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双城记 - 妖精和金子一样 - 蒲帅超
韩启茗问我为何不回短信。
我说:“回了,没收到吗?估计被移动公司扣下了,最近移动老抽风,众所周知。”
她问回了什么。
我说:“想你啊,爱你啊,几百字呢,好几条,发送半天才成功。”
她睁大眼睛看我。我接着说:“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冷风呼呼,灯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割肉,而我的肚子像鼓一样发怒,却把我惹怒了,一掌劈下去,周围的大鬼小鬼全没了,于是我开始好好地写短信,手指却不听话,要么写不上去要么无故重复,但心里全是韩启茗,不做完功课是不能睡觉的,熬了个把小时才把想你爱你的话写完。”
她问然后呢,我说:“然后回来了,刘大妈把门锁得像牢一样,我没翅膀,所以飞不进来。”
她“哼”一声:“大鬼小鬼都是你,净编瞎话骗人。”
我说:“骗谁也不能骗韩启茗,再说你韩启茗何许人也,精明能干的好同志,我可惹不起。”
她说:“没一句靠谱的,赶快吃饭吧,下午还有两节课。”
饭当然要吃,一起吃,课当然要上,她去上。
什么事都得有人去忙,瞎忙也是忙。
吃过饭,韩启茗看了看英语,然后上床午休。
“当心进化成猪,不过最近物价飞涨,猪肉倒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猪怎么啦,有得睡是福,成肥猪婆也是你的,不许赖账,听见没?”
“赖不掉的,安心睡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午休,我下楼还餐具。
柳若雪说:“一次性筷子不好,一次性饭盒也不好。”
“那么你们家为何还把它们高高挂起风一来就跟着摇晃。”
“那是方便客人。”
“我也是客人就不能方便了?”
“好心被当驴肝肺,你爱听不听。”
“什么一次性才好呢?”
“不知道,你爱用就用,和我不相干。”
我估计,她的话可信,否则不至于生意不做和我闲扯。见我拎着餐具,她笑呵呵迎进门,柳老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因为她的宝贝女儿又得暂时抛开生意了。我担心他痛心致残甚至引起心脏病,一进门就敬上香烟一支,他接过香烟,挤出苦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柳若雪拉出一个塑料凳叫我坐,然后泡杯茶递到我面前:“才买的好茶,尝尝。”
聊了大约半小时,柳老板委婉地下一道逐客令。
“江同学,你们下午要上课,该回去午休了。”
“亏得老板提醒,不然还真忘了有课。”
柳若雪怨他爹多嘴:“来者是客,不能怠慢。”
“你个傻娃儿,啥也不懂,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女儿不傻,而我这种人不坏,你却一口咬定若雪和我交往没好结果,是何居心哪?”
“你是不坏,但我不许她和你走得太近,因为她是我女儿。Www。。com”
这个逻辑把我搞糊涂了。看热闹的人很快围成一个圈,中心人物不是柳老板,也不是我,是柳若雪。她被彻底激怒,用冷眼把她爹瞪得直冒冷汗。柳泉安没想到宝贝女儿反应如此强烈,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说:“柳老板,是我不好,从明天起保准不欠账不赊账,以前拖欠的饭钱明天就给你送来。”
柳泉安点头:“那就好。”拖出一个长尾音。柳若雪说:“不关你的事。”指向不明,柳老板和我共同无语。热茶没敢再喝一口,放下半个空杯闪人。柳若雪还想说点什么,但形势不允,什么也没说。热闹没了,围者自散。
打算回宿舍把整个下午毫无保留地献给上网大业,却被韩启茗一个电话搅了雅兴,只好乖乖回去拿书上课。回到宿舍,他们仍撅屁股大睡,醉生梦死说的就是他们。本不想吵醒他们,可我找不到课本,寝室太乱了,臭袜子在书的地盘,众鞋在我们的地盘,而我们经常活动的地盘上还有衣裤以及食品包装袋,不知我的书在谁的地盘。没办法,只得叫醒文豪,却不小心惊醒苏秦。“我靠”,“我操”,“我日”,从三张床上飞来。我问:“谁看见我的古汉语教材了?”都说没看见,打算继续“死”在床上。一边翻找一边问我的书哪里去了,顺便将床上飞来的东西还给他们,动静比较大,故意为之。
大秦朦胧道:“你上次和破烂大叔打赌,输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是书。”他这一提醒,我倒是想了起来,和破烂大叔打赌输了五本书给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事情是这样的:
