,她没有回头,沉声道:“对不起。” 萧成谨或许从来没有这样过。至少,在这之前萧凤宁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悲伤的语气,也没有见过他的妥协,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 若是以前,萧凤宁一定会欢天喜地,转身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喊哥哥。 可是,他的情感是萧凤宁无法承受,也不能承受的。 他或许爱她,却不懂她。 他的爱克制,阴暗,强制,带着伤害。 萧凤宁阳光洒脱,向往自由。 萧成容听见萧成谨那一番真心实意的言论,心都不由自主地提起来,生怕萧凤宁后悔,然后转身朝着萧成谨而去。 毕竟,他是真的知道,萧凤宁有多倾慕那个哥哥。 直到看到萧凤宁脚步坚定地朝着他走来,才放下了心。 萧成容看着萧凤宁走近,没一会儿就到自己眼前。 萧成容带着笑容跳了车,本想将萧凤宁抱上车,却被萧凤宁一口拒绝,双手朝着他,道:“你先帮我解了这绳子。” 这绳子打的是死结,萧成容用手解不开。 张甲第一次见自己家大人手足无措,甚至有些慌乱的模样,冰冷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一些表情。 “大人,用刀吧。”看着大人已经打算用嘴的张甲,心里叹气一声,十分有眼色地递上了自己的佩刀。 萧成容接过佩刀,不动声色地横了一眼张甲。 张甲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后退一步。 萧成容用刀先割开萧凤宁手上的绳子,然后又顺势将她腰上的绳子抽掉,凑到萧凤宁眼前道:“好了,我抱你上马车。” 萧凤宁拍了拍手,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明白他为何对她这么热情,道:“我自己可以。” 也不等萧成容再说,便利落地上了马车。 一掀开马车进去,萧凤宁便看见了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见自己进来,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她。 两秒后,萧凤宁淡定地进了里面,靠坐在一侧。 萧成容进来时,便见萧凤宁一直看着他,偶尔挤眉弄眼。 萧成容:“……” 萧成容实在忍不住了,问:“萧凤宁,你有病啊?” 第42章套路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回怼道:“你才有病。” 说完又看着那个美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想到萧成容的确是中毒了,或许这个美人就是他的解药,萧凤宁又不敢说太多,生怕把小美人给他吓跑了。 于是心有余悸地解释道:“你马车藏娇怎么不早说?” 又转向小美人:“你别误会,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美人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萧成容,见萧成容神色冷淡,又想着他之前对自己的嘱咐,命令她车乱说话,否则他保证不了她的安全。 念及此,美人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萧凤宁这番撇清关系的话也让萧成容没了兴致,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萧凤宁见人家两人都没说话,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两人的兴致,便也闭嘴了。 不过摇摇晃晃的,她发现马车到了一个大门前停下来。 张甲将马勒停,吁了一声,朝着里面说道:“大人,大理寺到了。” 萧凤宁惊讶,没想到萧成容是把她带到了大理寺。 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随即回过头,却见萧成容已经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萧成容道:“沈家势力在京城不可小觑,你要报官,应当来大理寺。大理寺卿方圆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枉法,他可探查此事。” 萧凤宁没有和他提起一句话,关于这件事,她也想寻求萧成容的帮助,可想到他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将他扯在这件事上,有人居心不良,说他煽动民众,那他一定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他与她不同,她一个平民,而他身份特殊。 现在,他竟然领着她来了大理寺。 说不惊讶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又想到刚才张甲口中的那声大人,以及之前那些卫兵口中的大人,萧凤宁恍然大悟,指着萧成容,“原来是你啊,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萧成容也没想隐瞒她这件事,甚至心中阴暗地想到,如果她因为感激他而喜欢上他也是可以的。 虽然他没想过挟恩以报。 萧成容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进了大理寺,很快得益于萧成容的原因,萧凤宁也见到了大理寺卿方圆。 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方圆疾恶如仇,大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真是仗势欺人!萧小姐,你放心,本官一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萧凤宁态度恭敬。 见萧成容似乎有话和大理寺卿方圆说,便识趣退下。 回到马车内,那个美人看着萧凤宁,期期艾艾地开口道:“萧小姐,你……你和大都督关系很好吗?” 萧凤宁见她一脸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萧成容特意吩咐美人别多嘴,以为是美人在吃醋,便摆摆手道:“一般一般,好不到哪里去。” 美人得到了答案,可明显不相信,咬着唇道:“大都督这人很可怕,可是他待萧小姐你很不同呢。” 她不相信萧凤宁与萧成容的关系一般,瞧着萧成容那样子,明显是孔雀开屏,十分喜欢萧凤宁。 只是萧凤宁还没察觉罢了。 美人在心里唉声叹气,她虽然怕大都督萧成容,可不能待在他身边,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若是萧成容真的在乎眼前的女子,但也不妨求求她。 打定主意,见萧成容还没来,小美人就怯怯开口:“萧小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萧凤宁此时心情不错,便问道:“什么忙?” 小美人道:“你能向大都督求情,让我留下来伺候他吗?” 萧凤宁一头雾水,这小美人不是萧成容的女人吗? 小美人及时解了她的困惑:“我是皇后娘娘赐给大都督的,大都督原不肯要,是我死皮赖脸求着他来的。” 原本以为他愿意让自己跟着是软了心,或者看上了她,可当看到大都督对萧凤宁的态度时,她才觉得自己想多了。 大都督之所以收下她,只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罢了。 后面,她若是出意外或者死在了都督府,大都督只要给皇后娘娘找个借口,皇后娘娘便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可她若是不留在都督府,不留在大都督的身边伺候,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她的。 两相比较,留在大都督府保命似乎更好。 萧凤宁看着她的脸色变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身不由已,只犹疑着道:“我真的没骗你,我和萧成容的关系真的一般。而且,既然他收下了你,定然会将你带进府中,你不必担心。” 小美人还要说什么,车外传来了动静,萧成容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小美人讪讪闭了嘴。 萧成容面色冰冷看了她一眼,她的脸有些慌乱,垂下眼睛更不敢说话。 萧凤宁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有些欲言又止。 萧成容看她似乎有话要说,视线一直在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扫来扫去,便径直开口道:“她叫言月,是言家一个庶出的女儿,言和是她二叔。” 此言一出,萧凤宁刚才的欲言又止完全消失了。 原来是言家的女儿。 所以这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萧凤宁连忙道:“你一早便进了宫,皇后娘娘有没有罚你?” 一开始,她也以为萧成容受了罪,可看着他行动自如,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妥。 现在,她却有些担心地望着萧成容。 萧成容心里一软,见她还是关心他,心里开心,表面上却还是嘴硬道:“你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 萧凤宁急切:“所以你真的受伤了吗?” 言月一旁绞着手指,讪讪地想,其实皇后娘娘也没怎么着大都督。 萧成容却装起了可怜:“倒是没受什么重伤,就是跪在了一早上,膝盖疼。” 一旁的言月:“?” 皇后娘娘罚大都督跪着,可是皇帝陛下还特意派人来说情,最后好像没跪啊。 到底是因为自己,又想着他身上原本就有伤,萧凤宁顿时愧疚起来,想了一个补救的方法,“要不等这件事过去了,我给你做双护膝吧。” 萧成容:“这个也行,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回去以后帮我换药吧!” 第43章解决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大理寺很快受理了这个案件。 并且通过多方调查,以及人证取证,很快下了定论,将杀人凶手沈檀捉拿归案。 由于事件特殊,大理寺卿方圆第二日就请示了皇帝此事,皇帝冷眼看了户部尚书沈巷,责备他纵容儿子,教子无方,一通责骂下来,本想罢免了他的官职,二皇子却站出来为他说话了。 皇帝心里明清,二皇子与他是一党的,便道:“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二皇子跪下,回道:“父王,沈大人并与包庇其子之意。大理寺去拿人时,沈大人便将儿子交了出来。这件事的确是沈檀的过错。古人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认为此事应该交由大理寺全权处理,沈大人教子不严,应当在家反省半月,罚俸一年。” 皇帝满意这个儿子的回答,他还以为二皇子站出来是为了为沈巷求情。 此事本应该就这样处理。 就在这时,却有另外一位官员站出来,“陛下,臣有事启奏。” 皇帝看了一眼上前说话的人,道:“爱卿请说。” 这位官员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肃国公萧俭,又直起了身体,道:“陛下,此事还没有完结。肃国公之女为了此事,煽动民众,激发民愤,扰乱治安,应当严惩。” 皇帝也是听说了这件事,不过他只当一个小女子为了伸张正义在胡闹。 那个小女子小时候进宫,他还见过一两次,挺机灵聪明的一个小孩。 不过可惜的是不是肃国公的亲生女儿。 皇帝嗯了一声,态度暧昧模糊,不咸不淡地看向肃国公,问道:“此事肃国公怎么看?” 萧俭早就在那个将官进言的时候就想好了托词,可看着皇帝沉沉的眼神时,心里转变,又换了一个说词。 萧俭立刻跪在地上叩首,“陛下,臣有罪,小女这事微臣也是才刚刚听说。微臣教女无方,让她如此肆意妄为,不顾后果,请陛下责罚。但是小女年幼,请求陛下看在她一片赤子丹心的份上原谅她,饶她一条小命,微臣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皇帝微微起身,眯着眼睛看他。 这些大臣的心思他都了解,他还以为萧俭要为了保全肃国公府将这个假女儿推出来定罪,没想到他还能把这件事主动揽到头上。 皇帝面色温和,抬手道:“起来吧,就如你所说,子不教父之过,罚你半年的俸禄。” 萧俭心里大喜,赶紧磕头谢恩:“谢陛下宽恕!” 刚才进言的官员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党,只好又上前说道:“陛下,肃国公之女此番行为实在是狠毒,应该好好给一个教训才是。” 皇帝看向他,“爱卿的意思是?” 官员道:“应当严惩不贷。” 皇帝这番不痛不痒的惩罚,难道是想以后有人效仿,煽动民众来要挟朝廷吗? 当然这个话官员没有说出来,他要的是对肃国公府的惩罚,将萧家拉下马,而不是惹怒皇帝。 见皇帝沉思,官员又道:“陛下,此女为了煽动民众,让人写了一堆大逆不道的东西,分发给民众,利用无知民众,企图引起民乱啊!陛下!” 就在他试图让人将东西呈上去的时候,皇帝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叠纸,询问道:“爱卿说的是这个吗?” 不等官员回答,他就自顾自读了几句。 官员没想到皇帝那里竟然已经有了罪证,更加没想到看了这些东西陛下竟然不生气,甚至还很平和。 也就是说陛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对肃国公不痛不痒地罚了半年俸禄。 真是圣心难测啊。 官员抖着双腿,一下子跪下,“陛下,微臣有罪。” 皇帝看着手中的东西,又扫了几眼朝中大臣,面无表情道:“爱卿些觉得这些话如何?” 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寂静又诡异。 其实昨晚上皇帝看见这些纸上的东西时并不高兴。 甚至起了要将参与的这些人全部处死的想法。 这些岂不是说明他的臣子没有作为,不配为臣。 也说明要是他这个皇帝做得不好,难道他不配做这天下共主。 区区言语便能煽动这些百姓,保不准有一天,还能煽动这些人造反,叛乱! 皇帝本要拟旨处死这些人,却被大都督萧成容拦住。 他瘸着腿,从宫门外一步一步缓缓进来。 皇帝见他来了,龙颜大悦,指着他道:“成容啊,你来得正好,朕要你去杀了这些妖言惑众之人!” 如果是之前,萧成容便会立刻领命。次日一早,那人便会脑袋搬家。 但是这次,萧成容却跪下来,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皇帝蹙眉,不解问道:“为何?” 萧成容:“此事在民间传得甚广,杀这人并不能解决问题。陛下,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坏事。” 皇帝来了兴趣,“怎么说?” 萧成容道:“杀这人于事无补。不过我们可以借刀杀人。陛下不是想拿回江淮航运的船只经营,还有白盐的经营。据微臣调查,掌管这些经营的人家大多都是背上了人命,受害者告官无门,所以此事一直被压着。” “如果陛下借这件事,昭告天下,只要有冤便可以申冤,并且杀鸡儆猴,微臣保证,不出三月,这些东西将会悉数重新归于朝廷。” 萧成容又解释了一些厉害关系,又说萧凤宁此举并不是坏事,引得皇帝转变了想法。 萧成容提出的这个的确可行。 皇帝同意了,并且也放过了萧凤宁一行人,只不过在萧成容离开时,皇帝还是有些好奇地问了他一个问题,“爱卿此举是为了萧凤宁那小女子?所以传闻并非属实,爱卿也动了凡心,喜欢她吗?要不要朕给你二人赐婚?” 皇帝知道萧成容出身不好,如果萧成容喜欢萧凤宁,他可以做主,将萧凤宁赐予他。 萧成容很聪明,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更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只道:“陛下,微臣此举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夏。” 皇帝满意地点头。 官员无一人说话。 皇帝便道:“此事到此为止,退朝!” 第44章情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已经知道了沈檀被捉拿归案的消息。 她与刘嫂二人将二牛下葬,葬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 萧凤宁为二牛点香烧纸,最后与刘嫂洒了一些纸钱以后便带着刘嫂离开了。 刘嫂早年丧夫,只有二牛一个儿子。 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妇在这个世道是很难生活下去的。 萧凤宁早就为刘嫂想好了出路,可看着她一身的悲伤,又说不出来。 刘嫂对着她说了一堆感激涕零的话后,又抽噎着要哭起来。 萧凤宁与她回家,看见一个小土屋的门梁上已经挂着一个打成圈的麻绳。 