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丰碑 - 永恒之时代 - 影雨草将
“别太自大了！”青神王双手一震，巨大的气血迸发出来，散发着巨大的威压，蒋翎缓缓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向着青神王点去。
青神王被蒋翎点了一下，他浑身僵硬，目光带着惊讶，他奋力张口想要说着什么，但是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
这一指并不简单，是蒋翎在打通至强之路时所悟透的，简化版的杀灭。
湮灭是外部的毁灭，杀灭就是内部的摧毁。
蒋翎向着青神王之外的神王走去，跪在地上的白神王一动不动，正当众人不解时，青神王一寸一寸的化为了粉尘。
“你到底做了什么！”血红翅膀的神族惊恐道。
“你等，自裁吧。”蒋翎叹了一口气，再不望着众神王，缓步向着蒋宣磊等人走去。
众人仿佛看见了人皇一般瞪大了眼睛，众多神王伸出双手，齐齐拧断了自己的脖子，神族特有的金色鲜血，在这片大地上缓缓流淌。
“你……你的意志？”蒋宣磊不敢相信，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蒋翎点了点头。
蒋宣磊松了一口气，他看向面前的少年，三年前，他看着身为界弃之人的蒋翎坚韧的训练，三年后，少年已经到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后生可畏！
这是所有人心中一同冒出来的四个字，他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前方的四个少男少女，一位打通了至强之路，一位已经迈入人丹境，剩下两位虽然略有不及，但也是少见的少年天才。
两方就这样互相望着。
“我，回来了。”
沉默良久，蒋翎终于再次说出了一句话。
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蒋宣磊看着萧易，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盛，最后放声大笑，这笑声无所羁绊，酣畅淋漓。
蒋瑞脸上也是露出了感叹之色，沉声道：“我蒋氏部落，赢得了所有的胜利。”
“终于结束了。”
蒋惊叹了一口气，他目光瞥向身后残破的山墙，山墙里，有着他数万蒋氏族人。或许死亡并不可怕，但可怕地是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
“不，还没有结束。”蒋翎目光悠远，“还远没有结束。”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自一千零八十纪元前便开始，蔓延至今，一代代人皇陨落，战尽八荒，血染九天，才有了而今的人界大地，这是一片血染的土地，沾染的不但是人族的鲜血，也沾染了百族的鲜血，一千零八十纪元下来，已经混为一体，再也难以分清。
没有多问什么，这一天，蒋氏部落举族同庆，一缸缸血泉从地底挖出来，即便是一星荒兽，也被架上了篝火，巨大的兽身被烤得金黄，浓郁的香气传遍四方。
几个小顽童从明月升起就一直缠着蒋翎，嚷嚷着要拜师，其中尤以蒋宣磊家的孩子最为调皮，趁着众人不注意，抱着两只青石罐就跑，最后喝得醉醺醺的，一头栽在了蒋宣磊身前，气得蒋宣磊提起来就是一顿好揍，但是结果很意外，小家伙醉醺醺的六亲不认，眯着小眼睛，一记老拳让蒋宣磊黑了眼。
“喝！”
一日大庆之后，蒋氏开始了重建，巨大的铜炉在燃烧，如血的铁水浇铸成方正的巨石，堆砌成新的山墙，将后山囊括进去，包围了方圆近两百里之地。
再过了三天，木青带着不足五千的木氏族人来到山墙外，十数曰跋涉，终究死去了一些人，大多是老人，他们年老体衰，血气干枯，已经经不起遥远的路途，加上途中遭遇荒兽，终究没有能够撑过来。
此刻的蒋翎枯坐在阿公的墓碑前，诉说着自己走向至强之路上发生的一切……
“学宫前，我巅峰一战……”
诉说中，蒋翎又想起了那堪称他两世以来，最为艰苦的一次战斗。
蒋翎从炎氏部落出发后，一个个部落前，迎战部落中青少年的最强者，直到学宫门前。
……三天前……
无虑长老站在学宫门前，身前站着二十位学宫中的少年强者，一个二个气势十足，身穿白衣，在学宫的分级中，都是跨入人丹境的二年级学员！
他们不是普通的人丹境，或是有着特殊体质，或是对道的领悟特别深，他们有着不逊色于战兵的厮杀经验，烈焰中燃烧，血海里长大的天才，可是今天，他们二十人齐聚，居然只是为了一个接近九岁的少年！
“虽说是至强之路的最后考验……我等如此，未免有点太掉价了吧？”
“那一位的意思，你敢违背？那一位已经在人丹境走到了最后一步，即将踏入猿马境，而且他的战法……”
“无虑长老不也默认了么……两大天才，终究要碰撞的！”
众人低声谈论，无虑长老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直到一少年身影渐渐出现在其视野中。
“无虑长老。”蒋翎微微躬身行礼道。
“不错，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无虑长老赞叹道，“不过这最后一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蒋翎环视一眼，淡淡的说道：“车轮战么……蒋某接下来了！”
无虑长老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车轮战，而是他们同时围攻你一个。”