中国自始皇开端就是男人当家,不料在唐朝初期冒出一个女皇帝史称武则天,为彰显个性,她取名为曌,后来皇帝在枪炮和口水的淹没下灰飞烟灭,然后中国人在革命的浪潮中鬼斧神工般凿出一个红色政权,最后新中国历经几十年坎坷总算来到21世纪过上了幸福生活,最后的最后我在大学遇见一位收破烂的大叔,他上门服务,当时我们正在研究一些生僻的古字;大秦说和我打赌,赌注一包中华烟,我毫不犹豫接招,问怎么个赌法,他叫我先和大叔赌,赌大叔不认识“曌”,如果认识,大秦输我一包中华并下楼买四份快餐,如果不认识我就下楼买四份快餐,于是我和大叔打赌,如果他认识,我输他五本崭新的书,如果不认识,他以双倍价钱收购我们的废纸以及垃圾中的垃圾——快餐盒,大叔看一眼纸上的“曌”字,精神大振,接受挑战,见他胸有成竹,我想收回,却已来不及。结果,大叔认识“曌”,我输掉五本崭新的书,赢得一包中华,大秦承包四份快餐。
在这个赌局里,大秦似乎是最大的输家。
文豪建议用他的,我说:“无书胜有书。”
陪韩启茗上课,她很开心,因为我往她身边一坐就等于向众单身汉宣布这里已有人,尔等靠边,勿扰,还因为她成功“教化”了江小鱼,把坏鱼或死鱼改造成好鱼,皆大欢喜,除我之外。我喜欢在课上睡觉,每次醒来,韩启茗都会及时递上纸巾一张,用以毁灭梦游四海的罪证。这让我产生一股冲动,弄张巨大的纸巾把整个学校覆盖,让天空的鸟误认为这里银装素裹,把它们活活累死,然后地面的傻鸟捡起死鸟唱几首赞歌,接着就是傻鸟吃死鸟,烧烤油炸生吃皆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铃声不停,我不会进教室,而韩启茗早已守在空位。假如某天我发现她身边坐有别人,说明我走错了教室,或因同学们穿得五花八门把我搞得眼花缭乱而认错了人。
韩启茗是众人眼里的多好学生,前程似锦,和江小鱼在一起似乎有点亏,被不少男女美称为上错了船,不过她自有主张,否则早被左右到别人怀里了。
我算不上百毒不侵,但从不干涉别人说话的权利,因为言论是自由的。人可以不自由,思想一定要自由,否则臭皮囊真的好臭。
好学生要有好学生的样子,比如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响应老师的号召甚至祖国的召唤,而我用不着这般繁文缛节,所以想和韩启茗说点什么就直说,不像她要在心里酝酿一番然后写到纸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为方便在课上私下交流,她专门备下一个厚厚的小本子像史官一样记录我们的点滴。她不嫌累,我却觉得大汗淋漓,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把我的话也记录在案,所以更累,我更汗淋,不知古代的翰林是不是做了大量记录工作才爬到皇帝身边的。
是不是又去见柳了——餐具是人家的,总不能蒙着眼睛去——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明白——还装,我都知道了,很精彩嘛——今天有幸看见卖菜大妈和城管大爷你追我赶,确实蛮精彩——你和柳若雪到底怎么回事,有人说你们已经那个了——哪个了——就是那个。Www。。com
我思考片刻说:“也就是说柳若雪吃了几个虎胆跑到韩启茗身边挖江小鱼就像挖社会主义墙角一样而江小鱼吃了几个豹子胆背着韩启茗自倒高墙然后跑去和姓柳的虎胆会合。”
她叫我念慢点,我说:“你记笔记的时候与火车一般速度。”
她说:“笔记可以马虎,这个不能,因为是我俩以后的历史。”
我说:“好同学你在堕落呢。”
她说:“你就这风气,把我给带坏了。”
我说我是罪人,声音有点大,惊动了老头。
老头叫我站起来,我站起来,韩启茗偷笑,偷笑者不止她一个,因为稍等片刻偷笑会变成大笑。老头问,同学你说谁是罪人?这个问题高深莫测,我盯看黑板试图找到一点提示,可上面胡乱画着弯弯拐拐的笔画,不见任何提示。
“始皇帝他焚书坑儒滥杀无辜残害百姓是个大罪人。”
“胡说八道,秦始皇统一六国,统一度量衡,统一文字,还统一什么来着?反正对华夏民族做出了巨大贡献,怎么会是罪人?”
“那什么才是罪人?”
老头得意说:“汪精卫那个王八蛋就是罪人,不仅卖国还把我们汪家人的脸都丢光了。”
“汪精卫是个帅哥,老师你年轻的时候会有多俊呢?”
“想当年小乔嫁人我便是新郎官。”
“老师真厉害,却活倒了,就你现在的尊容即便穿过去,人家也不可能送一江秋波给你。”
“岁月催人老,没办法,不过你小子休想逃避师生互动。”
“很动了,口都干了。”
老头翻了翻课本:“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给甲骨文下个定义就当是考试,回答不好扣你平时分。”
他太狠了,居然这样,哪能这样呢?我吞吞吐吐说:“甲骨文就是甲骨上的文字。简单明了,直中要害,该给满分。”
“别嚣张,不扣分就不错了,坐下好好听课。若以后回答不了,我就动真格的,扣你平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