刘嫂却不知道她看见了,欲盖弥彰地用身体挡住,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小姐,真是谢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心的人,这世嫂子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来世嫂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萧凤宁装作没有看见那用来上吊的绳子,也没有劝刘嫂,说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反手用力握住了刘嫂的手,道:“嫂子如果想报答我,不用等来世,其实,我有件事要求嫂子。” 刘嫂擦了擦溢出的眼泪,急忙应了下来,“小姐请说,无论什么事,嫂子都会帮你去做的。” 萧凤宁眼眶红了,道:“嫂子,你也知道我不是肃国公府的小姐。但是你也知道,我从小便被娇养着长大,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现在我住在大都督府中,生活起居都没有人照顾,我想请嫂子去都督府做工,帮我做些饭之类的。” 刘嫂看出来了,她是在为她谋生计呢。 作为一个农妇,她每天在农田里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听说萧成容那残暴肆虐的名声。 刘嫂犹豫着,萧凤宁却拉着她的胳膊摇晃,“嫂子,求你了,你跟我走吧,和我做个伴,好吗?我真的很孤独。” 刘嫂禁不住她的要求,又看她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二牛奔波受累,脸上又瘦削了不少,下巴都瘦了一圈。 也许就是像她所说的,吃不好睡不好。 刘嫂答应了,便道:“小姐先回去,我明日就去。” 萧凤宁却摆手拒绝,拉着她的手,劝道:“嫂子,你现在就和我去吧,好吗?” 很快,萧凤宁便与刘嫂收拾了一些家当去了大都督府。 萧凤宁昨日和萧成容提过的。 先让刘嫂进府来,后面她有出路了便带着刘嫂离开。 萧成容没有任何犹豫便立刻答应了她。 “你可以让她永远留在这里,我府里正缺人,我不会薄待她。” 翌日,刘嫂便得到了五两银子,说是这个月她的工钱。 刘嫂诚惶诚恐去找了萧凤宁,却被萧凤宁劝着收下了。 “刘嫂,你安心收着,你做的饭菜很合大都督的心意,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这里永远做下去。” 忙碌起来以后,刘嫂便麻痹自己,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整日勤勤恳恳地做工,也不再想寻死了。 萧凤宁很欣慰。 她正在为萧成容做护膝,却被一个丫头叫到了萧成容的院子里去。 萧凤宁到时,萧成容悠然自得地躺在美人榻上,地上跪着一个梨花落泪的美人,正是言月。 一见到萧凤宁,言月便哭得更厉害,眼泪抽抽搭搭地不带停的。 萧凤宁不明所以,挑眉看着萧成容,无声道:“怎么了?” 萧成容本就不喜欢女子哭哭啼啼,更加不喜欢这女人在萧凤宁面前扮柔弱,于是出声打断了言月的哭声,“滚出去!” 言月看着萧成容,确认他说的是自己以后,便起身,摇摇晃晃抹着泪出去了。 萧凤宁:“……” 见她一脸无语的表情,萧成容觉得很可爱,伸手招呼她,“站着干嘛,过来坐。” 萧凤宁也不客气,在他旁边坐下,撑着下颌盯着他左右看了看,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还是这么无情啊!” 萧成容凝视着她,好看的眉目生动精彩,“我很无情吗?我既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我只是合理拒绝了她想和我睡的要求,这也很无情?” 萧凤宁不以为意,也不理会他的争辩,反而认真建议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你的毒既然可以解,为何不试试呢?而且,你既收下了她,也应该对她负责。” 萧成容脸上的笑容消失,沉下脸,移开视线不看她,反问道:“她是言和的亲戚,皇后娘娘送来的人,你认为我该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吗?” 他无疑是在说言月是送来监督他的。 萧凤宁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也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狠,怎么能这样说呢,言月对于萧成容来说就是一个危险人物啊。 萧凤宁面色讪讪,僵硬着岔开话题,“我还没问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等萧成容回答,又急着道:“对了,我谢谢你,也替刘嫂谢谢你,让她有事做,打消轻生的念头。” 见她没有再提起给自己找女人的事,萧成容的心才好受一些。 萧成容又回头看着她,“你不是答应给我换药的吗?为何今日不来?” 萧凤宁差点忘了这一茬,但是怕萧成容不高兴,认为自己忘恩负义,萧凤宁急中生智,忙道:“我刚才在房里给你做护膝呢,没注意时辰。那我现在给你换药吧。” 张甲将东西放在萧凤宁面前,又退回门口。 萧成容听见她给自己做护膝,面色愉悦。 萧凤宁掀开他的裤腿,全部退到膝盖上面去,动作利落地给他换了药。 又看着这狰狞的伤口,蹙眉道:“怎么和昨日差别不大,也没有一点恢复的样子,这药到底管不管用?” 她半蹲着,低头去看伤口,说话时呼吸打在伤口上,痒痒的,萧成容觉得膝盖上有种毛茸茸的东西似乎在挠他。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毒发了,萧成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 萧凤宁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 萧成容难耐地嗯了一声,手指死死握住她的,“药在香囊里,你帮我拿” 第45章护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四处看了一眼,终于在他腰间看到了一个粉色的,已经发旧的香囊。 来不及多想这个香囊与眼前的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和不般配,萧凤宁已经迅速从他腰上,将香囊解下来。 打开香囊,里面的确放着一些小小圆圆的灰色药丸,萧凤宁看着萧成容难耐的神色,急切地询问道:“是这个吗?要吃几颗?” 萧成容垂目看向她摊开的手心,“两颗。” 萧凤宁急忙将两颗药塞到他嘴边,还没等她让人递来水,便咽了下去。 萧凤宁道:“还要喝水吗?” 萧成容扶着萧凤宁,缓缓摇了摇头,他身上的滚烫已经渐渐退却,恢复正常。 萧凤宁将他扶坐在榻上,又想到之前的言月,欲言又止,“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了。” 萧成容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可还是不想提这个话题,但是看着她一脸执拗的样子,又拗不过她,只好道:“这事以后再说。” 萧凤宁却蓦然想起,之前他说为自己准备嫁妆之事,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不想娶妻,便道:“萧成容,你放心,梁赟说他会娶我的,你也不要担心我,你好好娶妻生子。” 是吗? 萧成容看着她美丽娇俏的面容,她说起梁赟时脸上眉飞色舞,略带娇怯,却是真的开心。 萧成容压下心里的念头,看着她道:“你现在已经与肃国公府脱离了关系,要是梁赟上门提亲也没个说法,要不我认你做妹妹吧,你的亲事让我为你谋划。” “你让梁赟找个好日子上门,我们商量一下。” 萧成容语气平淡,却让萧凤宁的心里七上八下。 她犹疑地看向萧成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成容垂下眼睑,不敢去看她,生怕自己流露出什么情绪。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吗? 当然是因为喜欢她。 喜欢她所以想让她开心,想让她得偿所愿。 萧成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一颗心全都在她身上了,或许是在他快要病起,而她冒着风雪给他送药,喂她喝药的时候。 即使事后,她依旧看着他凶巴巴的。 萧成容不敢表露心意,只沉声道:“你不要多想,我就是为了报答你以前救我而已。” 萧凤宁不语。 以前的事记着呢。 真是个拧巴的男人。 萧凤宁心领他的好意,却道:“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是我和梁赟两个人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萧成容正要说什么,却想到自己不好的名声。 的确,作为大都督的妹妹也没什么好名声,他凭什么认为认她做妹妹,青阳侯府便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厚待她呢? 萧凤宁不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漠然,正要开口说话,一个奴才却进来打断了两人。 奴才进来回禀道:“大都督,表小姐求见。” 表小姐便是李时时,萧凤宁看了一眼萧成容,问他自己是否需要回避,毕竟李时时对他情根深种,而李时时不喜欢她。 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到了某种地步。 萧成容却摆手让她留下,说无碍,没什么事,又让人把李时时叫了进来。 李时时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当她走进室内,仿佛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萧凤宁抬头去看,冷不丁和她视线对上。 李时时看见她时也有些惊讶,眼里也有些不解和嫉恨,不过都快要消失了,她脸上重新出现了以前友好又讨好的笑容。 萧凤宁收起脸上的表情。 心想,原来李时时是因为萧成容恨她呀,也是因为萧成容,所以才对她和善,伪装。 李时时进来便朝两人亲昵地打了招呼,“成容哥哥,凤宁你也在呢?” 萧成容嗯了一声,便问她:“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时时脸色一变,却极力地挤出一个笑容,略有些委屈道:“成容哥哥不是说我想来看你,就来这里找你吗?还是说因为有凤宁在这里,所以你不想我来?那我来的的确不是时候,要不我现在就回去?” 同时,还瞥了一眼萧凤宁。 萧凤宁只觉得身上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了,恋爱难道真的会让人改变这么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自己吗? 以前的李时时温婉端庄,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不大不小,从来不会阴阳怪气,也不会用这种姿态面对他们。 萧凤宁叹息了一声,她还是喜欢以前的李时时。 萧成容有些头疼,其实他早就看穿了李时时的伪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萧凤宁的不待见。 她在他面前,从不避讳,总是有意无意说起萧凤宁与梁赟的婚事,以及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是生非,想要削弱萧成容心里对萧凤宁的喜欢和好感。 萧成容之前不理会她,只是因为她以前在自己落魄,孤立无援的时候,同萧凤宁一样,帮助过自己。 所以他心里还念着那一点情,可她现在越发登鼻子上脸了,直接在萧凤宁面前就说这种话。 萧成容难免心情不佳,觉得是自己纵容了李时时,才让她如此大胆放肆。 萧成容收起了脸上的和善,犹如让人惊骇的大都督一样,双眼如蛇冰冷地盯着李时时:“你如果想待在这里,就不要说这种让人都不开心的话。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就回肃国公府。” 话音落下,犹如浇了一盆冷水在李时时的头上,让她彻底心凉。 李时时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不相信,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舍不得责骂萧成容,也舍不得和萧成容撕破脸面,所以只能恨恨瞪了一眼萧凤宁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萧凤宁看着那气势汹汹的背影,并没有为她向萧成容说情,也没有说萧成容过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一些人。 比如李时时,比如萧成谨。 沉默片刻后,有人进来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大都督,萧小姐,外面有人来认亲?” 第46章认亲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认亲?” 萧凤宁与萧成容两人异口同声地出声,话里都是惊讶和不相信。 萧成容是孤儿,萧凤宁如今与孤儿也无异,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亲人在哪里。 萧成容咳了两声,肃容道:“是什么人?来认什么亲?” 奴仆回道:“他们说是萧小姐的亲生父母,来找萧小姐。” 萧凤宁指着自己,“我?真的是来找我的?” 奴仆道:“正是,他们是这样说的。” 萧凤宁脸上有些欣喜,萧成容却不怎么乐观。 他吩咐奴仆,“你将人带进来看看?” 奴仆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萧凤宁和萧成容,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话。 萧凤宁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他们不肯来?” 还真是萧凤宁猜到的这样,奴仆胆怯地看了一眼萧成容,点了点头。 这下两人都明白了。 来认亲的人肯定是因为害怕萧成容,所以不敢进来。 的确,萧成容名声在外,一般人的确是不敢接近大都督府。 萧成容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本来想让人进来问一问,盘算一下是真是假。 却没成想,人家根本不想进他这大都督府。 萧成容不想扫萧凤宁的兴,也不想让她为难,便道:“既然如此就出去看看。” 萧凤宁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去见了几人。 她刚一出府,门前便立刻扑过来四个人。 年迈的妇人拉着萧凤宁的手,号啕大哭,声音尖锐,“凤宁啊,母亲终于找到你了。我的亲生女儿啊,母亲真是对不起你,现在才找到你。这是你父亲,这是你大哥,这是你二哥。” 一个五十来岁妇人抱着萧凤宁哭得死去活来,然后又抽噎着哭声为了她介绍了她旁边的中年男人,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 萧凤宁看着四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心里认亲的那点忐忑和喜悦很快消失殆尽,她脸上表情重新恢复了冷静,任由妇人在她身上哭够了才道:“你们说你们是我家人,有什么凭证吗?” 萧凤宁语气很是淡漠,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像与亲人见面的那种愉悦又复杂的情感。 她的视线冰冷地扫过四人,四人显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但是有些心虚起来。 不过,四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围着萧凤宁说话。 他们的神情变化都被萧凤宁和萧成容看在眼里,萧成容本想让人轰走他们,可见萧凤宁没受迷惑,表情冷静,便也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妇人拉着萧凤宁哭着道:“女儿啊,我们是从青州来的。你是娘的小女儿,你丢失时娘和你爹来京城探亲,却不想,尚在襁褓中的你被人偷去了。本来我们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却偶然得知你的身世,我们一一打听后才发现你是我们丢失的女儿。我们紧赶慢赶去了肃国公府,结果那里的大人说你不在那里了,来了都督府,所以我和你爹,和你两个哥哥便马不停蹄来这里找你,你和我们回家吧,我们会好好补偿你的,以后都让你不再受苦了。” 妇人哭哭啼啼,虽然说得断断续续,倒也基本上合理。 萧凤宁却依旧找到了她的漏洞,“既然你是我娘,为什么还叫我凤宁,我以前没名字吗?” 妇人一怔,她倒是没想到这茬,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人,男人反应很快,一脸悲痛又愧疚地道:“女儿啊,那时候你还没足月,爹还没给你取名字呢。本来带你来京城就是为了请大师帮你取个好名字,一生无病无灾,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这番说词也合理。 萧成容在一旁忍不住打量了认亲的四人与萧凤宁。 