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在 - 相思赋:受与天齐 - 恬恬
【滴答……】
是什么东西滴落下來的声音。清脆却也尖锐。
傅天想那大概是一片干涸许久的沙地。滴入清泉的声音。可惜。也就只是那么一滴而已。悬空。然后迅速的坠落。瞬间便被遍地的黄沙掩埋。而那被傅天自己层层埋葬于黄沙之下的真心。并未來得及触动。便已经继续风化下去了……
流景也并沒有再继续说什么。傅天的怀抱很温暖。睡意袭來。再次清醒便已是第二日了。
傅天之前并沒有告诉流景婉儿病情加重的事儿。所以流景初听到之时还是有些惊讶。第一时间往婉儿房里赶过去。
沐清寒立于婉儿的门外。看到不远处拐角疾行过來的流景。行了个礼:“微臣参见皇上。Www。。com”
“免了。朕來看看婉儿。”流景一边说一边大步的就要往房里进。却被沐清寒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皇上。恕臣斗胆。公主吃了药。这会儿刚睡。”
流景闻言停了脚步:“清寒。她怎么样。”
“秦迎说应该是风寒引发的并症。已经换了药材。御医那边臣也已经再次飞鸽传书。让他们加快行程了。公主目前并无大碍。请皇上放心。”
流景听了这话。心情才放松了一点儿。这也才有心思仔细看向沐清寒。短短几天。沐清寒清减了些。脸色也不太好。显然沒有好好的休息。流景又看了眼婉儿的房门。转身问沐清寒:“你吃早饭了吗。”
“还沒有。”
“那一起吃吧。”
流景知道沐清寒心情并不比自己轻松。甚至应该比自己更加的沉重。就沒有回房间。而是让粽子和颜萧把早膳摆在了后院。
初春的江南。乍暖还寒。却是生机勃勃的。流景坐在主位。左首是傅天。右首是沐清寒。三人共食一桌。带了点诡异的违和感。
沐清寒常年在边关征战。对于吃食并不将就。基本上只要是能够果腹便可。傅天的要求那更是只会比沐清寒少。不会多。反观流景就比较矫情了。
这也不能怪他。身为当朝天子。什么山珍海味都已经吃腻了的。反倒是清粥小菜这些民间的吃食更让他喜爱。可婉儿病倒了。这几日里。都是随行的御厨和山庄的大厨掌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依着的是皇帝平日里的口味。流景吃着的却是如同嚼蜡。吃的自然也并不多。
“傅天。”流景看着傅天毫不在意的正在把自己碗里的菜夹到他自己的嘴里。侧头看看好像完全无视这一切的沐清寒。却终究还是沒忍住。低声的提醒了一句。傅天却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可似的。偏了头看向流景。眼角完成好看的弧度。摆出了一脸的无辜。
流景看到傅天这个表情。想说的话也就只好咽了回去。只是不再往自己的碗里添加吃食。傅天盯了流景一会儿:“流景。不好吃吗。”
“还好。”
“可你都不吃。”
“……”流景快速的瞪了傅天一眼。Www。。com心说。我哪里是不吃。我碗里的菜都让你夹光了。你让我吃什么。。可是碍于沐清寒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忿忿的夹了菜。也不放进碗里。直接送进嘴巴。像是赌气一般使劲儿的嚼了几下才咽下去。
傅天看着流景突然就笑出來。流景不解的看着傅天。后者捧着肚子笑够了。才竖起一根手指。擦掉流景嘴角的汤汁。然后在流景惊讶的目光中。用帕子擦干了手指。
流景的脸颊迅速的烧红了起來。他不承认自己刚刚看到傅天那个动作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他直接把手指放进嘴巴里边的样子。
在心中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这好像少女怀春一样的心情。故意轻咳了两声。放了筷子。再不肯吃一口下去。傅天也不再催。顾自伸了筷子吃起來。Www。。com
一顿饭。沐清寒始终轻锁着眉头。沒有说一句话。流景和傅天则是暗中相互较着劲儿。好不容易吃完了。沐清寒行了个礼。就回去休息了。流景让粽子去休息。自己醉酒这几日。粽子被折磨的够呛。流景其实心里是不忍的。粽子平日里虽然话很多。可每当流景出事。他总是最沉着却也是最担惊受怕的那个。
颜萧早就去守着秦迎在厨房后边煎药去了。所以最后。偌大的后花园还是只剩下流景和傅天两个。
流景吃的不多。却也是饱了。加上之前几日酒醉一直都在床上躺着。这会儿是再也闲不住。一边在山庄后院转着圈一边想着既然不用费心国事。现在也沒更好的法子提带傅天回宫的事儿。那是不是可以真正的放松放松。
这么想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流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直跟在后边陪自己一起转圈的傅天:“我有点闷。”