蒋翎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无妨，唯战尔！”
“好！”声音从这二十人之中传出来，一铁塔一般的汉子身穿白袍，近九尺的身高，走向前道：“在下黑铁公国的百里哭，你我公平一战，不论胜负，我百里哭都交你这个朋友！”
蒋翎一笑，两世为人，他对这种拥有如此豪爽的性格的人格外认同，当下一拱手道：“只要他人没有意见，我自然遵从。”
百里哭向后一看，其余十九人面无表情，他转头哈哈大笑道：“蒋翎兄弟，你看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我听你肉身坚固，不妨我俩就来比比肉身气血？不用战法，不用道力。”
“那你一定会输！”蒋翎善意的笑了笑，气血熔炉运转，冲天的气血笼罩的蒋翎的身躯。
百里哭眼睛一亮，周身气血同样浮现，散发出来的气势与蒋翎不相上下。
两者气血交织，空气都微微凝固了起来。
“可怕！”
一名白衣青年忍不住沉声道，仅是气血的波动，就令得他们感受到心悸，乃至背脊生寒，这两人若是真正出手，不知道会怎样惊天动地。
风声止息！
蒋翎与百里哭之间相隔五十丈，以两人中心，方圆三十丈之地再没有一丝风声，空气凝滞，安静得可怕。
随着时间的流逝，百里哭的目光也微凛，眼前这个少年体内，似乎蕴藏着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没有迸发，极其内敛，但是对于百里哭敏锐的感应而言，却是如同黑暗中的灯火，炽烈明亮，不可忽视。
咔嚓！
两人脚下，地面龟裂，狭长的裂缝扭曲，延伸出去，最终交界。
咚！
一声闷响，若天雷轰鸣，两人之间的大地炸开，土泥飞射，生出一方足有数丈方圆的地洞，深达数十丈。
嗡！
一直过去了半炷香，两人气机交织，天光都有些晦暗了，这时候，在两人的脚下，原沉寂的土石开始了颤动，一些尘土仿佛受到了无形之力的牵引，开始缓缓浮空，连带着一枚枚拇指大小的石头，也跳动不休，在两者的意志笼罩之下，有脱离大地引力的趋势。
若是在踏入至强之路之前，蒋翎自认没有半点把握，而眼下，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下，更是他此生遭遇过的巅峰大敌，没有之一。
一股久违的战意在胸口盘亘。而后如一条大龙扶摇直上，他眼中骤然间迸射出惊人之极的神光，这是纯粹的气血神光，晶莹如血钻，有赤霞缭绕，瑞气蒸腾。
咻！
与此同时，百里哭的眼中，亦有两道无形的锋芒之气激射而出，这锋芒之气无形，却割裂真空。
轰！
血气神光与锋芒之气相撞，若惊雷炸响，粉碎真空，一股可怕的劲风席卷出去，那原浮盈而起的诸多土石泥块，顿时如同利箭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退！
无虑长老暴喝，脸色陡变，这样的气机升与酝酿，根本就是孤注一掷，两人都没有想要留手，眼中只剩下了对方，心境空明，不滞外物，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保全剩下十九人，除了百里哭，剩下的十九人在学宫内，也只是稀松平常。
十九人暴退，隐入学宫之后，一块块碎石块激射而来，哪怕只是拇指大小的一块，但是在蒋翎两人的气机催动之下，却比山岳还要沉重，一株株古木被洞穿，摇摇欲坠，枝干巨震，还有一些直接炸碎，断成两截，索性十九人及时退避，没有受到波及。
吟！
无形的可怕劲风中，百里哭出手了，他并指成剑，整个人都发出惊人至极的剑音，好像一口绝世神剑化成了人形，每一寸肌体都透出锋芒，剑指之上锋芒最盛，他蓦地当空一划，一道雪亮的剑气炽盛如大日，璀璨夺目，就这样当空斩落下来，剑气破空，这一道剑气之威，简直耸人听闻，剑势煌煌，无坚不摧。
“天生剑体！肉身剑气！”
传说中这肉身剑气衍化到极致，一道剑气，可斩日月星辰，可破虚空万里，可灭仙神佛魔。
这百里哭的特殊体质居然如此稀有，几乎就是王者的潜质。
而面对这一道剑气，蒋翎直接挥动拳头，古朴的拳头无华，一瞬间，他的体内传递出来惊涛骇浪般的气血之音，仿佛一片汪洋在涌动，浩瀚的气血自他的头顶冲出，晶莹若血钻，缭绕赤霞，竟是在他的头顶衍化成了一条仰天咆哮的巨龙。
气血巨龙！
围墙之后，有人震惊，心神颤动，竟然是这种强大的肉身异象，这是肉身战体淬炼达到了极致的象征，这样的肉身体魄，怕是同境的龙血荒兽也难以比拟，有人难以想象，如此的肉身战体，到底是如何淬炼而成的，可以称得上是一头人形凶兽。
无虑长老面目平静，他早就知道蒋翎气血化龙，只是没料到，短短几十日，蒋翎的气血居然增加了如此之多。
“世间奇遇众多，强者崛起于微末，一样的，这孩子肯定有着奇遇。”无虑长老暗暗想到。
两者之间迸发出刺目的光，整个大地似乎都在这一刻都隐隐摇动，一条条大裂缝衍生，乱石穿空。
“好！”
百里哭大笑一声，浑身上下散发出剑光，再次攻向了蒋翎。
轰隆隆！
这一刻，百里哭浑身发光，苍白如雪的剑光，如神羽一般，这一刻，他将肉身剑气催动到极致，与己身的修为相合，身上的气血，全部变化成剑气，浮现出来密密麻麻数十道剑气，每一道剑气都雪亮，锋芒凛冽，寒光四溅。
看着眼前的一幕，蒋翎心神一动，体内气血轰鸣，如血钻般的气血破体而出，他举起右拳，隐约间，在他的双手间，一头血色巨龙缭绕赤霞，栩栩如生，宛若通灵一般，发出苍浑的龙吼。
蒋翎不再留手，气血熔炉极速运转，巨大的力量在他手上流转，精神世界中，盘坐的蒋翎起身，血色巨龙长啸一股无敌大势在蒋翎身上散发出来。
一团刺目的光盛开，惊人的波动令得无虑长老终于色变，这股拳势太恢弘了，仿佛人皇在挥拳，动摇诸天，撼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