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凤宁明明与这四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而且,那两个青年男人看着萧凤宁,眼睛里总是时不时露出一些打量。 不是对自己素未谋面的妹妹的打量,是对一个女人的打量。 萧凤宁在心里冷笑,又道:“可还有其他证据?不能随便一个人扑上来说是我娘,我便都认了。” 妇人似乎正等着她说这句话,连忙道:“你后背上有一个梅花一样的胎记对不对?” 萧凤宁并没有否认,妇人大喜,“女儿,你别怕,你真的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跟我们走吧,我们都会好好对你的。” 萧凤宁看了其余三人一眼,他们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去官府吧。”萧凤宁说。 妇人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指尖都有些颤抖起来,“女儿啊,你报官做什么?你是不是因为看不上我们,舍不得荣华富贵,才不想认我们,不跟我们走啊?” 妇人说话声陡然变大,引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萧凤宁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是怕了。大娘你是不知道,自从我的身世爆出来以后,每天都有许多人来上门认亲,他们也和你们一样,说了我的身世,我身上的胎记,非要死缠烂打让我和他们一起走。我和他们一起离开以后,发现他们并不是我的爹娘,都是一帮别有用心的坏人。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和我走一趟官府吧,之前查了你们的文书,户籍之类的,如果真是真的,我便和你们回家便是。” 萧凤宁一通胡扯,其实并没有人来找她认亲,这四人是第一帮。 明显,他们是想带她离开,如果不带她离开,便败坏她的名声。 其实,萧凤宁的名声好不到哪里去,落上这个名声也没什么。 只不过现在她住在都督府,不想让萧成容受到牵连。 坏名声能够少点便少点吧。 四人明显没想到萧凤宁的托词,她说的竟然合情合理,没有反驳之处。 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倒向了萧凤宁。 听着那些议论声,四人瞠目结舌。 妇人讪讪道:“今日不早了,明日去官府,成吗?” 萧凤宁也不逼她,道:“好哇,明日你们来这里找我。” 四人很快落荒而逃,本来就是假的,进了官府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来哦…… 第47章嫉妒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四人离开,众人一哄而散。 萧凤宁看着四人背影沉思。 萧成容上前,道:“你要不要查查他们是谁派来的?” 萧凤宁摆手,道:“不用了。” 不用了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谁做的,不必去查。 肃国公府。 “你们怎么会这么蠢?”萧月华一拍桌子,声音尖锐喝道。 刚才还在萧凤宁眼前与她认亲的四人此时正在萧月华面前认错。 “大小姐,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她非要去报官,这要是去报官,我们不就露馅了吗?而且,大都督也在一旁看着,你不知道,那个场面多恐怖。” 妇人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萧月华软硬不吃,也不喜欢她的这套把戏,拿去对付萧凤宁或者其他人都可以,拿来对付她萧月华,当她萧月华什么人呢? 萧月华恨铁不成钢,见计划失败,只能道:“既然如此,你们便离开京城,别去她眼前晃悠了。” 这正附和四人心意,四人相互看了看,向对方使了一个眼色,最终还是妇人站出来,对着萧月华又恭敬又卑微地讨要这次报酬。 “大小姐,那你看,那个银子……” 妇人都有些不敢去看萧月华的脸色。 若是平时,萧月华便会随意打发她们,或者拿出许诺的一半银子也是恩惠了。 不过现在嘛,为了惹得几人狗急跳墙,跑到萧凤宁眼前去吿发她,她还是让身边的丫鬟取了银子,悉数给了说定的报酬。 其实她并不是怕萧凤宁,再也么说她也是受了她们家的恩惠,就算拿住了她的把柄又怎么样,反正不能奈何她。 可关键是萧成容回来了,而且还护着萧凤宁。 她惹得起萧凤宁,却惹不起萧成容。 萧月华并不觉得自己欺软怕硬,谁能不怕萧成容,她爹还怕萧成容呢。 妇人收到了一袋银子,喜笑颜开,听从萧月华的吩咐,一家人离开了京城。 冬天很快过去了。 春日到来,百花盛开,一切生机盎然。 萧凤宁早就给梁赟送过信,说清她目前与肃国公府的关系,梁赟急着要提亲,却被肃国公萧俭打断。 自从那件事过后,萧俭一直低调,夹着尾巴做人。 萧凤宁不回家,他也没说什么,得知萧凤宁在大都督府,更是让人不能去打扰。 可梁赟上都督府准备求亲时,又收到了萧俭的消息。 说萧凤宁虽然不是他亲生女儿,到底也是从小养大的,所以她的亲事让梁赟直接上肃国公府来说。 成亲一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梁赟没有为难,一边向萧凤宁送去消息,询问她的意见,一边在与肃国公府斡旋。 萧凤宁自觉和萧家断了关系,可又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萧俭在皇帝面前维护自己的事,心里有些感动。 虽然萧成容告诉她不必在意,那也是萧俭自保的手段,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在明面上结交一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朝臣。 萧凤宁对他这话不置可否,不过还是觉得萧俭对她到底是有父女之情的。 当听到梁赟送来的消息时,萧凤宁便让他去萧家了。 四月春意盎然,微风和煦。 庭院里开满了花。 梁赟带着父母上门,与肃国公萧俭和大夫人一起商讨他与萧凤宁的婚事。 同时,萧老夫人也在与萧成谨商讨他的婚事,并且决定择日就上门提亲。 提亲的对象是户部尚书嫡次女沈清遥。 沈家虽然受了一番打击,可是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么多年,沈家在京城盘根错节,关系网众多,还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大家。 在京城这些世家大族,权贵豪绅看来,女儿生来就是联姻,巩固家族地位的,而儿子就是用来继承家业的。 萧老夫人见萧成谨脸色一点都不好,便安慰他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沈家有个适龄的儿子,你还有几个妹妹呢,沈家想要那哪个姑娘,我们萧家便上谁嫁过去,可是现在不行啊,沈家只有姑娘,也遗憾委屈谨儿你了。” 萧成谨脸色还是半青着,声音沙哑道:“祖母,肃国公府难道还需要让人去联姻才能壮大吗?我不想靠女人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萧老夫人一听顿时就生了气,“谨儿,难道你还有别的法子吗?从前国公府势大,为了保全家里,你父亲不让你考取功名,不让你入仕,现在除了娶沈清遥,你还有其他办法?” 萧成谨攥紧了手,“祖母,我可以去从军。”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还忘不了萧凤宁,她此刻正在萧成容的府中,你无权无势,争得过萧成容?”萧老夫人缓缓吸了一口气,也不想太打击自己的亲孙儿,语重心长教育道:“你与她有缘无分,你倒不如祈求下辈子你再与她做夫妻。这辈子,名义上你们是兄妹,实际上她也不喜欢你。如今她的心上人梁赟已经上门来提亲,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乖乖听话和沈家小姐成亲。” 春夏是出来领春茶的,见府中热热闹闹的,又听说梁赟与萧凤宁,萧成谨与沈清遥,即将双双成亲,便将此事告诉了李时时。 李时时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心神恍惚,或许是春日的原因,整个人都懒扬扬的。 春夏兴冲冲地将听来的消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没想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反应,就是听到了梁赟与萧凤宁的亲事时眼皮抬了一下,但是便很快垂了下去。 春夏将春茶放在一旁,连忙跪到她脚下,小声问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容易等到都督回来了,你要好好的。” 李时时被她哭得袖子都湿了,她便安慰她,“我没事。” 她就是有点难过。 为什么萧成容要那样对她说话,却又无比维护萧凤宁。 虽然萧凤宁曾经救过他的命,可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啊。 他怎么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怎么可以为了萧凤宁冷落她,怎么可以? 李时时一滴眼泪滑落,剧烈咳嗽起来。 第48章落水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春夏拍着她的背,眼泪掉得更凶,“小姐,你不要伤心,我马上去找都督,让他来看你。” 李时时直起了腰身,“你去找萧凤宁吧,我想见见她。” 春夏张了张口,还是道:“小姐,不行。之前我们陷害她,她一定很恨我们。我不能让她接近小姐,她会害了小姐的。” 李时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萧凤宁那张灿烂又艳丽的脸庞,“不,我要见她,我要求她将萧成容让给我。” 春夏看着小姐苍白的脸,没有精神,消瘦无比,她真的不能离开大都督的。 她那么爱大都督。 小姐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心如死灰,如果没有认识大都督,她早就不在世上了,她根本不想活着,一点想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春夏贴着李时时,抱住她哭道:“小姐,你别难过,我一定会请凤宁小姐来的。在这之前,我们先吃一点饭好嘛。” 李时时点了点头。 春夏迅速抹去脸上的眼泪,将饭菜端到她面前,看着她细嚼慢咽,一点一点吃下去,才放了心,一步三回头来找萧凤宁。 萧凤宁最近准备着离开都督府,虽然说梁赟已经与她求亲,但是婚事定在来年三月,她想要趁这段时间出去走一走。 师父没有消息,她想出去看看,即使找不到师父,去游玩天下山水也好。 萧凤宁男扮女装的装扮都准备好了。 不过到底是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出去游山玩水还是太危险了。 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可是人心难测,难免会遇上坏人山贼之类的。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萧凤宁外出去了京城中最好的武馆,寻了两个保镖护身。 两个保镖人高马大,武功高强,萧凤宁看了一段时间才挑中的。 回到都督府,萧成容进宫了还没回来。 萧凤宁转身回了自己庭院,却见一个丫鬟正在院中站着。 看见她时,脸色急匆匆的又带着些喜悦。 丫鬟正要上前拉萧凤宁的衣袖,萧凤宁退后一步闪开,这个丫鬟是李时时身边的春夏,为了陷害她,与李时时演了一出好戏,让她关在祠堂一夜。 春夏看见萧凤宁的冷眼相对,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的确让人看不起,但是为了小姐,春夏咬咬牙,跪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萧凤宁,哭着请求道:“小姐,你能不能回去看看我们表小姐?” 萧凤宁不太相信她的眼泪,毕竟前次诬陷她时,这个丫鬟哭得比现在还凶。 萧凤宁压着声音问道:“李时时生病了?” 李时时生病时总不喜欢看大夫,觉得给自己姨母添麻烦,所以总是萧凤宁去看她,为她诊脉,熬药。 春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咬着牙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说小姐生病小姐好像不是生病,可说小姐没有生病,小姐又像是的确在生病。 见她迟迟不答,萧凤宁有些怀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时时变得怪异无比,又总想与她为敌,所以她并不想羊入虎口,把自己往陷阱里送。 萧凤宁道:“你不说算了。”便要离开。 春夏眼疾手快,抱住她的大腿,“小姐,求求你回去看看我们小姐吧,她有事要告诉你,关于大都督的。” 听到是关于萧成容的,萧凤宁停下了脚步,“她要告诉我什么?” 春夏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你去见我们小姐吧。” 萧凤宁摇摇头,“既然这样,那我不听了。若是她想说,便来大都督府告诉我,若是不想说,便算了。” 春夏:“……” 萧凤宁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管春夏再说什么,再哭什么,也不管她,径直回了屋睡觉。 春夏舌灿莲花,把自己嘴巴都说干了,也没见萧凤宁答话,倒是萧凤宁房里的丫鬟出来了,说萧凤宁已经睡着了。 春夏瘪瘪嘴,恨恨骂了一声,从地上起身走了。 既然萧凤宁不去,那她便让大都督去看她家小姐。 大都督对她家小姐是有情谊的,只要把大都督请去,小姐就一定会开心的。 青阳侯府。 梁赟躺在船上,一边游湖一边看书。 船只穿过偌大的荷花池,荷花的清香悠悠传来。 梁赟心情很好。 明年就要娶心上人,真是让人想到就忍不住笑起来。 鼻间拂过花香,梁赟坐起来,看着满湖荷花。 要不明日邀凤宁来赏花。 她说,她准备出去看看。 梁赟死皮赖脸,要跟着她去。 她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 梁赟不喜欢死读书,他也想亲眼看看书中写的那些世界。 梁赟正想着,耳边却传来女子的说笑声。 梁赟循着声音看去,是自己的表妹徐玲珑和身边的丫鬟巧儿,两人正在湖边游玩。 巧儿还蹲下来,似乎是想为徐玲珑折一支荷花。 梁赟看着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动作实在太危险了,一不留神便要掉进荷花池里。 可是他又不敢大声呵斥,怕自己惊扰了两人,让那丫头惊慌之下,失足落湖。 梁赟将船划到岸边,见湖边的丫鬟已经上来了,现在去折花的是表妹徐玲珑。 梁赟走到她们这边,丫鬟眼尖地看见了梁赟,躬身行礼道:“世子。” 徐玲珑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回头看他时,有些窃窃,像是害怕会被他责骂,声音像蚊子一样,喊了一声:“表哥。” 梁赟:“快上来,岸边滑。若是你喜欢荷花,等下我让人来折一瓶子送到你屋里。” 他话里并无责备之意。 徐玲珑乖巧地嗯了一声,就要起身往岸边走时,脸却踩到了岸边的泥土,脚一崴,啊的一声发出尖叫,她摔进了湖里。 湖水不深不浅,徐玲珑在水里扑腾着,喊着救命。 丫鬟在一边哭着道:“世子,表小姐不会游水!” 梁赟飞扑进湖里,一把揽住了徐玲珑,拖着她往岸边走,她死死抓着梁赟,一边哭,一边抱着他。 丫鬟惊慌失色,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表小姐落水了,救命啊……” 梁赟让徐玲珑不要死抓着他,喊了两声无济于事,强撑着没把她推开,将人拉到了岸边。 第49章求纳妾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两人身上的衣衫都湿漉漉的。 随着丫鬟的呼救,七八个小厮丫鬟朝着这边赶来。 梁赟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水滴在地上,他看向奔来的人,又看向地上躺着还在昏迷的徐玲珑,因为衣衫湿漉漉的,将她身材的曲线都衬托出来了。 梁赟知道女子最重名声,在这个世道如果女子没了名声,将会活得很艰难。 “你过来,看着你家小姐。”梁赟吩咐岸边的这个丫鬟,然后大步流星朝着奔来人的方向走去,大声吩咐道:“你们去请大夫,你们跟着我过来。” 将小厮全部打发走,留下来的就是丫鬟。 这样就没有男人看到徐玲珑现在的姿态,也就不会有人乱非议她。 梁赟自认为做得周到,看见徐玲珑被几个丫鬟背着朝着她住的院子而去。 看了一眼,梁赟又回房还了衣服。 没多久就有人来通知他,说表小姐醒了。 梁赟也就跟着下人去徐玲珑的院里,见她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看见梁赟来了,嘴唇紧紧抿着,却又有些羞赧。 梁赟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看见她没事以后便问旁边的大夫需要注意些什么。 大夫说幸亏表小姐被救得及时,呛了一些水,没有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梁赟向大夫道谢,并亲自将大夫送了出府。 再次回来时,徐玲珑已经不再背对着他,而是看着他,但是神情不太对。 