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锦瑟 - 相思赋:受与天齐 - 恬恬
流景和傅天两人在这不大的茅草屋里一呆便是整整七日。第二天的晌午。傅天陪着流景吃完了午饭。又扶着他回到床铺上边歇着。就回了趟明月山庄。交代好了颜萧和粽子。傅天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任何事情打扰到。如果要痛。就一定要先有幸福。
所谓的疼痛。都是对比着來才会更加的深刻。
傅天一來一去的时间并不长。流景独自呆在茅屋里边。本來因为身体的不适想继续睡觉。可少了一个人的温度。却是如何都难以成眠了。
抓着被子翻來覆去了半天。流景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并不知晓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何时何地。又是如何生根发芽的。Www。。com如今心中却是异常的清明。
青莲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教派。即使散了应该也沒什么不可以。自己现在和傅天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说这档子事儿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可对于只有十六岁的流景來说。却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转折。
被子上还留着那人的体温和味道。这狭小简陋的茅草屋却被满满的快乐所充盈着。流景想。皇宫虽然大而豪华。可却总是冷得沒有人气儿。原來。快乐和物质其实是沒什么关系的。
傅天回來的时候。带了一琴一萧。推开房门。便有冷风跟着人一起进來。流景窝在被子里边打了个寒颤:“你回來了。”
傅天一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明明是再平常普通不过的话语。听在耳里。却荡起了一丝并不壮阔的波澜。
“粽子非要跟來。被我给绑了扔在厨房里边。你的沐将军让我转告你。凡事小心。”傅天把琴和箫随手往桌子上一放。一边儿往床铺的方向走过去。一边儿跟流景汇报了一下山庄里边的情况。流景听完咯咯的笑着。笑够了便只露了个头出來看着傅天:“婉儿病情怎么样了。”
“沒有明显的好转。但是也沒更糟糕。秦迎说要等其他御医赶到。会诊一下。等有了结果会來禀报的。流景啊。你怎么只关心旁的人。看來我还是要多多努力才行。”说完就和衣扑到床上。将流景连着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食髓知味的两人硬是在床上滚了整两天。直到流景实在是受不住了。软着声音讨饶。傅天才会找回点儿良心。帮流景洗好澡。做了饭。等流景和傅天有心思去研究那被搁置在桌上许久的一琴一箫之时。窗外竟已是幕落时分了。
“你要弹琴给我听。”流景來得时候并沒有带换洗的衣物。此时穿的是傅天放在这里的衣服。纯黑的颜色。穿在傅天身上是股子霸气。换到流景身上却硬生的平添了点神秘的味道出來。
“我只会吹箫。”傅天抱着肩膀靠在床柱前边。一直沒來得及好好打理的发丝自然的从耳畔垂落下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傅天是英俊且惑人心神的。流景从來都沒有否认过这一点。
“那你带它來做什么。”流景嘴上虽是这样问着。可屁股已经自动自发的坐到了桌前。从略长的袖口伸出两手扶上琴弦。长指轻轻一勾。便有好听的音阶传进耳朵里。流景心中暗叫了一声:“好琴。”
那琴音经久不去。余音绵长。流景愣了一愣。忍不住屈起手指再次拨弄在琴弦上。这次听得仔细。然后便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傅天。怎么可能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傅天。这琴。”
“是绕梁。”傅天答得随意。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流景这回却是真的惊呆了。一双手带着点儿敬畏再次扶上那琴身。心中暗酌着:“怎么可能是‘绕梁’呢。楚庄王不是早就用玉如意毁了‘绕梁’吗。可这音色却又的确不是普通七弦可随意奏出的韵味。”
“倘若是真的喜爱。又怎么可能舍得毁去。后世人不过是被那写史的笔头给蒙骗罢了。”傅天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准确的接了话头。流景眉头一蹙。是啊。多少的人。被写入历史。却最终不过是被历史所欺骗而已。
流景爱琴。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小皇帝本尊。粽子。安尧以及景太后。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有那么一两个嗜好其实是并无不可的事儿。但景太后对于琴却是有着固执的厌恶。所以她不喜欢流景碰琴。偏生的流景又是极尽恭亲孝顺。自打他暗自琢磨透了母后讨厌琴的缘由。便真的不曾在于宫闱中拨奏过一曲。
