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底线 - 相思赋:受与天齐 - 恬恬
毫无预兆的。流景的心口疼痛了一下。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鬓角的发梢淌下來。流景心中有一刻的呆愣。然后突然的站起身。抓了傅天的领子。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候的流景。神色虽有些狼狈。但神志却是异常的清明。因为他突然想通了。傅天说的打一仗。说的赌一局。
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比试。既不是武功上的也不是棋艺。他说的是生死。不是自己的。不是傅天的。也不是天下的。傅天刚刚眼底那一抹残忍的笑意终于被流景解读出來了。
傅天。他是要剜自己的心。拔自己皮。蚀自己的骨。
是母后。
流景想到这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已经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直视傅天的眼睛里是焚焚燃烧起的火焰。烧的流景的眼角通红。傅天沒反抗。甚至都不屑动作。还是那样淡定的看着此时流景的狼狈。
流景咬着后槽牙。死死的盯着傅天。手上的力气使得大了。便连关节都爆出了青筋。沐清寒不明所以。不知道流景怎么突然就暴走了。但是从流景的神色上倒是也看出了事态的严重。赶紧也起了身。往流景身边过去:“流景。到底怎么了。”
沒有使用尊称。这时候的沐清寒。就像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想把流景护在自己的羽翼之内。但却又苦于丝毫使不出力气。
“朝歌。去把我的棋盘拿过來。”傅天却是镇定异常的对步朝歌下达着命令。Www。。com后者点点头起身就出去了。
屋子里还是安静的可怕。流景对着傅天咬牙切齿。但心里也明白。现在其实需要绝对的冷静。牙齿被他自己咬的咯咯作响。额前的发丝全部被汗水湿透。
“流景。有兴趣來一盘吗。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流景的身子整个都开始哆嗦。嘴唇抖的不像话。和磨牙似的。然后突然就松了手。整个人倚靠在沐清寒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音都稳不住:“我娘在哪。”
傅天笑得很欢。不觉为流景的聪明拍手叫好:“都说宁子叙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其实不然。我的流景。却是要比子叙更加的聪明。不过。你凭什么让我回答你。Www。。com”傅天的嘴角是上扬着的。可眼底始终是一片的冰凉。流景的眼角血红血红的。酸涩疼痛。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反抗不了了。傅天抓了自己的命门。这比什么性命。天下來的更彻底。
沒一会儿。步朝歌返回來。后边跟着宁子叙。两人把棋盘和棋盒摆好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站到傅天身后。
沐清寒好歹是扶着流景坐到傅天的对面。这时又有人推门进來。是个下人。手里捧了两坛子酒。精纯浓烈的桃花酒。烈的可以醉倒一匹骆驼。
傅天对着流景笑得温柔:“流景。只要你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便有一半的机会能再见到她。”
流景这会儿的脸色比那身衣服还白。可眼神已经平静下來。Www。。com只是还被握的咯咯作响的手指关节能看出來他还沒有完全冷静。
流景其实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完完全全的冷静。他也毫不怀疑。傅天说的那个“她”就是自己的母后。本來。刚刚的时候。流景已经对于和傅天的比试毫无兴趣。一是沒有悬念。二是流景并不想和傅天比试。
也许刚刚知道傅天的身份之时。流景是气愤、懊恼。但是等他通晓了这理由。反倒对傅天恨不起來。毕竟嘛。司徒家欠他张家的。就是这么个事儿。就算有一说叫做成王败寇。可亏欠的就是亏欠的。所以流景还是恨不起來。
其实流景也以为自己是恨的。被人欺骗的感觉并不好。更何况那个骗他的人还是傅天。Www。。com骗的还是自己的感情。可直到这一刻。流景才算真的看明白自己。那个根本就不叫恨。顶多是不甘心或者说不敢相信。
但。此时此刻。流景好像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恨”。傅天可以要他的身子。要他的心。要他的天下。就是要他的命这都可以。
流景明白。如果真是傅天想要。他就愿意给。
唯独的。傅天现在这个做法不行。那是他司徒流景的底线。那是他司徒流景最重视。最保护。最不能被伤害到的人。
傅天如今做了。就证明。傅天也知道这么个道理。可他就是做了。还一步一步的引导着自己去猜到这个答案。就和猎人玩弄猎物一样。你可以猎杀一只老虎。剥皮抽骨都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你不能猎杀母虎身边的虎仔子。一旦做了。就是不共戴天。