梁赟不想过多揣测别人的心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询问她道:“玲珑表妹,大夫说没事,你修养几日便好,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了,你想要吃什么用什么,只需要让你身边的丫鬟去传话,他们会立刻为你准备好。” 徐玲珑看着他,听着他温润的话语,有些关心的脸色,苍白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红,她看着梁赟,小声地道谢,“谢谢世子表哥。” 梁赟摆手说无碍,见她没什么事,便要起身告辞,他刚站起来,躺在床上的徐玲珑却有些着急,脸色一变,还是害怕他走了,急切地喊住了他。 “世子表哥,你等等。” 梁赟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有些不解,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是觉得不舒服,还是肚子饿了,想吃点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让徐玲珑脸色更红,心里更是窃喜,觉得梁赟是在关心她,对她肯定也是有一点情谊的。 徐玲珑深呼吸一口气,犹犹豫豫,到底还是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世子表哥,你……你能不能纳玲珑为妾?” 她声音哽咽,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梁赟神色变幻,他看着徐玲珑,眼底一片茫然和惊讶。 梁赟想也没多想便拒绝了,“玲珑,我不喜欢你,我不会纳你为妾。你还小,你的婚事,父亲和母亲也在考虑中,如果你愿意,他们会为你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徐玲珑被拒绝,眼神暗淡。 为她找别的亲事,对于她来说,没有比与梁赟结亲,与青阳侯府结亲更好的婚事了。 徐玲珑心思婉转,几乎要落下泪来,苦苦哀求道:“表哥,你是因为萧小姐才不愿意纳我为妾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和萧小姐的,我会安分守己,好好伺候你和萧小姐。” “表哥,你不要有顾虑,若是你担心萧小姐不接受,我去求她,我去亲自求她,跪着求她,求她答应我,给我一条活路。表哥,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她声音婉转好听,又带有一些凄凉。 哭得又梨花落泪,楚楚可怜。 世界上是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楚楚可怜的女人的请求,就连一边的丫鬟都忍不住伸手擦眼泪,出声请求道:“世子,你就答应表小姐吧,她真的太可怜了。” 梁赟本来因为她的身世对她有几分怜惜,可是听到她这番话,却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她这般放低姿态,表面上是可怜求人,实际上是苦苦相逼,威逼利诱,想到萧凤宁面前去让他二人心生嫌隙。 梁赟并非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世家公子,也明白有些女儿家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些为了寻求自保的手段,梁赟觉得无伤大雅,毕竟为了生存。 可如果为了自己的目的,用尽心机,不择手段,那这人他是容不得了。 梁赟心里想了很多,表面上依旧温润,他问徐玲珑,“难道我不纳你为妾,你便要寻死吗?” 徐玲珑愕然,几乎失声道:“表哥,你怎么能如此看我?” 梁赟脸色却更冷,喝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故意跳下荷花池,为什么要借我救你这件事逼迫我纳你为妾。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为什么想去萧凤宁眼前。还有,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你一个清白的女儿身,却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名声受损,活不下去了。纳你为妾就是救你一命,不纳你为妾,就是让你去死,对吗?” 梁赟说话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如重石一般压在徐玲珑和身边的丫鬟身上。 丫鬟有些心虚地去看徐玲珑。 怎么会这样?世子怎么知道的? 徐玲珑则有些瞠目结舌,她没想到那个一直温润如玉,皎皎如月,谦谦君子的表哥对她这样恶语相向,恶意揣测, 就算是她故意这样做,她也是为了活下去,她一个弱女子,使出这样的手段,只不过是想在侯府活下去,这样有错吗? 他迫不及待娶那个女人入门,等那个女人当了侯府主母,她还能待在这里吗? 徐玲珑不确定,也没有把握,她不愿意冒一点风险让自己处于那样艰难的境地当中。 可徐玲珑也知道,她绝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让自己在梁赟那里留下一个心机重,心狠手辣的印象。 徐玲珑咳嗽了两声,嗓子坚涩道:“表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两行清泪流下,“若是你不喜欢我便算了,何苦出口诋毁我,找出这种借口来骂我,你以后让我怎么做人呢?” 第50章筹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梁赟只是想试探一下她,见她这样哭哭啼啼,可怜兮兮,便也觉得没有意思,或许他真的是有些过分。 算了。 “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你的亲事今晚我便会去和父亲母亲说,请他们帮你寻一门好亲事,你不要忧心。” 梁赟留下几句话便离开。 却并不知道他说的几句话在徐玲珑听来并不是为了她打算,而是为了打发她,为了不让萧凤宁烦恼,尽快将她嫁给别的男人,将她打发出府。 徐玲珑手指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半晌后,才对着丫鬟道:“我让你找的药,你找来了没?” 丫鬟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道:“小姐,已经找来了,在我屋里呢。你是真的要用吗?” 徐玲珑眼神坚定,“既然他不想要我,那我便要他,生米煮成熟饭,他不想纳妾都不行。要是他不想纳我为妾,我就去找萧凤宁哭,找萧凤宁求。” 丫鬟紧张地看着她,“小姐,这事可行吗?今天的事世子都被世子看出来了,你要是给他下药,他肯定会知道,而且他防备着小姐的话,是很难接近他并且的手的。” 徐玲珑倒是没有她这个顾虑。 她作为梁赟的表妹,去感谢他让父母为她寻找亲事,理所当然。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萧成容回府,面色却沉沉的,一点不轻松。 赵卓随行在一旁,问道:“大人,这次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赵卓是萧成容的心腹,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萧成容也没有瞒着他,说道:“这次进宫很平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我出宫时却看见二皇子与禁卫军统帅林凤关系亲密,而且有些鬼鬼祟祟,不知道是在谋划什么事。” 赵卓一听,连忙拍大腿,小声道:“大人,二皇子怕不是要造反吧?” 萧成容抬手示意他小心说话。 如今皇帝健在,身体安康,看样子坚持个二十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太子未立,并且还没搞清楚二皇子的意图,贸然说出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说到皇帝和二皇子面前,怕是性命不保。 赵卓抬手打了一巴掌嘴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萧成容制止他,“行了,二皇子这种行为难免会让人有所微词。你让阿飞盯着二皇子那帮人的行动,尤其是林凤。” 赵卓应声是,又迟疑着问道:“要不要让伍叔也去盯着?” 萧成容摆手,“如果人手不够,多叫点其他兄弟。伍叔,我有事让他做。” 赵卓哦了一声。 近日萧小姐与青阳侯世子梁赟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以为大人会被打击,看来还挺正常的。 赵卓欲言又止,想要鼓励大人喜欢就要去追,不能当个闷葫芦,可是看见大人那询问的眼神时,他又纠结又害怕,于是干脆闭嘴,叫人做事去了。 春夏终于在傍晚时分等到了萧成容,她冲到萧成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都督,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萧成容一愣,看向她,似乎是李时时身边的丫鬟,他便问道:“怎么了?” 春夏声音急切,“我家小姐生病了,请大都督去看看她吧。” “生病应该去请大夫,本都督不通医理,怎能去为她看病?”萧成容摇摇头,抬脚便要走。 春夏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腿,“不行啊,大都督,我们小姐真的很想见你,你去看看她,她一定会好的。” 萧成容:“是你家小姐让你来的?” 春夏头都摇成拨浪鼓,连忙否认,“不,不是,是奴婢自作主张,求求大都督。” 萧成容想起那晚,李时时来找他,暗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萧成容却已经和她说得清清楚楚,只把她当做妹妹。 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当即便表示她以后不会朝着他了。 果然,一段时间,她没来找他。 来的那次,还被他气跑了。 萧成容到底是心软,“她身体怎么样?没看大夫?” 春夏见他松口,便立刻回答:“小姐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大夫说郁气太重。” 萧成容本想去与萧凤宁说这件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毕竟她的关系和李时时也不错。 他不知道李时时之前陷害萧凤宁的事,他也知道李时时有些怨怼萧凤宁,但是他以为,那个是不影响她们感情的。 走到门口,看见萧凤宁正在收拾东西,眉飞色舞和身边那个叫做桃红的丫鬟一边看舆图,一边计划着路线。 不想扫兴,萧成容只让丫鬟知会萧凤宁一声,他去看李时时,便走了。 一路上,想着萧凤宁刚才的笑容,萧成容心情复杂又矛盾。 他想她开心,如果她想出游的话,他当然不会阻止她,可是一想到她回来以后便要嫁人,他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方便见她,心里到底还是苦涩。 伍叔躺在房顶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咬着一根草,悠闲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哎呀,大人真是的,要是谈恋爱有他打仗那样凶狠勇猛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哪里还像现在这样惆怅,不得志。 想想他一个堂堂武将,不说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而是跟着一个小姑娘云游,做保镖,真是让人……唉。 伍叔都不知道怎么说。 大人的命令他要听,只能说服自己保护那个小姑娘就是保护大人,这样心里得劲多了。 李时时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来人却不是萧凤宁。 萧成容在一旁坐下,看着李时时苍白的脸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时时苦笑了一下,“还是这样?不好也不坏。” 春夏扑到她面前,“小姐,大都督来看你,你服软一些好吗?” 她那话冷冷淡淡,让春夏心惊不已。 李时时却并不理她,转了个身,不再和萧成容说话。 萧成容知道她心里别扭,寒暄了几句便也离开。 李时时眼泪滑落下来,春夏劝道:“小姐,你何必如此呢?萧小姐不肯来见,可是大都督一听你生病,便来看你了。可见他心中也是关心你的?你现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会让他喜欢让你呢。” 李时时闭上了眼睛。 春夏不懂,只有这些,她才能再次回到萧成容身边。 第51章得逞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深夜,平阳侯府。 一处装潢豪华的庭院内。 梁赟陪着侯府家人吃了晚膳,便回到自己房内。 他在书房看了会关于山水方面的书籍,又去找了关于游历天下之类的书,看了一个多时辰,才准备洗漱上床休息。 刚刚洗漱好的梁赟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有一个女子进来他的房中。 梁赟还没看清楚那人是谁,便着急忙慌地随便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本能地去训斥那人,“你大胆,怎么可以随便进入本世子的房内,来人……” 刚要叫人把她轰出去,梁赟却看清楚女人的面容时就愣住了。 他看着女人问道:“你来什么?身体还没好就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来人正是他的远方表妹徐玲珑。 徐玲珑被他训斥一顿,觉得委屈,眼睛红了又红,看着他的脸色,柔柔弱弱地哭诉,“表哥,你不要骂我。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姨母已经让人给我说了,她会亲自给我说亲,找一户好人家。我知道,是表哥你为我求的姨母,我心中感激,又愧疚,不知道如何报答表哥,只能亲自来说一声谢谢。” 梁赟没有生疑,也没有多想。 今日他的确向父亲和母亲说了要考虑徐玲珑的亲事,毕竟她年龄也到了,不能让侯府耽误她,误了她的大好年华。 母亲也当场就答应下来,还说要亲自给徐玲珑张罗这门亲事,说他心里还念着表妹,她心里很欣慰。 “表妹,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放心,母亲说了,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她找的公子都要你相看满意后才可以。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表哥也会为你开心。”梁赟真诚说道。 她不再提之前什么纳妾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就好。 梁赟态度诚恳又心软,换了以前的徐玲珑自然是高兴的。 可眼下,她还有着别的目的,所以,徐玲珑并不感动,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徐玲珑伪装成一个可怜的女孩,拢起袖子擦去眼角的眼泪,十分感激道:“谢谢表哥,玲珑也知道之前是玲珑唐突了,请表哥原谅玲珑的那些胡说八道,说的那些荒唐事。” 说着乖巧地行了一礼。 梁赟心胸宽广,海纳百川,见她已经不再执着,便态度和善道:“好了,好了,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回去吧,好好休息,过几天去相看公子,找个自己喜欢的意中人,好好过日子,你放心,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站在你的身后,要是那人欺负你,你尽管来告状。” “好,谢谢表哥。”徐玲珑噗嗤一笑,出门几步后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又退了回来,看着梁赟,期期艾艾开口,“表哥,你能帮玲珑一个忙吗?” 梁赟不解,“什么忙?” 话出口以后,才觉得这个对话场景好像曾经出现过。 似乎和她落水醒来以后的对话很像。 梁赟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徐玲珑道:“前些日子我在调茶,能否请表哥赏个脸,喝一喝,看看这些茶怎么样?能否送人?” 梁赟以为她是要送给与她相看的公子哥,便拒绝道:“现在太晚了,明天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来找我,那时父亲母亲都在,我一个人的意见偏颇,也让他们尝尝,品鉴品鉴。” 徐玲珑面露难色,讪讪开口,道:“表哥,姨母和姨夫那里我也会去的。这茶包我原是想送给萧小姐,哦不,应该说是送给嫂嫂的,听说她要出京城去,我想尽早将这茶调好,到时候可以送给她,不至于赶不上。” 梁赟倒是没想到徐玲珑竟然想着萧凤宁,不知道是徐玲珑想要送东西给萧凤宁,还是徐玲珑的那句嫂嫂取悦了他,他莞尔一笑,似乎外面的桃花开得更艳了。 