“新茶已经出芽了。要喝吗。”傅天好像就等着流景这句话一样。眯着眼睛提议到。
“嗯。”
傅天让流景回房换件厚点的衣服。自己则去马厩牵了齐扬出來。翻身上马。等在山庄门口。
流景依旧是一袭白衫。只在外边多添了一件披风。
雪白的披风随风轻动。门外是一袭黑衣的傅天。两人互相对望了一下。不知怎的。就一起笑了出來。
傅天骑在马上朝流景招手。流景便走过去。伸出手臂。傅天使力一拉。流景便也上了马。一黑一白。彼此呼应。
去往傅天那位于悬崖之下的小茅屋的路线。流景始终是记不清楚。也懒得记住。
等齐扬载着两人入了树林。流景便放松身体。往后舒服的靠着傅天宽阔的胸膛。不知是不是幻觉。即使是在颠簸的马背上。流景好样就是能够清晰的听清傅天坚实可靠的心跳。
【咚。咚。咚……】
一下。
一下。
直抵人心。
傅天一手拉着齐扬的缰绳。速度控制的不紧不慢。另一手很自然的搂着怀里的流景。把他包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马行至当日流景遇刺的那片土地。流景突然坐直了身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傅天察觉到。揽着流景的手臂紧了紧:“我在。”
温柔的低喃。带着能够稳定人心的魔力。流景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沒有任何人在周围。终于忍不住回头。在傅天的脸颊上落下很轻很轻的一个吻:“我知道。”
两人相偎着往林子深处进去。到了悬崖边上也沒停。齐扬也的确是匹奇马。蜿蜒蹒跚的小路一直通到下方的小院落。傅天竟然就勒着缰绳控制着齐扬顺着那小路下到了悬崖最底下。
齐扬直接停在了傅天曾经居住的茅屋栏杆外。傅天翻身下马。然后把流景也抱了下來。流景下马之后直接进了院子。首先入眼的仍是那几株苍翠的竹子。初春。绿意盎然。更甚以往。
“傅天。Www。。com你还记不记得。”
“什么。”
“我在这里踢过你一脚的。不过被你躲过去了。啧。你师承何处啊。我听说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倒还是的确不知道你师傅是谁。能教得了你这样的顽劣之徒。必定是个极具耐心之人。”流景其实只是无意识的随口问了一句。却惹得傅天的脸色瞬间僵硬了那么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往日的温润笑意:“我是自学成才。你就沒听过。偷学來的才是真本事吗。”
流景听完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來傅天是在说笑。却也沒有动气。假意瞪了傅天一眼。就又去研究庭院里新开出的花朵。
在流景的记忆中。傅天院子里的花都是清一色娇艳欲滴的大红大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非要开到颓靡才肯罢休的绝艳。可冬去春來。院子里往日的娇花已经沒了痕迹。新生的嫩芽只有点点的绿。顶端吐着清白色的芽。像初生的婴儿。纯洁的让人动容。
不自觉的蹲下身子。仔细去看那幼小而脆弱的嫩芽。越看便越是欢喜。流景抬头。歪着脑袋看傅天:“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野花。燕子带过來的种子。不过是些自生自灭的贱丨种而已。”傅天答得随意。流景听着却不禁心底一动。
可流景也知道傅天说的是实话。故而反驳不了。只好悻悻的起身就要往茅屋里面走进去。
傅天走近流景。自然的拉住了后者的手。傅天的手掌总是温暖而干燥。流景的却是常年的寒凉。从掌心传递过來的温暖让流景的心情又恢复到了欢喜。侧头看看傅天。露了个笑。满园春景。便在这一笑之下。全失了颜色。
傅天领着流景上了茅屋前的竹台阶。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流景从傅天身后探了个头。然后忍不住紧了紧被傅天牵着的那只手。
屋子里其他的摆设并沒有变化。只是桌前的竹椅从一个变成了一双。很细微的小变化。流景心中却是感动。
“这里从來沒有客人。所以有一张椅子便够了。可如今。主人变成了两个。自然是要多加一张的。”傅天稍稍低了头。贴着流景的耳朵说道。流景不语。可脸上的表情还是泄露出了心中的情绪。
“我去给你沏茶。”傅天松开流景的手。转身又下了台阶往茅屋的后院走过去。流景把突然变空的手掌握成拳头。掌心依旧温热。留着傅天温暖的体温。
仍旧是清冽廉价的雨前。味道却仍是清新。流景脱了外边的披风。用两只手捧着茶杯。温热入喉。身体也跟着温暖起來。
“傅天。既然你有能力创建明月山庄。为什么还要留着这茅屋。”
“大概是我恋旧。”
“可是我看得出來。你经常來这里住吧。屋子收拾的如此干净。床铺也有经常翻弄的痕迹。”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