今日里。手下竟是那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的“绕梁“。心头的骚动便是有万斤稻草也再也压制不住。
傅天看着流景眼中的痴迷。心说。沒想到自个儿歪打正着的。竟然还真就不小心猜对了流景的嗜好。也不叨扰小皇帝顾自的沉溺。垂了手走近他。从背后俯身。却不贴近。只拿了那白玉的萧便又起身。慢慢的往门口走过去。一手转着萧。一手将房门推开。门外的风有些冷。却吹得人清醒。
傅天倚着门柱。端好架子。拿那勾人的眼神瞥了眼正看过來的流景。箫声便起。辗转委婉。流景听得有些痴。原來傅天还可以有这样的一面。
一袭黑衣。发丝随风鼓荡。长指轻覆在白玉的萧上。面色如水。唇齿间泄漏出的声音带着一种隐忍。却绵绵不绝于耳。
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冲动。流景的指尖不自觉的在琴弦上开始拨弄。和着傅天那婉转迂回的箫声。像是一曲锦瑟。亦悲。却又带着缠绵。
门外风声渐起。两人却合奏的忘我。不多时。竟将那风声一起融入了这鸣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寓于自然。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叹。所谓高山流水。也不过如此。
一曲终了。傅天收了萧。眯着凤目去看流景。对视的眼中是剪不断的情丝。甜腻的让人心中慌乱。
那日之后。每晚流景都要缠着傅天合奏一曲之后。才肯乖乖的睡觉。傅天也不觉得厌烦。反而是两人之间形成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默契。
流景想。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好太好。傅天想。以后的日子。这一切便是最好的比对。
七日的时间过得有些匆匆。可流景心里也是明白的。即使是再贪恋。现实里还是有自己必须要去承担的责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也沒想过傅天还会拒绝跟自己回京。那日里吃罢早饭。流景便出了茅屋。低身摘了朵刚露花苞的野茎。回身对着傅天笑道:“出來的时日以多。傅天。我们该回去了。”
傅天一手拿着披风步下层层的阶梯。走近流景。细心的帮他披好披风。再认认真真的系好带子。随手牵了流景一缕青丝放在鼻尖淡淡的嗅着:“好。”
流景站在明月山庄正厅里边。眯起眼睛看着跪倒一地的大臣。心里不是沒有懊悔。更多的却是愤怒。
为首的人是沐清寒。铁青着一张憔悴的脸孔。低着脑袋。撑在地上的手掌握成拳头。关节泛着白。
“不是说启月教已经覆灭了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沐清寒。你给朕说说清楚。”流景的怒气丝毫不带遮掩。眼中已是补了层层的血丝。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响。沐清寒低着头始终也沒有说话。终于是在流景摔了最后一个茶盏之时低低的回了句:“罪臣甘愿受罚。”
流景突然蹿到沐清寒身前。一手抓起沐清寒的领子。将人拎起來。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吼道:“罚。。罚你这一切就能改变了。罚你母后就能平安无事了。。”说完。整个人便失了力气。像只断线的风筝。险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沐清寒咬紧着牙关。丝毫不反驳。只在流景身形晃荡的瞬间扣住了掌心里的皮肉。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失手杀了自己。
清早收到安尧的飞鸽传书。沐清寒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天打雷劈一样的震颤。
“景太后在自己的寝宫里被刺客袭击。重伤。”这不是最让沐清寒震惊的。让他无法置信的是刺客竟然胆大包天的留下自己的名号--- ---启月教天护法。步朝歌。
这是赤丨裸丨裸的叫嚣。并且目标直指沐清寒。
安尧的飞鸽传书写得并不具体。主要的目的是通知皇帝速速回宫。对于步朝歌宣战沐清寒这事儿也就是一笔带过。可对于沐清寒來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数月前剿灭启月教是举国上下皆知的事儿。就连那启月教教主。月灵的尸首都是沐清寒亲自带人去检查确认的。更不用说这小小的护法了。
可也就是一瞬间。沐清寒就恍然大悟了。江湖传闻。步朝歌精通锁骨易容。除了启月教教主本人。几乎是沒人能够确定的知道。步朝歌的真实面目究竟是如何的。
那日里被带去辨认尸体的虽然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可惜沐清寒忘记了一件事儿。既然这步朝歌精通的就是这些个本事。谁又能保证。之前他示人的面目就是他本人的。甚至沒人能确定。那公开过一张脸皮的人。究竟是不是步朝歌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