梁赟道:“既然如此,你拿来我尝尝?” 果然一提起萧凤宁,他便得意忘形,什么也顾不上了。 徐玲珑心里一喜,便让外头的丫鬟春夏把需要的东西都送进来。 “表哥,你看着,如果我有哪里不对,还请表哥不吝指教。” 徐玲珑款款走向一旁宽大的几案上。 茶壶,茶杯,茶叶,调茶用的长勺。 一应俱全。 很快,徐玲珑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将一杯好的绿茶放在梁赟面前,“表哥,请品鉴。” 徐玲珑期待地看着他。 茶香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梁赟还没走喝便开始称赞,“表妹技艺果然了得,她一定会喜欢的。” 她当然指的是萧凤宁。 徐玲珑连忙道:“是吗?那太好了?玲珑还怕嫂嫂不喜欢呢?既然表哥这样说了,嫂嫂一定会喜欢的。” 徐玲珑一口一个嫂嫂,喊得梁赟那是一个心花怒放。 徐玲珑在心里暗暗道,表哥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多多送给她呢。 茶是温的,梁赟不再像之前一样不拘小节,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喝着,一边喝一边感觉茶香。 小半刻时间过去,茶终于喝完了。 梁赟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道:“果然好茶,喝完后还唇齿留香。” 徐玲珑被赞得脸有些红,便顺势坐在梁赟的对面,“表哥,你喜欢喝,我再给你弄一杯好吗?” 梁赟摆手,“今晚就算了,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徐玲珑道声好。 然后缓缓起身,一边收拾茶具,一边偷偷用余光看梁赟。 见他慢慢地,似乎有些困的样子,努力用手去撑着下颌,想要睁开眼,却总是撑不开眼皮,挣扎的模样。 徐玲珑一边将手中的茶具放下,一边小心翼翼地喊,“表哥,你没事吧?” 没有人回答,梁赟倒头睡倒了。 徐玲珑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表哥,你是不是睡着了?睡在这里不行,我扶着你去床上好不好?” 梁赟没有回应。 果然睡着了。 徐玲珑走到他身边,用力搀扶着他的腰身,将他扶到床上躺下。 门口的丫鬟见已经得手,便忐忑着心情关上了门,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徐玲珑贴着床上,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甩在地上。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肚兜,近乎赤裸的身体白玉一样,靠近了梁赟。 她贴在梁赟宽大坚实的胸膛上,慢慢抚摸他的身体。 “表哥,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你放心,如果萧凤宁进门,我只做妾,不会和她抢正妻之位,不会和她争宠。我只是想留在侯府里,留在你的身边……” 第52章愁闷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说着,徐玲珑便双手解开了梁赟的衣衫。 地上,男人宽大的衣衫裤子和女人的衣裙覆在一起,凌乱不堪,就如床上的两人。 徐玲珑放下床帘。 过程中,梁赟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一具滚烫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又被贴住,死死吻住。 梁赟脸不由自主地就发红,他以为自己在做春梦。 羞耻之下更多的是冲动。 梁赟双手回抱住了身上的人,然后死死吻住,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 “凤宁。” 梁赟含着柔软的唇,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身上的女人身体一停,然后离开了梁赟的唇,重新俯身在他耳边道:“表哥,我是玲珑啊,不是凤宁。” 这话犹如天雷滚滚,一声炸在梁赟的脑中。 他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人,“徐玲珑,你在干什么!” 徐玲珑却不依不饶,死死抱住他,话里都是说不出的委屈,可是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到那话里的得意。 徐玲珑几乎呜咽着哭道:“表哥,你怎么会把我认成嫂嫂啊,我就是玲珑啊,你记不得了吗?你说你喜欢我,想要我,然后扑上来就撤掉了我的衣裳……” 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两行眼泪从她眼里滴下来,落到了梁赟的胸膛上。 梁赟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自己应该是生气还是愤怒,他双手一把推开徐玲珑,却被徐玲珑死死缠住,贴着他,不肯让他走。 “表哥,你不要走,你不是说喜欢玲珑吗?你放心,玲珑很乖的,玲珑不会说出去的。表哥,呜呜呜……” …… 一夜过去。 徐玲珑缠着梁赟心满意足。 翌日一早,丫鬟便叫着两人起床,一起去吃早饭。 徐玲珑道声知道了,便起床穿衣,看着梁赟还在睡觉,便凑过去,在他耳边呼气,“表哥,快起床了。” 梁赟忽地睁开眼睛,一双无情的眼睛盯着徐玲珑,声音嘶哑:“徐玲珑,你昨晚是不是给我下药了?那杯茶,那杯茶有问题对不对?” 昨晚睡觉前,他只用了她的茶,后面的记忆便都忘记了,除了想到她对自己用药,梁赟想不到其他可能。 徐玲珑心里心虚,却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眼看着一滴泪落下,她就背过身,不去看梁赟,“表哥。你怎么如此想我,我发誓,我徐玲珑没有做过这种事。如果我用如此下三烂的肮脏手段去对付表哥,我徐玲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外面晴空万里。 梁赟有些烦躁,掀开了被褥,床上的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引人注目。 梁赟冷冷道:“事情我自会查清楚。” 这日过后,青阳侯府里的气氛总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世子梁赟这里。 他费劲手段,也没找到任何证据。 而他也不敢去见萧凤宁。 梁赟躺在游船上,枕着手臂看着蔚蓝的天空。 俊美的五官有些惆怅。 他现在已经脏了,自己配不上萧凤宁了。 他不敢和萧凤宁说这件事,更不敢去见她。 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她的笑容,他便觉得心如刀绞,疼得无以复加。 可这是他做的孽,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除了自己,他还怪谁呢?难道要怪失了清白的姑娘徐玲珑吗? 梁赟嗤笑一声。 他真不是一个男人。 小船悠悠荡荡,梁赟看着深深的湖水,想还不如跳进去死了算了。 可是父母只有他一个独子,他若是死了,父亲母亲怎么活啊。 他又不能寻死觅活,又不能去见萧凤宁,又不敢和人说这件事,只能逃避,大口大口地喝酒,直到喝醉,麻醉自己。 借酒消愁,愁更愁。 梁赟醉倒在小船上,盼望着自己不再醒来。 一切都收拾妥当,萧凤宁准备找个日子便和萧成容辞别。 前几日,萧成容差人来告诉她,他去看李时时了。 他回来以后,似乎又很忙,所以萧凤宁并没有与他见面。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萧凤宁去外面院里散步。 却看见一个俊美男人躺在一棵大树下,树上的花被春风吹落下来,落在男人身上,有种风流倜傥的滋味。 萧凤宁觉得有趣,便在阴影处坐下看,“萧成容,好巧啊。” 一片花瓣掉进了嘴里,萧成容吐了出来,却见她在悠闲地看着他,脸上都是向往和自由。 萧成容看向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巧啊,萧凤宁。你现在来,是要走了吗?准备和我告别吗?” 萧凤宁点头又摇头,“过两天走,不过现在辞别也行。到时候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萧成容眼神闪烁,“不会的,你告诉我时间,我一定会等着你的。” 萧凤宁知道他是个一诺千金,说到做到的人。 便点点头,“好。这些日子多谢你收留我。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你想要我做什么?” 萧成容看着她。 看得萧凤宁不得不移开眼睛。 难道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 她几乎什么也不能做啊。 萧凤宁吐了吐舌头,重新换了一个说法,“或者说你有什么我能够为你做的吗?” 萧成容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一会儿,却又看着她止不住叹气,“现在不行,我没想到。以后可以吗?” 萧凤宁一口答应,“可以啊,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会为你做的。” “梁赟要与你一道去?”萧成容早些听到了这个传言。 “是啊,他说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没出过京城,也想去外面看看呢?”萧凤宁一说起梁赟便眉飞色舞,喜笑颜开,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可爱。 即使萧成容知道她现在是因为别的男人,可还是克制不住对她的心动。 他就是这么喜欢她,无论如何,无论她喜不喜欢他。 说到梁赟,萧凤宁才想到,好几日梁赟都没有送信来了。 她也忙得晕头转向的,应该主动去问问梁赟准备的情况了,毕竟,不日后便要出发了。 第53章争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青阳侯府。 萧凤宁上门时,一个小厮热情地迎了出来。 萧凤宁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你家世子呢?现在在什么?” 萧凤宁与梁赟的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小厮对萧凤宁的态度特别好,回答她:“世子最近都没有出门,应该是在读书游船,还有准备与萧小姐的亲事之类的吧。” 小厮看起来才十几岁,和萧凤宁年纪一般大小,说话声音也甜甜脆脆的,惹人喜欢。 萧凤宁觉得有些好笑,打趣他道:“亲事可在明年呢,还早呢,你说这话让我有点害羞哇。” 小厮孩子气地挠了挠头,语气真挚道:“小姐,你可不能这样想,成亲是很重要的,不要说一年,有些人家准备两年也是正常的。成亲可麻烦了,各种事情都需要准备齐全了。” 萧凤宁对这些不是很上心,一是她觉得婚事一切从简,不必大办,梁赟这边也同意,梁赟父母更是通情达理,并没有要求大肆操办;二是萧成容说了,她这边他一切都会为她好好准备,即使萧凤宁拒绝了也不行,萧成容态度非常强硬,他说他要为她好好操办这场亲事。 得益于这两个原因,萧凤宁内心十分轻松感激,看着小厮耳朵通红,萧凤宁只会心地笑了笑。 或许这个少年已经有心上人或许已经娶妻了,所以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走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萧凤宁终于被引到了梁赟房门外。 可门边的小厮却抱歉地看着萧凤宁,道:“萧小姐,世子没在房里。” 引路的小厮连忙问道:“世子去哪里了?我引着小姐去寻他。” 守门的小厮似乎有些为难,又似乎有些别扭,萧凤宁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诡异,又不看去看她的眼睛。 想着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情,萧凤宁不想为难别人,正想说算了,守门的小厮又伸手一指东边的庭院,吞吞吐吐道:“小姐,世子往那边去了,应该在游湖,小姐去看看吧。不过,”他压低声音道:“小姐,世子最近心情不太好,请小姐多多担待。” 萧凤宁感谢地点了一个头,又跟着小厮去了另外一处庭院。 这里春风和煦,风景翠绿,特别美。 萧凤宁看着引路的小厮,把一个碎银子递给他,道:“好了,我自己去找世子吧,你回去。谢谢你为我引路,这个钱你拿去喝点茶。” 小厮看着递到眼前的银子有些脸红,推辞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萧凤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喝茶,回去吧。” 小厮到底还是收下了。 他虽然是侯府的奴仆,却因为家庭情况,生活拮据,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 萧凤宁转身漫步在庭院,看着远处一大片湖水,里面几乎都开满了荷花。 荷叶和荷花挤在一堆,花红叶绿,别有一番风味。 远远看去,似乎有一小舟在湖中摇摇晃晃,又被密密麻麻的荷叶荷花遮掩,看不清其中情形。 萧凤宁慢慢走近,想到之前小厮说的话。 梁赟心情不好。 怎么了? 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想要出游,梁赟想要跟着她去,但是侯府夫人和侯爷不同意吗? 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如果是因为她的话,没有关系,她可以独自一人去,他留下来就行。 不过,萧凤宁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之前说,侯爷和夫人都很支持他出去见见世面。 她知道他不会撒谎,或者他撒谎的时候她就能看出来。 所以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开心。 而且侯府和夫人两人性情开明,通情达理,一诺千金,如果不是有别的特殊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阻止他。 萧凤宁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安,她小跑两步过去,看着湖中喊了一声,“梁赟,梁赟,你在吗?我是萧凤宁,我来找你,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如果听见了,你就回一声。” 喊声回荡在庭院中,一圈圈,如扔进湖中的一颗石头,让湖水泛起了涟漪,从岸边传到岸中心,让躺在游船上的梁赟惊醒,以为自己做了梦。 当他努力抬头去看岸边时,却什么也没看见,空空如也。 原是自己幻听了。 梁赟继续躺下来,毫无精神和睡意地闭上了眼睛。 再说这边,萧凤宁正踮着脚往湖里张望,却被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拉住,带着她去庭院中心的楼阁里休息了。 女子自称徐玲珑,是梁赟的远房表妹。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远方表妹这四个字让萧凤宁想到了李时时,所以看着徐玲珑这相似的怯弱示好的模样总让她有些心悸。 萧凤宁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温婉贤淑的女子,笑着找了一个话题,“你是什么时候来侯府的?” 这么多年了,她还没走见过她呢,梁赟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徐玲珑给她倒了一杯茶,回道:“萧小姐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半月前才从老家过来的。不过,不要紧,我一来便听说了萧小姐,那个时候世子表哥正去上门议亲呢。” 萧凤宁哦了一声,并没有动。 徐玲珑便把这杯茶推到萧凤宁面前,道:“萧小姐快尝尝这茶,是我自己调的,世子哥哥说味道不错。如果萧小姐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些好不好?” 萧凤宁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也知道这茶的确好,香味扑鼻,茶香浓郁,是那种让人喜欢的味道。 她喝了几口,看着徐玲珑一副等着她回答的忐忑又期待的神情,便道:“好茶,你手艺真不错。” 徐玲珑便高兴道:“这样就好,我还担心萧小姐你不喜欢。我多送你一些好不好?” 萧凤宁点头,也不多推辞,道:“那就多谢。” 徐玲珑这才坐下,似乎又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萧小姐是来找世子表哥的吗?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萧凤宁点头,看向湖边,并未说什么。 刚才她喊得那么大声,也没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梁赟没在这里吗? 