流景使了大力气才算真正让自己不再颤抖。并不长的指甲将掌心抠的通红一片。隐隐散着血渍。傅天仍是那个笑意盈盈的表情。将棋盒打开。用两指夹住一枚黑子。稳稳当当的放在棋盘正中。流景便也松开拳头。伸手将自己这边的棋盒打开。抓了一枚白子出來。视线仍旧逼视着傅天:“记住你刚刚说的话。”语毕。白子落盘。
沐清寒这会儿有些手足无措。他刚刚才算是明白了。这事儿最后原來直接关联到的人是景太后。其实他不是沒想过。自己这会儿突围出去的可能性。但是随即便作罢了。
傅天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不止是要这天下。更是要流景去恨他。虽然沐清寒无法理解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傅天的意图。
这算什么。相爱相杀吗。
沐清寒不懂。每到事情一联系到感情。沐清寒就直觉的犯蒙。步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沐清寒的身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出來。我有话和你说。”说完就转了身往房门处走。沐清寒回头。更是不理解。怎么着。这会儿又要把自己给支出去。那岂不是就留流景一人在此了吗。
沐清寒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棋盘。傅天和流景的对弈在外人看來非常的血腥。沒有招式和套路。黑子白子互相咬杀。Www。。com沒人去顾虑后路。特别是流景。往日里。一盘棋他能下一天。即使是自己和自己对弈。也下的气定神闲。可这会儿。俩人的速度都异常的快速。大片的黑子被吞掉。但就一瞬间。白子便被反噬。
沐清寒的棋艺虽说还不至于到差。但绝对沒精湛到能看明白两人的套路。倒是傅天身后的宁子叙。始终眯着眼睛勾着嘴角。一瞬不瞬的盯着棋盘。眼角眉梢都闪着光彩。沐清寒知道。那是赞赏。是赞美。这盘在自己看來凌乱不堪的棋局。在内行人眼中便真的如同千军万马。濒临城下般的激烈和精彩。
步朝歌走到门口。回身看沐清寒沒跟过來。便轻啧了一声。低着嗓子喊沐清寒的名字。等沐清寒回了头就拿眼神勾他出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沐清寒的眉毛皱的死紧。
他虽然不知道步朝歌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直觉的。好像挺重要的。但是又怎么都放心不下把流景自己留在这里。两厢挣扎了半天。才咬了牙往步朝歌那走过去。
他知道。傅天这会儿不会真拿流景怎么样。如果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不会拖到现在。他沒做也绝然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沐清寒对此其实不是不泄气。在傅天眼里。自己根本就是和空气似的可有可无。更谈不上顾忌或者威胁。说到底。沐清寒这辈子还真的就沒被人无视的这么彻底过。
所以沐清寒想明白了。也不替流景此刻的安全担忧。反倒是对于步朝歌要单独和自己谈什么更好奇。沐清寒其实心里有点侥幸的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会不会步朝歌会帮自己的。那样。也许把流景救出去就更容易了。
杀至中盘的时候。傅天突然喊停。流景这时的精神完全亢奋着。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棋艺相当的对手。不觉间便把满腔的悲恨转到了棋局上。可正是在这酣畅淋漓的时刻。傅天却拿一掌挡了流景就要落下的棋子。流景不解的抬头。傅天淡淡道:“子叙。倒些酒。杀得累了。润润喉咙。”
宁子叙一挑眉毛。手上虽然是自动自觉的去拿那坛子和酒杯。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了一下。刚刚看得正到酣处。整个心思也都跟着那棋局一起起起伏伏的。傅天这时候喊停。真的是……
傅天不管流景和宁子叙这会儿都带着点怨愤的目光。淡定的跟个什么似的。接过宁子叙递过來的酒杯。直接伸直了手臂送到流景的眼皮底下。
流景看看那酒杯。也懒得再多想。接过來直接一饮而尽。傅天便笑。接了宁子叙递过來的第二杯。端到唇边。慢悠悠的细细品尝起來:“流景呐。这可是岚漱亭最有名的桃花酒。芳香精纯。你要慢慢的品。不然。便是糟蹋。”说完还故意拿一种可惜的神色去瞧流景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
流景这会儿真的是忍无可忍的想直接摔了酒杯和傅天大打一场。哪怕就是死了。他也觉得是痛快。
可是不成。自己老娘的命在这人手里攥着。流景和自己说。要忍住。先出去。这帐留着。总有算清楚的一天。傅天。你给我等着。
傅天将那酒杯慢慢的饮光。就招呼宁子叙给二人再次倒上。如是三番。后來。流景也不恼了。他知道。母后暂时应该是沒事儿的。至少他得这么告诉自己。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來什么。
是先杀了傅天还是让傅天杀了自己。
宁子叙拿过來的酒杯很特别。看着不大。但容量不小。沒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竟就饮光了一坛。宁子叙低声问傅天还要吗。傅天便抬了眼皮子去看对面的流景。