徐玲珑见萧凤宁一脸平静,便有些着急,“萧小姐难道不问问表哥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萧凤宁看着徐玲珑,难道还是因为她吗? 徐玲珑不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这一切却被萧凤宁看在眼里。 萧凤宁只得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他心情为什么不好?” 徐玲珑一脸纯真,懵懂地伸手指着她的胸口,道:“是因为我呀。” 第54章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看着她的神情,道:“哦,是吗?” 徐玲珑似乎有些抱歉,又有些羞愧和难受,一把抓住了萧凤宁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两行清泪从脸上落下来。 “萧小姐,不,嫂嫂,你不要怪世子表哥,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徐玲珑声泪俱下。 萧凤宁却心如硬石,微笑着看她,挣脱开她,抽回自己的手。 徐玲珑不知道,以前的李时时就是她这副模样,萧凤宁从小到大看多了。 以前会觉得可怜,同情,现在只觉得她在做戏,在表演,心里毫无波动。 萧凤宁笑着道:“哦,好吧。那你就不要说了。我会自己问梁赟。” 正在哭泣的徐玲珑却一怔,随着手被抽出,她呆呆地看着萧凤宁。 为什么? 她眼泪都忘记擦了,挂在脸上,与此刻的神情格格不入,看起来总感觉有些滑稽。 为什么她不问? 难道她不关心梁赟?不怕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徐玲珑一鼓作气,看着萧凤宁道:“嫂嫂不想知道为什么是我让世子表哥心情不好吗?嫂嫂不想知道世子表哥背着嫂嫂都做了些什么吗?” 徐玲珑的语气并不是请求或者是引人好奇,而是一种质问,如果再大声一点,便与歇斯底里的泼妇没有什么区别。 与她刚才的行为可真是两模两样。 果然是装出来的。 萧凤宁不以为意,甚至不在意她的话,径直起身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徐玲珑一把拉住了。 徐玲珑尖着声音道:“不许走!” 萧凤宁眼睛瞥她一眼,她要走难道还需要她的允许吗? 便一甩衣袖。 徐玲珑被甩开,脚步趔趄着后退两步。 好在有一个石桌子作支撑,萧凤宁匍匐在桌子上,用力撑起来,借力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看着萧凤宁的背影,徐玲珑冷声道:“嫂嫂真是对世子表哥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可嫂嫂可知道,表哥在床上喊的可是我徐玲珑的名字!” 萧凤宁脚步一顿,身形有些不稳,她转身对着徐玲珑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摆手道:“算了,你不要说了。我自己会去问梁赟。” 徐玲珑哪里这么容易就让她离开。 急忙在她迈步之前开口,“萧凤宁,我自己和世子表哥有了夫妻之实。我知道世子表哥喜欢你,我也不要求什么,不会要求世子表哥的心,也不会要求正妻之位,我只要一个名分。” “你放心,我只要一个妾室的名分,不会与你争家产,争大小,争宠爱。你不要去找世子表哥闹,也不要让他为难。” “夫妻之实?”萧凤宁冷笑,脑海一片空白,片刻以后都是梁赟在她面前发誓如何如何,带她去看花灯游庙会…… 徐玲珑终于在萧凤宁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呵。 她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来。 装什么清高。 她还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吗? 看着她迷惘空白,又努力强制自己清醒时的样子,徐玲珑得意不已,心里还有着不可言说的快感。 半晌后,萧凤宁终于恢复冷静。 徐玲珑的话虽然一遍一遍在她脑海里乱窜,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梁赟,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的真心。 理智让她捕捉到了徐玲珑话里的一些东西,她便看向她,问道:“梁赟答应纳你为妾了吗?” 杀人诛心,徐玲珑红着眼睛瞪她。 她最想要的东西,萧凤宁信手拈来。 她苦苦想要做一个妾,却还要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真是好嫉妒,好恨啊。 “嫂嫂问这个也是想自欺自人吗?还是说嫂嫂并不介意世子表哥身边有其他女人?”徐玲珑不允许自己认输,不允许自己自怨自艾,她要在侯府,再也不去乡下那种苦地方,她要改变自己的命令,即使是使了手段睡了一个男人又如何。 只要她达到目的就可以。 萧凤宁到底还是无法控制,毕竟梁赟是她心爱之人,心里的疼痛几乎要把她灼伤。 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她从小也从不奢望什么一夫一妻,她的丈夫为了她守住贞洁,没有这样的男人。 可梁赟给了萧凤宁希望。 他捂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郑重地向她承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负她。” 既然给了她希望,又为什么亲手打碎呢? 萧凤宁心如刀绞,眼圈泛红,一滴泪滚了下来。 不行,她要问问清楚,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做不到他说的,当初为何这样承诺,是在耍她玩吗? 萧凤宁负气地擦了一把眼泪。 徐玲珑心里得意极了,她对萧凤宁提了一个建议。 “其实我建议萧小姐不要一冲上去就质问表哥,你也知道,人的情感和喜好都是会变的。比如我以前喜欢梅花,可是我现在却喜欢茶花。世子表哥以前喜欢萧小姐你,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见我,或许现在他心里喜欢的是我呢。我是不相信,男人会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上床,即便是有生理冲动,可至少在那一刻,男人总是喜欢上女人身上的某个点。所以,” 徐玲珑话停顿一刻,挑衅地看着萧凤宁,“萧小姐敢不敢赌一赌,看看世子表哥心里到底爱的是谁?” 萧凤宁不想与她同处,也不想听她胡言乱语。 徐玲珑却疾奔到岸边,朝着湖中心大喊,“世子表哥,世子表哥,你在吗?萧小姐来找你了!” 萧凤宁踱步到湖边,眺望远方,只觉得这是一场梦。 “梁赟真的在这里吗?为何她叫他却没有任何动静呢?” 就在这时,湖边却动了起来。 小船摇晃,搅得湖面晃荡。 很快,萧凤宁便看见梁赟划着船出来。 徐玲珑得意看向萧凤宁,又在她耳边轻轻道:“萧小姐想不想看看,表哥船上的那些荷花,莲蓬,是送给谁的?你还是我?要不要我们两个打个赌?” 第55章退亲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转眼间,萧凤宁便看见梁赟荡着游船过来。 他穿着白色衣衫,上面纹着一些梅花似的花样,阳光照耀下,衣衫浮动,别有生气。 与这个氛围相反的是梁赟的脸色。 他脸色苍白,尤其没有精气神,一双眼睛似乎总是带着愁容和忧思,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和澄净。 梁赟靠岸时,萧凤宁并没有动,就站在原地观察着他。 从他过来都这里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看过她。 不对,有看过。 远远看了她两眼,那眼里带着浓浓的愧疚,复杂的情绪让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萧凤宁心里一个地方沉了下去。 “世子表哥,我来帮你!’” 看着徐玲珑揪着裙子冲向梁赟,那个女子犹如灿烂的春花一样绽开一个让人眩目的笑容,声音柔柔的,如春风一样打在人的心声。 萧凤宁想,徐玲珑在梁赟心里应该就是那样的。 美好,单纯。 梁赟移情别恋这样的女子并不奇怪。 一滴泪不知不觉从眼中掉下来。 就在这时,梁赟恰好抬起头看她,四目相对,尤其是梁赟看见她脸上的眼泪时,眼里似乎蕴含着不可言说的痛苦,他看向她,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徐玲珑打断。 “世子表哥,你摘了这么多荷花和莲蓬是给我的吗?是不是昨日你听我说喜欢荷花,所以你今日特地来给我摘的?” 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萧凤宁伸手擦去眼泪,心中略有苦涩。 梁赟沉默着,任由徐玲珑抱着一堆的荷花和莲蓬。 徐玲珑走到萧凤宁身边,似乎有些天真调皮,“凤宁小姐,你喜不喜欢荷花,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一点给你哦。” 萧凤宁并不理会她话中的得意,耀武扬威和挑衅,而是来到梁赟的身边,他此时半跪在靠岸的船上,这是为了将所有的荷花和莲蓬递给徐玲珑而形成的姿态。 萧凤宁看着梁赟,仔细地看着他,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到嘴巴,明明如此熟悉的人怎么才过了几日便变得如此陌生。 变得如此不敢靠近。 两人对视无言,又似乎有些千愁万绪,无法复说。 萧凤宁郁闷,在心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看向梁赟,定定问他:“梁赟,我要问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梁赟膝盖有些痛,他看着萧凤宁的神情,笃定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也笃定她不会原谅他。 他一个肮脏的,已经失身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怎么配得上他曾经对她的许诺。 对于她来说,自己曾经说的那些话应该是天大的笑话吧。 梁赟当然痛苦万分,只要想到那晚,便有千千万万,密密麻麻的蚂蚁在自己身上爬一样。 不仅是因为他失身,还因为他也在清醒的状态下继续要了下去,并没有停止。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背叛了萧凤宁。 那一刻,他知道了身上的女人是徐玲珑时,他没有及时抽身,反而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所以梁赟并不怪徐玲珑,尤其是事后并没有找到任何下药的证据促使他更加责怪自己。 想到这里,梁赟心里只觉得更加愧疚,怀着这样的负罪感,萧凤宁问他时,他便答应下来。 萧凤宁能够看见他眼里的痛苦,心里没有任何的期待,从见到梁赟的那一刻,她便想,徐玲珑说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是不是和你表妹睡了?”问出口时,萧凤宁都觉得自己声音在颤抖。 她问得如此直白,如此直接,以至于梁赟一时间失语,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可做出这种事,这些天他早就想到了这些后果。 “是。” 梁赟垂下视线,不敢看她。 萧凤宁失望至极,克制住愤怒,想歇斯底里发疯的欲望,“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怕我生气?还是怕伤害我?” 梁赟依旧低头,他知道自己是个禽兽,辜负了她,伤害了她,也不奢求她能够原谅她,千言万语都只能化成一句话。 “对不起。”梁赟说,“对不起,凤宁,你别哭,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萧凤宁转身离开,被徐玲珑冲出来拦住。 “凤宁小姐,你不要怪世子表哥,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那晚上是世子表哥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你了。而且你放心,我保证只做妾,不争正妻之位,你嫁过来以后还是侯府的少夫人,是世子表哥的心上人。我就是想有个生存而已。” 徐玲珑说的是真心话,只是她不知道她说的这番话在她自己看来是苦口婆心,在萧凤宁这里便是杀人诛心,是炫耀,是挑衅。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对我指手画脚?既然梁赟喜欢你,爱你,那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了。你以后不用做妾了,你就做他妻子,岂不是更随你意!” 徐玲珑一直以来的本意是让梁赟纳她为妾,她能够留在侯府一直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萧凤宁不嫁进侯府,她成了梁赟的妻子,侯府的少夫人,岂不美哉?比当一个妾室有前途多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玲珑也不拦萧凤宁了,甚至对她的态度都好起来了。 萧凤宁回头看了一眼梁赟,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事已至此,我会回去,托萧家退亲。不会做你们两个的绊脚石,对你们幸福。” 萧凤宁大步流星地离开。 徐玲珑抱着满怀的荷花冲向梁赟,怀里的荷花七零八落,路上到处都是。 徐玲珑高兴地看着梁赟,面带羞涩,“世子表哥,你真的会退亲娶我吗?” 梁赟神色苦涩,哑声道:“刚才你没听到吗?不是我退亲,是她退亲,是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徐玲珑装疯卖傻,没看见梁赟的痛苦似的,将他扶起来,把他的手强制放到自己肚子上,雀跃道:“世子表哥,你不要这样,她不要你,我要你,我肚子里的孩子要你。” 梁赟手瑟缩了一下,感觉到手心发烫,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玲珑,“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56章大病一场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徐玲珑有些得意,“昨日有些呕吐,看了大夫才知道的。” “世子表哥,你真的很厉害。”徐玲珑两眼冒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梁赟。 又想到今日的事,有些委屈又有些庆幸,“萧小姐真是深明大义,我还以为她会把我打发出去,然后继续和世子表哥成亲呢。那我以后就要和孩子一起流浪街头了。我不和世子表哥说就是因为害怕萧凤宁要闹着和表哥退亲。” 不得不说,徐玲珑是一个聪明,绿茶,容易拿捏人心的人。她的本意是如果萧凤宁不同意她做妾,她便将孩子的事说出来。 这个孩子也是来得太是时候,救了她一命。 若是萧凤宁不在意,梁赟也不在意,她便捅到侯爷和姨母面前,以死明志,不信他们不让她做梁赟的妾室。 可哪里知道,这个萧凤宁果然是个烈女,男人不为她守忠便要退亲,真是一个天真又幼稚的女人。 梁赟不知道说什么,平时满腹经纶的他现在像个咂巴一样,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不知如何自处。 萧凤宁在大街上晃悠,失魂落魄。 或许是因为太阳照射的原因,让她头晕晕的,一片空白。 走着走着,她又觉得有些迷茫。 竟然找不到要生活下去的目的。 现在,萧凤宁真是那种为爱,为男人寻死觅活的女人了。 萧凤宁无声地呐喊。 师父,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凤宁真的好痛苦。 你回来好不好,你来看看我,带我走好不好。 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哥哥不是哥哥,什么都不是我的,现在梁赟也不是我的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就这样惩罚我。 师父,求你了,快来带我走。 …… 心绪复杂,萧凤宁顶着热辣的太阳,眼前发花。忽而双膝一软,她跪了下去。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接住了她,双手扶住她的胳膊。 “是你啊,萧成容,你又来救我了。” 萧凤宁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是一张冷峻面带紧张的面孔,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夜过后,萧凤宁生了一场大病。 她浑浑噩噩,眼前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到了另外一块空间。 可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戳那些空白的东西,然后眼前走马灯花一样地闪过她十几年的人生。 她跟着师父学习多年,也曾经听说人在死前那一瞬间会回光返照,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十几年的人生在眼前闪过,萧凤宁看着这些人的音容笑貌,眼泪流了下来。 她哭着大喊,想要伸手抓住某些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这些东西,这些记忆,这些人就像湖边的泥沙一样,她越想要抓住,就越从她的手中溜走。 抓不住,一个也抓不住。 因为都不是她的,所以她抓不住,与她无关。 萧凤宁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都不是我的,你们都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呜呜呜,师父,你也不要我,你也像所有人一样不要我……” 声音尖锐痛苦,回荡在空白的空间里。 萧凤宁感觉一阵疼痛压下来,她跌坐在地,看着记忆慢慢离去,不想再挣扎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时,一双粗糙的带有粗茧的双手却紧紧握住了她。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和大喊,“萧凤宁,萧凤宁,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是!” “你不要睡过去,醒来好不好,没有人不要你,他们眼瞎看不到你的好。你醒来好不好?” 那声音带着恳求和绝望,萧凤宁听着有些熟悉,正要费劲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唤她。 听起来,这人很伤心,很关心她,那他一定很喜欢她。 萧凤宁想要睁开眼看一看,又听到一阵着急忙慌急促的脚步声,“大人,大人,小姐的师父来了。” 随后又有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萧凤宁感觉到身侧的床榻凹陷下去,然后有一道熟悉的温润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 “大都督,请让开,我给小凤宁看看。” 萧凤宁感觉到有一双纤细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随后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手腕处按了几下。 然后便有人俯身过来,看她,她能感受得到,却睁不开眼。 身体沉重得像一块铁一样,被人扔进湖里,沉入湖底。 就在这时,萧凤宁又听到那道温润熟悉的声音,“凤宁,师父来了,你不要睡觉,再看师父一眼好不好。” “是师父来晚了,是师父对不起你。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再睡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师父,师父给你带了许多好玩的,奇书药草,话本糖葫芦都有……” 原来是师父啊,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温柔。 萧凤宁还是睁不开眼睛,她张着嘴,嘴唇慢慢翕动,嚅嗫道“师……父,师……” 然后她听到一阵惊喜和慌乱的声音。 “凤宁,你是在叫师父吗?乖,师父在这里,在你身边。” “凤宁有意识了,太好了。” “她现在情况好转,但是也不能太乐观,要好好观察。大都督,你回去吧,我看着她。” 萧凤宁意识一怔,大都督? 慢慢地,她才想起来大都督是萧成容。 刚才说话的是萧成容和师父,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吗?刚才唤她的那个男人是他吗? 萧凤宁想对萧成容道谢,却累得张不开口,耳边又听见萧成容说话,“师父,我想守着她。” 萧凤宁不知道二人又说了些什么,她感觉好累啊,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次,梦里不再是空白的,也没有以前的回忆,就是黑黑的,看不见光亮。 萧凤宁伸手乱摸,摸到一只男人粗糙的手,她想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努力喊道:“水,水,我想喝水。” 这声音一下子把旁边的人惊醒,她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来人,快送水来!” 有水滴进嘴里,萧凤宁本能地张开嘴喝下去,然后听到了几人说话惊喜,似哭似叫的声音。 也有人这么喜欢她吗? 因为她而喜怒哀乐。 萧凤宁缓缓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给自己诊脉的女人。 “师父,萧成容。” 她慢慢喊道。 然后看到师父的眼泪落了下来,萧成容也红了眼。 第57章前尘往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萧凤宁醒来时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半月有余。 也知道萧成容守了她这么久,还让人把师父请了回来。 也知道自己曾经置于死亡之中,差点醒不过来。 师父梅艳一脸怜惜地看着她,将一碗热粥用汤勺仔细喂进她嘴里,又用帕子给她仔细地擦着唇角,温柔地说道:“小凤宁,慢点吃。” 萧凤宁看着师父的脸,恍恍惚惚,总觉得在做梦,直到师父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恢复意识,她才真的意识到师父回来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走,这次带我一起走,好不好?”萧凤宁伸手轻轻扯了扯梅艳手腕处的衣袖。 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正在找安慰。 梅艳听了更觉得心疼,她这次回京才知道原来萧凤宁的身世这么曲折。 然后又从萧成容口中听到了萧凤宁爱情受挫的事。 梅艳在心中叹气,她真是看错梁赟那小子了。 她原以为那小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临走前还特别将萧凤宁托付给他,请他多多照顾担待一些。 还费了她几株上好的药材。 没成想,当时他答应得好好的,信誓旦旦,结果她回来没几天就听到了梁赟的消息。 说是他那个远房表妹有了他的孩子,要收入他的房中当妾。 幸好还有萧成容那个孩子在。 他为萧凤宁退了与青阳侯府梁家的婚事,在肃国公府萧家和梁家周旋,终于将此事处理妥当,也算是给了萧凤宁一份体面。 唉。 说起来萧成容那个孩子一直对凤宁情深义重。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感情的事情是不可勉强的。 梅艳一生孤身一人,也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她向往天地,向往自由,学得一身行医救人的本事,游荡人间,只为自己心之所引。 她没有产生过感情,并不是不懂感情。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凤宁,你先好好养好身体。如果你养好身体后还是愿意这样想的话,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梅艳并没有立刻答应,可是看见躺在床上又期盼着的萧凤宁,觉得她实在可怜,就想了一个迂回的政策。 她又安慰道:“师父知道,你心事太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受到影响,受到打击,你已经很勇敢了。” 萧凤宁热泪眼眶,梅艳急忙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就在这时,萧成容进门了。 他坐在一旁,看着梅艳喂萧凤宁吃饭。 他本想接手,却被梅艳看了一眼后呐呐地坐回了原位。 等萧凤宁吃好了以后,萧成容才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着?要不要叫大夫再来看看?” 萧凤宁微微摇头,并且向他道谢。 梅艳在一旁噗嗤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萧成容,“大都督,你忘记了,我也是大夫呢。” 被梅艳打趣,萧成容脸有些微红,他拱手抱拳:“是成容失礼了,这天下有哪个大夫能比得过师父呢?” 梅艳笑容更深了:“这不是你失礼,这叫关心则乱。” “小成容,你心乱了。” 萧凤宁偏头看着萧成容,他也在看着她,似乎是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他心乱了。 他都有些不敢看她,似羞似怯,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萧凤宁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可爱。 “萧成容,你在害羞什么?”萧凤宁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明明认识了这么久,怎么看着她还会害羞,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么凶残的大都督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这个反差还挺可爱。 萧凤宁这样想,又打直球问萧成容。 萧成容直接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并不说话。 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面对梅艳师父和萧凤宁,他竟然嘴笨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看着他这不自在的样子,梅艳终于大发慈悲,出来解围了。 三人寒暄了一阵,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有事。 萧成容看向下人,“什么事?” 下人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又看了眼萧凤宁,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萧成容便道:“直接说,无妨。” 正在屋顶上躺着的伍叔咬断了嘴里的半截草,有些恨铁不成钢,默默吐槽道:“大人到底会不会追女人,这时候不能装大度。喜欢一个女人,就要让她知道,又争又抢,报得美人归多好。” 伍叔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方法粗鲁,心里都是对大人的鄙视和不认同。 被鄙视的萧成容见下人还是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没了耐心,冷着脸喝道:“再不好好说就滚出都督府!” 下人见大都督发话了,自己生计都没了,哪里还能管大都督谈情说爱,于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青阳侯府世子梁赟求见。” 这么一句话,三人都沉默了。 萧凤宁的笑容僵在脸上,梅艳的笑容在听到梁赟名字那一刻就消失了,而萧成容只是看了看萧凤宁,询问:“他已经来很多次了,当时你还未醒,所以我不让他见你。现在既然你醒了,你决定吧,你想不想见他?” 不等萧凤宁回答,梅艳就握紧了拳头,要起身去教训梁赟,大骂道:“梁赟这个小子,竟然还有脸来。小凤宁,你好好躺着休息,师父给你出气去。” 萧成容拦住了梅艳,有些无奈:“梅师父,你坐着吧。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梅艳看了看萧成容,捂着心口道:“小成容,你怎么能把凤宁拱手让人呢?” 萧成容看了一眼萧凤宁,见她没听见,压低声音对梅艳说道:“梅师父,凤宁是因为梁赟才气急攻心大病的,说明梁赟对她很重要。昨日,你也看到了,她吐了一身的血,如果让梁赟和她见见,她说不定会好一些。” 梅艳犹豫:“可是,凤宁还不知道,梁赟要纳自己的那个远方表妹为妾吧?” 萧成容不置可否:“让她自己决定吧,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 萧凤宁从两人窃窃私语中,听见了一言半语,什么妾啊啥的。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没有感觉。 第58章解毒隐情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仿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很久,很远很远,几乎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萧凤宁以为自己要缓过很久才能听到梁赟的名字不再心疼,没成想,大病一场以后,这些仿佛都已经成了前尘往事。 萧凤宁看向两人,道:“师父,萧成容,让我见见他吧。” 梅艳不知道她心里所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两句便离去了。 萧成容不想对她说教,说什么失望啥的,他希望她能够解开心结,恢复身体,开心快乐健康地活着。 “我叫他进来。”萧成容温柔道,然后拖着身体出了门。 萧凤宁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萧成容的腿怎么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 很快,梁赟便被人引了进来。 伍叔不想让自己糟心,反正在大都督府里,也没有谁敢来伤害这位小姐,便几下跳下房顶,去厨房找酒喝了。 熟悉的人影进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微苍白没有精神的脸,五官依旧英俊,却再不复从前。 梁赟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凤宁,小心翼翼地站到床边,声音又小又哑,“凤宁,你好些了吗?” 萧凤宁点点头,语气略微有些客气疏离:“谢谢关心,已经好多了。” 她真心实意的话在梁赟看来却有些讽刺,不过他并不怪她,都是他自己犯的错,她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 梁赟想了想,又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你尽管说。” “没有呢。”萧凤宁莞尔道:“其实,梁赟你不必这样。” 不必怎么样呢? 不必摆着一副对不起她的样子,不必失魂落魄,不必来对她做什么深情的事。 梁赟难过,欲言又止:“对不起,我只是想亲自来看看你。” “梁赟,你是不是要娶徐玲珑了?”萧凤宁并不看他,或者说她不想看到梁赟那一脸愧疚又深情的模样。 梁赟脸色一白,急忙否认,“没有,那不是娶。” 可等他回过神来以后,又自嘲苦笑。 那不是娶妻,是纳妾吗? 他简直太好笑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明明他与萧凤宁早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还在奢求什么? 奢求她原谅他吗? 得知她生病时,他心急如焚,却始终不能见她一面。 这次得知她想见他了,他激动无比,甚至心中报了一丝希望。 直到亲眼见到了她,亲眼看见她这么憔悴这么破碎,亲耳听到她那疏离甚至不带感情的声音,才怅然若失。 哦。 是真的。 他要失去她了,要永远失去她了。 刚才的一丝希冀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与他在一起久了,萧凤宁知道他的为人如何,既然两人有缘无分,她也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从鬼门关走过来,萧凤宁心里思绪淡了不少。 “梁赟,你不要这样。其实,这次我想见你是因为我想说,你好好开始生活吧。” “我也好好开始生活,我们忘掉过去吧。” 萧凤宁声音又轻又淡,似乎又带着向前看的希望。 梁赟都不忍心打断她。 他怎么能开始新的生活呢,他负了她,把她害成这样,他怎么还能毫无心理负担接受她的原谅。 没有得到回应,萧凤宁下意识抬头去看梁赟。 他正在流泪,哭得伤心。 萧凤宁伸手去握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梁赟,我们都向前看,好好生活好不好?” 萧凤宁并不想和梁赟决裂,不想撕心裂肺,两人闹得难看。 有师父,有萧成容,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并不是没有人要,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 她以后守着师父,守着萧成容就好了。 梁赟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温度,终于扑在她的床边,号啕大哭。 伍叔拎着从厨房翻来的酒,重新回到屋顶上躺着。 此时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男人的哭声,不禁摇了摇头,“真是没出息,自己做错了事还对着一个女人哭?” 然后又啧啧两声,忍不住感叹一声,“不过人家也是有手段,会装可怜。男儿有泪不轻弹,会哭的男人谁不心疼,这哭得比梨花落泪的女人还要可怜,还要感人呢。” 伍叔咂巴了几口酒,叽里咕噜地埋怨了几句。 概括成一句话,就是不准萧凤宁心软,原谅臭男人,让他家大人伤心。 “你的腿疾越来越严重了?”院里,梅艳一边在捣鼓药草,一边看向故作淡定,喝茶的萧成容。 见他不理她,她又故意道:“既然这么害怕失去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见梁赟。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知道,小凤宁是一个心软的孩子,如果你告诉她你的伤,再跪在地上求求她不要走,留在你身边,我相信,她绝舍不得离开你。” 萧成容把手中的热茶放下,摆弄着手里的珠子,闻言一笑,“梅师父,你还是这么顽皮,凤宁是你亲徒弟,你就这么坑她?” “这怎么能叫坑她呢?”梅艳有些不高兴了。 萧成容神情惆怅,“我一个残废,让她守在我的身边不是害她吗?” 他知道,她的愿望是跟着梅师父去云游天下,救济世人。 她从小就痛恨深宅大院里的生活。 梅艳这下对他有些同情了,也不提萧凤宁了,直接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为他诊治。 萧成容却已经不报希望了,“梅师父,谢谢你,但是不必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清楚什么!对小凤宁那么乐观,对自己这么悲观,你有两个人格啊!”梅艳有些恨恨道,有心人听了,当然还会觉得说话的人有些悲伤,里头夹杂着惋惜。 春风吹来,梅艳看见萧成容的腿上的伤口时有些愕然。 “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将这件事告诉凤宁。她会救你的。”梅艳道。 萧成容盯着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梅师父,我不想强迫她。就这样吧,反正从中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萧成容没有对萧凤宁说谎,他中了毒,需要与女子交合才能解毒。 只不过,他省略了一点,那个女子一定要是中毒之人深爱之人。 第59章进程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一段日子无波无澜的过去。 萧凤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除了每天安心修养外,她就是去梅艳那里,学习各种新鲜的药草。 最近萧成容见首不见尾,神秘兮兮,萧凤宁很少看见他。 打扰了他这么久,她心里也十分愧疚。 萧成容如今位高权重,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不能将自己的身心和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萧凤宁并不担心他,只是想要在与师父离开之前多多和他见面,为他多做一些事,让他能够开心,来报答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梅艳看着她一脸沉思,揉了揉手中的干橘皮,似乎是不经意提起了萧成容。 萧凤宁看过来,“师父,你说谁?” 梅艳道:“小凤宁,我是在问你,如果你和我离开,会不会舍不得小成容?” 萧凤宁扬起笑容,失声笑道:“怎么会,师父,你多想了。” 可说完以后脸色一僵,萧成容正站在对面的屋檐下,定定地看着她。 萧凤宁有些心虚地别来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生怕他过来,对着她一顿讽刺。 以前萧成容是这样的。 不过。 萧凤宁很快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萧成容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反而一直看着她,态度温润和绚。 梅艳观察到萧凤宁的神情,回头向后看去,果然看到萧成容站在那里,于是对萧凤宁挑挑眉,使了一个眼色:“你这个孩子,可有点让人伤心啊。” 萧凤宁不语,心中暗暗想,其实也有舍不得的,可是她哪里敢在师父面前说出来。 萧成容一步一步缓缓过来。 萧凤宁注意到他的腿疾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几分。 脚步声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慢。 萧凤宁疾步跑过去,在萧成容的凝视下小心扶住了他的胳膊,“你慢些走,不要着急。” 萧凤宁有些担心,看了一眼萧成容的膝盖处。 柔软滚烫的掌心包裹住胳膊的一处,萧成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喉咙滚动,“谢谢。” ? 萧凤宁听出了其中的克制和疏离,莫名抬起头看萧成容。 秀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在说:“为什么要说谢谢?” 实际上,萧成容几乎不会对她道谢。 即使是以前救了他的命,他倔强得要死,对萧凤宁的示好和重修旧好视而不见。 萧成容眼中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痛楚,然后又挤出一抹笑容。 萧凤宁将他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不顾他的反抗,梅艳过来为他检查腿。 萧凤宁神情不安,心情忐忑地问梅艳:“师父,萧成容的腿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梅艳看了一眼萧成容,他眼神晦暗,深深地看着梅艳。 梅艳知道他的意思,不想让萧凤宁知道。 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不想让萧凤宁同情他,可怜他。 可是要如何骗过萧凤宁呢? 若是平常人可能不太会注意到他最近的变化,可是萧凤宁毕竟也算是一个医者,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变化。 梅艳叹息一声,“情况的确不太乐观。” 萧成容面容冷峻,双手不自觉攥紧,却见萧凤宁蹲下来,仔仔细细为他检查着。 “萧成容,你的病更加严重了?这个毒不能不解,你不要再任性了,还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呢?” “你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早晚有什么区别呢?喜欢你的女子那么多,你找个喜欢的,不要再任性了。” 萧凤宁抬起下颌,对上萧成容的视线,看着他似痛苦的脸色,又觉得自己说重了话,垂下眼眸,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罢了,一颗泪滚落下来。 她只是担心萧成容,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最在意她的人,她不想他再出什么意外,不想他生病…… 萧成容内心纠结又惆怅,可是在看见萧凤宁的眼泪时,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满眼都是心疼。 他弯腰伸手拂去了她的眼泪,似乎是有些无奈,不过到底还是听劝了。 萧成容低声道:“不要哭了,我会很快娶妻的。” 萧凤宁眼睛一亮,“真的吗?你不准骗我。” 萧成容认真道:“真的,我不骗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梅艳站在一旁,摇了摇头,何为情,何为为情所困,大概就是萧成容这副样子了罢。 可惜了。 他与小凤宁实在般配。 晚膳刘嫂辅助萧凤宁做了一道麻婆豆腐,酸辣水煮鱼,糖醋排骨,红烧肉。 三人吃得尽兴,心满意足。 期间又喝了一些酒。 梅艳无酒不欢,尤其今日,萧成容带来的是上好的女儿红。 除了酒好喝,心中还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梅艳深知,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可还是忍不住多喝了一些,以至于都有些醉了。 萧凤宁最是了解自己师父,每当她喝醉了酒,总是要耍一晚的酒疯。 为了让萧成容能够好好休息,萧凤宁便搀扶住梅艳,要将她送回房。 “萧成容,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带师父回去。”萧凤宁扶住醉得不省人事的梅艳,向萧成容告辞。 “嗯。” 萧成容道,隐在昏暗灯光下的俊脸似乎在冒着细汗,一手随意摇晃着酒杯,一手撑在桌边。 他的毒发作了。 他在克制着,若无其事地掩饰着毒发,不想让萧凤宁察觉异常。 萧凤宁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便回头搀扶着梅艳出去了。 “师父,这边,这边。”幸好有几个小丫头帮萧凤宁一起将梅艳送进房中,要不然她一个人照顾一个酒鬼还是有些麻烦。 萧凤宁吐了吐舌头,又揉了揉发麻的胳膊。 给师父擦了脸,盖了被子以后也不着急走。 想到萧成容越来越严重的腿疾,她想,也许是萧成容找的那个大夫做的药已经压制不住毒性了。 看了看师父这里,一柜子的医书古籍。 萧凤宁找了半天,才翻到了北凉人给萧成容下的那个毒。 “怎么会这样?” 萧凤宁一页一页地翻过,眉头锁得越来越深。 第60章解毒 - 假千金要嫁人,疯批世子红了 深夜。 萧成容躺在榻上,膝盖处更疼了。 他知道,随着病情的加重,那个药已经不管用了。 今晚,他将剩下的药都吃完了。 可是都不管用。 那种非人的疼痛从膝盖处直接窜到心上,随即遍布五脏六腑。 那种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感觉又来了。 当初杀伐征战的少将军,威风凛凛残暴肆虐的大都督,现在变成了一个脆弱破碎的,伤痕累累的人。 身上的每一处都在痛,绞着痛。 “啊!” 萧成容再也无法克制,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随即滚落在地。 滚烫的身体贴着冰凉的地面。 缓解了不过几秒,那种痛苦便更加强烈地涌来。 “萧成容!”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过来,飘到他的耳边。 就像几年前,他快要病死在一个破旧的屋子,几乎没有意识。 那个小女孩端着一碗药进来,喊了一声,“萧成容!”,然后扑到他身边,救了他一命。 脚步急匆匆的,萧成容还没看清楚她的脸,便被她抱住了身体。 萧凤宁泪如雨下,哭得很凶。 萧成容自责,都是怪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定是吓到她了。 “萧成容,你是不是喜欢我?” 突然,少女松开了他的腰身,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语气笃定又有些怀疑。 萧成容有些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气息,眼角发红。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问? 是不是梅师父告诉了她什么? 否则她怎么会去而复返,还问出这种问题? 没有得到答案,萧凤宁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犹豫忐忑,不想伤害她,脸上纠结又痛苦。 萧凤宁心中一动,又想到那书中记载的解毒之法。 她双手微微颤抖,揪住了萧成容的衣襟,凑近吻住了萧成容的唇。 她的吻生疏稚嫩,唇又柔又软。 萧成容愣了一瞬,想要伸手推开她,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他无法克制自己,下意识加深了这个吻。 他没注意到,他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萧凤宁睁开眼睛,距离太近了,近得她能看见他眼睛里的她。 “凤宁,对不起。” 两人对视,萧成容看见她澄澈的双眼时,闭上了眼睛。 他真害怕,害怕现在是场梦。 又觉得愧疚,她明明不喜欢他,却为了救他,违背心意。 可是他控制不住。 凤宁。 我爱你。 对不起。 萧成容撬开她的牙关,十分顺利与她纠缠。 萧凤宁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可是看着萧成容动情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推开他。 他刚才那样痛不欲生,她怎么忍心,再伤害他,再让他受那种伤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成容才终于放开了她。 萧凤宁被吻得没有力气,靠在他的肩膀处,声音软绵绵的,“你现在有没有好些?” 萧成容双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好多了,谢谢你,凤宁。” 半刻后,萧凤宁动了动,伸手去解他的衣衫,却被萧成容一把抓住,“可以了,这就可以了。” 萧凤宁却不听,“你喜欢我吗?” 萧成容凝视着她,轻声道:“我爱你。” 萧凤宁的心脏仿佛被人揪住了似的,脑海里的那根弦也忍不住跳动。 他为她做的事,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她怎么会如此迟钝呢? 萧凤宁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喉咙。 “我知道了。”萧凤宁离开他的脖颈,咬住他的耳垂,小声道。 气息喷洒在耳边。 萧成容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脸有些红。 随后他一把打横抱起了萧凤宁,将她放在床上,压了上去。 “你自己做的决定,可不许逃跑。” 萧成容褪下她的衣衫,吻住了她。 …… 次日,萧凤宁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昨晚上萧成容折腾得太晚,她几乎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精疲力尽地睡过去,又满身疲惫地醒过来。 原本以为萧成容出去了,可是一睁开眼,发现他还躺在床上。 回过神来的萧凤宁脸上发烫,又闭上眼睛装睡。 可是怎么睡也睡不着。 忽然,她感觉到一只手在描摹自己的脸,手指滚烫,指腹上有些老茧,轻轻抚摸,挠得她耳朵痒痒的。 萧凤宁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更烫了。 她继续装睡。 身边的男人却靠近,将她揽在怀里。 两人身上啥的没有,萧凤宁有些挣扎。 她不敢睁开眼,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炙热又沙哑的声音,“萧凤宁,你是不是后悔了?” 那语气里还蕴含着几分委屈。 萧凤宁蓦然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睛,带着一些质问,他深深沉沉地盯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看穿,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不知为何,萧凤宁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悲伤,还有着愧疚。 萧凤宁盯着他,询问道:“你有没有感觉你身体好了一些?” 萧成容知道她是为了救他,并不是对他有男女之情。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想自欺欺人,或许她有一分喜欢他呢? 萧成容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 他身体恢复了一些,说明这个方法的确有用。 至少他现在没有像昨晚上那样痛得死去活来。 萧凤宁放心了一些,“萧成容,这个毒一时是不能完全解的。你休息两日,我们再来。” 虽然说的是解毒,可不知为何,萧凤宁说到最后声音越小,甚至最后一个字几乎都听不见。 尤其是萧成容一直看着她,见她不抵触,还主动要求,眼底荡漾着丝丝笑意。 萧成容抱住她,声音里都有些笑意,“你受得了吗?今晚我可以。” 萧凤宁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随你。” 萧成容抱住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睡吧,再睡一会起来吃饭。” 他一定会让她喜欢上他的。 他一定可以。 梅艳喝了两大碗醒酒汤。 醒来见自己的医书杂乱,又看见案几上摆着的一本医书,不禁跑了出去,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家小徒弟果然人美心善。 萧成容也是个死脑筋的。 让她早点知道,两人说不定都要成亲生孩子了。 该说不说,她很看好他们二人哦。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